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发条橙密码:柏林墙下的齿轮迷局第一章:柏林墙下的寒夜尸影
1961年8月,柏林的夏夜被一道骤然竖起的高墙切割得支离破碎。混凝土与铁丝网在暮色中蔓延,像一条狰狞的伤疤,将这座城市硬生生撕裂。东德安全局(史塔西)的特工马库斯·贝克尔裹紧了深灰色的风衣,站在刚刚竣工不久的柏林墙东段,冰冷的夜风裹挟着远处西柏林若有似无的爵士乐,刺得他耳膜生疼。
这里是死亡地带的边缘,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幽灵的手臂,在空旷的无人区扫来扫去。今晚他接到的任务有些蹊跷——巡逻队在靠近墙根的一处废弃下水道入口附近,发现了一具不明身份的尸体。
贝克尔同志,这边。手电筒的光束晃了晃,同事汉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马库斯深吸一口气,踩过碎石和杂草,走近那具被帆布半掩的尸体。帆布掀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泥土、血腥和某种奇异机油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死者是一名男性,穿着还算体面的深色西装,但已被污泥和血迹浸透。他的面部因撞击或殴打而模糊不清,难以辨认身份。
死因马库斯蹲下身,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拨开死者额前的乱发。
初步判断是钝器击打头部,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二小时。汉斯递过一个证物袋,奇怪的是,他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证件,只有这个。
证物袋里装着一只怀表。那不是东德常见的粗笨款式,而是一只精致的瑞士怀表,表壳是银白色的,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蔷薇花纹。马库斯接过,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观察。表盖严丝合缝,他尝试了几次,竟无法打开。
瑞士货,汉斯低声说,在这边可不多见。
马库斯点点头,将怀表放回证物袋。他的目光扫过死者的双手,手指修长,指尖有薄茧,不像是体力劳动者,倒像是……某种需要精细操作的手艺人。他又检查了死者的衣物内衬、鞋底,甚至口腔,都一无所获。
把尸体运回局里,详细尸检。这只表,送去技术科,让他们想办法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马库斯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土,记住,这件事暂时保密,尤其是关于这只表的信息。
夜色更深了,柏林墙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横亘在城市中央。马库斯望着西柏林方向闪烁的灯火,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一只瑞士怀表,一具身份不明的尸体,在这个敏感的时刻、敏感的地点出现,绝非偶然。齿轮,似乎已经开始转动,而他,必须跟上这危险的节奏。
第二章:瑞士钟表的秘密齿轮
史塔西总部,技术科实验室。
马库斯看着技术科主任沃纳·缪勒小心翼翼地将那只瑞士怀表放在特制的工作台上。沃纳是个头发花白的老技术员,戴着厚厚的眼镜,手指灵活得像魔术师。
贝克尔同志,这是一只百达翡丽的古董怀表,制作于19世纪末,但看保养程度,应该最近还在使用。沃纳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着表壳,工艺非常精湛,而且……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马库斯凑近。
通常这种怀表的表盖开启按钮在这里,沃纳指着表侧一个小凸起,但这只表的按钮似乎被改装过,强行打开可能会损坏内部结构。而且,你听。
他将怀表放在耳边,轻轻摇晃了一下。马库斯也凑近,果然听到了不同于普通钟表滴答声的、更复杂的齿轮咬合声,似乎里面不止一套机芯。
双重机芯马库斯皱起眉头。
