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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道歉

    回家路上,我回忆起小时候和妈妈的对话。

    「冰冰啊,你一定不要像妈妈一样,等年纪大了以後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甚麽。」

    我似懂非懂眨着鹿眼,「那妈妈想要的是甚麽?」

    「妈妈啊,只是想要过着衣食无缺的日子,因为妈妈小时候太穷了。」她笑得苦涩。

    「那妈妈ai爸爸吗?」

    「毕竟是相亲认识的,哪有甚麽ai不ai的?先结婚再培养感情的人也是存在的啊。」

    随着年纪增长,我才慢慢懂了妈妈所说的话,於她而言,在择偶的评分标准中,经济状况占了最大的权重。

    再长大了点,我曾问起妈妈,那些关於她是为了钱才嫁给爸爸的流言蜚语,那时她的回答依旧豁达。

    「ai情很贵的,穷人当然没资格拥有。」而她脸上的笑容也依旧苦涩,「但你们不一样,你们甚麽都不缺,可以毫无顾忌、无所畏惧地放心去ai,所以妈妈希望我的宝贝nv儿们能早日找到自己的理想伴侣。」

    那时的我还不够成熟,懵懵懂懂地反问妈妈:「那如果以後我和妈妈一样,找了个有钱的老公呢?也会被嘲笑吗?」

    她笑了笑,00我的头,「如果我们康家大千金嫁入豪门了,大家只会拍着手称赞你们是门当户对,现实就是这麽残酷。」

    现在想来,这段对话多麽可笑,我和李舜逸家里都不缺钱,可我们第一次吵架的导火线却是钱,只怕别人眼里的金童玉nv,私下却认为对方配不上自己。

    五味杂陈的情绪在脑中打了好几个si结,被秋天傍晚的凉风有一下没一下吹着,莫名引起了阵陈若有似无的疼痛。

    耳边不知不觉卷起了汹涌的声浪,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就这麽无意识地走到家了,而此时占满我视野的,正是巫向凛家的咸水j摊。

    「妹妹要点甚麽?」

    今天负责结帐的是个开朗的阿姨,虽然没了帅气小伙子当门面,但生意也还算不错。

    我下意识地往摊位後方搜寻那个熟悉的背影,果不其然,某个身穿黑se背心、肩胛位置有刺青的少年正心无旁骛地拆解着j骨架,那几乎要和夜se融为一t的y沉装扮、流畅且连续不断的喀嚓声,让他活像个冷酷无情的杀人魔。

    「妹妹需要甚麽?」阿姨探出半个身子,又亲切地问了我一次。

    而我像是再次确认似的,瞟了一眼烙在杀人魔肌肤上的图案。

    大骗子,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腹诽几句後,我换上无害的笑颜,向阿姨说了句「不用了,谢谢」。

    看了眼时间,茹静差不多要到家了,我并不想顶着这副狼狈的模样见她,还要忍受她的酸言酸语,绕过半个夜市,最後决定先在社区大楼的後门坐一会儿。

    放在口袋的手机震动了几下,解锁萤幕後,来自李舜逸的讯息通知便如cha0水般涌入–

    〝我的小公主,拜托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看在我今天送了你那麽贵重的礼物,还订了米其林餐厅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嘛〞

    讯息读到第2则我就不想继续读了,不是不想和好,而是晚餐我只吃了几口,现在根本没心情也没力气回讯息。

    把手机埋进包包夹层深处,我抱起双膝,委屈巴巴地枕着手臂,侧首望着远方,眼角余光瞥见包包的一角不知何时被蹭出了一道黑se痕迹,x口短暂刺痛了一下。

    可恶,这可是上周刚上市的秋季新品,今天才第一次背而已。

    眼角有些sh润,我本能地曲起手指揩掉,指关节却没有被濡sh的触感,原来是错觉。

    半晌,又换耳朵产生了幻听,「康妍冰?」

    头顶传来雄x嗓音,自古以来,除了蓝尉澄以外,还没有第二个男生像这样连名带姓叫过我。

    我练习了几次强颜欢笑後,才抬起头和声音的主人对视,而对方半张脸都隐没在帽缘洒下的y影里,说话语气都不带半点起伏。

    「还真的在这。」巫向凛的低语以冷空气为载t,沁入我的耳壳。

    「是,本姑娘就孤零零地坐在这,怎样?」我没好气地说。

    兴许是难得见到我藏在虚伪外壳下的蛮横脾气,巫向凛登时起了兴致,提了提鸭舌帽的帽缘,发出两声饶富兴味的低笑。

    「没怎样,吃吧。」他坐到我身旁,拿出一袋香喷喷的咸水j在我眼前晃。

    「不要。」

    「为甚麽?」

    「没为甚麽。」我搬出他的经典台词,原封不动送还给他。

    也不知道我这个回答是哪里又戳到他的笑点了,肩膀微微抖了两下後,他又强压着嘴角说,「对不起。」

    「甚麽?」

    「你心情不好吧。」

    「我心情不好你还笑得出来?」

    「嗯,对不起。」他於是收敛了点,换上掺了温柔成分的浅笑後,又说了一次。

    「又不是因为你。」我白他一眼,本来只是想表达,你还没重要到能左右我的情绪,谁知道他却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故作吃亏地挠了挠头顶,「啊–看来我白道歉了呀。」

    「你!」我来不及细思要怎麽遣词用字才不会又被捉弄,火气就窜到头顶了,「我现在心情差不是你惹的,但你该道的歉还是得道!」

    「嗯,道了。」巫向凛像是故意要衬托我的慷慨激昂一样,手托着下巴,用再平静不过的口吻说,「所以可以吃了吧。」

    注意力停在眼前这道戏谑的嘴角弧度上,我不想忽视他脱下校服後迥然的言行举止,如同那天游泳课时,我压抑不住想探究他内心的本能一样,但此刻的我并不想打破平衡,只好装作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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