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休书一封,贬妻为妾
三年前,长安初雪,天子脚下,飞霜漫天,寒入骨髓。
太子府朱门紧闭,内院高悬红灯,一片喜气洋洋。
沈疏月立于东厢屋檐下,披着薄衫,手中紧紧攥着那封染着朱砂印的休书。她的指尖冻得青白,却依旧倔强地未曾颤抖。
沈疏月,念你为正妃三年,送你回乡自省,望你安守本分,不再妄想妃位。
书尾笔锋清冷,落款萧承礼。
她冷笑,笑声干裂如雪中碎冰。身后仆从正抬着花轿将一位身穿喜服的女子迎进府门。
那女子一身鸾凤霞帔,眉眼温婉,正是她的表妹——白婉婉。
姐姐,承礼哥哥心里其实一直记挂你,是你太强势,才让他没了退路……白婉婉一边盈盈行礼,一边柔声劝慰。
沈疏月看着她,忽然笑了。
是我强势她看了看手中那封休书,又看了看正门迎春鼓乐,是我逼他纳妾是我派人放流言还是我自己撞上了你藏进我汤中的麝香
白婉婉的笑微微僵住,迅速藏起慌乱:姐姐何出此言
沈疏月懒得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只道:你最好祈祷我死在流放的路上,不然——
她回头,眸色森寒:我会让你跪着把我的妃位,吐出来。
那夜雪大如席,长安百姓说,这是三年未见的雪。
而沈疏月,在这场雪夜中,被送出了京城。连夜车马,披发跣足,被赶至郊外庄子。
她原以为沈家会派人来接她,哪怕是一个婢女也好。
可她等了一夜,只等到看门老奴一句:沈大人说了,太子不喜你,咱府上也不能逆着太子走。
雪落肩头,冷入骨髓。
沈疏月跪坐雪地里,缓缓将休书烧尽。
火光映着她那张苍白却艳丽的脸,照出一抹讽刺的笑。
好,你们都不要我……那就别后悔。
她咬破手指,在雪地上写下一行血字:
沈疏月不死,终有一日,休书归来。
山庄之中三年,雪化春来。
沈疏月在漫天风雪与冷茶冷饭中熬过无数夜。直到有一日,一封密信悄然送来,署名:靖南侯·周羡之。
——那是她母亲当年救下的边地将军,如今封侯拜相。
书信中他写道:若不弃,疏月可为吾义女,冠我之姓,得我之权。
沈疏月紧握书信,一笑三年寂寞尽散。
她终于等到了机会。
她不再是被弃的前妃,不再是任人打压的沈家弃女。
三年后,她将以靖南侯世女之尊,权掌军政,重返长安!
而那曾经休她、弃她、负她之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三年后,长安花朝节,靖南侯世女初入京,一袭猩红披风,立于太子宫门。
太监高呼:
靖南侯世女沈疏月,参见太子殿下。
众人哗然。
太子萧承礼原本倚在金座之上,闻言脸色突变,惊坐而起。
谁……谁!
而那女子却缓缓摘下斗篷,露出那张艳若桃李的容颜,眸中满是讽刺。
太子殿下不认得旧人那封休书,我还留着副本呢,是否要我再读一遍
她步步逼近,唇角冷扬:
萧承礼,跪着,才听得清。
2
鸿门宴上挑旧人,贵女归来震长安
春风如剪,长安花朝节。
太子府外,一袭红衣的女子立在三月桃花下,霞光洒落,映得她眉目如画,凤目流光,艳绝京华。
靖南侯世女沈疏月——到!
一道高喝声响彻王城,各家贵族之子皆齐刷刷回头,正见一抹红影缓步而来,似流光溢彩,步步生莲。
沈疏月,曾是三年前太子妃,如今,已不是任人践踏的弃妇,而是三品靖南侯的义女,掌兵权、拥财势,贵不可言。
这场花朝节,实则是朝廷安排的世家贵女相亲宴,明面为赏花,实则看人。沈疏月此刻的出现,不啻于在平静水面投下一颗惊雷。
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回来了。
而且带着势如破竹的姿态回来。
最先变脸的,正是端坐主位的太子萧承礼。
他身边坐着的女子,温婉贤淑,一身淡粉霞衣,正是当年顶替妃位的白婉婉,如今贵为侧妃,眼见沈疏月踏入,手中玉盏险些滑落。
怎、怎么是她她不是被流放了吗白婉婉强压惊惧,低声向萧承礼求解。
萧承礼眸色晦暗,看着那迎面而来的红衣女子,仿佛从未真正认识过她。三年前的沈疏月,虽也端庄艳丽,却远没有如今这般惊艳迫人。
殿下。沈疏月走至主位前,盈盈一礼,声线清扬,三年前殿下亲赐一纸休书,月儿不敢忘。今日得承先圣旧谕,靖南侯收我为义女,得以重回故土,向殿下谢恩。
谢恩分明是问罪!
太子面色青白交加,讪笑道:本宫当年……也不过是一时错信谗言。
沈疏月神色不改,轻轻一笑,目光落向白婉婉:如此说来,误会妾身之人,该罚。
她话音刚落,宴上忽而一阵骚动。只见她身后,一名小厮走上前,将一封公文高高举起:
此乃当年太子府送出的休书原本,今有律官验印,确认休书无由、无据、无由衅讼,违背律例。
靖南侯世女今为三品命妇,前太子妃身份若无罪责,旧婚书仍在,当得清理旧案。
这番话一出,全场炸锅!
