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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查尔斯疾呼出声,喊出口之后又觉得有点不稳重,但他叫医生过来是给上将检查身体的,可不是来照顾什么来路不明的野孩子的。

    他并不清楚希尔的身份,只觉得这个胆敢拿刀行刺他们上将的臭小子碍眼得紧,要是从前,这样的角色怎么可能近得了上将的身,又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查尔斯的眼眶发红,却还是隐忍得咬了咬牙,凑到裴初眼前对他俯身劝道,“上将,还是让医生先给您看看吧,万一旧伤……”

    “查尔斯。”查尔斯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将军打断,他抬眼,暗红色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睨了眼前的亲兵一眼,微笑道,“我现在看上去很弱?”

    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危险的气息一爆发,瞬间压制住了在场的两个同类,罂粟的味道混着血腥味弥漫鼻间。

    阿尔文敛了敛眸,查尔斯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喉结,退后一步单膝跪在裴初面前,领罪道,“属下知错。”

    “自己去赫伯特那里领罚。”裴初一边漫不经心的从阿尔文的医药箱里自己拿出绷带和药水,一边抬眼看向身前僵住的阿尔文,含笑道,“阿尔文医生怎么还不工作?”

    阿尔文单片眼镜后的眼依旧半垂遮掩着,嘴角却习惯性的露出礼貌的笑容应道,“是,将军。”

    转身的瞬间,他眸光冷淡,嘴角的笑容却控制不住的越扯越大。奥斯顿是萨洛曼帝国中最强大的alpha,处在顶端压制一切的存在。

    他之前以为那样的重伤多少会让这个强大的alpha萎靡不振带来影响,可如今却惊觉,这人的信息素并没有因为受伤而变得薄弱,反而更加厚重危险。

    这很好,这才有让他研究的价值。

    查尔斯已经出去,阿尔文在给希尔做检查,裴初拿着绷带和药水自己给自己的右手上药捆伤,整个房间除了动作的响动并没有其他声音,倒将这里显得更加沉静了。

    阿尔文替小孩检查一番后发现除了有些营养不良并没有什么其他问题,回身的时候正好看见轮椅上的男人正一圈一圈的给自己手腕缠绷带。

    阿尔文眼尖的看见那手腕还有一个被绷带缠了一半齿印,不到片刻就被男人全部包扎好,然后单手打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结。

    阿尔文目光收敛又落在地上的小孩脸上,发现对方嘴角残留的血迹后眼神藏了点玩味的笑意。

    “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

    裴初推着轮椅走近,听见阿尔文的回答后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小孩身上,声音淡淡的说道,“醒了就别装睡,如果你不怕再也醒不过来的话。”

    躺在地上被反捆住双手的小孩眼睫颤了颤,片刻后那双翡翠色的眼眸睁开,他的目光从眼前的医生扫到旁边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身上,瞳孔微颤却还是倔强的抿紧了唇,坐起了身。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小孩大声的喊着,很有着一身宁死不屈的气势。

    阿尔文挑了挑眉,站在一旁微微笑着并不言语,他以为奥斯顿会因小孩的冒犯和无礼生气,可是事实上,男人对这个小孩出乎意料的忍耐。

    “你想死?”

    轮椅上的男人用手支撑着下巴姿态慵懒的望着小孩,军帽下暗红色的眼眸眯了眯,他缠好绷带的手在轮椅上敲了两下,然后扔出一把短刀。

    那是小孩袭击他时所用的刀,收在了刀鞘,可刀柄上还沾着干涸的暗红色血迹,让这把本就危险的武器,更显出了几分狰狞和阴森。

    铁器撞击地板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哐啷’一声发出骤响,让本就神经紧绷如惊弓之鸟的小孩下意识的打了颤,可他依旧倔强的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丢脸的呜咽声。

    看见那把短刀时,眼睛一眨无声的滚出一串泪。他本就长得乖巧精致,漂亮得像个瓷娃娃,此刻无声落泪的样子又分外可怜,让人心疼。

    可在场的两个人,无论哪个都不是一个会心疼小孩的人。

    那把刀落在地上,随即响起的是男人不紧不慢,堪称冷酷的话语,“我给你一个机会。”

