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致命委托
测谎仪的蜂鸣声在审讯室里尖锐地响起，像一把刀划破了沉闷的空气。
许昭盯着坐在对面的女人——周太太，富豪周明远的遗孀，此刻正攥着纸巾，指节发白。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
案发当晚，你丈夫书房里的争吵声持续了多久许昭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进对方的防备里。
大、大概二十分钟……周太太的瞳孔向右上方偏移了0.3秒。
——她在说谎。
许昭的指尖轻轻敲了下测谎仪的红色按钮，投影仪立刻在墙上投出一张监控截图。
可物业记录显示，您这期间正在小区人工湖喂天鹅。
玻璃倒影里，周太太举着手机的右手腕内侧，有一道新鲜的抓痕。
——她在隐瞒什么
周太太的脸色瞬间煞白，呼吸急促起来。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冷冽的雪松气息混着冰薄荷的味道侵入，许昭的神经瞬间绷紧。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黑色西装，银框眼镜，修长的手指搭在门把上，腕间的智能手表泛着冷光。
——祁燃。
零败诉记录的刑辩律师，业内出了名的恶魔律师。
他径直走到周太太身旁，骨节分明的手指咔嗒一声合上测谎仪的盖子。
我的当事人需要医疗协助。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许专家应该注意到了她左手腕的速效救心丸痕迹
许昭一怔。
她刚才全神贯注盯着周太太的右手破绽，竟然漏看了更明显的生理反应。
——她被反将一军。
她眯起眼，钢笔在指尖转了一圈，故意用笔帽轻敲测谎仪外壳。
祁律师倒是很熟悉急救知识。她轻笑，听说上个月您让一位心脏病史的证人当庭猝死了
空气骤然凝固。
祁燃的嘴角纹丝不动，左手却突然撑在她椅背上，俯身靠近。
这个动作让他的领带垂落在她眼前——暗纹是天平与毒蛇交织的图案。
下午三点，天台见。他的声音擦过她耳廓，像一块冰滑进衣领，除非测谎师害怕验证自己的专业。
顶楼的风很大，祁燃的西装下摆被吹得猎猎作响。
他站在天台边缘，身后站着一个穿病号服的年轻女孩——林小蔓，今早刚被保释的杀人案真凶。
许昭踢开脚边的碎玻璃，冷笑：祁律师现在专收留问题儿童
林小蔓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祁燃立刻递去保温杯。这个动作让他的袖口上移，露出腕间的黑色智能手表。
许昭眯起眼。
表盘上的心率显示始终停在62。
——太稳定了。
正常人面对测谎师时，心率至少会波动10%以上，可他的脉搏像被精密编程的机械表，毫无破绽。
许专家感兴趣祁燃注意到她的视线，摘下手表递过来，最新款，可以屏蔽外界电磁干扰。
他忽然抓住她的左手，按在自己胸口。
包括测谎师的诱导提问。
掌心下的心跳平稳得令人发指。
许昭猛地抽回手，在裤缝上蹭了蹭：周太太的案子……
撤诉了。他打断她，毕竟真凶来自首了。
林小蔓抬起头，脖颈处有一道与周太太如出一辙的抓痕。
许昭瞳孔一缩，猛地拽过女孩的衣领：你给周太太注射了什么
她锁骨附近有一排细小的针眼，散发着苦杏仁味。
镇静剂而已。祁燃横插进两人之间，体温比常人低得多，像一堵人形冰墙，比起这个，许专家不如解释下……
他亮出手机，监控画面里，许昭昨天深夜潜入证物室的背影清晰可见。
你偷走的血样报告显示，死者指甲里的皮肤组织与周太太DNA不符。他镜片反着冷光，但今早警方却收到了匹配的报告。
许昭的后背沁出冷汗。
那份真实报告明明锁在她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祁燃突然摘下手表，戴到她腕上，你帮我测谎，我告诉你谁篡改了证据。
表带残留的体温让她手指发麻。
这款号称防干扰的设备，此刻却显示她的心跳飙到118。
凭什么信你
祁燃从内袋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推到她面前。
照片上，满脸是血的小女孩被一个少年从火灾现场抱出来，少年的右肩制服被烧穿了一个洞。
许昭的喉咙发紧。
十五年前那场大火后，再没人知道她被藏在地下室的秘密——她天生能通过皮肤接触感知谎言。
现在，祁燃的指尖轻点手表屏幕，表盘背面刻着Truth字样，测测看我说的是真话还是……
呼啸的风声里，他俯身靠近，眼镜链扫过她的脸颊。
我一直在找你。
手表的心率曲线突然剧烈震荡。
而本该同步的测谎仪，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他西装口袋里。
第二章心跳失控
许昭盯着腕间的手表，心率曲线仍在剧烈波动。
祁燃那句话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她记忆里最脆弱的防线——十五年前那场大火，浓烟里少年模糊的脸，还有他右肩上被烧穿的制服。
你认错人了。她猛地抽回手，表带在腕骨上勒出一道红痕，我不认识你。
祁燃没说话，只是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份文件。
周明远案的现场勘查报告。他递过来，警方遗漏了一个细节。
许昭翻开文件，瞳孔骤然收缩——
案发现场的照片上，死者周明远的右手紧握成拳，指缝里残留着几根黑色纤维。
这是......
