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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

    谢故白把她的脚踝与床柱锁起来了!

    她扯了半天没扯动,

    活动范围也仅到?门口?,

    连门都跨不出?去。

    胳膊垂在一边没有知觉,房门被锁,她勉强抬起另一只胳膊拍打门。

    “开门!开门!!!”

    她倔强拍了一个时?辰,

    外头充耳不闻的人才打开她的屋门。

    杨邶手指懒洋洋勾着锁背光站在门前,“怀淑郡主。”

    “是你!!!杨邶!”

    沈知梨看见他的瞬间,恨意涌上心头,她想拽住他,

    然而脚踝上的锁链限制她的活动,她绷直了手指也够不到?近在眼前的杀人凶手!

    杨邶手指松开,

    铜锁掉在地上,

    “枯草堂的药果然不错,

    郡主精神多了。”

    枯草堂几个字想当头一棒敲在沈知梨的脑袋上,嗡嗡作响。

    “宋安在哪!!!”

    杨邶伸手去关门,

    “郡主再歇息几日。”

    “他在哪!”

    杨邶笑道:“公子近日忙于政事,

    命我照料郡主多休息几日。”

    政事?!

    门在眼前合拢,

    沈知梨把住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要见谢故白。”

    杨邶:“方才不是与郡主了吗?公子最近,

    忙。”

    “我有话?和他......”

    “郡主。”

    “他没给你留话?吗?我醒了带我去见他。”

    “没有。”

    杨邶愣了会儿,

    这让沈知梨越发确信她的猜测,他似乎很了解谢故白,

    也很了解谢故白对沈知梨的感情。

    宋安的消息从杨邶嘴里套不出?来,她只能想办法去威胁谢故白。

    杨邶不放她出?去,伪造她还没醒,不许她扰了谢故白。

    她一定要见到?谢故白。

    “趁我没反悔,带我去见他,你放那么多婚书消息在外,现?在要把我困足在此吗?”

    杨邶闻言似乎有些犹豫。

    沈知梨已经抓起手里的金簪把一头乱发钗起,动了动脚下的铁链。

    “还不给我松开?”

    杨邶蹲下身为她拆去枷锁,压住她另一边的胳膊带着她走。

    沈知梨厌恶蹙眉,可甩不脱,她的目光在跨出?房门后开始观察。

    是个陌生的宅院,这更像是......宫中??!

    短短三日,谢故白莫不是......已经......坐上了那个位置。

    那么激怒赵将军攻打永宁王府,便是为了测出?京中?赵将军的势力?再一网打尽!

    她余光瞥见一抹黑影从长廊柱子后闪过。

    “凝香!”

    柱子后没有动静,杨邶抬眸朝那扫了一眼,似在警告。

    “郡主若是不想走,就?回去。”

    沈知梨不愿往回去,“我没不走!”

    凝香一直装死吗!哪怕身份揭穿,事情败露也绝不露面。

    沈知梨一路被压着从后宫走向正?殿,路过宫门时?,一颗头颅挂在城墙旋转示众。

    她腿脚发软,吓了一跳。

    杨邶淡定道:“走不走?”

    沈知梨硬着头皮从旁边走过。这是新皇,才上位几月的太子,过了几月淫.乱奢靡的日子,砍下头颅高挂宫墙。

    她的住所离谢故白的书房其实并不远,是杨邶故意带她绕了一圈路,观赏这颗代?表大昭逝去的脑袋。

    本就?身体不支的沈知梨没吃没喝在太阳底下走了这么一圈,又受惊吓,等到?书房门前时?,她已目光涣散。

    杨邶也了解怀淑郡主坚毅的性子,这便是他故意为之,让她没有余力想鬼点子。

    可他低估了沈知梨的决心,也低估了谢故白对沈知梨的喜欢。

    书房门开,饭香四溢,令杨邶没想到?,谢故白早为她备好了饭菜,只等她的到?来。

    “阿梨来了,坐吧。”

    谢故白就?像忘了几日前的事,像个没事人一样,神情淡定,依然演着他那套温文儒雅,笑着招呼她坐在他的对面。

    沈知梨默不作声坐过去,灌了自己?几杯水,缓过劲来。

    “我该称呼你为什么?”

