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突如其来的噩耗我叫陈墨，今年二十八岁，是一名普通的程序员。在这个繁华却冷漠的城市里，我过着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早上七点起床，匆忙洗漱后抓起一个面包就往地铁站赶，在拥挤的车厢里被人群推搡着前进，然后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敲击键盘，直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那个只有二十平米的出租屋。
五年了，我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节奏，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习惯了把所有的情感都埋在心底。如果不是那通电话，我以为自己会在这个城市平静地过完一生，就像千千万万个漂泊在外的年轻人一样。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三下午，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办公室里只有键盘声和空调的嗡嗡声。我正在调试一个棘手的bug，眉头紧锁地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看到来电显示上妈妈两个字，我愣了一下。自从五年前那次争吵后，家里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我们之间的联系大多局限于逢年过节时她发来的短信问候，而我的回复也总是简短得像公文——我很好，勿念。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小墨...电话那头传来妈妈颤抖的声音，我能听出她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爸爸...他...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妈，出什么事了你别着急，慢慢说。
你爸爸他...他查出了肺癌晚期。妈妈的声音彻底哽咽了，医生说...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小墨，你能不能...能不能回来看看他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手机从颤抖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摔在地板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就像我此刻支离破碎的心境。
周围的同事都转过头来看着我，有人关切地问：陈墨，你没事吧
我机械地摇摇头，弯腰捡起破碎的手机。屏幕虽然裂了，但还能勉强看清。我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妈，我马上请假回家。我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此刻内心有多么慌乱。
真的吗妈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可是你的工作...
工作没有爸爸重要。我打断了她的话，我明天就回去。
挂了电话，我坐在椅子上发了很久的呆。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父亲的样子——那个在我记忆中高大威严的男人，那个总是板着脸教训我的父亲，那个五年前愤怒地让我永远别回来的人。
项目经理走过来，看到我的状态，关心地问：家里出事了
我点点头：我父亲...病了，很严重。我需要请假回家。
去吧，工作的事情不用担心。经理拍了拍我的肩膀，家人比什么都重要。
我匆匆收拾了一些必需品，订了当晚回老家的火车票。坐在出租车里，看着窗外熟悉的城市夜景，我的思绪不禁飘回到了五年前。
第二章：五年前的那场争吵
五年前的夏天，我刚刚大学毕业。那时的我意气风发，对未来充满憧憬，坚信自己能在大城市闯出一片天地。而父亲，一个在小城市工作了一辈子的公务员，却希望我回到家乡，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过着他眼中安稳的生活。
我们的分歧从高考填志愿时就开始了。父亲希望我选择师范专业或者公务员相关的专业，而我却固执地选择了计算机科学。他说：这个专业太不稳定了，你看那些搞技术的，熬夜加班，身体都搞坏了。
我反驳道：时代不同了，现在是信息时代，计算机技术大有前途。
那时的争论还只是理念上的分歧，真正的冲突爆发在我大学毕业那年的夏天。
我找到了一份在深圳的程序员工作，虽然起薪不高，但在一家很有潜力的互联网公司。我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家人，以为他们会为我高兴。
没想到父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深圳那么远的地方他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家里给你托关系，县政府有个职位，虽然工资不高，但稳定，还有编制。
爸，我不想当公务员。我试图让他理解我的想法，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想实现自己的价值。
实现价值父亲冷笑一声，年轻人就是不切实际。你知道在外面有多辛苦吗你知道房租有多贵吗你一个月的工资连在深圳租房子都不够！
我可以和别人合租，可以吃苦。我倔强地说，总比在这个小地方一眼看到头的生活强。
一眼看到头怎么了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大，稳定不好吗你看你表哥，在银行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福利好，工作轻松，多让人羡慕。
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我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不想每天做着重复的工作，我想挑战自己，想有所成就！
成就父亲站起来，指着我说，你这是好高骛远！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被电视剧洗脑了，以为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我告诉你，现实比你想象的残酷得多！
那天晚上，我们父子俩吵了很久。妈妈在一旁劝说，但我们都听不进去。最后，父亲愤怒地摔了门，扔下一句话：既然你觉得外面的世界更好，那就别回来了！
年轻气盛的我也赌气回答：不回就不回！
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行李离开了家。临走时，妈妈红着眼睛送我到门口，塞给我一个装满家乡特产的包裹。
小墨，你爸爸是关心你，只是表达方式不太好。她轻声说道，到了外面记得给家里打电话。
我点点头，但心里的怨气还没消。坐在长途客车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家乡，我暗暗发誓：一定要闯出个名堂来，让父亲知道我的选择是对的。
