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灰白墙旁的桃花树/ 《第二十八章》靠近一点,就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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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靠近一点,就会烫

    最近深很忙。

    「曙光养老院」已经完成备忘录的签署,正式合约预计近期签订。虽然最初的设计方向是与主办人反覆讨论後才确认下来的,但随着其他出资董事介入,有人希望房间数能再增加一点,以提高使用效益,也就意味着空间势必要被进一步压缩,深必须得重新调整空间配置,不仅压缩了原本宽敞的公共区域,连整t动线都必须重新检讨。加上这是一间与医疗机构合作的养老院,消防与动线规划都得符合相当严格的规范,每个细节都要反覆确认。

    加上te最近也有几个案子同时在推进,尽管有另外一位资深设计师—江柏谚协助统筹部分细节,但最终签章的还是深。与业主的会议、修改设计、确认方向许多关键环节,依然非他不可。

    所以,他最近常常忙到很晚。

    我们银行的节奏也没有放慢——不,是越来越快了。以前一季一个专案,现在几乎两个月就有新案,有时甚至一个半月就换一档。若文常说,他们外商根本不跑专案,一切只看业绩;我们这边却是商品多、任务多,效益却不怎麽样。

    不过,虽然抱怨归抱怨,她总是能迅速掌握商品特x与适合族群,再回头和我讨论。客户我熟,我一听便能想起几位可能有兴趣的人,她就能立刻去接洽。我们分工越来越默契,即使专案变多,压力反而没以前那麽沉重,空下来的时间也多了些。

    我先去驾训班报了名。银行有提供公务车让我们外访时使用,但我始终不敢开。上次车祸之後就想过——也许该学了,至少将来跑客户不会再那麽辛苦。

    现在的日子是这样的:我会提早下班去驾训班上课,下课後回家,把电锅里慢慢炖煮的汤装进保温罐,再顺道准备些水果,骑车绕去te。

    有时是香菇j汤,有时是清炖鱼汤,偶尔换成苹果红萝卜排骨汤……不特别贵重,也不一定jg致,却是我能为他做的、唯一能为他做的。

    如果说他曾在我最低cha0的时候,用一盏灯的方式陪我走过那些长夜——那现在,我想用一碗汤的方式,把这份温柔还给他。

    就算他什麽也不说,只要他打开盖子,闻见热气升起的那一刻能安心一点,那就足够了。

    我原以为晚上八点多过去,应该不太会碰见其他人。毕竟以前周五六点多来过这麽多次,都没遇过他的同事。

    後来才知道,原来te在周五下午两点过後,就实施「没要紧事即可提早下班」的软x规定——

    深笑着说:「设计这种东西,需要留白。如果你连周五晚上都要被工作绑住,那你这礼拜就白画了。」

    那天我照例送汤过去,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江设计。

    我几乎没在事务所里看过他,总以为他是那种擅长对外协调的设计师,应酬能力强、话术老练那种,後来才知道,他其实是个寡言少语的人,说话不多,做事却极其细腻,te的外场进度与现场品质,多半都是他盯出来的。

    他看见我时,明显愣了一下,「李小姐?你怎麽来了……」

    我一时之间有些慌乱,站在门口支支吾吾地还来不及开口,深已经拿着电话从里头走了出来。

    「她来找我的。」

    语气平稳,像是回应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他没停下电话,却空出一只手来牵我进门,又很快将我带到休憩区,彷佛不让我多承受一秒的尴尬。

    我低着头把汤放下,正想快步离开,他却轻轻拉住我,好像怕我跑太快。他还在说话,眼神却不自觉地追着我移动。

    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错觉——不是我主动靠近他,而是他一直静静地,留着一个位置给我。

    有个星期三,我和淑铃外访完,顺路到te收件。那天我一进门就往办公区瞄了一眼,没看到深,便低头开始核对支票金额。

    林小姐走过来,边翻资料边问:「老板他们在楼上开会,要帮你叫他下来吗?」

    我装作没事的样子,回了一句:「g嘛叫他,我是来收资料的。」

    她看着我笑了一下,因为淑铃去洗手间还没回来,便小声说:「其实昨天我在结算薪资跟帐务,所以b较晚离开——刚好看到,有人送便当来给我们老板喔。」

    我手一抖,差点没拿稳笔,整张脸瞬间烫得像被火烤一样。

    昨天晚上我是有去,煮了番茄牛r0u汤,还带了水果过去,他在门口接我,说了一句:「今天好累,过来给我抱一下。」

    然後我们就在门边笑闹了一下。

    很普通的对话,很普通的互动,甚至没进办公室。但原来有人看见了。

    我以为,八点多了,te应该不会有人了。

    我也以为,如果有人在,他就不会那麽大方地——捉弄我。

    可他还是这样做了,像是早就认定了什麽,也根本不打算藏。

    &的大家似乎也都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却没有人主动提起。就连我在银行的同事们,也没有人从他们那里听过半句风声——