有可能,甚至更多。沃纳拿出一套精密的工具,我需要时间,小心翼翼地拆解。希望里面没有设置防拆装置。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马库斯一直守在实验室外。他翻阅着死者的初步尸检报告:男性,约四十岁,身体保养良好,无明显战斗伤痕,致命伤为后脑受重击。依然没有身份线索。
直到凌晨,沃纳才疲惫地走出实验室,眼睛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打开了马库斯立刻站起来。
不仅打开了,贝克尔同志,你绝对想不到里面是什么。沃纳将一个证物袋递给马库斯,里面是从怀表中取出的东西——不是传统的钟表零件,而是一卷极其微小的胶卷,以及一个用微型齿轮和发条组装成的奇特装置。
这是……密码装置马库斯拿起放大镜,仔细看着那个装置。齿轮之间的咬合似乎遵循某种规律,发条的一端连接着一个微型推杆,似乎触动某个机关,就能带动齿轮转动,从而解读或加密信息。
没错,沃纳点头,非常精妙的设计。胶卷已经送去冲洗了,初步看,上面有密写的痕迹。而这个装置,我认为是一种机械密码本,通过齿轮的组合来生成或破译密码。瑞士人在精密机械上的造诣,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也令人恐惧。
马库斯的心沉了下去。瑞士怀表,密码装置,微型胶卷……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可能——西方间谍。而且,能拥有如此精密设备的,绝非普通特工。
胶卷多久能出来
最快半小时。另外,关于这只表,我在表壳内侧的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刻痕。沃纳递过一张放大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细小的刻痕,像是一个简单的符号:一个圆圈,里面有一个发条的图案。
这是什么标志
不知道,沃纳摇头,我查过已知的西方情报机构标志,没有匹配的。但这个符号,让我想到了一个词——‘钟表匠’。
钟表匠马库斯喃喃自语。这个词在他的记忆深处似乎激起了一点涟漪,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技术员跑了出来,手里拿着几张刚冲洗出来的底片。
主任,贝克尔同志,胶卷冲洗出来了!
马库斯和沃纳立刻走进暗房。底片上的图像被投射到屏幕上,虽然有些模糊,但上面的内容让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是东德几处重要军事设施的布防图,旁边还有一些用密码写成的注释。
该死!马库斯低声咒骂,这是高级别的情报泄露!
沃纳指着布防图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极小的签名式符号——正是表壳内侧的那个发条橙标志。
钟表匠……马库斯终于想起来了,那是一个在史塔西内部档案中偶尔出现的代号,传说中为西方情报机构服务的顶级间谍,擅长使用精密机械作为掩护和工具,潜伏极深,从未被抓获。据说,他已经在东德潜伏了近十年。
难道,这具尸体,就是和钟表匠接头的人或者,他就是钟表匠本人
齿轮已经开始转动,而这一次,发出的不再是清脆的滴答声,而是致命的嗡鸣。
第三章:十年潜伏的阴影轨迹
钟表匠——这个代号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史塔西总部激起了层层涟漪。马库斯被任命为专案组组长,负责彻查此案,揪出这个潜伏十年的内鬼。
他首先梳理了所有可能接触到布防图级别情报的人员名单,足足有数百人。这十年间,人员流动、职位变迁,难度可想而知。但马库斯知道,钟表匠既然能潜伏如此之久,必定是心思缜密、善于伪装的高手。
从那只怀表和密码装置入手,马库斯对专案组的成员们说,沃纳同志,你继续研究那个密码装置,看看能否破译出更多信息,或者找到制造它的线索。汉斯,你去查一下近半年内,所有进入东德的瑞士籍或持有瑞士签证的人员,尤其是钟表匠、机械师之类的职业。
马库斯自己则一头扎进了史塔西的档案库,翻阅着十年来关于钟表匠的零星记录。最早的记录可以追溯到1955年,一份来自东柏林某钟表修理店的报告,称有一位神秘的顾客经常来修理高档瑞士钟表,出手阔绰,但从不透露身份,只留下一个奇怪的发条符号作为标记。当时并未引起足够重视,只被列为普通可疑人员。
1955年……马库斯喃喃道,十年前,正是冷战局势日益紧张的时候。他继续查找,发现1957年,东德某军工厂发生了一起小规模的技术资料失窃案,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唯一的线索是保险柜锁芯里发现了一点特殊的润滑油,成分分析显示来自瑞士。当时负责此案的老探员在报告中曾猜测,可能是某个擅长机械的高手所为。
