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男神喜欢上了偷走我创意的小偷。我心灰意冷地选择离开。
再次相遇，男神说他爱的人是我，但不得不祝福我。
1
聚艺公司庆功宴会上，秦知衍致辞：今天，我想特别感谢一个一直默默付出的人。
他拿着一束红玫瑰走下台，径直朝我的方向走来。
五年了，他终于要看见我了吗
他在我面前停下，手臂越过我，将玫瑰递给了安宁。
谢谢你，安宁。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安宁接过花束，得意地瞥了我一眼，然后用全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雨微，你会祝福我的，对吧
我机械地扬起嘴角：当然，祝你们幸福。
转身离开宴会厅时，仿佛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从大学第一次在社团活动见到秦知衍起，心就再不完全属于自己。毕业后追随他进入同一家公司，从最基层做起，每一个加班到深夜的日子，每一次为他挡下工作上的失误，每一回悄悄把他喜欢的咖啡放在他桌上。我像个虔诚的信徒，默默供奉着自己无望的爱恋。
整整五年的暗恋，换来的不过是一个越过的手势。我自嘲地笑，掏出手机划开屏幕，没有任何未读消息。
公司群里倒是热闹非凡，一张张庆功宴的照片不断刷屏。
我放大其中一张：秦知衍搂着安宁的腰，两人举杯相视而笑。
2
昨晚在酒吧醉了一宿，今天醒来头痛欲裂。
我强撑着化好妆，比平时晚一小时到公司。
电梯门刚开，就听见安宁尖细的笑声从茶水间传来。
知衍哥真的太贴心，非要送我到家门口。
我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却发现桌上堆满安宁的工作文件。
陈总发来邮件，明确要求我协助安宁完成国际博览会方案修改。
协助。这个词用得真妙。
我创造的东西，现在却要去协助剽窃者。
知衍哥送的花，漂亮吗安宁突然站在我桌前。
玫瑰鲜红欲滴得刺眼，我强迫自己抬头微笑：很漂亮。
对了，那个方案我做了很久，但总觉得还差点什么。你帮我看看
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拨弄着花瓣，让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她怎么能如此坦然地撒谎怎么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践踏别人的心血
安宁，那个方案是我做的。我压低声。
那又怎样陈总相信是我的就够了。安宁弯腰压声，然后直身大声说，记得下班前给我哦，雨微姐最可靠了！
她转身离开，留下一阵刺鼻的香水味和那束刺眼的玫瑰。
我呆坐在电脑前，手指悬在键盘上却一个字也打不出来。屏幕上安宁的名字不断跳入视线，像一把把小刀戳着我的眼睛。
突然，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考虑得如何我们下周一开始布展，如果你有兴趣，明天可以来画廊详谈。——程疏
我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很久，然后存下号码。接着，点开电脑上的辞职信模板。
五年了，在这家公司投入了全部热情，追随那个永远不会回头看我的身影。而现在，我要亲手结束这一切。
几乎同时，程疏发来画廊地址和明天见面时间。
我回复：好的，明天见。
那束玫瑰红得刺眼，却不再让我感到疼痛。
3
程疏的办公室宽敞明亮，墙上的软木板竟然钉着我大学时画的图书馆速写。
画纸已经泛黄，但保存完好，连边角都没有卷曲。我有点惊讶。
程疏递给我一杯咖啡：大四时，你总是坐在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画素描，我在旁边角落看书，偶尔会借用你的文具。有次我着凉感冒了，你竟然还送我杯姜茶。味道跟我母亲熬制的一样。我总觉得你的画不仅有灵气，还能给人温暖的感觉。所以毕业前那场贫困生筹款义卖活动，我买下三张你捐的素描习作。
我羞涩地说：夸奖了，只是举手之劳，当时没在意，没想到你会记住。
我刚从法国回来创办画廊不久，没想到昨晚会在酒店偶遇你。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答应，我以为你会再犹豫几天。
当意识到自己一直在为不值得的人付出时，离开反而变得容易。
程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聚艺的损失。
他递给我下月展览的初步方案。画廊计划在国内首次引进德国新锐艺术家，风格前卫大胆。
很挑战，但非常值得尝试。我抬头看他，如果采用分区展示的方式，将最敏感的部分放在独立空间......
