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是的，伤口不要被萧哲看见，不要他担心，这或许是她能为他做的，为数不多的最后的几件事情吧……第174章
任性一回，就今晚
白小惜洗完澡出来，已经十点了，舍友们出去约会还没有回来，宿舍里只剩她一人。
她的头发湿湿地披散在肩上，她拉开衣柜的门，要拿吹风机的手停顿在空中，吹风机下面的抽屉里，锁着萧哲送给她的所有礼物——她最珍爱的礼物，每一份礼物都是他沉甸甸的爱！
她无力地倚靠在衣柜门上，痛苦地闭上眼睛，萧哲立刻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心里，微笑着，温柔、诚挚、热烈……
可是，杨晋立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绝望中与萧哲父亲签订合同的那一刻，如针尖般时时刺痛她的心，时刻把她拉回到现实中，时刻提醒着她对他的背叛！她无论多么不愿意离开他、伤害他、辜负他，可是，这些已经是铁定的事实，无法改变了！
就在白小惜发呆之际，手机响了。
“喂，小惜，你在宿舍吗？”是孟佳，听声音好像挺兴奋挺高兴的。
“对，我在宿舍。”
“太好了！呵呵，呃，好小惜，能麻烦你下来一趟吗？我提着重东西，你下来帮我，可以吗？”
“好，我马上下来，你等我一下。”
白小惜挂断电话，来不及吹干头发，拿起一条干毛巾擦了擦，便赶紧出门了。
跑到宿舍楼下，不见孟佳的影子。
她走出宿舍楼，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有。
她转过身，整个人突然愣住了——不远处，萧哲正站在那棵他经常等她的大树下，对她宠溺地笑着。
他向她伸出双手，敞开怀抱。
是他！他回来了！
白小惜欣喜激动地向他飞奔过去，然而，她突然清醒过来，蓦地停下脚步。
他，回来了。带着对她全心全意的爱，带着他和她共同的未来，带着对她的无限想念，回来了！可是，她却再也无法实现对他的承诺，再也没有爱他的权利。
他回来了，却意味着他们俩要永远地分开了……
几乎就在她停下脚步的同一瞬间，他飞奔过来，温柔、疼爱地却又用力地把她拥进怀里。
无需任何言语，此刻深深的拥抱表达着他对她最深的眷恋、无尽的思念！
她闭上眼睛，把脸埋进他的怀抱，轻轻地颤抖着。眼泪，从眼角无声地滑落……
良久，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心疼地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温柔地说：“傻小惜，高兴的时候要笑！”
他又一次紧紧搂住她，在她耳边撒娇般地说：“我好想你，再也不要和你分离……”
白小惜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听见他剧烈的心跳，泪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好了好了，小惜不哭了，都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我要回来。”他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尖，“本想着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却把你惹哭了。”
昨晚，他在美国给她回电话后，就立刻订了第二天早上的国际航班，飞行了十几个小时，一路奔波，希望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
“小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高兴地拉着她的手，“M国H大的录取通知书过几天就寄到了。这次多亏了老师和朋友们的帮忙，事情办得非常顺利。”
萧哲轻描淡写地说着他的这趟美国之行，完全没有提及旅途的奔波劳累、办事过程的繁琐不易。
他所做的一切，只为了他们俩共同的未来！
“H大是八月底开学，现在是五月份，我们要开始跑各种手续，做好准备了。”
“萧哲。”白小惜犹豫着，分手的话语如鲠在喉，她怎么忍心伤害他？
“嗯？”萧哲察觉到她有一些不太对劲，关心地望着她。
“我……”她明明知道有些话必须得说，有些事必须得做，可是此刻的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分手两个字。
她低下头，愧疚地说：“我，不想出国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一脸担心。
“……”她仍然低着头，如同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我只是，不想出国了。对不起！”
白小惜看着自己的脚尖，心想他该是生气了吧。是呀，当初劝他出国读研的是她，答应跟他一起留学的是她，如今出尔反尔的还是她。为了让她出国留学，他不远千里远赴M国，亲自办理她留学的各项手续，劳碌奔波。无论是谁，此刻都会大发雷霆、怒不可遏了吧？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他的质问和气愤。
然而，下一秒，她被温柔地抱进他温暖的怀里，耳边传来他磁性温柔的声音。
“好，我们不出国，没关系的。”
这就是萧哲，永远为她考虑，永远在意她的感受的萧哲！白小惜的心里如刀扎般疼痛，她宁愿他生气，她宁愿他骂她一顿，甚至宁愿他甩手而去。然而，他没有，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何事，他总是能够理解她包容她。
