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他朝木屋外的林子瞟了一眼,随后按命令行事,“爱吃不吃,陛下有令,你若不想吃,走便是。”沈知梨:“我又?没不吃。”
她这三?天?两?头接近不了大魔头,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啊!
泠川鱼往旁边一丢,“大冬天?,湖水都结冰了,敲那么久才捞上来一条鱼......”
他沉思了一会儿,怎么能严重一些,伤她的心,左思右想,不出来,憋来一句,“就、就还?真是费劲。”
罢,他鱼往地下一丢,转头就走。
“诶,不是,你这是又?去哪?”沈知梨追了两?步,泠川从一旁给她顺手丢了两?捆柴,一溜烟没了影。
“???”
她长叹口气,看着漏风漏雨的木屋,百般无奈,算了,至少没把她掳到恐怖的魔界去,破屋再烂好歹也算个落脚的安稳地,再过两?天?要?下大雪了,她得把破屋补好。
左寻右找,蹲在小角落,开始生火烤鱼填饱肚子。
黑元宵虽然也不好惹,至少能给她丢两?条处理干净的死鱼来,日子勉强能过,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听大魔头在附近寻他找的什么东西,顺便追杀什么毒师,总之,她不至于?漂泊在外,能靠这个小木屋熬过冬季。
沈知梨艺高人胆大,填饱肚子,居然开始盘算补墙修瓦,等大魔头回家。
墙好补,拿几块烂木头堵住就行,就是这瓦。
她翻翻找找,寻了一圈才在积雪下挖出来几片瓦,搬来桌椅堆叠,徒手就往屋子顶上爬。
站得高看得远,风景不错,就是雪在屋顶结冰,滑溜溜的不好落脚。
沈知梨蹲在屋顶,细雪落在肩头,她用锅铲对屋顶上的冰敲敲打?打?,处理干净才能把瓦填上。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觉瓦被她放在了补好的另一侧,忘带来了,需站起身才能够到。
她忘了斜顶滑溜的事,才起身,脚下一个用力,顿时?失去平衡,朝屋下栽去。
“!!!”
林子里紧紧注视木屋一举一动的人,霎时?朝她的方向奔去,才起步,系统及时?响起。
「目前目标人物?爱意值正100%。」
鹤承渊止住了步子,沈知梨在他眼前闷响一声砸进厚雪中。
“陛下!”泠川着实没想到,鹤承渊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藏在袖子里的红色发带紧箍鹤承渊的脉搏,屏气凝神几乎窒息。
他眼睫微颤,双眼死死盯住没有半点动静的雪堆。
血迹缓慢渗透出白雪。
鹤承渊心被猛然一敲,“阿梨!”
他疯了般冲进院子,将摔晕的人从雪中捞出,这才发现她的额头狠狠砸在了石尖上,鲜红的血顺脸颊流下。
系统:「检测到目前爱意值:99%」
她的记忆从剜血那刻开始抹去,忘却过往的人,在没有得到回应后,对他的爱意值开始第一次下跌。
鹤承渊手足无措给她检查伤势,守了五年的人,第一日醒来,便被他伤成了这样......
也是第一次,鹤承渊用回从前简单粗暴缓解压抑情?绪的老法?子,在自己身上剜了一道血口。
他木讷坐在她的床边,大脑一片空白。
她要?开始不爱他了。
第165章
梦戏(3)
沈知梨本就身子弱,
元气还没恢复又摔这一跤,一连几日都未醒。
泠川实在不明?白陛下到底在做什么,行事诡异,
一向最爱沈小姐,却要这般伤害,
可陛下一字未说,
沈小姐似乎也忘了很多事。
沈小姐好不容易有醒的迹象,他们又一次离开幽水城的府邸,去到雪地覆盖的木屋。
他忍不住道?:“陛下,
沈小姐挨不得冻。为?什么将她带回来养好了伤,又要送到四?处漏风的破木屋去。”
鹤承渊垂眸瞧了眼狐裘中裹着的人,他用力把沉睡的人揽入怀中,一言不发?,
大步往外跨去。
陛下面色低沉,神?色紧绷,
泠川不敢再?言,
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是为?何。
虽没阻止陛下把人留在府中养伤,
但至少,幻影中的雪停止了,
从寒冷的初雪,
变成微暖的末雪。鹤承渊命他备了些食材,
顺便把积雪扫去一层,木屋修缮。
沈知梨再?次醒来的时?候,
倒在雪窝里,
狐裘在她身下垫了一层,
没感觉身上疼痛,也没让寒气入体。
“完了完了完了!”
