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在他的怀里，仿佛永远是暖和的。

    紫藤花在日光下的倒影落在裙衫之上，他怀里是清冽的淡香。

    杨宜婉抬头看向顾庭筠，「庭筠，等我死了，再娶一个吧。」

    顾庭筠把她拥紧了点，轻声道：「别胡说，你明日就会好起来了。」

    杨宜婉把头靠在他衣襟前，微微一笑。

    「你去宫里的时候，多看看长乐，她这性子又不能随意出宫，每日都闷得很，多给她带些新鲜玩意。」

    「长念勤勉，你平日多去几封信，让他就算在边疆建功立业，也得紧着自己的身子。」

    顾庭筠眉间紧了紧，抚平了她额间的发，「这些仍旧你做就好。」

    杨宜婉却继续说着：「庭筠，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你当真不再娶一个？」

    「顾大人那么好看，就算现在出去转一圈，多少小姑娘也得失了魂。」

    顾庭筠眉眼松了松，低头看向她。她已很少唤自己顾大人了，唯有捉弄人的时候才如此。

    沉默良久，顾庭筠轻声道：「宜婉……

    你怪我吗？」

    他知道那日她忆起了一切，回府的马车上，她俯在自己怀里，不想让自己看到她的泪，可偏生那泪水透过衣衫，滴入他心间。

    杨宜婉的手抚摸着他的脸，细声道：「怪你什么？怪你冬日为我添衣，夏日替我摇扇，怪你自那日起将我的枕席偷换成安神的药枕，还是怪你替我改的文卷过于认真，生生把我培养成半个拿着厚禄的高官。」

    「哦，我是该怪你。怪你每月让贺大人给我问诊，喝了一堆苦人的汤药。」

    杨宜婉默了默，轻声道：「庭筠，若是没有你，我该是会死在二十几岁。」

    他有一双温暖的手，拉住她，把她从深渊中拽上来。

    杨宜婉握住他的手，抬起头，探入他柔和的眼，「庭筠，我的一生有两盏灯。」

    「一盏是耀眼的天灯，绚烂却终究是一场虚空。一盏是柔和的花灯，给了我一辈子的温暖。」

    她失去了铭儿，却有了长乐和长念。他是她的盾，替她挡下了一切。他总是默默在她身侧，痛醒之时陪伴着她的是他。

    他近乎是她的救赎。他似劲木，她就似那紫藤，倚靠着他，她活到这个年岁。

    若是没有他的陪伴，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杨宜婉微笑道：「因为你，我这辈子过得很好。」

    顾庭筠在她额前轻轻落下一吻，「我也是。」

    杨宜婉眼角带着泪，却是笑着的，「谢谢你……」

    顾庭筠给了她太多，她都要怕李彧嫉妒了。

    可曾经有一个人，爱她胜过生命，让她忘不了他，「月亮要出来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