    谢故白顿了一下,“阿梨像从前那般唤我便好。”

    “谢故白,你的阿梨死了。”

    “咔嚓——”

    瓷杯在他掌心破碎。

    谢故白嘴角抽搐,阴恻恻道:“阿梨,什么话?该,什么话?不该,你应当知晓。”

    沈知梨不管不顾先填饱自己?的肚子,“我应该什么话??你觉得,我有什么好话?和你吗!”

    谢故白忍着股气,松开手中?瓷杯碎片,清理掌心,“阿梨不要试图激怒我......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沈知梨眼底冷漠,“那我倒是要感谢你,杀我永宁王府百人,唯独放我一条贱命。”

    “我何时?杀了永宁王府的人,我难道不是及时?出?现?,救你一命吗?”谢故白给她碗中?夹菜,“灭了永宁王府的是赵将军,而我已经帮你杀了他了。”

    “!!!”沈知梨听?见这可笑的话?,只觉震惊,他还真是大言不惭,“谢故白,我倒是好奇,你手段高明?,怎么不像对阿紫那般,让我失忆?兴许,忘却所有的我,能信你这鬼话?!!!”

    谢故白掀起眼睫,“阿梨先吃饭。”

    沈知梨也不客气用好的那只手,颤抖着吃着饭,她要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

    “是啊,你那损人记忆的药,灌下去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姓甚名谁,什么过往,什么身份,这辈子,都想不起来。”

    原来,他也怕她会忘了他。

    谢故白:“你可知,是什么让我活到?今日?”

    是什么样的执念,让他濒死也要顶住一口?气,只为活下去。

    他望着对面的人,从前无论如何都会与他站在一起的人,此时?此刻看他的眼神是那么厌恶,那么陌生。

    “阿梨......你是执念......”

    是支撑他活下去的执念。

    沈知梨耻笑一声,眼泪滑了下来,“谢故白,你觉得可笑吗?”

    “你为了活下去,让多少人死于其中?。”

    她磨着后槽牙,恶狠狠道:“我倒宁愿,死的是你!”

    谢故白心脏宛如被重锤猛砸,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自己?内心难控的怒躁,“......阿梨,我不是了吗,我没有杀你爹,我是去救你们的。”

    “满口?谎言!”沈知梨再听?不下去,一怒之下砸了碗,瓷碗破碎的脆声震在两人心头。

    谢故白抬眸望着站起身的少女,他肩膀不由微颤,“你恨我......”

    沈知梨目眦尽裂,双眼通红,“我已经告诉你了,你的阿梨,早死了,死在去找你的那一天。”

    她编织着谎言,要他也不好受,“听?见你成亲的消息,她恨你!跳了湖!你不信,怎得不去问问那个没死的凝香?!”

    “你坚信她对你的爱意永垂不朽,若不是死了,又怎么会爱上别?人!”

    “谢故白!我告诉你!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谢故白胸腔起伏,久久无法平息,胸口?堵住的气顶上脑海,“是她不是她!沈知梨!你都只能是我的!”

    他一把抓住她,咬牙切齿道:“恨与不恨,离与不离,由不得你!”

    他对沈知梨的情感,已如他所言那般,成了执念,蛰伏多年?,隐忍多年?,只为再次站在她的身边,也只为再次得到?她。

    若是得不到?,他一砖一瓦铸成的城墙将会土崩瓦解,精神也将得到?崩溃。

    所以无论壳子里换没换人,他都要得到?。

    “别?忘了,我过,那就?都不得好死!”沈知梨甩开他的手,一把将头上容易让人忽视的金簪拔出?,尖刺对准他的脖颈毫不犹豫扎了进去,却没想到?谢故白眼疾手快,抬掌拦了下来,簪子刺入他的掌心,鲜血淋漓。

    在他握紧之际,沈知梨快速将其拔出?,尖刺对准自己?的脖颈。

    “谢故白!你不信她死了,那就?当你面再死一次!让你亲眼目睹,坚信不疑!”