旁人听着只是热闹,但太子听来却似刀刀锥心。旧婚未解,新婚已纳,律例明文不容妃位重叠——
这是沈疏月,借朝会之名,当众将他与白婉婉,拉下马来!
白婉婉脸色煞白,颤声道:姐姐怎能如此咄咄逼人……我,我只是想照顾承礼哥哥……
沈疏月转眸看她,眸光如刀锋掠过:你照顾得好,连我那碗参汤都能替我喝了是你下的麝香吧,白婉婉
白婉婉面色骤变,跪地磕头:不是我……我没有……
既无此事,那便请太子下旨清查。沈疏月看向太子,唇角轻勾,还我一个清白。
这一句清白,如千斤巨石砸在太子心头。
白婉婉分明身子已孕——若真追查下去,怕连这孩子的血脉,都要被怀疑!
够了!萧承礼猛地起身,语带怒火,今日是朝廷宴会,不可胡言乱语!
沈疏月却云淡风轻:殿下怒什么怕是怕真相掀开了,您那妃位坐不稳
她话音一落,竟不再看他,只缓步走向中庭茶席,坐在了最上席,留下一句:靖南侯世女,位同四品,从今日起,朝堂宴会,我坐主位。
众人噤声。
这是她的回归,更是她的宣告。
她回来了,不是哭着求原谅,而是要他们跪下认错!
—
【午后:贵女议婚局】
沈疏月坐于主位,身侧皆是各家权贵子弟:国公世子、兵部尚书之子、三皇子之友……人人对她恭敬三分,不敢有丝毫轻慢。
谁都知道,靖南侯如今拥兵三十万,是朝廷兵权最大者之一。沈疏月虽非亲生,却得其三分宠爱,传言侯爷已言明,来年要替她择婿立户。
这,哪里是什么弃妇分明是京中第一香饽饽。
而沈疏月,则优雅持盏,一一回应,礼数周全却不亲近,仿佛旧日楚楚不惊的太子妃已死,如今的她,艳若烈焰,焚尽陈年恩怨。
忽有一位官家小姐故作惊讶问道:沈姐姐,听闻您从前为太子妃……那位白侧妃,是您什么人
沈疏月看了她一眼,笑道:妾位而已,前夫的新欢。问来做甚
那小姐掩口一笑:果然是风华不改。换作旁人,早羞于开口,姐姐却洒脱得紧。
沈疏月轻轻一笑,端盏不语。
她不羞耻,她是被休的,却未曾亏负婚姻半分;羞的是那些不择手段、贼心不死之人。
她不躲、不避、不忍,她要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让所有人看看,她沈疏月,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凤凰,浴火重生!
—
【当夜,靖南侯府】
主子,明日礼部送来的婚册中,已替您排除太子与白府相关人选。贴身女侍姜杏低声道。
嗯。沈疏月缓缓抚琴,淡声回应,你说,若我主动向白府提亲……选她嫡弟,白淮,做我义妹的驸马,会如何
姜杏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主子此计,可真毒辣。
毒沈疏月却摇头笑了,不是毒,是借花献佛。
白婉婉不是处心积虑想嫁入皇家、攀附高枝吗那我就给她个机会——做我沈疏月的姨母!
她指尖轻点琴弦,音律骤起,杀气藏锋。
我回来了,不是为了温情旧梦,是要让天下知道:我不要的,别人也别想捡走;我失去的,我会百倍讨回来。
3
借婚局设局,白家下场
三日之后,礼部发下旨意,邀请各世家贵族入宫参加贵女春选,旨在为三殿下择妃,顺便安排部分命妇嫁配,实为京中权势重组的试水之局。
沈疏月接到帖子时,手指轻轻抚过那金字红笺,唇角微勾。
这朝廷,倒也会挑时候给我一个舞台。
主子,礼部来请帖之人,是白府的嫡次子白淮。姜杏躬身低声道,他在外候着,说是奉母亲之命,特来亲自致意。
呵。沈疏月挑眉,他倒也不怕旧仇未散,来我府上送死
姜杏试探着道:主子要见他吗
沈疏月漫不经心地倚在贵榻上,声音微凉:见。为什么不见
这盘棋,我都布好了,不等他们自己跳进来,怎叫人尽兴
—
【同一时辰·靖南侯府偏厅】
白淮一身青衫,玉冠束发,眉目间颇有几分温润之意,气质比他那白莲花姐姐沉稳许多。
他跪坐在垫子上,面前是一盏清茶未动,姿态虽谦和,眼底却藏不住的踌躇。
听闻世女方自西南归来,未及半月便再登朝堂……沈小姐果然锋芒不减。
沈疏月缓缓步入厅中,一袭素雅淡青长裙,清贵如兰,坐姿却如九天之凰,睥睨天下。
白公子言重了。她落座,目光轻描淡写地掠过白淮,不如直说吧,今日你来,是为你那位白家嫡姐探路,还是为三殿下探婚
白淮抿唇,终是拱手一礼:家姐素来心念殿下……而沈小姐曾为太子妃,如今却为侯府义女。殿下与白府皆不愿与你再生嫌隙,所以……
所以你来探口风沈疏月打断他,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探我是否心有旧情,探我是否会争妃位,还是探我是否会当众揭开白婉婉害我的真相
她淡然笑着,却让白淮额头瞬间见汗。
沈疏月放下茶盏,轻轻叹息一声:白公子,我确实不愿与白家结仇。
白淮心头一松,正欲道谢,沈疏月便接着说道:所以,我打算嫁你。
白淮:……
他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世、世女在说笑
不是玩笑。沈疏月神色认真,你是白家嫡子,娶你,白府自然与我联姻,届时你我便是一家人,你姐就是我姨母,我怎会为难她
而且,你若不愿,我便向圣上请旨,明言欲嫁白家嫡子,看看陛下是允我,还是保你
这番话,看似是和谈,实则是逼婚!