西装面料。祁燃的指尖点了点照片，和我在法庭上穿的是同一种。
许昭猛地抬头：你当时在现场
不。祁燃推了下眼镜，但有人希望警方认为我在。
林小蔓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祁燃立刻从公文包里取出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递给她。
许昭盯着他流畅的动作，忽然意识到什么：你早就知道她会自首
祁燃没回答，只是看了眼手表：三分钟后，警方会来天台搜查。你是想继续追问，还是先离开
许昭的测谎仪还躺在他口袋里。
她咬了咬牙：带路。
祁燃的车是辆黑色奔驰，内饰一尘不染，车载香薰是冷冽的雪松味。
许昭刚系好安全带，就听见后座传来窸窣声。
别回头。祁燃启动车子，她在换药。
许昭从后视镜里看到林小蔓正往锁骨处的针眼涂抹药膏，药膏散发着淡淡的苦杏仁味。
氰化物解毒剂许昭眯起眼，你们在玩什么把戏
祁燃打了把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小巷。
周明远不是坠楼死的。他忽然说，他是被注射了氰化物后推下楼的。
许昭猛地转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尸检报告上写着。祁燃语气平静，死者牙龈有轻微出血，这是氰化物中毒的典型症状。
可警方公布的死因是高空坠落！
所以报告被篡改了。祁燃踩下刹车，车子停在周明远别墅的后门，就像你偷走的那份DNA报告一样。
许昭的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
她确实在证物室发现了异常——周明远的指甲缝里有不属于周太太的皮肤组织，但今早那份报告却神奇地匹配了。
下车。祁燃解开安全带，带你看看真正的案发现场。
周明远的书房还保持着案发时的样子。
落地窗前的波斯地毯上，用白线标出尸体轮廓，血迹已经干涸成深褐色。
许昭蹲下身，指尖轻触地毯边缘：这里有过打斗痕迹。
地毯的绒毛有被剧烈摩擦的迹象，而书桌角上有一道新鲜的刮痕。
警方报告里没提这个。
因为他们只关心坠楼。祁燃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从这里掉下去，确实像自杀。
冷风灌进来，许昭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的视线落在祁燃的右手上——他扶着窗框时，袖口微微上滑，露出手腕内侧一道细长的疤痕。
和火灾那天救她的少年一模一样。
许昭的心脏猛地一跳。
就在这时，祁燃突然转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有人来了。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许昭下意识要抽手，祁燃却猛地将她拉近——
配合一下。他低声道，另一只手按在她脑后，将她压向自己胸口。
许昭的鼻尖撞上他的衬衫纽扣，冷冽的雪松气息瞬间笼罩了她。
别动。祁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书房有隐藏监控。
许昭僵住了。
她的侧脸贴在他胸前，耳边是他平稳的心跳声。
咚、咚、咚。
依然稳定得可怕。
而她的心率手表已经飙到了120。
脚步声停在门外。
祁燃忽然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尖：呼吸放轻，测谎师。
他的气息扫过她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许昭咬住下唇，突然伸手探向他右肩——
如果他是当年那个人，那里应该有一块烧伤的疤痕。
她的指尖刚触到西装面料，祁燃就猛地扣住她的手腕。
这么着急验货他低笑，呼吸却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书房的门把手转动了。
门开的一瞬间，祁燃带着她旋身，将她完全挡在身后。
私人场所，擅闯是违法的。他的声音恢复了法庭上的冷峻。
门口站着个穿物业制服的男人，手里拿着手电筒：抱、抱歉！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人闯入......