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五年。
第三章：归途上的回忆
火车在夜色中飞驰，车窗外的景色快速掠过，但我却觉得时间仿佛凝固了。五年的时光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晰，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我想起了刚到深圳时的窘迫。那时的我身上只有三千块钱，在城中村租了一个隔断间，房间小得连一张床都放不下，只能睡在地上铺的凉席上。夏天没有空调，热得整夜睡不着觉；冬天没有暖气，冷得瑟瑟发抖。
为了省钱，我每天的伙食费控制在十五块钱以内。早餐是两块钱的包子，午餐是公司食堂最便宜的套餐，晚餐经常是泡面或者路边摊的炒河粉。有时候月底实在没钱了，就买一袋挂面，用开水泡着吃。
最难熬的是刚开始工作的那段时间。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我经常因为经验不足而犯错，加班到深夜是家常便饭。有一次为了赶项目进度，我连续三天三夜没有回家，就睡在公司的沙发上。
那些日子里，我无数次想过要放弃，想过要回家。特别是生病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出租屋里，发着高烧，浑身无力，那种孤独感几乎要把我吞噬。我多么希望有家人在身边照顾，多么希望能听到妈妈温柔的声音，甚至希望能听到父亲的唠叨。
但每当我想起那天的争吵，想起父亲那句那就别回来了，我就咬牙坚持下去。我要证明给他看，我的选择是对的，我能在这个城市立足。
渐渐地，我的技术越来越娴熟，在公司的地位也稳固了下来。工资从最初的四千涨到了八千，然后是一万二，现在已经接近两万。我搬出了城中村，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公寓，虽然不大，但至少有了自己的空间。
我以为自己成功了，以为自己可以骄傲地对父亲说：你看，我的选择是对的。
但现在，坐在这列回家的火车上，我突然发现，这五年来我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我得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有了相对稳定的收入，在这个城市有了立足之地。但我失去了什么呢我失去了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失去了陪伴父母的机会，失去了作为儿子应该承担的责任。
这五年来，我只回过家两次，都是春节。而且每次都待不了几天就匆匆离开，因为我和父亲之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我们都太要面子，都不愿意先低头认错。
我想起了去年春节回家时的情景。父亲看起来苍老了很多，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也深了。但他依然保持着那种倔强的姿态，我们的对话客客气气的，就像是招待客人一样。
妈妈在一旁看着我们，眼中满含着无奈。她多次试图在我们之间搭桥，但我和父亲都太固执，始终没有真正和解。
现在想来，那时的父亲是不是已经身体不好了是不是已经有了一些征兆而我，作为儿子，竟然没有察觉到。
火车广播响起：各位旅客请注意，列车即将到达...
我心中一紧，马上就要到家了。五年了，我第一次因为这样的原因回家。
第四章：医院里的重逢
清晨六点，火车终于到站了。我拖着行李箱走出车厢，夏日的阳光格外刺眼，但却没有带来丝毫温暖。这个小城市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街道不宽，建筑不高，节奏很慢，和我生活了五年的大都市形成鲜明的对比。
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人，一路上跟我聊着这个城市的变化。
现在可不比以前了，到处都在拆迁盖新楼，变化挺大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你是从外地回来的吧
嗯，回来看家人。我简单回答。
家人生病了司机的语气变得关切，现在看病真不容易，特别是大病，花钱如流水。不过话说回来，有钱没钱的，人这一辈子，健康最重要。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车窗外的风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那时父亲经常骑着自行车带我在这些街道上穿行。他的后座上总是放着一个小板凳，我就坐在上面，紧紧抱着他的腰。
爸爸，我们要去哪里
去江边看日落。
为什么要看日落
因为日落很美，就像人生一样，最美的往往在最后。
当时我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现在想来，是不是有些预示的意味
市人民医院到了。这是这个小城市最好的医院，但和深圳的医院比起来，还是显得简陋。我拿着妈妈发来的病房号码，找到了肿瘤科。
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那种刺鼻的气味让人窒息。各种仪器的滴答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特殊的节奏。病房里不时传出痛苦的呻吟声，让这里的气氛显得格外沉重。
我在病房门口停下了脚步，手握着门把手，却迟迟不敢推开。我在害怕什么害怕看到父亲病重的样子还是害怕面对我们之间五年的隔阂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推开了门。
病房里有四张床，父亲躺在靠窗的那张上。妈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在削苹果。看到我进来，她惊喜地站起来：小墨，你来了！
我的目光落在父亲身上，心中一阵酸楚。他瘦了很多，原本魁梧的身材现在看起来单薄得像纸片。头发全白了，脸颊深深凹陷下去，颧骨突出，整个人显得异常憔悴。这还是那个在我印象中高大威猛的父亲吗
听到声音，父亲缓缓睁开眼睛。当他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得复杂起来。
小墨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你怎么来了
我走到床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让他回来的。妈妈在一旁解释，眼眶已经红了，你病成这样，他应该知道。
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们父子俩就这样对视着，五年的时光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我看到了他眼中的痛苦，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而我相信，他也从我的眼中看到了愧疚和心痛。
你看起来不错。父亲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在外面过得还好吧
还好。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爸，你感觉怎么样
还撑得住。他试图坐起来，但身体太虚弱了，我赶紧上前扶他。