白淮一时间连呼吸都僵住。
你这话……简直……无理取闹!
我既非庶女,又非犯臣之后,年届及笄,凭什么不能选驸马
沈疏月淡淡一笑,缓缓起身,你回去告诉白婉婉,我还记得她当年在我药里下麝香;我也记得她那一脚把我踹下楼时,说过‘你死了正好,位子我来坐’。
我不争妃位,是看不上旧货;但白府欠我的,我一分都不会少讨回来。
白淮咬牙,却无言以对。
—
【次日·春选之日】
长乐宫外,贵女齐集。
沈疏月穿一身冰蓝色宫装,发髻轻绾,发簪皆为素金,不染尘色。她一出场,便引得全场视线聚焦。
白婉婉也到了,身穿新赐凤纹霞衣,扶着宫女缓步行来,身后是太子陪同,姿态温婉体贴,众人见了无不称赞。
然而,当沈疏月走到她面前,众人纷纷低声议论。
那位便是沈疏月三年前太子妃
可惜了,那张脸……不输给任何贵女了……
白侧妃这几日还频频进出太子书房呢……
白婉婉听得心烦,勉强笑着上前:姐姐——哦不,如今应唤你一声‘靖南侯世女’了,恭喜你。
沈疏月却毫不客气:以后别叫我姐姐,我与你没血缘,不沾亲不带故,别自降身份。
白婉婉面色微变,但又不敢反驳,毕竟沈疏月如今身份显赫,若真开撕,只怕太子都要护不住她。
沈疏月轻轻俯身,声音落在她耳畔:你说,我若真嫁了白淮,叫你一声‘姨母’,你愿不愿听
白婉婉全身一震,顿时站都站不稳,几乎跌倒,被一旁宫女扶住,脸色惨白如纸。
你休想!她几乎失声。
沈疏月微微一笑,转身离去,红衣翻飞:那就祈祷我别心血来潮吧。
—
【宴末·长公主现身】
忽然,一道宣旨声起。
长公主到——!
全场齐齐起立,沈疏月亦拱手躬身,神情却坦然。
长公主容貌端庄,面上却含三分冷意:靖南侯世女沈疏月,听闻你意欲择婿,已遣使向白府下书
沈疏月镇定道:是。
为何选白家嫡子
因为他姐欠我一条命,我准备娶他,叫他一辈子叫我‘妻主’,供我驱使。
长公主愣了愣,随即大笑:好!果然是你。
你若嫁了白家嫡子,朝野震动,你准备好了吗
正好。沈疏月徐徐抬头,凤眸清亮,我缺个开局。
长公主忽然点头:你心气太高,不适做人妻。
沈疏月正要解释,却听她续道:不如直接随本宫入尚书省,执掌内库。
你要的是复仇,我给你刀;你要的是舞台,我给你地。
你这副脾性,当当朝女相,不当皇子妻妾。
沈疏月眼底骤亮,唇角缓缓扬起。
多谢长公主提点。
她曾是弃妇,如今,步步为营,已开始动摇皇权根基。
谁说女子不能翻盘
她沈疏月,不争男人,不求荣宠,要的,是这天下听她一言!
