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片杀青当夜，我多喝了几杯。男主角大晚上跑到我房间，非要跟我聊聊剧本。
醒来的时候，看到他脖子上星星点点的红色，满脸油光的我直接傻了。
嗯，是一出酒店就会被楼下粉丝当场射杀的程度
1
早上7点半。
我是被闹铃声吵醒的。
我本来应该在这时候起床收拾行李，告别这个住了两个月的剧组酒店，然后赶下午两点的飞机回北京。
然而我在宿醉带来的头痛里挣扎许久，索性放过自己，把脑袋蒙进被子里等闹钟慢慢消停。
下一秒，被子被一只大手掀开，一个男人的声音陡然在我耳边响起：吵死了余青青，快把你的闹钟按掉。
我：……
我在清晨刺眼的光线里懵了一会儿，意识终于回归身体。
视线慢慢定焦在身边靠着床头皱着眉揉着太阳穴的人身上。
靠一个男人！
再一细瞧，我靠还是韩琛！
我心脏停了一拍：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你问我韩琛瞥过来一个复杂的目光，你昨晚对我干了什么没点数吗
他指了指脖子。
也没什么，不过几枚淡淡的红印而已。
我心虚了：是我干的……吗
不然你觉得，我可以自己把自己嘬成这样他哼了一声。
我欲哭无泪：那我今天是不是出不了这个酒店了
再怎么说韩琛也是坐拥千万粉丝的新晋小生，开机两个月来，剧组驻扎的酒店楼下每天都挤满了粉丝和代拍。
这事要是传出去，大概我会被当场射杀吧。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所以，我得抓紧跑了。床侧一轻，韩琛利落地翻身下床。
我悄悄把眼睛睁开一点儿，正好看到清晨暖黄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属于年轻男孩儿的紧实匀称的线条。
他好白啊。
我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
借你浴室用一下。韩琛趿拉着拖鞋去洗澡了。
水声响起，我的心也跟着跳地越来越快。
直到有人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我望向门口，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2
预料中被私生粉找上门算账的血腥场面没有出现。
门外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青青你起了吗，乐乐姐喊你吃早餐哦。
我松了口气，门外是剧组女二号乐乐姐的助理，我叫她糕糕，本来今天说好搭搭乐乐姐的顺风车去机场来着。
我清了清嗓子：那个……糕糕啊，我已经起来了，正在洗漱呢，待会我们楼下餐厅见吧。
好，那你快点啊。糕糕应了一声。
我贴着门听了一会儿，确认门外脚步声渐渐远离，才放心地拍着胸脯转过身。
韩琛正靠着浴室门看着我，表情非常的愉快。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被他看的发毛，我就怼了一句。
嗯，希望美女下次贴门缝的时候，可以穿的稍微整齐一点。他笑的十分险恶，顺便拿手指点了点我。
我这才意识到什么，瞬间烧红了脸跑回床上藏进被子里。
啊……丢死人了。
那我先走了哦，等会儿楼下餐厅见。这家伙，我都能听到他嗓子眼儿里发出的笑声了。
门轻轻响了一下。
呼，世界终于安静了。
3
半个小时后，我收拾整齐出现在餐厅。
青青，这边这边。乐乐姐夹着一根油条朝我挥手。
我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早餐是自助，既有中式的豆浆油条小笼包，也有西式的面包和咖啡。
等我选好食物，却看见乐乐姐那桌正好就坐着韩琛。
目光在偌大的餐厅里寻摸了一会儿，我绝望地发现，四处并没有相熟的面孔能让我假装遇到熟人然后趁势坐下。
余编你楞在这儿干嘛呢冷不丁，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我们的导演，一个笑眯眯的小老头，托着餐盘招呼我：来这边跟我坐一桌，我们聊聊下一部戏。
嘿，这不就是传说中瞌睡了有人给递枕头吗。
我正乐呢：好啊好啊导演，我们来聊聊下次要不要整个恐怖片儿。
恐怖片我可整不了，我就只能拍点帅哥美女谈恋爱的戏。导演乐呵呵的笑着，却径直带我走向了乐乐姐那桌。
海的尽头是草原。
路的尽头却是韩琛。
乐乐姐招呼我：来青青，坐我旁边。
我笑着坐下，悄悄看了眼韩琛。
他已经换上了一件高领T恤，正好遮住脖子上的红印。
此刻正慢条斯理地剥着鸡蛋。
导演先客套地说了一通，感谢大家的配合以及期待下次合作云云。
我听不进去，眼神不时朝韩琛那儿瞟，看他神色如常地和导演乐乐姐谈笑风生。
不愧是专业的啊，真能藏得住事儿。
我愤愤然喝起了豆浆。
却没想到导演的话题怎么就拐到我身上来了：诶余编，怎么不说话，今儿兴致不高啊。
韩琛幽幽地接了一句：大概她想多聊聊剧本吧。
噗……
我直接把嘴里的豆浆喷了出来，韩琛不幸中招。
他这话一语双关，不能细想。
我咳嗽不止，乐乐姐赶忙递上来纸巾：没事吧青青，快擦擦。
又转向韩琛，琛哥你也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
韩琛盯着我，幽怨地点了点头。
搞出这么大动静，我也不好意思再呆在餐厅，跟导演和乐乐姐打了声招呼也撤了。
电梯里只有我跟韩琛两个人。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我试探着开口：我不是故意的啊，谁叫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看你刚刚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以为你对昨晚的事念念不忘呢。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的断片儿了。
4.
