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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记忆迷宫觉醒

    我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像刀子一样扎进瞳孔。消毒水的气味灌入鼻腔,混合着某种金属的腥味。耳边传来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一下一下敲打着我的太阳穴。

    程雨晴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一张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他戴着金丝眼镜,白大褂领口别着工牌——神经外科主任医师

    林修。我试图点头,却发现脖子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别着急,你昏迷了三个月。林修的声音温和得像在哄孩子,车祸导致严重脑震荡,记忆可能会出现断层。记得自己是谁吗

    程...雨晴。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我只记得这个名字。

    林修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瞬,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他翻开病历本,圆珠笔在纸面上划出沙沙的响声。正常现象。创伤后失忆症通常会保留基础身份记忆,但具体生活细节需要慢慢恢复。

    窗外的槐树影子投在病床上,枝丫像无数伸向我的枯手。我突然注意到自己左手无名指有一圈浅色痕迹——那里应该长期戴着戒指,但现在空空如也。

    医生,我结婚了吗

    林修的动作顿住了。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这个动作持续了整整十秒。据我所知没有。那可能是你小时候戴的纪念戒指留下的痕迹。

    夜里,我被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月光把病房照成幽蓝色,一个穿护士服的女人正在调整输液速度。她胸牌上写着苏芮,但白天查房时我从未见过她。

    你醒了苏芮的声音压得极低,别出声,监控室每二十分钟扫描一次这个病房。

    我这才发现墙角有个旋转的黑色半球体。苏芮背对监控器,迅速往我枕头下塞了什么东西。明天午饭时间看。她说完就推着护理车离开了,橡胶轮在地面留下湿漉漉的痕迹,像是刚拖过地。

    第二天中午,我在枕头下摸到一张折叠的便签纸。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别相信医生说的任何话。你右手边的床头柜夹层里有真相。

    我的手抖得几乎打不开抽屉。夹层里是一张被撕碎又粘好的照片——我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背景是游乐场的摩天轮。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永远爱你的周明。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林修的声音让我差点尖叫出声。他不知何时站在病床前,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照片上。我下意识把它藏到身后,却见他露出怜悯的微笑。

    又出现幻觉了脑损伤患者常会把梦境当成记忆。他递给我一片药,把药吃了,下午我们做认知测试。

    药片在手心融化出一层糖衣。趁林修转身倒水时,我把它粘在了指缝间。窗外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林修快步走到窗边,我趁机把药片塞进床单褶皱里。

    只是树枝断了。他递来水杯,目光扫过我干燥的嘴唇,怎么没吃药

    吃了,可能太干咽得慢。我端起水杯掩示,水面映出自己扭曲的脸。林修忽然伸手拨开我额前的碎发,指尖冰凉得像解剖刀。

    伤口恢复得不错。明天开始减少镇静剂用量,你应该能想起更多事情。他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暗红色斑点,像是干涸的血迹。

    那天深夜,我假装睡着。凌晨两点,病房门无声滑开。苏芮推着护理车进来,车上放着抽血器材和一台陌生的仪器。她背对监控器,用唇语说:跟我来。

    我们溜出病房,穿过幽长的走廊。应急灯把苏芮的影子拉成细长的鬼魅。这里是B区,普通病人根本不会安排在这层。她打开消防通道的门,地下三层有你要的答案。

    楼梯间的灯坏了,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照亮台阶。负三层走廊尽头有扇铁门,门牌被刻意刮花。苏芮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门禁卡。

    2

    真相与幻觉交织

    我只能帮你到这。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声。她把卡塞给我,一小时后我来接你。

    铁门后是间实验室。墙上贴满脑部扫描图,每张下面都标着日期和编号。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手术台——上面固定着一个人形物体,覆盖着白布。我颤抖着掀开衣角,看到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7号实验体记忆移植第47天,主体意识开始苏醒。

    林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我打翻了桌上的标本瓶。福尔马林溶液在地面蔓延,浸泡着一张员工证——照片上是我的脸,姓名栏却写着周明。

    看来你找到答案了。林修的白大褂在荧光灯下泛着青灰色,不过别担心,这次我们会把周明的记忆清除得更彻底。

    福尔马林的气味突然变得无比刺鼻。我踉跄后退,撞翻了一排玻璃罐。那些漂浮在液体中的大脑标本像水母一样轻轻晃动,每个罐子上都贴着标签:3号实验体、5号实验体...最新的一罐写着周明-完整记忆备份。

    别害怕,很快就不疼了。林修从托盘拿起一支注射器,针尖挤出淡蓝色液体,这次我会保留你作为程雨晴的基础人格,只清除周明的记忆污染。

    我的视线黏在手术台上那具身体——不,那个我的脸上。她的眼皮被粗糙地缝合起来,嘴角却诡异地向上翘着,仿佛在做一个甜美的梦。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病房的镜子都被拆掉了。

    苏芮!我尖叫着抓起标本罐砸向林修。他侧身躲闪时,我冲向门口,却看见苏芮举着镇静剂站在那儿。她的护士帽歪在一边,露出太阳穴处一道蜈蚣似的疤痕。

    快走!她突然调转针头扎进林修脖子,东侧楼梯没监控!