难道,钟表匠从1955年就已经开始在东德活动了他以钟表修理为掩护,暗中搜集情报,十年如一日,从未暴露。马库斯感到一阵寒意,这样一个对手,隐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如同跗骨之蛆。
就在这时,汉斯带来了一个消息:组长,我们查到一个人,名叫卡尔·里希特,瑞士籍,钟表匠,五年前以探亲为由进入东德,之后一直留在东柏林,在米特区开了一家小小的钟表修理铺。他的入境记录和居留许可都很正常,但我们发现,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西柏林一次,说是进货,但时间点似乎和一些敏感事件重合。
卡尔·里希特马库斯记下这个名字,他的背景查清楚了吗有没有可能和西方情报机构有关联
他的瑞士背景很干净,祖上三代都是钟表匠,汉斯摇头,但越是干净,越可能有问题。而且,我们发现他和死者没有直接联系,但死者遇害前一天,有人看到他出现在死亡地带附近。
巧合吗马库斯沉思着,派人盯着他,不要打草惊蛇。另外,沃纳那边有什么进展
沃纳同志说,那个密码装置的齿轮组合方式非常复杂,像是一种变种的维吉尼亚密码,需要找到对应的密钥才能破译。不过,他在装置的一个齿轮上发现了一个极小的标记,是一个英文字母‘M’。
M马库斯眼睛一亮,英国MI6
冷战时期,西方主要情报机构中,美国的CIA、英国的MI6、西德的BND都是史塔西的主要对手。钟表匠使用瑞士装置,又出现了英国的标记,难道他是MI6安插在东德的间谍
十年潜伏,为MI6服务,精通机械,以钟表匠为职业掩护……马库斯的脑海中逐渐勾勒出钟表匠的形象。但卡尔·里希特是钟表匠吗还是说,他只是钟表匠的一个下线
马库斯决定亲自去会会这个卡尔·里希特。
他换上便装,来到米特区那条安静的街道。卡尔的钟表修理铺很小,橱窗里摆放着各种老旧的钟表,门口挂着一个不起眼的木牌:里希特钟表修理。
马库斯推门进去,门上的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店里弥漫着一股机油和木头的混合气味,一个头发微卷、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工作台前专注地修理一只怀表,正是卡尔·里希特。
您好,需要修理什么卡尔抬起头,笑容温和,眼神平静。
我的表停了,马库斯摘下自己的苏联产手表,递了过去,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卡尔接过手表,熟练地打开后盖,用放大镜观察着:嗯,发条有点松,可能需要上油保养一下。请问您是……
我是附近的居民,听说您手艺好。马库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卡尔的双手,手指修长而灵活,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和死者的手很像。他的工作台上,除了工具,还放着几只拆开的瑞士怀表,和死者那只极为相似。
小生意,混口饭吃。卡尔笑了笑,开始动手修理,您这只表是苏联货,质量不错,就是零件稍微粗糙了点。不像瑞士表,每一个齿轮都精益求精。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一个小刷子,沾上一点润滑油,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齿轮上。马库斯注意到,他使用的润滑油,颜色和质地,似乎和当年军工厂失窃案中发现的那种很像。
您很喜欢瑞士表马库斯装作随意地问。
是的,卡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瑞士表是机械的艺术,每一个齿轮的转动,都像是在诉说一个精密的故事。您看这只,他拿起工作台上一只未完工的怀表,百达翡丽,19世纪的老物件,里面的机芯复杂得像一个微缩的宇宙。
马库斯的心猛地一跳,百达翡丽!和死者那只一模一样!
这只表……看起来很特别。马库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是啊,卡尔叹了口气,可惜,它的主人失踪了,好几天没来了。我还等着给他修好呢。
失踪了马库斯心中疑窦丛生。难道卡尔口中的主人,就是那个死者
就在这时,卡尔似乎不小心,将一小滴润滑油滴在了工作台上的一张纸上。他连忙拿起纸擦拭,马库斯瞥见纸上似乎有一个模糊的符号——一个圆圈,里面有一个发条的图案。
发条橙!