其实昨晚是我们这部电影的杀青发布会暨答谢晚宴。
但等到整个剧组上台，媒体却发现缺了一个人——女主角夏荆没有出现。
导演对外宣布她身体抱恙不便出席，但真实的原因嘛，其实是因为她轧戏。
这部电影名叫《你却不是氧气》，讲述韩琛和夏荆饰演的男女主角携手闯进娱乐圈勇敢追梦，但盛名之下却无法终成眷属的故事。
整个拍摄过程，夏荆只呆在我们剧组两个星期。女主角不在，总不能让韩琛跟空气搭戏，导演只能让我大改剧本，把女二号乐乐姐的戏份增加。
电影最后，乐乐姐饰演的男主师妹最终和韩琛饰演的大明星走到了一起。
瞧瞧，多恶俗的三角关系啊。
整个剧组全靠我每天拼命出飞页才不至于停工。
更气的是，作为编剧，我连上台参加发布会的资格都没有。
我郁闷地取了一杯香槟。
等到发布会差不多结束，我已经有点飘飘然了。
韩琛找到我的时候，我正拿手指狂怼大厅那里的柱子。身边的侍者欲言又止，不确定要不要上来制止我这种疯狂的行径。
韩琛不解：你怼它干嘛呢
我说：电梯坏了，你瞧，怎么按它都不下来。
韩琛皱起眉头：余青青，你到底喝了多少
没多少哦嘿嘿。我傻乎乎地笑着，你要回房间吗电梯坏了哦，只能走上去啦。
韩琛当即蹲下把我拦腰横抱起来。
乐乐姐和糕糕正在等电梯，见韩琛抱着我过来，都愣了一下。
乐乐姐问：青青这是喝了多少
韩琛没好气：余青青你自己说。
我迷迷糊糊地比划了一下，就……这么多吧。
我似乎听到乐乐姐倒吸一口冷气。
进了电梯韩琛就把我放下了。
糕糕像是受了惊吓的样子，得亏现在媒体都散了，不然明天琛哥肯定得上一把热搜。
叮——
电梯先到了我和糕糕的楼层。
看，就算是住店，我们这种工作人员也是不能跟明星住同一层的。
乐乐姐让糕糕扶下我，但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搞得定喝多了的我呢
最后还是韩琛认命般叹口气，弯腰一使劲把我抱了起来。
哎琛哥，乐乐姐忽然叫他，等下你送完青青，能来找我一下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韩琛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她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
5
叮——
电梯到了我的楼层。
韩琛的叙述戛然而止，你到了。
就没了所以后来你是怎么打发走糕糕的又为什么会睡在我房间
韩琛挑了挑眉，想知道
当然想啊。我用力点头。
他勾了勾嘴角，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然后一把把我推出了电梯。
嘶，肩膀好痛。
他用了很大力。
就离谱。
等糕糕来叫我一起去机场的时候，韩琛已经走了。
糕糕坐在副驾，我和乐乐姐并排坐在一起，她戴着墨镜靠在座椅上，像是在休息。
忽然，乐乐姐问我：青青啊，你跟琛哥他……合作几次了
我实话实说，这是第一次。
哦。她点点头，不再说话。
四个小时后，我终于回到了北京温暖的家里，嚎叫着扑向我的床，衣服都没换直接睡了过去。
6
问：一天之内两次被吵醒是什么体验
答：想吃溜肥肠了。
问：为什么
答：因为我的来电和闹钟铃声都是这个：
郎君啊~
你是不是饿滴慌啊
你要是饿滴慌
请你对我湘玉讲
湘玉我给你溜肥肠……
我在佟掌柜妖娆的歌声里醒来，看着卧室里熟悉的摆设，忽然有一瞬间恍惚。
在外面呆的时间久了，反而对家没了归属感。
老板的名字持续闪烁在屏幕上。
我接起来，喂
青青，我这里有一个大好消息。电话那头，老板刻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你先克制一下自己。
咱工作室搬进写字楼了
……老板沉默了一会儿，先不说这个。我是想跟你说，你那部《踏歌行》有动静了！
我腾地一下坐起来。
这淡定不了。《踏歌行》，大型古装奇谋武侠电视剧，我的亲儿子。
半年前被某平台看上打算按S+级标准制作，平台给业内有名的一线小生都递了本子，但由于是个原创剧本，没有原著粉丝基础，各家公司觉得风险大都不愿意接。
不是说这个剧因为找不到男主角所以被搁置了吗
既然现在有消息，当然是有人愿意接啦。老板的声音掩不住的开心，要不你猜猜男主角是谁
你快说，不然我明天就去工作室把你养的多肉全部扔掉。我威胁他。
好好好不逗你了，接下这部剧的人，是韩琛。
是韩琛啊……
哦对了，他们那边刚跟工作室联系来着，好像说韩琛本人想跟编剧聊聊剧本，我就把你的微信推过去了。
韩哥，琛哥。
不行咱就放过剧本吧。
晚些时候，我收到了韩琛的好友请求。
他的头像竟然是喜羊羊。
我很难理解为什么男人都这么有童心。
过了几秒，韩琛直接拨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明天有空吗
干嘛我没好气地问。
不是说了，找编剧聊聊剧本。他特意在后几个字上加了重音。
我没空。
不会吧，你老板说你刚回北京一定很闲。
……多嘴，我发誓我要把他的多肉全部换成仙人掌。
那我明天去接你
我赶紧说，不用麻烦不用麻烦，你告诉我在哪见面就好了，我坐地铁过去。
不麻烦，我们住的还挺近，你老板连你住哪个小区都告诉我了。