    我们狂奔穿过走廊时,整栋楼的警报器嘶鸣起来。苏芮的护理车撞开了紧急出口,冷风裹着雨丝抽打在我脸上。在翻越围墙时,我瞥见白大褂们像丧尸般从各个出口涌出。

    他们不会追出医院。苏芮把我塞进一辆停在巷子里的旧轿车,实验体离开特定电磁场范围就会触发脑死亡——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车子发动时,仪表盘显示的时间让我浑身发冷——2023年9月15日。而我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2021年春天。

    我到底昏迷了多久

    苏芮的指甲掐进方向盘:你从没昏迷过,周医生。三个月前你还在这家医院工作,是林修的记忆移植项目首席研究员。

    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成小河。后视镜里,我的倒影突然扭曲成陌生男人的脸。我捂住耳朵,但那个声音还是钻了进来——是林修在实验室说过的话:7号实验体记忆移植第47天...

    后座有档案袋。苏芮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看完你就明白为什么我冒险帮你。

    泛黄的资料第一页是张结婚照。穿白裙的新娘确实是程雨晴,而新郎...我颤抖的手指抚过那张脸——是林修。下一页的简报标题赫然写着:《神经学家夫妇车祸身亡

    奇迹生还者记忆全失》。

    两年前的真实车祸中,程雨晴当场死亡,林修脑部重伤。苏芮拐进一条昏暗的小路,苏醒后他疯狂地想用记忆移植复活妻子,你是第七个接受程雨晴记忆的实验体。

    档案最后夹着份实验日志,署名周明。其中一页被血渍浸透:9月12日,林修在7号实验体脑中发现自主意识萌芽。根据协议应立即终止实验,但我决定...

    字迹在这里中断了。

    苏芮的公寓堆满医疗器材。她拉上所有窗帘后才打开灯,这时我才注意到她后颈有一串数字纹身:NX-7。

    你也是...

    第六号实验体。她脱下护士服,露出遍布针孔的手臂,但我逃出来时触发了脑死亡程序,现在靠这些药物维持记忆。她从药柜取出一支红色注射液,每24小时就得补充一次神经阻断剂,否则林修植入的虚假记忆会吞噬真实的我。

    3

    记忆之钥

    浴室镜子被报纸糊住了。我撕开一角,镜中的脸确实是我的,但右眼下方多了一颗从未见过的泪痣。苏芮突然从背后抱住我,她的呼吸喷在我耳后:想起来了吗那天晚上在实验室...

    一段陌生记忆突然刺入脑海:无影灯下,我和苏芮——不,是和穿着病号服的6号实验体——正在调换输液标签。她太阳穴的疤痕还在渗血,却坚持要帮我...必须阻止林修她当时说...趁你还有周明的记忆...

    窗外传来汽车急刹声。苏芮扑向窗边,脸色瞬间惨白:他们找到这里了!她拽开地板暗格,从后院翻出去,去老城区的星光网吧找老板,暗号是标本需要新容器。

    那你呢

    她露出诡异的微笑,举起那支红色注射液扎进自己颈部:我早该死了。记住,程雨晴的记忆里藏着...

    门被撞开的巨响淹没了她最后的话。我钻进暗格时,听见林修冰冷的声音:注射大剂量神经阻断剂,带回去重新格式化。

    暗道通向霉味刺鼻的地下室。墙上的日历停留在2021年4月——车祸发生的月份。角落里堆着落满灰尘的儿童玩具,一只缺眼的泰迪熊下面压着半张烧焦的照片:年幼的程雨晴抱着熊站在医院门口。

    我浑浑噩噩地逃到街上,雨已经停了。路面积水倒映出霓虹灯,某个瞬间我同时看见自己和周明的脸重叠在一起。手机店橱窗的电视正在播放午间新闻:...市中心医院神经外科重大突破,林修主任宣布记忆移植技术...