程疏的目光落在那幅图书馆速写上：有些人你认识一辈子也看不清，有些人一眼就能读懂。大学时我就注意到你对艺术独特的理解力，现在证明我的判断没错。
这句话似曾相识，当年毕业的时候，秦知衍也曾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但跟随他进入聚艺公司后，我的创意方案每次都被安宁抢走，而秦知衍总是偏袒她。
五年了，我一直都没得到过一次正面的认可。
为了继续待在秦知衍身边，我默默忍让，卑微得忘了自我。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我被如此毫无保留地认可。
我百感交集，眼眶湿润。
你愿意接手这个项目吗策展人职位，薪资比你在聚艺高30%，外加项目奖金。
30%的涨幅相当诱人，但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能真正发挥我创意的平台。
我接受！我坚定地说。
离开画廊时，天空飘起细雨。
我送你。程疏将西装外套披在我肩上，手里撑开一把黑色长柄伞。
我下意识地想拒绝，但雨水已经越下越大。
谢谢。我小声说，跟着他走向停车场。
伞不算大，我们不得不靠得很近。我的左肩几乎贴着他的右臂，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
雨水敲打在伞面上的声音隔绝了外界喧嚣，创造出一个奇妙的私密空间。
车内很安静，只有雨刷规律的摆动声和导航偶尔的提示音。
你和秦知衍......程疏突然开口，又顿住，抱歉，这不关我的事。
都结束了。我看着窗外模糊的景色，只是我一厢情愿。
程疏沉默一会儿：他配不上你。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4
第二天全体会议上，我提出的分区展示构想获得一致通过，程疏在此基础上补充了几个互动环节的设计。
当讨论到宣传策略时，两人的想法频频碰撞出火花，引得团队其他成员不时发出赞叹。
你们简直像共用一个大脑，太默契了！同事笑着说。
程疏与我相视一笑，一种奇妙的成就感在心中升腾。
下午，程疏带我见那位德国艺术家马库斯。语言障碍让沟通有些困难，但通过努力，成功说服对方接受了分区展示的方案。
接下来两周像一场旋风，每天早出晚归。程疏全程参与，但给予我充分的决策空间，只在必要时提出建议。
周五晚上，我们加班到十点多才确定最终布局。
累吗程疏递给我一杯热茶。
我摇摇头，接过茶杯时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你比我更累。
值得。程疏环顾四周，这将是我们画廊的里程碑。
我们画廊，这个词组让我心头一暖。短短两周，我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团队，甚至开始把这里当成家。
聚艺下周有团建活动，邀请我去，你一起去吗程疏突然问。
5
聚艺包下整个湖畔区域。当大家看到我和程疏出现时，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雨微听说你去了程疏画廊秦知衍看到我，目光扫过程疏的方向。
安宁手臂紧紧挽着秦知衍，一脸不悦，嗤笑一声：小画廊而已，比得上聚艺的资源
程疏画廊虽然成立不久，但凭借独到的眼光和国际资源，已经成为业内新贵。我记得上周聚艺公司开会时，陈总还特意提到要争取和程疏画廊合作。
这是我第一次公开怼安宁，心里感到十分痛快。
秦知衍和安宁都被我的突然转变感到惊讶。
每个平台都有自己的价值。叶小姐在我们那里的表现非常出色。程疏不知何时回到了我身边，无声的支持。
秦知衍眉头皱了一下：程先生慧眼识珠，雨微确实很有才华。
五年了，秦知衍终于再次公开认可我。
不过，现在对我来说，他的认可已微不足道。
安宁显然不满意男友的称赞，尖锐地问：什么才华不就是会拍马屁吗
我握紧拳头，正准备再次反驳，程疏却先开口：安小姐，专业领域的成就不该被个人情绪贬低。
叶小姐策划的下个月展览已经收到业内广泛关注。这远非拍马屁能做到的。
安宁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秦知衍则惊讶地看着我：真的吗
我自信地点点头：知衍，我的能力怎样想必你心里是知道的。倒是某些人总靠偷别人创意上位，恐怕以后就算会拍马屁也难成气候。
安宁气得直瞪眼：你说谁呢！
她举起手正想给我一巴掌，秦知衍抓住了她的手，程疏把我拉到怀里。
别闹了，大家都在看着。
秦知衍，你竟然帮她安宁不快地甩开知衍的手，盯着我说你等着瞧！，然后气哄哄地离开。
对不起，见笑了。秦知衍略显尴尬，快步追上安宁。
看着这个曾经熟悉、无比依恋的身影，突然感觉很陌生。
程疏的怀抱很温暖，他的手很细暖，我抬头刚好够着他尖尖的下巴，心里不禁有了点心动。
他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放开手，与我保持适当的距离。
刚才谢谢你的支持和帮助。我羞涩地说。
应该的。他与我对视一笑，脸和耳朵竟然也有点泛红。
6
雨微，出事了。刚《艺术前沿》爆料，说你在聚艺公司宴会后，以死相逼引诱市场总监秦知衍回公司幽会，并趁机偷走其女友安宁关于马克斯展览的策划方案，有照片为证。
安宁，又是她！她怎么就那么的阴魂不散！
我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发白。
新闻一发出，惹来不少吃瓜群众非议。
自己没才华没能力，还勾引别的男友，真下贱。
听说以前在聚艺时就缠着秦生不放，还经常污蔑他女友，现在离开聚艺还不死心，还要偷心偷方案。
赶紧叫警察叔叔抓走吧，别让她为祸人间。
舆论一片倒。
我刚抬头看到一点光，又被安宁这片乌云笼罩，坠入黑不见底的深渊。
程疏办公室里传来怒火的声音：如果让我查到是谁散布这种谣言，绝对会采取法律手段！
听到敲门声音，他转过身，脸上的怒意还未完全消退。你听说了。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很抱歉给画廊带来这种......
