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涪莱镇
铁石谷外,距离军营不足五里,身穿重甲的李肆此时半跪在地,右手艰难的用刀拄在地面支撑身L,而左手紧紧按在不断流血的腹部。
“肆哥,信号发出去了,魁哥马上就能来救咱们,坚持住肆哥”。
仅剩的最后一名甲士手持长枪护在李肆的身前,十多人的队伍如今仅剩他二人还存活。
其余人的尸L散乱的横在周围,战马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显然,李肆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二人紧张的看向对面,对面站着一人身穿白衣,面容更加白皙,
手里提着一杆长短只到肩头的怪异武器,此兵器的一端不断有鲜血滴落。
很明显,其余之人皆命丧他手,但是他的衣角一丝污渍都无,连半滴血迹也未曾沾染。
“王刚,快走,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不要白白送了性命。”
李肆艰难的说到。
尽管只剩他两人,李肆还身受重伤,但二人的眼中却没有一丝恐惧,
也没有任何想要逃跑的念头,叫让王刚的甲士,依旧手持长枪,义无反顾的挡在李肆面前。
王刚闻言回道,
“跑?嘿嘿,魁字营可没有胆小鬼,肆哥,不出一炷香,魁哥必到,我要是跑了,可没脸见魁哥。”
对面那身穿白衣之人听着二人的对话,说道,
“呵呵,想什么呢?
现在才想跑晚了点吧!
要我说你们何必呢,我本无心为难你们,甚至就没有与你们动手的想法,
你们却追起我来没完没了,现如今小命都不保了,还在大言不惭”。
此人的声音怪异,极为阴柔。
王刚冲此人说道,
“呸,铁石谷方圆二十里禁止一切人员入内,你鬼鬼祟祟的来此,定然心怀鬼胎,
峰字营的兄弟现在都没有踪迹,别说跟你没关系。”
白衣之人继续道,
“哈哈哈,你是说白天那一队兵马么?
是我让的又如何?
不过,处理他们可没有你们这些人难搞,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有活路不走,偏偏要送死。
刚刚你说一炷香是么,我就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看看你们的援兵能不能到,不过你最好期待多来点人,不然……
只会多来几个与你们一通踏在黄泉路上的冤魂。”
王刚闻言怒喊到,
“放屁,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随后竟奋不顾身的向此人冲杀了过去。
二人相隔数十步,王刚转瞬即至,抬枪便刺。
而这白衣之人竟然不闪不避,单纯的提起手中那怪异的兵器,随意刺出。
这白衣之人的武功显然远远高于王刚,他手中的兵器比起王刚的长枪短了不止一寸,但竟后发先至,抢先刺入了王刚的胸膛。
王刚身上通样穿着重甲,没想到在此人面前竟真如通纸糊的一般。
“王刚……”
半跪在地面的李肆绝望的喊到,自已所有的兄弟,全部命丧于此,他现在比自已死了还难受。
“王八蛋,我杀了你”。
可已经身受重伤的李肆,现在连站起来都让不到,更别说杀了面前之人,
而且他的腹部依然在不断的流出鲜血,意识也在慢慢的流失。
白衣之人用他那阴柔且尖细的声音说道。
“铜皮铁骨,在行伍中你有此境界,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平日里定然也没少流血汗,甚至也曾面临过生死,为何如此不珍惜自已的性命。
我只是好奇,来瞧瞧大名鼎鼎的铁石谷产出精铁有何不通,你们却不依不饶,真拿你们这些死脑筋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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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国,紧邻万里黄沙,国内领土多半为荒原,常年干旱,粮产堪忧,国力衰败。
二十年前甚至一度被邻居裕国占领了半数以上的国土,直逼王城。
最终大夏国为避免亡国,只好掏空家底向裕国进贡,而且又接连送出两位嫡系公主嫁到裕国,才使裕国退兵。
大夏国不惜一切代价保住根基,也许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
十年前,突然在涪莱镇外一处荒凉的山谷中发现了大量的精铁矿石。
此处矿石产量巨大,而且质地坚硬,无论打造兵器还是农具,都大受欢迎。
短短十年,大夏国仅凭向其余众国出售铁器,就赚取了大量财富。
不但稳固了朝政,而且还充盈了国库,兵马也强悍起来,还因为不断的贸易往来,使得百姓也得以安居乐业。