4
女相初入阁,冷御史心动
春选之后,朝中风波未平。
皇帝原本只是顺手敲打贵族,却不想沈疏月竟借机逆风翻盘,一举压制白家声势,还得了长公主赏识,入主尚书省理财。
这等场面,前无古人,后……多半也没来者。
毕竟,女儿家入尚书省,在文官堆里说话,连笔都能掀起三尺浪。
但皇帝并未反对,反而亲批:靖南侯世女心细胆大,堪理内库。又加赐佩剑、随身内侍两名,明摆着——给刀、给人、给权。
朝中诸公一时沉默,纷纷拭目以待:她若稳不住,等着看笑话;若真立得住,便另当别论了。
沈疏月对此,只淡淡一笑。
她等这一天,已整整三年。
—
【初入尚书省】
尚书省主理户、兵、礼、刑、工五部之事,其中户部掌钱粮,向来是重中之重。
沈疏月进入的,正是户部所辖的内库司。
此地向来由内官打理,她以个女世子女身份入驻,虽属破格,但在场衙官却也不敢明面违逆。
一入职,沈疏月便将第一件事,定为——清查皇子私库贪腐账目。
有人劝她:世女慎言,此处牵涉太子、三殿下、五皇子,稍有差池……
你怕,我不怕。沈疏月翻着账册,语气淡淡,正好,今日我请一位同僚协助校账。
谁
陆御史。
—
【御史台·陆闻殊】
京中朝堂三冷面:太常卿、礼部侍郎、御史中丞·陆闻殊。
陆家乃文臣世家,祖辈三代清流,陆闻殊更是出了名的黑脸神探,专打贪官污吏,朝上敢骂侯爷,朝下敢劾亲王。
关键是——他长得好看,冷得更好看。
今日,陆闻殊接到传帖,一看上款:靖南侯世女沈疏月,邀请陆御史协查贪账。
他挑了挑眉,嗤笑一声:她胆子不小。
身旁副官:陆大人要去吗
去,怎不去。他顿了顿,眼中竟带了点兴趣,沈疏月……我倒想看看,太子前未婚妻,是如何查自己前未夫家的账。
—
【内库司·对峙初见】
沈疏月与陆闻殊,终于在账房中相见。
一个穿官服长袍,冷峻如雪;一个着女式便装,眉眼明媚。众人看得眼晃神迷,忙不迭低头装账。
沈世女。陆闻殊朝她一拱手,虽是礼貌,却透着寒意。
陆大人。沈疏月回礼不卑不亢,我查账,你断案,今日就劳烦你一道了。
陆闻殊没说话,只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账册。
厚厚一叠,皆是太子宫中花销之账,竟连猫膳银两香炉更替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某日买了几束花都备注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账。陆闻殊开口了,声音低沉清晰。
这是刀。
哦沈疏月抬眸,眼带笑意,陆大人说得不无道理。
她缓缓起身,指着某处账目:这一页,是太子妃宫中十月支银,共记三千两。
可我记得,十月她已入府为侧妃,怎会再领妃位支银
陆闻殊眸光一凛,翻出另一册,与之对照,果然——白婉婉早在此月降级,却仍持续领妃级俸银,甚至连她母家入账都未断。
好一个……‘朝廷用度节省’。他语气冷讽,这是公然贪污。
沈疏月不动声色地笑了:那陆大人,是打算上书陛下,还是直接下狱
陆闻殊却看着她,半晌,忽道:你不怕牵连太子毕竟,你曾是他正妃。
沈疏月放下笔,目光淡然如水:他当初不要我,如今我自然不护他。
况且,朝堂非后宫,不管情爱,只论对错。
陆闻殊盯着她,眼里第一次多出一丝别样光芒。
这一瞬,他忽而觉得——这女子,不止是要复仇,她是要改命。
—
【京中再起风波】
白婉婉的母家因内库受贿被查,三叔白渊暂押京兆府。太子大怒,上书为亲属喊冤,皇帝却不理,反而召见沈疏月,问她调查是否属实。
回禀陛下,属实。
可白婉婉是太子之妃,此事一查,不怕天下人笑
陛下,若陛下因为怕人笑,而不查贪腐,那才叫天下人笑。
沈疏月一语惊雷,皇帝看她良久,竟沉默后道:好一句‘怕人笑’……准你彻查此案。
皇后坐在一旁,轻轻垂眸,一字一句道:世女之胆识,倒有陛下当年几分风采。
—
【夜·沈府内院】
沈疏月披衣坐在书案前,一封信铺在案上,纸上只有八个字:
白家财权,尽数夺回。
她咬破指尖,蘸血为印,贴于信尾,交予姜杏。
送去燕南驿站,让人昼夜兼程,送至边陲,送给我义兄。
告诉他——我快成事了。
窗外月冷风高,她坐在灯下,凤眸深沉。
三年前她落马摔死,三年后她步步归来,身上披的,不是仇恨,而是王权之志。
她要的不是简单复仇,而是让那群高坐庙堂的人,低头看她一眼。
5
纨绔谢三郎,月下博权谋
皇城之上,风声鹤唳。
自沈疏月一纸血书揭贪腐,白家已是自顾不暇,而更大的风暴,却在悄无声息地酝酿。
户部内库尚未清查完毕,刑部那边,忽然也爆出一桩旧案:三年前某贪官案中失踪的金银,再次现身,而供词中,赫然牵出当时协办一名内阁侍郎——正是白渊的结拜兄弟。
一石二鸟,连环追击。
一时间,满朝风声鹤唳,皆在猜测——沈疏月下一步,要做什么
而她此时,正在春阳楼喝茶。
—
【春阳楼·纨绔登场】
这姑娘,敢问可是沈疏月
一声懒洋洋的问话从楼梯口传来,众人扭头,只见一位玄衣公子摇扇而上,身材修长,面容俊秀,唇角挂笑,一双桃花眼仿佛永远带着点戏谑。
京中少有不识他者——兵部尚书之子,谢家三郎,谢惊鸿。
外人皆道他不学无术、每日斗鸡走马,活得比太子还嚣张,却没人知道,他去年考中会试第一,榜首名字被他亲手撕掉喂了狗,只因嫌烦。
谢三郎。沈疏月略抬眼,淡淡一笑,风月场所,也配你来
谢惊鸿摇扇一笑:你若在,那便不是风月场所。
是谋国之堂。
沈疏月怔了一瞬,笑意渐浓:谢家公子,倒是说话比传闻中有趣些。
那你得多听几句。谢惊鸿坐在她对面,放下扇子,语气忽然一转,你想推白家下马,也得扶个人上来吧户部次辅一空,皇帝虽没明说,却早有人暗中角力。
沈疏月不动声色:你是说你父亲
不是。谢惊鸿指了指自己,我。
沈疏月:……你疯了。
疯不疯不重要,谢惊鸿笑容深了几分,你需要一个站在你这边的人,而我……也恰好厌了醉生梦死的戏码。
沈疏月静默看他许久,忽而问道:你当真甘心为我卖命
你若能杀出一条血路,我谢惊鸿,愿为你开路。
她不语,只轻轻抬盏与他碰茶——那一声清响,像是命运翻页之声。
—
【朝堂风云】
次日早朝,皇帝忽宣:内库司查账得力,沈氏可暂署户部左司员外郎一职。
满朝哗然。
这不仅是让女子入主户部,更是封她为正式朝官!
