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1
重生觉醒
剧痛。
这是我最后的感受。
三头变异狼的利齿同时刺入我的喉咙、腹部和大腿，滚烫的鲜血从动脉喷涌而出。在我身后，队友们的惨叫声渐渐微弱。我们这支十二人的搜寻小队，就这样全军覆没在暗影侵袭后的第三年。
我本该死去。
但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却是熟悉的天花板——那盏我花了大价钱从意大利订制的枝形水晶吊灯。耳边传来空调运转的细微嗡鸣，还有窗外城市清晨的喧嚣。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心脏狂跳，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喉咙——完好无损，没有伤口，没有血迹。
这不可能...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床头的手机适时亮起，显示着日期：2050年10月1日，上午7:15。
我抓起手机，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解锁后疯狂翻看新闻、社交媒体、天气预报——一切正常得不可思议。没有天灾，没有病毒爆发，没有社会崩溃。
我重生了这个荒谬的念头在我脑海中炸开。
我冲进浴室，镜子里是一张我几乎认不出的脸——没有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疤痕，没有因长期营养不良而凹陷的双颊，眼睛也没有那种在末世中淬炼出的冷酷光芒。这是一张属于和平年代的脸，属于那个还未经历地狱的顾寒川。
三十分钟后，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在书房里开始梳理记忆。如果这不是幻觉，如果我真的回到了暗影侵袭前一个月，那么我有太多事情要做。
2050年11月1日，那颗被命名为暗影的小行星将撞击地球。最初科学家们宣称它只会在大气层中燃烧殆尽，不会造成实质性威胁。他们错了。
撞击产生的尘埃与某种未知物质结合，形成了笼罩全球的暗影云层，遮蔽阳光，引发气候剧变。更可怕的是，它释放出一种能够改写生物DNA的病毒，人类感染后要么变成行尸走肉般的影奴，要么获得异能成为觉醒者。而动植物则变异成各种恐怖的掠食者。
前世的我毫无准备，靠着办公室里的零食撑过最初两周，然后开始了长达三年的挣扎求生，直到死在那个废弃商场里。
这次不会了。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我打开电脑，开始清点资产。作为星辰投资公司的副总裁，我的流动资金大约有2亿。加上股票、债券和几处房产，紧急变现后大概能有5亿左右。
不够，远远不够。我喃喃自语。要在末世中生存并建立自己的势力，至少需要十倍于此的资金。
我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的一条新闻上：《宏远集团涉嫌财务造假，股价暴跌70%》。记忆如闪电般劈开——前世这个时候，我差点投资了宏远集团，后来它在一周内宣告破产。但现在，我知道一个更好的机会。
拿起手机，我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老同学，听说你现在在证监局工作我有个关于宏远集团的内幕消息想和你聊聊...
三小时后，通过一系列精准的做空操作，我的资产已经翻了一番。这只是开始。
正当我准备出门查看几处适合改造成安全屋的房产时，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林雨晴。
我的前女友，也是前世第一个背叛我的人。在末世第三个月，为了一箱罐头，她把我推向了尸群。
喂我按下接听键，声音冷静得不像自己。
寒川，好久不见。她的声音依然甜美做作，下周六有个同学聚会，你一定要来啊。王烁说他特别想见你，要给你介绍几个大客户呢。
王烁，那个靠爹的富二代，前世在末世初期就组建了自己的势力，靠着囤积的物资控制了几十号人，最后死在了一场内讧中。
我会去的。我听见自己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挂断电话，我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即将陷入永恒黑暗的城市。这一次，我不会再当任人宰割的羔羊。这一次，我要囤积百亿物资，建立自己的末世帝国。
而所有背叛过我的人，都将付出代价。
2
2
囤货百亿与聚会打脸
清晨六点，我已经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摊开着三台显示器。左侧屏幕显示着我的资金分布，中间是各种物资清单，右侧则是改造别墅的3D设计图。
重生第三天，我的计划已经全面展开。
顾总，您要的咖啡。秘书小林轻轻推门进来，放下一杯黑咖啡，您最近来得真早。
有些项目要赶。我头也不抬地回答，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调出十几份采购合同。
小林识趣地退了出去。我啜了一口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提醒我还活着这个事实。前世末世降临后，我整整两年没喝到过真正的咖啡，只能靠过期速溶咖啡粉解馋。
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张总，关于那批罐头...对，全要。不是慈善捐赠，是公司员工福利...五千箱起步，价格好说。
挂断后，我又联系了几家大型食品批发商。大米、面粉、食用油、罐头、压缩饼干...每种都以吨为单位订购。为了避免引起怀疑，我分散在十几家供应商下单，并编造了各种理由——员工餐厅补给、海外援助项目、连锁超市供货。
顾总，您最近对食品行业很感兴趣午餐时，公司董事长赵明半开玩笑地问我。
我微笑举杯：做些多元化投资，毕竟...危机时刻，粮食才是最硬的通货。
赵明哈哈大笑，以为我在开玩笑。他不知道，这句话将在一个月后成为血淋淋的现实。
下午，我驱车前往郊区。这里有一片新建的别墅区，背靠青山，前面是人工湖，环境优美但入住率极低——完美符合我的需求。
顾先生，您确定要这么改造建筑公司的李工推了推眼镜，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的设计图，这哪是别墅，简直是堡垒啊。
末日主题度假村，最新投资方向。我面不改色，现在有钱人就喜欢这种刺激体验。加厚墙体，防弹玻璃，太阳能发电系统，地下储水设施...全部按最高标准来。
李工虽然满脸狐疑，但看到我预付的七位数定金后，立刻拍胸脯保证两周内完工。
回程路上，我的手机不断震动。又是林雨晴，发来同学聚会的具体信息，还附上一个笑脸表情。前世的我可能会为这种表面热情所感动，但现在，我只感到一阵冰冷的恶心。
聚会定在明天晚上。我该去会会这些老同学了。
帝豪酒店，本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之一。水晶吊灯将大堂照得如同白昼，衣着光鲜的男女来来往往，空气中弥漫着名贵香水与奢侈的气息。
顾寒川！这边！
