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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浮现勾引

    这个叫艳都的地方,只有晚上才会变得热闹,而白天只能看到家家户户紧闭房门,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行人匆匆来去,仿佛并不欢迎外人的到来。

    然而只要天黑下来,艳都的万家灯火齐亮,街道上摆满了小摊贩,吆喝一声接一声,沈二看着眼前人挤人的场景,着实叹了口气,怪不得那和尚不陪自己来,想是嫌麻烦。白天看到的那家百花楼此时也开了张,虽然没有姑娘在门口迎客,但是那脂粉香气已经飘到了几里远的地方。

    从怀里掏出跟晏修借的银白色面具戴上,他也不知这和尚身上为何带这种雕刻着繁复花纹的东西,虽然没有其他颜色点缀,但是却无法忽视它盛气凌人的姿色。

    嗯。。。姿色?

    沈二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挺拔的身姿,穿着一身暗金色花纹的玄服,那种长久的处于高位的姿态,而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

    这个人。。。是谁?

    “公子。。。公子?”

    沈二回过神,正看到眼前一位红衣女子担忧的看着他,见他看向自己,继续问道:“公子没事吗?”

    “我无事。。。姑娘你。。”

    那姑娘朝他笑笑:“我是这里的花娘,专门来接公子的,咱们楼里有位爷等您很久了。”

    沈二疑惑的跟着花娘进了百花楼,有人知道他要来这里找东西,而且还是个认识他的。

    走进百花楼里,却发现此处跟想象中的青楼大有不同,一个戏台子搭在中央,有几个女子在上面“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子,台下的看客却只有几个人,要不是这些穿堂而过的花娘衣服单薄,倒更像是哪家大户人家特意搭的戏台子。

    “公子,到了。”

    沈二抬头一看,他跟着这花娘行过长长的回廊,已经站在一间淡雅的房间内,此处披挂着层层纱帐,一扇屏风挡住了他的视线,隐隐约约好似有一人侧躺在对面。

    那花娘带他进来后便离开了,他着实猜不透这人的心思,但是那股熟悉的晕眩感却是慢慢涌上来。

    “师兄进来坐吧!”青年清明的声音从屏风那头传来。

    沈二心下一惊,跨过屏风看到了躺在美人榻上的人,然而绕是身为男子的他看见此情此景亦是心中一跳。

    只见那青年一身单薄的白衣,松松的挂在身上,似乎马上会从那如凝脂白玉的肩膀上滑落下来,他单手拿着一本画本正看的津津有味,看他进来,眼波流转间,将视线移到了沈二这边。

    未等沈二质问他,洛经年已然开口道:“我说过师兄会来找我的。”

    嗤笑一声,沈二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八角凳上,翘起二郎腿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我要找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你这一个。”

    洛经年听到此话,眸色一暗,从榻上起身向他走来,动作间,那衣襟处的缝隙更大,隐约看到一片白皙的肤色。

    按捺不住的挪了挪屁股,沈二心中咒骂,一个男人,偏生长了这么一张阴柔的脸。随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摸上他的下巴,沈二抬头,一张精致的脸映入眼帘。

    “师兄总能说出我不喜欢的话,不过声音还是这样好听,用在床上最是适合。”面前的明明端的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美人面,薄唇轻启却说出如此下流的话。

    沈二心中大怒,扬手挥开他的手道:“滚开!”

    洛经年恶意的笑了笑:“师兄不让碰,那我还是让阿九服侍我好了。”

    阿九?这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他惊怒的看着青年的方向,有一红衣人从青年身后的床榻里钻了出来,那人的身姿像青竹般挺立着,一张脸甚是苍白,狭长的眼,浓墨般的眉。

    不,“他”不像是人,那双木讷的眼睛直直看过来,更像是一个木偶。

    一股更为强烈的晕眩感袭来,沈二晃晃悠悠坐回去,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眼前的景象模糊一片,他快要看不清洛经年的长相了,只看见那张薄唇微微一动,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师兄,你认识阿九吗?”

    那吹拂在耳边的热气似乎让他头脑更晕,怎么会不认识?他在陷入黑暗之前想,那可是他的身体。。。

    “师兄,你渴了吗?”

    沈重九怔怔的转回头,看到身边面容精致的青年殷切的看着自己,这才想起自己被师尊谴到临渊大陆来收服妖兽,一路上有这位小师弟洛经年,还有。。。

    他抬头看向前方高挺的背影,那人着一身白底蓝纹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把剑,那剑身的花纹并不繁复,却跟它的主人一样,让人觉得清贵无比。

    “师兄,阿九师兄?”

