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知惠道:“是哥哥自己研究的药,可以治疗他现在的病。”她将针头固定好。“有了这个,他就不会因为炎症死掉了。”格里沙这时才狠狠松了口气,以至于手都在发颤,他连忙双手握住药瓶,防止这珍贵的药掉落。
知惠一屁股坐下,喘了几口气:“没完,我们还要给他的伤口引流,让积液都流出来,我把引流管带来了。”
青霉素从诞生开始,就一直展现其神药一般的特性,寅寅对外宣称只研发出了百浪多息一种消炎药,有时候碰到需要用青霉素救人的情况,他也能一脸正直地表示“这也是百浪多息,对,就是百浪多息”。
在六人组的记忆里,青霉素和百浪多息在对抗炎症时从不失手。
要是秦追还醒着的话,一定会说“这是因为大家的身体对青霉素和百浪多息都没有抗药性,所以才会一打就灵”,但他已经昏到连有人在自己身上插针插管都没感觉的程度了。
在他的梦境中,白里透红的杏花开得梦幻。
“不知不觉又到了春天,杏花盛开的时节,要是不用出国的话,真想回东绦胡同的家里看那棵杏树。”
秦追站在花瓣形成的“云海”之中,想起那棵郎善彦在他出生时于院中种下的同龄杏树,不期然撞上了秦欢。
“欢欢?”秦追揪着秦欢的衣袖站稳。
秦欢自然地扶住他:“嗯?你变声了?”
头发剪了,个子高了,声音也开始变了,以后应该没什么人会把小追误认成小姑娘了。
就连眸色也变成了深黑
孩子的眸色会随着成长变深,这是秦欢偶尔知道的知识点,在遥远的过去,秦欢见到长大的秦追时,他已经顶着一双满是戒备和冷漠的黑眼睛。
现在这双眼睛明亮通透得像是从未受过伤,注视着他,含着笑意:“秦欢,你居然看起来还没老。”
秦欢双手捧着秦追的脸:“我都42岁了,这样的岁数放你眼里都不算老吗?”
秦追在他手上点头:“当然了,爸妈也是不显老的长相,一看到你们,我就对自己的未来有信心了。”
“在这种地方长出无意义的信心?”秦欢失笑,揉着秦追的头发,“能让你心情好点,也算值得了。”
秦追想,如果自己在四十多岁也是秦欢这幅样子的话,他岂止是有信心和心情好,他上马路都要多裹件衣服,不然怕衣兜被小纸条塞爆。
这个满脸写着高知有钱的男人,分明气质已经熟透了,肩背的肌肉显露出浓烈的男性魅力,胸肌饱满得能撑得衣服鼓鼓,却有一张还很年轻俊美的脸,五官浓丽得可以用美丽形容。
秦追只是没谈过恋爱,可信息爆炸时代的青少年,怎么可能不知道秦欢这种既可以叫uncle也可以叫daddy的总裁多令人垂涎欲滴。
秦欢搂着秦追坐在杏树下:“最近相亲相到头皮发麻,和你在一起总算松口气。”
秦追好奇地问:“你还没结啊?”
“不想结,只是大学的老师介绍,去吃顿饭应付一下。”秦欢想抽烟,却没摸到烟盒。
秦追看着他的动作,歪头靠住秦欢:“我以前总是不明白为什么父母会催婚,现在我也想催你了,世界这么大,你却孤身一人,我很担心你。”
秦欢:“我身家47亿。”
秦追:“对不起,是小的冒犯您了,请您随意的单身。”
他们对视一眼,额头抵着额头,一起笑出声来。
秦欢问道:“你呢?有恋爱的打算吗?”
秦追回道:“别提了,烂桃花一堆,杀都杀不过来,我是未成年啊,成年人泡我是炼铜,我追同龄人也是炼铜,怎么都不对劲,而且我现在想专注于医术的提升,没空想别的。”
秦欢:杀不过来是什么意思,这小子真下死手了?
秦追不想提那对糟心事,转移话题道:“我去内蒙了哦,这个年代好多风景都是原生态的,空气都特别清新。”
秦欢的目光立刻锐利起来:“你提过你是清末出生的,现在那边是民国,北方有领土纷争,还有沙俄和日本,你不在申城好好的待着,去蒙古干什么?”