这家伙……我要把从仙人掌上拔下来的刺全摁在他椅子上。
说到做到！
7
第二天。
一辆白色的特拉拉停在我们小区门口。
我鬼鬼祟祟地看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疑似私生粉出现，才迂回着接近那辆车。
韩琛穿着一件长袖白T，配了一条黑色短裤，大喇喇坐在后排。
他看了我两秒，朝我打招呼：你好啊，女明星。
我没听清，啥玩意儿
他点了点我，我的意思是，我出门都没把自己包这么严实过。
……我默默地取下了头巾口罩和墨镜，你是怎么敢开这种颜色的车出门的。
印象里，明星的座驾都是深沉的黑色，要多不起眼就有多不起眼。
大概是被我的用词噎住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做你们这行，是不是都不太出门
我想了想，好像确实。
像我这种刚入行两年的编剧，地位约等于流水线上的工人，每天宅家码字十小时太正常了。
我老板常说，就咱们这个作息，如果有天你做不下去编剧，随便找个厂上班都能无缝对接。
怪不得，韩琛点点头，安心啦，这个牌子的车现在到处都是，出门买个菜都能碰到四五辆。
正说着，一辆大红色的特拉拉从我们旁边呼啸而过。
韩琛兴奋地指着它：你看吧，跟那辆比起来白色很低调了好吧。
我：……
是得多出门转转了。
七弯八拐，韩琛带我来了一家藏在胡同里的咖啡馆，它的招牌刻意仿古代牌匾设计，上书四个字【地方咖啡】。
它是拿现成的四合院改建的，推开门，咖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大概是工作日的缘故，店里并没有什么人，韩琛和我选在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我问他：你确定要在这里聊剧本吗
难道你想去我家直说的话，也不是不行。他笑起来，露出两排大白牙。
不是不是，我连连摆手，我以为会去你公司之类的地方。
本来是要去的。但我觉得我的经纪人大概还不想见到我。
我正想开口问为什么，但脑子里忽然有了答案。
你不会是，我试探着询问，背着你经纪人，自己找平台接下了《踏歌行》吧
Bingo.他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这样，你还是很聪明的嘛。
我不由担心起来，你这样不听公司的话，会被雪藏吧
韩琛一挑眉，雪藏我看谁敢。我可是公司最赚钱的艺人了，把我雪藏了就让老板们带公司那帮赔钱货喝西北风去吧。
这话不假，红就是底气。
所以是为什么呢
韩琛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我，你觉得呢
总不会是因为我的剧本写的太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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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最后我们聊了很多有的没的。
比如：
你们演员，是不是都演一部戏就爱一个人
韩琛瞳孔颤了颤：那不可能，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比如：
你有没有哪个角色是专门为某个人写的
当然有啊，我点头。
韩琛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
只不过后来那个本子被德华婉拒了。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韩琛的语气明显幸灾乐祸起来。
再比如：
那你有因为入戏太深，杀青后也放不下对方过吗
韩琛喝口咖啡想了一会儿，我不会，但我有遇到过这样的。
能说吗，是谁我压低了声音，八卦地问。
他吐出一个我非常意外的名字：齐乐乐。
乐乐姐
我又想起前天晚上昏沉沉的时候听到的那句：琛哥，等会儿你送完青青，能来找我一下吗我有话对你说。
但是韩琛直接睡在我那里了。
乐乐姐会不会等了韩琛一个晚上
她该不会是要跟韩琛表白吧
完了，我好像干了一件亏心事。
古人云，宁差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啊啊。
韩琛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的表情一点点垮下来，伸手朝我眼前晃了晃，诶诶诶，想啥呢
我哭丧着脸：我好像……耽误了你们俩……
韩琛大为疑惑：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韩琛跟我解释了一下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跟乐乐姐、韩琛其实是同一所大学毕业。韩琛大我两届，乐乐姐大我一届，他俩学影视表演，我读戏剧文学。
韩琛大四时候接拍了一个广告，被他现在的公司看中签了下来，演了几部不温不火的甜宠剧。机缘巧合，乐乐姐毕业后也签了这家公司。
