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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争斗

    李庆芳病了三日,百官便如蝗虫一般往李府冲,纵使李府闭门谢客,仍旧挡不住官员们拜访的步伐。

    李庆芳就知自己的病该好了,再上朝堂,就将木匣子呈给天子。

    天元帝看完,仍旧不辨喜怒。

    首辅李庆芳当众给天子叩拜,道:匣中的书信乃是通城州的孙同知与临海布政使怀逸远的来信,怀逸远多次向其要银子,交于晋王。里面还有两封晋王与布政使怀逸远的信,要求海贼再侵扰通城州。

    听到如此内容,朝堂众多官员均是脸色大变。

    李庆芳朗声道:请陛下严查!

    立刻有官员出列,朗声道:陛下,晋王与布政使怀逸远的信为何会在一个小小的通城州同知手上可见信件是伪造的!

    都察院不少人出言附和,更有甚者直接要弹劾李庆芳为了给秦诏增加政绩,构陷晋王。

    李门众人哪里能容忍督察院官员如此污蔑,当即反唇相讥。

    两个派系相斗,朝廷又是吵闹不堪。

    从这一日开始,每日的早朝便成了双方争斗之所。

    李门的势力着实不凡,竟查出不少御史的秘辛。

    譬如这位御史大夫宠妻灭妾,私德有亏,不配为御史。

    譬如那位御史包庇族人当街纵马伤人,草菅人命,有何颜面监督百官。

    随着一件件事被翻出,御史们一个接着一个辞官回乡。

    都察院自不会坐以待毙,官员为政多多少少都有些污点,是经不起查的。

    都察院的御史如此,李门众官员也是如此。

    天元帝每日坐在御书房,就等着请辞的折子递到案前。

    一开始他还有些欣喜,想来能削弱双方势力,简直是一箭双雕。

    可随着时间推移,那些腌臜事一件件摆在眼前,他的脸色也是一天比一天难看。

    他早知官员们都不干净,不成想竟这般不干净。

    不过一个御史大夫,竟能为了养外室豪掷千金,银子从何而来

    自诩清流的言官,竟已腐败至此,整个朝堂又该腐败到何种程度。

    朝堂之上烂了,整个大越就烂了。

    若再不刮骨疗毒,大越的江山如何能稳当。

    天元帝不叫停,双方攻讦越发惨烈,起先不过是辞官回乡,之后便是交由三司严查。

    渐渐地,三司的牢房竟都装了大半。

    再深入一查,不过五品员外郎,家中就有十数万两纹银。

    其他官员也不遑多让。

    京城风声鹤唳,本想推波助澜的于门也不敢惹火上身,都颇为低调。

    不过于达却知一点:李庆芳完了。

    这首辅之位,该有他上了。

    只是形势太差,他也只能关起门来高兴。

    三辅刘秉卿也是约束门人不可惹事。

    如今京城人人自危,朝堂这般动荡,怕是要动摇国本了。

    薛玉书满脸凝重。

    刘秉卿道:天塌不了。

    六部空虚,都察院都快空了,官员们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哪里还有人能安心办事

    薛玉书如今才知道晋王对都察院的掌控到了何种地步,更震惊于李门的攻击惨烈程度。

    他们与李门多次相争,都是点到即止,如今李门却是刀刀见血,摆出与都察院拼命的架势,仿佛不死不休,实在吓人得很。

    当今想要挖出脓疮,必要经历阵痛。

    刘秉卿双手压着拐杖,意味深长道:要变天了。

    战火燃烧到十一月,双方间的战火渐渐平息。

    倒不是他们自行和解,实在是都察院已然空了。

    六部的官员奇缺,已然积压了无数公务,各部都没人要钱了。

    天元帝此时才下令,即刻将晋王押送进京,交由三司审理。

    又挑选出不少还未派官的进士进了各部,翰林院升迁之人更多。

    如此一来,朝堂可谓大换血。

    经此一役,李门元气大伤,李庆芳在朝堂上的话语权连三辅刘秉卿都不如,李门也越发低调。

    腊月,李庆芳向天子请辞回乡。

    最高兴者莫过于次辅于达,只是首辅要致仕,天子与其必然要多番拉扯,最快也要到年后才能真走。

    人一旦失势,位子必然要空出来,不过再等一个过年罢了,于达自是愿意等。

    京城兵荒马乱,临海城却是一潭死水。

    状告通府知府沈逾白的案子来来回回已经拉扯一个多月。

    起先是三日一审,后来变成五日一审。

    因着沈逾白被扣押在临海城,通府的一应庶务没法处理,通府的官员们一批批往临海城跑,临海还需为他们准备吃食。

    若临海官员拦着,通府的官员便道:你们不愿我等过来,就将我们知府大人放回通府。

    临海官员只能将埋怨的话语咽回肚子里,只是脸色极难看。

    还有通府的百姓,怕沈逾白被欺负,审理时必会有一些守在公堂,与那些大世家争吵。

    若之前沈逾白是被冯家等各大家族与临海官员围攻,到了后来就成了通府百姓在公堂大骂那些家族不当人,如何侵占他们的沙田与房屋,以至于只要审理沈逾白的案子,公堂就吵吵嚷嚷。

    怀逸远等人都是科举出身,学的是圣人言,即便吵架也是文绉绉,自是对乡野的粗鄙之语难以忍受。

    就连晋王也是掩饰不住的厌恶和疲惫。

    他站起身,走到秦诏身边道:钦差大人就任由他们在公堂如此喧哗

    秦诏满脸无奈:本官便是拦了,一会儿他们还是会骂,倒不如让他们骂个痛快了,再审案。

    晋王忍了忍,终究还是一甩衣袖去后院喘口气。

    布政使怀逸远和康年跟在他之后去了后院。

    简直不堪入耳!粗鄙,无知!

    康年气得直骂。

    话音刚落,一道女子尖锐的声音传来:那逼咱们卖私盐的人就该死无全尸!

    三人脸色同时阴沉下来。

    这样的话语他们最近已经听了太多,可每次听到还是会愤怒。

    如此岂不是指着他们鼻子骂,而他们又不能还嘴吗。

    这就是你们想的好主意!

    晋王怒喝两人。

    康年无奈道:王爷,有人证物证,此案早该了结,可那张苓和秦诏偏帮沈逾白,才变成今日这般。

    倒也不尽然。

    怀逸远皱眉:有好几次沈逾白已能脱罪,秦大人却退堂,好似要给我等时间想法子再压制沈逾白。

    难不成秦诏还想拖着不结案

    康年嗤之以鼻。

    他们对秦诏动过手,秦诏早就站到沈逾白那边,怎么可能会偏帮他们

    怀逸远眸光一凝:秦诏就是在拖着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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