我刚走进预定包厢，就听到林雨晴夸张的招呼声。她穿着一身贴身的红色连衣裙，妆容精致，脖子上挂着一条我送给她的钻石项链——分手时她死活不肯还的那条。
包厢里已经坐了二十多人，大多是我大学同学。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有好奇，有同情，还有...幸灾乐祸
寒川，听说你最近工作不太顺利王烁晃着酒杯走过来，一身名牌西装，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闪闪发光。他故意提高音量：星辰投资最近股价跌得厉害啊。
原来如此。我心中冷笑。前世的我确实在这段时间遭遇职业低谷，差点被公司裁员。但现在不同了。
还行，刚做完几个项目。我淡淡回应，找了个角落坐下。
林雨晴立刻贴过来，身上浓郁的香水味让我想打喷嚏。寒川，别逞强了。王烁说他爸公司正好缺个投资经理，虽然薪水比你现在的少一半，但好歹是份工作嘛。
她眨着贴了假睫毛的大眼睛，一副为我着想的模样。前世的我就是被她这种伪善欺骗，差点跳槽到一个注定破产的公司。
谢谢关心，不过不必了。我端起侍者送来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我最近在筹备新项目，挺忙的。
什么项目该不会是送外卖吧王烁大笑起来，几个跟他关系好的同学也跟着哄笑。
我慢慢啜饮着威士忌，等笑声平息后才开口：囤积物资。
物资王烁挑眉，你要开超市
不。我放下酒杯，环视包厢里每一张脸，这些人在末世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掠夺者受害者还是...尸体我得到可靠消息，一个月后，全球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粮食、药品、能源...所有物资都会变得极度稀缺。
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
你疯了吧林雨晴干笑道，最近又看什么末日电影了
王烁则露出讥讽的表情：顾寒川，混不下去就直说，编这种鬼故事有意思吗
我不为所动，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11月1日，记住这个日期。当天空变暗，通讯中断时，希望你们已经准备好了至少两周的食物和水。
说完，我起身离席。让他们笑吧，一个月后，这些人里能活下来的恐怕不到一半。
等等！林雨晴追到走廊上，抓住我的手臂，寒川，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压力太大...
我甩开她的手：我们早就结束了，林雨晴。别再假装关心我。
她脸色一变，伪装的温柔瞬间消失：你以为自己是谁给你介绍工作是看得起你！王烁说得对，你就是个loser！
我懒得回应，转身走向电梯。就在这时，隔壁包厢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我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苏沐沐。
前世那个在废墟中为我包扎伤口，最后为引开变异兽群而牺牲自己的女医生。她就站在那里，白大褂下是简单的T恤牛仔裤，素颜清丽，与记忆中那个满脸血污却依然微笑的面孔重叠在一起。
顾...寒川她迟疑地叫出我的名字，显然认出了我。
我的喉咙突然发紧，心脏剧烈跳动。前世我是在末世第三个月才遇见她的，现在竟然提前相遇了！
苏医生，你认识这位末日预言家林雨晴讥讽道。
苏沐沐困惑地眨眨眼：什么末日预言家
没什么，老同学开玩笑。我迅速调整情绪，对苏沐沐点点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医院科室聚会。她微笑解释，那笑容干净得刺痛我的眼睛，听说你在投资圈做得很好
林雨晴嗤笑一声，扭着腰走回包厢去了。
还行。我简短回答，内心却在激烈斗争。我该现在就告诉她真相吗该把她拉进我的计划中吗前世她因我而死，这一世我能否改变她的命运
那个...苏沐沐犹豫了一下，我们医院最近在筹款买新设备，如果你认识对医疗慈善感兴趣的人...
原来如此。我松了口气，从西装内袋掏出名片夹：正好，我最近有个医疗项目需要专业顾问。报酬丰厚，有兴趣吗
苏沐沐接过名片，眼睛微微睁大：星辰投资副总裁林雨晴刚才不是说...
她说的很多话都不可信。我平静地说，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你的专业知识对我很重要。
电梯到了，我迈步进去，在门关前最后看了她一眼。苏沐沐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我的名片，眉头微蹙。
回程路上，我不断回想刚才的一幕幕。王烁和林雨晴的嘴脸与前世毫无二致，但苏沐沐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我原打算在末世后再去寻找她，但现在命运让我们提前相遇了。
手机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顾先生，关于医疗顾问的工作，我想了解更多详情。——苏沐沐
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因我而死。尤其是她。
第二天清晨，我站在新租的五千平米仓库里，看着第一批物资送达——整整十吨真空包装大米。这只是开始。
我的末世堡垒计划，正式进入倒计时。
3
3
黑市交易与神秘警告
凌晨三点，我驱车来到城东一处废弃工厂区。导航显示已经到达目的地，但四周只有黑漆漆的厂房和杂草丛生的空地。
手机震动，一条匿名短信：关车灯，等闪三次手电。
我照做，熄灭引擎，车内顿时陷入黑暗。五分钟后，远处一栋厂房二楼窗口亮起手电光——闪了三下。
我拎着沉甸甸的公文包下车，夜风带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工厂大门虚掩着，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楼梯间的应急灯管忽明忽暗，墙面上布满了意义不明的涂鸦。
二楼走廊尽头站着一个魁梧身影，逆光中只能看清轮廓——至少一米九的身高，肩膀宽得夸张。
顾先生声音低沉沙哑。
是我。
他侧身让出一条路：龙哥在等你。
房间内烟雾缭绕，一张不锈钢手术台上散落着各种枪械零件。被称为龙哥的男人坐在转椅上，背对着门，正在擦拭一把银色的手枪。
听说你想要些玩具他慢慢转过来，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右眼是浑浊的白色，显然已经失明。
前世我是在末世第三个月才认识龙哥的，那时他已经是地下黑市的霸主。而现在，他还只是个小有名气的军火贩子。
清单上的东西，一样不能少。我直接打开公文包，取出厚厚一叠现金，这是定金。
龙哥瞥了眼钱，没动：你要的东西可不好搞，尤其是那些军用级装备。条子查得紧。
我又拿出一叠：加百分之二十。
他的独眼闪过一丝笑意：爽快。不过...他突然拿起那把银色手枪对准我的额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卧底
冰冷的金属抵在皮肤上，我的心跳却异常平稳。前世我见过太多死亡，这种威胁已经无法触动我的神经。
