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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狸骨(

    然后发现大理石扶手上的爬山虎一根都没剩,青璋这人是不是不懂什么叫观赏型植物。

    他倒好热水,从柜子里取出小包装的奶茶粉,撕开包装的一瞬间,一股甜腻的奶味冲了出来,戴舟砚却不如往常一般感到身心舒畅,而是心一惊,他手一抖,像是条件反射的,把手里的东西甩了出去。

    粉色的粉末散在大理石台上,空气里的味道反而越来越浓,戴舟砚忍不住干呕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捂着肚子到洗手间漱口,然后面无表情地清理了那一堆粉末。

    戴舟砚又想到了那天的事。

    青璋,我这点爱好都被你毁了,你他妈用什么赔我?

    临近十二点,戴舟砚给青璋打了个电话,那边接得很快。

    青璋,你人呢?

    青璋沉默了一会儿,说:您回家了吗,我现在不在家。

    青璋

    我马上回去。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戴舟砚的眼睫抖了抖,没拒绝,但也没说什么温软话。

    挂了电话戴舟砚就在床上坐着等青璋回来,他进了海渠的app,版本更新的标识跳了出来,他这才想起来

    自己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看过了。

    以前一天到晚闲得发慌,这些日子忙着陪小孩子过家家。

    最近上面还挂的是青璋的书。

    戴舟砚鬼使神差点了进去,青璋没有写番外的习惯,所以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正文最后一段

    【顾帘最后还是找到了这个陪他一起活在烟火人间的人。】

    忽然感觉很讽刺,戴舟砚一直想找这么一个人,找不到。青璋不想找,在这里写这种话,好像多憧憬似的。

    戴舟砚听见底下传来了开门声,过了一会儿,他的房门被推开了。

    戴老师。青璋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里张望: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你进来吧。

    青璋把手上提的一个袋子放在床头柜上,脱了外边的包装,里面是一杯奶茶样子的东西。

    戴舟砚皱了皱眉,青璋看见了,连忙说:不是奶茶,奶茶喝了会睡不着,是热牛奶,您您要么?

    给我吧。戴舟砚说。

    青璋说好,然后就把东西递了过去,戴舟砚喝出来了,确实是纯粹的牛奶,没加糖什么也没加,喝着有些奇怪但也还行。

    没有加糖,现在太晚了,吃太甜对身体不好。青璋殷勤地说。

    戴舟砚只发了个单音节算作回答,并未多说什么。

    青璋沉默了一会儿,坐在床边,双手放在床单上,自以为隐蔽地往戴舟砚靠近,他问戴舟砚:您是失眠了吗?

    显而易见。戴舟砚无奈地说。

    是因为我吗?青璋又问。

    戴舟砚掀起眼皮,回答:依旧显而易见。

    对不起。青璋诚恳地说。

    戴舟砚懒得继续和青璋重复他其实根本不需要这句话了。

    算了,你上来睡觉吧。戴舟砚说。

    青璋沉默地上了床,看着背对着他躺着的戴舟砚,觉得他们之间变了太多了,戴舟砚离他真的很远很远。

    他很想和戴舟砚说清楚,却忽然想起来了一句话

    我知道,你想说你有苦衷,但抱歉,我没有理由必须接受你的苦衷

    他那天在超市门口堵戴舟砚时,戴舟砚就是这么和他说的。

    青璋其实很清楚,戴舟砚想要的是一个怎样的伴侣,或者说,需要的是一个怎样的伴侣。

    是和戴舟砚一样的,知情识礼的,温柔体贴的,戴舟砚这人,想要的是长久的安稳未来,而不是暂时的感官刺激。

    从各种方面来讲,他都不适合戴舟砚,但他偏要和戴舟砚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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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舟砚不擅长和人吵架,这件事实戴舟砚本人心知肚明,所以他不和青璋红脸,其实把那天发生的糟心事剥开来讲,也没什么。

    他不是女人,自认不需要被人呵护照顾着,况且他也不是没和青璋上过床,青璋对他做的事于以往的他们来说,稀松平常。

    但他厌恶青璋的手段,可能是因为磕了药的他会格外主动,也可能青璋就是有这样的恶趣味,具体的事情,戴舟砚不想去深究。

    但他们到底就不是在谈恋爱,所以他没有立场要求青璋像对待恋人一样去对待他,戴舟砚终于想起来,青璋最开始过来,就是来帮他开窍的。

    那他现在是不是还应该感谢青璋?毕竟窍也开了,还体会到了如此特别的情绪。

    黑暗中,戴舟砚转过身面对青璋,青璋一动不动,只发出有规律的浅淡呼吸声,想来是睡了。

    戴舟砚叹了口气,极小声地说:算了。就当我从没有过那种念头,以后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他戴舟砚拿得起,自然也放得下。

    次日清晨,戴舟砚醒来,青璋还睡着,大概是被昨天他的态度吓到了,一时间不敢造次,明明以前醒来都与他贴得极紧,今早却像隔着条三八线似的。

    戴舟砚起身,靠近青璋的那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按在对方肩膀上,他摇了摇,青璋悠悠转醒。

    起床了,去做饭。

    青璋好像没听清,朝他茫然地眨了几下眼,然后感受到了肩上的那只手,心想现在应该是在做梦,便抓住了肩上的手包在手里了,顺便朝外侧转了个身,连带着戴舟砚也往前一跄,原本用来支持的那只手在床单上打了个滑,下一秒,戴舟砚的胸膛直直的撞到了青璋的手臂。

    这一下直接把戴舟砚撞懵了,青璋也渐渐地清醒了。

    青璋!放开我的手!戴舟砚把手往外抽。

    青璋

    这一瞬间,戴舟砚想,他大抵也没比之前那个店员好到哪里去。

    青璋的皮囊是真的很优异,他以前见惯了这人或轻浮的调笑和虚假的示弱,但他没见过这人哭。

    可能是温度的原因,青璋脸色苍白极了,眼圈却红得快滴血,这种气色,放到其他任何一个人脸上,都是灾难性的,而青璋却没有,戴舟砚只觉得心疼。

    青璋戴舟砚抬手想给人擦擦,哪知青璋忽然甩开了他的手。

    您不要管我!

    不是你戴舟砚看青璋转身就要走,赶紧把人捞了回来,你先别跑,有话我们好好说。

    您当时有和我好好说过吗?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讨厌?觉得都没必要和我这么一个烂人说话?青璋一边喘气一边控诉。

    戴舟砚本来听了这话想生气的,但他发现他根本生不起气来,一方面是因为青璋这幅模样格外讨人怜爱,另一方面又因为,他当时确实掺了私人感情在里面,说出来的话语气也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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