    “要么你拿着这把刀自杀。”

    “要么……”

    沉静的气氛中,男人手指敲打轮椅扶手的声音格外清脆又引人不安,他就这样凝视着小孩,轻笑着开口,“你就拿着这把刀再来刺杀我一次,然后被我反杀。”

    希尔听见他的话抬头看了一眼男人,清澈的翡翠色眼眸对上那双暗红色的双眸,对方映着小孩单薄身影的瞳孔,就好像在血湖里溺死了一只翠鸟。

    他好像并没有在逼迫一个小孩选择死亡的负罪感,声音低沉带着引诱,“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希尔更加用力的抿紧了双唇,他打量了一下房间,发现这里只有一个文弱的医生和轮椅上的男人。

    奥斯顿的亲兵并不在身边,查尔斯刚才被裴初赶出去领了军罚,空荡的守卫正是行刺好时机,可是一个小孩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两个大人的对手。

    即使是对上坐轮椅的奥斯顿,他也依旧毫无胜算,就像之前他被轻而易举的阻止俘虏在这里一样。

    无论是自杀还是行刺,留给他的结果无疑都是死亡。

    可是希尔想起了自己的母妃和马其顿国王,在自己面前眼睁睁被杀死的格里,还有那数万被坑杀的马其顿士兵,以及众多流离失所的难民。

    希尔的手轻轻颤抖着,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留了下来,他一边忍着自己的哭嗝,一边毅然决然的握住了那把掉在地上的短刀。

    他把短刀从刀鞘里拔了出来,先是用它割断了反捆住自己双手的粗绳,然后双手握刀站起了身。

    小孩握刀的动作并不标准,也很不稳,从刀尖到整个身体都是颤抖的。过去八年他都活得养尊处优,哪有过这种一朝国灭,以命相搏的时候。

    这种时候小孩还能拿起刀对准他的敌人,已经足以可见他的心智与勇气。

    轮椅上的男人撑着下巴偏了一下头,好像对他的行为露出一点赞赏,然后他又笑,“你想清楚了?其实若是你跪下来求我一声,我也不是不能放过你。”

    男人好像示好的话,让小孩举起的刀刃不由放低,他打了一个哭嗝看着男人,“真的?”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真的。”

    小孩一手放下刀尖,一手用衣袖使尽去擦自己的眼泪,“那我……那我……”

    “那我也不想放过你。”

    刀尖被重新举起,那双被擦过的眼眸清澈透亮。

    小孩这一刻的果断让始终站在一旁看戏的阿尔文都有些措不及防,他伸手想要去捞小孩衣领的动作慢了一步,被对方一下子窜到轮椅旁边,举着就向着对方的腹部刺了过去。

    然而那把刀还没落下,就被裴初抓住细小的手腕,轻轻一用力,短刀就从小孩的手上掉了下来,又被裴初接在了手里。

    那一刻希尔瞳孔一缩,然后紧闭着双眼,他唇角倔强的抿起,等着男人的反杀,却始终不可能求饶一声。

    然后他的耳边落下一声愉悦动听的轻笑,等了半天也没有刀刃划过脖颈或刺穿身体的痛楚。

    希尔终于忍不住重新睁开了眼,男人缠着绷带的右手攥住自己的手腕,左手把玩着那柄落在他手上的短刀,军帽下那双看不出深浅的眼眸望着自己,“这样让你死了好像有点太便宜你了。”

    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俯到自己耳边,希尔听见他微笑着道,“看在你有点价值的份上,我决定把你扔到乞活营。”

    乞活营是黑鹰军团收养战乱遗孤的地方,名为乞活自然不是那么好活下来的,那里有着最残酷的训练和最严苛的生存条件。通常也是黑鹰军团培养战士的地方,让希尔一个八岁的孩子去那里,无疑是将他推进了一道人间地狱。

    男人抓着希尔的手腕松开,任由对方跌倒在地上。轮椅上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只弱小的雏鹰,用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俯视着他,冷酷道,“你若还想对我复仇,首先就从那里活下来吧。”