不。程疏打断我，大步走过来，这不是你的错。有人嫉妒你的才华和成功，仅此而已。
照片里的那个不是我。
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他的坚定让我眼眶发热。
在聚艺时，类似的中伤往往不了了之，受害者反而会被贴上麻烦的标签。
这一刻的程疏，像一位捍卫领地的骑士，而我有幸被他划入保护的范畴。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冲淡了谣言带来的寒意。
程疏的应对迅速而有效。
两天内，他运用高科技手段证明那张照片是伪造的，并公开证明宴会那晚，他在酒吧陪我喝了一宿，酒保可以作证。
三家权威艺术媒体刊登了对我的专访，详细介绍了我在马库斯展览中的创新策划理念。
同时，画廊官方发布了严厉声明，警告将追究诽谤者的法律责任。
谣言很快平息。
秦知衍在最后关键时刻打电话给我，求我不要追究安宁的责任，说她只是一时气上头闹着玩。
到现在，秦知衍还是偏帮安宁。
难道在他心里，我只不过是他心爱女友的出气筒
我删除了与他的所有信息记录，彻底把他拉黑。
7
马库斯展览开幕前一周，整个团队进入最后冲刺阶段。
我和程疏几乎形影不离，从早到晚核对每一个细节。
这种紧密合作让我们的默契达到惊人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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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他刚说上半句，我就已经接上下半句；我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我对哪个展品位置不满意。
你们简直像认识了一辈子。同事调侃。
开幕前一晚，我们在展厅忙到凌晨。
程疏站在展厅中央环顾四周，满意地叹息，明天一定会引起轰动。
我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
程疏的手臂环过我的后背和膝弯，轻松地将我抱起。
啊！我惊呼，下意识抓住他的衬衫前襟，谢谢，但可以放我下来，我能走。
你现在需要照顾，能给我一次答谢姜茶的机会吗
他语气和动作无比温柔，让人无法抗拒，我点点头。
我就这样被他抱着穿过空旷的展厅。
我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能听到他有力而规律的心跳。
程疏身上有淡淡的檀香混合着咖啡的气息，莫名让人安心。
怎么大学的时候，我就没有留意到他，他的脸其实比秦知衍秀气多了。
画廊隔壁有一家通宵营业的咖啡馆。
程疏小心地把我放在角落的沙发座上，迅速点了一堆食物和热饮。
几口热食下肚，眩晕感减轻不少。
抬头发现程疏正盯着我，眉头紧锁。
你太拼了。他声音低沉，明天不许早于十点到画廊，这是命令。
这种不容置疑的关心让我胸口发紧。
我低头继续吃面，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怕他会看见我眼中涌动的情感。
程疏突然伸手，轻轻拂去我嘴角的一点酱汁。
他的指尖温暖，触碰像羽毛般轻柔却在我皮肤上留下灼热的痕迹。
生日快乐。他轻声说。
我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人事档案。他微笑，虽然严格来说我不该偷看。
现在已是午夜，严格来说今天确实是我的生日。
我自己都差点忘了，程疏却记得。
谢谢。我小声说，心跳加速。
回程的路上，程疏坚持叫车送我回家。
我们肩并肩坐着，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却谁也没有打破这份静谧。
到家门口，程疏坚持送我上楼。
电梯里，我们之间的空气仿佛带电，每一次呼吸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明天见。在我门前，程疏轻声说，却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
明天见。我回应，手指紧握钥匙，却迟迟没有插入锁孔。
我们就这样站着，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却又充满无数未说出口的话语。
最终，程疏微微倾身，在我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
好好休息，寿星。他转身离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回荡。
我进家门靠在门板上，手指触碰他吻过的地方，心跳如雷。
突然一个陌生号码发来消息：生日快乐，雨微。祝一切顺利。秦知衍
简单的祝福，与程疏的相比显得如此苍白。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有些感情从未真正开始就已经结束，而有些感情，在你意识到之前，早已悄然生长。
8
开幕当天，我比程疏规定的十点还提前了半小时到达画廊。
我就知道你不会听话。
程疏递给我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加了双份香草糖浆，今天你需要能量。
我接过杯子，指尖相触的瞬间，昨夜那个额头上的吻突然浮现在脑海，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为了掩饰，我急忙喝了一口，却被烫得直吐舌头。
程疏轻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润喉糖给我。
你简直像个哆啦A梦。我接过糖盒，忍不住调侃。
只为我的……他顿了顿，目光柔和，重要策展人。
这个称呼从他口中说出来，带着某种亲昵的重量。
上午十一点开始，媒体、收藏家、评论家和各路名流陆续到场。
陈总派我代表公司来学习。秦知衍突然站到我面前，目光扫过整个展厅，做得真不错，完全超出我对小画廊的预期。
这句若有似无的贬低让我皱眉：程疏画廊虽然规模不大，但专业水准不输任何机构。
秦知衍急忙改口，我是说，能在这么小的空间做出这种效果，很不容易。
他靠近一步，其实，我想说，我和安宁不是你想象那样，是公司安排的‘形象情侣’。她父亲是聚艺的大客户，陈总觉得这样有利于业务，我一直想告诉你真相。
血液冲上我的太阳穴，耳边嗡嗡作响。
五年。我暗恋了他五年，而他现在告诉我，他和安宁的关系只是一场商业表演
雨微，我其实一直......
