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上嫁/ 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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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京哥儿没怎么吃饭吧?”林蔷薇瞥了一眼周京臣,“吐的汤汤水水的。”

    她没吭声。

    林蔷薇退出书房。

    程禧站在床边,一勺勺舀凉了藕粉,叫他起来,“你喝了,再睡。”

    男人没反应。

    “妈妈交给我的任务,你不喝,她不让我睡觉。”

    周京臣挪开手,“母亲让你来,你不得不来。”他撑着床,坐直,程禧手冰凉,他却滚烫。

    一触碰,大约太舒服了,他喉咙闷哼,像每次激情高潮,那种颤抖的、性感的一声。

    藕粉是无糖的,没添加红枣莲子之类,周京臣讨厌乱七八糟的口味,只喝纯藕粉。

    “手链呢。”他耿耿于怀。

    “在抽屉。”

    “不戴?”

    她不答。

    “你耳垂红肿,叶柏南倒是心疼。”周京臣扔出手机,屏幕是叶柏南的电话,通话时长1分钟,“质问我是不是伤了你。”

    程禧把碗塞他手里。

    扭头走。

    忽然,周京臣一拽。

    她猝不及防,扑在他腿间。

    窄软的单人床,仿佛蓄满了水,淹没了她。

    “叶柏南喜欢孕妇,喜欢人妻?”

    周京臣半昏醉半清醒,牙齿挑开她睡衣扣,朦胧月色里,饱满胸部一览无余,“喜欢你丰腴,有手感?”

    “喜欢你欲擒故纵,吊着他?勾着他?”

    “他这么疼你,你嫁我,后不后悔?”

    周京臣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也吻了她一连串的水痕,在胸脯,在肩膀,她整个人被抬起,又凶狠压下,程禧抗拒,所以坐歪了,他扛不住那一下,是极端的刺激,亦是折磨,额头一霎大汗淋漓。

    “林蔷薇不是也照顾你吗?”程禧撕打他,咬他。

    “她照顾我,是发小。”

    “你们是发小了,你嫌冤枉,我和叶柏南认识,他找我说话,我是踢他,踹他,是报警?”她大吼,上气不接下气。

    何姨吓坏了,告诉了周夫人。

    打开门,程禧蜷在床头,周京臣胸膛大起大伏,粗粝喘息。

    一个比一个狼狈。

    周夫人先是一愣,随即,醒过味,“混账!你撒酒疯?”

    他一动不动,左面颊是牙印,颈部也有,毯子裹住赤裸的臀,分不清是酒水蒸发的汗渍,还是情欲沸腾的汗渍。

    “禧儿月份大了,心情差,你哄一哄她,她耍性子,你一个老爷们儿也耍?”周夫人挽着程禧,抻了抻她睡裤,“他惹你生气了?”

    “他喝醉了...”她音量沙哑,“没惹我。”

    安然在寝室说,她妈妈有经验,再和谐的‘婆媳’,一牵扯了儿子,基本是偏袒儿子,儿媳越抱怨,越诉苦,开明一点的婆婆,表面是统一战线了,心底什么想法,不得而知了。与其公婆掺和进来,不如夫妻私下解决,省了麻烦。

    “京臣,和禧儿回屋。”周夫人充当和事佬。

    “不去。”他态度冷硬。

    周夫人呵斥,“回去!”

    周京臣关灯,背对着,侧躺。

    程禧返回卧室,重新搬出行李箱。

    天一亮,开车去美容院。

    美容院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夜间项目有药浴汗蒸和筋络按摩,附近写字楼很多白领金领加班,下班是十一、二点,大部分会来美容院消遣,程禧好歹读了两年金融系,多多少少发掘了商机,推出一款‘都市男女套餐’,广告代言人是沈承瀚。

    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沈浪小公子’,立在浴桶旁,桶里是美容院的漂亮领班,雾气缭绕,他凝视镜头,‘爱她,给她充卡;不舍得花钱,我抢她了哦。’

