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四目相对,咫尺的距离,他微低头,就能吻到她的距离。一刹那,他们放佛跌进荒芜人烟的原野,只剩心跳的火花在烧。
温热的指腹擦过她的鼻尖,留下淡淡的香氛味道,闻莱无声地轻嗅,余光扫到架上的沐浴露瓶身。
柠檬比记忆中的苦橙似乎甜一些,但比苦橙酸。
两指摩挲着白色的粉尘颗粒,动作慢而轻,他的声音柔得像羽毛:“哪来的小猫。”
周郁迦指了指浴室里被水雾打湿的镜子,见她发呆,又扬起下颌,点在她脏兮兮的花脸上:“进去洗洗。”
她趿着一双应该在夏天穿的橡胶拖鞋走到镜子面前,随意抽了两张纸巾快速擦净凝结的雾气,不一会儿,锃亮的镜面反射出对方搭在门把手边缘的修长指节,正有意无意地敲,放佛下一秒就有别的动作。
“你不要关门。”闻莱默默地收回视线。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强调,只知道门一旦合上,她会非常不安。
周郁迦未应声,倒也听她的话,果断松手,又不紧不慢向她走去。
原本站两人绰绰有余的浴室,此刻却莫名显得异常拥挤,他一靠近,无所事事地靠在水池旁,在她身侧,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循序渐进又无法忽略的暧昧气息。
闻莱兀自屏息。
“你能帮我捞一下头发吗?或者你有没有皮筋?”闻莱简单洗了个手,细细擦去眼周的面粉,转头看他,温声请求。
周郁迦也注意到了,她今天没按往常一样扎双马尾,浓密黑亮的头发散在耳后,还有些微卷,洗手台低矮,弯腰俯身清洗的时候,及肩的长发必然会蹭上水迹。
她听见对方懒懒地嗯了一声。
从身侧走到她身后,周郁迦抬手,卷起一小段缠在腕间,一滴水珠从发梢滑落,顺着腕上的青筋脉络,无声无息地下坠。
正如那天她流的眼泪。
脆弱敏感的,细碎珍贵的,美好动人的。
单单只构成那两天的她。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宛如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漫漫的水声,交错的呼吸,统统揉杂着,又清晰地落于她耳边。
闻莱保持沉默,两掌并拢捧起一瓢的冷水,直接往脸上泼,试图令自己清醒一些。
迟迟等不到她的回答,五指不动声色地收紧,柔顺的发尾扫过皮肤表层,痒意蓦然蔓延。
周郁迦平静地望着镜子里的女孩,目光凝在她头顶小小的旋上:“我们的第一次相遇,你还记得吗?”
他不慌不忙地问着,可语气变了,听起来没什么情绪却潜藏难以言喻的执拗之意,非要她给出一个回答。
“两个月前。”
“在小树林。”
她笃定地开完口,继续心无旁骛地冲洗污渍。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两句话,拼拼凑凑般捡起来,一转眼就忘。
正当她准备关上水龙头,准备逃离这个时刻充满危险的地方,身后的男人忽然攥紧她的头发,有条不紊地下扯,再下扯,眼神带着一丝的阴郁。
闻莱被迫高仰头,仓皇地感受着发根被狠狠撕扯的阵痛,稳住身形的片刻,细密的疼痛从头顶迅速窜过四肢百骸,她惊呼的声线都在微微发抖。
与此同时,他薄凉的嗓音从胸腔里轻震而出,语调依旧慢条斯理,却跟凌迟着猎物般稳操胜券:“错了。”
话音未落,周郁迦抬眼,与镜中的她对视,长久对视。
记性太差的小猫是会被主人惩罚的。
“你说对吗?”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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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7
冷静点
“你干什么!”闻莱连神经病都骂不出来了,痛到语无伦次,一边喘气一边揉搓自己的发根,用眼睛瞪他的间隙,回忆起前先令她无解的疑问。
他是什么样的人?