后来公司投拍一个古装言情剧，定了韩琛饰演男主角，乐乐姐饰演对他爱而不得的痴情女二。四个月下来，乐乐姐渐渐分不清对韩琛心动的到底是她，还是戏里那个愿为他远走天涯的痴情公主了。
再后来，这部剧爆火，韩琛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人气新星。
《你却不是氧气》这部电影，本来是公司为了帮韩琛往电影圈牵线，才以巨额片酬拉来了顶流女星夏荆，秉持着能省则省的原则给了自家人乐乐姐一个女二号。
谁知道这个故事到后来面目全非。
再告诉你个消息。韩琛抿了一口咖啡。
什么我还没从震惊里恢复过来。
以《踏歌行》这个体量，公司一定会塞人进去。所以嘛……你懂的。他给了我一个意味不明的挑眉。
说白了，《踏歌行》的片场，除了有我和韩琛。
还会有乐乐姐。
问：如何形容两个女人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的场面
答：修罗场。
哎不对。
我还没承认我喜欢韩琛呢。
9
一个月后，《踏歌行》在某影视基地顺利开机。
我再次离开北京温暖的小家，做起了苦兮兮的跟组编剧。
其实我本不想去的，毕竟这种级别的修罗场能避则避。
何况工作室签了几位新人编剧，本来是要她们跟组去历练历练，但是有一天，老板忽然提了一只烤鸭来找我。
等到吃饱喝足，老板长叹一口气：青青啊……
干嘛我一下警觉起来。
每次他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总会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上一次，是要我去戈壁滩跟几个地质系的教授做什么科学考察，美其名曰为了新剧积累素材。
我顶着烈日在戈壁晒了整整半个月，跟着几位教授睡帐篷、爬沙丘，还掌握了给吉普车换轮胎的技能，回来后累得一个星期爬不起来。
当我躺在床上心力憔悴的时候，老板来看我，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真是辛苦你了，可惜项目取消了，他们找了另一家比较有名气的工作室。什么报销哎，你就当放假旅游了嘛。辛苦费咱工作室可没这玩意儿。
还有上上次，他拉我去云南偏远的村落采风，结果我半夜醒来看见一条蛇盘踞在我床头……
所以，听到他只是要我亲自去做《踏歌行》的跟组编剧时，我竟然有点如释重负。
并且他的理由很有说服力：你看，这部剧可是你花了半年时间一个字一个字码出来的，多好的本子啊，好不容易开机了你舍得把它给几个新人改的面目全非吗况且这部剧的男主角还是韩琛，他也说要你亲自跟组会比较好……
我敏锐地察觉到了关键词，等等，是韩琛跟你说，让我去跟组的
老板愣了愣，倒也不是他跟我说的啦，是他跟制作方那边提了建议……
好，我去。我决定答应下来。
真的吗老板喜出望外，这下我可以交差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他逃也似地离开了我家。
时间回到现在。
等我在剧组跟导演制片打过招呼，才发现男主角韩琛还没有进组。
手机里，我们的交流停留在一周前。
彼时他在朋友圈发了一张戴着蛤蟆眼镜的怼脸自拍，配文：累得像陀螺。
我的评论：红的烦恼。
回复：少说风凉话。
回复：片场见啦小编剧。
10
我在片场百无聊赖地转圈，期间还因为挡了路，扛着摄像机的大哥不耐烦地挥手让我上一边儿去。
直到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哎，青青你来啦。
一回头，就看见穿着华丽戏服的乐乐姐朝我走来。
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挤出一个心虚的笑：乐乐姐。
看到她的戏服，我就知道她演哪个角色了。
在这个圈子里，乐乐姐还没有留下自己的姓名，所以这种大剧，能分给她的自然不是什么出彩的角色。
这次她饰演的，是皇帝逆来顺受的二公主。这个角色一生坎坷，唯一一次勇敢，就是将宫门禁卫的换班时刻透露给了主角一行，在主角们携手进攻皇宫时被残暴的皇帝亲手杀死。
按戏份来说，女五号吧。
我有点庆幸没有给这个角色安排跟男主角的对手戏。
寒暄片刻，乐乐姐就被抓去拍海报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忽然有一点难过。
演戏之人，却成了戏中人。
就这么过了两天。
第三天清早，当我还躺在被窝里睡得舒舒服服的时候，走廊里一阵吵闹把我吵醒。
我不满地坐起来，揉了揉睡得炸起来的头发，朦胧间听见了韩琛的声音。
我一下子清醒了。随手套了件衣服，打开房门探了个脑袋出去。
还真是他。
一个月没见，他似乎变得更挺拔了，头发也染成了烈焰红。
他听见动静朝我这边看了一眼，见是我，便挥着手大步朝我走来。
直到站在我面前，他说了声：嗨。
我上下打量他：你这是又长高了
怎么可能，韩琛挺了挺身子，我最近在健身，所以看起来会高挑些。
他本来就有184，现在我站在他面前更是只能仰着脖子看他。
那怎么还染了头红毛拍戏怎么办
