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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言澈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

    裴言澈僵住了动作,喉结剧烈滚动两下,他突然单膝跪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沾湿了江惜念的裤脚。

    他扯松领带,指腹擦过她膝头的水渍。

    明天的婚礼......

    只要你安安静静呆在家里,等婚礼结束......

    话音被闷雷劈碎在雨幕里,他猛地攥住轮椅扶手。

    我会把这些年的亏欠都还你。

    江惜念盯着他无名指上崭新的婚戒,冷笑道:裴处长打算怎么还用许小姐挑剩下的时间,还是给我个见不得光的名分

    毕竟婚礼上出席的新娘是许小姐!

    江惜念突然抓起轮椅侧边的药瓶狠狠砸在石阶上。

    当年救你没了个双腿,我怎么没料到会换来这种报答

    裴母举着雕花伞冲下台阶,伞骨重重戳在两人中间:不要脸的东西!我儿子能给你个台阶下就该烧高香了!

    而且我们裴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该知足了!

    裴母扯住裴言澈的胳膊往回拽,珍珠项链在江惜念眼前晃出刺目的光。

    明天你敢搞砸婚礼,就等着被送进精神病院!

    裴言澈甩开母亲的手,军帽狠狠砸在轮椅踏板上,帽徽硌出一道白痕。

    妈,够了!

    他俯身逼近江惜念,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颤抖的睫毛上。

    江惜念,我发誓——只要熬过明天,我裴言澈这条命都可以给你。

    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裴家娶的是一个没爹没妈还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泪水终于冲破防线。

    江惜念颤抖着摸向他胸前的军功章,指尖抚过冰凉的金属。

    裴言澈,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信吗

    她突然发出嘶哑的笑,惊飞了屋檐下避雨的麻雀。

    好,我等着。等你把真心掏出来,看看是不是和这军功章一样,沾着别人的血。

    裴言澈僵在原地,雨珠顺着帽檐砸在两人之间。

    江惜念心中早已明白,或许自己在裴言澈心里,什么都不是。

    娶自己估计也是怕当初自己救他的事情败露,让别人说他只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但是裴言澈忘记了,当初是他自己说要娶自己的。

    也是他自己捧着玫瑰,单膝下跪在自己面前。

    阿念,我喜欢你,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思绪回笼。

    江惜念突然唤住他,声音平静得可怕。

    裴言澈。

    轮椅碾过满地狼藉,金属轴发出垂死般的呜咽。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最怕的不是治不好的腿,而是发现自己救回来的,从来不是当年那个浑身是血还护着我喊‘别怕’的少年。

    裴言澈的背影猛地僵住,军靴在积水里划出细微的涟漪。

    江惜念颤抖着摸出衣袋里锈迹斑斑的铁锁,金属边缘早已被摩挲得圆滑:那天你问我为什么要拼命救你,现在我告诉你——因为我以为,用命换来的人,总该值得真心。

    铁锁坠地的声响清脆如裂帛。

    裴母的尖笑混着雨声刺进耳膜:痴心妄想!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话音未落,江惜念突然转动轮椅撞开挡在面前的人,溅起的水花泼在裴言澈笔挺的军装上。

    她仰起头,任由雨水冲刷脸上的泪痕。

    不必费心补偿。

    从你让我不要出席婚礼的时候,我就该知道,有些真心烂在泥里,比被践踏成灰好看得多。

    裴言澈下意识伸手,却只抓住一团潮湿的空气。

    江惜念的背影消失在雨雾中时,他弯腰捡起那把锈锁,指腹擦过刻在锁身背面的小字。

    平安二字早已模糊,像极了他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

    许朵莹挽着裴言澈的手臂。

    言澈哥哥,江小姐只是正在气头上,你忘记她有多爱你了吗怎么可能会离开你

    等我们婚礼结束,你哄哄她就好了!

    裴言澈看着江惜念离开的背影。

    但是心里却觉得许朵莹说的对,毕竟江惜念爱自己,这是事实。

    裴言澈谈了一口气。

    罢了,等婚礼结婚,我去哄哄她就好了。

    许朵莹听着裴言澈的话,心中一阵舒畅。

    盯着江惜念离开的方向,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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