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观瓷/ 第4章 我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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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如何呢?

    一个冷淡透着金属质感的声音从后方响起,硬生生打断了王朔没说出口的脏话。

    秦清短暂对上来人的眼睛。

    傅川行?

    两人的视线短暂交汇,秦清眼神一飘,脚上有些不堪重负地退后小半步,细细的高跟鞋在厚厚的地毯上没发出什么声音,肩膀如释重负般的塌了下去。

    傅川行正要说话,王朔几声脏话骂出,“滚!”

    手上一拳作势要往秦清打去。

    他没看到来人,只当是哪个不长眼的保安,更何况他现在是气头上,天王老子来了都得让他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

    一圈未挥出,傅川行一手抓住王朔的手臂,他眼型略长,内双略微上折,眉毛生得低,黑压压的眸子沉沉盯着他,语气平直却不容置喙。

    “令尊的家教就是让你在瓷展会上对修复师口出不敬么。”

    观瓷第三章会场一时恢复寂静,王朔总算看清楚了傅川行的脸。

    他自然是见过傅川行的。

    如果说他家到了京城就是上不得台面的暴发户,那傅川行就恰好是这个鄙视链的顶端。

    “傅……傅总。”

    王朔整个人抖若筛糠。

    傅川行淡淡松开了手,没什么表情地看向他,看不出喜怒,更像是上位者被下位者冒犯后的愠怒。

    “抱歉,我不知道您在。”

    王朔心里直呼倒霉,早听说傅氏的掌权人厌闹,要知道今天他也来,给自己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闹事。

    秦清垂下的眸子眨了两下快速分辨了场上形式,复而抬起头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傅总。”

    傅川行目光从王朔身上移开落在她眼上,随即便转开了视线,抬步向会场外面走去。他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徒留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秦清突然福至心灵,一堆富二代的团建,她再在这呆着也没意义,傅川行显然也是明白了其中关键这才直接离场。

    想到这里,秦清也立刻离开了会场,一个转角便看见了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

    “傅总。”

    秦清几个小碎步走到了傅川行的身边。

    傅川行侧目,脚步略微放缓了两分。

    虽然不多,但的确是方便了穿着旗袍迈不了大步子的她。

    她理了一把头发,将落在肩上的几缕头发摆到后面,笑起来,“没想到傅总今天也会来呢。”

    傅川行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目光,在电梯门前站立。

    秦清按了向下键。

    “不知道傅总今日会来,不然就把那尊四系盘口罐带来了。”

    秦清收回按键的手站直身体,侧脸看向他笑道。

    “修好了?”

    傅川行垂眸对上她弯弯的笑眼。“叮”电梯门缓缓打开,二人进去。

    “傅总去几楼?”

    秦清问。

    “负二。”

    秦清按下B2,又给自己按了1层。

    数字1亮起,傅川行的视线在上面略微停留了半秒。

    “嗯,前两天刚修好,没找到机会给您。”

    秦清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师父这两天不在,不知道怎么联系您。”

    傅川行的眸子半阖起,手上漫不经心地在口袋里有规律地动着。

    “今天吧。”

    “嗯?”

    秦清面露不解。

    片刻。

    “叮!”

    电梯屏幕上的数字缓缓停在一楼,大门打开,大厅暖黄的灯倾泻进来。

    二人一时无言,电梯门没感应到人员出入,半分钟后自动关了门,往B2下去。

    “真是麻烦傅总了。”

    秦清好看的罥烟眉微微皱起,露出一个有些无措的表情。

    “多个人而已,不算麻烦。”

    电梯停在B2,傅川行率先出了门,没走两步便到了一亮低调的商务车前,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驾驶座上,见他们来,连忙下来打开了后座的门。

    随着两人上车,司机极有眼力见地关上了前后的挡板。

    外面灯光有些昏暗,透过茶色的车窗玻璃上光线晕了一半,打在脸上显得线条模糊又和雅。

    秦清向来知道怎么放大自己的优势,她微微侧过脸看向傅川行,未语先笑,“傅总今日怎么会来。”

    傅川行看了她一眼,“工作需要。”

    秦清进了一步,“那怎么就走了?”

    傅川行还没说话,秦清又接着向下说着道:“不过这个展会倒是和我想的出入挺大。”

    “嗯?”

    “我还以为都会是一些厉害的人呢。”

    秦清拖着下巴骤然笑起来,“不过好像不是。”

    “傅先生在寻找合作伙伴吗?”

    秦清微微弯起眼。

    她五官清纯没有攻击性,略微有些顿感,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含着一股怜惜味道,让人天然亲近起来,这番一语道破了傅川行的目的,却毫无侵略感,好像是邻里的聊天一般。

    傅川行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平直的嘴角忽然勾起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眉头微挑,“怎么说。”

    “乱猜的。”

    秦清笑容渐深,秋水般的眸子随着笑意弯成一轮好看的弦月,露出一丝俏皮感,“您觉得我如何呢?”

    傅川行笑起来,冷硬的线条舒展开,整个人鲜活不少,好看的紧,眼睛却是黑沉沉透着打量的意味。

    他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窗沿。

    那天王一之建议他把四系盘口罐交给自己的时候他也做了这么个动作,秦清觉得是个正向的反馈。

    车内一片安静,只剩下轻微的敲打声。

    十分钟左右,车停在小院门口。秦清也不急着他回答,说了声去取东西便下了车,三分钟左右就拿着锦盒重新出现在车边。

    傅川行降下车窗,接过她手上的锦盒,咔哒打开,在车内顶灯的照明下原本的裂痕几乎和釉面融为一体,不突兀不扎眼,指腹从釉面滑过,裂缝处断裂的触感完全消失,光从触感来说根本摸不出曾经的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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