秦追:
秦欢一手掐住弟弟的脸,另一只手轻轻扶着细白的颊侧,力道不重,却强硬地让秦追转头,面对自己。
他看着眼神乱瞟的弟弟,再次问道:“去蒙古干什么?”
秦追吹了声口哨,秦欢声音提高一些:“秦追!”
“问问题就问啊,那么大声干嘛?”秦欢一凶,秦追就多出几分不知哪儿来的理直气壮,挣脱开来,站起来,“我要出国去瑞士,替我一个朋友做心脏手术。”
秦欢都气乐了:“就那个破年代?做心脏手术?那不是你朋友,是你的仇家吧?”
“是朋友!还是我弟弟呢!”秦追气了,“我已经自己搞出青霉素了,还复原了李拉海的交叉循环心脏手术,交叉循环所需的仪器我都DIY出来了,心脏手术有什么不能做的?我已经有过好几起成功案例了!”
他居然还在活人身上成功过了!秦欢眉心跳了跳,他抬手摁住,心道,以前真是小瞧了这小子。
他强忍着现在就追打这小子的冲动,耐着性子问:“好,你要去瑞士,那你告诉我,你那边是几几年?”
秦追又心虚起来。
秦欢太了解这个弟弟了,他生出不祥的预感:“不会是一战那四年吧?”
“1916年。”秦追丢下这个答案,转身拔腿就跑。
秦欢抬脚就追:“不许跑!你给我停下!”
小兔崽子要翻天了!一战的时候从中国跑去欧洲,他走哪条路线都是玩命,他自己也明白风险,所以才不敢告诉哥哥!
可是侯盛元把秦追教得太好了,秦欢怎么也追不上,还看到那人影越跑越远,自己还跑到差点岔气,内心头一次升起对老去的认知。
“莫非我真是老了,才会连未成年都跑不过?”
其实秦追这不算什么,知惠才是跑得快,卫盛炎带着匡豹,两人把手里的鸡毛掸子扔了都追不上她
秦追一路狂奔,跑出杏林,失足跌进一汪冰冷的碧绿潭水,吓得他睁开眼睛。
“欧巴,喝水吗?”
知惠察觉到秦追的动静,爬过来给他做检查。
秦追稍微一动,发觉左手连带着手腕、手臂都发凉,看到格里沙举着的药瓶。
知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说道:“你睡了一天,昨天吊了三瓶青霉素,这是今天第二瓶,输完就拔针。”
秦追闭上眼睛,发觉胸口果然轻松许多:“用量还挺大的。”
知惠握着他的手腕把脉,笑道:“你伤口都肿了呢,咽喉也发炎了,嗨呀,我给你兑温水去,你现在的声音哑得和吃了十斤辣椒酱一样。”
她钻出车厢去找热水,秦追躺在马车的地板上,身下垫了厚实的皮毛垫子,身上盖着毛毯、好几件棉大衣。
格里沙坐在座位上,靠着车厢墙壁,抱着药瓶的手很稳:“知惠来之前,你的体温快到40度,今早才完全退烧。”
秦追举起没插针的手,握拳,手背抵住额头:“我们到哪儿了?”
格里沙问道:“快到海拉尔了,我们是留到你病愈再走吗?”
秦追闭上眼睛,思索一阵,果断道:“不,既然已经和知惠汇合,就尽早出境吧,我以前在草原待过,这儿的王公权贵是什么德行我知道,别看大清亡了,我总觉得在这待久了也不安全。”
刘家军阀够膈应人了吧?封建贵族比军阀还恶心,秦追决心杜绝和这类人接触的机会。
他现在一身伤病,短时间内真的杀不动了。
格里沙就懂了:“好,我会安排。”
等知惠带温水进了马车,秦追就让格里沙把他扶起来,三人互相靠着,说起接下来的行程。
格里沙道:“我们都没有通关的文书,就走我入境的那条路线吧,这条路挺好的,虽然会碰到老虎,但老虎也没什么可怕的,很多人都这样非法越境,死亡率也不是很高,连50%都不到。”
秦追捂脸:“反正我违法的事做得不少,多一个偷渡也无所谓了。”
知惠吐槽:“欧巴,我也是小时候就和妈妈偷渡到中国的啊,最后你还给我们上了申城户籍呢。”
秦追:“傻妞,哥那是塞了钱的!”