卧底不会花三百万买一批根本带不进警局的违禁品。我直视他的独眼，而且，我知道你左轮里没装子弹。
龙哥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放下枪：有意思！你怎么知道的
扳机重量不对。我随口编了个理由，总不能说前世我见过他用这把枪。
半小时后，我验完货：五把突击步枪，十把手枪，两把狙击枪，相应弹药，还有三套防弹衣和军用匕首。足够武装一支小型战队。
三天后，老地方付尾款提货。龙哥递给我一张存储卡，使用说明和保养视频在这里。记住，这批货从来没存在过。
离开工厂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我把存储卡塞进钱包，突然注意到卡背面贴着一个微型贴纸——黑色的六边形，中间是一个红色眼睛图案。
这个标志...前世我见过！是新秩序组织的符号！他们怎么会和龙哥有关系按照我的记忆，这个组织应该是在末世半年后才出现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脊背。事情似乎和前世有些不同了。
接下来的三天，我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运转。白天处理公司事务，暗中做空几支即将暴跌的股票；晚上则奔波于各个仓库和供应商之间，监督物资交付。
第四天清晨，我终于抽出时间去见苏沐沐。
市中心咖啡厅，她准时出现在门口，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和前世记忆中那个总是满身血污的女医生相比，眼前的她干净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顾先生。她在我对面坐下，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关于医疗顾问的工作，能具体说说吗
我推过去一个文件夹：我需要你帮忙组建一个完善的医疗物资储备系统，包括药品、器械和应急处理方案。年薪两百万，签约预付百分之三十。
她翻开文件夹的手明显抖了一下：这...这是普通医院五年的预算！你要开医院
不全是。我斟酌着词句，我在投资一个偏远地区的医疗援助项目，需要应对各种极端情况。
极端情况她皱眉，比如
比如大规模停电、水源污染、传染病爆发...我观察着她的反应，甚至是...社会秩序崩溃。
苏沐沐的咖啡杯停在半空：你在开玩笑
我打开手机，调出最近收集的新闻截图：看看这些——南美洲突发的未知流感，非洲异常干旱，亚洲沿海城市出现不明原因停电。世界卫生组织已经秘密提升了警戒级别。
她滑动屏幕，眉头越皱越紧：这些只是零星事件...
现在是零星事件，一个月后会变成全球危机。我压低声音，11月1日，一颗小行星将撞击地球，带来的不只是物理破坏，还有一种能够改写生物DNA的病毒。
苏沐沐瞪大眼睛：这...这太荒谬了！如果有这种威胁，NASA早就...
早就发现了，但低估了它的影响。我打断她，听着，我不需要你现在就相信。只需要你以专业角度帮我准备医疗物资。如果我是错的，你白拿一年高薪；如果我是对的...
如果是对的，这些准备能救很多人命。她接上我的话，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为什么选中我我们大学毕业后就没联系过了。
因为你前世救过我的命。因为你最后为引开那群变异兽高喊着快跑的样子我永远忘不了。因为这一世我想保护你，而不是反过来。
我调查过市内所有三甲医院的外科医生。我选择了一个合理的谎言，你的应急处理能力和专业评分是最高的。
服务员送来苏沐沐的咖啡，我们暂时停下谈话。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前世我从未注意过她有这么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我需要考虑一下。最后她说，但已经收起了文件夹，不过...你能提供更多关于那个小行星的证据吗
我早有准备，递给她一个U盘：这里有我收集的所有资料。记住，不要在任何联网设备上查看。
她点点头，把U盘放进包里。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三天后再谈。
离开咖啡厅后，我立刻驱车前往父亲的老宅。自从他五年前去世后，这栋位于城郊的旧房子就一直空着。前世我是在末世后才回来这里，取走了父亲留下的一些研究笔记。现在，我需要提前拿到那些资料。
老宅布满灰尘，但结构完好。我径直走向地下室——父亲生前的工作室。门锁已经生锈，我用力踹了三下才打开。
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科学仪器和书籍。墙上贴满了星图和各种复杂公式，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幅巨大的太阳系示意图，其中一颗标着红色X的小行星被特别圈出。
果然...我轻声自语。父亲早就预测到了暗影的到来，但没人相信他这个民间科学家。
我在一个上锁的金属柜里找到了想要的东西——父亲的笔记本和一张奇怪的地图。笔记本详细记录了暗影的轨道计算和可能带来的影响，与前世我记忆中的完全一致。而那张地图...我皱起眉头，上面标注的是城市地下管网系统，但多出了几条官方地图上没有的隧道，其中一个位置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庇护所三个字。
父亲什么时候建了庇护所为什么从没告诉过我
正当我翻看笔记时，手机突然响起。未知号码。
喂
顾寒川。电子合成的怪异声音传来，你的准备很充分，但还不够。
我浑身紧绷：你是谁
不要重蹈覆辙。对方说完就挂断了。
我立刻回拨，提示是空号。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重蹈覆辙——这个词太具体了，几乎是在暗示他知道我重生的事。
有人在监视我，而且很可能和我一样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我把父亲的笔记和地图小心收好，离开老宅时已是黄昏。回程路上，我不断回想那个神秘电话。是政府的人某个秘密组织还是...另一个重生者
无论如何，我的计划必须加快了。末世倒计时：25天。
4
4
父亲的预言与意外盟友
那个神秘电话像一根刺，扎在我脑子里拔不出来。
我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摊开着三台笔记本电脑。左侧那台正在运行号码追踪程序，中间那台检索着新秩序组织的相关信息，右侧那台则显示着父亲笔记的扫描件。
三天了，毫无进展。那个电话像是从虚空中打来的，没有任何通讯记录。而关于新秩序的信息，除了那个红色眼睛标志外，几乎一片空白。这很不正常——按照我的记忆，这个组织在末世前应该已经存在，只是隐藏得很深。
顾总，您要的咖啡。秘书小林推门进来，放下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法务部送来的合同已经放在您桌上了。
我点点头，眼睛没离开屏幕。小林犹豫了一下：还有...王烁先生在前台，说有事找您。
我手指一顿。王烁他来干什么
告诉他我在开会。
他说...是关于您最近大量采购物资的事。小林压低声音，他说如果您不见他，就把某些照片发给媒体。
