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 信间愁
,只是在此时,这幻人谷进出的书信以及各路生人,都不得大意。以防被人构陷。
所以岳萧炽一直让顾迟宇暗中留意。以防万一。
“爵主,所有进出的书信我都已查明,并无可疑。只唯独夫人的书信属下未能及时查阅”
顾迟宇受命跟查所有来往信笺,大多无非是一些家信,除了沈洛云的。
幻人谷如有书信入来,一般都会先落到府务。再由府务掌事遣人送去各手。
那日他得知沈洛云有来信,正欲偷截下,不料那御银成日守着一般,刚到的书信她就拿走了。
顾迟宇悄然跟着去了,想着找个时机查阅,却不料看到雨檬将那书信烧了尽。
顾迟宇将那日所见如实向岳萧炽回报。
“烧了?”岳萧炽长眸微眯,修长的大手抚动案前的白玉貔貅纸镇。
他站起身,欣长的身子在灯烛下映出明灭的影。
他心头掠过的沉闷使得他面色凛冽。
“她倒是谨慎得很。你继续留意着。顺道查一查那皇商领队人。”
话音一落,他就转身离开书房,只留下那烛影掠动与沉然的顾迟宇。
到底啊,这世间之事总是瞬息万变。由不得你做足准备。
......
“主子,你看看这些小物件,甚是喜人。”
雨檬端了一个漆盘,上面放了一些幼儿的衣物鞋盏。
沈洛云望着那些精巧的物件,心柔面和。
“务房倒是尽心。”
沈洛云拾起一件别领杭缎的的短衫,那料子是涤洗过的,很是柔和。
上面用染了明黄的棉线绣着腾云,看上去很是灵动。
幼儿的衣物多不用金线,金线相对棉线要硬,幼儿肌理柔嫩,若不仔细着怕是要划伤。
就连沈洛云自己,也不喜那些金线。衣物上最重的也是银丝和细珠。
“爵主回来了吗?”沈洛云走到窗前,那燃着的院灯已有些明灭不定。
“回来了,直接去了书房。”雨檬将那漆盘上的物件一一拾出放到箱子里。
沈洛云紧了紧肩上的薄衫,夜凉如水,院里的秋菊都冒起了花骨朵。
靛蓝的夜空无云,一勾弯月远旁的伴月星闪烁明耀。
这伴月星,傍晚时分称为长庚星,而黎明前,又唤作启明。
她就自看的出神,那远空中,有没有一个似她一般的人。
雨檬理好物件,便转身去给沈洛云理床。
“都听说爵主往日若回朝都会停宿一夜,今日却是急急赶回了,想是放心不下主子呢。”
她一面说一面将床榻上的锦被铺平。
身后静默,回过身只看到沈洛云依在窗前出神。
她心里一叹,这些日子以来,沈洛云总是沉闷低迷。
她心里的事太重了。
“主子,时间不早了,这秋燥全靠养,你如今有孕在身,更不可大意了。”
沈洛云点了点头。解下肩上的薄衫递给雨檬。
“吱呀”岳萧炽推门而入。
沈洛云愣了愣神,雨檬抿着嘴笑着接过她的衣服对着岳萧炽福了福便退去了。
“怎么还没睡?”他走到窗前的高案前坐下,将那长芯烛火用一旁的烛剪抹了抹。
身上的紫金朝服在烛影下熠熠生辉。他的侧颜投影在窗棂上,
鸦羽一般的长睫似一抹扇影。一下,一下的掠过沈洛云的心间。
她没有回话,倒了杯清茶递给岳萧炽。
他转过眸,并没有接过沈洛云手中的茶,只是眯着狭长的眸直勾勾的看着她。
沈洛云将茶放到桌上:“爵主可是有话要说。”
“你有没有话和我说?”他沉声。面上无澜。一只手提起解开衣襟的卸扣。
“没有。”沈洛云垂下眸,心里竟也是平静。
她所有想说的,都堵在那声绯月的柔唤后。
人都是这样吧,很多疏离大约是因为执念深浅。
“听说你近日收到了北玦的书信,你在北玦可还有亲眷?”岳萧炽解开外衫,懒懒靠在窗前。
沈洛云眉间一紧,他怎么知道的。
“并无亲眷,只是旧往素人馆的故交。”沈洛云抬起脸,幽深的眸子印着烛影。
“信呢?”岳萧炽微微支起身,单手支颐。
“闲话家常的书信罢了。”她别过脸,心中略有惶然。
他是知道了吗。
“沈洛云,我问你信在哪。”岳萧炽沉下手,直起身。
“扔了。”她转过身,身后无形的压迫感让她掌心冒汗。
“是烧了吧。”他沉着音,亦有不悦。
沈洛云蹙眉转身:“爵主现在是在幻人谷都遣了人盯着洛云么?”
她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的院落中,都有一双看不到的眼睛时刻盯着自己。
一言一行都悉数在他掌控之中,他不信她,从头到尾。
岳萧炽站起身,衣摆浮过烛火,室内一阵明灭,倏的一下他已立在她身前。
“那闲话家常的书信,竟让你这般厌弃,要将之焚了?”他轻笑。
她抬眸望着他,他一双沉眸中的明灭令人不安。
“不过是洛云的旧习,爵主如今连这点小事都要过问吗。”
“在幻人谷,任何人都允许有秘密,唯独你,不许。”岳萧炽大手抚上她的肩胛。
慢慢游移往上,划过她细白的颈间,冷不防地再一下攫起她的下颌。
“你究竟想要什么?”他眯着眼,沉冷的面上透出讥诮。
“爵主觉得我想要的是什么?”她心间一刺,那痛楚沿着血液蔓到全身。
到了指尖,都是轻颤。
他感到她轻颤的身子,垂下钳住她下颌的大手,倾下身。鼻尖扫过她的面颊。
“这是我问你的问题。”他的大掌开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
“若我说我想要的不是爵主所给的呢。”她颤着的素手试图拂开他的大掌。
抚到她纤腰的大手用力一握,将她身子贴近他。
“沈洛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爵主觉得我在说什么?”时至今日,过往所盼似都被他扰乱。
岳萧炽俯下唇,狠狠在她唇畔咬下。
“我给不了的,他就能给你?”钳在她纤腰的大手越来越紧。
他面上的凉薄应是常惯吧。这些一字一句亦不是气言。
沈洛云一怔,凄然一笑。
“爵主所指可是王爷?”
“不然,还有别人?”岳萧炽沉眸如深渊似笑非笑。
沈洛云也不怒,唇边浮起笑意。眼里都是漠然。
“爵主可以给我拟一万个所指。”
他一心觉得她是这般不堪,那再多言语也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