    镜头一转,他袒露上身,泡在桶里,“每个月,男人总有几天疲惫沮丧,一蹶不振。爱她,泡个中药澡,雄风如我,我上天,她陪我上天。”

    视频结尾是程禧噗嗤笑,“你好骚啊——”

    沈承瀚骄傲,“我他妈憋了一星期凑出的广告词,当年中考,我作文一个字没写,为了你,我弃商从文了。”

    广告投放在美容院门外的电视上,效果炸了。

    什么是男女通吃,程禧见识了。

    有女人问男主角有没有女朋友,更有猛男问男主角有没有男朋友。

    她不明白,拦住猛男,“为什么问男朋友啊?”

    猛男眼冒精光,“正常男人谁穿牡丹花的蕾丝短裤啊!”

    程禧悲伤,是她选的款式,营造一种‘邋遢糙汉蜕变氛围美男’的广告效果。

    估计是太艺术性了,大众不懂。

    广告火了之后,美容院成为写字楼的著名景点了,不少人想一睹沈承瀚这个‘雌雄同体’广告明星的风采,程禧又逼他出镜了三四次,拍了美容产品的宣传片,他不堪其扰,坦白了,‘你哥哥写的广告词!’

    程禧错愕。

    “我哥哥才写不出那么骚的。”

    沈承瀚划开微信,周京臣的头像是一棵海棠树,挂着小灯笼和红色的姻缘结,那时候,他正牌女友是华菁菁,在本市,和程禧保持距离,在外省,带她去滑雪,求姻缘,海棠路99年历史的海棠树,他托举着她,在最高处亲手系了姻缘结。

    他何时换了头像,程禧没留意,只记得他的旧头像是一幅书法字:‘克己复礼,君子慎独’,用了八年。

    沈承瀚指着页面,“你哥哥发的!嘱咐我保密。”

    程禧天塌了。

    光风霁月的周京臣,一肚子骚水。

    这会儿,值夜班的员工在打扫卫生,“前台有一份您的早餐。”

    她回过神,翻了翻食盒,是徽园制作的荷花糕和牛乳鸡汤,只售卖徽园的VIP客户。

    “你买的?”她奇怪。

    “叶先生买的。”员工扫完地板,擦桌子,“他六点拿到店里,说你马上来。”

    真是神机妙算。

    第356章

    他说:结婚没意思

    昨天的新婚家宴,闹了一出‘新欢旧爱’同台飙戏,叶柏南猜准了周家老宅大乱,凭周京臣的性子,起码和她三五日的冷战。

    她大概率暂住美容院。

    互相冷着,互相较劲。

    于是,早餐直接送到美容院了。

    “叶先生亲自送的?”

    员工点头,“司机在车上,叶先生下车了,叮嘱我不许任何人碰食盒,您怀孕了,他警惕有人下药。”

    程禧没表态,也没吃,把行李箱封存在储物柜,上楼。

    她一宿没睡,头昏脑涨,在VIP单间打了个盹儿。

    恍恍惚惚,有声响。

    晨光,雾气,纱帘...环绕着,笼罩着一抹高高瘦瘦的男人影子。

    男人摩挲着香壶,她熏了安眠的百合香,青玉壶里是香片和香料。

    “少熏香,即使无毒,香味也刺激胎儿。”男人发现她睁眼了,语调不疾不徐,“周京臣作为人夫和人父,逼得妻子挺着大肚子搬出老宅,已经中午了,对你漠不关心,你死心塌地跟着他,图什么?”

