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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威胁

    骤然,贺巡揪住了我的衣领。

    我脚尖悬空,他低下头,隼目蚀骨的冷,“谁给你说出这句话的底气?你再敢有这样的念头,我会让你悔恨终身!”

    “我是挺悔恨的。”我当时苦笑,直面着他的怒火,戏虐般调侃,“后悔嫁给你。”

    我明显看到贺巡眸光凝滞了一秒。

    他抓着我衣领收紧,猝然又将我推开。

    随后,他也笑了,笑得像勾魂的阎王,“这是你自找的,姜末。”

    自找什么?

    我那会儿不明白,但很快就遭到了贺巡的报复。

    他冷漠的离开,我颓然坐在床沿,泪水无声的润湿了眼眶。

    我跟吴阿姨说今天请假,不去上班,捧着手机翻看通讯录,想跟人说说话。

    可是通讯录从头划到尾,也没找出一个人倾吐苦水。

    熬了一晚上的倦意,再也支撑不住。

    我迷迷糊糊的靠着鹅绒的枕头睡着了。

    凌乱的脚步声将我惊醒,家里伴随着怒吼,“谁是姜末?她在哪?”

    我睁开眼就听家里有玻璃砸碎的声音,以及吴阿姨的惊呼,“你们是谁啊?找太太做什么?”

    吵闹声中,我摸索着下地,刚套上拖鞋,不速之客就已经抵达了我的卧房前。

    六七个魁梧的男人,满臂纹身,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我不记得我招惹过这种社会人,感觉不到害怕,只是疑惑,“你们干嘛的?”

    “呸。”带头的肌肉男啐了口唾沫,“欠收拾!”

    说完,他打了个手势,跟随在后的打手就将我围堵起来。

    “你们这是犯法!出去!”

    “啊——”

    我的威胁不管任何作用,他们揪着我的头发,踹我的后背,拧我的手。

    虽然我家里是落魄了,但我从小养尊处优,从来没被这么粗暴对待过。

    那一刻我感觉我就是一条丧家之犬,是被人用过的抹布,随意糟践。

    当我鼻青脸肿的瘫坐在床边,那些人已经扬长而去。

    吴阿姨用布子给我清理血迹,一边哆嗦一边哭喊,“太太,我没能联系上先生,要不,我们报警吧!”

    贺巡怎么会管我怎么样,我落得这一身伤,不都是他安排的?

    这个教训,还真是够疼的。

    “我累了,没事的。”我晃晃悠悠的站起,步履蹒跚的走向浴室。

    受过伤的身体,被热水浸泡,痛得愈发清晰,好像每一根神经,都被撕扯着。

    我仔仔细细的体会,从中感受贺巡对我的厌恶究竟有多深。

    接下来的十多天,我足不出户,连婚房的一亩三分地也没离开过。

    吴阿姨每天给我上药,给我端上来饭菜。

    每一分每一秒,我的生命都在流失。

    直到我在卫生间里吐了血,吴阿姨手忙脚乱找来120,强制将我塞进了医院。

    “今日,三叶集团收购案落成,我省青年企业家贺先生表示,他将改变三叶的经营模式,致力于专职领域的发展……”

    医院的候诊走廊里,我看到了午间新闻。

    贺巡接盘我家的企业,用真金白银兜底,我却高兴不起来。

    七寸握在别人手上,他想让你生就生,想让你死就死!

    “32号,姜末请到一诊室。”

    广播里通报着我的名字,我魂不守舍的走进去,交出病历本,心不在焉的,像是丢了魂的躯壳。

    “姜小姐,你真的不考虑手术治疗?”

    听医生的话,我摇了摇头。

    癌症治愈的成功率能有多少,何况是晚期。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要还是不要?”

    这话灌进我的耳朵里,我猛然抬头,心房震颤,“孩子?我有孩子?”

    我怀孕了,孕期两周,小宝宝还是个胚芽,刚在子宫里着床。

    医生告诉我,想要手术的话,就必须先流产。

    想要孩子的话,我那渺茫的康复希望也会破灭,只能以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为养分,供给给胎儿。

    “我要这个孩子!”

    我极其的坚定,请医生给我开了保胎药。

    哪怕经历了这么多,我想我还是爱着贺巡的,根本无可救药!

    我抚着肚子,想到身体里有个小家伙,流淌着我和贺巡共同的基因,竟燃起了一丝庆幸。

    有了这个孩子,将来我哪怕死了,贺巡对我家,或许会仁慈一些些吧?

    “宝宝,可惜,妈妈不能陪你长大。”

    一想到这,我鼻尖突然酸涩。

    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太太,什么病啊,你说话呀,我这就找先生去。”

    吴阿姨慌张不已,贺巡的电话却在那时候打过来。

    十多天,我没见过他,他也没过问我,我接通电话后,耳边却只有贺巡冷厉的命令,“到医院来,茶茶需要800cc的血!”

    成年人一次性抽血300CC是常态,而每次,贺巡似乎想将我榨干。

    以前休养一段时间,还能恢复,但如今不行。

    “我怀孕了。”

    简要明了的拒绝,电话那头的贺巡沉默了好半晌。

    我不知道贺巡在想什么,我在等,等他给我一个答复。

    是要我和孩子,还是选择柳茶。

    可我没等到,长久的静默后,贺巡挂断了电话。

    他什么意思?

    我怔怔盯着手机,转瞬开始慌了。

    贺巡恨我没关系,孩子是无辜的啊!

    “吴阿姨,你拿药,我先走了。”我仓皇的小跑出医院,坐上出租车,沿途给贺巡打过去电话,一次又一次。

    刚开始铃声还会响,到后来,直接关了机。

    他让我去柳茶所在的医院,我就不去!

    我到了公司,坐在贺巡的办公室里等。

    冷色系的总裁办里,我左等右等,等来的不是贺巡,而是一个大腹便便,中年秃顶的男人。

    他夹着公文包,笑吟吟的打量着我,眯着的眼,犹如刀子在眼眶上拉出的一条缝。

    “姜小姐,这位是秦总,贺总吩咐下来,希望你能陪秦总吃个饭。”

    贺巡的助理介绍下,中年男人走到我身边,竟然一巴掌拍在我股间,“确实挺漂亮一姑娘,贺总的眼光真不错,就你了。”

    他仿佛是在菜市场挑选品相良好的水果,而我就是这颗选中的幸运儿。

    我愣了片刻,毫不犹豫将他推开,“你有病吧?”

    中年男人饶有兴致的审视我,不怒不恼,助理略带鄙夷对我说道,“贺总说了,你可以去求他,要是骨头太硬,他可以让你一家子在监狱里团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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