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克卜勒/ chapter 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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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10

    找谁?在佑丞不断催促下,最后我还是下楼接了电话。

    「请问赖禹衡在吗?」电话那头传来年轻女生的声音。

    我是。我顺手将客厅的灯打开。

    「呼,」对方似乎松了一口气,「还好是你接的。」

    岑蔚然?难怪我一听就觉得声音有几分熟悉。

    「嗯,」岑蔚然迟疑了一下,说:「是我。」

    怎么了?我随口问,顺道抬头看墙上的时鐘,心想着再不加把劲赶人,恐怕晚上又要荷包失血了,并没有意识到岑蔚然打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唯星,」岑蔚然语气有些犹豫,「转学了。」

    你是说,我深怕自己听错,所以再确认一次,苏唯星转学了?

    「嗯,唯星转学了。」虽说透过话筒,但声音听起来明显无力,和平时元气满满的她落差很大。

    会不会太突然了?这消息比少年快报停刊还让我震惊十倍。

    「也不算突然,她之前就有提过,」岑蔚然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捨,「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知道原因吗?」我强忍震惊。

    「唯星的外婆生病一段时间了,」岑蔚然说:「她家人放心不下,想搬回去就近照顾。」

    原来是这样。这句话让我想起,去看赖老师那天晚上,苏唯星在病房里落泪的画面。

    「原本是打算联考完再搬回去的,」岑蔚然幽幽地说:「可能事情有什么变化,我也不太清楚。」

    你怎么会特别打来告诉我?我有些好奇。

    「唯星跟我说过你们交换杯子的事,」岑蔚然语气篤定,「她从来都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嗯,我知道,我轻轻点头,连毕业纪念本都是你帮她准备的。

    「所以我猜想,」岑蔚然停顿了一下,才又开口:「在她心中,你应该有所不同。」

    这样的不告而别,我心里泛起一股连自己也难以理解的情绪,是有所不同吗?

    「别太在意,」岑蔚然缓颊,「以她的个性一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或许吧。我尽量让语气听起并不在意,还是谢谢你告诉我。

    「不用客气,」岑蔚然语气柔和地说:「有什么消息我再跟你连络。」

    谢谢。当下虽然心情复杂,但我还是由衷地说:真的。

    「怎么这么久?」佑丞看了我一眼后问。

    是岑蔚然打来的。我脸色凝重。

    「班长?」或许看我神情异常,佑丞并没有像往常般追问,只是静静地等我说下去。

    嗯!我语气平淡地说:她说苏唯星转学了。

    「啊?」相比我的震惊,佑丞则是比较轻微的惊讶。

    苏唯星转学了。我又说了一遍。

    「啊?」佑丞维持相同表情。

    别啊了,我叹了口气,就是我字面上说的那样,苏唯星转学了。

    「这......」佑丞皱眉,「也太突然了吧!」

    嗯,我勉强挤出笑容,你以后可能享受不到自强教育的阳光了,想想也是可惜。

    「什么原因?」佑丞问,完全不理会我的揶揄。。

    外婆生病了,要搬回去照顾。我简单地回答。

    「那也没办法,」佑丞安慰我说:「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我知道。我点头,我又没说什么。

    「你知道?」佑丞看着我说:「那你知道,你的声音快要滴出水来了吗?」

    怕我哭出来喔!我心里确实有些酸涩,但还不至于会当着佑丞的面落泪。

    「没啦!」佑丞拍了拍我肩膀,「别想太多,转学而已又不是回火星,台湾就这么大,没有什么距离是几个小时车程解决不了的。」

    是车程几小时的问题吗?我无奈地说:而是身份的问题。

    「身份有什么问题?」佑丞理所当然地说:「难道同学之间不能互相关心?」

    同学不会大费周章的跑去问别人为什么转学,我认真地说:至少我不会。

    「原因不是知道了?就是去看看她的近况,」佑丞看着我说:「而且,苏唯星对你而言是别人吗?」

    目前看来......我面无表情地说,是。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复杂,还是我们组团去看风纪?」佑丞提议,「人一多,就不觉得奇怪了。」

    要联考了,除了你和我谁会有空去?我看着他说:而且连地址都不知道。

    「读书团的人有感情基础应该都没问题,」佑丞思考了一下,「地址的部分就交给班长处理。」

    算了,我有气无力地说:一切等考完试再说吧!

    「考完试大家都有空,」佑丞不理会我的拒绝,接着继续说:「但放完榜就难说了,说不定有人会因为考太差被禁足或打断腿之类的。」

    目前你最有可能被打断腿。我看着他握在手中,从头到尾都没放下片刻的游戏摇桿。

    「我现在可是绞尽脑汁帮你想办法,」佑丞不悦地说:「像这样的朋友,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半个。」

    那用火把呢?所谓山不转路转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今天先不跟你计较。」佑丞突然宽宏大量了起来。

    那还真是感谢你了。虽然嘴硬不承认,但这是我第一次打从心底觉得他可靠。

    佑丞走后,看着书桌上的杯子,我感到一阵失落,这段日子以来,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开口,她却选择什么都不说。

    那种失落感很难用言语分类釐清,对她而言,我们或许仅是同学,我却单方面的误以为我们驯养了彼此,以至于这样的不告而别,让人感到格外受伤。

    那晚,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越不去想,脑海中的画面越是清晰。

    这一刻,我似乎又变回那个光年之外的陌生观星者,只是,抬头已经找不到原本的观测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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