她什么时?候把大魔头的狐裘披身上了!肯定是修屋顶的时?候太冷,
顺手扯错了。
仰头一瞧,屋顶的冰已然融化,砖瓦补全。
沈知梨愣了两秒,记忆有点怪,不过与大魔头相处这么多日,今夕何夕她都已经分不清了。
这一晃有三个月了吗?雪都开始化了。
她赶忙冲回屋子里烧水,准备洗去狐裘沾上的泥秽,火都还未生?起来,屋子被推开了。
鹤承渊面无表情?立在屋门前,“你拿着我的衣服做什么?”
沈知梨盯着他那张面具,吓了个激灵,磕巴道?:“我、我那什么,刚准备拿衣服去接你回来。”
鹤承渊注视她因害怕耸起的肩,心狠狠揪了起来。
他一把夺走她手里的狐裘,厌恶似的拍了拍她碰过的地方,“下次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沈知梨靠在一侧,小心瞥看他,“哦......我知道?了,抱歉。”
系统:「检测到,目标人物?爱意值下降至98%。」
将狐裘架上衣架的人浑身僵硬,他指骨收紧,平整的衣肩出现皱褶,余光轻扫便瞧见了沾上的一圈泥印。
倒是幸好垫在了她的身下,没弄沾她的衣服。
他无视泥迹,干脆顺手把衣服套身上当没瞧见。
沈知梨紧张吞了口?唾沫,大魔头的面具挡视野了吧,还好没瞧见,穿这衣服出去,弄脏可就不是她的错了。
在大魔头转身之际,她立马挤出抹殷勤的笑来。
鹤承渊:“你在屋子里做什么?”
沈知梨尴尬一笑,“没、没做什么啊。我就是、就是担心你,你找的什么毒师找到了吗?哦还有,你那什么寻的药,可有下落了?”
鹤承渊:“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知梨掐了掐手指,一双明?目不安乱晃。
她在对未知的魔界感到害怕,他知道?,可他要等她的下一句话。
沈知梨两手一拍说道?:“我是、是说,我们以后就住在院子里,我给你种一院子的花!”
鹤承渊呼吸短暂滞住,尽管已经猜到她掩盖慌张的话,可此话一出,还是令他心里颤动。
“花......有什么用。”
“花能赏心悦目。”
“花......没有用,何况盖在寒雪下,根本长不起来。”
沈知梨透过窗往外瞧去,雪地有融化的迹象,再?不玩雪,就要等明?年了。
“阿渊!我们去堆雪人吧。”
她下意识喊了出来,咣当一声,那把刃刀失手掉到地上。
沈知梨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骤然转头,正对上他隐晦不明?的视线,话已抛出,她没打算改,反壮着胆子问一句,“我......我能这么叫你吗?”
三个月了,他们的关系没有一点进展吗,还有这系统什么时?候才播报任务啊!她要在大魔头身边待不下去了,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脑袋落地。
鹤承渊慌乱拾起刃刀,大步流星往院子里去,“随意。”
沈知梨追在他身后,笑脸盈盈道?:“堆雪人堆雪人!”
鹤承渊坐在台阶上看着蹲在雪地上,认真?搓雪球的沈知梨,一张嘴亦如从前不消停,边堆边叨叨个不停。
“阿渊,你不知道?我在屋里等你好多天了。”
“你下次出门能不能告诉我去哪啊,我每天都要提心吊胆怕你不回家。”
鹅黄裙铺在白雪上,她飘扬的发?丝透着光痕,将手心的雪搓得圆滚滚的,小的叠大的,找个木棍当鼻子。
鹤承渊不自觉间,浮现笑意弯起眉眼,语气掺杂的冷随之淡了一份,“监视我?”
沈知梨听出他语气中掺杂的温和?,回眸看向大魔头,他还是板着一张脸,阴恻恻的怪吓人。
鹤承渊:“看我做什么?想死?”