萧哲宠溺地摸着她的头，“小惜，我们出国的目的是为了能在一起，不出国的话，我就继续在F大读研，这样子，我们仍然可以天天在一起。所以，出不出国并不重要，你不用感到愧疚。”
他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和你在一起！”
“萧哲，我……，对不起……”白小惜痛苦地望着深爱的他[，心如刀割。
“傻小惜，我们之间不需要道歉。你做的每一个决定，我相信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我理解并尊重你的决定。”他的目光里充满了信任，这令白小惜更加无地自容。
萧哲看白小惜仍低着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走回刚才等她的那棵树下，变魔法似的拿出一个礼物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只红玫瑰拼成的小熊，学着小熊的声音憨憨地说，“小惜姐姐，你不要不高兴了，你不高兴，小熊也不高兴了。”
白小惜抬头看着可爱的玫瑰小熊，又看了看憨态可掬的萧哲，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小惜姐姐，抱抱小熊吧。”萧哲继续憨憨地说道。
白小惜接过玫瑰小熊，万分珍爱地抱在怀里。
“我也要抱抱！”萧哲满含醋意地伸出手，温柔地抱住了白小惜，“小惜，我要你永远快乐、永远幸福！”
这时，女生宿舍关门的铃声响了。
“唉，这么快就十一点了，”萧哲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舍地摸了摸白小惜的头，“快上楼吧，早点休息。”
“……你也早点休息。”她最终还是说不出分手两个字。
“小惜，”他一脸神秘的笑容，“回到宿舍好好看一看小熊，它身上有秘密哦。”
白小惜抱着玫瑰小熊，慢慢地向宿舍走去。萧哲笑着挥了挥手，依依不舍地望着她的背影。
她回过头，看着跟她挥手道别、一脸眷恋的他，心痛不已。
她继续向宿舍大门走去，每一步，都犹如灌铅般沉重。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说，白小惜，今晚，就今晚，求你任性一回！
她停下脚步，下定决心转过身，向萧哲跑了回去，就任性一回，就今晚！
“怎么了？”萧哲奇怪地问。
“你累不累？”她一脸期待地问。
“啊？”他不明所以，“我不累。”
“我们去看日出，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起看日出。”
以前他们俩曾说过要一起去看日出的，可是一直没来得及去看。
她知道，错过今晚，就永远不可能和他一起看日出了。
“嗯？”萧哲一脸诧异地看着她，今晚的小惜怎么了？好像有些不一样。
“好不好？”她期盼地望着他。
他的手轻轻覆在她的头顶，宠溺地笑着。
“当然好呀，只要你想，怎样都可以……”
第175章
每一滴月色每一点星光
开往山顶上的车子里，播着白小惜最喜欢的钢琴曲，可是此刻在白小惜听来，全是令她心碎的旋律。
萧哲一路上开心地说个不停，白小惜抱着玫瑰小熊，认真地聆听他说的每一句话语。
她知道，与他一起的快乐时光，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到了。”萧哲把车停在山上一处能俯瞰城市夜景的地方。
“好美的夜景！”白小惜由衷地感叹道。
夜色笼罩，城市并未入睡；愈是暗夜，愈是光彩夺目。一片片璀璨的灯光之海尽收眼底，宛若颠倒了的银河。
“小惜，你找得出我们F大在哪里吗？”萧哲问。
白小惜坐直上身，睁大眼睛看了一会，放弃道，“我分不清方向了。”
“你看那边，”萧哲身体前倾，用手指着西北方向，“那片灯光里，比较暗的区域，就是我们F大了。”
白小惜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然后想了想，“嗯，果然是的，你的方位感真好！”
“那当然，因为我的小惜在那里呀。”他认真地说。
白小惜微微一怔，心情复杂地低下头，轻轻地抚摸着怀里的玫瑰小熊。
小熊的脖子上系着一根黑色的缎带蝴蝶结，上面绣着一句英文——一生只爱一人！
白小惜的内心又一次被深深触动，鼻子微微一酸，眼泪在眼眶里盘旋。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困啦？”萧哲一边轻声问道，一边疼惜地帮她把脸上的发丝别到耳后。
“嗯。”这是她此刻唯一能说的一个字，她知道，哪怕再多说一个字，她就会泣不成声，眼泪就会奔涌而出。
“那就先睡一会儿，等到快日出时，我再叫醒你。”他体贴地帮她把座椅调成躺椅，给她盖上一条小毛毯，贴心地把车内灯关掉。
他俯过身，在她柔美的脸颊上印上深深的一吻。
“，我的小惜。”
然后，他温柔地握住她的小手，或许由于长途飞行的旅途奔波，或许由于中美时差的影响，或许由于最爱的人在身边的心安，慢慢地，他睡着了。
白小惜侧过脸，失神地望着沉沉睡去、嘴角带着笑意的他……
亲爱的萧哲，谢谢你的小熊，但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一生只爱一个人的承诺永远只能在我心里！
亲爱的萧哲，爱让我们幸福、让我们快乐，可是，在我们的生命中，除了爱人，还有亲人，有些时候，他们是我们最最重要的人，是我们非常在意的人，是我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守护的人！
对不起，我没能守住我们的爱情；对不起，我无法履行永远在一起的承诺。
亲爱的萧哲，将来你一定会遇到一个很爱很爱你的美好的女子，她会和你携手共度一生，永远不离不弃！很抱歉，那个她不是我……