    是叶柏南。

    一瞬,她困意全无。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漫不经心,“经理告诉我,你住这间。”

    程禧抄起床头柜的内线座机,质问经理,她独居,怎么擅自放行男人。

    “你我是熟人,所以经理没阻拦。”叶柏南撂下香壶,望向她,“旧情人一场,不熟吗?倘若不是周京臣横刀夺爱,你今日不是小周太太了,而是叶家的大公子太太。”

    她掀开被子,迅速穿鞋。

    “秋风寒,万一感冒,孕妇不宜吃药,你自己遭罪。”他拽住跳下床往门外跑的程禧,替她披上外套,“去哪。”

    “招待客人。”程禧掰他手,却掰不动。

    “我不是客人?”他掏出卡,“消费。”

    她停下。

    “紫参,鹿茸,灵芝,切碎了,泡药浴。”叶柏南解着衬衫扣,“价值几十万一桶的药水,有资格点名老板招待我吗?”

    程禧明白,他目的根本不是泡澡。

    除非,她永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囚在一栋宅子里,吃饭、逛街包括去洗手间,保镖寸步不离。否则,她逃避不了叶柏南。

    纵然保镖在,他也有一万个办法调虎离山。

    “店里没这些药材。”

    “去买。”叶柏南衣襟敞怀,松了松皮带,“一公里外,是‘名药堂’,钱无所谓。”

    程禧拿起他的SVIP卡,“一百多个贵宾,你是唯一一个男客。”

    “不是有沈承瀚吗?”

    她没憋住笑,“承瀚哥哥是广告代言人。”

    “他得罪你了?”叶柏南在衣柜内选了一条黑色毛毯,“你这么丑化他。”

    程禧愣住。

    分明是美化...

    看来,她艺术审美是欠缺。

    叶柏南这时靠近她,勾她鬓角的发丝。

    她抗拒。

    “撩开头发。”他命令。

    程禧后退。

    “别动!”他又是命令。

    她不听,奋力推他。

    “你安安分分上完药,我以后不找你了。”叶柏南盯着她。

    她止住了动作。

    也盯着他,“真的?”

    “嗯。”

    “上什么药...”

    他翻出口袋里一支药膏,挤在大拇指,一厘厘融化在她右耳。

    “耳洞为什么刮破了皮?”

    程禧不吭声。

    “他弄的?”叶柏南皱眉。

    “戴耳环不小心扎破的。”

    “戴了无数次,偏偏这次扎破。”男人轻笑,“我承诺不找你了,你才不躲我。”

    耳垂冰冰凉凉,他呼吸近在咫尺。

    “我从此不出现,你心里一丝一毫不惦念我吗。”

    “你涂完药了吗?”她转移。

    叶柏南一言不发。

    程禧拉开门,“泡澡在一楼。”

    “你不吃我买的早餐,是防备我害你吗。”他在背后,嗓音闷钝,喑哑。

    “不饿。”

    “禧禧,你并不擅长撒谎。”叶柏南笑了一声,“其实,我了解你胜过你哥哥了解你,他养了你八年,我与你只相识八个月。”

    “黄大太太下堕胎药,是她自作主张,我惩罚黄家大房了。”

    程禧背对他。

    “在商场,在叶家和周家,我不是仁善之辈,该利用谁,从不手软,该害谁,绝不留情。”他一字一顿,“可我没有害你。”

    “以前呢?”

    “没有。”

    “利用呢。”

    “有。”

    “娶了我,顺理成章进入周家,报复周家人,是吗。”

    “是。”

    “柏南,我问过你,你有没有真心对待一个女人。”程禧微微侧头。

    “曾经没有。”他平静,“俞薇,何晤晤以及梁姜,可能有过同情,有过愧疚。”

    他补充,“对何晤晤,有过后悔。”

    现在有真心了。

    “为你而死,为你疯魔的女人,尚且换不来你真心,何况我呢。”

    房间死寂。

    程禧走出去。

    叶柏南伫立在原地,蓦地发笑。

    ......

    经理买了药材,程禧在药浴室清点数目,叶柏南裹着毛毯,胸膛半裸,坐在对面,凝视她。

    “参片,灵芝粉...一罐蛇酒。”她盘了发髻,右耳空的,左耳佩戴了一枚纯银珠链,夹住耳骨,垂到肩膀,一看就是地摊货,三四十块钱。

    “李老夫人和周家没给你首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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