叶策划，《艺术报》的记者想采访你关于互动区的设计理念。同事急匆匆跑来打断。
我感激地抓住这个机会：马上来。转向秦知衍，抱歉，失陪了。
离开时，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烙在我背上，但程疏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东区需要支援，有位重要收藏家对马库斯的早期作品很感兴趣。
这及时地将我从混乱中拉回专业状态。
9
傍晚六点，开幕式达到高潮。
程疏说马库斯有三件作品已经被预订，价格比预期高出20%。
我惊喜地望向他，发现他额前有一缕不听话的头发垂下来，下意识伸手想替他拨开，又在半路停住，尴尬地收回手。
程疏却抓住我的手腕，轻轻将我的手引向他的额前：没关系。
他的声音低沉，眼神温柔得让我心颤。
我的指尖轻触他的发丝，那一瞬间，周围的喧嚣仿佛全部退去，只剩下我们两人站在世界的中心。
程总！同事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德国使馆文化参赞到了！
我们同时回过神来。程疏松开我的手，轻咳一声：一起去
我点点头，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
接待完最后一位贵宾已是晚上十点。
程疏转达马库斯的高度评价，并夸我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策展人。
这样的直白赞美让我不知所措，只能低头喝水掩饰脸上的热度。
对了，秦知衍今天来了
水差点呛进气管。
我咳嗽几声：嗯，代表聚艺来的。他还说和安宁在一起是公司安排的商业联姻。
我试图表现得无所谓，不过不重要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事。
程疏深深看了我一眼：确实不重要。
10
离开展厅已是午夜，程疏坚持送我回家。
我们沿着人行道慢慢走，肩膀偶尔相碰。
走到一个路口时，程疏突然停下，雨微，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他转身面对我，目光灼灼：自从你加入画廊，一切都不一样了。不仅仅是工作上的，还有......
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程疏皱眉掏出来电，看了一眼屏幕，表情变得严肃：抱歉，必须接。
他走到几步外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我仍能听到几个零碎的词：什么时候确定在那先别轻举妄动......
通话结束后，程疏的脸色明显变了：对不起，有些急事需要处理。
没关系。我逃避开他的视线，工作优先。
程疏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我送你到楼下。
剩下的路程，我们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到了我家楼下，程疏突然拉住我的手：雨微，今天......
