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火

    温琅不着痕迹和姜行舟对上一眼，随即，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挪开目光。

    她吞了吞口水。

    想到了在书房头一次发那么大火的老爷子，语气不免多了几分急切，「姐姐，老爷子喊你回家。」

    周初抬掌摁住了温琅焦虑朝前窜的身影。

    她礼貌一颔首，「今天就麻烦你了。」

    姜行舟着目身后出来的陈澜庭，无所谓一笑，眼神关切，「家里不会出什么急事了吧？」

    「老爷子身体一向健朗，既然家里有事，那就先告辞了。」

    周初并不打算让别人来参与家里事，她挽上温琅纤细手腕，跟着上了车。

    温琅偷瞄了周初一会。

    但她识趣，没有先开口。

    一路相对无言。

    低气压在踏入客厅前愈演愈烈，连婶都只敢暗暗给周初比了一个手势，让她少惹周老爷子发火。

    阴影随行，沉沉攀上了周初的脚踝。

    发冷。

    从心底发颤的冷意。

    她手指弯了弯，没有阻止温琅叩响书房的门。

    「爷爷，我们进来了。」

    「进来吧。」

    一进门，周初入眼就是整个布局，和站在窗前的周老爷子。

    深深凹陷的眼窝雕刻的岁月的痕迹，不威自怒。而后，清脆一响，她的目光跟着苍老手背滑过，书桌上的全家福已经被盖上。

    周老爷子沉声：「听闻你最近在查之前的事情。」

    周初眼皮一跳。

    她垂下了头，像是在斟酌着言辞：「只是最近有人送过来了一些东西。」

    周老爷子冷笑，目光扭头看向温琅。

    他说：「温琅，你说呢？」

    温琅眼神回躲了下，紧紧抿住唇，没答。

    周老爷子将两个人的神色收在眼底，心眼伎俩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耷拉着起皱眼皮。

    房间内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周老爷子双掌摩挲着拐杖，「自你回来之后，周家对不起你吗？」

    拐杖猛然一起，又沉沉落地。

    漫长的回响从房间里响起，死死卡在了两个人绷紧的心头。

    周初深深吸一口气：「没有。」

    平心而论，周家是真的没有亏待过周初。.

    温琅阻挠周初回周家。所以，周老爷子在周初的建议之下，直接剥夺了温琅的「周」姓。

    温琅想将周初送上别人的床，让她成为一个笑话；她就将计就计，直接睡了闻熹，让温琅变成了笑话。

    三年前的风言风语，可谓盛极一时。

    而周老爷子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偏袒着她，包括她借由温韵晴的手，将那个抱错孩子的人渣养父送入监狱。

    「那你现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想过后果吗？！」

    周老爷子心冷似刀，但更多的还是失望。

    他一直认为周初是知道分寸的，即使心不慈、也不软，却是周家人骨子里的作风，狠辣但又重情。

    他以为她一定会以周家为重，而她现在做的事情却进一步将周家基业推向了覆亡的道路。

    「三年前，我不让你查，所以你阴奉阳违的去查，我只能掐断你的来路。」

    他重重喘一口气，「现在圈内风声四起，风声鹤唳，上面的人盯上你，也盯上了周家。」

    周初下意识扣紧了掌心。

    温琅则是更加的低下了头，她没有插足的余地。

    她在场，不过是因为周老爷子是在利用她敲打周初的良心。

    周初字字清晰可又凝涩，「我爷爷的命难道不是命吗？」

    周老爷子神色含着深深的疲倦，他转身，眸色沉沉压上周初肩头，竟有千钧之重。

    「这个圈子里，只有有价值的命才能称得上人命，其余的，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屠夫手下任人宰割的鱼，就像现在的你、我，和周家，都是别人刀下之物。」

    系统的人不是没有给过沈老爷子机会，是他要一意孤行，守着地皮，不肯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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