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狸骨(
青璋依旧僵着脸,戴舟砚顺着青璋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茶几上的那支玫瑰花,再联系之前青璋的话,瞬间就想通了什么。想什么呢?戴舟砚笑着说完,主动亲了青璋的唇哄哄乱生气的年轻人,然后往楼梯口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去看了一趟我家人,那支玫瑰是我妹妹送我的,你帮我去杂物间找一个花瓶出来放好,然后来我房里找我,我这边有点事。
*
妹妹?
戴舟砚叹了口气,说:对,其实我并不了解她,她被我父母收养后比较抗拒我,我也就没有去刺激她。
您父母已经有您了为什么还要收养别的孩子?是因为青璋渐渐没了声,他一脸心疼地看着戴舟砚,仿佛下一秒就要抱着人哭出来。
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家里没那么封建,也没皇位要我继承,他们只是单纯的很有爱心,而且他们知道我性向也是最近的事,不然怎么我刚遇到你那会儿还在和女人相亲?
戴舟砚说完这些,像捏小孩子一样,捏了捏青璋的脸,然后他盯着青璋微微下垂委屈巴巴的眼睛,说:我爸妈现在就是很担心她的病情,所以我明天要去一趟医院给她看看病,你就待家里行不行?
哦。
我会提前半小时给你发消息,我不到外边吃饭,回家吃,你把饭做好。戴舟砚顿了顿,没忍住摸了摸青璋蓬松的头发,加了一句话
听话。
青璋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抓住那只作乱的手,别在面前人的身后,他感受到戴舟砚短暂且轻微的反抗,心里升上极大的满足感。
我是小孩子吗?青璋一字一顿地说。
你当然不是小孩子,但你的行为挺幼稚的。戴舟砚说这话的语气并不严肃。
那您讨厌我幼稚吗?青璋问。
现在的气氛太过欢乐,仿佛空气里都满是甜丝丝的糖浆味儿,他不记得谁说过了,糖浆和酒精的效果差不多,总之都能悄无声息乱了人心魄。
现在的情况也是因此,戴舟砚一句喜欢即将脱口而出,却在喉咙口卡住了。
戴舟砚迟钝地意识到,青璋只是问他讨不讨厌,这是一个介于中等与下等的选择题,而自己却下意识想选个选项里没有的上等。
真是昏了头了,他大概是有些晕花粉,所以都要怪那一支红色的玫瑰花。
戴舟砚沉默的这几秒,青璋的脸色从一开始的愉悦,变成了现在的紧张,直到他面部肌肉都开始僵硬了,他终于死心了,他苦笑着说:我
当然不讨厌,我要是讨厌,现在也不会是这幅模样了。戴舟砚动了动仍旧被青璋掌控着的手腕,示意青璋,因为刚刚对方走神,他的手腕已经被对方不当的力道给捏得没有知觉。
青璋先是一愣,随后立即松开手,拿起他的手说:对
以后别老说对不起了,说多了你的对不起就变廉价了,下次真正需要这句话的时候,我就不会信了。戴舟砚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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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雪满?我可以叫你小满吗?一位面容姣好,气质温和的女医生一边翻看病历本一边确认着面前女孩的名字,没有得到答复也习以为常。
是这样的,我等会儿要和你聊一聊,你可以选择让你的家人在旁边陪着,也可以选择一个人,你比较喜欢哪样呢?
毫不意外地,戴雪满选择了一个人,戴舟砚和父母亲出去了,在走廊等待。
一个小时后,门才打开,却是叫戴母进去,然后又过了一个半小时,戴舟砚才进去听了一点情况。
没有大问题的,我这边还是建议家人们多陪伴,然后介意你们有时间的话,陪她去孤儿院看看,她在那种场景下可能会更加有归属感。
然后,她的哥哥留下,您们带着她出去吧。
戴舟砚送了另外三人出了门,坐在之前戴雪满坐的软沙发上。
戴先生,您好。女人微微一笑。
您好。戴舟砚说。
我这边已经了解了您家庭的情况,请问对于您的父母收养女儿,您是否心存芥蒂?女人看着戴舟砚,目光温善,但戴舟砚这三十几年不是白活的,当然能看懂女人想探究什么。
我并不介意,也不会为难小满,我和她之间差了快二十岁,我还没小心眼到和小孩子计较。戴舟砚平静地说。
女人笑了笑,说:抱歉,问了您这样的问题。
戴舟砚并不介意,女人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青璋不也这么想他。
忽然又想到了家里那个人了,戴舟砚压下翻涌的思绪,去回答女人的问题:没事。
通过我与戴雪满的谈话,我得知她对于您的身份十分抗拒,想必您在以往的相处中也能感觉得到,他不是很亲近。
对。
女人继续说:她不是讨厌您,而是对于您哥哥这个身份并不认同,因为在她以往的生命历程中,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人,已经担任了她哥哥这个身份。
*
戴舟砚到家已经很晚了。
客厅里是黑的,他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就从落地窗口看见了,那时候心里有些酸涩,说不清是为什么,可能就是因为青璋没听他的等他回来一起吃饭,但他也清楚,现在已经九点半了,是他先失约没有早点回来。
上午看完病带着戴雪满去做了个检查,中午医院下班,下午两点重新上班,结果也是四点多才拿到结果,他又送三人回了小洋楼。
路上他亲眼目睹了一场车祸,就在他眼前,被交警叫去了解了一些情况,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现在才回来。
他走了进去,抬手摸上了开关。
灯被打开,客厅的沙发上空空如也,他叹了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这又不是肥皂剧,他还指望青璋坐在沙发上等他。
他想着去厨房热一点面包,转身就看见了青璋。
男人坐在椅子上,一只腿支起,侧着头枕着手臂睡着了。
戴舟砚家的客厅很大,餐厅与大门距离有些远,他进来的声响并未吵醒这个睡着的人,客厅中央的吊顶灯散发出的暖黄色的灯光,却泄了过来。
戴舟砚走过去,本不想吵醒对方,却不想遮住了灯光,对方眼睫抖了抖,戴舟砚弯腰仔细去看,青璋半睁开了眼,似是看见了他,又像是没有。
青璋?