今天很完美。我打断他，展览成功，我们做到了。去处理你的急事吧。
他凝视我许久，最后只是轻轻捏了捏我的手：，策展人。
上楼后，我靠在门上，身体慢慢滑坐在地。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展览的成功，秦知衍的坦白，程疏未说完的话......混乱而迷茫。
此时，秦知衍发来消息：今天没机会好好谈。我和安宁真的只是商业关系，合同签到下个月。从大学社团活动遇见你，我就被你的才华和自信所吸引，抱歉这几年因为工作原因未敢袒露心声，我喜欢的人其实一直只有你。
我盯着这条消息，以为自己会不知所措。但奇怪的是，内心异常平静。
另一条消息紧接着进来，是程疏：明天上午画廊见，我们需要讨论下一步巡展计划。
简单的文字，却让我嘴角不自觉上扬。我回复了一个好，然后加上。
发出去后才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对程疏说。
比起秦知衍迟来的告白，我更期待明天与程疏的会面。
这个认知让我既惊讶又释然。
原来，心真的可以慢慢改变方向，就像指南针最终总会指向真正的北方。
11
马库斯展览持续火爆的第三周，《艺术评论》杂志将我的专访放在了新锐策展人专栏。样刊送到画廊那天，程疏特意召集全团队开了香槟。
还有个好消息，马库斯展览被邀请参加下个月的上海国际艺术双年展，作为特别推荐单元！叶策划，你愿意负责这个延伸项目吗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内心涌起一阵激动。
庆祝结束后，程疏把我叫到办公室。
上海那边的具体要求在这里，预算增加50%，但时间很紧，只有四周准备。
我需要先去上海看场地。
已经安排好了，后天上午的机票，我和你一起去。
我抬头看他，心跳突然加速：你也去
程疏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我，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这个邀请来得突然，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最近我们虽然工作密切，但除了必要的商务餐叙，几乎没有私下共进晚餐过。
好啊。我听见自己说，去哪儿
我家。他转过身，嘴角微微上扬，我下厨。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意料。
程疏家他下厨
我的大脑瞬间闪过无数画面，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别紧张。他轻笑，只是吃饭而已。我厨艺还不错，法国学的。
我不是......我想辩解自己没紧张，却感到脸颊发烫，几点到
七点我发地址给你。
离开办公室时，我的脚步轻快得几乎要飞起来。
程疏的家。这个念头本身就充满诱惑力，像是推开一扇通往他私密世界的大门。
下午的工作效率极低，我的思绪不断飘向晚上的约会——如果这能称为约会的话。
五点刚过，我就借口准备上海的资料提前离开了画廊。
回家后，我花了整整一小时挑选衣服。
12
程疏的家在城北一处高档公寓区。
我按响门铃时，心跳声几乎盖过门内的脚步声。
程疏站在门口，白色衬衫外套着一件深灰色围裙，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看起来异常居家而性感。
随便看，马上就好程疏走向开放式厨房。
我慢慢踱步，欣赏着这个充满程疏气息的空间。
餐桌上摆着三道看起来相当专业的法式菜肴——油封鸭腿、普罗旺斯炖菜和一份沙拉。
在里昂一家小餐馆打了半年工，偷师了几招。他为我拉开椅子。
这顿饭吃得异常愉快。
程疏谈起他在法国的经历，而我则分享了大学时独自背包逛遍欧洲各大美术馆的冒险。
我们惊讶地发现，有几次甚至可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场馆，只是未曾相遇。
饭后，程疏带我参观他的书房。
书房深处的一个玻璃柜整齐摆放着几件艺术品，其中最显眼的是一本熟悉的皮质素描本——我大四时丢失的那本。
我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那本素描记录了我整个大四的创作灵感，丢失后曾懊恼许久。
图书馆捡到的。本来想还给你，但那时我已经决定去法国，而你似乎和秦知衍走得很近。
我猛地抬头看他，心脏几乎停跳。
所以你就保存了六年
有些东西值得保存。
他打开玻璃柜，小心翼翼地取出素描本递给我，现在物归原主。
接过本子的瞬间，我的指尖微微发抖。
翻开第一页，熟悉的线条跃入眼帘。
校园的钟楼，我曾无数次在那里写生。
页角有我的签名和一句早已遗忘的题词：给看得懂的人。
你看了全部我小声问。
每一页。我说过，你的画不仅有灵气，还能给人温暖的感觉。很多个在法国的夜晚，是这些画陪我度过的。
六年。程疏保存着我的画六年，而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
这种不对等的感情让我喉咙发紧，眼眶发热。
程疏，我......
突然的门铃声打断了这珍贵的一刻。
程疏皱眉，歉意地看了我一眼：稍等。
他离开后，我深吸一口气，翻动着素描本。
每一页都保存完好，连边角的折痕都被细心抚平。
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纸条，程疏留言：总有一天，我会告诉她。
脚步声传来，我急忙合上本子。
程疏回到书房，脸色明显变：抱歉，上海那边的场地出了点问题，需要立刻视频会议。
那我先走。
不用。他急忙说，只是可能要耽搁一会儿。你可以随便看看。
我点点头，跟着他回到客厅。
程疏很快投入工作，对着笔记本电脑严肃地讨论着各种技术细节。
我坐在沙发一角，轻轻抚摸着失而复得的素描本，思绪万千。
电话会议持续了近一小时。
结束时已近午夜，程疏疲惫地合上电脑：抱歉，今晚......