马库斯的心脏狂跳起来,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他接过修好的手表:谢谢,多少钱
不用了,小毛病,举手之劳。卡尔微笑着说,欢迎下次再来。
走出钟表店,马库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卡尔·里希特,绝对有问题。但他是钟表匠吗还是说,他只是钟表匠的一个据点那个发条橙的符号,那个M的标记,死者身上的百达翡丽,十年的潜伏……所有的线索都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齿轮还在转动,而钟表匠的阴影,已经笼罩在马库斯的心头。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万分小心,否则,就会像那个死在柏林墙下的人一样,成为齿轮转动下的牺牲品。
第四章:齿轮咬合的致命真相
对卡尔·里希特的监视加紧了。马库斯发现,卡尔每天的生活极其规律,开店、修理钟表、偶尔去邮局寄信,晚上准时回家。他没有任何可疑的接头行为,也没有和任何陌生人接触。
他太正常了,汉斯在汇报时说,正常得不像一个间谍。
越是老谋深算的间谍,越懂得如何伪装。马库斯皱眉,沃纳那边,密码装置的破译有进展吗
有了!沃纳的声音带着兴奋,我们找到了密钥!您还记得那个‘M’吗我们尝试了各种可能,最后发现,这个‘M’可能代表的是‘MI6’,同时,也是密钥的起始字母。通过这个密钥,我们破译了胶卷上的部分密码注释!
马库斯立刻赶到技术科。沃纳将破译后的内容展示给他看,上面赫然写着:‘钟表匠’已获取最新防空部署,计划于8月25日通过‘老地方’交接。接头暗号:‘发条橙在午夜转动’。
8月25日,就是明天!老地方是哪里接头暗号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沃纳补充道,我们在密码注释的末尾,发现了一个签名,或者说,一个代号——‘钟表匠’。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像是随手写的:‘可惜,阿列克谢没能看到这一天。’
阿列克谢马库斯愣住了,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他立刻翻阅死者的资料,死者的指纹比对结果刚刚出来,由于面部受损,无法直接辨认,但指纹库中显示,这个指纹属于一个名叫阿列克谢·彼得罗夫的前东德军官,五年前因叛国罪嫌疑失踪,一直被列为在逃人员。
原来,死者是阿列克谢·彼得罗夫,一个失踪的前军官,现在看来,他应该是钟表匠的接头人,负责传递情报,却在接头前被杀害。
为什么被杀马库斯沉思,是暴露了还是……‘钟表匠’自己动的手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如果钟表匠发现阿列克谢可能暴露,或者想独吞情报,他完全有可能杀人灭口。
老地方和接头暗号是关键。马库斯立刻召集专案组,分析可能的接头地点。
‘老地方’,既然是‘钟表匠’用了十年的地方,一定是一个非常隐蔽,而且和他的身份相关的地方。马库斯说,他是钟表匠,喜欢瑞士表,‘发条橙’是他的标志……
等等!汉斯突然喊道,我想起来了!东柏林有一家老字号的瑞士钟表店,叫‘橙月’,二战前就开了,现在还在营业。名字里有‘橙’,而且他们店的标志,就是一个橙色的圆圈,里面有一个发条图案!