    希尔抬头,看着男人的脸狠狠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他细幼的指甲掐进了自己的掌心,乖巧精致的小脸上面无表情,“我一定会向你复仇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被阿尔文叫来的亲兵带走了,听见裴初要将希尔扔到乞活营时,还惊讶了一下,但是很快,又低头领命的告退了。

    等到亲兵带着希尔又退下后,房间里又只剩下裴初和阿尔文。两人在房间里静默无言,然后年轻的医生突然上前,将裴初随意包扎打好结的绷带重新拆开,接着又替他重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裴初抬头看了这个医生一眼,阿尔文退后一步,摘下了自己的单片眼镜擦了擦,低头礼貌的笑道,“不好意思,我有点强迫症。”

    那个随意打得结他盯了很久,等到自己将要告退的时候,终究是没有忍住。

    他重新将眼镜戴了回去,然后拎起医药箱准备开溜,在即将出门的时候,他听见轮椅上的男人叫住了他,然而并不是怪罪他的冒犯,而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嘱咐。

    “别让那孩子死了。”

    第73章

    ABO·四

    ABO法则是这个世界人类的生存法则,alpha是基因优选出来天生强大的领导者。

    beta各方面平庸,生育能力低下,数量众多,是维系社会基层运转的工作者。

    而omega因为数量稀少,体质柔弱,生育能力强而格外珍贵,通常只能依附alpha才能更好的生存。

    按照剧情,主角受希尔会在十二岁分化成omega,然而他不甘沦为附庸,也为了从反派奥斯顿手里更好的活下来向他复仇而伪装了自己的性别,甚至假装成alpha。

    而帮他完成这一伪装的,自然是隐藏在奥斯顿身边,沉迷abo性别研究的疯狂医生阿尔文,这个世界的主角攻。

    因而裴初吩咐阿尔文暗中照看希尔,也算是完成了一次主角攻与主角受之间的牵线。

    而马其顿王国已灭,战役也到了收尾的阶段,奥斯顿身受重伤,此时返回萨洛曼是他的最好的选择。

    既然找到了主角受,裴初也确实没有必要继续逗留在这里了。况且因为奥斯顿这一次受到的重伤,回国之后想必还有不少麻烦等着他处理。

    *

    返程的时候天空下着阴雨,雨雾绵绵。黑鹰军团除了一部分将士留在马其顿善后,大部分都跟着裴初回了国。

    不同于以往,这一次哪怕打败了马其顿王国获得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胜仗,但军队里的气氛依旧阴气沉沉。

    他们都知道,这一次返程之后等待他们的仍旧是一场战争,国王的态度和奥斯顿的政敌便是潜藏在这场战争中的隐患和危机。

    但不管怎么样,黑鹰军团永远拥簇他们的奥斯顿将军,荣辱与共,誓死不离。

    查尔斯在裴初身后为他推着轮椅撑伞,因为刚受了军罚,此刻脸上还带了点苍白。

    淅淅沥沥的雨水被黑色的大伞阻隔,偶而有弹落的雨珠落在扶手上,浸湿裴初的手套带来微凉的冷意。

    裴初抬头看了眼查尔斯被雨水淋透半边的衣衫,又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怎么不好好休养一番再过来。”

    查尔斯受罚是必要的,在危机重重的当下,奥斯顿不能展现出自己任何的弱点,也不能允许任何人质疑他的权威。

    他惩罚查尔斯也不过是在杀鸡儆猴,但这并不代表奥斯顿或者裴初是一个对下属毫不关心的冷漠上司。至少下属有伤在身他不会强迫对方来服侍自己。

    当下他就想让查尔斯下去换一个人过来,然而查尔斯却先一步开口拒绝了,“属下并没有大碍。”

    英武的男人低着头,神色恭敬抿了抿唇,说道:“属下有些担心将军。”

    裴初刚刚抬起想要叫人的手又放了下去,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在轮椅的扶手上敲了两下,他低笑道,“查尔斯,收起你的同情。”

    站台上火车的嗡鸣声由远及近,铁轨传来‘哐当哐当’聒噪扰人的声响,遮盖了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