他的目光在祁燃和许昭之间游移，最后落在凌乱的衬衫领口上。
马上离开。祁燃冷声道。
物业人员慌忙退出去，临走前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许昭立刻推开祁燃：你早就知道这里有监控
不然怎么证明周太太在说谎祁燃整理着袖口，她声称案发时自己在湖边，但监控拍到的是另一个人。
谁
祁燃没回答，只是走向书柜，从一排法律书籍后取出个微型摄像头。
想知道真相他晃了晃摄像头，明晚八点，律所见。
许昭盯着他：为什么要帮我
祁燃走到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因为十五年前，他转过头，镜片后的眼睛深不见底，你是我唯一没测准的谎言。
手表上的心率曲线突然剧烈震荡。
而这一次，失控的是两个人的心跳。
第三章心跳同步
许昭站在祁燃律所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手表。
昨晚书房里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的心率监测曲线出现了从业以来第一次完全失控的记录。
测谎师也会紧张
祁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咖啡机运作的轻响。他今天换了副金丝眼镜，镜链垂在颈侧，衬得锁骨线条愈发凌厉。
许昭转身，看见他正往杯子里加冰——三块，不多不少。
我以为律师都喝热美式。她故意道。
我以为测谎师都擅长控制心跳。祁燃将冰咖啡推到她面前，看来我们都对彼此有误解。
玻璃杯外壁凝结的水珠滑落，在实木办公桌上洇开深色的痕迹。许昭盯着那道水痕，忽然想起十五年前火灾现场，少年护着她时，额角滴落的汗水也是这样的轨迹。
监控视频呢她直接切入主题。
祁燃按下遥控器，百叶窗自动闭合。投影仪在墙面上投出一段模糊的影像——
周明远书房，凌晨2:17。一个穿物业制服的男人正在翻找文件，突然被从背后袭击。画面戛然而止。
这是......
案发前36小时的记录。祁燃调出另一段视频，再看这个。
新的画面里，周明远正在书桌前通电话，突然惊恐地看向窗外。下一秒，整段影像出现剧烈干扰。
许昭猛地站起来：电磁脉冲干扰这和篡改DNA报告的手法......
如出一辙。祁燃关掉投影，专业级设备，只有军方或顶尖安保公司才有。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档案，烫金封面上印着恒安科技的logo。
周明远死前正在调查的案子。
许昭翻开档案，瞳孔骤然收缩——
十五年前那场大火的事故报告，就夹在第一页。
恒安科技的前身是长明化工厂。祁燃的声音像浸了冰，当年火灾的调查报告显示是电路老化，但......
他翻开下一页，许昭的呼吸瞬间停滞。
现场照片里，烧焦的配电箱锁孔处，有明显的金属撬痕。
有人纵火。许昭的指尖微微发抖，为什么现在查这个
祁燃的镜片反着冷光：因为三个月前，恒安科技的新任CEO收到封匿名信。
他滑动平板，调出一张照片。泛黄的信纸上只有一行字：
【当年的孩子还活着】
许昭的后背渗出冷汗。
当年化工厂火灾，地下室里除了她，还有另一个被锁着的男孩——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测谎失败的对象。
周明远在查这件事
不。祁燃突然解开衬衫袖扣，将袖子挽至肘部，是有人在利用这件事灭口。
他小臂内侧露出一道陈年疤痕，形状像被电流灼烧的闪电。
许昭的测谎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这是她见到与童年记忆完全吻合的第三个特征。
火灾那晚，浓烟中少年曾用这只手拧开地下室的气窗，小臂被裸露的电线灼伤。
是你......她声音发紧，当年那个男孩。
祁燃没有否认。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罕见地疲惫。
恒安科技的董事长下周三回国。他重新戴上眼镜，如果想知道谁在灭口......
需要我做什么许昭打断他。
祁燃从西装内袋取出个丝绒盒子，推到她面前。
戴上这个，明晚陪我出席慈善晚宴。
盒子里是对耳钉，左耳是黑曜石，右耳是测谎仪造型的微型传感器。
许昭站在衣帽间里，盯着镜中的自己。
黑色鱼尾礼服，盘起的发髻，右耳的测谎仪耳钉闪着冷光。而左耳那枚黑曜石，据祁燃说是信号干扰器。
十分钟后出发。祁燃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你还需要......
