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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嗯,吃完还有。”他拿来纸巾。

    林予墨吃着,也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说傅砚礼宜室宜家,她是真的捡了个大便宜。

    单说今早发生的事情,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他这份上,至少如果是她,她做不到,没他那么镇定,也没有他细致。

    傅砚礼在另一边坐下,脸上挂着温淡笑意,反问:“这就算捡便宜?”

    “当然。”

    吃完一碗,肚子未见饱,她递过碗:“傅老板,再来一碗。”

    林予墨食欲渐渐回来。

    吃饱喝足后元气也渐渐恢复。

    床上总躺着也腻,她起来,才正儿八经地参观起婚房,软装家具是她挑的,一些小摆件及日用品却是傅砚礼叫人买回来的,都是她喜欢的风格,并没什么可挑剔的。

    这里,会是她往后生活的地方。

    经期第三天,林予墨缓过来,两人回林家。

    大哥大嫂都在,这段时间两个人就在老宅住,最开心莫过于秦如云女士,说现在一切圆满,只差一个小朋友。

    林予墨才搞定人生大事,目光自然看向林晋慎。

    林晋慎脸上没什么表情,说一切随缘。

    陆宜只是笑笑。

    傅砚礼跟林家已经很熟悉,跟回自己家差不多。

    午饭时,聊到婚后生活,不过两天,能聊的内容乏善可陈,林父林政颇为严肃道:“既然已经结婚,双方都有新的身份,也有新的责任,希望你们今后携手同舟,互相体谅互相扶持走完余生。”

    林予墨想到上学时,被任命团支委时的庄重肃穆。

    没什么意思。

    更没意思的是接下来的话题,桌上几人又聊到生意上的事,她跟大嫂陆宜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互相意会笑笑,吃过饭,上一轮谈话并未结束,只是换了个位置,林予墨跟陆宜则去露台喝饮料聊天。

    陆宜知道她新婚夜第二天去医院的事,关切地问了下。

    “没事。”

    陆宜咬下唇,难以启口地隐晦道:“嗯,经期不能做,以后别……”

    林予墨差点被饮料呛到,抽几张纸巾按住唇边,她不知道大嫂会联想到那里去,呛红着脸,摇头道:“没有,不是,没有做!”

    为什么各个都能将她去医院联想到这件事上?

    云杉是这样,连大嫂也是,那其他人又会怎么想?

    受害者只有她,而作为当事人的傅砚礼则不一样,好像他多行似的,这不公平。

    “哦抱歉,那你……”陆宜也有些不好意思。

    “痛经的老毛病,是他兴师动众。”早知道,她怎么也不肯上医院。

    “原来是这样。”

    林予墨平复些,喝两口水,目光瞥向陆宜,忍不住问:“大嫂,你跟我哥的结婚的那天……就是,那什么……”

    这过于隐私,她问不出口。

    陆宜听出来,大大方方道:“做了。”

    “没有感情也能睡吗?”林予墨下意识问,毕竟结婚时,两个人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陆宜莞尔一笑:“为什么不可以,爱跟性是可以分开的,你哥是我自己挑的,长得好看,身材也好,不讨厌,睡起来的感觉也很好,那就行了。”

    林予墨愣住。

    这是她完全没想到过的答案。

    陆宜看起来温温柔柔,一颦一笑皆柔弱无依,时常有种易碎的美感,但在这事上的言论,属实是有些刷新她的认知。

    “很不能理解是吧。”陆宜笑问。

    林予墨却竖起拇指,道:“不是,很酷,真心的。我没想到大嫂你还有这一面。”

    “你这样问,是想知道你跟傅砚礼之间……”

    “我们不可能。”她回答的很坚决,“我们情况又有些不一样,我跟他是好朋友,光是想一想,这关系就有点变质了。”

    “你有没有想过,从你们决定结婚的那一刻,你们之间就已经变质。”陆宜声线柔和,一贯的温柔清冷。

    “……”

    露台上的谈话,林予墨不愿去深想。

    二十六年的交情,如果变了,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适应。

    晚饭过后,依旧无聊。

    大嫂因为有事先走了,只留下她一个,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家庭聚会变成年会现场,她依旧不参与,生怕大哥揪她出来抽查些问题,一个人回卧室躺床上用平板刷剧。

    百无聊赖间,卧室门被推开,傅砚礼进来。

    林予墨递过一个眼神,揶揄道:“年会结束了?”