我该走了。我站起身，明天还要准备上海的资料。
他送我到大门，欲言又止。
夜色中，他的眼睛格外深邃：素描本，希望你不介意我保存这么久。
我很感动。我真诚地说，谢谢你，为了一切。
程疏突然上前一步，轻轻拥抱了我。
这个拥抱短暂而克制，却让我全身的细胞都苏醒了。
，雨微。他在我耳边低语，呼吸拂过我的颈侧。
回家的出租车上，我紧紧抱着素描本，心跳始终没有平静下来。
手机突然震动，是秦知衍的消息：睡了吗有重要的事想跟你说。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复：什么事
电话立刻打了进来。
秦知衍的声音透着不寻常的兴奋：雨微，我和安宁分手了。正式分手。
电话那头传来车流声，他似乎在外面。
我在你家楼下。秦知衍说，能下来聊聊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请求让我措手不及。
看了眼时间——午夜十二点半，一个完全不合适的拜访时刻。
太晚了，知衍。我尽量保持礼貌。
那改天。他没有坚持，但声音明显黯淡下来，我只是想亲口告诉你，我终于自由了。
挂断电话后，我靠在车窗上，思绪混乱。
13
第二天早晨，程疏送给我一束白色郁金香，并留下字条：为昨晚的匆忙道歉。上海行程推迟到周五，今天好好休息。——程疏
花束芬芳扑鼻。
郁金香，不像玫瑰那么俗套，而是优雅自持，正如程疏一贯的风格。
下午三点，程疏回到画廊，直接召集团队开会讨论上海双年展的新安排。
会议室内，他专业而冷静，与昨晚那个展示私密收藏的人判若两人。
只有偶尔与我目光相遇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会议结束后，他把我单独留下：昨晚休息得好吗
还行。我没有提及翻看素描本到凌晨的事，秦知衍打电话来，说在我家楼下等我，想亲口告诉我，他和安宁正式分手了。
程疏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声音突然变得锋利：半夜打给你说这个你见他了
没有，太晚了，而且现在我也不在乎他和谁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
程疏的目光渐渐软化：成长了，策展人。
程疏，我鼓起勇气，关于那本素描......
周五去上海的飞机上，我会告诉你一切。现在，我有件事必须处理。
他匆匆离开，留下我站在会议室里。
14
上海浦东机场的贵宾休息室里，程疏试图告知我一切，却被乘坐同一班机的马库斯助手打断。
飞机上，一张折叠的纸条突然从座位缝隙递过来，今晚7点，外滩18号顶楼餐厅。有重要的话说。
我转头，过道对面的程疏正看着我，他做了个OK的口型，我点点头。
上海的工作会议进行得非常顺利。
六点二十五分，我下楼时程疏已经在大堂等候。
他神秘地微笑，引导我走向一辆等候已久的黑色轿车。
车沿着外滩行驶，夕阳将黄浦江染成金色。
程疏的手偶尔碰到我的，又迅速收回，仿佛也紧张不已。
这种少见的忐忑让他显得格外真实，不再是那个永远从容的画廊老板。
外滩18号是上海最负盛名的历史建筑之一。
电梯直达顶楼，门一开，我惊讶地发现整个餐厅空无一人。
领班微笑着引领我们走向最佳观景位，正对陆家嘴璀璨的灯光秀。
你包下了整个餐厅
只包了一小时，之后会有其他客人。
香槟、前菜、主菜...每一道都精致得如同艺术品。
我们聊艺术、旅行、书籍，唯独没有提那本素描，或者他要告诉我的一切。
餐后，他还弹奏了一首《梦中的婚礼》。
弹奏后，他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盒里是一枚独特的戒指。
叶雨微，六年前在图书馆第一次见到你，就被你眼中的光芒吸引。那时太年轻，不敢靠近。六年后重逢，我知道这是命运给我的第二次机会。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手指也是：你愿意嫁给我吗不是作为程疏画廊的策展人，而是作为我此生唯一的挚爱。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看着他眼中的真诚和脆弱，突然明白了一切。
六年，他爱了我整整六年，而我浑然不知。
我愿意。声音哽咽但坚定。
程疏紧紧握着我的手：戒指是我设计的。蓝宝石像你的眼睛，不规则的切割代表我们曲折的相遇。
我倾身吻住他。
他的唇温暖而柔软，带着香槟的甜味。
这一刻，言语是多余的。
晚餐后，我们手牵手在外滩漫步。
程疏计划着婚礼——小型而温馨，只邀请最亲近的人；可能在他的家乡杭州办，西湖边；蜜月去欧洲，带我走遍他曾独自欣赏过的每一个美术馆。
回到酒店已是深夜。
在电梯里，程疏轻轻将我拉进怀中：明天我们就告诉团队这个好消息。
嗯。我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他们会惊讶吗
同事们早就看出来了。他低笑，马库斯可能会失望，他挺喜欢你的。
电梯停在程疏的楼层。