推拉门突然被拉开。
祁燃的话戛然而止。
他今天穿了件暗纹西装，领针是枚小小的天平。此刻那枚领针正随着他微微凝滞的呼吸轻轻晃动。
不合适许昭下意识摸了摸耳钉。
祁燃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很合适。
他的智能手表突然发出滴滴声——心率突破85，对他而言已经是异常波动。
许昭的耳钉同步亮起红灯。
两人同时看向各自的心率监测设备，又同时移开视线。
该走了。祁燃转身的瞬间，许昭注意到他后颈泛起可疑的红晕。
加长林肯里，祁燃正在平板上调取晚宴平面图。
恒安科技的董事长会从西南门入场。他指尖划过屏幕，我们需要在他接触侍应生前......
拦截那份加密文件许昭打断他，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选我。
祁燃的手指顿在屏幕上。
车厢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两人的心率监测设备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奇妙的是，此刻他们的心跳频率竟然完全同步。
因为......祁燃突然倾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只有你能看穿我的谎言。
他的唇几乎贴上她戴着的传感器耳钉。
下一秒，两套心率监测设备同时爆出尖锐警报。
第四章记忆闪回
慈善晚宴的灯光像流动的金箔，洒在觥筹交错的人群间。
许昭挽着祁燃的手臂，右耳的测谎仪耳钉微微发烫。
西南方向，灰西装。祁燃低头，嘴唇几乎贴上她耳廓，恒安科技董事长，陈荣。
温热的呼吸拂过传感器，耳钉立刻亮起微弱的蓝光——他在说真话。
许昭的视线穿过香槟塔，落在那个两鬓斑白的男人身上。陈荣正与政要交谈，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色泽。
戒指有问题。她低声道，翡翠内部有金属反光。
祁燃的指尖在她掌心轻敲两下——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表示已确认。
就在这时，侍应生端着托盘经过。祁燃取了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递给她时，小指不着痕迹地擦过杯沿。
许昭会意，接过酒杯的瞬间，左耳的黑曜石耳钉突然传来细微的电流感。
干扰增强。她借着饮酒的动作低语，三点钟方向。
祁燃镜片后的目光倏地锐利起来。
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女人正走向陈荣，手中的鳄鱼皮手包发出不自然的信号干扰。
林曼。祁燃的声音像淬了冰，恒安科技的首席法务，上周刚接手周明远的案子。
许昭的耳钉突然剧烈震动——检测到谎言。
祁燃根本没告诉她这件事。
水晶吊灯突然闪烁了两下。
失陪。祁燃松开她的手，去洗手间补个干扰器。
许昭刚想跟上，陈荣却突然朝她走来。
许小姐老人笑容和蔼，久仰您的测谎研究。
他伸出手的瞬间，翡翠戒指内侧的微型摄像头闪过红光。
许昭礼貌性地与他握手，却在皮肤相触的刹那如遭雷击——
当年的孩子必须死
陈荣的思维像毒蛇般窜入她脑海。这是她天生的能力，在肢体接触时能感知对方最强烈的念头。
她猛地抽回手，香槟杯摔碎在大理石地面上。
抱歉。许昭强自镇定，我去收拾一下。
蹲下身时，她瞥见陈荣的皮鞋底沾着暗红色痕迹——是周明远书房地毯的同款染料。
需要帮忙吗
林曼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鳄鱼皮手包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的金属装置。
许昭的耳钉疯狂震动，传感器显示林曼此刻的心率只有45——这根本不是活人的脉搏。
她突然想起祁燃书房里的资料：恒安科技正在测试的生物电子替身。
谢谢，不用。许昭起身后退，后腰却撞上坚实的胸膛。
祁燃的手稳稳扶住她肩膀，体温透过礼服面料传来。
董事长。他声音带着笑意，眼神却冷得像刀，听说您刚捐赠了儿童烧伤基金
陈荣的笑容僵了一瞬。
许昭的耳钉捕捉到祁燃此刻异常平稳的心跳——他在布局。
晚宴厅的灯光突然全灭。
人群骚动中，许昭被祁燃拽进消防通道。黑暗中他的手表发出幽蓝微光，照亮两人交握的手。
林曼是电子替身。她急促道，陈荣知道火灾真相——
嘘。祁燃突然捂住她耳朵。
黑曜石耳钉传来强烈的电流感，紧接着是陈荣扭曲的声音从传感器传出：
......启动记忆清除程序......