格里沙问:“那我们塞钱去买通关文书?”
秦追沉默一阵,坚强地爬起来,在枪伤的伤口还插着引流管,左手还有针头的情况下指挥小熊和妹妹翻开所有背包,把钱集中到一处数了一遍,然后捧起小熊的爪子,深情地望着他。
格里沙会意:“还是偷渡?”
秦追眼含水光,坚定点头:“嗯呐!”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备注一下:寅寅属于非常清丽的淡颜,他哥是浓颜,论颜值两人不分上下,寅寅仙一点,性格攻击性很强,对敌人心狠手辣但骨子里还是有善良心软的一面,刘二把他强行搞到老家给刘老帅治病时,要是好好付钱好好招待,别打歪主意,说不定寅寅都不会计较他恩将仇报劫人的事,把刘老帅治好就拿钱走了,但刘家一窝齐作死,硬生生激活了黑医的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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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身子性感一点,是熟透的果实(我在说什么),性格里有霸总必备的果决,但脾气其实很好(和寅寅这种劲儿来了要杀刘大废刘二的法外狂徒小黑医一比,大哥相对没那么爆),看起来很温柔但温柔感来自良好的教养,骨子里还是冷的,只对上心的人掏心掏肺,dom感十足的霸总的感觉(虽然没有给大哥安排cp,但如果某天他恋爱了,应该是个铁1),如果遭遇刘二恩将仇报的人是哥哥,可能刘二在火车上的时候,就会“意外”落到铁轨上被碾死什么的,不过这样一来刘大和刘老帅就逃过一死了(这么一想似乎也没好脾气到哪去啊or2)。
第150章
不舍
海拉尔,知惠和镖局的武师们结清尾款,将好几车的盐糖、铁器、布料送给赛音察浑。
“赛掌柜,我哥吩咐我买了这些运到这儿来。”
赛音察浑立刻看出这些物资的价值:“这太贵重了,我是长辈,该我给寅哥儿东西,怎么能”
这加起来至少几千大洋的物资,寅哥儿说给就给,赛音察浑却不能收,寅哥儿可是没爹娘的,孩子努力长这么大,攒点家当不容易。
秦追坐在马车上,艰难地撑着身体:“伯伯,戴鹏哥哥,收下吧,我还想请你们送其中一些给达纳哥哥他们。”
达纳便是秦追和赛音察浑、曲思江这些扣霍勒氏在兴安岭中的那些鄂伦春老亲。
赛音察浑一听,胖胖的拳头握紧,上前搂住秦追:“寅哥儿,你自幼坎坷,心却好,又有能耐,如今你只是一时挫折,但伯伯知道,你往后一定能把日子过好,伯伯不求你出人头地,你好好的活着就行,知道不?”
秦追含笑叫道:“您安心,我这人怕死,一定努力活着。”
赛音察浑道:“怕死是人的本性,可你胆大,叔就怕你哪日为了什么事把命抛开,我年纪大了,受不住送黑发人的痛,你出门在外,可要惦记着家里人,遇事别冲动。”
秦追低下头,被粗糙暖厚的手掌轻轻的、爱惜的拍了拍小脸蛋,明明他已经比赛掌柜还高了,可赛掌柜还是把他当孩子。
戴鹏不放心秦追带着伤去异国他乡,他深知这一路凶险,那铁路以外的地方又是虎又是熊的,丛林荒原之中也难以辨认方向,他怕秦追死路上。
可偏偏戴鹏又是个善于观察的年轻人,他很快发现在决定立刻走这件事上,做主导的是秦追,干妹妹和小毛子这两人都是劝了秦追无果后,才开始准备出国的。
寅哥儿是做主的那个,发现这点后,戴鹏放心了些,和赛音察浑说:“阿玛,你去兴安岭找达纳,我送寅哥儿一程。”
赛音察浑一听,忙道:“好,你至少要送他们过河才行,几个不大的孩子,说来也巧,他们居然都是14岁。”
秦追、知惠、格里沙没吭声,他们弎不仅同年生,还是同月同日生呢。
知惠去买了车票,格里沙买了当地的奶食和肉食过来,请车队众人吃了饭,秦追又吊了两瓶青霉素,昏睡一阵,醒来时被投喂了咸奶茶,里面泡了奶豆腐。
临时租的敖包里点着篝火,火力壮些的汉子靠火近了便是满头大汗,唯有秦追缩在火堆边上,脸色苍白,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吃些肉吧,你脸色好差。”知惠把羊肉切好端过来。
秦追从包袱里拿出筷子,擦了擦,夹了一片肉沾韭菜花酱,放入口中麻木地嚼了嚼,咽下去,如此反复几次,又喝了些奶茶,扭头,饱了,不吃了。
知惠无奈道:“这里可没有芍姐照顾你哦,不可以挑食。”
秦追开启通感,知惠感知到他的饱腹感,做了个ok的手势:“好,懂了,你不是挑食,就是单纯吃不动东西。”
通感兄妹就这点好,很多事不需要花费语言也可以解释得很清楚。
格里沙拉着秦追,用俄语与他耳语:“我也要通感。”
秦追放开感知,格里沙感受了一下,确定秦追的消化系统状态并不好,应该吃馄饨和面条等好克化的东西,可是西伯利亚哪来的这些食物呢?
