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功告成
王家下人得令,立刻行动起来。很快,几坛烈酒,一把寒光闪闪的薄刃小刀,针线,干净的麻布,以及一盆烧得通红的炭火,便悉数准备妥当。
陈枫拿起那把小刀,在炭火上反复烧烤,直至刀尖通红,然后迅速插入烈酒之中,发出“嗤嗤”声响。
他又将几枚细针同样处理。
这番举动,在众人看来,更是匪夷所思。
“他……他这是在做什么?”
有胆小的丫鬟低声问道,眼中满是恐惧。
周少鹏则在一旁冷笑连连:“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罢了。”
陈枫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他命两个健壮的家丁,将王家少爷平放在一张临时搬来的结实木桌上。
随后,他自己也用烈酒反复清洗双手,直至皮肤发红。
这套在众人眼中怪异无比的准备流程,却让一些心思细密的人,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陈枫深吸一口气,成败在此一举。
他走到桌旁,王员外紧随其后,双拳紧握,目光死死锁在儿子的脸上,紧张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陈枫伸出手,在王少爷的腹部轻轻按压,寻找着痛点。
当他按到右下腹某处时,那昏迷中的少年,竟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身体也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就是这里了。”陈枫心中暗道。
他拿起那把经过处理的小刀,刀锋在烛光下闪着森冷的光。
“王员外,我要开始了,让大伙都出去,避免被人打扰。”
王员外艰难地点了点头,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
整个庭院瞬间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王少爷那几乎细不可闻的呼吸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陈枫和他手中那把薄薄的刀刃上。
陈枫将刀尖,对准了王少爷右下腹的皮肤。
胡清源等郎中,个个屏住了呼吸,神情复杂,既有等着看好戏的嘲讽,又有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周少鹏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他仿佛已经看到陈枫失手后,他姑父雷霆震怒的场面。
陈枫的手,稳如磐石。
他知道,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无异于魔鬼行径。
他手腕微微用力,刀尖缓缓刺下。
“啊。”
庭院中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几个胆小的丫鬟更是直接闭上了眼睛。
王员外身形一晃,险些栽倒,被旁边的管家死死扶住。
周少鹏的嘴角,那丝冷笑越发明显,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王家少爷血溅当场,陈枫被他姑父下令乱棍打死的场面。
胡清源等郎中,则是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疯了,真是疯了。”
“直接开膛,这,这与屠夫何异。”
在大乾帝国,医者父母心,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调理固本。
何曾见过如此直接,如此血腥的治病手段。
这简直是对整个杏林界的颠覆。
陈枫却恍若未闻,他的眼神专注,动作稳定。
刀锋划开皮肤,肌肉,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重要的血管。
鲜血涌出,但并不像众人想象的那般喷涌。
陈枫迅速用烈酒清洗伤口,又用干净的麻布擦拭。
他脑海中,前世外科手术的步骤清晰无比。
虽然条件简陋,但他必须做到最好。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庭院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王员外双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嘴唇哆嗦着,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打扰了陈枫。
胡清源等几位郎中,从最初的鄙夷和不屑,渐渐变成了凝重和困惑。
他们看不懂陈枫在做什么,但那份沉稳和专注,却不似作伪。
“找到了。”
陈枫低语一声,用火钳小心翼翼地从王家少爷腹中夹出一段已经肿胀化脓,呈现暗紫色的东西。
正是那惹祸的阑尾。
他迅速将其切除,然后开始仔细地清理腹腔内的脓液。
这个过程,更是惊心动魄。
众人只看到陈枫不断用麻布擦拭,那些麻布很快就被染成了黄黑之色,散发着一股恶臭。
“这……这是从肚子里取出来的东西。”
“天啊,少爷肚子里竟然有这等秽物。”
胡清源等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行医一生,也从未想过,人的腹腔之内,竟会是这般光景。
终于,陈枫直起了腰,拿起同样处理过的针线,开始缝合。
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针都异常精准。
当最后一针落下,打好结,陈枫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他用干净的麻布盖住伤口,对王员外说道:“员外,令公子的命,算是保住了。”
“接下来,只需好生调养,每日用烈酒清洗伤口,防止感染,便无大碍。”
此言一出,庭院内先是一片死寂。
胡清源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抓起王家少爷的手腕,开始切脉。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从难以置信,到震惊,再到狂喜。
“脉象……脉象虽然依旧虚弱,但比之前平稳了许多,沉稳有力。”
“而且,少爷的呼吸……呼吸也顺畅了。”
另一个郎中也凑过去,摸了摸王家少爷的额头。
“烧退了,烧退了一些。”
王家少爷原本青紫的面色,此刻也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虽然依旧昏迷,但那紧蹙的眉头,似乎也舒展开了一些。
“活了,真的活了。”
“神乎其技,简直是神乎其技啊。”
几个郎中看向陈枫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从最初的轻蔑,变成了如今的敬畏和叹服。
他们自诩名医,却束手无策,眼看就要殒命的王家少爷,竟被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用闻所未闻的手段给救了回来。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随即,王员外“噗通”一声,竟直接跪倒在地。
“先生,先生大恩,请受王某一拜。”
他堂堂青阳县的王员外,此刻涕泪横流。
周少鹏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给表弟下的药,已经到了最后关头,眼看就要得手。
王家的万贯家财,马上就要落入他的算计之中。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泥腿子,竟然坏了他的大事。
他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将突然冒出来的泥腿子碎尸万段。
但面上,他却不得不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姑父,恭喜姑父,贺喜姑父,表弟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他转向陈枫,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位……这位小哥,真是好手段。”
“不知小哥高姓大名,家乡何处,也好让我们日后登门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