    画面切到医院宣传照,林修身旁站着穿白大褂的女人。虽然打了马赛克,但那分明是我的脸!下方字幕写着:副院长程雨晴出席学术论坛。

    网吧老板是个纹着电子码的光头。听到暗号后,他带我进了储藏室。成排的服务器机箱中间,躺着个连接各种管子的玻璃舱,里面漂浮着——另一个我。

    生物硬盘。老板敲敲玻璃,林修把所有实验体的原始记忆都备份在这里。他递给我一个U盘,苏芮上周寄放的,说要等当7号问起真实身份时才能给你。

    U盘里是段手术录像。无影灯下,穿手术服的我正在给病床上的男人做开颅手术。镜头拉近,那个闭着眼睛的男人——是周明。而我的胸卡清清楚楚写着:程雨晴

    医学博士

    副院长。

    记忆移植真正的发明者是你。老板调出另一段视频,两年前你和周明发现林修偷偷用活人做实验,在准备举报前遭遇了车祸。

    视频里,我和周明正在实验室争论。林修已经疯了!周明抓着我的肩膀,他用那些流浪汉的大脑做记忆清洗实验!我突然推开他,指着监控屏幕——画面里林修正把针管刺入熟睡病人的太阳穴...

    老板突然僵住了。血从他嘴角溢出来,胸口穿出一截刀尖。林修抽回手术刀,白大褂上新增的血迹还在冒着热气。

    我妻子总是这么固执。他用沾血的手抚摸玻璃舱,明明我们的女儿需要母亲,她却非要举报自己的丈夫。他转向我,眼神温柔得可怕,但没关系,这次我会把安安的记忆也植入进去,我们一家就能...

    我抓起键盘砸向玻璃舱。营养液喷涌而出时,整个房间的灯光开始频闪。林修惨叫着捂住耳朵,他的耳道里爬出细小的银色虫子——是纳米级记忆编辑器失控了!

    舱体里的我睁开了眼睛。她抓住林修的手腕,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在说话:你忘了第一批实验体是怎么死的吗过度植入记忆会导致宿主大脑...

    趁着混乱,我冲出网吧。马路对面站着个小女孩,她抱着缺眼的泰迪熊对我笑。一辆卡车呼啸而过,再望去时那里空无一人。但我手上莫名出现了张儿童画:三个火柴人站在房子前,中间的小人手心里画着鲜红的爱心。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显示收到一封两年前定时发送的邮件,发件人是周明: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记忆移植成功了。记住,程雨晴的脑波频率是13.5赫兹,这是区分真实记忆的关键。林修不知道我们在6号实验体脑中植入了...

    文字在这里被大片的血迹模糊。最后一行小字勉强可辨:去找安安,她是活的记忆钥匙。

    我抬头看向路边橱窗,玻璃映出的影子突然变成穿白大褂的周明。他对我做了个开枪的手势,然后指向前方幼儿园的彩虹屋顶。

    幼儿园的彩虹屋顶在雨中泛着油彩般的光泽。我隔着铁栅栏一眼就认出了安安——她正用红色蜡笔在墙上画画,那歪歪扭扭的线条组成三个火柴人,和神秘出现在我手中的画一模一样。

    4

    虚拟与现实边缘

    妈妈!她突然转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直直望进我灵魂深处,你终于来找我啦。

    我的手指穿过栅栏缝隙,触碰到她温热的小手。一段从未有过的记忆突然苏醒:我抱着发烧的安安冲进医院,她手腕上还戴着儿童手表...表盘是...

    小兔子。安安举起左手,粉色手表上的兔子耳朵缺了一角,爸爸修好的。

    铁门突然发出刺耳的电子音:验证通过,程雨晴副院长权限确认。我这才注意到门禁扫描仪泛着诡异的蓝光,而我的视网膜竟然能通过识别。

    身后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林修的车歪斜地停在马路中央,车门上满是弹孔般的凹痕。他的白大褂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件沾满褐色污渍的格子衬衫——和周明实验日志里描述的那天穿的一模一样。

    别过去!林修——或者说穿着林修皮囊的某人——举起的不是枪,而是一个银色小装置,她不是安安,是记忆锚点!