小熊思考起来。
午饭后,知惠和格里沙配合着,小心翼翼地帮秦追拆引流管,那长长的细管从伤口里拔出来,一节一节,拉出来老长。
格里沙拿出碘伏和伤药,为秦追换药包扎,秦追疼得又流了一身汗,趴着缓了一会儿,格里沙去驾了马车过来,把他抱起来,掂了掂:“你又轻了。”
秦追轻笑:“又伤又病,再不掉体重就怪了。”他伸手环住格里沙的脖颈,“你的力量练得不错,抱我这个大男人都游刃有余呢。”
格里沙把他放在早就铺好毯子的马车上:“我和你现在有七十多斤的体重差,小老虎。”
89公斤的格里沙要是连53公斤的秦追都不能轻松抱起,他这些年的武就白练了。
他掐了下秦追的脸,秦追不满地鼓脸,知道熊崽这一刻肯定把自己当熊哥哥,把他看成了虎弟弟,格里沙看见秦追的表情,居然笑出声来。
知惠爬进马车:“两位欧巴,可以出发了哦。”
格里沙应了一声,亲自去驾车,他熟悉马儿,马车在道路上行驶得很稳,到了车站,戴鹏和知惠跳下车背行李,秦追想自己爬下去,被格里沙攥住胳膊。
“别逞能。”
小熊劝着,把秦追身上的大衣拉好,罩上自己从俄国带来的熊皮大衣,这件衣服尺码很大,格里沙穿的时候衣摆也垂在接近脚踝的位置,秦追一穿,衣摆就直接拖地了。
格里沙在秦追身前蹲下,秦追垂下眼眸,看着少年在寒风中沉稳宽阔的肩,柔顺的银发微长,发尾贴服在如石膏般白皙细腻的后颈,他抿抿嘴,趴了上去,格里沙托住他的大腿,站起来,大步往车站走。
从救到秦追以后,格里沙就很少让秦追脚沾地了,他总是把秦追背来抱去,却不说一声麻烦和累,因为爱护秦追对小熊来说是理所当然、完全不需要思考的事,不是责任和义务,而是他想这么做。
赛音察浑把他们送上了火车,站在车窗边拍着玻璃:“孩子们,都照顾好身体,早点回家,格里戈里,祝你家那个要做手术的亲人早点康复。”
格里沙礼貌地回道:“谢谢您的祝福,赛音察浑先生,愿您长寿富贵。”
秦追坐在车窗边叮嘱着:“您也要注意健康,若是以后北方乱了,您直接去申城,我家的地址在槐乐街,找不到槐乐街就去盛和武馆或洪家酒铺,还有雷士德医院,您一定要好好的,大伙儿都好好的。”
赛音察浑笑着挥手。
火车渐渐行驶起来,秦追看着赛音察浑胖墩墩的身影与风景一道后退,渐渐缩小、模糊,他别开脸,拿出手帕擦拭着眼角。
戴鹏安慰着:“寅哥儿,别难过,天长日久,必有再见之时。”
秦追摇头:“我不是难过,只是”他只是想起自己这两辈子的确坎坷,可日子再怎么难,他也没改过大胆本色,因为他胸口总有股底气撑着。
前世的父母和秦欢、老头子、诊所同事,这一世的阿玛妈妈还有通感小伙伴、师父、师伯、师兄、德姬、芍姐、赛掌柜他们都很爱秦追,他的情绪总有人接住,是家人们的爱护养出了秦追去冒险的勇气和信心,想到之后有几年都见不到他们,秦追满心不舍。
他们正位于南满铁路的西侧线路,轨道两侧便是春季草原,新绿萌发,牛羊被牧民吆喝着赶向水草更丰美的地方。
露娜富有魅力的声音在知惠耳畔响起:“亲爱的,开会。”
知惠耳朵动了动,说道:“我去外面待一阵。”
戴鹏跟着起身:“女孩子别一个人。”