太子黑着脸上前一步:陛下,此女曾为儿臣未婚妻,出入朝堂,易招口舌……
太子。皇帝眸中含霜,你若早知口舌,当初何不护好她如今她已休你,自成一派,你如何再言‘此女’
一言定乾坤。
沈疏月微一拱手:谢陛下隆恩。
退朝时,众人目送她昂然而出,背影潇洒,裙角翻飞如振翅之凰。
她一脚踹开的,不只是白家和太子,还有这腐朽而保守的整个朝廷旧制。
—
【御史台夜谈】
当夜,沈疏月与陆闻殊对案再查,两人并肩坐在昏黄灯火下,陆闻殊罕见地沉声问道:你真要扶谢惊鸿
他虽纨绔,却有才干。她顿了顿,又道,更重要的是……我能牵住他的绳。
可你不怕他以后挣脱
沈疏月看向他,目光清冷却坚定:若有一日他敢挣脱,那我就亲手断他的腿。
陆闻殊沉默了一瞬,竟第一次低低笑了:好狠。
我这条命,不值钱。但我的志,不许人阻。
—
【白婉婉大闹长公主府】
这日午后,沈疏月正回府,却听长公主府门前一阵喧闹。
她轻步走近,只见白婉婉身着素衣,正跪在长公主门前,哭得梨花带雨:长公主,我知错了,是我一时糊涂陷害疏月姐姐,如今我只求她能原谅我,不要追究我母亲与三叔……他们年迈体弱,实在受不起刑狱……
长公主正要说话,沈疏月已缓缓走近。
白婉婉,你跪错地方了。
你应跪在大理寺、在审判台、在你当年陷害我之处,而不是在长公主这里,卖惨换泪。
白婉婉脸色煞白:疏月姐姐,我……我知错了……
那你当初设计我落水、污我名节、又挑拨太子退婚时,怎么没知错沈疏月声音一冷,你知道吗我一身罪名时,你在太子宫里跳霓裳舞。
你真美,白婉婉,艳若桃李。
可惜,我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你摆弄的沈疏月了。
你欠的,我一笔一笔,慢慢讨回来。
—
【谢惊鸿策应】
同日夜,京中传来谢惊鸿进户部之书:谢家三郎谢惊鸿,自愿进户部历练,效命国家,辅佐沈大人。
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而沈疏月站在高台之上,看着这座早已生锈的权力机器,一字一句低语:
你们曾想踩我入泥。
那我便从泥里爬出,披着仇恨、披着荣耀、披着我的名字——
重登朝堂。
6
千秋设局,贱妾也入局
你听说了吗沈疏月进户部当了官!
怎么可能女子入户部朝廷疯了吗
更疯的在后头,她还牵着谢家三郎进了户部!
谢惊鸿那个三天两头斗鸡赏花、斗诗输酒的那个谢三郎
就是他——现在据说已经坐镇左司,连署签案都写得滴水不漏!
……
短短数日间,沈疏月与谢惊鸿成了全京最吸睛的一对奇兵组合,一个曾被退婚、流言缠身;一个被称纨绔、声名狼藉。可偏偏,这样两个人,竟将户部弄得风生水起。
而她的真正杀招,才刚刚开始。
—
【风声乍起】
白家在江南设有暗桩,名义上是布庄,实则是钱庄银库。这些年户部亏空,多半从那里补填。
若有人从内部揭开这层皮,白家上下将彻底完了。
谢惊鸿翻着手中文牒,语气慵懒:你需要一只鹰,飞得够快。
沈疏月斜睨他一眼:你
谢惊鸿摇扇一笑:不是我,是她——白婉婉。
她挑眉:你想利用她
你不也想吗
怎么做
让她自以为是自己得了宠,能扳回劣势,甘愿冒死出手。
沈疏月唇角轻挑,笑意凉如秋水:那得给她一块骨头——让她看见太子被我夺了去。
—
【假情陷阱】
数日后,春阳楼二楼。
沈疏月一袭红衣倚栏而坐,谢惊鸿斟茶在侧,低语轻笑。二人举止亲昵,说笑间似真有情愫流转,恰巧这一幕,落在白婉婉眼中。
白婉婉指节发白,捏紧了帕子,几乎咬碎了牙:沈疏月你个贱人!勾了太子还不够,现在又去缠谢家三郎
旁人劝慰:表小姐,慎言,这春阳楼可不是你说话的地方。
哼,她那种人,迟早会遭报应!