照片我眯起眼睛。前世王烁确实喜欢偷拍竞争对手的把柄，但我没想到他会盯上我。
让他进来。
两分钟后，王烁大摇大摆地走进我的办公室，一身名牌西装，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闪闪发光。他环顾四周，吹了声口哨：不错嘛，比我想象的体面。
直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合上笔记本电脑。
他掏出手机，调出几张照片扔在桌上——是我在仓库清点物资的画面，还有和几个供应商的会面。
顾寒川，囤这么多粮食和药品，是要开超市还是医院啊他咧嘴一笑，或许...跟最近的流感有关
我心头一紧。他知道了什么
个人投资而已。我面不改色。
得了吧。王烁俯身撑在我的办公桌上，我爸在卫生局有人，听说最近有种新型病毒在悄悄传播。你是不是得到了内幕消息，想发国难财
我差点笑出声。原来他以为我只是在利用疫情信息做投机。这倒是个完美的掩护。
商业机密。我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不过...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分你一杯羹。
王烁眼睛一亮：怎么分
我负责采购和仓储，你负责政府关系，确保这些物资能顺利进入疫区。我编造着谎言，利润三七分，我七你三。
他皱眉：太少了，至少五五。
六四，这是我的底线。我假装犹豫，第一批货下周到位，需要五百万资金周转。
王烁咬了咬牙：成交。但我的人要参与全程监督。
当然。我微笑。这个白痴上钩了。他的钱正好用来购买更多物资，而等他发现真相时，末世已经降临，货币将一文不值。
送走王烁后，我立刻联系了几个供应商，调整了交货时间和地点。让王烁的人去盯那些无关紧要的仓库，真正的核心物资我会转移到其他地方。
手机震动，是苏沐沐发来的消息：看了U盘内容，有些问题想当面请教。明天有空吗
我回复了肯定的答复，然后继续研究父亲的地图。那个被标记为庇护所的位置在城市东郊，靠近军事禁区。前世我从未去过那里，但现在，我必须一探究竟。
第二天清晨，我驱车前往东郊。随着城市景观逐渐被荒野取代，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这条路...我前世好像走过，但记忆中是一片废墟，而不是现在这样完好的公路。
按照地图指示，我拐上一条泥土小路。树木越来越密，阳光被茂密的枝叶切割成碎片洒在地上。导航显示已经到达目的地，但四周只有树林和杂草。
我下车搜寻了半小时，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山坡后发现了一个金属门，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电子密码盘。
父亲会用什么密码我试了他的生日、我的生日、母亲忌日...都不对。
正当我准备放弃时，一个念头闪过——暗影的预测撞击日期。我输入20501101。
门锁发出滴的一声，绿灯亮起。
里面是一条向下的隧道，墙壁上镶嵌着微弱的应急灯。空气中有股陈旧的金属味，但令人惊讶的是，供电系统仍在运转。
隧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爆门，门旁的控制面板比外面的复杂得多。我正研究如何打开它，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引擎声。
我迅速退回树林隐蔽处。几分钟后，一辆军用吉普驶来，停在金属门附近。三名穿制服的人下车，其中两人持枪警戒，第三人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门。
当他们消失在隧道中后，我悄悄靠近吉普车。车窗没关，后座上放着一个文件夹。我迅速拍下内容，然后退回安全位置。
照片显示这是一份例行检查报告，落款单位是第七特殊勤务队。但最让我震惊的是报告上的徽章——黑色六边形，红色眼睛。和龙哥给我的存储卡上的一模一样！
军方怎么会和新秩序有关这个组织前世明明是在末世后才出现的。难道他们早就存在，只是隐藏得更深
我决定暂时撤退。现在硬闯不明智，我需要更多信息和帮手。
回程路上，我查看苏沐沐发来的医疗物资清单。专业、全面，甚至超出了我的预期。她不仅列出了常规药品，还包括了大量外科手术器械和应急处理设备。前世我们的野外医院要是有这些装备，至少能多救三成人。
我给她转了五十万预付款，附言：采购最好的，钱不是问题。
下午三点，我和苏沐沐在咖啡厅再次见面。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衬衫，头发松散地扎在脑后，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你熬夜了。我说。
你的资料...太惊人了。她压低声音，那些轨道计算和病毒模型，专业得不像伪造的。你到底从哪里得到的
我父亲的研究。他是个天体物理学家，后来转向了末世预言。我半真半假地回答，你相信了吗
她咬着下唇：我不知道。理论上那些计算是成立的，但全球性灾难...这太超出常理了。
看看这个。我调出手机里最新收集的新闻，巴西爆发不明原因高热病，死亡率30%；印度出现群体性精神失常事件；中国沿海三座城市昨天同时停电两小时...这些事件都在我父亲的预测时间表上。
苏沐沐翻阅着新闻，手指微微发抖：如果...如果你是对的，我们该怎么办
生存。我直视她的眼睛，这就是我准备那些物资的原因。我有安全屋，有食物、药品、能源...足够一个小型团体撑过最混乱的时期。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抬头，眼中闪烁着警惕和好奇。
因为前世你救了我。因为我不想再看你死去。
我需要一个医生。我实话实说，而且...你值得知道真相。
她沉默了很久，咖啡都凉了。
我会帮你整理医疗物资。最后她说，但我要带几个人一起——我的父母和妹妹。
可以。我早有预料，但必须严格保密。安全屋的位置只有你知道。
她点点头，我们握了握手。她的手温暖而有力，掌心有长期使用手术器械留下的茧。
离开咖啡厅时，夕阳将天空染成血红色。苏沐沐站在路边等出租车，风吹起她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晕。这一幕莫名让我想起前世她最后一次微笑的样子，胸口突然一阵刺痛。
苏沐沐。我叫住她，如果...如果灾难真的来临，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活下来。
她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你也是，顾寒川。
接下来的一周，我的计划全速推进。王烁的投资到账后，我又囤积了大量燃料、净水设备和武器弹药。别墅改造接近尾声，太阳能系统已经安装完毕，地下储水罐可容纳两百吨水。
苏沐沐几乎每天都来仓库帮忙分类医疗物资。她的专业素养令人惊叹，每种药品都按用途、有效期和储存条件精细分类，还制作了详细的电子目录。
这些抗生素必须恒温保存。她指着一排冷藏箱说，我联系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能搞到便携式血液分析仪和超声波设备，但价格...
