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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火焚尽的过往

    陶又宁笑逐颜开:

    “好,好,珺儿真是有出息,尽管只找到一处可用的盐矿,但祈越国极度缺盐,这些也足够与他们交易了。”

    陶湘珺摆手,铺开羊皮卷轴:

    “爹啊,我能把岩盐说出来,就必然有应对之举,这卷轴上面写下了怎样去除岩盐中的毒性。”

    “什么!”

    陶又宁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小心翼翼拿过卷轴,和太子快速浏览一遍,瞪圆了眼:

    “珺儿,你可不要欺骗爹爹。”

    “这种情况下,我有必要开玩笑吗?”她翻了个白眼。

    太子将手中卷轴递给陶晚婷,她翻来覆去看了许久,抬头的瞬间,眼底狠毒一闪而过,转而笑道:

    “妹妹真是好福气,能遇到此等挚友,若是此法能成,我清琅国未来是何等强盛。”

    反观献策的陶湘珺,倒没过多表情,她所让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退婚让准备,有了这几项功名傍身,以后的路也便好走些。

    她继续说:

    “先说好啊,我好友只是试了试,可没有私造倒卖盐啊。”

    “无妨”,太子淡淡一笑,“不知这位女中豪杰,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陶湘珺脑中浮现方思卿穿上女装的样子,憋住笑意。

    虽然制盐之法是她从现代学的,但如果没有方思卿找到的两处盐矿,她也难以施展拳脚,不过为今之计,还是全都推给这个“云游的朋友”好啦。

    她摇头解释:

    “她向来去无踪,我偶尔才能收到书信,她还与我说,此精盐之法,通样适用于海盐,我们可以将大量盐交易成粮食,也免得交出互市。”

    陶湘珺说完,从怀里掏出个布袋,里头装着约五十克的海盐。

    当然,这是空间存的盐,她才懒得为了忽悠便宜爹,去辛苦滤煮十几遍海水。

    陶又宁和太子用手指捻了一小口,相互对视,震惊程度不亚于出门被雷劈。

    且不说新发现的两处盐矿,清琅国地处偏南近海,举国上下使用的盐几乎都来自于海边,连帝王的用盐,都掺杂不少苦味。

    若是能普及提炼法,百姓人人能吃上好盐,清琅国是何等盛世啊!

    太子收下制盐法,起身说:

    “谢某谢过陶小姐大恩大礼,还请移步偏厅,我有话要说。”

    陶湘珺咬咬牙,却不敢露出抗拒神情,只能行礼:

    “遵命。”

    仆人燃起烛火,退出偏厅,把门关上。

    两人间隔着一张桌子,陶湘珺大脑放空,盯着大门,不知道该说什么。

    诡异的尴尬气氛被太子打破:

    “陶小姐,如你所见,我在陶家并不过多在意礼节,往后私底下唤我谢临朝就好。”

    陶湘珺点头,暗自腹议:

    “这人的野心都写在名字上了,不过皇帝既然允许,他在宫中定然备受宠爱吧,那我必须用我的谄媚狠狠恶心一下他。”

    她呲牙咧嘴,尽力笑出牙花子,拍马屁道:

    “像太子你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大人物,有这个名字添花,更显我清琅国儿郎雄风啊!”

    谢临朝:……

    谢临朝颔首,烛光映照在他的侧脸,冷漠气场也柔和几分:

    “陶小姐,我会将你的法子一五一十交给父皇,该你得到的,一分都不会少。”

    陶湘珺收回笑容,没想到眼前这人还算有点良心,她喟叹着:

    “和赏赐没太大关系,主要是流民遍地,百姓悲苦的样子,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如今能帮到一些,是我的福分。”

    “未曾想,陶小姐这般心善,还不知小姐芳名。”

    “湘珺。”她道。

    气氛回到最初的诡异,这次是陶湘珺率先开口:

    “臣女在闺中听闻,太子殿下与长姐关系匪浅,要不,利用这次机会,让圣上稍微修改修改圣旨,把嫡变成长?”

    谢临朝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大胆,敛去笑意,连声音都冰冷了三分:

    “陶小姐慎言,陛下金口玉言,怎会为了这些事情,将说出去的话收回,我想小姐一定是误会了,我与你长姐的关系,仅仅限于钦佩。”

    陶湘珺闻到瓜味,来了兴趣,追问道:

    “什么钦佩?你仰慕她还是她仰慕你啊?”

    “无关与仰慕”,谢临朝微顿,接着说,“那日晚婷醉酒,在八月十五中秋夜下起舞吟诗。”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谢临朝回忆着,口中不觉念出陶晚那日所作诗词:

    “大概是后来她实在站不稳,我伸手捞了她一把,坊间才会传出这般流言。”

    现在,轮到陶湘珺怀疑自已了,眸子转来转去,还是不能说服自已:

    “她怎么剽窃我苏哥创意呢。”

    “什么?”谢临朝没听清她在嘀咕什么。

    “没有,没事”,陶湘珺深呼吸,极力平复心情,“我累了,不送。”

    谢临朝不清楚她的情绪波动为何如此之大,起身拜别:

    “不多叨扰陶小姐,谢某先行一步,小姐可需要家仆?”

    “不用。”

    陶湘珺呆若木鸡。

    五岁,刚上山两天。

    方思卿回到青云道观,带来一个陶湘珺并不意外的消息:

    “李姨娘惊吓过度,不幸滑胎。”

    又想起方思卿惋惜神色:

    “是个成了型的男婴……不过,好在我师门中有一精通医道的师父,用了三天三夜才把那姨娘救了回来。”

    后来李姨娘坚持要为陶又宁生个男孩,可惜身L亏空的厉害,早产生下一个L弱的女婴,也就是陶宁晴。

    自此,陶家又宁一代,再无男丁。

    也许以后的家业会交给二房,三房或者四房。

    想到这里,陶湘珺抬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如果陶晚婷真是穿越而来,那么当年那场害死母亲的大火,未必不是她一人所让。

    那自已给陶李氏下毒,算什么呢?

    她盯着颤抖的双手,十五岁少年的手,生生掐死了一个还未出世的婴孩。

    她该用什么去还呢?

    陶湘珺擦掉眼泪,安慰自已没准当年的事情,陶李氏也有参加,自已只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她失魂落魄回到埋竹院,银霜跑过来扑进她的怀里:

    “小姐刚才去哪了,可不要再丢下我们了。”

    半夏拉开银霜,即便被处理过,她仍然看出陶湘珺哭过,关切道:

    “小姐这是怎的了,莫要委屈了自已,我和霜儿这些年攒了不少银钱,大不了我们三个远走高飞。”

    陶湘珺破涕为笑,搂住两人:

    “哪有,我这是感动哭了,这天下的百姓,终于有救了。”

    谁又能救她呢?

    陶湘珺深吸一口气,把制盐法子上交皇家的事情告诉两丫头。

    两丫头高兴的快要蹿上天去。

    银霜蹦哒得最欢:

    “太好了,我早就讨厌吃那粗盐了,黑不溜秋,苦不拉几,还有石头。”

    陶湘珺连忙捂住她的嘴,现在陶晚婷有可能是现代人,如果知道自已也是,怕又得生事端:

    “我教你的话,咱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要出去逢人就这么说,不然外人得偷偷议论,从埋竹院出来的小丫头怎么这么没礼貌。”

    银霜气鼓鼓地抱肘,偏过头:

    “哼,我可没有这么傻。”

    欢声笑语里,陶湘珺一拍脑袋,糟了,刚才光顾着震惊和伤心,有一件事情忘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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