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预知悖论/ 第69章 绝育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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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绝育套餐

    夜色如洇开的墨,景观灯透过矮树丛,在花岗岩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五月急于与四月撇清关系,连夜风都迅速燥热起来。

    温时溪从酒店后门走出来,甫一离开冷气,黏腻的热浪便缠了上来,才走了两步,背上就沁出一层薄汗。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配电箱后闪出,惊得她后退半步。还没看清来人,就先被那条花里胡哨的etro孤品领带晃了眼,“吓死我了!”

    “惊不惊喜?”江获屿抄着口袋站在那,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肩头。

    “只有惊吓。”温时溪左顾右盼,生怕突然从哪冒出一个同事来。

    她转身朝前走去,不用回头就能感受到身后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像阳光一样具有实感,“别跟着我。”

    “现在都下班了。”江获屿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皮鞋踏在石板上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和她并肩走着。

    温时溪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一个身位:“下班了同事就不认识你了吗?”她微微扬起下巴,“离我远点。”

    江获屿停下脚步,“你怎么能这样,”带着委屈的声音砸向她的后背,“说好了下班我就不是老板的。”

    温时溪脚步不停,只是侧过脸往身后丢了一句:“谁跟你说好了?”

    “我就知道你忘了!”江获屿几步又追了上去,外套挎在臂弯。

    他的语气太过笃定,笃定到温时溪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说过这种话。她抬眼朝身旁的人看去,月光描摹着他锋利的轮廓,却照不亮眼底的狡黠。

    江获屿趁机靠近半步,她直接上手推了一把,“你这身太招摇过市了,别靠过来!”

    江获屿一步跨上前,宽厚的身影将她完全笼在阴影里,眼底翻涌着偏执与试探,“那我换一身就可以吗?”

    温时溪唇瓣轻抿,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终于她肩膀微微一松,睫毛随之垂下。

    江获屿立刻捕捉到这无声的应允,嗓音里压着克制的雀跃:“等我!”

    他刚走出去两步又猛然折返,眼底晃动着幼兽般的不安:“你保证不会走?”

    又突然挺直腰板,喉间挤出半真半假的威胁,“谁敢跑,我就滥用职权全集团通报她不讲信用。”

    “幼稚!”温时溪真是被这荒唐的男人给逗乐了,从鼻腔里溢出一声短促的嗤笑,眼尾挑起一抹无可奈何的弧度,“十分钟,等不到人我就走了。”

    他手忙脚乱地解着领带,侧身时衬衫下摆已经挣脱了西裤的束缚,

    “五分钟就够了!”声音已经飘在后门门框处。

    月光皎皎地倾洒下来,将温时溪的白眼晕染得莫名温和,“又在随地大小脱!”

    -

    橙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又渐渐缩短,在下一个灯柱下重复着同样的轮回。

    两分钟之前,江获屿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门框里,温时溪抬眼一瞥,心里顿时轻嗤,白色卫衣,浅灰色阔腿裤,连脚上的板鞋都跟她同一个色系。

    “巧啊。”他还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装模作样地整理着并不凌乱的领口,眼神直勾勾地盯过来,嘴角噙着点得逞似的笑。

    巧你个头!

    江获屿换了一身衣服也照样招摇。每当有路人朝这边投来目光,温时溪立即将头低下去。

    江获屿倒是得意得很,“你要习惯这么帅的男人走在你身边。”

    他故意落后半步,嗓音压低,音调却很高,像位严厉的教官,“头抬起来。”

    温时溪被吓得一激灵,反手就朝他手臂甩了一巴掌:“你有病啊!”清脆的拍击声在夜色里格外响亮。

    他却眯起眼睛,笑得像只被挠到痒处的猫,甚至把胳膊又往她跟前凑了凑:“再打一下。”就好像刚才那下是什么奖励似的,“我喜欢你打我。”

    温时溪脑子里“咚”的一声,是那个西装革履的客人膝盖跪地的声音。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江获屿立刻得寸进尺地凑近,笑得没脸没皮,“翻我白眼也喜欢。”

    她张嘴就要骂“变态”,却被他下一句堵了回去,“只要别不理我就好。”

    “你真的很狗!”