买。我打断她，不管多少钱。
她摇摇头：你真是我见过最疯狂的末日准备者。
等灾难降临，你会感谢我的疯狂。我递给她一瓶水，你家人知道多少
只说可能有疫情，需要准备。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我妹妹还在上大学，父母都是退休教师，他们觉得我小题大做。
很快他们就不会这么想了。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10月20日，距离暗影降临只剩11天。
傍晚，我开车送苏沐沐回家。夜色已深，路灯在雨后的路面上投下摇曳的倒影。转过一个街角时，前方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停车！苏沐沐喊道。
不远处，一个年轻母亲被两个蒙面人按在墙上，手提包被抢走，她怀里的小女孩吓得大哭。其中一个劫匪还抓着女人的头发不放。
我本可以开过去。末世将至，这种事以后会司空见惯。但苏沐沐已经解开安全带：快帮帮她！
我叹了口气，从座位下摸出手枪，推门下车。
放开她。我平静地说。
两个劫匪转身，其中一个亮出匕首：少管闲事，滚！
我抬手开了一枪，子弹打在持刀那人脚边的水洼里。两人顿时僵住。
下一枪不会打偏。我冷冷地说，把包还给她，然后消失。
劫匪丢下包仓皇逃窜。年轻母亲抱着孩子不停道谢，小女孩还在抽泣。
你没事吧苏沐沐上前检查她们的情况，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谢谢你们...女人颤抖着说，突然盯着我的脸，等等...你是顾寒川
我一愣：你认识我
我丈夫是陈刚，你们公司的安保主管！她如释重负，我是他妻子李雯，这是我们的女儿小雨。
陈刚我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分公司雇的保安队长，退伍军人。前世我对他没什么印象，可能末世初期就死了。
我送你们回家。我说。
车上，李雯解释了情况：陈刚最近被临时调往外省，她和女儿独自在家。刚才从超市回来就遇到了抢劫。
陈哥什么时候回来我问。
原定下周，但刚才通电话说可能要延期...李雯忧心忡忡，最近小区治安越来越差，听说隔壁楼昨晚还进了小偷。
这不是偶然。末世前社会秩序已经开始松动，只是大多数人还没意识到。
到了她们住的小区，我坚持送她们上楼。公寓很简朴但整洁，墙上挂着陈刚的军装照——是个面容刚毅的壮实汉子，胸前别着几枚勋章。
陈哥是特种兵退役我注意到照片背景有部队标志。
嗯，当了十二年兵。李雯给女儿倒了杯牛奶，去年才退伍，说想多陪陪家人...
我留下电话号码，告诉她有急事可以联系。临走时，苏沐沐悄悄给小女孩塞了盒巧克力。
回到车上，苏沐沐若有所思：治安恶化得这么快，是不是...征兆已经开始了
我点点头：最后一片落叶落下前，树早已死去多时。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其实可以不管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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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紧方向盘，没有回答。前世的我确实不会管。但重生后，某些东西在悄悄改变。也许是因为知道即将失去一切，反而更珍惜现在还能保护的人性。
手机突然响起，是陌生号码。我接通后，一个粗犷的男声传来：
顾先生，我是陈刚。我老婆说您救了她和女儿...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我看了眼后视镜中的苏沐沐，她正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灯光。
陈哥，你信不信我我缓缓问道。
您救了我家人，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他毫不犹豫。
那就尽快回来。我压低声音，带上你最信任的战友...世界要变了。
挂断电话，苏沐沐转过头：又一个信徒
一个战士。我纠正她，末世中，这种人比黄金还珍贵。
她没再说话，但嘴角微微上扬。雨又开始下了，敲打在车顶发出细密的声响。末世倒计时：1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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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父亲的秘密与提前爆发的危机
别墅地下室的暗门比我记忆中更加隐蔽。
我跪在水泥地上，手指沿着墙缝摸索。前世我是在末世三个月后才偶然发现这个机关的，那时地下室已经部分坍塌，只能抢救出少量资料。现在，这栋房子还完好无损。
咔嗒一声，一块看似普通的墙砖向内凹陷。整面墙随即无声滑开，露出一个向下的螺旋楼梯。潮湿的金属气味混合着某种电子设备的臭氧味扑面而来。
我打开强光手电，小心地向下走去。楼梯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爆门，门上的生物识别锁闪着微弱的红光。
真是够了，老爸...我嘟囔着，把拇指按在扫描区。理论上不可能识别——这栋别墅是我两年前买的，父亲从未踏足过。
但绿灯亮了。
门缓缓打开，感应灯自动亮起，照亮了一个约两百平米的地下空间。这不是普通的安全屋，而是一个设备齐全的实验室！左侧是生物安全柜和DNA测序仪，右侧是几台高性能计算机，中央工作台上摆满了各种仪器和样本瓶。
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入口的那面墙——贴满了照片、笔记和图表，用红色细线错综复杂地连接着。正中央是一张暗影的高清照片，下面用父亲熟悉的笔迹写着：项目重启倒计时：11天。
项目什么项目
我走近那面墙，心跳加速。照片中有年轻时的父亲与一群穿白大褂的人的合影，背景是某个实验室；有模糊的卫星图像；还有一些看起来像细胞结构的显微照片。一张泛黄的剪报引起了我的注意——国防科技研究所意外爆炸，七名科研人员遇难，日期是二十年前。
父亲从未提过他在国防科技研究所工作过。
我翻开工作台上的笔记本，第一页写着：暗影不是灾难，是武器。他们把它伪装成小行星，但它携带的病毒是人工设计的。而我，是创造者之一。
我的手开始发抖。父亲参与了暗影病毒的创造这怎么可能！
继续翻阅，笔记内容越来越令人不安：病毒原始设计是增强士兵体质，但失控了...基因锁是关键...只有特定DNA序列能免疫...实验证明我的基因序列有效，儿子应该也...
后面的内容被大块墨水涂黑。我放下笔记本，转向计算机。按下电源键后，屏幕亮起，要求输入密码。
我试了几个常用密码都不对。最后，鬼使神差地输入了protectmyson（保护我儿子）。
系统解锁了。
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图标是父亲的照片。我双击打开。
寒川，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暗影已经接近地球。屏幕上的父亲比记忆中年轻，但眼神疲惫，我时间不多了，所以长话短说。暗影项目本意是好的，但我们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视频突然被刺耳的警报声打断。实验室的红色警示灯开始闪烁，计算机屏幕上弹出一个窗口：检测到异常生物信号释放，坐标：东经116.4°，北纬39.9°（北京市中心）
这是...病毒提前释放了按照前世记忆，应该还有十天啊！
我冲出实验室，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梯。手机刚拿到地面就有信号了，立刻弹出十几条新闻推送：
突发：北京多地出现暴力袭击事件
不明原因狂躁症席卷市中心医院
政府呼吁市民保持冷静，避免外出
该死！末世提前了！
我拨通苏沐沐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顾寒川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紧张，出事了！医院刚送来几十个攻击性极强的病人，症状像狂犬病但发展速度...