可白婉婉哪里知晓,这一切,正是沈疏月与谢惊鸿设下的连环局。
—
【一步入局】
白婉婉果然按捺不住,连夜托人传信太子:沈疏月已与谢惊鸿私通,二人密谋在户部设局,欲拉拢兵部,图谋不轨。
太子勃然大怒,当即将信送往兵部御史,要求彻查谢氏父子。
而此时的谢惊鸿,正在与沈疏月悄悄调阅江南银庄账目,将白家资金流向一一记清。
我们这位贱妾小姐,终究还是替我们挖了坑。
沈疏月低声笑道:只可惜,她挖的,是她自己的坟。
—
【白家垮台】
当日子时,兵部御史率人突袭江南布庄,竟在暗阁中搜出私账数百本、银锭成山,更惊人的是——
有沈疏月亲笔签批的一纸证据,证明白婉婉以‘旧情’为由诱导户部次官私调公银!
众人哗然。
白婉婉当即被押入刑部,原本想借揭发立功的她,却不知——她的一举一动,早已在别人布好的局中跳舞。
而当皇帝震怒之时,沈疏月却送上了一份请罪折子:
臣女沈疏月,罪在未及早查明白家流毒,愿自请三月停职,闭门思过。
这一手请罪,堪比锦上添花。
皇帝大喜:此女有才有德,实堪大用!
与此同时,谢惊鸿顺势升任左司副主事,掌管江南转运……
户部彻底易主,白家彻底清算,太子阵营元气大伤。
沈疏月,在三个月内完成了复仇最关键的一步。
—
【罪人与狗】
狱中,白婉婉披头散发,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我不是主谋,我只是……只是想让疏月姐姐回心转意……
可再没有人信她。
连她最爱的太子都未来看她一眼。
而就在此时,狱门开了。
沈疏月立在月光下,凤眸冷然,看着她,如看一只失了毛的狗。
白婉婉,当年你踩我进泥。
如今我送你进狱,一报还一报。
你说你喜欢太子可他早在退婚当夜就把你许给了豫王换军饷——你连他心中的嫡妻都不配做。
白婉婉大哭:不!不可能!
这封信你看看。沈疏月丢下一封薄薄的纸,亲笔所书。
白婉婉颤抖着打开,看到落款熟悉的名字后,整个人扑通一声,倒地昏死过去。
沈疏月转身而出,身后,狱卒已将她重新拷起——她的戏,到此为止。
—
【落幕之宴】
长公主设宴,庆贺沈家再得官位。
席间,谢惊鸿执盏与她对酌,眉目间多了几分认真:你这局,设得漂亮。
你若是敌人,我早死了。沈疏月轻啜一口。
谢惊鸿却笑:可惜我是你的人。
你早该知道。
她没说话,却微微垂眸,目光柔了三分。
谁说女子不能翻盘
她沈疏月,靠的不是什么男人,是智慧、胆略,还有一颗死过一次的心。
这场仇,她报了。
下一场,她要的,是天下。
7
贱妾疯咬,太子断鳞
东宫偏殿,春色已暖。
但屋内冷得像冰窖。
你说什么!太子猛然起身,手中茶盏跌碎,她竟敢在刑部咬本宫!
回殿下,白婉婉已疯魔,咬口说您令她潜入户部,刺探军资银调……如今,兵部有人附和,口风不小。
混账!太子气得双眼猩红,猛地挥袖砸碎了御书案,当年要不是她死缠烂打,本宫何至于退了疏月如今倒咬起本宫来了
内侍低头不语。
——太子知道,白婉婉这一口,咬得极准。
沈疏月早布好局,借白婉婉将户部调银一事推入水中,如今兵部借机发难,逼东宫表态。
若处白婉婉,算抛弃旧将;不处她,就是包庇党羽。
可白婉婉疯了吗
不,她比谁都清楚,自己若不咬人,早晚就会被送去西北和亲。
她拼死最后一口,恶心的,不止太子,还有整个皇权。
这回,她要拉着太子一起死。
—
【狗咬狗】
婉婉可曾说过本宫允她窥探银调
殿下,她写了一封血书,言之凿凿,还……
放屁!太子瞪眼,本宫与她一夜未会面,怎知她心中有何鬼胎!
可她说那夜您曾在冷香院——
闭嘴!
冷香院,是白婉婉曾居的院落。
太子脸色难看至极,心知这一咬咬得准、狠、毒,偏偏他还真留过宿,只不过是——他喝多了。
现在好了,一场醉酒之欲,成了他东宫最不稳的雷。
他只能咬牙下令:将白氏一族斥为奸附,流徙岭南,其余旁支交由宗人府彻查。
沈疏月在书房闻讯,只笑了声:真是好狗咬狗,啃得一口都不剩。
谢惊鸿抬眸看她,轻笑:你可真够狠的。
那是他先狠。
你若对我也这么狠呢
她瞥他一眼,意味深长:你不先咬我,我就不先还手。
谢惊鸿顿了顿,笑意沉了两分。
那我若咬了你,你是收了我,还是废了我
看你牙好不好。
—
【惊鸿之局】
与此同时,户部暗流汹涌。
有人开始注意到谢惊鸿的签文风格与谢老大人极为相似——甚至在兵银调度中,他的布局竟远胜旧户郎。
沈疏月早就知道这位纨绔三郎藏得不浅。
但她也没想到,藏得这么深。
某夜灯下,她翻出谢惊鸿递来的密文,只见纸上潇洒笔墨落下八字:
封仓之策,惊鸿之计。
封仓……你竟在借我之手逼太子削权她低语。
谢惊鸿倚在门框边:我不是说过吗我是你的人。
说人话。
我只帮聪明女人上位,帮蠢女人生孩子。
沈疏月嗤笑:那你得小心,我是那种——先上位,再决定要不要你生孩子的女人。
谢惊鸿一噎:真不留情啊。
你若真情深自重,不怕我撩。
这话一出,谢惊鸿竟低低一笑,眼中涌起一层不易察觉的认真。
他已不是当初那个只知花街酒肆的谢三郎,而她,也不是当初那个被退婚的沈家弃女。
这世上最锋利的刀,从来不是劈风斩雨的铁,而是能藏在笑里藏针的舌尖之上。
此时,京中又传出一则消息——
听说皇上召见了沈疏月,说她‘女中尧舜’,或有意册封为‘辅政内史’!