    温时溪既在骂他,又有字面意义上的形容。江获屿卫衣领口歪斜着,偏还要往她身边蹭,带着点讨好的意味,仿佛身后有条无形的尾巴正摇得欢快。

    “汪。”

    他肆无忌惮地叫了一声,掌心朝上悬在半空,“根据《鹏城养犬管理条例》规定,养狗不牵手,罚款五百元。”

    温时溪“啪”的一声,用力在他掌心拍了一下,“鹏城城管局决定对流浪狗进行捕捉,并赠送绝育套餐。”

    说完转身就走,可发红的耳廓彻底出卖了她。

    身后立刻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你也太狠了吧。”

    “我就是这么狠。”

    “心狠手辣,喜欢。”

    温时溪搓着手臂往旁边躲了一下,“你油到我了大哥。”

    江获屿轻笑一声,“不要叫大哥,叫哥哥~”

    “去餐厅借瓶洗洁精吧你。”

    身后突然响起刺耳的电瓶车喇叭声,“小心!”江获屿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揽她。

    温时溪却像早有预料般,灵巧地往反方向一闪,两人中间瞬间隔出一条“银河”,正好让电瓶车“嗖”地穿过去。

    江获屿的手僵在半空,最后只能讪讪地收回去,指节尴尬地在后颈处摩挲了两下。

    她抿着嘴偷笑,饱满的卧蚕将眼睛挤成月牙,连肩膀都在轻轻发颤。见她这副模样,他假装不满地“哼”了一声。

    夜风吹散了距离,两人的影子不知不觉贴到了一起,随着步伐轻轻摇晃。

    走着走着,一股浓白米香混着海鲜的鲜甜扑面而来,砂锅粥店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滋滋”闪烁。

    突然“砰”的一声闷响,温时溪脚步一顿,闻声望过去,油腻的砧板上,明晃晃的菜刀正在斩鸡。刀刃卡进关节的瞬间,她瞳孔骤然收缩。

    她无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左腕,差点忘了丘瑜后天要割腕了。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当扭曲的欲望伪装成糖果时,每个沉默的大人都是残忍的共谋。她该插手吗?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之前陆凌科差点摔下t台,是因为她出现才发生的。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是她出手干预了,把这件事告诉林惠了,林惠打孩子骂孩子了,才导致丘瑜割腕的呢?

    “在想什么呢?”

    江获屿突然倾身过来,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尖,把那些阴郁的思绪瞬间冲散。她抬眼看他,玻璃珠子一般的眸子里盛着犹豫不决,“我问你……”

    他立刻摆出全神贯注的姿态,甚至微微压低肩膀,准备好接住她所有心事。

    可她突然闭上嘴,江获屿太精明了,说什么都会被他抽丝剥茧。

    “没什么……”她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迈开步子继续朝前走去。

    “我告诉你,”江获屿追了上来,语气恶狠狠的,“别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三番两次地钓我。”

    “谁钓你了!”

    两人谁也没注意到余绫的悄然靠近,“温温?”

    一声轻唤让温时溪猛地回首,只见余绫正瞪大眼睛,目光越过她,落在了江获屿的身上,“江总?”

    余绫的音调陡然拔高,指尖在他们之间来回游移,“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温时溪心头一紧,暗叫不好。偏偏被最不该撞见的人瞧见了这一幕,嘴角勉强扯出一抹讪笑,“刚好遇到。”

    余绫的视线定格在他们如出一辙的白色卫衣上,突然瞳孔微缩:“等等,你们怎么穿着情侣装?”

    她张了张嘴,正想解释两句,余光却瞥见某人正悠闲地站在一旁,唇角微勾,一副事不关己还隐隐期待好戏的模样。

    只得硬着头皮假装看看自己的打扮,再看看江获屿的,干笑两声,“哈哈,真的好巧哦。”

    温时溪连忙上前挽住余绫的手臂,对着江获屿礼貌又疏离地微微欠身,“那江总,我们就先走了。”

    余绫被她拽着转身,狐疑地侧头看她,“我怎么感觉你有事瞒着我?”

    “怎么可能!”温时溪矢口否认,声音却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说!”余绫指尖几乎怼到她的鼻尖,“你刚才是不是和江总有说有笑的。”

    “我跟他又不熟!不可能。”

    身后,江获屿清晰地捕捉到她们的所有对话,舌尖抵了抵腮帮,低低“哼”了一声,眼神幽幽地盯着那道远去的背影。

    撩完就跑!通报!必须全集团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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