听我说！我打断她，病毒已经爆发了，比你想象的更糟。现在立刻离开医院，到我们上次见面的咖啡厅等我。
但我不能丢下病人...
那些不是普通病人！我几乎吼出来，他们会变成怪物，攻击所有活人！一小时内整座医院就会沦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是的。现在相信我一次，好吗我二十分钟后到。
挂断电话，我又给陈刚发了定位和信息：危机提前，速来别墅会合。然后抓起早已准备好的战术背包，冲进车库。
越野车咆哮着冲出别墅区时，远处天空已经能看到几缕黑烟。收音机里，政府发言人还在安抚民众，称只是局部骚乱，但背景音中明显的尖叫声和玻璃破碎声戳穿了这个谎言。
城市正在沦陷，比我预想的快得多。
主干道已经开始堵车。我猛打方向盘拐进小巷，轮胎在水泥地上擦出刺耳的声响。后视镜里，几个行人正在疯狂追赶一个穿西装的男子，速度快得不正常。男子绊倒了，瞬间被扑上来的人淹没。鲜血喷溅在巷子墙壁上。
我握方向盘的手渗出冷汗。病毒传播速度比前世还快！按照这个趋势，天黑前城市就会变成地狱。
手机震动，是陈刚回复：已到别墅，带了三名战友。发现地下室，正在检查设备。
至于这个好消息。陈刚和他的战友将成为我们生存的关键。
咖啡厅所在的商业区比我想象的混乱。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几辆车撞在一起冒着浓烟。我远远就看到苏沐沐站在咖啡厅门口，白大褂上沾着血迹，手里紧握着一根铁管。
上车！我刹停在她面前。
她刚拉开车门，咖啡厅玻璃突然爆裂！一个满嘴是血的男人扑了出来，眼球已经变成浑浊的黄色。苏沐沐反应极快，铁管狠狠砸在那人太阳穴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他们不怕痛！她跳上车，气喘吁吁，打头才有效！
我猛踩油门，越野车蹿了出去。后座上的苏沐沐正在用酒精湿巾擦手，动作机械而快速。
医院情况
地狱。她声音发抖，病人开始攻击医护人员...有个护士被咬后十分钟就变得和他们一样了。这到底是什么病毒
基因武器。我简短回答，传播速度比普通病毒快十倍，通过体液传播。被咬伤者半小时到两小时内变异。
你怎么知道这些...她突然顿住，瞪大眼睛，天啊，那是军队吗
前方十字路口，三辆装甲车封锁了道路，穿防护服的士兵正在设置路障。我立刻拐进一条小路，避开检查点。
不是所有军方都可信。我低声说，尤其是臂章上有红色眼睛标志的部队。
苏沐沐猛地转头看我：你怎么知道刚才医院来的士兵就有那个标志！他们带走了几个重症患者...
我心头一紧。新秩序的动作比前世快太多了！他们已经开始收集感染者样本了
绕过几个街区后，我发现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几乎每条主路都有军方封锁，而且越来越多的普通市民开始表现出攻击性。一个穿校服的女孩正用惊人的力气摇晃着路边的消防栓，她的指甲已经变成了黑色。
病毒在空气传播了。我握紧方向盘，前世至少要三天才会进化到这个阶段...
前世苏沐沐敏锐地捕捉到我的用词。
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苏沐沐，接下来我说的话会很荒谬，但请你相信——我经历过这一切。我死在末世两年后，然后...重生了。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吓呆了。但当我偷瞄她时，发现她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所以你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大致知道，但这次很多事都变了。病毒提前爆发，军方行动更快...还有我父亲的实验室...我摇摇头，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到安全屋。
我相信你。她突然说，因为医院那些病人...他们的瞳孔变化和肌肉反应，完全不符合已知的任何疾病。而且...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试管，里面是暗红色的血液样本，我偷偷采集了感染者血液，显微镜下看到病毒在改写DNA。
我惊讶地看着她。前世苏沐沐也是个出色的医生，但这一世她似乎更加...无所畏惧
别那样看我。她苦笑，当你每天面对生死，就会明白有些真相比表面看到的可怕得多。
前方道路被一辆燃烧的公交车堵死了。我不得不转向一条狭窄的辅路，却发现尽头是个死胡同。正准备倒车时，后视镜里出现了一群摇摇晃晃的身影——至少二十个感染者，已经发现了我们。
坐稳了！我猛打方向盘，越野车碾过人行道的边缘，撞开一道铁栅栏，冲进了一个小型停车场。
苏沐沐紧抓扶手，脸色发白但没尖叫。我们冲出停车场另一头时，一个感染者突然从侧面扑来！他的脸撞在副驾驶窗上，黄浊的眼睛和满口血污的牙齿紧贴着玻璃。
苏沐沐反应极快，按下车窗按钮，在玻璃降下几厘米的瞬间，将手术刀从缝隙中刺出，精准地扎进那人眼球！感染者嚎叫着后退，我趁机加速甩开了他。
医学院教的我半开玩笑地问，试图缓解紧张。
不，前男友教的。她淡定地擦净手术刀，他是特种部队军医。
这个前世没听过的信息让我挑了挑眉。看来这一世的苏沐沐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故事。
距离别墅还有五公里时，我们遇到了最糟糕的路况——连环车祸彻底堵死了高架桥入口。我查看导航，绕行需要多花半小时，而现在距离病毒爆发已经过去了一小时十五分钟。
步行吧。苏沐沐提议，我体力很好。
我权衡了一下风险。别墅区位于半山腰，沿途人烟稀少，遇到大规模感染群体的概率较低。而且我们全副武装——我带了手枪和匕首，苏沐沐有她那把神奇的手术刀。
跟紧我。我抓起背包，遇到任何活物，别犹豫，攻击头部。
我们沿着高架桥下的绿化带快速移动。远处不时传来爆炸声和尖叫，空气中开始弥漫着烟雾和某种奇怪的腥味。转过一个弯道时，我们差点撞上一场屠杀——三个感染者正在撕咬一个穿快递制服的年轻人。
苏沐沐本能地想冲上去帮忙，我一把拉住她：太迟了！他已经感染了！
果然，那个快递员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手指抽搐着变黑。我们悄悄后退，绕了远路。