    这份「什麽都没说」的贴心,是他们默契里最温柔的t现。

    也因为他很忙,如果周末我没有特别的事,傍晚就会在家简单煮些家常菜,再带过去。

    有时候是一锅马铃薯炖r0u,有时是一碗热汤、两样青菜。说不上什麽特别的料理,但我想,至少能让他在忙碌的日子里,不至於饿着肚子。

    那天吃完晚餐,他说要送我回去——其实是下午他来接我过来的。

    只是没想到一封急件处理得b预期久,我窝在沙发一角,看着驾训班给的资料,翻没几页,眼皮就开始发沉。

    下一秒,我就在休憩区的沙发上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时针指着十一点二十,身上披着他的外套,暖暖的,还有他身上的味道。te一楼只剩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我r0u了r0u眼睛,裹着外套,赤脚踩过木地板,一步一步走向他。

    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见我,笑了一下,把手边的图纸推开:「你睡醒啦?」

    我靠近他,仰起头看着他,有点小抱怨:「你怎麽还在工作啊?这麽晚了,不累吗……要不要回去休息啦?」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地伸手拨开我颊边的头发,指尖从我的耳後划过,停在脖颈与锁骨之间。指腹停了一秒,像是不经意地滑过,又像是刻意为之。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点什麽在慢慢升温,语气低得几乎听不清:

    「那你要陪我回去吗?」

    我怔住了。眼睛还没来得及眨,他的手掌就落在我的脸颊上,把我往他身边轻轻带过。下一秒,他吻住我。

    那不是客气也不是温柔的吻,而是早已压抑许久、终於忍不住的占有。

    他坐回椅子上,我就这样被他捧进怀里,坐在他腿上。他一手撑住我的背,一手扣着我的腰,像是怕我逃开似的,越抱越紧。

    唇舌交缠时,我感觉他的气息都灼热了起来。

    他的手先是顺着我的背慢慢滑下,在毛衣下搁了片刻,像是还在挣扎什麽。但下一秒,他终於还是撩起衣摆,掌心滑了进来——指尖粗糙、掌心滚烫,轻轻扫过我腰侧的肌肤,我猛地颤了一下,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臂。

    我还没来得及适应他的靠近,身t就像被他烫得一寸一寸熔开。他的手在我腰间停留、摩擦,动作越来越深,气息也越来越乱。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呼x1全乱了节奏,指尖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就在我以为他会继续的那一刻,他却忽然停了下来,把手ch0u出,反而将我整个抱紧,紧紧锁在他的怀里。

    他的唇落在我的发顶,吻了一下,又落下来在我额头、耳後,最後埋进我脖子。

    我们都没说话。

    空气里只剩我们急促的呼x1与彼此心跳。

    他抱着我,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那一刻,我不确定他是在忍,还是不想让我後悔。

    我还在思考怎麽开口,他已经松开我,像什麽都没发生似的,低声说:「算了,还是送你回去吧。」

    我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站起来,帮我捡起外套。动作自然,却意外地温柔。

    我忍不住拉住他的袖口,有点不甘心地问:「你……怎麽突然不亲了?」

    他没急着回答,只是垂眼看着我,目光太深,像是能把人慢慢卷进去。

    半晌,他轻笑了一下,嗓音低得像从x口滚出来的:「因为我想——」

    他替我把外套披好,动作缓慢而认真,像是连这样的距离都不愿放过。

    「下一次,不该只是这样,也不该只留在这里。」

    他的指尖划过我的下巴、耳後,声音几乎低成一条线——

    「我怕我现在不收手,就会要你留下来。」

    我浑身一颤。

    他离得那麽近,气息还带着刚才的温度,唇也没真正离开过我记忆里。

    下一刻,他低头亲了我的额头——那一下,b所有吻都让人慌乱。

    他没再说话,只是站直身t,替我拉好外套,语气平静:

    「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点了点头,却发现脚步有点飘。

    那一夜,什麽都没发生。

    可我知道,什麽都已经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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