这是五年来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父亲。他的手很瘦，能清晰地摸到骨头的轮廓。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了一下，疼得要命。
医生怎么说我问妈妈。
妈妈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医生说...说是晚期了，已经扩散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感觉天塌了一般。
别哭了。父亲虚弱地说道，人总有这一天。
爸，别说这种话。我握住他的手，现在医学很发达，一定会有办法的。
父亲看了我一眼，眼中有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小墨，你长大了。
第五章：了解病情
当天下午，趁父亲睡着的时候，我和妈妈去找了主治医生。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性，戴着眼镜，表情严肃而专业。她把我们带到办公室，拿出父亲的检查报告。
病人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医生指着片子说，肺部有多个肿瘤病灶，而且已经出现了转移。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保守估计还有三到六个月的时间。
妈妈听到这话，身体摇晃了一下，我赶紧扶住她。
医生，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问道，比如手术，或者化疗
医生摇摇头：病人年龄大了，身体状况也不允许进行大型手术。至于化疗，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承受不了化疗的副作用。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他的痛苦，让他舒服一些。
能不能不告诉他实情妈妈哀求道，我怕他承受不了。
医生考虑了一下，点点头：病人的情绪对病情影响很大，暂时不说也好。但是你们家属要有心理准备，随时可能出现突发状况。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和妈妈都沉默了很久。走廊里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担忧和疲惫。
妈，这五年来，爸爸的身体一直不好吗我问。
妈妈叹了口气：其实去年就开始咳嗽，但他总说是老毛病，抽烟抽多了。我劝他去医院检查，他总是推脱，说没事。直到前个月咳血了，才不得不去医院。
我的心又是一阵绞痛。如果我在家，如果我关心父亲的身体状况，是不是能早点发现问题
还有，妈妈接着说，自从你离开后，你爸爸经常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抽烟，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他其实很想你，但他是个好面子的人，不肯主动联系你。
妈，我...我想说什么，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愧疚。
我知道你们父子俩都太倔强。妈妈拍拍我的手，现在他病成这样，你们之间的那些恩怨，还重要吗
晚上，我住在医院附近的小旅馆里。躺在狭窄的床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父亲躺在病床上的样子，那样虚弱，那样无助。
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父亲还年轻，身体健壮，是我心中的英雄。他会在夏天的晚上带我去江边散步，会在我生病时整夜守在床边，会在我考试考砸了时安慰我说下次努力就行。
他指着天空中的星星，告诉我哪个是北斗星，哪个是牛郎织女星。他说：儿子，爸爸希望你将来能像这些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关系变得这么疏远了呢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有了那么多的隔阂和误解
我拿出手机，想给公司请更长时间的假。项目经理很快回复了信息：家人比工作重要，你安心照顾父亲，工作的事情不用担心。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也许父亲当年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在外面打拼确实不容易，但我也收获了很多东西，包括理解和温暖。
第六章：和解的开始
第二天一早，我买了父亲爱吃的豆浆包子来到医院。记得小时候，每个周末的早晨，父亲都会去街角的早餐店买这种包子，说是这家店的包子最正宗。
父亲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不用天天来，工作要紧。他一边接过包子，一边说道。
我请假了。我坐在床边，公司同意我在家陪你一段时间。
请假父亲皱了皱眉，那你老板不会有意见吗项目进度怎么办
我没想到他还记得我是做项目的，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不会的，老板很理解。而且现在项目不忙，我不在也没关系。
真的父亲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你们程序员不是经常加班吗我在电视上看到过，说你们这一行很辛苦。
原来他一直在关注我的行业，一直在关心我的工作。我的鼻子有些酸：爸，我想陪陪你。
父亲停下了咀嚼的动作，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吃包子。我看到他的眼角有些湿润。
这些年在外面，过得还习惯吗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问道。
刚开始不习惯，现在好多了。我如实回答，深圳是个很包容的城市，机会也多。
房子贵吗
挺贵的，不过我现在租的房子还行，一室一厅，虽然不大，但够住了。
工资怎么样够花吗
父亲的问题让我感到意外。这五年来，我们很少这样聊天，更别说聊这么具体的生活细节了。
够花的，现在收入还可以。我顿了顿，爸，其实你当年担心的问题，现在都不是问题了。
父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知道吗我接着说，刚开始确实很难，住的地方很破，吃的也不好。有时候生病了，一个人躺在出租屋里，真的很想家。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父亲的声音很轻。
因为...因为我想证明给你看，我的选择是对的。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想让你为我骄傲。
父亲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有种复杂的情绪：傻孩子，爸爸一直为你骄傲。
真的吗
真的。父亲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这些年，爸爸想了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应该强迫你按照我的想法生活。
这是五年来，父亲第一次主动和我谈论当年的那次争吵。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爸，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你赌气这么久。