    安安的手突然变得冰冷。我低头看见她手腕上的兔子手表正在融化,粉色表带下露出金属光泽。她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记忆校验完成,真实身份确认:程雨晴,记忆移植项目创始人。

    整个世界开始扭曲。彩虹屋顶像被加热的蜡一样塌陷,露出后面巨大的黑色服务器阵列。安安的身体分解成无数光点,在空中组成全息投影:

    【系统警告:主意识已突破第七层虚拟屏障】

    林修——现在我能确定他是周明了——扑过来按住我后颈的某个位置。剧痛中,真实的记忆如决堤洪水般涌来:

    两年前的那个雨夜,确实发生了车祸。但死的不是程雨晴,而是林修。作为助手的周明趁机将林修的记忆备份植入自己大脑,然后开始了他疯狂的复活计划——不是复活程雨晴,而是取代林修的人生。

    而我,真正的程雨晴,被囚禁在这个由医院改造的巨型记忆实验室里。周明不断用虚拟现实和记忆移植折磨我,试图让我相信自己只是失败的实验体7号。

    你丈夫死前把最关键的记忆密钥藏在了系统里。周明的声音开始失真,他的面部像信号不良的电视一样闪烁,我花了两年时间都没找到,原来他把它编码进了根本不存在的女儿的记忆里。

    服务器阵列投射出无数全息画面:我和林修在实验室的争吵,周明偷偷更换药剂标签,车祸瞬间林修用身体护住我的场景...最后一段视频里,垂死的林修对着监控摄像头说:记住,真实世界的出口在...

    画面突然中断。周明疯狂地敲打控制台,整个空间开始震动。墙壁像纸板一样剥落,露出后面令人眩晕的机械结构——我们站在一个直径至少五百米的球形实验室中央,四周墙壁全是显示屏,上面滚动着无数人的记忆画面。

    既然找不到密钥,那就全部格式化重来!周明按下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

    警报声响彻整个空间:【终极记忆清除程序启动】

    我扑向控制台时,一段隐藏记忆突然解锁——那是我和林修的秘密协议。在手即将碰到按钮的瞬间,我改变方向,猛地扯下脖子上的吊坠。金属吊坠弹开,里面是微型生物识别器。

    安安真的存在。我将吊坠按在控制台认证区,她是我们三年前领养的女儿,你删除了所有相关记忆,但生物密钥永远无法伪造。

    【身份确认:程安,基因匹配度99.7%】

    所有屏幕同时亮起绿色。周明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他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随着噗的闷响,无数银色纳米虫从他七窍中喷涌而出——这些记忆控制虫开始反噬宿主了。

    【系统提示:主控制权已转移】

    我颤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输入最后指令:【完整记忆恢复:程雨晴】

    世界在强光中溶解。

    5

    归途与新生

    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真正的病房里。窗外是真实的阳光,床头放着我和林修、安安的合影。门开了,穿白大褂的苏芮走进来——这次她胸牌上写着神经修复科主任。

    欢迎回来,程院长。她帮我取下头上的电极贴片,周明的意识已经被纳米虫彻底清除。但有个问题...林修院长的记忆备份在最后关头出现了数据损坏。

    我摸向自己的后颈,那里有一个愈合已久的手术疤痕。苏芮的眼神变得复杂:你坚持要植入林修的部分记忆神经元...现在你的大脑里同时存在着你和他的记忆模式。

    病房门再次打开。一个小女孩抱着缺眼的泰迪熊跑进来,她左手腕上的兔子手表闪闪发亮。

    妈妈!安安扑进我怀里,爸爸说如果你醒了,就给你看这个...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正是我左手无名指上消失的那枚。内圈刻着微小的数字:13.5。

    脑波共振频率。我脱口而出,这是区分真实记忆的关键。戒指内壁还有更小的一行字:当记忆成为迷宫,爱是指南针。

    苏芮悄悄退出房间。透过渐渐关闭的门缝,我看见走廊墙上挂着的医院科室分布图——记忆移植实验室的位置被醒目地打上了黑色叉号。

    傍晚的阳光给一切镀上金边。我抱着安安望向窗外,突然注意到远处树下站着一个人影。白大褂,金丝眼镜,手里拿着缺眼的泰迪熊。在我们视线相遇的瞬间,他微笑着举起熊挥了挥,然后转身走入阳光深处。

    玻璃窗反射出我的倒影。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右眼变成了林修特有的深褐色。但当我眨眼再看时,一切如常。

    妈妈,回家吧。安安拽了拽我的衣角,我想吃爸爸做的红烧鱼了。

    我握紧那枚戒指,让阳光透过指缝在掌心投下斑驳的光影。记忆或许会欺骗人,但有些东西永远真实存在。

    好。我抱起女儿走向门口,我们回家。

    在走廊尽头的电子屏上,一行小字不断闪烁:【记忆备份系统运行中:第1802天】。数字跳动了一下,变成1803。而屏幕反射的玻璃上,隐约可见无数个我正从不同的病房门口走出来,每个人都牵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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