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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

    “臣,遵旨。”

    李景隆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的舅爷显得格外奇怪,如果按照以往的性子,他早就调大军前来将此地碾为齑粉。

    也不知道自己被关在柴房里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舅爷的脸上居然显现出了一种极为纠结的神态。

    然而朱元璋却没有向他解释的心情,只是默默的在前面走着。

    李景隆不敢怠慢,抽出腰带上的铜香囊当做流星锤紧紧握在手中,双眼不断警惕的巡曳着周围。

    他的佩刀可没有还给他。

    此时此刻,李景隆早已经风声鹤唳。

    直到把朱元璋送到东宫门外之后,李景隆这才松了口气,马不停蹄的赶往北镇抚司。

    而朱元璋则是背着双手,面色平淡。

    转身进到了朱标的书房。

    “爹。”

    书房里,暖榻上。

    朱标披着明黄色的中衣,脸色苍白。

    一看见朱元璋走了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奏折挣扎着起身。

    然而朱元璋却是上前一步,无视了旁边吕氏的请安,伸手将朱标重新按回在了软榻上。

    双眼却是盯着床边半人多高的奏疏,久久不语。

    看到朱元璋如此怪异的举动。

    朱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任他把脑袋想破,也不知道朱元璋今天究竟经历了什么。

    所以当他发现朱元璋正漫不经心的翻着那些奏折的时候,朱标想了想还是开口汇报道:

    “爹,去年陕西少雪,开春雨水又不济,恐怕今年陕西有大旱之兆。”

    “户部那边,儿臣昨晚已经传令下去,今年的税收截留下来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

    朱元璋没有说话,但是熟悉他的人就能够敏锐的发现。

    当朱标开口汇报的一瞬间,朱元璋整个人顿时僵了起来,久久没有说话。

    一时间东宫书房里一片寂静,直到这时,吕氏才后知后觉的磕了个头,缓缓退了出去。

    直到退出书房之后,看着轰然关闭的书房大门,吕氏的眼中闪过一抹不甘。

    她想了想,转身对着身边女官吩咐道:

    “快去叫皇孙过来侍奉他父亲汤药。告诉允炆,陛下也在这里,让他多听少说。”

    看着身边女官匆匆离去,吕氏微微叹了口气。

    皇上和太子一定是在书房商量什么朝堂大事。

    此时此刻,自己的儿子哪怕在旁边混个眼熟,也是大有裨益。

    只不过吕氏不知道的是。

    此时书房里。

    朱元璋看着朱标苍白消瘦的面孔,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朱元璋才稍显别扭的关心道:

    “标儿,你昨晚几点安寝的?”

    “昨晚?”

    朱标不明所以,但还是偏头想了想,如实答道:

    “昨晚子时,兵部交上来了九边军饷的札子,等到儿臣清算完毕之后……快到寅时了吧。”

    寅时。

    朱元璋心中一揪。

    这几日太子可是在重病当中,竟然还是这样通宵达旦的处理的政务。

    如此操劳过度,岂是长寿之相!

    至此,朱元璋对于朱雄英所说再无怀疑。

    心中也下了一个决定:

    这个姓朱的小子,暂时还不能动。

    他眼睛太毒了,也太神秘了。

    对付这种人,如果不能将他的势力一网打尽连根拔除。

    但凡让其抓到一点破绽,便是后患无穷。

    “标儿啊,今天咱遇到了一件事……”

    朱元璋看向朱标,想了想,还是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向朱标叙说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秦淮河畔。

    “公子,船都准备好了,您先撤吧。”

    书房里,朱雄英正在慢条斯理的批复着辽东港口的信件。

    忽然书房大门被猛地推开,霜儿一脸焦急的快步走了进来。

    “东西都准备好了,公子,你立刻从暗道出去,已经有快船在秦淮河上等候。”

    “此时正是顺风,半个时辰便能出金陵,您必须先到陕西或者辽东暂避。”

    说到这里,霜儿咬着嘴唇,满脸的自责。

    能被锦衣卫摸到公子的落脚点,她罪无可恕。

    现在居然还不得不放跑了两个知情人。

    万一这两个人有什么别的心思,前往刑部或者锦衣卫告发。

    对他们来说,当即便是天塌之祸。

    一想到那个严重的后果,霜儿顿时浑身冰凉。

    当然朱雄英却是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

    “不必惊慌,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

    “公子!”

    霜儿急的跺脚。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不管怎么说,公子还是先避一避的好。”

    “万一……”

    “霜儿,我们是在造反。”

    “但凡造反,只看利弊,不看安危。没有什么万无一失的时候。”

    看着霜儿满脸的自责和焦急,朱雄英叹了口气,缓缓放下毛笔说道:

    “当年你家先祖虽是文官,但跟着洪武皇帝造反的时候,也曾亲冒矢石。”

    “那位朱老先生的位置相当紧要,若能收为己用,可抵十年之功。”

    “值得让我冒一回险。”

    “可是……”

    霜儿似有不甘,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朱雄英打断。

    “好了,别可是了。”

    “你也说的对,避一避是可以的,但也没必要大张旗鼓的离开金陵。”

    “这样吧,把河对岸的画舫收拾出来,打开河底密道。”

    “除了说书的时候,我就在河对岸。”

    “就算有变故,我也可以从容离开。”

    霜儿无奈,也知道这是朱雄英最后的决定。

    还是倔强的补充道:

    “公子不出金陵,奴婢可以答应,但是绝对不能以身涉险继续说书。这段时间我给老周易容,让他代替公子出面。”

    “此次能让那一老一少闯入后院,全是老周失职。”

    “他必须将功补过。”

    朱雄英笑着点了点头,眼看得霜儿又匆匆走出书房,目光转而凝重。

    这次的决定确实冒险。

    但他觉得值得。

    吏部考功郎中,这是一个相当关键的位置。

    这位朱老先生大笔一勾,天下官员升迁任免皆在一念之中。

    如果能够将他收为所用,那么朱雄英就可以在未来的十年里,将自己的人安排到最为关键的位置上。

    到时候趁着皇室叔侄相残,他振臂一呼。

    便能够造成所到之处群起相应,官员纷纷倒戈,天下云从的景象。

    到那时别的不说,朱雄英敢保证,自己的后代总不会出现瓦剌留学生,和万历皇帝这种罢工废物。

    更不会坐视鞑虏入关,将华夏大地染的满目腥膻。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

    这个险,值得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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