    沈知梨的目的并未真要死在这,因为她知,这只鹤承渊留给她的簪是她最后的希望,一旦刺进自己?的脖子里,她会丢失唯一的武器,谢故白不会让她轻易死去,也不会再给她自由。

    “阿梨,别?闹。”谢故白瞳仁骤缩,握紧拳头忍耐着。

    “宋安在哪?!”

    “沈知梨。”

    “谢故白我只问最后一遍,宋安在哪!”

    谢故白注视着簪刺没入她的皮肉,鲜红的血顺她细t?腻的脖颈滑入领口?,他喉咙滚动,仍是没松口?。

    “阿梨觉得就?算我告诉你,你能从宫中?出?去吗?”

    沈知梨褐色的瞳眸,坚毅不拔盯着他,“是吗?公子白要与我赌一场生死局吗?”

    谢故白心里没来由慌了片刻,他真觉,她敢赌。

    “沈知梨,我过......”

    “那就?是要赌了!”沈知梨加大力道,刺尖已经没了一节。

    谢故白阻止道:“阿梨!”

    “公子!”

    此时?,杨邶推门而入,沈知梨反应迅速,转了个方向,正?对着他们两人,绝不背后受敌。

    沈知梨:“谢故白!”

    杨邶晃了一眼屋中?局势,正?要出?手,谢故白呵斥了他,他只得驻足,静待一旁。

    若真把沈知梨逼急了,她不再求生,而是有千百种寻死的办法。

    谢故白:“城外荒村。”

    他松了口?。

    “但是,阿梨,我告诉你,你能出?的去吗?”

    沈知梨直言不讳道:“所以,我这不是在威胁你放我出?去吗?”

    杨邶:“郡主......”

    “杨邶!”谢故白怒喝一声不许他动,转眸对沈知梨疯癫道:“阿梨,小?时?候你不是最想嫁于我了吗?”

    沈知梨盯着他看,“你杀了宋安吗?”

    谢故白不言。

    “你杀了宋安没有!回答我!”

    谢故白:“没有。”

    “我要去确保他无事。”沈知梨强调道:“亲自前去,孤身前去。”

    “阿梨还没回答我的事。”

    沈知梨见有得商量,“你想要什么?”

    谢故白:“与我成婚。”

    沈知梨攥紧金簪,胳膊因常举而发抖,刺尖也越没越深,她知道,没多少力再僵持下去了。

    可她仍没答应。

    谢故白:“阿梨。”

    “谢故白,你别?把我逼急了,我会到?做到?,死路一条。”

    谢故白:“我能放你离开,给你备好马车去见宋安,确保他的无事,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会自己?回来。”

    他怀念那个无论如何都会选择他的沈知梨,他想要她的选择,想要成为她的选择。

    沈知梨死咬着唇。

    “阿梨,我不松口?,你觉得你能出?去吗?寻死,我会死死盯着你,让你没有机会来威胁我。”谢故白抬步缓慢向她走去,“你要赌一把吗?”

    “宋安可没那么大命,等你犹豫。”

    沈知梨往后退去,没再拒绝,也没答应,而是道:“我不需要你的马车,我自己?能去。”

    气氛已经僵持冰点,再逼迫下去只会得来两败俱伤。

    谢故白停下脚步,挥手让杨邶退远,给她让路。

    沈知梨钻到?空隙,闪至门前,“放我出?京,不许派人跟着我,给我三日时?间,我要为他疗伤。”

    杨邶颦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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