周郁迦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时时刻刻自带光环的天之骄子,分分钟被掌声和鲜花包围的高岭之花,同时又是一个拥有恶劣风评和行径的不良少年,只需要一瞬间,高光和滤镜就立马摔得稀碎。
阵痛期很快过去,随之而来的则是若有若无的麻意,她的头皮在时断时续地发麻,也间接诱发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恶性后果
自她怀疑的一点是,被扯头发明明是一种很不愉快的感官体验,但是她却能体验出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和快感。
这种来自神经末梢的刺激,就像脑子里堵塞了的一块已经干瘪到挤不出水的海绵,受压后排出本身的空气,放空时会恢复原形状又同时吸入原先的空气。循环往复的膨胀,周而复始的压缩,令她头脑眩晕。
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那么奇怪了。
始作俑者依旧面不改色地站在她身后,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从一而终地看着她,在镜子里,他们的沉默对视显然进化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对峙,谁都无法退后,谁都无法前进。
一秒,二秒,三秒。
“你知道刚刚我在想什么吗?”清冽的嗓音在耳边倏然响起,闻莱眼睁睁地看着周郁迦拧开了水龙头,连带着自己一起拢进怀里。
僵了一瞬,冰冷的手背贴上他的温度,闻莱惊的想缩回,他不放,眉眼沉下,格外强硬地握着,铁质的水阀往右旋转,水流直泄。
这次,她洗的是热水。
彼此的呼吸更加紧密地交缠在一起,安静的空间,缓慢砰起失序的心跳声,不只是她的,还是他的。
热水依次流过小臂,掌心,指节。
洗手的时间、动作、整个过程被无限放慢放慢再放慢。
她经常因失神忘记回答别人的问题,包括上一个,可能存在故意的成分,但周郁迦丝毫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关掉水阀,他侧过脸,轻声说:“我在想,你为什么可以喘得那么好听。”
跑步的时候会喘,被扯头发的时候会喘,他想知道在某些时候,会不会一样的,好听。
闻莱的脸上露出了一片堪称空白的表情。
他是怎么做到把那个字说得如此平静又如此色情的。
她睫毛轻颤,试图抽回。
周郁迦抽了两张纸,控住她的手,开始帮她擦拭水痕。
无疑,躲不开。
“然后,我幻想了一段场景。”他音色平淡地接着自己的前一句。
“什么?”良久,闻莱终于听见了属于自己的声音,响度很弱很弱,放佛被冷水浸泡了一天一夜,提不起力。
周郁迦意味深长地笑了,她顿时后悔,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将来的某一天,我们会在这里做爱。”周郁迦低头,性感的唇线在她泛红的耳垂边轻轻紊动,一阵前所未有的战栗,深深地刻进她的骨头缝里。
紧接着,周郁迦的气息伴随有条不紊的动作,徐徐地落在她身上,从头发往下,开始展开拉锯。
他探指,将她脸际的湿发别到耳后。
“我在操你的时候,你不听话的头发如果烦到我,我就会像刚才那样拽在手里,那样你就会感到疼痛,痛到一边哭一边喘,求我轻点。”
“还记得刚才的力道么?”他问。
“你也会痛到拽我的头发,力道比我狠,速度比我快,最好能把我拽哭。
他的语气温柔得不像话,未曾发出一个上扬的尾音,却无意溅起心潮的波浪。
闻莱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应该会为了一雪前耻,把他拽S的。
随后,他恶劣轻浮的言语便化作一把出鞘的刃,光滑而锋利,手起刀落,割断她摇摇欲坠的理智。
食指点在她细长的肩带上,往里轻微勾起小小的弧度,引得闻莱瑟缩,可她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即使气愤也毫无杀伤力。
周郁迦嘴角噙笑:“这时候,你的衣服已经被水淋得很湿很湿了,但是我不想帮你脱,你哭着,喊我的名字,说“哥哥”好热。”
“变态。”她骂他,正如第一次见面,用一模一样的话术。
周郁迦笑,他还有更变态的呢。
镜子里的女孩,脸上表情虽愠怒,可身体诚实,并没有立刻推开他,没有扇他巴掌,没有辱骂他,任何过激行为都没有做。
和小树林那天对比,产生了明显的差别。
她好像也对自己有了欲望,这个认知一旦萌芽,便什么都收不住了。
“衣服被脱掉了以后,你又怕滑倒,于是光脚踩在了上面。”