    意识到她指什么,傅砚礼哑声失笑说嗯。

    “平时在公司要处理公务,在家里还要聊那么些事,你们不觉得无聊吗?”生活难道就剩下那些事了?

    语气里带着些些怨念。

    傅砚礼没回答,问:“你很无聊?”

    “我不无聊,你们才无聊。”林予墨不去看他,低头,去盯平板。

    “我先洗澡。”

    “哦。”

    等人进浴室,林予墨将平板丢在床上,看向浴室的门,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傅砚礼这人没劲透了!

    她决心要跟他保持距离,自个儿窝在沙发去,想着晚上得分开睡,等人洗完出来,干净的脸,带着氤氲的湿气,看过来的目光像是隔层水雾般朦胧,一时好像又没那么气了。

    林予墨想问他能不能别再穿这套睡衣,但转念一想如果换成衬衣,隐约透出点肌肉线条,她好像更受不了,但眼前这一身红色,他皮肤又很白,她忍不住咬手指,一些看过大触笔下的涩图有了现实版。

    但他分明什么都没做啊。

    好难熬啊。

    “去洗吗?”傅砚礼走过来问。

    “等会。”她答。

    傅砚礼在她旁边坐下,她肚子不合时宜的叫起来,空荡的房间里显得尤为突出,察觉他看过来,她多少也觉得有些尴尬,视线交织,更有些丢人。

    晚饭她没怎么吃,现在饿了很正常。

    “想吃什么?”傅砚礼问。

    “我不想在家里吃,没意思,你还记得高中门口边的小摊吗?铁板鱿鱼跟小土豆,还有那家炸串,我都好久没吃过了。”

    林予墨放下平板,回忆起以前上初高中,林晋慎是不可能让她吃的,她就躲着吃,跟打游击战似的,吃完还要抹嘴刷牙漱口销毁证据。

    越是不让吃,越是想吃。

    傅砚礼没吃过路边的东西,闻言还是看眼腕表时间,已经过十一点:“这个点也收摊了。”

    “我知道有家店,现在也开着。”她眼里闪着熠亮的光。

    他笑:“好,现在去吃。”

    傅砚礼换衣服,两人下楼,这个点父母都已经休息,楼下的灯是关着的,林予墨猜测林晋慎也该睡了,她屏着呼吸,轻手轻脚下楼。

    她做了自己以前想做但没做的事,半夜偷偷溜出去吃宵夜。

    共犯还有傅砚礼。

    傅砚礼在前,林予墨在后,心提到嗓子眼,转角时听到灯啪一下打开的声音,她陡然睁眼,条件反射般往墙面去靠,再想拉他已经晚了。

    他暴露了。

    开灯的是林晋慎,问他怎么还没睡。

    傅砚礼面不改色:“口干,下来喝水。”

    “予墨睡了吗?”

    林予墨在他身后一个劲儿点头。

    傅砚礼道:“嗯。”

    林晋慎注意到他还穿着外出的衣服:“你还没洗吗?”

    “……”

    林晋慎大概猜到,又道:“难为你这么晚还下来给她拿吃的,让她别熬太晚,早点睡觉。”

    “好。”

    林晋慎拿着水杯回自己房间。

    等到关门声,林予墨松口气,被撞见的心跳还未平复,她说好险差点被发现,又看向傅砚礼,意味深长道:“没想到,傅砚礼同学也会做坏事。”

    “这就叫做坏事?”傅砚礼反问。

    林予墨哼哼,问:“你还做过更坏的坏事?”

    “嗯。”很寻常的语气。

    林予墨睁眼,好奇心被戳中,她下意识拉住他手臂,太想知道:“你做什么坏事了?”

    不怪她,傅砚礼的形象一直是正面的,是身边朋友父母都会拿出来夸耀模范生,他一直好好学生样子,能做什么坏事?

    傅砚礼眉眼干净,眼底浮着些许笑意。

    “是秘密。”他说。

    第12章

    去的是家苍蝇馆子,冒菜店,脑花儿、麻辣牛肉跟粉都是这家特色,麻辣鲜香,味道纯正,店小名气大,以至于深夜还宾客满堂。

    这家店开业至今,十几年,是林予墨去英国念书,吃着生无可恋白人饭时,十分想念的一口。

    店内人多,林予墨先去排位置,得知前面等位的人走了,他们刚好能排上,扭头招手,让傅砚礼过来。

    木桌小木凳,热气缭绕,市井烟火气,他深色衬衣西裤,实在格格不入。

    林予墨拉着他坐下来。

    菜单是张有些年头的塑料单子,边角卷起,她捏着圆珠笔,挨个写下来,也没点太多,他们就两个人,吃不完浪费。

    轻车熟路点好特色,她拆开竹筷,细细刮蹭掉边上的毛刺。

    他们念书的时候网络没现在发达,店家的口碑靠的是口口相传,因此店里生意不错,但也没现在夸张,

    林予墨将这家店的味道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一副带他来见世面的样子,笃定道:“你肯定会喜欢上的。”