沈知梨:“你、你若杀了我,以后没人陪你解闷了。”
“是吗?......一只困于掌心的鸟罢了。”鹤承渊躲避她的视线,别过眼,“......一只没什么用的鸟,死了便死了,换一只也一样。”
沈知梨:“换一只也一样吗?”
系统:「目标人物?爱意值跌至97%。」
她对他的爱意值跌的太慢..t?....留给鹤承渊的时?日不多了。
鹤承渊声音嘶哑,冷冰冰吐出二字,“一样......”
他发?狠似得,抚摸刀锋,问出一句,“你还有什么遗言?”
沈知梨:“陪我堆雪人。”
指腹压在刀锋,一不留神?,划破皮肉。
鹤承渊默默握刀走下阶梯,衣摆浮雪滑落。
沈知梨瞧他握刀靠近,“你你你、你做什么?”
他俯身,金色面具逼近,沈知梨吓得额间泛起冷汗,“咕咚”一下巨大一声吞咽。
刀光闪过,直劈她的雪人脑袋。
鹤承渊蹲下身来,抓把雪摁在一旁,“堆雪人。”
沈知梨劫后余生?瘫坐在地,长舒口?气,心底把大魔头狠狠数落一遍!堆雪人就堆雪人!想吓死谁啊!
她这张嘴胡言乱语,甜言蜜语,扯着谎言就没停下来过。
泠川布置完下一个影场,赶来的时?候,院子里的小人军团,浩浩荡荡“威武霸气”,齐刷刷摆了几大排。
“......”
沈小姐的雪人虽算不上个人样,但陛下那堆可是一眼能看出来是土豆。
“陛下......你这是捏土豆吗?”
沈知梨闻言大笑不止,“阿渊太笨了,他捏不成我这样。”
她的话语许多时?候,在无意间会“出言不逊”,可却无比亲昵。
鹤承渊轻笑,又不得不在下一刻抬手毁了她堆了满院的雪人,毁去她的开怀与兴致。
雪人轰然炸开,一个不剩。
“好笑?”
沈知梨捂住唇,“我......辛苦堆了半天的雪人,全被毁了......”
话没说完,刀尖抵喉,鹤承渊睨视她,说道?:“平生?最讨厌的,便是无用的东西?。”
泠川定在一旁,他还以为?陛下和?沈小姐关系缓和?了,没想到他一句话恶化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为?沈知梨开脱,“陛下,沈小姐没有恶意......”
鹤承渊:“这没你什么事。”
沈知梨被刀尖挑起下巴,她怎么又把大魔头惹毛了。
“我......你说的不错,确实没什么用,毁了就毁了,没事。”
系统:「目标人物?爱意值下跌96%、95%、94%......」
院子里一地狼藉,沈知梨退离他的刀,拿起扫帚把她辛苦堆的雪人除去,清理时?,她刻意避开他的雪人,怕给他弄毁了,又会得来时?冷时?热的恶语相向。
下一刻,刃刀低旋,将所有的雪人逐一斩去,一个不留。
鹤承渊命令道?:“扫干净,不扫干净,今日你睡雪里。”
沈知梨望着他回屋的背影,只得慢慢除雪,难得的开心一扫而空。
鹤承渊支开半扇窗,他的手覆在另只手腕上,裹住衣袖里的红色发?带。
泠川蹙眉,余光瞥见灰暗窗边,紧紧盯着他们这方的身影,无奈道?:“沈小姐,你......可要扫干净了,不然晚上没你的饭吃。”
扫帚窸窣摩挲在地,院子可不好收拾,她没有怨言,淡淡应了声,“嗯。”
系统:「爱意值下跌至90%。」
沈知梨清扫完院子里的雪时?,天色已晚,她的手冻得发?抖。
木屋点燃红烛,热腾腾的饭香飘出,她走过去敲了敲门,手指冻紫,嘴唇发?白。
“我扫完了,赶上晚饭了吗?”
泠川给她把门打开,屋子里很暖乎,她侧首一眼看向鹤承渊的方向,他端坐于满桌佳肴前。
鹤承渊:“过来。”
得到许可,她才敢入坐,眼前是碗筷和?冒着热气的温水。
她捧上茶杯,手指慢慢回温,一日没沾水,此时?渴的两眼发?黑,举到唇前,她想起什么,小心翼翼瞄了眼鹤承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