不，是爸爸的错。父亲的声音有些颤抖，爸爸太固执了，总以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其实，看到你现在这样，爸爸很欣慰。你确实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力了。
我们父子俩相视而笑，那道横在心中五年的墙，终于开始松动了。
下午的时候，父亲的精神好了一些。他开始跟我聊起以前的事情，聊我小时候的调皮捣蛋，聊他年轻时的工作经历。
你知道吗他突然对我说，我年轻的时候，其实也想过要出去闯荡。
我愣了愣：我不知道。
那时候改革开放刚开始，南方很多地方都在招工。我也想去试试，看看外面的世界。父亲的眼中闪过一丝向往，但是你爷爷身体不好，家里需要人照顾，我不能走。
原来父亲年轻时也有过和我一样的梦想，也想过要去外面闯荡。但为了家庭，为了责任，他选择了留下。
后来呢我问。
后来就一直在这里工作，娶了你妈妈，有了你。父亲看着窗外，虽然没有出去，但我不后悔。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一样，不能强求。
爸，你会后悔没有出去吗
父亲转过头看着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年出去了，会是什么样子。但是人生没有如果，重要的是珍惜现在拥有的。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理解你为什么要出去，因为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同样的想法。只是当时...我舍不得你走得那么远。
听到这话，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原来父亲一直理解我，只是舍不得我离开。而我，却用五年的时间和他赌气，错过了多少相处的时光。
爸，对不起。我握住他的手，我应该早点回来看你的。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父亲用另一只手擦掉我的眼泪，是爸爸当时说话太重了。
第七章：珍贵的时光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在医院陪伴父亲。我们聊天，看电视，有时候我会给他读报纸上的新闻。这些平凡的时光，竟然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珍贵和满足。
父亲的病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他精神不错，可以和我正常交流；坏的时候，他会因为疼痛而难以入睡，整个人显得很虚弱。
有一天晚上，父亲疼得厉害，怎么都睡不着。我就坐在床边陪着他，握着他的手，希望能给他一些安慰。
小墨，他在黑暗中轻声说道，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去江边看星星的事吗
记得。我点点头，虽然他可能看不见。
那时候你总是问我，为什么星星会发光。父亲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怀念，我告诉你，星星发光是因为它们在燃烧自己，用自己的生命照亮黑暗。
我静静地听着，不敢打断他。
现在我觉得，人生也是这样。我们活着，就是在燃烧自己，为了家人，为了爱的人，发出自己的光。
父亲转过头看着我：儿子，爸爸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有了你这样的儿子。看到你现在这样成功，爸爸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有意义。
我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爸，你别这样说，你还会好起来的。
我们都要面对现实。父亲的声音很平静，但是爸爸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会好好生活下去。
那一夜，我就这样握着父亲的手，直到天亮。我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听着他的呼吸声，害怕一旦松开手，就再也感受不到这种温暖了。
白天的时候，妈妈会来替我一会儿，让我回去休息洗澡。但我总是匆匆忙忙地处理完这些事情，就赶紧回到医院。我想把握住和父亲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有一次，我回到家拿换洗衣服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父亲的书房。五年来，这个房间我几乎没有进过。推开门，里面的摆设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多了一些灰尘。
书桌上放着父亲的老花镜和一些文件，墙上还挂着我小时候的照片。我走到书桌前，无意中拉开了抽屉。
里面放着一个木制的小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我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沓信件。仔细一看，每封信的信封上都写着我的名字和地址，但都没有寄出过。
我颤抖着拿起其中一封，打开来看：
亲爱的儿子，今天是你离家一周年的日子。爸爸想了很多，觉得当时说的话太重了。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应该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爸爸为当时的冲动感到后悔，希望你能原谅爸爸。如果你愿意，请回家看看吧。爸爸想你了。
我继续翻看其他的信件，发现几乎每隔几个月，父亲就会写一封信。有的是在我生日的时候写的，有的是在春节的时候写的，有的只是因为想我了。
每一封信都记录着父亲对我的思念，记录着他内心的愧疚和不安。原来这五年来，他一直在关注着我，一直在想念着我，一直在等我回家。
我抱着那盒信，坐在父亲的椅子上痛哭失声。我为自己的任性后悔，为错过的时光心痛，为父亲承受的孤独而愧疚。
第八章：最后的告白
当我抱着那盒信回到医院时，父亲看到我红肿的眼睛，苦笑着说：看了吧
爸，为什么不寄给我我的声音哽咽着。
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吧。父亲叹了口气，总觉得应该是你主动回来认错。现在想想，真是愚蠢。如果早点寄给你，我们父子俩就不用白白浪费这五年的时光了。
我坐在床边，握着父亲的手：爸，这五年我也很想家，想你和妈妈。有很多次，我都想给你们打电话，但想到当时的争吵，就又放下了手机。
我知道。父亲点点头，所以我们都是傻子，对不对为了面子，错过了这么多美好的时光。
爸，以后我们不再错过了。我紧紧握着他的手，等你病好了，我经常回来看你们。
父亲看着我，眼中有种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过了一会儿，他说：小墨，爸爸有件事要跟你说。
我看到他的表情变得很严肃，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让妈妈出去一下，爸爸想单独和你谈谈。
我按照父亲的意思，让妈妈去楼下买点水果。等她走后，父亲对我说：小墨，爸爸知道自己的情况。
爸，你...