这个啊，韩琛把额前垂下的刘海往后撩了撩，最近在做一个要保密的大项目，拍戏倒是没关系啦，反正古装剧都是要戴头套的。
哦。我点点头。
一时无话。
气氛一下子尬住了。
然后我才意识到，韩琛，男主角诶，怎么会住我这层
正想问他，一抬头，却猛地撞上他下巴。
嘭。
……我实在没想到他正好在这时候俯下身子。
余青青，你不讲武德，搞什么偷袭。他捂着下巴龇牙咧嘴。
我也有些眼冒金星，你忽然低头做什么怪我咯。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他摆摆手，我先回去收拾一下。
我顶着眩晕，也转身回了房间。
后知后觉地想到，他刚刚，不会是想亲我吧
11
等我梳洗完毕，手机里收到了好几条韩琛的微信。
韩琛：【图片】
韩琛：看看看看，下巴红了一块。
韩琛：余青青你要对我负责。
韩琛：人呢潜逃了你有经费吗你
韩琛：算了我先去忙了。
韩琛：别想逃，I
am
watg
you！！
啧，他可真有意思。
我随手发了个加油的表情包过去。
我的嘴角已经悄悄勾起了弧度。
等我赶到片场，韩琛正好换上戏服。
是一套简单地粗布服饰，却将他优越的身形展现的淋漓尽致，一头红发被发套藏起，正好又给了他一个英气的发髻。
他舞着道具长剑摆了几个pose，活脱脱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侠客。
可真好看啊。
我没忍住，又咽了口唾沫。
小没出息的。我悄悄鄙视了一下自己。
隔着人群，他的目光忽然和我对视，于是朝我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
就像在说：看，哥帅吧。
我撇撇嘴，回答他：就臭美吧你。
我没看到的是，在人群的另一侧，乐乐姐深沉的目光也在看着韩琛。
韩琛要拍的第一场戏，是他饰演的男主初入江湖便遇不平，一番干脆利落的打斗后坏人被赶跑，他自己却被当成匪徒，被姗姗来迟的官府捕快抓去。
为了突显男主的少年意气和身手不凡，这场戏需要吊威亚。
韩琛那边准备好之后，导演在对讲机里喊：来来来各部门注意啊，我们先试一条。威亚那边注意配合。来3、2、1，A！
饰演匪徒的群演们立马作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对着市集上百姓的摊位一阵打砸。
这时候，伴随一声清喝：住手！我们的男主角登场了。
威亚老师把韩琛拉到空中，他则配合着空中迈步，演出一副轻功了得的样子。
但意外来的猝不及防。
牵引韩琛的威亚钢丝碰巧在这时候断了。
韩琛因为第一次吊威亚，估计也没注意扣好保险。
众目睽睽之下，他从两三米高的地方掉了下来。
全场一片寂静。
导演最先反应过来：靠都愣着干嘛，赶紧救人啊。
我用力扒拉开剧组一堆老爷们儿挤到最前面，看到韩琛蜷在地上，表情痛苦。
我慌了：你怎么样，伤到哪了，严不严重啊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腿……大概……骨折了吧……
我竟然有点庆幸，骨折还好，能治。
我跟着救护车一块儿去了医院。
韩琛躺在担架上，疼痛让他一直拧着眉毛。
他忽然叫我：余青青。
在呢在呢。我忙不迭凑到他跟前。
等下去做手术，记得提醒医生，给我全麻。
我怕疼。
还有，你拧着眉毛的样子，难看死了……
我忽然捂住嘴，小声地哭了出来。
12
谁会不喜欢韩琛呢
谁会不喜欢那个笑起来有酒窝、打篮球会刻意耍帅、每逢学院排演话剧总是站在最前排的韩琛呢
舞台上的他，就像一棵挺拔的树。
我在台下看了他两年。后来他就毕业，去做了演员。
于是我想给他写一部戏。
我毕业那年，正好碰上影视业的寒冬，同专业的同学纷纷报考公务员或者干脆去做了语文老师，而我朝大型影视公司投递简历未果，加入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剧本工作室。
这一行，新人编剧能做的，就是把别人要你的故事用最快的速度写出来。
但我也会拼命挤时间，写自己真正想写的故事。
就是这部《踏歌行》。
但此刻，我心中的男主角韩琛正躺在手术室里。
导演和制片正忙着开会协调怎么处理这样的突发情况，怎么把舆论的影响降到最低。
剧组的闲杂人等刚刚来过又纷纷散去。
现在手术室外就只有我和乐乐姐两个人。
一个暂时用不上的编剧，和一个暂时没戏拍的女五。
我注意到乐乐姐看了我几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吸了吸鼻子，乐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我本以为我们会聊一些通常发生在八点档狗血言情剧里的话题。
谁知道她只是深沉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问我：青青，你觉得我适合做演员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琛哥说我是不适合的，她靠着椅背，看上去有些疲倦，他说，像我这样分不清戏里和戏外，做演员反而会迷失自己。
他建议我先休息一阵子。但我想明白了，他说得对，我不适合做演员。