最后三公里是上坡路。苏沐沐虽然气喘吁吁但没抱怨，她的体能比大多数医生好得多。当我们终于看到别墅区的铁门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
顾先生！这里！
铁门旁，陈刚和另外三个穿战术背心的男子正警戒着。看到我们，他们立刻打开小门放我们进去。陈刚是个方脸壮汉，寸头，眼神锐利如鹰。他的三个战友同样精悍，其中一人脸上有道狰狞的伤疤。
情况比您说的还糟，顾先生。陈刚递给我一把突击步枪，城区的通讯已经开始中断了。
我接过枪，检查弹匣：你们看到异常生物信号了吗任何...不像人的东西
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伤疤脸开口了：您怎么知道一小时前，我们在地下室监控里看到有个...东西在围墙外徘徊。像人但四肢着地移动，速度快得吓人。
我的心沉了下去。变异体！前世这些怪物是在末世两周后才出现的，现在第一天就出现了
所有人进屋，立刻！天黑后外面会更危险。
别墅内部已经按照我的设计改造完毕。防弹玻璃，加固门窗，太阳能供电系统全部运转正常。地下室入口藏在厨房地板下，非常隐蔽。
这是苏沐沐，我们的医疗专家。我简单介绍，苏医生，这是陈刚和他的战友——
王猛。伤疤脸点头。
李翔。瘦高个敬了个礼。
赵铁柱。最年轻的那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苏沐沐专业地点头致意，然后立刻问：有伤员需要处理吗
暂时没有，但很快就会有。我带领大家下到地下室，我有个实验室要给你们看。
父亲的秘密实验室让所有人都震惊了，尤其是墙上的研究资料。陈刚仔细了几页笔记，眉头越皱越紧。
顾先生，您父亲是说...这场灾难是人为的
而且军方可能参与其中。我调出电脑上的地图，看这个红圈，是东郊的一个军事基地。我怀疑那里是新秩序的大本营。
新秩序苏沐沐敏锐地问，那些臂章有红眼睛的士兵
我点点头：一个极端组织，认为末世是人类进化的机会。他们会抓捕幸存者做实验，试图创造完美人类。
陈刚和战友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见过这种人。去年在边境任务中，有一支不明部队也在收集平民DNA样本。
越来越多的线索开始拼凑起来，但更大的谜团依然未解——为什么这次末世提前了为什么变异出现得这么早父亲的项目到底是什么
首要任务是生存。我打开物资清单，我们有足够食物支撑三个月，水循环系统可以无限使用。武器弹药充足，但必须节省使用。
还需要巡逻值班表。陈刚提议，四人一组，六小时轮换。
医疗区需要消毒隔离。苏沐沐补充，如果病毒已经空气传播，我们必须假设每个人都可能携带。
正当我们讨论防御计划时，监控警报突然响起！院墙东侧的传感器检测到移动。所有人立刻进入战斗状态，陈刚小队熟练地分散到各个射击点。
我调出监控画面，倒吸一口冷气——围墙上蹲着三个人形生物，他们四肢修长得不正常，手指进化成了利爪，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最可怕的是他们的眼睛，像猫科动物一样反射着绿光，却有着人类的眼神...充满痛苦和疯狂。
上帝啊...苏沐沐捂住嘴。
变异体抬起头，仿佛能透过摄像头看到我们。然后，他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跃入黑暗，消失了。
他们比前世进化得更完美了...我喃喃自语。
什么陈刚问。
我摇摇头：从今晚开始，所有人不得单独行动。这些家伙速度快、聪明，而且...饥饿。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窗外，最后一缕夕阳也消失了，黑夜降临。末世的第一天，才刚刚开始。
6
6
基因锁与不速之客
监控屏幕上的雪花点持续了整整三分钟，才重新显示出围墙外的画面。那些变异体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个模糊的爪印在泥土上。
它们走了赵铁柱小声问，手指仍紧扣在扳机上。
我摇摇头：不可能。这些生物有猎食者的耐心。前世我曾见过它们蹲守一个避难所整整两周，就为了等一个幸存者犯错。
苏沐沐站在实验室的电脑前，专注地分析她带来的血液样本。显微镜图像投射到大屏幕上，显示出病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写血细胞的DNA。
这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病毒行为模式。她喃喃自语，更像是一种...程序设计。
我走到她身边，闻到淡淡的消毒水混着茉莉的香气。屏幕上的病毒结构图让我想起父亲笔记中的某个草图。
让我看看。我调出父亲电脑中的一个加密文件夹，这里有个类似的模型。
输入几个密码尝试都失败了。我皱眉思索，突然想到父亲总爱引用的一句话。我键入knowledgeispower（知识就是力量）。
文件夹打开了。
里面是一系列标着日期的视频日志。我点开最近的一个——三个月前。父亲憔悴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
实验失败了。他声音嘶哑，基因锁无法稳定维持。受试体要么崩溃死亡，要么...变成那些东西。视频晃动了一下，显示出某个实验室的画面，笼子里关着一个半人半兽的生物。
苏沐沐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人体实验
第七阶段受试体显示出了结构重组能力。父亲继续道，画面切回他的脸，但新秩序已经等不及了。他们决定直接释放原始毒株，让自然选择来完成工作。他苦笑，就像二十年前一样...
视频突然结束。我立刻点开下一个。
寒川，如果你看到这个，我已经不在了。这次父亲直视镜头，仿佛直接对我说话，我试图纠正一个可怕的错误。暗影不是小行星，它是我们设计的基因武器载体。本意是创造超级士兵，但病毒失控了...
我的手开始发抖。父亲真的是这场末世的制造者之一
最糟糕的是，我们植入了基因锁——只有特定DNA序列能免疫。我的序列是其中之一，所以你很可能也...父亲突然转向门口，听到什么声响，他们来了。记住，找到第七研究所的中央控制器，只有我们的DNA能...