让我说完。父亲制止了我，爸爸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医生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心里清楚。
我的眼泪开始往下掉：爸，你别这样说，你会好起来的。
听我说。父亲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很坚定，爸爸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好好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我总以为时间还很多，总以为你还会回来，总以为我们有很多机会可以好好谈谈。
他停顿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清楚一些：但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你有你的生活，有你要走的路，但记住，无论走到哪里，家永远是你的港湾。
爸，我知道了，我会记住的。我哽咽着说。
还有，要好好照顾你妈妈。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弱，她这辈子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太多，现在老了，需要有人陪伴。
我会的，爸爸。我紧紧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我会辞掉深圳的工作，回来陪你们。
不用。父亲摇摇头，你在深圳有自己的事业，不要为了我们放弃。只要常回家看看就行了，一年回来几次，陪我们住几天。
但是...
听爸爸的话。父亲用尽力气握了握我的手，爸爸希望你过得好，过得幸福。如果你为了我们放弃了自己的事业，爸爸在天上也不会安心的。
我再也忍不住，趴在父亲的床边痛哭起来。这个男人，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想的还是我的幸福，我的未来。
不哭，男子汉不哭。父亲艰难地抬起手，给我擦眼泪，记住爸爸的话，要坚强地生活下去，要幸福地生活下去。
爸，我爱你。我哽咽着说出了这句从小到大都没有说过的话。
父亲的眼中闪烁着泪光：爸爸也爱你，儿子。这辈子能有你这样的儿子，是爸爸最大的幸福。
第九章：最后的离别
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医生说随时都可能出现危险。我和妈妈开始轮流守夜，不敢有片刻的松懈。
那些日子里，我几乎没有离开过医院。公司的同事给我发来关心的信息，朋友们也纷纷询问情况。但我无心回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父亲身上。
父亲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醒来时，意识也不太清楚。有时候他会把我认成年轻时的自己，和我说一些往事；有时候他会找妈妈，问她晚饭做了什么菜。
看着父亲这样痛苦，我的心如刀割。我开始理解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待，开始后悔这五年的任性和固执。
有一天晚上，我正在病房里打盹，突然听到父亲叫我的名字。我赶紧走到床边，发现他醒了，而且意识很清楚。
小墨，你在这里啊。他虚弱地笑了笑。
爸，你感觉怎么样我关切地问。
好多了。父亲努力坐起来一些，你妈妈呢
她回家洗澡去了，马上就回来。
父亲点点头，然后看着我说：小墨，爸爸可能要走了。
爸，你别这样说。我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别哭，听我说。父亲伸出手，握住我的手，爸爸这辈子有很多遗憾，但最大的欣慰就是有你这样的儿子。看到你现在这样成熟，这样懂事，爸爸很满足了。
我紧紧握着父亲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答应爸爸，要好好生活，要找个好女孩结婚，要给我们老陈家传宗接代。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弱，还有，别忘了经常回来看你妈妈。
爸爸，我都答应你。我哽咽着说，但是你不能走，我还需要你，妈妈还需要你。
傻孩子，人总有这一天。父亲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脸，爸爸能看到你回来，能和你和解，已经很满足了。
那一夜，我就守在父亲床边。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但意识一直很清楚。我们父子俩说了很多话，从我小时候的事情，到他年轻时的经历，从家族的历史，到对未来的期望。
小墨，父亲在黎明前的那段时间里轻声说道，爸爸要走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但我不想放手。
答应爸爸最后一件事。父亲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小，要幸福...要快乐地生活...别为了爸爸的离开而痛苦太久...
爸爸，我答应你。我紧紧握着他的手，我会好好生活的。
还有...别怪爸爸先走了...爸爸...爱你...