这部剧拍完，我就要和公司解约了……
我很感激她愿意跟我说这些。
我也知道我应该说点什么。
但人有时候，就是会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
就比如现在。
我筹措半天词汇。
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句：那……需要我借钱给你付违约金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
我第一次见她笑得那么开心。
13
我坐在韩琛的病房里等他醒来。
脑子里还想着乐乐姐刚刚跟我说的话。
你知道琛哥为什么接《踏歌行》吗他跟我说，平台几个月前就给他递过本子，但他经纪人觉得这部剧是新人编剧，又是原创，扑街概率比较大，就给婉拒了。
上次在《氧气》剧组见到你，你在剧本讨论会上怼了他，他就觉得你虽然资历浅但是很有想法，就回去翻出来《踏歌行》仔细读了一遍，觉得确实不错，这才自作主张找平台接下这部戏……
我什么时候怼过韩琛了
我捧着脑袋仔细想了想。
好像真有。
大概是《氧气》开机一周的时候吧，剧组已经确定夏荆轧戏，能留给剧组的时间不多，导演就找我、韩琛，还有制片方的人一起开会商量怎么调整剧本。
你知道，没有哪个编剧会舍得把自己辛苦写的东西改得面目全非，而且根据合约，改剧本是不加钱的（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所以那天我本来就不爽，偏偏韩琛还不停地提一些馊主意，比如：
就说女主角因为疫情被隔离在家，因为恋情要保密所以男主每天只能和她微信聊天，这样女主角就不露脸啦……
让女主角进军海外，跟着卡梅伦跑到荒岛拍戏吧这个荒岛一定要与世隔绝，且没有信号……
干脆把女主角写死……
我痛苦地扶额，他一定要在编剧的雷点上蹦迪是吧
我一忍再忍。
直到忍无可忍。
最后干脆拍了桌子，朝他吼了一句：还有比这更馊的主意吗！
超大声。
全场都被我震慑住了。
韩琛被吓到了，他就像上课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可怜孩子，那一刻无助极了。
最后很小声地回了一个字：好……
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后来的相处。
想到韩琛当时唯唯诺诺的表情，我直接笑出了声。
目光掠过病床上的韩琛。
他的眼神有点幽怨。
就像没有收到薪水还要硬着头皮开工的群演。
等一下。
他什么时候醒的
我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后来韩琛跟我形容这段的时候说：我醒了好一会儿，口渴的要死，想用眼神示意你给我弄点水，没想到你就是不往我这儿看，我就瞅着你自己在那乐呵的跟个傻子似的……
在他住院的时间里，我承担起了一个保姆的职责，没办法，他经纪人还是对他自作主张接戏最后把自己搞进医院的事有所不满，就没让他助理跟组。
这期间剧组并没有停工，导演先拍着配角的一些戏份，但毕竟男主角在这躺着，剧本总会有些微的调整，我就把电脑搬进了韩琛的病房，一边出飞页，一边忍受着韩琛的差使。
端茶倒水、捏肩捶腿就不提了，经过韩老师的悉心指导，这些小事我已经信手拈来。
尴尬的是，他要我帮他洗澡。
我难以理解这种需求：你伤到的是腿，不影响吧
可是一条腿站着洗澡很累的。
房间有浴缸……。
那也不行，我的伤口可不能沾水啊……
我正想说你少放点水不就得了，谁知道这货歪着脑袋看了我一会儿说，余青青，你不会是害羞吧
确实。
后来我不止一次在面对他身体的时候红了脸。
14
韩琛出院那天，我帮他收拾行李。
忽然听到他叫我：余青青。
嗯
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我手上的动作一滞。
他斜坐在床上，眼里含笑地看着我。
我斟酌了一下，好朋友
他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
……好闺蜜
他看上去像地铁看手机的老人。
好基友
他翻了个白眼，余青青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我吐了吐舌头。
韩琛揉了揉一头红毛儿，算了，我就直接一点吧。
他忽然正经起来，认真地看着我说余青青，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当然愿意。
但我对他的喜欢是由来已久。
他对我呢
他真的，喜欢我吗
韩琛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心动不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嘛。几个月接触下来，就觉得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儿，但是非要说的话……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聊剧本的那天吗