    然而奥斯顿上将的话却是穿过所有喧嚣直直敲打在查尔斯的心里,他并没有回头,然而那挺直的背影依旧与以往一次次身先士卒冲在战场最前方指引他们的身影无异。

    一把出鞘利剑从未有过弯曲和裂痕,这样一个人,所有的同情和怜悯都是对他的侮辱。

    查尔斯面色一白,心中更是凛然,猛然惊觉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他攥紧雨伞低下头,犹如一直温驯的狼犬,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不带犹豫,干脆凛冽是一个军人该有的果决,“是,属下知错。”

    “下不为例。”

    裴初依旧敲着轮椅的扶手显得漫不经心,可查尔斯毫不怀疑,如果再有下次,他将永远被调离上将的身边。

    他天生性子沉稳,有时候沉稳过了头,反倒显出些老妈子似的仁弱来,这在一个alpha身上可不多见。

    听见身后的人又应了一声‘是’,裴初也不回头,就在站台上,看着那辆渐渐驶近,返往萨洛曼的火车。

    秋季的雨天透着凉,他穿着一身厚重的军装被推着轮椅进了火车,他的双腿并无知觉,可男人依旧悠闲散漫,撑着下巴凝视着窗外随着火车的行驶不断倒退的景色。

    他好像并不担心,回到萨洛曼以后将会面临的种种变故和非议。

    隔着两个座椅观察男人的阿尔文,也不由自主抬起手指敲了敲手边的医药箱。收敛视线微微低头,遮掩住嘴角饶有兴趣的微笑。

    他不得不承认,奥斯顿实在是一个很有趣的男人,一个相当有价值的alpha。

    *

    萨洛曼帝国一直以来都是由国王领导,贵族掌权。参政的高层也大部分是出身贵族的alpha。

    很少有beta能进入政圈的中心,更不用说如菟丝草一般只能依附alpha生存的omega。

    奥斯顿曾经是萨洛曼帝国最强大的alpha,从出生起就有着强大的精神力,十二岁分化以后,更是开启了他传奇的一生。

    年纪轻轻就晋升为上将,带领着自己一手建立的黑鹰军团,南征北战,从无败绩。

    可惜这一次攻打马其顿,他废了一双腿,好像曾经令人仰望不可及的传奇戛然而止,那人终将会从神坛跌落,陨落成一个可怜的凡人,半身残疾,或许还不如一个普通的beta。

    曾经萨洛曼最令人骄傲的alpha沦落至此,不免让人惋惜,也……让人兴奋。

    从前被奥斯顿的光芒掩盖得黯淡无光的同辈alpha们跃跃欲试,准备趁着这次奥斯顿回程狠狠嘲笑打压一番这个身受重伤的同类。

    至于他原本胜利归来该晋升的元帅之位,所有人都清楚,这或许将会落空。

    帝国元帅,不可能由一个坐轮椅的残废担任。

    但不管怎么说,奥斯顿的返程受到诸多瞩目。在多方人马的密切关注下,奥斯顿的火车抵达了王都。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看到一个颓废狼狈的奥斯顿,可是当火车停靠站台,那个男人坐着轮椅出现的时候,依旧身姿笔挺如一把带血利剑,容色瑰丽得像一株危险的罂粟。

    “他没那么容易被打败。”

    萨洛曼帝国除了国王外,手下还有三公,而坎贝尔大公便是国王之下权利最大的一位,也是奥斯顿家族的政敌,

    此刻这位年过半百,头发花白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人正站在车站贵宾室的落地窗前,俯视着人潮涌动的车站。

    黑红军装的士兵,隔开了众多人的窥探靠近,让他们的将军畅通无阻的离开了这块纷杂混乱的是非之地。

    老人站在窗前,看着那个跟在奥斯顿身后背着医药箱的白大褂医生眯了眯眼,冷哼一声,“一个只会向敌人摇尾乞怜的废物。”

    “您在说谁?”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在老人身后,他看上去与阿尔文有三四分相像,却比那个疏离礼貌的医生放浪形骸得多。

    他一双腿叠在桌子上,背靠着沙发,手里还晃着一杯色泽透澈的葡萄酒,醉醺醺的问向了老人。

    坎贝尔大公转过了身,看见自家长子的德性皱了皱眉,冷斥道,“就你这副模样,还怎么和奥斯顿比,他就是坐轮椅都比你体面得多。”