秦追示意没关系:“知惠没问题的,她的师父是华南前五的拳师卫盛炎,让她独处一阵吧。”
卫盛炎在秦追六岁的时候还只是华南前十,不过日日和侯盛元切磋的结果,就是他在两年前就荣升前五,进步惊人,威望日重,是申城武林举足轻重的人物,作为他的徒弟,以及李姓轻功高手的传人,知惠走哪都不会吃亏。
露娜已经下了船,坐在一处餐厅中:“我可爱的东方小老虎,很高兴看到你的弦恢复到可以和我们连接的地步,你昏迷的时候,我们都急死了。”
知惠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胸口:“格里沙说欧巴都烧到40度的时候,我都快急疯了,骑马跑一晚,一口气都不敢歇,总算把药送到了。”
露娜夸她:“你是这次最大的功臣,某个人不管不顾要报复军阀,身上被子弹砸了两个坑,全靠我们的小知惠填上呢。”
菲尼克斯看向秦追,少年眼周发红,因皮肤很白,因而上面有任何色彩都会很明显,比起通过格里沙分享的视野时,看到的那个躺在被褥中无声无息的样子,让人安心了些。
他关心道:“怎么哭了?”
知惠解释道:“和赛掌柜在车站告别的时候难过呢。”
秦追用手帕捂住鼻子,脸朝着火车窗外,眼睫低垂,神情恹恹,提不起神来,但通过弦,大家知道他只是身体太虚导致的没劲,心情其实不错。
罗恩坐在教堂之中,双手交握,光芒透过多彩斑斓的天窗落在他瘦窄的面上,唱诗班的孩子们歌颂着圣母玛利亚。
感知到秦追的弦,他才放下手,双手交叠着靠在前面的椅背上,跟着哼歌:“快些好吧,寅寅奇卡。”
他的歌不成调子,却让大家的心情都轻快起来。
菲尼克斯转移话题:“我已经进入了哥斯达黎加,马上就要抵达巴拿马。”
露娜配合着说道:“我也快到了,现在我在哥伦比亚的首都,波哥大,往北走就是巴拿马,要是去年去的话,这里还有万国展览会呢,对了,波哥大有品质很好的黄金,满大街都说西班牙语,吃得也不错,这是我的早餐。”
她用叉子插起一个炸饺子,“看,土豆和鸡肉的馅,配哥伦比亚本地的辣酱,这里的香蕉也好吃,试试吗?”
秦追对香蕉并不感兴趣,虽然那是补钾利器,但他又吃不到嘴里,然而当露娜将香蕉吃进嘴里,秦追才睁大眼睛,这个味道和后世的香蕉牛奶好像!和他以前吃过的香蕉完全不同。
然后他才想起来,现代的香蕉品种叫做“卡文迪许”,但在更早的时候,全世界流行的香蕉是“大麦克”,只不过到了后世,这个品种基本绝迹了。
他捂住嘴,有点惊喜,他喜欢这个味道!
露娜得意道:“我就知道美食最能让美人提振精神了,来吧,我再带你们看看蒙塞拉特山,要不是时间紧,真想去爬一爬。”
她几口扒完饺子,走出大门,又吧嗒吧嗒跑回餐厅里。
4月的波哥大正处于一年中雨水最充分的时节,外头已经下起了大雨,露娜只能气鼓鼓地坐着,直到她表姨带着伞匆匆赶来把她接走。
小伙伴们这下彻底惬意了,秦追眼看着被青霉素救了一命,和知惠中断的旅程再次开启,格里沙与他们汇合成功,露娜和菲尼克斯见面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