他犹豫了一下：，未婚妻。轻轻在我额头落下一吻，然后松开手。
这个克制的告别让我心头一暖——即使在求婚成功的夜晚，他依然尊重我的界限。
回到自己房间，我盯着手上的戒指看了许久。
蓝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深邃的光芒，就像程疏的眼睛。
手机突然震动，是秦知衍的消息：听说你在上海我也在这边出差，明天有空见面吗
我犹豫了一下，回复：这次行程很紧，可能没时间。有什么事吗
想当面恭喜你。他的回复出人意料，程疏向我打听过你的喜好，看来是有大动作
程疏找秦知衍打听我这太奇怪了。
15
第二天清晨，同事敲门惊醒了我。
雨微，程总不见了！
程总昨晚叫我赶来，把这转交给你。
同事递过一封信、一枚钥匙和一个牛皮纸档案袋。
雨微：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有件急事我必须要亲自处理，事关我母亲和画廊。钥匙是银行保险箱的，里面有你需要知道的一切。婚礼推迟，不是取消——等我回来解释一切。永远爱你的程疏。
档案袋里是一沓法律文件和一张手绘地图。
文件显示程疏已将画廊51%的股份转让到我名下，并指定我为全权代理人。
地图则标记了巴黎和苏黎世的几个地点，旁边潦草地写着一些人名和日期。
茫然之际，秦知衍发来消息，说有急事找我聊，关于程疏和安宁。
一小时后，我和秦知衍坐在一家隐蔽的咖啡馆里。
他脸色憔悴，眼中布满血丝。
程疏去欧洲了吧安宁得意洋洋地打电话通知我，说程疏终于掉进她的陷阱。
什么陷阱
上周，我偷听到安宁和她父亲的通话，关于程疏母亲的死。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程疏的母亲死了
自杀！据说是被一场艺术品拍卖丑闻牵连。
安宁的父亲是当时的拍卖行老板，程疏一直怀疑真相并非如此。
安宁好像发现程疏在暗中调查她，最近与她父亲频频通话，估计是想设计陷害程疏。
程疏从未提过他的母亲，每次家庭话题都被巧妙避开。
现在想来，那些沉默背后藏着多少痛苦
程疏说过我送给他的姜茶与他母亲熬制的味道一样。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小举动会让他这么的触动。
他去欧洲是为了查这件事
部分是。秦知衍从公文包取出一个U盘：这里有安宁和她父亲的通话录音。只要程疏找到证据，他俩就插翼难飞。你先拿着，后续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
我接过U盘，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为什么要帮我们
因为愧疚。他低头搅动咖啡，其实，我和程疏是大学舍友。我是因为他喜欢你才认识你。没想到那次社团活动，你会主动跟我打招呼，而我也会对你一见钟情。我无心夺爱，但你的才华和自信确实深深吸引了我。
那时程疏的母亲刚好出了事，他毕业不得不去法国留学。他怕连累你，所以选择放弃追求你，还帮忙促成我俩。
大学时我送给你的礼物，有些还是他托我转交给你的。你丢失的那本素描本，是我偷偷给他的。就当做是我给他的补偿。
到聚艺公司后，我利欲昏心，任由安宁摆布，连累了你。程疏一直有跟我联系，他骂我没有好好珍惜你。
那晚宴会后，我看着你伤心离开的背影，其实我心也很痛。我怕你会出事，所以通知了程疏去找你
你离开公司后，我感觉一切都变了。没有你在身边默默支持，我就像丢了心。
我试过反抗，但安宁威胁我，她父亲在业内的势力，足以毁掉任何人的职业生涯。程疏不计前嫌，全力帮助我摆脱安宁，但也因此暴露了自己。
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我对不起你和程疏。
说到这，秦知衍哽咽了。
这个迟来的坦白让我愣在原地。原来命运的齿轮早在那时就开始转动，而我们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被看不见的手推着前进。
他深呼吸一口，神情复杂地看着我：所以，你现在爱上他了，是吗他迫切地想得到我真实心声。
是的。我轻声回答，就像他爱我一样。
秦知衍的嘴角扯出苦涩的微笑：我早猜到，你俩的重逢就是我俩的结束。只是我不甘心，我还侥幸地以为……
雨微，我爱你，但我现在不得不祝福你。真心地，祝福你和程疏。
16
告别知衍后，我交待同事留在上海处理工作，自己飞回了北京，直奔银行。
程疏留下的钥匙对应着一个中型保险箱，里面塞满了文件和老照片。
最上面是一张母子合影——年轻时的程疏站在一位优雅女性身旁，两人身后是西湖的景色。照片背面写着：妈妈和我，最后一个生日。
下面的文件更加惊人：警方报告、医疗记录、拍卖行内部文件......全部指向十年前那场意外。
程疏的母亲，著名艺术鉴定师程雅，在一次争议性拍卖后自杀，而拍卖行的老板正是安宁的父亲安志远。
最底层是一个密封的信封，上面写着：雨微亲启。