马库斯心中一动:‘橙月’钟表店地址在哪里
在菩提树下大街附近,离卡尔·里希特的修理铺不远。
接头暗号:‘发条橙在午夜转动’,马库斯喃喃道,‘橙月’,‘发条橙’……午夜转动,可能指的是午夜时分,在‘橙月’钟表店有什么特殊的标志或装置会转动
事不宜迟,马库斯决定立刻对橙月钟表店进行布控,并监视卡尔·里希特的动向。
夜幕降临,柏林墙两侧的灯光星星点点。橙月钟表店的橱窗里,一只巨大的古董落地钟格外显眼,钟面上的指针缓慢地移动着,接近午夜十二点。
马库斯和汉斯埋伏在钟表店对面的小巷里,紧紧盯着钟表店的大门。卡尔·里希特今晚没有像往常一样准时回家,他还在自己的修理铺里,灯一直亮着。
还有五分钟就是午夜了。汉斯低声说。
就在这时,橙月钟表店橱窗里的落地钟突然发出了一阵悦耳的报时声,钟面上的一个小机关打开了,一个用橙色珐琅制成的发条图案缓缓转动起来,在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发条橙在午夜转动!暗号出现了!马库斯低声喝道。
几乎同时,卡尔·里希特的修理铺的灯灭了。一个身影从修理铺里走出来,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跟上他!
马库斯和汉斯立刻跟上。卡尔的脚步很快,穿过几条小巷,径直朝着橙月钟表店走去。他没有直接进入店里,而是绕到了钟表店的后巷。
后巷里一片漆黑,只有一盏破旧的路灯忽明忽暗。卡尔在一扇不起眼的后门处停了下来,轻轻敲了敲门,敲了三下,停顿了一下,又敲了两下。
马库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埋伏在周围的其他特工准备行动。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什么风把钟表匠吹来了
自然风,卡尔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瑞士的气息。
暗号对上了!
马库斯不再犹豫,大喊一声:行动!
几名特工如猛虎下山般冲了上去,撞开了后门。
然而,门内的情景却让他们愣住了。
里面是一个狭小的储藏室,空无一人。只有后窗敞开着,夜风呼啸而入。卡尔·里希特站在房间中央,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你们来晚了,贝克尔同志。他说。
人呢马库斯厉声问道,同时示意特工检查房间。
我想,他已经从窗户走了。卡尔耸耸肩,毕竟,‘钟表匠’总是能找到最精密的齿轮缝隙钻过去。
你就是‘钟表匠’!马库斯猛地意识到,卡尔一直在演戏,他刚才的敲门和对话,都是在拖延时间,让真正的钟表匠逃脱!
我卡尔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凄凉,我只是一个修表匠,一个帮‘钟表匠’传递了十年消息的可怜虫。
就在这时,一名特工在储藏室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东西——一只摔碎的瑞士怀表,和死者那只一模一样,表盖打开着,里面的密码装置已经被破坏。
这是……
看来,‘钟表匠’不想留下任何痕迹。卡尔说,他杀了阿列克谢,因为阿列克谢太贪心,想敲诈他。他今晚约我来,说是最后一次交接,其实是想把我也灭口,然后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身上。幸好,我提前察觉到了危险。
你在撒谎!马库斯上前一步,抓住卡尔的衣领,‘钟表匠’到底是谁!
卡尔看着马库斯,眼神复杂:贝克尔同志,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钟表匠’能潜伏十年,为什么他总能得到最核心的情报,为什么他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因为‘钟表匠’,就在你们史塔西内部。
马库斯如遭雷击,猛地松开了手。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卡尔冷笑,一个在史塔西内部身居要职,能够接触到核心情报,又懂得如何利用职务之便掩盖自己行踪的人。他甚至可能参与了对‘钟表匠’的调查,一边指挥着追捕,一边把信息传递给西方。
马库斯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专案组的每一个成员,闪过史塔西总部的每一个高层。是谁到底是谁
你有证据吗马库斯的声音有些颤抖。
证据卡尔指了指地上的碎表,‘钟表匠’破坏密码装置的手法,和他十年前在军工厂保险柜上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那是一种只有极少数顶尖钟表匠才会的特殊手法。而在史塔西内部,有一个人,他的父亲就是一位著名的钟表匠,他从小就精通此道,后来却‘弃艺从武’,加入了史塔西,步步高升……
卡尔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刺进了马库斯的心脏。一个名字,不可避免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沃纳·缪勒,技术科主任,那个头发花白、戴厚眼镜的老技术员,那个亲手拆解了密码装置、破译了密码的人!