那晚，他和糕糕一起把喝得醉醺醺的我送回房间，正要离开时我忽然拉住了他的袖子。
我说：别走。
韩琛意外：还有事儿
我扬起醉意盎然的脸：没事儿，嗝……你陪我聊聊剧本呗。
韩琛当时就震惊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糕糕一脸尴尬地站在旁边：呃，琛哥……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她溜得很快，显然深谙娱乐圈生存之道。
韩琛试着掰开我攥着他袖子的手，但一松开我就立马换一只手扯上去。
来回数次。
韩琛拿我没辙，最后他只能无奈地拍了拍我的头：小编剧，你这是怎么了想蹭我热度啊
嘿，这话我听了就不乐意了。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摇摇晃晃地看着他说：你的……电影，剧本可是我写的！
昂，所以呢韩琛不明所以。
所以，我写戏，你演戏，我们只是分工不同，才不是蹭你热度。
什么跟什么啊。韩琛苦笑，好好好不是蹭热度，你先坐下。
我顺从地坐下，不过并没有放开他的袖子。
我接着说：你知道吗能跟你合作这个电影我特别高兴，真的。
我从大一入学就看你表演，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学长好帅啊。等你开始拍戏，我就想，有一天能不能让你演我的戏……到今天，这个梦想终于实现了
学校的老师其实都说我没什么天赋。但就算是乌龟，也可以勇敢接受兔子的挑战来一场赛跑。我就想，你正好是属兔的，说不定等我跑到终点，就看见你就站在那儿等我了呢
而且我才不是只会写这种无聊的爱情片……本来给你写了个很好看的电视剧，可是听说你没有接，呜呜呜我好难过……
15
我听不下去了。
原来那天晚上要聊剧本的，居然是我。
还口无遮拦，把这么多年的心里话全给说出去了。
呜呜呜妈妈我又丢人了。
你的黑历史都在我手上，怎么样，现在要不要做我女朋友韩琛看起来非常愉悦。
我认命地点了点头。
那就行，韩琛翻出手机，既然都确定了，我就跟我经纪人说一声。
要报备我看他打了一大段文字发过去。
对啊，韩琛点头，有没有听过我经纪人的名言，‘谈恋爱可以，但一定要报备’。
当然听过，我甚至都知道他经纪人是谁了。
几乎是他放下手机的瞬间，新的消息就过来了。
一连串的问号。
韩琛捧着手机乐了半天：一想到她在公司里抓狂的表情就觉得好爽哈哈。
我忽然觉得经纪人这一行也挺不容易。
为了庆祝韩琛出院，今晚制片人大气地包了桌请全组人吃饭。
我和韩琛因为先回酒店放行李，所以到的稍晚些。
侍者自然是认识韩琛的，径直领我们走到了导演和主演那桌。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应该坐在这儿。本想和导演和几位主演打声招呼就溜走，但韩琛死死地攥住了我的手。
我试了一下，没挣开。
韩琛直接招呼侍者，来，给这桌加把椅子。
在座的各位看到韩琛和我紧扣的双手，自然就懂了。
我微笑着坐下来。
内心慌得一批。
我还没和这么多明星同桌吃过饭，其中两位还是有口皆碑的老戏骨。
像是看出我的紧张，韩琛在桌子下面捏了捏我的手。
我看向他，他正笑着与人谈天，灯光洒进他的眼中，像是有一整片宇宙。
真好，年少时喜欢的人，现在就坐在我身边。
一餐用尽。
大家坐同一趟电梯回房。
叮——
电梯先到了我的楼层，我礼貌地和各位老师告别，韩琛跟在我后面出了电梯。
我才想起来这次他的房间和我同一层。
我们默契地放慢了脚步。
他忽然噗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这句话我也是笑着问的。
没什么。就是，他嘴角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想跟编剧聊聊剧本。
又来
最后我们去了他的房间。
他关上灯，我们并排坐在床边。
两个人僵硬地坐了一会儿，屋子里的气温渐渐升高，韩琛尴尬地去打开了空调。
别说，清醒时候做这些事，还是有些害羞的。
他的身子慢慢朝我靠过来。
我闭上了眼。
但是许久没有动静。
我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正好看到韩琛的脑袋停在离我十公分的地方。
他得逞似地笑了，上当了吧余青青你脸红什么啊。
我恼羞成怒，一把把他推到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咦，这一幕怎么有点既视感
好像那晚，我也是这样把他……
不忍细想。
16
早上8点。
我再次在佟掌柜妖娆的歌声里醒来。
摁掉闹钟，再懒洋洋地翻个身，对上韩琛清亮的眸子。
他对我说：早啊，小编剧。
我纠结了一下：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他一挑眉，但说无妨。
你左眼角有眼屎。
……韩琛赶紧找了张纸巾。
笑死，其实没有。