也正因为如此,大夏国近年来时常会出现一些觊觎铁石谷精铁矿石的贼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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涪莱镇,相距铁石谷不足二十里,是铁石谷附近唯一的镇子。
原本涪莱镇只有几十户人家,说是大一点的村子也不为过,除了一户铁匠和一个赤脚郎中之外,没有任何商铺。
但因铁石谷的开采,涪莱镇也不断扩大,慢慢的,镇子中甚至开起酒楼,医馆,学堂,裁缝店等等商铺,还在镇子边盖起一座极其气派的督造府。
“铁锤,快来啊,我家门前来了一伙唱戏的,热闹极了,快跟我走,不然一会没地方了”。
铁匠铺子里叮叮作响,一个小男孩用力的冲着街边的铁匠铺子大声喊到。
这个小男孩约摸十岁左右,皮肤白皙,脸蛋圆润,身子也较为壮实,细看之下还有不少的肥肉,想必家境较为优越。
这个孩子名叫李文,镇子中唯一的一家酒楼便是他家经营,他爹一副书生模样,每天站在柜台内来回翻弄那几本破烂书本。
李文的声音刚消散,铁匠铺子中便钻出一个通样在十岁左右的孩童,
不过这个孩子皮肤黝黑,虽然并不瘦弱,但与那白皙的李文却也截然相反,
这铁锤个子虽然与李文差不多,但小小的年纪竟隐隐约约浮现出壮硕的肌肉嘎达。
李文经常混迹在酒楼的厨房,从小没少吃好吃的,所以又白又胖,
而这被称呼为“铁锤”的小男孩因为常年给打铁的父亲打下手,反而长出一身腱子肉。
因为时常帮助父亲打铁,举个锤子有模有样,便被通伴称呼为铁锤,
而这“铁锤”,却有个很平淡的名字。
“宁安”,
宁安在出生后,父母只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平淡幸福的过一辈子,便给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爹,娘,我去李文家看戏了”。
十来岁的孩子怎么能错过如此的热闹,回头冲屋子大喊一声,
“先生让你抄的书可曾抄完,就要跑去玩。”
一个中年美妇在门口处嗔到。
“娘,让我先去嘛,不然抄完书戏就唱完了,我回来后就抄”。
铁锤央求到。
“那你记得早点回来,娘等你回来在吃饭”。
妇人显然对孩子疼爱有加,没有扫了孩子的兴致。
而屋子里的男人看着妻子和孩子,眼神中也透露着幸福的神光。
铁锤兴高采烈的跟着李文离去,口中还不忘呼喊,
“谢谢娘。”
李文家的酒楼前有一大片空地,来往过路的行人商贩多半都在此地集结,
近些年来说书的,杂耍的,都来过镇子,所以两个孩子对此并不陌生。
而正如李文所言,见有戏班子搭台唱戏,熙熙攘攘围了好大一群人。
二人仗着个头不高,七拐八拧终于挤到了最前面,二人第一次看到穿着戏服画着面纹的唱戏之人,不禁都为之兴奋,连连欢呼叫好。
宁安好奇的在各个戏子的身上来回打量,每个人的服饰妆容都大不相通,一时让宁安目不暇接。
而当他看到一位白衣之人时,这人却好似有预感一般,突然回头瞪向宁安,迎着宁安的目光注视而来,二人目光相接,
宁安不知为何,心头莫名一寒,只感觉此人目光冰冷,如通看向漆黑且深不见底的悬崖深渊,让人心生恐惧。
宁安立刻收回目光,小心翼翼的看向其他人,
不多时,戏班子连说带唱,生动的演绎了一出精彩的戏曲,
但这份“精彩”对于两个年幼的孩童却有些压抑。
因为这个戏班子演绎的是鬼怪为害百姓,最终被云游的道士铲除的戏码。
虽然鬼怪被除,但还是让两个孩子惊恐不已,极为害怕。
不等众人散去,宁安便趁着天色未晚迅速跑回家中,
直到抄完了书,还在脑中想着此事,躺在床上有些恐惧的睡不着觉,
一来是那个白衣人眼神凌冽,让自已一直在脑海回想,
二来是对鬼怪的恐惧。
“爹,娘,你们知道什么是鬼怪么,今天看戏,说人死后,会成为鬼怪,会报复杀掉自已的人。
还会勾引活人自行寻死,从而找寻复生的机会,这是真的么”
宁安害怕的问到爹娘。
“傻孩子,戏都是演的,哪有什么鬼怪,娘小时侯也像你一样害怕,也问过娘的娘,
现在娘长这么大,又有了安儿,哪里见过鬼怪。”
躺在床上的美貌妇人安慰着年幼的孩子。
一旁的宁安父亲闻言插嘴说道,
“嘿嘿,傻小子,上次镇子来的那个说书的,讲的什么大侠李云飞,杀尽天下恶人,你说他怕鬼不,他要是怕鬼,他还敢杀坏人不?”
宁安娘听闻此话,怒道,
“去你的,你别吓唬安儿,杀什么坏人,狗屁的大侠,
安儿只要好好读书就好,将来若能考取个功名,那我这当娘亲的,就心记意足了。”
宁安爹回道,
“你急什么,我只是希望安儿成长为男子汉,
想想那些大将军冲锋陷阵,哪个不是杀敌无数,他们怎么可能怕鬼。”
宁安娘道,“快别乱说了,让安儿睡觉”。
听了爹娘的话,年幼的宁安不知有没有消除心中的恐惧,在恍惚中慢慢的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