她流着泪，微笑着，身心俱疲的她也慢慢地睡着了。
五点多的时候，萧哲醒了，他睁开眼睛看着仍然在睡梦中的她，幸福地笑了。
是的，幸福就是，每天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她，每晚睡前最后一眼看到的也是她！
白小惜弯弯的睫毛动了动，有些慵懒地睁开眼。
“醒啦？”萧哲柔声问道。
“嗯，”白小惜望向车窗外，苦涩地说，“很快要天亮了……”
是的，天亮了，她就该醒了……
她打开车门，走到车前，看着远处开始有些发亮的天际，不知是清晨的山风，还是内心的悲凉，她冷得抱住自己的胳膊。
萧哲轻轻地给她披上小毛毯，温柔地从背后抱住了她。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万籁惧寂。突然，有了一声鸟叫，划破了这寂静。一会儿，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太阳慢慢地从山的背后爬上来，金灿灿的朝晖，渐渐染红了东方的天际。
白小惜在内心默默说道，亲爱的萧哲，这是我们在一起看的第一次日出，美得如此震撼，摄人心魄。可是，却也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日出。
萧哲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低声呢喃：“小惜，我想和你一起，看每一个日出，每一次日落，每一滴月色，每一点星光……”
……
医院病房里，白小惜一边给杨晋立按摩手指，一边思虑万千。
今天早上，她跟萧哲看完日出回到学校，一直到告别，她始终说不出分手。
“小惜，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王逸轩望着脸色苍白的白小惜，一阵心疼。
“我没事。”白小惜怕他担心，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你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要病倒了呀。”王逸轩担心地说。
“好。”白小惜轻轻地答应。
……
泛海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
“那边怎样了？”萧震山从办公桌前抬起头。
“老爷，少爷已经把留学手续办妥了，现在应该回到国内了。”翔叔回答。
“效率还挺高。”萧震山把笔往桌上一丢，往后靠在老板椅上。
“少爷这次动用了一些人脉关系，他拜托了国内纪教授写了推荐信，而且拜托了美国这边的西蒙老师和Ja教授分别写了保荐信，还有一位朋友帮他牵线搭桥，直接见到了美国H大留学生办公室的负责人，所以，白小姐的留学手续办理得比较顺利。”翔叔根据私家侦探的调查报告回答道。
“哦？都开始动用关系了？他居然也有求人的时候？”萧震山的眉头挑了一下。
他了解萧哲，萧哲是那种绝不轻易麻烦别人的人，没想到，为了那女孩，他可以作出这么大的改变。
“那么，他们俩现在见过面了吗？”
“这个，还不太清楚。少爷的航班应该昨晚八点到B市，从机场回到F大大概晚上十点钟左右。”翔叔看了看手中的资料。
“给她打电话，让她立刻履行合约内容。”萧震山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这个时候，在这个事情上，必须快刀斩乱麻，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好，我这就给白小姐打电话。”翔叔点点头，正要转身出去。
“告诉她，我给她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内没有履行合约，则视为合同失效。”萧震山威严地说，“后果——自负！”
“老爷，三天时间，会不会有点仓促？”翔叔于心不忍。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要快刀斩乱麻的，拖得越久，越容易节外生枝。三天已经够久了！”萧震山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如果第四天她仍然没有履行合同的话，她哥那边，我们将停止现有的一切帮助。”
第176章
人类的悲伤与离别
白小惜站在病房的窗户旁，往外看着落日的余晖在远处的天边慢慢地挣扎。
刚才她接到了翔叔的电话，大意是知道萧哲已经回来了，希望她在三天内履行合同。
三天，她只有三天的时间。
她手里的手机里，显示着没有接听的萧哲的来电，还有没有回复的信息。
“小惜，你没事吧？”王逸轩走过来，担心地问，“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太对劲呀。”
白小惜收回远眺的视线，低下头，落寞地说，“萧哲，他回来了。”
“回来了？”王逸轩一听到萧哲的名字就气愤，有些激动，“那么，你怎么打算？”
白小惜知道王逸轩的意思，苦涩地说，“我会和他，分开。”
“对，早就该这样了。”王逸轩唉声叹气地说，“唉，小惜，你当初要是听我的劝多好呀，也不至于……”
白小惜抬头望向窗外，天渐渐地黑了，远山笼罩在一片黑色雾霾中。
她给萧哲回了一条信息，“今晚八点，银杏小路见。”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是的，黑夜来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
晚上八点，校园银杏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