眼前的人没有回答,保持着眼睫半垂的状态,朝他伸出了手,戴舟砚配合地又把腰往下弯了许多,接着他就感受到脖颈触碰到一片冰冷,青璋双手环住了他,随后又将他的头往下压。
戴舟砚毫不犹疑,在接到青璋似是而非的暗示后,吻了上去。
这是戴舟砚
戴舟砚带着戴雪满去了首都的孤儿院。
戴舟砚发现,只要自己不以戴雪满哥哥的身份自居,不让戴雪满喊他哥哥,戴雪满对着他就很正常。
戴母本来打算陪着一起的,但临时有些感冒,去医院输液去了,戴舟砚在征得戴雪满的同意后,带着人一起出了门。
孤儿院的院长是个中年女人,脾气很好,和戴舟砚介绍了几句后就离开了,戴舟砚带着戴雪满去了后院,戴雪满坐在秋千上,脚尖点地慢慢地荡着。
女孩并不说话,戴舟砚想了想,还是随便说些什么。
小满,你能和我聊聊你的哥哥吗?你以前的那个哥哥,在孤儿院陪你的那个。
女孩脚尖不再动了,她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戴舟砚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说:
我哥哥我哥哥他对我很好,我以前被收养过,但是那家人把我退回来了,他们说我偷钱,但其实我没有。
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只有他对我好,但是,但是他后来被人接走了。
戴舟砚问:是他的父母来找他了吗?
不是是有人领养了他,哥哥长得很好看,很帅,所以就算他已经十六岁了,也有人带他走。
戴雪满说到这里,忽然沉默了,过了好久,久到戴舟砚以为戴雪满睡着了的时候,戴雪满忽然说:我很想他,我想找他。
戴舟砚想通了,他问:要是找到他了,你是不是就会开心一些了?
嗯!
*
送戴雪满回家后,戴舟砚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给青璋打了电话。
院长阿姨送了他两张附近游乐场的票,本是想让他和戴雪满一起去,但戴雪满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坚持要回家,戴舟砚不想拂了人的意,最后喊了青璋。
青璋来的极快,戴舟砚只在附近的便利店等了一小会儿,就看见了对方的身影。
首都的温度在全国平均线以上,十一月份也有十度左右,只是风大,又容易下暴雨,所以即使温度不低,大部分人还是会穿得比较厚。
但青璋显然就不属于那大部分人,只穿了件普普通通的白色连帽卫衣,两边抽绳系成俩灯笼结,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青璋还把两只手插口袋里,看着就像个特立独行的高中生。
这么快?戴舟砚问青璋,吃午饭了吗?
没有。青璋坐在戴舟砚身边,在高脚凳上长腿也够他把脚放在地上,男人甫一落座,就抓过戴舟砚的手,然后病恹恹地侧趴在桌上。
戴舟砚一见这情形,忽然想到了昨天半夜的事,脑海中又闪过青璋站在门口,盯着他家大门指纹锁看的样子,他眨了眨眼,问:不舒服吗?胃疼?
没有啊。青璋笑着说。
戴舟砚问青璋吃不吃关东煮,青璋说都行,然后戴舟砚就去买了点,放在青璋面前,他问:怎么以前没见你和我提你有胃病?
还需要我提嘛?这不是很明显?青璋笑着说完,举了一支章鱼丸到戴舟砚嘴边,戴舟砚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是张嘴吃了,然后继续说刚才的话题。
怎么明显了?我就没看出来。戴舟砚说。
您平时不去看您的那些读者都在您超话里聊什么吗?霸道总裁都有胃病,这种人设叫美强惨,很多人喜欢。青璋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