说完这句话，父亲闭上了眼睛，手也慢慢松开了。心电监护仪发出了长长的嘀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爸爸！爸爸！我拼命摇晃着父亲，希望他能再睁开眼睛看看我，爸爸，你别走啊！
这时妈妈也赶回来了，看到这种情况，她扑过来抱住父亲：老陈！老陈！你别走啊！儿子回来了，你别走啊！
医生和护士闻声赶来，经过一番抢救，最终还是宣布了父亲的死亡时间：凌晨5点38分。
父亲走了，就在这个夏天的黎明，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第十章：告别与新生
父亲的葬礼安排在三天后。这三天里，我和妈妈忙着处理各种后事，同时也在接受亲朋好友的慰问。
葬礼那天，来了很多人。有父亲的老同事，有街坊邻居，有亲戚朋友。我穿着黑色的西装，站在父亲的遗像前，机械地接受着大家的慰问。
你爸爸是个好人，在单位里人缘很好。一位叔叔拍着我的肩膀说。
这些年他经常提起你，说你在外面发展得不错，他很骄傲。一位阿姨红着眼睛说。
你爸爸走得安心，因为看到你回来了。最后这段时间，你陪在他身边，他很高兴。另一位长辈安慰我说。
原来在大家眼中，父亲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我的骄傲。即使我们父子关系疏远的那些年，他依然会向别人夸耀我的成就，依然在心里深深地爱着我。
葬礼结束后，亲戚朋友们渐渐散去，家里又恢复了平静。但这种平静让人感到窒息，因为少了那个最重要的人。
我和母亲坐在客厅里，看着父亲平时坐的那张椅子，心中都是说不出的难受。
你爸爸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过得好。妈妈擦着眼泪说，现在他看到了，也安心了。
妈，我想陪你一段时间。我说。
不用了，你还有工作。妈妈勉强笑了笑，我能照顾好自己。
工作不重要，陪你重要。我坚持说，而且我已经想好了，要调回老家工作。
妈妈惊讶地看着我：真的吗可是你在深圳的事业...
事业可以重新开始，但家人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我握住妈妈的手，我不想再留下遗憾了。
妈妈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还是担心地说：可是回来工资会少很多，生活条件也没有深圳好。
那些都不重要。我说，最重要的是能陪在你身边，能尽到做儿子的责任。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联系深圳的公司，申请调岗或者辞职。我的老板很理解我的决定，最终同意让我转为远程工作，薪资有所降低，但可以继续为公司服务。
同时，我也开始在老家寻找合适的工作机会。虽然选择不多，但凭借我这些年积累的经验，还是找到了几个不错的选择。
第十一章：重新开始
一个月后，我正式搬回了老家。把深圳的房子退租，将这五年积累的家当打包，重新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小城市。
刚开始确实有些不适应。习惯了大城市的快节奏生活，回到小城市感觉什么都慢半拍。但这种慢节奏也有它的好处，让我有更多时间陪伴母亲，有更多时间思考人生。
我在本地一家IT公司找了份工作，虽然薪水只有在深圳时的一半，但工作压力小了很多，也不用经常加班。下班后，我可以回家陪母亲吃晚饭，可以和她一起看电视聊天。
母亲的精神状态逐渐好转。有了我的陪伴，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经常一个人发呆流泪。她开始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学习使用智能手机，和老朋友们保持联系，甚至还报名参加了社区的太极拳班。
你爸爸要是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高兴。母亲有一天对我说。
他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为我们高兴呢。我回答。
周末的时候，我会带母亲去公园散步，或者去超市买菜。有时候我们也会去父亲的墓地看看，给他带些他生前喜欢的东西，和他说说近况。
在父亲的墓前，我会告诉他我的工作情况，母亲的身体状况，还有我对未来的计划。虽然他听不到，但我相信他能感受到我们的思念。
第十二章：新的感情
回到老家半年后，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叫林晓雨，是本地医院的护士，比我小三岁。我们是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的。
晓雨是个很温柔的女孩，说话轻声细语，总是面带微笑。当她得知我的情况后，不但没有因为我回来照顾母亲而觉得负担重，反而很敬佩我的选择。
能为了家人放弃大城市的事业，说明你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她对我说，这样的品质很难得。
我们开始约会，先是一起看电影，然后一起吃饭，慢慢地关系越来越亲密。晓雨很喜欢我的母亲，经常陪她聊天，还会教她使用手机里的各种功能。
这个女孩很好。母亲私下对我说，你要好好珍惜。
我知道。我点点头。
和晓雨在一起，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快乐。她理解我对家庭的重视，支持我的选择，这让我觉得找到了真正适合自己的人。
有一天晚上，我带晓雨去江边散步。这是我小时候经常和父亲来的地方。夜空中星星点点，就像父亲当年指给我看的那样。
你在想什么晓雨问。
在想我父亲。我说，小时候他经常带我来这里看星星。
他一定很爱你。晓雨握住我的手。
是的，只是我花了太长时间才明白。我看着天空，如果他还在，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我相信他在天上看着我们，为我们祝福。晓雨轻声说道。
第十三章：一年后的思考