    傅砚礼纸巾擦过她面前桌面,说试试看。

    服务员很快上菜。

    很朴实的瓷盆,上面放着辣椒蒜末葱花,用热油淋过,刺啦声中激发出香气来。

    林予墨食欲大动,拿起筷子吃起来,味道还是那个味道,值得深夜驱车过来,吃几口,傅砚礼没动,她抬眼,下巴点下示意。

    “吃啊。”

    表面泛着一层红油。

    “你吃,我不是很饿。”傅砚礼道。

    “那你要不要尝尝看,他们家牛肉很好吃。”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林予墨捞起一块,看着他的眼里亮着光。

    傅砚礼有些意动。

    她的本意是如果他说好,她就放进他碗里去,没想到的是傅砚礼自然靠过来,就着她的手,将那块牛肉给吃掉,辛辣的气息冲鼻,他皱起眉,有些被呛到。

    “有些辣。”

    他真实评价,白净的脸泛红,唇色被辣椒染得更红。

    林予墨举着筷子,怔愣住,反应过来,忙低下头去吃东西,又在意识到两个人好像共用一双筷子,脑子变成毛线团,越转越乱成团。

    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傅砚礼没注意到她的反常,他拧开矿泉水瓶盖,喝水缓解,他说她现在是生理期不宜吃太辣,一时没有回应,他喊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眼神迷茫,问:“你说什么?”

    “少吃一些,不然又该难受了。”他道。

    “哦,好。”

    林予墨心不在焉地偷瞥他一眼。

    她很少近距离认真看他,也许是司空见惯,许多人在她面前说过傅砚礼多好看,好看她承认,但也觉得没那么夸张,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能有多惊为天人。

    现在突然觉得,嗯,是真的很好看,是那种看着能让你整个人都镇定下来,甘愿被吸引,被引诱。

    是个祸害。

    吃完已经十二点,林予墨摸摸肚子,心满意足回去。

    车停好,她做贼心虚地闻闻自己,又去闻傅砚礼,冒菜的味道挥之不去,她说要不要再晾一晾,避免被林晋慎撞见,抓个正着。

    “……”

    傅砚礼神情无奈,说:“他是你哥,不是狗。”

    “要是狗倒好了。”林予墨是亲身经历过林晋慎的恐怖之处,她以前背着他干过的明令禁止的坏事,被他撞见总是一猜一个准,她都怀疑他有狗鼻子。

    听罢傅砚礼道:“有没有可能是你的表情泄露你的心虚。”

    “不排除这个可能。”林予墨想了想,“这个点,他可能睡了。”

    这样说,回去的时候依然是走在后面,比出来时更小心,开门关门都足够小心,不敢开灯,林晋慎卧室在一楼,他可能会听见。

    两人只得摸黑上楼。

    视线有限,需要小心障碍物,傅砚礼停下,找到她的手握住,压低声音:“跟着我。”

    他手心温热干燥,一如领证的那天,她愣了下,心脏被很轻地扯了下,她抿抿唇,没抽回手,跟着他走。

    二十六岁,已婚,外出吃个宵夜还是怕被骂,有点没出息。

    傅砚礼说嫁鸡随鸡,连累他也没人权。

    什么嫁鸡随鸡,林予墨小声哼哼反驳,心里却觉得挺逗的。

    上楼时安全一些,她道:“我要是被发现,我就推到你身上,说是你嫌弃我们家饭不好吃,所以半夜带我出去吃东西。”

    傅砚礼停下,回身看她:“这种事也不是没做过。”

    的确,林予墨没少做。

    初中有段时间她沉迷漫画,连载的期刊跟书买不少,被林晋慎撞见,她那时年纪小,他一个眼神扫过来,腿脚先发软,将罪名推给傅砚礼。

    傅砚礼站出来,神色镇定没什么表情:“嗯,是我的。”

    林晋慎:“……我看起来很好糊弄吗?”

    顶包失败,她被罚将唐诗宋词抄写一遍。

    提及往事林予墨笑,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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