我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你笑什么啊，韩琛都无奈了，我本来准备了一段好感人的话想对你说来着，被你搞的没有气氛了都。
要说什么我来了精神。
不说了，累了。他翻过身去。
我赶紧把他扒拉回来。
说嘛说嘛，人家想听。我卖了个萌。
他皱起了眉：余青青，你不wink我们还是好朋友。
谁要跟你做朋友。
我们是情侣。
韩琛深吸了一口气：这话我已经说过一次了，不过你当时睡着了应该没听到。
他的耳朵悄悄红了。
他说：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高高在上。之前不温不火，演不了想演的角色，就算是现在，演什么戏还是要听经纪人的安排。
接演你的《踏歌行》是我演艺生涯第一次自作主张。如果扑街的话，余青青，你要对我负责。
其实我也是只乌龟，但幸运的是，我努力奔跑的样子被另一只乌龟看到了。我不会停下来等你的，所以，你要跑快一点哦。
我们一起努力，终点相见。
韩琛伸了个懒腰：好啦，说完了。你可以开始感动了。
是啊，我们都是乌龟。
但乌龟的努力也会被看到。
呜呜呜说的真好，我要记下来写进下一部戏里。
吃早餐吗我叫人送到房间。
不了，我等会儿要直接去片场，好久没去过了。而且，我顿了顿，我在你房间吃早餐……不太合适吧
韩琛笑了，怕恋情暴露导致一出酒店就被我的粉丝当场射杀
我点点头，确实。
韩琛坐起来，两只手捧住我的脑袋，认真地说：我不想跟你搞什么地下恋情。而且我是演员，不是爱豆，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说得很好，但能不能先放过我的头
要命，我的脸都被挤变形了。
我准备起来洗漱，韩琛也翻身下床，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片场。
我以为他着急拍戏，医生说你的腿需要休息，暂时开不了工。
他说：你不知道吗，齐乐乐今天杀青。
17
仔细想来，那天手术室外一别，我就没再见过乐乐姐。
却没想到她要求导演把她的戏份提前，集中拍完了。
我忽然想到我好像还没跟韩琛说乐乐姐打算解约的事。
韩琛听完后点点头：我知道啊。《氧气》拍完回去她就跟我说了。
所以那天晚上，乐乐姐是想跟韩琛说这件事
我本来只是劝她休息一阵子，没想到她那么干脆。她说，不想以后再给别人造成困扰了……
那解约费得一大笔钱吧
还好吧，听说这段时间她和公司已经协商得差不多了。困难的部分我也会帮帮忙。
不够的话我也可以把我的稿费拿出来……
韩琛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说了句：别闹。
我好像听出了一些别的意思。
小样，看不起我
等我们到片场，乐乐姐正好在拍最后一幕戏。
此时的她在皇帝眼里，不再是养尊处优的公主，而是穿着囚服的叛徒。皇帝明知大势已去，来到地牢将她杀死。
平心而论，乐乐姐的演技是很好的。我看着她声嘶力竭地和皇帝对峙，却还是难逃一死，直到被长剑刺进胸口，眼角溢出的泪水也带着不甘……
在场的人纷纷动容。
直到导演喊：咔！
工作人员赶紧围上扶她起来，导演递上早已准备好的花束，兴致高昂地拉着她和众人合影留念。
我和韩琛没有上前。
隔着人群她看到了我们。
她笑着向我们挥了挥手。
韩琛忽然说：走吧。
我不解，不过去打声招呼吗
没必要了。
我和韩琛回到了剧组的保姆车上。
他朝我伸出一只手，把手给我。
我把左手递过去。
他不满：要那只。
我换了右手给他：你要干嘛
他拍下了我们十指相扣的照片，说了两个字：官宣。
我看着他在手机上捣鼓了一会儿，然后心满意足地笑了，搞定。
我好奇地探过头去：你发了啥
韩琛：给大家介绍一下，@乌龟爱赛跑，我人生的总编剧。
配图是我们紧紧相握的手。
很甜，但是有点奇怪：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微博昵称吧
这是个秘密。他神秘地笑了：你不打算回应一下吗
我想了想，发了一条：
乌龟爱赛跑：@韩琛，幸好，人生这场戏，男主角是你。
我和韩琛相视一笑。
今天阳光正好。
我们吻在了一起。
Ps.
两条官宣的微博自然被我老板看到了。
他窝在工作室的沙发上一边刷手机，一边跟其他小编剧们吹牛，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这样一段风风火火的爱情……嘿你们笑什么，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都多，当年你们老板我也是一表人才……
没人理他。大家都习惯了他这副脱线的状态，只是有点担心以后老板会叫谁一起外出采风……
直到工作室的大门被猛然推开。
韩琛的经纪人带着一脸杀意站在门外：王东山！
哎呦你今天怎么舍得来我这儿了老板一脸惊喜，是不是看到年轻人的好消息也想跟我再续前缘啊
续你个大头鬼啊！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是一阵鸡鸣狗跳。
众人腹诽：老板的爱情，果然风风火火……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