许昭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十五年前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而来——
浓烟中少年背着她爬出气窗，右肩被钢筋划破时，她看见他锁骨下方有个发光的条形码......
祁燃！她抓住他领口，你身上是不是有——
警报声骤然响起。
通道尽头，林曼的身影在应急灯下泛着金属冷光，她的右手已经变形为枪管形状。
祁燃猛地将许昭推到身后。
跑！
子弹擦着他肩膀射入墙壁，火花照亮了他后颈——那里赫然印着与记忆中完全一致的条形码：
【恒安科技-实验体07】
天台的风裹挟着雨丝，许昭的耳钉在暴雨中发出刺耳警报。
你早就知道。她攥着祁燃被血浸透的袖口，恒安科技用火灾掩盖人体实验，我们是唯二的幸存者......
不。祁燃摘下手表戴到她腕上，还有第三个。
表盘投射出全息影像——病床上的林小蔓浑身插满管线，胸口印着09的标记。
周明远发现的秘密。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他们用火灾幸存者做脑机接口实验，林曼是第一个成功品。
闪电划破夜空，照亮祁燃锁骨下方的条形码。许昭的指尖颤抖着触碰那道印记，突然感知到汹涌的记忆洪流——
杀了她，你就能自由
这是植入他脑中的终极指令。
耳钉警报声与雷声交织，许昭的心率监测疯狂闪烁。而祁燃的脉搏此刻竟与她完全同步。
现在你明白了。他苦笑着擦去她脸上的雨水，为什么我永远测不准——
因为对你说的每句话，他的唇几乎贴上她耳钉，都是系统判定为谎言的真话。
第五章终极测谎
暴雨冲刷着恒安科技研究所的玻璃幕墙。
许昭盯着手术台上昏迷的林小蔓，女孩胸口09的标记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她身上的电极片连接着中央控制台，屏幕上跳动着熟悉的心率波形——与祁燃的完全一致。
他们用火灾幸存者做实验。祁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电子设备干扰的杂音，把测谎能力转化为生物算法......
许昭猛地转身。
祁燃站在控制台前，右肩的枪伤还在渗血，银框眼镜不知何时碎了一半。镜片裂痕间，他的瞳孔不正常地收缩着，像台即将失控的精密仪器。
你呢她攥紧手中的测谎耳钉，实验体07被植入什么指令
控制台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红光笼罩了整个实验室。
警告，最终协议激活。机械女声回荡在金属空间里，执行对象：实验体07。
祁燃的身体骤然绷直，右手不受控制地伸向腰间——那里别着把解剖刀。
许......昭......他的声音像被什么撕扯着，每个字都渗出痛苦，走......
最后一个音节扭曲成电子合成音，他的眼神彻底变了。
解剖刀划破空气的瞬间，许昭扑向控制台。
她的耳钉传感器撞在金属面板上，爆出一串火花。林小蔓的心率图突然剧烈波动，与实验室主系统产生共鸣。
没用的......祁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解剖刀擦着她耳钉钉过，系统......锁定......
许昭滚到手术台另一侧，突然抓住林小蔓的手腕。
皮肤相触的刹那，海量数据洪流般涌入脑海——
指令：清除所有实验体
例外条件：心跳同步率达到100%
她突然想起慈善晚宴上，两人那奇妙的心跳同步。
祁燃！许昭扯下耳钉砸向控制台，测谎仪从来就没失效过！
金属外壳崩裂，露出里面的生物芯片。芯片核心处，两枚微型传感器正以完全一致的频率闪烁。
你植入的是双向测谎系统......她声音发颤，只要我相信你在说谎，指令就会强化！
解剖刀突然悬在她咽喉前一厘米。
祁燃的手剧烈颤抖着，镜片后的眼睛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怎么......证明......他每个字都像在呕血。
许昭突然抓住他拿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现在，测我的谎。
实验室的警报声忽然静止。
祁燃的手掌下，许昭的心跳通过皮肤传来，鲜活、温热、毫无保留。
火灾那天......她盯着他收缩的瞳孔，你说抓紧我的时候......
解剖刀当啷落地。
......其实在发抖。
控制台的屏幕突然雪花般闪烁，随后跳出一行红色代码：
【指令覆盖：情感参数＞杀戮协议】
祁燃像被抽走全部力气般跪倒在地，眼镜终于完全碎裂。许昭扑过去接住他时，看到他后颈的条形码正在褪色。
十五年了......他虚弱地靠在她肩头，终于有人......测出了真相......