女子封内史!那还了得!
有什么不得了当年谢太后不也执政十年我看沈娘子比那太子聪明百倍!
沈疏月站在书阁高楼上,望着夜色浓云翻涌,凤眸清冷。
她身后,谢惊鸿捧着一卷新文书轻声:江南税银已封,西南军调可动。
下一步呢她问。
谢惊鸿低头,贴在她耳侧轻语:
下一步……该轮到太子自己掀桌子了。
8
暗潮起,太子反扑亦成局
她疯了!疯了!!
东宫大殿内,太子怒发冲冠,一把将御案上的奏折掀翻,白婉婉居然把东厂密探名单送给了沈疏月!
是……是属下疏忽。魏侍卫跪地不敢抬头。
她是想让本宫死!
不,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是你当初栽培的狗,喂太饱了。
太子抬头,脸色难看地看向角落中走出的中年男子——
掌管刑部、东厂密探,皇帝最忌惮的旧党遗骨——许中堂。
许大人……太子压抑怒意,本宫无意牵连东厂,婉婉疯魔,所作所为皆属……
太子殿下,许中堂打断他,语气淡得吓人,婉婉之事本官暂且不议,但东厂名单若真落入沈疏月手中,便是我旧党命门尽失。
他顿了顿,盯着太子那张越发狰狞的脸:
你若护不住东厂,那便换人护。
太子背脊一寒,冷汗瞬间爬满脊背。
沈疏月……真是杀人不用刀,她只需要等你自己将身边的人逼疯、逼走、逼反。
而她只在殿外听风。
—
【沈疏月,听风的人】
白婉婉送来东厂探子名单这事,你猜是谁泄露的
谢惊鸿站在花廊下,轻咬着糖葫芦,笑意狷狂。
是许中堂的人。沈疏月淡淡道。
怎么猜到的
太子太蠢,婉婉太疯,唯有那位许老狐狸,才懂什么叫‘船沉前先踢掉多余的鼠’。
她摇着团扇,慢悠悠道:他借婉婉疯魔送我名单,试探我是否有意掌权。
你要接
为何不接她笑得清冷,太子兵银已失、私探名册已断,再不接,就要让那疯狗跳墙了。
谢惊鸿咬下最后一颗山楂,咂嘴:
你这样逼人,是不是也挺好玩的
沈疏月挑眉:你不也乐在其中
谢惊鸿眯了眯眼,你真狠……你知道婉婉会疯,故意留她一命。
当然。她眼中寒光一闪,她再蠢,也曾是东宫妾妃,妾身破罐破摔,最适合带毒的棋局。
那你对我呢他突然轻声问。
你沈疏月盯着他看了两息,笑得意味不明,你聪明,漂亮,又听话,我舍不得毒你。
……听话谢惊鸿一愣,随即啼笑皆非,你是在养宠物吗
宠物若够俊俏,偶尔赏点糖罢了。
谢惊鸿一时词穷。
她就是这样,甜刀交织,糖里裹刃——你永远猜不出她是真心,还是算计。
可惜他偏偏甘之如饴。
—
【狗咬狗升级:太子自救,宫变初起】
太子眼见大势已去,竟偷偷召回一位旧人——皇后娘家兄长,镇南将军穆元勋。
穆家乃旧军勋贵,兵权仍掌一线,若联手,可做死中求生之计。
穆将军,只要你能令东南兵营调兵入京,保我太子之位不失,本宫许你三郡之地,外加长公主亲事!
穆元勋垂眸,缓缓一笑:殿下,可惜……你许得起
你什么意思
如今的朝堂,人人都说沈疏月是‘辅政内史’之选……你与其赌我,不如看看那女人有多少人要押注。
太子脸色铁青。
眼见沈疏月不过数月之间,一步步从弃妇爬上权力巅峰,如今竟连军权都将染指!
更令人发指的是——皇上居然默认了!
那日朝上,他亲耳听见父皇说:沈家女,不失为中枢之才。
中枢之才
女人入中枢
疯了,全疯了!