他想起沃纳看到发条橙符号时的平静,想起他解读出M代表MI6时的合理推断,想起他总是能恰好找到关键线索……
原来,真正的钟表匠,一直就在他身边,甚至是他最信任的技术支持!
他在哪里马库斯猛地转身,冲出储藏室。
此时,史塔西总部,技术科实验室。
沃纳·缪勒正不慌不忙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他的桌上,放着一个已经打包好的公文包,里面装着他十年来搜集的所有核心情报的副本。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午夜已过。
抱歉了,贝克尔同志,他喃喃自语,这场齿轮游戏,该结束了。
他走到实验室的一个秘密角落,打开了一个隐藏的保险箱,里面放着一套早已准备好的西德护照和一大笔现金。
就在他拿起护照的瞬间,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马库斯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沃纳同志,或者,我该叫你‘钟表匠’
沃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你终于发现了,贝克尔。不愧是我看好的年轻人。
为什么马库斯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愤怒,你为史塔西工作了一辈子,为什么要背叛
为了什么沃纳叹了口气,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个未完成的齿轮模型,为了自由,贝克尔。为了不再生活在这堵墙的阴影下,为了让我的双手重新触摸到真正的机械艺术,而不是每天拆解这些冰冷的间谍工具。MI6给了我这个机会,十年前,当我还是个不得志的小技术员时,他们找到了我。
所以,你就成了‘钟表匠’,潜伏十年,出卖国家机密,害死了阿列克谢,还想嫁祸给卡尔·里希特
阿列克谢太蠢了,他不该贪心。卡尔他只是一个棋子,一个知道太多却又不够聪明的棋子。沃纳耸耸肩,至于背叛……在这个分裂的世界里,谁又能说清楚什么是真正的背叛呢
少废话!马库斯举起了手枪,跟我回去接受审判!
沃纳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反而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贝克尔,你以为我会束手就擒吗
他猛地将手中的齿轮模型朝马库斯扔去,同时转身,按下了工作台上一个隐蔽的按钮。
轰隆!
实验室的一面墙壁突然向外倒塌,露出了一条隐藏的通道。这是沃纳早就利用职务之便挖通的秘密出口,直通外面的下水道。
后会有期,贝克尔!沃纳的声音从通道里传来,带着一丝嘲讽。
马库斯怒吼一声,追了上去。通道里阴暗潮湿,弥漫着恶臭。他能听到前方沃纳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在复杂的下水道中追逐着,齿轮的滴答声仿佛在耳边回响。沃纳对这里的地形似乎非常熟悉,左拐右拐,试图甩掉马库斯。
你跑不掉的,沃纳!马库斯大喊,整个柏林都在搜捕你!
是吗沃纳的声音在前方回荡,但你忘了,我是‘钟表匠’,我知道所有齿轮的缝隙在哪里。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那是通往西柏林的方向!柏林墙下的下水道,有些地方并未完全封死,成了两边间谍活动的秘密通道。
沃纳的身影出现在光亮处,他回头看了马库斯一眼,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了西柏林的黑暗中。
马库斯追到出口,看着对面西柏林的灯火,停下了脚步。他知道,自己不能过去,那意味着背叛。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钟表匠跑了,带着十年的秘密和无数的情报,消失在了柏林墙的另一边。
齿轮的转动终于停止了,但留下的却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和无尽的寒意。马库斯站在冰冷的下水道里,听着远处传来的柏林墙两侧巡逻队的脚步声,心中五味杂陈。
这场关于发条橙的密码游戏,以钟表匠的逃脱而告终。但他知道,冷战的齿轮从未停止转动,新的间谍,新的密码,新的背叛,还会在这座分裂的城市里继续上演。而他,马库斯·贝克尔,将继续站在这堵墙的这边,聆听着齿轮转动的声音,迎接下一个没有硝烟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