我颤抖着拆开，里面是程疏的留言：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已前往欧洲。
请不要跟随，这次调查危险重重。
十年前，母亲鉴定出一批赝品，准备公开前自杀了。
我怀疑与安家有关，但一直缺乏证据。
最近线索指向苏黎世某银行保险库，那里存放着当年的交易记录。
我爱你，所以必须独自面对这场风暴。
请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你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意外。——程疏。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这个固执的男人，选择独自涉险也不愿让我分担一丝危险。
愤怒与心疼在胸腔翻涌，我小心收好文件，做出了决定——我要去欧洲，不是作为被保护的弱者，而是作为程疏的未婚妻，与他共同面对这场风暴。
出发前一晚，我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叶小姐。一个女声用带口音的中文说，我是马库斯的妹妹埃琳娜，在苏黎世艺术基金会工作。程先生让我联系您，说有重要发现。
我瞬间警觉：程疏在苏黎世他安全吗
目前安全。埃琳娜压低声音，但他需要您看到的文件非常敏感。您能来苏黎世吗
明天起飞。我简短回答，怎么联系你
她给了我一个地址和暗号：请单独来，别告诉任何人。
挂断电话，不安如潮水般涌来。
这个埃琳娜可信吗程疏真的安全但眼下别无选择，我只能赌一把。
17
第二天，我登上了飞往巴黎的航班。
看着窗外翻滚的云海，祈祷程疏平安无事。
巴黎戴高乐机场拥挤嘈杂。
我拖着行李匆匆赶往转机通道时，一个身影突然拦住去路——秦知衍，穿着休闲装，戴着鸭舌帽，像个普通游客。
知衍你怎么......
安宁发现我帮你了。他急促地说，警惕地环顾四周，她提前飞来了欧洲，我担心她对程疏不利，所以跟来了。
你见到程疏了
秦知衍摇头：但我查到安宁昨天去了苏黎世一家私人银行，就是你地图上标记的那家。
这个巧合太过明显。
埃琳娜的电话，安宁的行踪......苏黎世明显是个陷阱。
我先去探路，你暂时不要联系埃琳娜，在巴黎等消息。
太危险了！安宁如果发现你......
比起程疏面对的危险，这不算什么。
他转身融入人群前，最后看了我一眼：相信我，这次我站在你们这边。
在巴黎酒店焦急等待了十八小时后，知衍终于打来电话：找到了！程疏在苏黎世大学医院，安全但受伤了。肋骨骨裂，轻微脑震荡。他闯入了安家在银行的私人保险库，拿到了证据，但被保安发现殴打。幸好埃琳娜确实是他的人，及时救了他。
证据足够摧毁安家了。秦知衍的声音带着胜利的喜悦。
程疏母亲当年的日记，详细记录了赝品交易的每个环节，还有安志远威胁她的录音。
我们今晚的航班，明天一早到。安宁还不知道证据已经泄露，程疏想亲自处理最后一步。
18
第二天清晨，我在巴黎酒店大堂见到了程疏。
他脸色苍白，右眼周围有大片淤青，走路时小心翼翼，显然肋骨伤得不轻。
以后不再独自面对了，好吗我轻轻抱住他，避开伤口。
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妻，知道吗
他低头吻我的发顶，声音沙哑：让你担忧了。
秦知衍识趣地退到一旁，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释然、羡慕，或许还有一丝不舍。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程疏联系了国际艺术犯罪调查组，提交了证据。
国际刑警以艺术品欺诈和敲诈勒索罪通缉安志远。
安宁在北京机场准备潜逃时被警方带走。
那天晚上，巴黎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们三人在塞纳河畔的小餐馆庆祝胜利。
程疏小心地举杯：敬秦知衍，没有他的勇气，我们不会成功。
秦知衍摇头：敬程疏，八年的坚持终于为母亲讨回公道。
他转向我，也敬雨微，让我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这个曾经骄傲的男人此刻眼神清澈，再无往日的算计与伪装。
我突然意识到，在这场风暴中，改变的不仅是我和程疏的关系，还有秦知衍这个人。
饭后，秦知衍借口时差提前回酒店，留下我和程疏在雨中漫步。
雨微，谢谢你来找我。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永远不会。我踮起脚尖，轻轻吻他未受伤的唇角。
但答应我，以后不再擅作主张。保护是爱，尊重也是爱。
程疏点头：我学会了。从今往后，一切决定我们一起做，一切风暴我们一起面对。
雨声中，他俯身吻我，小心翼翼却又无比坚定。
远处埃菲尔铁塔突然亮起灯光，如同我们终于拨云见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