“我扶着你的腰,你的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你的胸被我撞得一直晃,你的小逼流了好多水,我一直撞,你一直流。
“你被我操得快受不了了,然后扭头和我接吻,我知道你想让我慢点,好可惜,我也受不了的,因为你的小逼在不停地吸我的……”
鸡巴。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郁迦的胳膊已经圈住了她腰,完全抱着。
镜子里的他们紧密贴合,呢喃细语,放佛一对天造地设的眷侣。
他下巴搁在她肩膀,喉结上下滑动,声音有些难耐,目光紧锁着她的一举一动,仔细听她心脏发出的信号,此刻达到了具象化的同频共振。
“你的小逼在吸我的……嗯?”他自然地亲了亲她的耳垂,要她讲。
闻莱的脸愈发红了,白皙透亮的皮肤尽是晶莹的瓷粉色,额间溢出细汗,像是被热气熏的,又像是被浑话搞的。
知道他想听什么,就算她想讲,可她发不出一点点声,张了张口又马上闭上。
心境变了,地点不同。
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就一直站在原地,仍由对方胡言乱语,肆意妄为。
她肯定,必须,一定……要推开他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亡羊补牢或许来得及,但不可否认,她对他是有欲望的。
如果没有欲望,她就不会由他亲;如果没有欲望,当看到对方的裸体时,她就不会渴望去抚摸;如果没有欲望,她就不会跟着他的声音和动作,和他一起幻想画面。
做爱的画面。
更不会走进来。
没有感情可言,没有道理可讲。
一切的一切,都太荒唐了。
闻莱觉得自己快疯了,而周郁迦已经疯了。
她必须冷静,冷静,冷静。
看看镜子里,他们这对相互依偎的……
情侣是不可能的,朋友显得奇奇怪怪,代不进去什么贴切的词。
又忽然发现自己原来那么小一只,没什么份量似的靠在他怀里,在气势上就弱了一大截,他现在这样,疯狂打骂估计都没什么实质性作用。
周郁迦最后亲了亲她的发旋,漂亮的眼睛正对着镜子,眨了又眨,好无辜,好无害的模样。
这面镜子,似乎承受了太多。
她侧目,圆亮的眼睛蒙着水雾,超级乖,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在钓我?”
周郁迦微怔,有意识地退开了一点,眉骨上扬,视线漫不经心地掠过她身体的每一寸。
“是你在钓我。”多么明确坦然的一句话。
闻莱很想回一句,她什么时候?
思索了几秒,终究算了。
她转身,拉开彼此的差距。
“所以呢,你只是想睡我?”闻莱强装淡定地睨着他,她无法控制紧张的生理情绪,又妄图在眼神上压倒对方,从而获得精神上的胜利。
周郁迦饶有兴趣的样子,“你这样认为也可以。”
“不可以。”她坚持自己的立场。
周郁迦是什么样的人?
一朵具有高度诱惑性的罂粟花。
美丽的背后隐藏着致命的危险。
她讨厌一切歹毒又漂亮的东西。
然而,他只喜欢漂亮的东西。
周郁迦逐渐沉下心,静静打量着她的模样。
白色小腿袜包裹住纤细的脚踝,垂落水中会顷刻荡起涟漪的淡绿色裙摆,黑亮顺滑如瀑布般的秀发披在肩头,灯光照射下的肌肤如玉胜雪,双眸含水,红扑扑的小脸。
是特别可爱的doll,洋娃娃。
还要怎样才叫做“钓他”
“你今天很漂亮。”他夸道。
这样就算。
闻莱:……
莫名其妙被夸,想生气又生气不起来,只好怼一句:“你真肤浅。”
“我是很肤浅。”周郁迦大方承认,然后抬脚,步步紧逼。
闻莱如临大敌,连连退,直到脊背抵上了后方的门把手,硬物硌的她有点疼。
“其实你也肤浅啊。”他笑,伸出手拨弄她腰间的裙身,用指甲刻意划过一条曲线,堪堪定在肚脐的位置。
居高临下,他将她所有的神态变化收入眼底。
不安的,期待的,跳跃的,隐晦的。
她的任一面。
他对她说,“你应该很有感觉了吧,如果你现在踮脚吻我,我就会立刻……”
关上门,从后入,捣烂她。
她睁大了眼,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他好像总能猜出自己的内心活动。
确实有感觉,可她不会,时机不对。
周郁迦懂的,没真想过,只是将目光钉在她身上。
这地儿要是继续呆下去,他俩都得疯。
冷却下来的气氛,把从楼下传至楼上的喊叫声衬托的尤其急促。
脑子里唯一的一根弦彻底崩坏,因为闻莱突然听见他那,极其善良的语气。
“但我没有买套,可能还需要麻烦你含着我的精,吃今天的午餐。”
话音刚落,她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
——颅内高潮。
靠。
第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