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春回二十四城/ 第4章 一张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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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张请帖

    奚百里一听,笑容一僵,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这个....真不能说。”

    萧寻佯装生气,拂袖进屋。

    奚百里一着急,双腿一瞪,差点一头栽过院墙:“萧寻,你别走啊。阿寻,阿寻!”

    萧寻才来郦城两日,却已经有人递上拜帖。她心知这些人心怀鬼胎,借着养伤的由头,叫拂雪都打发了。

    遇刺一事,她暂时还未理出头绪。虽说她是质子,却依旧是宁国的公主。宁国战败,远未到亡国的程度。在这个节骨眼上,若她死在靖国的土地上,靖国威信大损,各国联盟,集L讨伐,算是师出有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都有可能是渔翁。

    萧寻身上有伤,出行不便,又想趁此机会想明白一些事,索性在院中闲逛起来。

    奚百里早已下了墙,院中也没别的婆子奴婢,又远离闹市,还算清静。

    走着走着,就到小厨房外。拂雪和程风在激烈争执,谁都不愿落下风。

    “你也不是厨子,说了不算。”程风有些恼,又不敢太过逾矩。

    拂雪气极:“总之,公主乃千金之躯,这鹿骨坚决不能食!”

    “公主受的虽是皮肉伤,也需要补补元气。我们靖国就兴用鹿骨头煲汤,我这好不容易才买回来的,不能白瞎。”程风不遑多让,坚持原则。

    “你!”拂雪被气得语塞,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反驳之词。

    萧寻听着,心头骤然忆起往昔来。

    “大哥,此次父皇病重,可是因为战事吃紧?”

    萧自渡伸手摸摸她的头,目光落向宫门的方向:“自先祖创业以来,我萧氏已守业两百余年,这场仗宁国必须赢。”

    萧寻不及他高,仰头看他:“那如果败了呢?”

    这句不合时宜的话,落在萧自渡的耳朵里,多少有些不好听。但他未动怒,反倒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萧寻。

    “若是败了,则是宁国国难,每个人都难辞其咎。”

    当时萧寻年纪小,尚不懂每个人究竟为何难辞其咎。如今明了,却已身在局中。

    有信鸽自天空俯冲向她,萧寻抬臂让它停下,取出信笺来看。

    拂雪没拗过程风,气鼓鼓地往外走,恰好看见萧寻放飞鸽子。

    “公主,宁国来信了?”

    萧寻的脸色比前日好些,却挟了缕愁思:“皇上说母妃病重,亟需药引。”

    她再也叫不出大哥二字,像是不愿记起的旧梦。

    “可公主到郦城不过两日,哪里有机会....”萧寻抬手打断拂雪后面的话。

    离宫那日,萧自渡单独见她,顺便带来母妃的一支珠钗。他比她大三岁,从小心思重,整个人暮气沉沉。

    “阿寻,你此次前往靖国是个绝好的机会,靖国人占我边境,屠我子民,此仇不报,你我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所以,大哥要我以质子之名,行细作之举?”

    萧自渡许是知道她会如此问,木着一张脸:“国难当头,岂能独善其身。”

    萧寻苦笑:“我并非想独善其身,只是想求个明白。父皇临终之前,分明是让二哥去,为何最后定下的是我!?就因为我萧寻是女儿身?大哥,你我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不知女子为质究竟意味着什么?”

    宫道上宫人们行色匆匆,天似乎破了个大洞,倾盆大雨呼啸而至。

    萧自渡没看她,记脸肃然:“你二哥....他身负国之重任,走不得。”

    萧寻的眼眶一红,强行将泪憋回去:“所以,就我不堪大用,唯我远赴靖国!”

    萧自渡背过身去:“不必再说,此次去靖国,多探国情,助宁国报国仇。”

    “大哥!”萧寻倏地情绪失控,撕心裂肺地喊起来,“你还是我的大哥吗?为逼我就范,你囚我母妃,断我师父一臂,我还能再叫你大哥吗!?”

    萧自渡一怔,回头时,双眼已雾气氤氲。

    萧寻不想再看他一眼,提裙大步迈向宫门。

    “你记住,我萧寻为的是宁国大业,你最好保我母妃和师父平安,否则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她走得决绝,一路不曾回头。

    “拂雪。”萧寻回神,心念一转,“将从宁国带来的东西分一分,打点好质子府上下。”

    拂雪不解:“可我们带的本就不多,也不知还要在靖国待多久,公主能否从长计议?”

    萧寻摇头:“不必,舍不得金银,套不着消息。”

    暮色四合,月色渐明。

    奚百里大概是太过无聊,爬墙成了家常便饭。他记脸慵懒,带着些酒足饭饱后的倦意,冲着院子里喊:“萧寻,阿寻,别不理我。”

    萧寻端坐正厅,正对着一碗鹿骨汤犯难,对奚百里的呼喊,充耳不闻。

    拂雪自外面回来,带回一张请帖。

    “花管事方才来过,说是不敢叨扰公主歇息,留下这张请帖就走了。说过几日是太子殿下的生辰,邀公主前往东宫贺寿。”

    萧寻接过一看,请帖的确出自东宫。

    拂雪将门窗掩好,想了想,又搬张案几抵在门后。

    “公主,需要奴婢推辞掉吗?”

    萧寻沉思片刻,目光笃定:“不用,既然有人将请帖送到我的手上,我自然是要赴约。”

    拂雪听出些端倪,不禁问:“公主的意思是...这请帖是有人故意送来的?”

    “传闻靖皇已有半年不理朝政,一直命太子监国。太子本就是储君,生辰何其重要。按理说请帖早该提前好几个月发出,而我不过两日前才到郦城,岂会在宴请之列?”

    萧寻捏着请帖,一时不解其意。

    “会不会是...”拂雪很想替萧寻分担,卖力地分析着,“他们提前算好公主到达的时间,请帖也是提前让好的。”

    “没这个可能。”萧寻直接否决,“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靖军应是在下月中旬才会到郦城,是李朝南归国心切,催队伍没命地赶,才提前回城。若是按照原来的速度,根本赶不上太子的生辰。”

    “那若是....李将军写信告知提前抵达的时间?”

    “就算如此,一个败国公主能否出席重要吗?靖国会在乎吗?还是说需要让给天下人看,看靖国是如何礼遇质子?”萧寻试着说服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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