    “您都说他做轮椅了。”巴尔德不以为意,晃着酒杯打了个酒嗝,“奥斯顿再怎么厉害都成了一个残废,一个残废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坎贝尔大公手握重权,多年来没有一个政敌可以撼动他的地位,直到奥斯顿的横空出世,年纪轻轻就晋升迅速至使军权在握,一下子便平衡了国王之下,军方与政方的地位。

    这小子晋升得太快,年纪又轻,而他们这一辈又已经老了,年轻子弟中又没有能够与奥斯顿匹敌的人。

    而国王这些年同样年老体弱,膝下又没有什么继承人。

    恐怕如此下去,再过个十几年,真就是奥斯顿一手遮天了,到那时他们这些一直以来都在给奥斯顿使绊子作对的家族岂会有好日子可过?

    坎贝尔大公一生要强,然而底下的几个儿子却是一个比一个放浪无能,唯一一个脑子聪明有能力的三儿子,还是一个自割了腺体被家族除名的反骨。

    想到那个狗尾巴似的跟在奥斯顿身后的白褂医生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巴尔德在自家老头子的气息压制下也收敛了神色,老实巴交的放下了自己的腿。

    “父……父亲?”

    Alpha在同类的压制下只有两种反应,一是臣服,二是完全释放自己,哪怕陷入狂暴也要与同类一较高下。

    在abo的法则里,人性总能被压在兽性之下,本能总是轻而易举的战胜理性。

    当然巴尔德是不敢挑衅自己的父亲的,至少……现在还不敢。

    坎贝尔大公捏紧了自己大拇指的扳指转了转,他的目光又落到了那辆载着奥斯顿返程的火车上。

    此刻奥斯顿已经离开,留下的只有一些在进行整顿的士兵,以及士兵们带回来的俘虏。

    他的目光无意识的落在了一个浅黄色头发的小孩上,但坎贝尔只是看了一眼便转开了视线,他的心思还在怎么将已经残废的奥斯顿再踩一脚,让他永远爬不起来上。

    至于那个跟在敌人身边的废物三儿子,说不定还可以利用一下。

    第74章

    ABO·五

    萨洛曼王宫是整个帝国最恢宏的宫殿,雕梁画栋,雄伟壮观。

    此刻天边下着雨,天气微寒,将整个萨洛曼宫殿都笼罩在一片湿蒙的雨雾当中。

    奥斯顿出征的时候还未入夏,那时年轻的alpha上将站在宫殿的广场上,指令万军,意气风发。

    如今回来却已是深秋,轮椅滑过湿漉漉的地面,映出一道漫长凄切的辙痕。谁能想到一年不到,这个曾经整个帝国最前途无量的alpha,竟只能坐在轮椅上。

    一路以来遭受过的目光无数,惋惜的,怜悯的,亦或是藏在同情里面幸灾乐祸的嘲讽,都未使轮椅上的男人动摇。

    奥斯顿胸口带着数枚军章,那是他这么多年来,为萨洛曼立下的赫赫战功,是谁也无法取代的荣耀。

    轮椅穿过巨大的拱门进入宫殿,萨洛曼的国王正等在里面。铺着红毯的宫殿最深处,已经上了年纪的国王正埋首在书案上,那上面摆着的都是重要的军政大事,其中马其顿的情报就摆在上面。

    奥斯顿进来的时候,国王抬头看见那个坐在轮椅上的alpha还有些恍惚,随即又露出悲伤的神色,“我很抱歉,我的将军。”

    裴初早已让查尔斯退下,此刻他自己操纵着轮椅上前,“不必如此,陛下。”

    他的动作熟练自然,悠闲散漫的与从前双腿迈在这处宫殿时闲庭信步的感觉并无不同,他抬头望着国王嘴角噙笑,“我并没有感觉我因此失去了什么?”

    国王握着手中的鹅毛笔一顿,随即又放了下来。

    宫人早已因为他要单独召见奥斯顿而都被遣了出去,此刻整个殿内只有整个帝国最顶尖的两个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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