    沈重九意识回笼,才发现小师弟已经举了半天的水囊,他接过后刚要喝一口,却不知为何喊了一声:“师兄。”

    前方那人回过头,一双煞是好看的桃花眼看过来,长入鬓的眉似浓墨重重描绘,唇不点而朱,是了,谁都知道临渊大陆的秦家秦秋白有怎样一张好看的脸,同样自身也是百年难遇的上等根骨,令修仙大家挤破头脑的希望能与其结亲。

    “师兄,喝水吗?”沈重九听到自己如是说,内心却是躁动不已。

    秦秋白却是冷淡的看了一眼他的手,嫌恶的皱起了眉。

    “大师兄,阿九师兄好心给你水喝,你为什么不理他?”洛经年气愤的问道,凭什么自己给阿九师兄的水,要让给大师兄,而且,大师兄还。。。还那样对待阿九师兄。

    秦秋白看了一眼旁边兀自生气的青年,接过了沈重九手里的水囊,那修长的手无意识的擦过他的手背。

    看着秦秋白喝了一口水后又递给了洛经年,沈重九摸上手背上那块正灼热的皮肤,心里突突打着鼓。

    “阿九师兄以后别把我的东西给别人了,我很不开心。”洛经年扯着他的袖子道,明明是比他高的人了,还要时不时的撒娇。

    沈重九故作高深的眨眨眼:“那要看经年的水是不是比别人的甜。”

    说完,便向前方那人走去,他好像从来都只能看着这人的背影,想来他也并不愿意与自己同行,谁让自己是这样一个身体。。。

    “师兄!”背后传来小师弟气呼呼的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浮华山,一股血腥气也浓厚起来,他们已经到达妖兽的洞穴了。

    那洞口多是残肢断臂,还有一堆白骨堆积在旁边,想是这妖兽吃人已久,定是已快化形的大妖之流。

    沈重九打着火折子小心探进这漆黑妖洞中,看着前方如履平地并肩而行的两人,不禁哂然一笑,那二人皆是修仙之大能,即使比自己后入宗门的小师弟都已经能通神识,他却还要靠这火折子照明。

    “师兄小心!”也不知小师弟是对着谁喊道,便听得洞内发出一阵妖兽的嘶吼声,随后又是刀剑刺到鳞片的声音,沈重九看不清二人的方向,只好从虚拟戒中找出磷粉,洒向洞中,甫一照亮,却见一颗丑陋无比的头颅张开留着涎液的大嘴朝他吞来,沈重九借势向后一跳,躲开攻击,却见那妖兽已然因他师兄弟二人的攻击转头咬去。

    沈重九这才看清那妖兽竟是一头巨蟒,此时正临化形期,却被他们几人打断,虽然妖力较平时微弱了一点,到底是上古妖兽,凭借着坚硬的鳞片,纵是秦秋白的落虹剑与洛经年研制的毒粉亦无法占到便宜。

    沈重九掏出金粉,临时画出一个法阵,等那妖兽下一波攻击之时,他念出法诀,开启法阵,将妖兽困于阵中,方才还缠斗的二人收剑回到他身边。

    那妖兽因着法阵的威压,无法再保持兽型,竟渐渐变成一人首蛇身的美艳女子,那女子嘴角流着血,却还是死死盯着沈重九道:“你便是如此帮着他们来对付我的?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被人逼死在这小小的山洞里。”

    沈重九心中一凛,却还是坚定道:“我与你不同,不会造如此业障。你说的便永远不会发生。”

    “是吗?”女人凄美一笑:“那我送你一份大礼如何?”说完,神色一凛,一道血光闪过,直直刺入沈重九眉间,只听他痛叫一声,捂住了额头。

    洛经年急忙问他:“师兄,你怎么了?你有没有事?”

    眉心倒只是那一瞬间刺痛了一下,随后便只剩下灼热感,待沈重九重新看向那妖兽,却发现那妖兽已被一剑穿喉,而秦秋白的剑刚好入鞘。

    感觉到身旁小师弟的焦急之意,沈重九摆摆手笑道:“我没事了。”

    一抬头却看见自家师弟正木讷的看着自己的眉心,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问道:“怎么了?”