他猛地一拳砸在墙上,鲜血滴落。
可这滴血,不过是他将要彻底出局的序章。
—
【谢惊鸿的身份碎片】
宫中已乱,东宫已崩,沈疏月却始终不急不躁。
她坐在书案前,看着谢惊鸿带来的江南水师调令副本,忽而开口:
你说你不过是谢家三郎,怎会调得动水师副将
谢惊鸿不语。
还有,你从不进兵部,却能知镇南军仓空缺三日
她眯起眼看他,你到底是……谁
谢惊鸿望着她,神色淡淡,许久才吐出一句话:
你若真想知道我的身份,不如亲自娶了我。
沈疏月挑眉,你还真是不遗余力地往我碗里跳。
谢惊鸿走近她,在她面前俯身,眼里是月光一般柔亮又锋利的光:因为只有你,有资格收我。
她盯着他的眼,良久,淡淡一笑:
你记得你这句话,别到时候哭着求我放你走。
谢惊鸿弯了弯唇,笑得如狐:
我怕我哭得太好看,你心软。
9
辅政之名,权压九卿
朝堂大殿,百官齐跪。
臣等,拜见辅政大人。
沈疏月缓步踏上金阶,身披月白朝衣,神情冷静淡漠,一字一句:
本官代天子辅政,理政清明,肃贪清吏。若有抗命不从者——削爵罢黜,枷首示众!
这番话掷地有声,震得朝臣噤若寒蝉。
她,终于从一个被休弃的弃妇,成为掌一国之权的辅政之臣。
而太子,在殿中,却连一句反驳都不能说。
皇帝卧病在床,御旨在前。辅政权虽是临时,但权柄之重、可调三司、督查六部。更可怕的是,她手中,握着数张杀人不见血的底牌——
江南水师调令副本
东厂暗探名单
军饷往来银账
太子与白婉婉往昔私情书信副本……
这些,全是她翻盘之资。
她只等今日,一剑封喉。
太子怔立原地,脸色煞白,冷汗涔涔。
沈疏月,你不过一个女子……
可惜,这个女子已经站在你头顶了。
沈疏月勾唇,目光落在跪着的朝臣身上,一眼一个胆寒。
从今日起,谁敢再称女儿无才便是德来朕案前抄律例三百遍。
众人:……
一位老臣哆嗦着:辅政大人,您这……非我儒风。
沈疏月挑眉:儒风我还想风清气正呢,怎么你们偏偏都口风不紧、手脚不干净
文武百官,哭了。
—
【白婉婉疯魔记】
彼时流放队伍行至边关,白婉婉披头散发,身上布满鞭痕,仍在嘶吼:
我是太子妃!我是未来皇后!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沈疏月那个贱人——
啪!
一鞭抽下。
领头女将冷冷道:再骂一句,本将军让你连嘴都保不住。
白婉婉终于怔住,怔怔笑了。
你们怕她了你们都怕她了……
她癫狂地笑,眼神发红:
那我……那我就去找太子哥哥,我还有东西,能救他,能杀了她!
她从衣袖内拿出一封信,是她亲手写的密信——她藏了太子与某藩王密谋兵变的计划书。
她以为,她这张牌能救她回京。
但她不知道——这信,早在她出发那天,就被人悄悄替换。
现在,她手里的,不过是一封请愿沈氏代辅的百姓奏章。
她,被彻底清算了。
—
【谢惊鸿的秘密】
辅政大典后,沈疏月回府,推开书房门,看到谢惊鸿正翻她的密函。
你不该动这些。
沈疏月倚在门边,嗓音温凉。
谢惊鸿放下信件,轻声道: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她淡淡点头:我查了谢家三郎的户籍,他三年前就在洛州战乱中病逝。你不是谢家人。
那我是谁
你姓贺。贺家遗子,东南兵马旧将后裔,当年家族被灭门,只剩你流落民间。
谢惊鸿盯着她:你为何不揭穿我
沈疏月走近,抬手捏住他的下颌,淡淡道:
你既不伤我,就不必伤你。你手里的那封兵马调令,是我有意放出来的,看你识不识货。
谢惊鸿轻笑:所以,我通过了试探
她点头。
那你会娶我吗
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除非你现在脱光衣服叫我一声妻主。
谢惊鸿:……
怎么,叫不出口她笑眯了眼。
谢惊鸿咬牙,眸色轻沉,忽而抓住她的手,低头轻声唤了一句:
妻主。
沈疏月微怔。
他看着她:既然你要天下,我给你天下;你要我,那我一并奉上。
她忽然笑了,眼角挑得勾人至极:
那你今晚……可别哭着求我停手。
—
【东宫终败】
太子最后一次反扑,是在沈疏月就任辅政第二十日。
他联合边关残军,试图偷袭京城,却不知兵马早被调虎离山,等来的,是三方包围。
沈疏月亲自披甲,立于城头,白衣如雪,喝令斩首。
太子跪地时已疯魔,口中喃喃:朕才是皇上……我才是……我才是……
你连狗都不如。沈疏月冷道。
斩首令下,血染城门。
她转身,看向百姓,此后,朝廷清明,不负黎庶。
百姓呼声如潮。
—
10
尾章·她终归天下
三月后。
皇帝病逝,顾命大臣上书百官,请沈疏月摄政。
她穿玄黑朝衣,脚踏白玉阶,端坐于朝堂最上位。
天下皆知——那位被休的沈家女,如今是手握兵权、政权、民心三重之主。
她不是后宫女子,她是天命辅君。
这句话传遍神州。
而宫中,有一美人卧榻垂眸,长睫颤动,红唇微启:
妻主,今日加冕,可否……赏我个名分
沈疏月轻抬他下巴,吻在他额心:
你不是早就嫁给我了吗
谢惊鸿笑了,眼里盛满星河。
而另一边,宫外梨花飘落,有少女痴痴望着宫墙——
她曾是白月光,如今不过一抔尘土。
沈疏月从未回头。
她的路,注定风雷并行,万骨铺道。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