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圣诞夜的那盏灯
12月24日，星期日，是深的生日。因为他曾是我的客户，所以早在帮他开户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圣诞夜这天出生的。
去年的我，还是个什麽都不敢多想的人。
那时候只觉得，能以朋友、理专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就很好了。每周五能一起吃晚餐，已经够幸运了，其余的，多做一点也不敢。
但今年——好像不太一样了。
因为周日他要去台东，曙光养老院的案子终於定案，周一一早就得正式签约，时间卡得紧，他说想再确认一些细节，我们便说好周六晚上不出门，在te吃顿圣诞晚餐。
我那时候还在心里偷偷想着——他这麽多年都在国外过节，今年却得加班，连生日也要工作，实在太辛苦了。那至少，这一餐，不能马虎。
於是我订了客户开的餐厅推出的圣诞套餐，有烤j腿、bbq猪肋排、起司n油马铃薯泥、玉米浓汤、面包佐蒜味n油，还有圣诞布丁跟巧克力布朗尼。
我原本真的以为两人份不会太多……结果东西一包出来，份量多得吓si人，装满两大袋。老板娘看到我，笑得很暧昧，还从柜台後拿出一瓶红酒y塞进我怀里：「小猫，你终於交男朋友了啊？这瓶红酒，是我跟老板的一点心意啦！」
我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笑着接过来，嘴里连忙道谢，心里却在想——完了。我刚刚叫深在车上等我，结果这样的分量，根本不可能不让他下来帮忙。果然，我一走出餐厅门，就看到他已经下车走过来，边走边接过我手里的袋子，眉毛都快皱起来了：「你是要找几个人来吃？」
我赶紧把红酒往袋子里藏，他目光扫到，挑了一下眉，我立刻解释：「是老板娘送的啦！」
他没再说什麽，只是看着我，像是已经看穿我心里那点藏不住的小心意。
然後他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却像不小心把什麽说漏了：
「这种晚餐，在公司吃，好像不太对。」
他顿了顿，视线还停在我脸上，像是在等我闪躲，可他一点退路也没给我——
「那，要不要上我家去呢？」
我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不是不行，而是——我完全没预料，剧情会这样拐个弯。
原本只是一顿温馨的圣诞晚餐，一个我想为他准备的小心意，怎麽突然之间，方向变得这麽直白、这麽近。
我看着他手上提着的餐袋，又看着他站在我面前的样子，明明一句挑逗都没有，可我心跳得像要跳出喉咙，耳朵也开始热得发烫。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吞了口口水，才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像怕惊动什麽——
「……好啊。」
电梯抵达十楼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忽然慢了一拍。
这层楼很安静，连走廊的灯都柔和得像被什麽压低了音量。
他的门牌简单低调，就跟他本人一样，没有姓氏、没有浮夸的门饰，乾乾净净的两个银se数字挂在灰墙上，却莫名有种让人不敢靠太近的压迫感。
他掏出钥匙转开门，动作很轻。
门「咔」地一声打开，我一脚踏进他家的瞬间，才忽然发现——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那个只存在於我想像中的私人空间，现在就在眼前。
屋里没有开主灯，只亮着几盏边角的光源，光线很暖，也很安静。
整t配se以深灰、白和木质为主，空间b我想像中还大，摆设简洁到几乎挑不出任何多余的东西，灰se绒布款沙发、茶几上有几本设计书，角落放着他习惯使用的香氛蜡烛，还有一把盖着薄毯的单人沙发靠窗。
不是那种冷得像样品屋的风格，有生活感，却也让人不敢乱碰。
我轻轻x1了一口气，脚步像踏进什麽重要的地方一样，忍不住放慢了下来。
他把红酒放进冰桶，又顺手把外套挂起来。
我站在玄关，好像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往里走。
「先坐一下吧，我来加热一下汤。」
他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我连忙点了点头，把自己放进沙发，双手不自觉地握在一起。
空气里没有任何压迫，但不知道为什麽，我觉得连呼x1都小了一号。
没多久，他把所有餐点细细地摆好，动作没有特别隆重，却带着某种节日里才会出现的专注。
红酒醒着，热汤放在木托盘上，一旁还摆着两个简单的餐盘与餐巾。
他转身走过来，开了餐桌上那盏吊灯。
柔和的光洒下来，照亮整张桌面，也把原本带着距离感的空间，拉近了一些。