    “阿九师兄,你这样却是更好看了。”说着,便从胸口掏出一面小铜镜让他看。

    镜中人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原本白净的眉间却多了一颗红色的朱砂痣,平添了几分妖异感。

    下意识的看向秦秋白,那人眼中却掺杂了不明的情绪,随后便率先走了出去。

    沈重九转头朝洛经年笑了笑,拍拍他道:“倒是平白点了一颗姑娘家的朱砂,等回流云宗找师尊看看。”

    临走时,沈重九回头看了一眼那妖兽的尸体,却见那双已然无光的杏眼空洞的看着自己,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

    不会的,他想,永远也不会。

    沈重九看着师兄弟二人各自召出剑身,摸摸自己手中冰冷的剑鞘,心中犯了难,倒是连御剑飞行都未习得。

    “阿九师兄!我倒是忘了师兄的剑还未通智,师兄与我共乘吧!”

    不知他的小师弟为何表现出一脸雀跃的样子,沈重九倒也不再犹豫,毕竟要回流云宗,靠走路得花费上数月时间,他握住小师弟那向他伸出的如玉般的手,飞身踏上剑身,然而半空中却被人重重拉扯了一下,再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洛经年前面。

    沈重九耳边一热,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气息袭来,随后腰上一紧,只听洛经年轻笑一声:“师兄的腰好细啊,身上也香香的。”

    沈重九不自在的扭了扭身,他总觉得师弟有点不对劲,此时却感觉箍在腰上的手勒的更紧了些,洛经年抵着他的肩膀抽了一口气,声音略带沙哑道:“师兄别动,你会掉下去。”

    一道凉薄的目光向二人看来,沈重九抬头时正对上秦秋白的眼睛,那人似乎等的不耐烦,声音里也带上几分怒气:“不要耽误时辰。”

    确实不能再耽搁,否则就要晚上赶路了,沈重九拍拍洛经年的手,示意他跟上秦秋白。

    洛经年表示明白,对着脚下的剑喊道:“走了,小白。”

    沈重九心里呕出血,这个白痴的名字,不管听多少次都难以接受,等他有了剑灵,一定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字。

    正想着忽然心口一悸,沈重九眉心间渐渐灼热起来,一股陌生的气息缓缓流淌至腹部,那躁动不安的气息似乎感知到他体内散发着充沛灵气,急切又贪婪的钻入了他的丹田内。

    “嗯”沈重九闷哼一声,差点腿软的跪下去,体内深处慢慢燥热起来,他急促的喘着气,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不清。

    洛经年此时也注意到他的异样,一手擒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抓着他的下巴,将他泛着热气的脸扭过来,急切的问道:“师兄,你怎么了?师兄?”

    他身子已然软的不成样子,向后一倒瘫在了后方的人身上:“我。。。热。。。”

    洛经年倒抽一口气,似乎身上也沾染了师兄周身流动的燥热气息,咬咬牙道:“师兄坚持一下,我先传音给大师兄。”

    之后他们决定先找个落脚地,沈重九这个样子实在没有办法赶路,于是半个时辰后,他们二人跟随着秦秋白已经在临渊大陆的秦家住了下来。

    沈重九被安置在床榻上,浑身的燥热感已经让他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颤抖着缩成一团,汗水已然濡湿了身上的青衫,平日里总是笑意莹莹的青年此时可怜的扭曲着身子,平整的衣衫尽显凌乱。

    洛经年心疼不已,只能对他下了安神咒,让秦秋白好生看着他,自己去北国边境的极寒之地取雪莲果,方才他们探查过沈重九的身体,竟是那妖兽死去之前将妖丹打入了他的体内,若要清除这股妖气,便需服下可清妖魔之气的雪莲果。

    走之前,洛经年再三叮嘱秦秋白,安神咒只能维持三个时辰,若沈重九清醒过来,必须再下一道咒,否则他会失去控制。

    夜半时分,秦秋白闻到一股甜腻的香气,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粘腻了起来,正在运转小周天的他猛然睁开眼,厉声喝道:“谁!”

    只见一道黑影从屏风处现出身形,慢慢走到月光下,一张清俊却又冗杂着妖异的脸显露出来。

    秦秋白一怔:“是你?”

    “师兄,我好热,你帮帮阿九吧!”沈重九红唇轻启,狭长的眸子看过来,水光潋滟,似要沁出水来。

    秦秋白镇定一下心神,沉声道:“我可以帮你,但是需你撤掉法阵。”

    安神咒提前失效,秦秋白没有防备竟被沈重九设下的法阵困住,不能动身,先前便知他精于各种阵型,却没想到还能让他抽身不得。

    沈重九行到床榻前,倾下身子抱住秦秋白,委屈又娇嗔道:“我不要,师兄惯会骗人,我撤掉法阵你就会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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