父亲离开已经一年了。这一年里，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一个忙碌的大城市程序员，变成了小城市的IT工作者；从一个独自漂泊的单身汉，变成了有女朋友、要承担家庭责任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我学会了珍惜。珍惜和母亲在一起的每一天，珍惜和晓雨相处的每一刻，珍惜现在拥有的平静生活。
父亲的忌日那天，我、妈妈和晓雨一起去了他的墓地。我们带了他生前爱吃的菜，还有一束新鲜的花。
爸，我过得很好。我对着墓碑说道，我有了女朋友，她很好，就像你希望的那样善良温柔。妈妈也很好，身体健康，心情愉快。我们都在努力地生活着，就像你教导的那样。
晓雨也在墓前鞠了一躬：叔叔，我会和小墨一起照顾阿姨的，请您放心。
站在父亲的墓前，我想起了他最后对我说的话：要坚强地生活下去，要幸福地生活下去。
是的，我正在努力地做着这些。我坚强地面对着生活中的各种挑战，也在努力地寻求着属于自己的幸福。
回家的路上，我看着夕阳西下，想起了这一年来的种种变化。虽然失去了父亲让我痛苦，但这种痛苦也让我成长，让我明白了什么是最重要的。
你在想什么晓雨问。
在想这一年的变化。我说，虽然失去了很多，但也得到了很多。
比如呢
比如学会了珍惜，学会了表达爱意，学会了承担责任。我握住她的手，还比如遇到了你。
晓雨脸红了：你真会说话。
我说的是真心话。我看着她，认真地说，如果没有经历父亲的离去，也许我还是那个只知道工作、不懂得珍惜的人。
第十四章：新的开始
又过了半年，我和晓雨决定结婚了。这个决定得到了母亲的大力支持。
你爸爸在天上一定很高兴。母亲一边帮我们张罗婚礼的事情，一边说道，他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成家立业。
婚礼很简单，就在本地的酒店举办。来宾不多，都是亲朋好友。虽然没有大城市那种豪华的排场，但温馨而有意义。
在婚礼上，我特意在父亲的座位上放了他的照片。虽然他不能亲自参加我的婚礼，但我希望他能以这种方式见证我人生中这个重要的时刻。
爸，我结婚了。我在心里对他说，晓雨是个好女孩，你一定会喜欢她的。我会好好照顾她，也会好好照顾妈妈，请你放心。
婚后，我和晓雨住在我家，和母亲一起生活。三代人在一起，虽然偶尔会有些小摩擦，但总体上很和谐。晓雨很孝顺，把母亲当作自己的妈妈一样照顾；母亲也很喜欢这个儿媳妇，经常夸她贤惠懂事。
工作上，我也有了新的发展。凭借在深圳积累的经验，我在公司里很快就得到了重用，担任了技术主管的职位。虽然工资比不上在深圳时的收入，但在这个小城市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更重要的是，我找到了工作和生活的平衡。不再像以前那样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工作中，而是留更多时间给家人，给自己的生活。
第十五章：传承与延续
结婚两年后，晓雨怀孕了。当我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时，她高兴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老陈有后了，老陈有后了！她激动地说道，他在天上一定很高兴。
怀孕期间，我更加小心地照顾着晓雨。每天陪她散步，给她做营养餐，陪她去医院检查。母亲也很兴奋，早早就开始准备婴儿用品，还翻出了我小时候的照片，说要给孙子看。
孩子出生的那天，我守在产房外面，紧张得手心出汗。当护士抱着孩子出来，告诉我是个男孩时，我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看着怀中这个小小的生命，我想起了父亲。如果他还在，一定会很高兴有了孙子。我决定给孩子取名叫陈思源，希望他能记住自己的根，记住祖辈的恩情。
爸，你有孙子了。那天晚上，我站在阳台上，对着夜空说道，我会把你的爱传递给他，让他知道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是父亲在回应我。
第十六章：时光荏苒
转眼间，父亲离开已经五年了。我的儿子陈思源也已经三岁了，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家伙。
每当看到儿子在客厅里玩耍，听到他咿咿呀呀地叫着爸爸妈妈奶奶，我就会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情景。那时的我也是这样在父亲面前撒娇，在他的怀抱里寻求安全感。
我开始理解父亲当年的心情。当你有了孩子，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牵挂，什么叫做舍不得。父亲当年不愿意让我离开，并不是想要控制我的人生，而是因为爱，因为担心。
爸爸，爷爷长什么样子有一天，儿子指着客厅里父亲的照片问我。
我抱起儿子，指着照片说：爷爷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很爱爸爸，也很爱你。虽然你没有见过爷爷，但爷爷在天上看着你呢。
爷爷为什么在天上儿子好奇地问。
因为爷爷变成了天使，在天上保护我们。我轻抚着儿子的头发，等你长大了，爸爸会告诉你更多关于爷爷的故事。
我决定把父亲的故事讲给儿子听，让他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让他明白家庭的重要性。我不希望他像我当年那样，因为年轻气盛而和长辈产生隔阂。
第十七章：反思与感悟
五年过去了，我经常会反思这些年的经历。父亲的离去，虽然给我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但也让我学会了很多东西。
我学会了珍惜眼前人。不再像以前那样，总以为时间还很多，总以为来日方长。我开始更加用心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更加珍惜和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刻。