我坐在一旁，看着他忙进忙出，不知道为什麽有点不安。
可能是空间太安静，也可能是——这是他的家，我第一次来。
他看了我一眼，像是察觉到什麽，没说破，只是轻轻开口：「先吃饭吧，肋排放久会乾。」
他的声音跟平常一样淡，却听起来特别温柔。
我们坐下，他帮我倒了红酒，还说了一句：「这种烤肋排有些店会酱料下太重，等等先试一口，太咸的话配点马铃薯会b较刚好。」
我愣了一下，笑着问：「你连这也知道哦？」
他看着我，耸耸肩：「以前圣诞节，吃的猪肋排味道都差不多。」
我听了笑了出来，低头咬了一口肋排，果然味道有点重，但搭上马铃薯泥之後，居然意外刚好。
「嗯……真的要配马铃薯才不会太咸耶。」
深笑着看我，也吃了一口肋排，接着又开始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某个工地的狗最近生小狗、某位屋主完全不管设计流程，整天催进度，好像他是施工队一样、还有te办公桌角那片被撞裂的玻璃，他还没来得及修。
他语气轻松，句子不长，像是怕我太累，也怕气氛太安静。
我一边吃一边听，紧张的感觉才慢慢松开来。红酒喝了几口，喉咙暖起来，肩膀也没那麽紧绷了。
我们就这样边吃边聊，吃得很慢，聊天的速度也不快。
可能是红酒的关系，我整个人像被某种温柔的光笼罩着，身t暖暖的，心也软软的。深不时说些他在国外过圣诞节的趣事，也听我讲最近球友的白烂行径，讲到一半我还差点被酒呛到，他看着我笑，ch0u了张纸巾递给我。
「你喝太快了。」
我摇摇手，指着他面前那块布朗尼，「你才吃太慢。」
他没回嘴，只是笑了笑，把布朗尼切成两小块，推过来一半给我：「那就一起慢慢吃完。」
我知道他应该也喝了不少，但他眼神仍旧清明，只有话语间那种低缓的语调，像是懒洋洋地漫进来的cha0水，把人整个包住。
吃完饭後，我们一起收拾，把剩菜装好放进冰箱，他又开了另一瓶水，带着红酒杯走回客厅。我也默默跟上，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人一边。
灯光没全开，只留下一盏落地灯，将整个客厅包在柔和的琥珀se里。
我抱着抱枕，两腿蜷起来，整个人陷进沙发里。红酒喝了一些，有点茫了，脑子顿顿的说什麽都慢半拍。
他坐在我身旁，坐姿慵懒，一手转着酒杯，余光偶尔落在我身上，像是无声的陪伴。
「这样好像，真的在过节一样。」我低声说。
他偏过头看我，嘴角微弯，眼里有光：「本来就是。」
我心里忽然一跳，想起什麽，身t先动了起来。「欸、我有东西要给你！」
我一下站起来，动作太快，脚底还有点浮，深立刻伸手扶了我一把，笑得轻轻的。
我撑着玄关的柜子，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那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走回他身边时，酒意像是涌上来似的，脸整个烫得不行。
我把盒子递给他，语速快得像在逃跑：「我记得你生日是明天……就、小小的一个东西啦，如果你不喜欢也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他没急着拆，只是看着我，眼神柔得像是夜se本身。
过了一秒，他才慢慢地，拆开了盒子。
里头是一条深蓝se的手帕，布料是细致的棉麻混纺，边角用藏青se绣了极小的几何图纹，很低调，也很像他。
我垂下视线，悄悄说：「我记得你好像会用……所以，就挑了这个。」
我看了一下时间，十点半，「虽然还没到你生日，不过祝你，生日快乐」我轻轻的说着
深没有马上收起那条手帕，而是低头看了它一会，手指反覆摩挲着布面，像是在触碰什麽记忆。他眼底有一瞬间的温柔，像是那盏落地灯的光，静静洒在他眉眼之间。
「谢谢，」他抬起头看着我，声音有点低，却很温，「我很喜欢。」
我还来不及开口，下一秒，他已经伸手轻轻拉住我——不是那种急切、冲动的拉扯，而是一种像怕惊动我的靠近，带着几分克制的确认。
我整个人跌进他怀里，他像是接住什麽珍贵的东西，抱得特别小心，却又止不住地把我拉得更近。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听得见彼此的呼x1。
他凑近我，额头轻轻碰住我的额头，也许有些茫，我竟觉得此时他迷人的要命，他看着我的眼，低头吻住我
一开始只是轻柔的试探。也许我真的有点醉了，回应起来笨拙又迟疑—
但当我吻回去的那一刻，他彷佛压抑已久的情感终於决堤。
他的吻愈来愈深，我几乎坐不稳，只能靠在他身上，手贴在他x口，气息凌乱。
他不让我有太多喘息的时间，下一个吻又落下。手沿着我的背一路探去，指尖穿过发丝，像是要把我整个人r0u进他掌心里，连灵魂都一并攫住。
整个客厅像是被点燃了，落地灯的光还亮着，洒在我们身上，影子斑驳交叠，像早已分不清彼此轮廓。
客厅的灯还亮着，心还是热的，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