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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黑狗血与黄符纸

    徐白挠着脑袋瓜道:“可不是嘛!后来店家打烊……慢着,你瞧见他下船没?”

    两人你瞅我我瞅你,齐刷刷摇头。

    “这里不是说话处。”周星泽拽着徐白就往林子里钻。

    徐白这厮还嬉皮笑脸:“怎的?要跟哥哥我诉衷肠?”

    “诉你个大头鬼!”周星泽压低嗓门,“昨夜送你回酒店后,我发现自己手机遗落在船上了,折回去寻时……”

    他喉头一滚,“那画舫邪门得很!”

    徐白一听,眼珠子噌地亮起来,如同饿狗见着肉包子:“快细说!别卖关子!”

    “每个房间都点着红蜡烛,但连个人影都没有。”周星泽回想着当时的情形,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冒出个穿白旗袍的女人,非说要带我超级特殊活动……”

    徐白听得两眼放光,嬉皮笑脸地问:“该不会是碰上艳遇了吧?那白旗袍小娘子可还俊俏?”

    周星泽照他屁股就是一脚:“放你娘的屁!那婆娘脸白得跟吊死鬼似的,拽着老子就往船舱里钻!船舱里阴风阵阵,蜡烛光红油油的,如同阎王殿!”

    周星泽抹了把汗接着道:“老子见势不妙,使出吃奶的劲才踹开门逃出来。刚跳上岸,你猜怎么着?整艘船缓缓沉了下去,连个水花都不带冒的!”

    徐白这夯货不但不怕,反倒拍腿叫好:“妙啊!这可比戏园子里演得带劲!今夜咱哥俩再去会会那小娘子?”

    “会你姥姥!”周星泽气得直跳脚,“赶着去给水鬼当替死鬼是吧?要去你自己去,老子还想多活两年!”

    徐白一拍胸脯:“怕他个鸟!”

    从裤兜里掏出个木十字架晃悠,“瞧见没?祖传的驱邪法宝!”

    周星泽定睛一看,那十字架做工粗糙,分明是集市上三块两个的货色,不由撇嘴:“好个呆子!东土的鬼,你拿西洋玩意唬弄?”

    “莫急莫急!”徐白又摸出张皱巴巴的黄符纸,“俺这是中西合璧,双管齐下!”

    正闹腾间,忽听场务扯着破锣嗓子嚷道:“那边两个撮鸟!还不过来开工!”

    上午拍戏时,整个剧组都透着古怪。

    宋导眉头锁得能夹死苍蝇,稍有差错便吹胡子瞪眼,脏话比台词还顺溜。

    也难怪,剧组一夜之间死了两个人,刚从局子吃茶回来,任谁都要变成个炮仗性子。

    徐白午间不知溜去何处作妖。

    周星泽正扒拉着盒饭,忽听手机“叮”的一声,却见徐白发来消息:

    【今夜码头会合,黑狗血已备下。】

    周星泽回了个【你莫不是失心疯?】

    转念一想,又添了句:【要不再买包盐来?电影里说鬼怪最怕咸。】

    【……】

    晚上那赤霄湖畔夜市重开,湖面画舫张灯结彩,游人如织。

    周星泽与徐白踱至岸边,果见那玲珑画舫仍泊在老地方。

    徐大少终究没带黑狗血,大热天的,那玩意儿馊了比鬼还熏人。

    二人混在游客中登船,昨日那旗袍女子眼尖,扭着杨柳腰便迎上来:“哎呦!两位老板可是熟客~今日新来了几位花魁,保管叫您开眼!”

    周星泽暗忖:这记性,不去六扇门当差真是糟蹋了。

    徐白甩出十张红票子,那架势如同在菜市买萝卜:“昨日我同学在此出了事,就找伺候他的姑娘。一千块,包一个小时!”

    周星泽在旁听得险些被口水呛着。

    暗想这厮果然家中有矿,这一掷比他半年嚼用还多。

    不由偷瞄徐白那圆润面庞,心道若是这厮好男风,自己立时断袖也未尝不可……

    那迎宾女子闻言脸色变了变:“客官说的可是今早湖里那位……昨天是小兰接待的,警察已经来问过话了。”

    眼珠子往那叠红票上一溜,话头急转,“既是熟客,我这便唤她来。”

    二人随女子登楼时,周星泽但见画舫冷清异常。

    昨日还是笙歌鼎沸,今朝却宾客稀疏。

    想来也是,接连闹出人命,哪个不怕?

    除非像徐白这般,人傻钱多,不怕死。

    进得雅间,但见那小兰姑娘怯生生立在门边。

    瘦得如同根灯草,那身旗袍空荡荡挂着,莫说是陪酒,倒像是被拉来充数的。

    徐白大剌剌往沙发上一坐,招手道:“小姑娘你坐,与俺们说说昨夜那汤林的事。”

    小兰战战兢兢地挨着沙发边坐下,细声细气地说道:“那位客官昨夜吃多了酒……凌晨结账时突然捂着肚子喊疼,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肚疼?”徐白圆眼一瞪,“怎生个疼法?你细细说来!”

    小兰绞着帕子道:“他双手紧捂肚皮,倒像……来了大姨妈……”

    忽地压低嗓门,“不过,我醉眼朦胧间,好像见他衣服底下有什么东西在拱动……”

    周星泽与徐白闻言对视一眼,心中俱是惊疑。

    那汤林分明是溺毙的,何曾见肚皮有异?

    周星泽忙插嘴道:“你可还见过什么古怪?或是汤林会过什么人?”

    小兰摆首道:“昨夜他是我最后一位客官,还道是说喜欢我来着……”

    她忽地想起一事,“呀!他去过一次厕所,回来时,鞋底黏着些物事,黑莹莹的像是头发。”

    “头发?”周星泽心头突地一跳。

    小兰道:“剩下的那些事,我确实不知道了。”

    周星泽定睛瞧她神色,他在大学话剧社厮混多年,最是识得作伪。

    但见小兰面上无半分装腔作势,却莫名透着股子别扭劲儿。

    周星泽眯着眼暗想:这丫头说话半真半假,反倒最难分辨。

    他忽然凑近问道:“你们这船歇业后,可还做些别的勾当?”

    小兰眨了眨眼睛,轻声道:“客官您说笑了,打烊后姐妹们各自散去,只留几个伙计在收拾打扫。”

    “那夜里船舱点红蜡烛作甚?”

    “红蜡烛?”小兰一脸茫然,“咱们画舫从来只用电灯,哪来的红蜡烛?”

    小兰眉头一皱接着道:“在船上点红烛?断无此事!又不是婚嫁喜事,哪个会在舱里点这个?多晦气啊!”

    “晦气?”周星泽听得一头雾水,“红烛不是办喜事用的么?怎会不吉利?”

    “红蜡烛?那玩意在我们村比耗子药还邪门!”小兰一拍大腿,“只有给死人开路才点那玩意儿,老人还说,头七那晚要燃红烛开窗,怕亡魂看不见亮光,摸黑迷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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