我学会了表达爱意。以前的我总是把感情藏在心里，不善于表达。现在我会经常对妻子说我爱你，会对母亲说您辛苦了，会对儿子说爸爸爱你。因为我知道，有些话如果不及时说出来，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学会了责任和担当。以前的我只想着自己的事业和前途，现在我明白了，作为儿子、丈夫、父亲，我有义务照顾好家人，承担起应该承担的责任。
我也学会了放下和原谅。人生短暂，不值为了一些小事而耿耿于怀。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争吵和冷战上，不如用来创造美好的回忆。
最重要的是，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成功。成功不仅仅是事业上的成就，更是家庭的和睦，是爱与被爱，是能够在人生的最后时刻无愧于心。
第十八章：传承的意义
现在的我，经常会想起父亲教给我的那些道理。虽然当时我并不理解，甚至还会反抗，但现在我明白了它们的珍贵。
父亲曾经说过：做人要诚实，要有责任心。现在我把这句话当作自己的座右铭，也会传授给我的儿子。
父亲曾经说过：家人是最重要的，什么都比不上家庭和睦。现在我深深地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也在努力地实践着。
父亲曾经说过：要坚强地生活下去。现在我明白，坚强不是不哭，不是不痛苦，而是在痛苦中依然能够前行，在困难中依然能够微笑。
我把这些道理传授给我的儿子，希望他能够从小就明白这些人生的真谛。我不希望他像我当年那样，要等到失去了才明白珍惜的重要性。
每当儿子犯错时，我不会像父亲当年那样严厉地批评，但我会耐心地和他讲道理，让他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希望我们父子之间能够有更好的沟通，不要有那么多的误解和隔阂。
第十九章：生活的美好
如今的生活，虽然平凡，但很幸福。每天早上，我会被儿子的笑声叫醒；上班路上，会接到妻子关切的电话；下班回家，能看到母亲慈祥的笑容和满桌的饭菜。
这样的生活，也许没有大城市那样的繁华和刺激，但有着独特的温暖和宁静。我不再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成功，而是珍惜现在拥有的实实在在的幸福。
周末的时候，我们一家四口会去公园玩耍，或者去近郊踏青。看着儿子在草地上奔跑，听着他银铃般的笑声，我会想：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有时候，我也会想起在深圳的那些同事和朋友。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还在那个快节奏的城市里奋斗着，为了事业和前途而忙碌着。我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因为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也不一样。
对我来说，现在的生活就是最大的幸福。有家人的陪伴，有稳定的工作，有健康的身体，有对未来的期望，这些就足够了。
第二十章：写给父亲的信
父亲离开五年后的这个夏天，我做了一件事：给他写了一封信。虽然他收不到，但我想通过这种方式，和他说说心里话。
亲爱的爸爸：
您离开我们已经五年了。这五年里，我经历了很多事情：回到家乡工作，结婚生子，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要感谢您，虽然我们曾经有过分歧，有过争吵，但您教给我的那些道理，现在都成了我人生的指导原则。您用您的方式爱着我，保护着我，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想的还是我的幸福。
我要告诉您，您的孙子很可爱，很聪明，长得很像您年轻时候的样子。我会把您的故事讲给他听，让他知道自己有个好爷爷。
我要告诉您，妈妈很好，身体健康，心情愉快。我们都在努力地生活着，就像您希望的那样。
我要告诉您，我很幸福。我有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这样的幸福，都源于您的教导和影响。
爸爸，我想您了。虽然您不在身边，但我能感受到您的爱一直伴随着我。每当我遇到困难时，我就会想起您的话，想起您的坚强，然后我就有了继续前进的勇气。
爸爸，谢谢您教会了我如何去爱，如何去承担责任，如何做一个真正的男人。我会把这些传承下去，让您的爱在我们家族中延续。
爸爸，我爱您。
您的儿子
陈墨
写完这封信，我把它烧了，让烟雾带着我的思念飘向天空。我相信，父亲能够收到我的心意。
尾声：那年夏天的深情告别
那年夏天的告别，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它让我从一个只知道工作的机器，变成了一个懂得爱与被爱的人；让我从一个漂泊在外的游子，变成了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家庭支柱。
虽然失去父亲让我痛苦，但这种痛苦也让我成长。我学会了珍惜，学会了感恩，学会了用心去生活。
现在，每当看到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我就会想起父亲。我相信，其中最亮的那颗，就是他在守护着我们。
生命如此脆弱，时光如此珍贵。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所以我们要珍惜今天，珍惜身边的人，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这就是那年夏天的告别教给我的最重要的道理。
我想，这也是父亲想要告诉我的。
夜深了，我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在心里对父亲说：
爸，我很幸福，请您放心。我会带着您的爱，继续走下去。
风吹过，星星眨了眨眼，仿佛在说：孩子，要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