实验室的门突然爆破，持枪特警涌入的瞬间，许昭感觉耳垂一热——
祁燃用最后力气吻了她的测谎仪耳钉。
恭喜......他的呼吸扫过传感器，你找到了......我唯一的真话......
第六章
真相永恒
最高法院的穹顶下，许昭的测谎仪接入了全息投影系统。
三个月前实验室的生死对决，此刻化作法庭中央跳动的数据流——祁燃后颈的条形码、林小蔓胸口的编号、陈荣翡翠戒指里的芯片，全部被投射在二十米高的环形屏幕上。
辩方主张，我的当事人受控实施的所有行为，都应归责于恒安科技的非法实验。
祁燃站在被告席，西装笔挺如初，只是银框眼镜换成了透明护目镜——为了遮住脑机接口移除手术留下的疤痕。
许昭的指尖划过平板，法庭突然响起陈荣的录音：
实验体07的终极指令，是杀死所有知情者
陪审席一片哗然。
反对！检察官猛地站起来，这份证据来源——
来自被告的心跳记录。许昭点击屏幕，祁燃的脉搏波形图与录音声纹完美重合，每次他听到这段指令时，心率会出现完全相同的异常波动。
她走向被告席，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像倒计时的秒针。
根据《刑事豁免条例》第14条......
祁燃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腕表下的脉搏正以每分钟112次的频率跳动——这是许昭第一次在非危机状态下，测到他失控的心率。
不用念法条。他声音很低，护目镜后的眼睛只看着她，用你的方式证明。
法庭的灯光暗了下来。
许昭摘下右耳的测谎仪耳钉，将它贴在祁燃的护目镜边框上。传感器接触的瞬间，整个法庭的电子设备同时亮起蓝光——这是最高法院历史上首次允许当庭进行神经测谎。
请重复你的最后陈述。首席法官说。
祁燃转向陪审团。
我承认策划了周明远案的证据调包。他的声音在穹顶下回荡，但目的是揭露恒安科技用火灾幸存者做人体实验的罪行。
测谎仪安静如初。
我承认入侵了证物室系统。
依然没有波动。
我承认......他忽然转向许昭，利用测谎师的能力完成复仇。
滴——
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法庭。
陪审员们骚动起来，法官皱眉看向测谎仪屏幕——那上面显示的不是谎言标记，而是一段从未出现过的脑电波图谱。
许昭的指尖微微发抖。
这是她见过最复杂的神经信号：愤怒与温柔交织，算计与坦诚共存，像被强行缝合的两段人生。
这不是谎言。她调出比对样本，是双重记忆导致的认知冲突。
屏幕分裂成两半：左侧是祁燃作为律师的记忆，右侧是实验体07被植入的虚假人生。而在两者交叠处，有段被刻意模糊的时间戳——
火灾当晚23:17
许昭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扯开祁燃的领带。
他锁骨下方的条形码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她再熟悉不过的旧伤——当年少年背着她爬出气窗时，被钢筋划出的伤口。
最后一条陈述。她直视他的眼睛，说给我听。
祁燃的呼吸扫过测谎传感器。
整个法庭安静得能听见针落的声音。
我承认......他摘下护目镜，露出那道新鲜的疤痕，选择成为恶魔律师，只为等到能看穿我所有伪装的人。
测谎仪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波动，数据流像烟花般炸满整个穹顶。这不是谎言警报，而是系统过载——因为检测到了绝对真实。
许昭在漫天蓝光中踮起脚尖。
测谎结束。她的唇擦过他耳垂，心跳属实。
旁听席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滴滴声——不知何时，所有人都打开了手机的心率监测功能。
而大屏幕上，两条心率曲线早已交织成DNA般的螺旋。
彩蛋
三个月后，许昭在重建的化工厂旧址前，发现块锈蚀的铭牌。
上面模糊刻着两行小字：
【实验编号07&08】
【幸存条件：双向测谎通过】
身后传来雪松气息，祁燃将下巴搁在她发顶。
现在可以问了。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当年在地下室，你究竟从我这里测到了什么
许昭翻转手腕，让两人的智能手表相贴。
测到个疯子。她看着完全同步的心率轻笑，明明怕火怕得要死，还往燃烧的化工厂里冲。
祁燃吻了吻她测谎仪造型的婚戒。
因为听见有人在哭。
这次，所有设备都安静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