视频戛然而止。
实验室陷入死寂。所有人都盯着屏幕，消化着这个惊人的真相。
所以...这场瘟疫是人为的李翔打破沉默，声音里充满难以置信，而你父亲参与其中
而且我们顾家的DNA可能是解药。我喃喃道，突然想起什么，转向苏沐沐，我需要抽血化验。如果我的血液有抗体...
基因锁不会那么简单。苏沐沐突然说，然后猛地闭嘴，像是后悔说了这句话。
我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基因锁这个术语那是我父亲视频里才提到的。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在医学期刊上看到过类似概念。基因工程中的锁定机制...
这个解释太牵强了。我正想追问，监控警报再次响起！
这次是正门方向。画面显示五个变异体正在围墙外徘徊，其中两个竟然拿着石块——它们在测试围墙的强度！
它们会使用工具了王猛瞪大眼睛，这才第一天啊！
比前世进化快太多了。我握紧步枪：陈刚，你和李翔守东侧；王猛、赵铁柱西侧。苏沐沐留在实验室继续分析。我去楼顶狙击位。
等等。苏沐沐拉住我，先做个快速血液检测。如果基因锁真的存在，我们需要确认你是否免疫。
她动作麻利地抽了一小管我的血，滴在载玻片上放入分析仪。机器嗡嗡运转起来。
三分钟出结果。她说着，突然皱眉看着自己的手臂——袖口下隐约有个数字纹身在闪烁。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掀开袖子。她白皙的前臂内侧，有一个清晰的07数字，正泛着淡淡的蓝光。
这是什么我厉声问。
苏沐沐脸色煞白：我不知道！我从没见过这个...她的惊慌看起来真实无伪。
尖锐的警报声打断了我们。变异体开始攻击了！
回头再说这个！我冲向楼梯，锁好实验室门！
楼顶寒风刺骨。我架好狙击枪，透过夜视镜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五个变异体排成一个半圆形，最中间的那个格外高大，它正用扭曲但清晰的人类语言嘶吼着：
顾...寒川...出来...
它知道我的名字！这完全超出了前世的认知。变异体初期应该只有猎食本能，至少一个月后才会恢复部分语言能力。
砰！
我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命中那个喊话变异体的肩膀。它踉跄了一下，却没有倒下，反而发出一种近乎笑声的可怕声音。
顾...寒川...父亲...说谎...
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它们不仅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父亲这不可能！
东侧围墙传来爆炸声——陈刚他们投掷了手雷。我连续射击，又放倒两个变异体，但它们似乎学乖了，开始以诡异的Z字形移动，速度快得惊人。
顾先生！西侧需要支援！对讲机里传来赵铁柱的喊声。
我转身瞄准西侧，看到一个变异体已经爬上了围墙！它修长的手指像钩子一样扣进砖缝，整个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
砰！
子弹打碎了它的膝盖，怪物嚎叫着跌落。但更多黑影正在树林中移动——至少还有十几个！
所有人撤回室内！我下令，它们数量太多了！
我们刚撤回到别墅内，就听到玻璃碎裂声——一楼窗户被突破了！陈刚和李翔守在楼梯口，精准点射每一个试图冲上来的黑影。
子弹对它们效果不好！李翔大喊，除非爆头，否则...
一个变异体突然从天花板通风口扑下，将李翔撞倒在地！那张扭曲的人脸张开血盆大口，向他的喉咙咬去——
哒哒哒！一梭子弹从侧面打爆了怪物的头。是王猛！他和赵铁柱从地下室赶来了。
苏医生呢我边换弹匣边问。
还在实验室。她说快有结果了...
我们且战且退到地下室入口。变异体似乎对这里有所顾忌，在楼梯口徘徊不前，发出愤怒的嘶吼。
它们在怕什么陈刚喘着粗气问。
我看向实验室紧闭的门：也许不是怕，是在等什么...
实验室门突然打开，苏沐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分析报告，脸色异常苍白。
结果出来了。她的声音颤抖，你的血液确实有抗体...但更奇怪的是...她举起另一张纸，我的血液也有。
这说不通。除非...
我猛地看向她手臂上的数字纹身：07...你是第七研究所的受试体
苏沐沐的眼神变得迷茫：我不记得...但当我看到那些变异体时，有些画面闪回...白色的房间，穿防护服的人...
一声巨响从楼上传来！变异体突然集体发出刺耳的尖啸，然后我们听到了更可怕的声音——自动武器的射击声和人类战术口令。
军方的人赵铁柱惊讶道。
我们小心地上到一楼，透过窗户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系统性地猎杀那些变异体。他们配合默契，专门瞄准头部射击，效率高得可怕。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的臂章——黑色六边形，红色眼睛。新秩序的标记！
该死，是他们！我低声咒骂，所有人隐蔽！别开灯！
士兵们清理完变异体后，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们开始搜索每栋别墅，显然在找什么...或者说，找谁。
领队的军官摘下头盔，露出张饱经风霜的脸。当月光照在他脸上时，我倒吸一口冷气——那张脸和父亲年轻时的照片有七分相似！
那...那是你父亲苏沐沐小声问。
不可能。父亲已经死了，我亲眼见过他的尸体。但这个人是谁
军官突然转向我们的方向，仿佛听到了什么。他做了个手势，五名士兵立即向我们的别墅包抄过来。
撤退！我低声命令，从地下室隧道走！
我们刚退回地下室，前门就被炸开了。沉重的军靴声在头顶回荡。
顾寒川。那个酷似父亲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我们知道你在下面。你父亲希望你活着...跟我们走，否则下一个清除周期你们撑不过去。
清除周期他在说什么
别信他。陈刚握紧步枪，我和弟兄们断后，顾先生你们先走。
不，一起走！我打开实验室的隐藏面板，输入紧急密码。地板滑开，露出一个垂直通道，这是应急出口，通向山后的林子。
头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军官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以为你父亲给你留下了答案那只是更多问题，儿子。病毒在进化，基因锁正在失效...没有我们，你活不过两周。
儿子他叫我儿子
苏沐沐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我的纹身...它在发烫！那个07数字现在变成了刺眼的红色，而且似乎在...倒数
快走！我推着她进入通道，所有人跟上！
陈刚最后一个下来，正要关闭通道时，一颗震撼弹滚了下来！
砰！
刺眼的白光和震耳欲聋的噪音充满狭小的空间。我勉强看到两名士兵顺着梯子爬下来，他们的护目镜闪着诡异的红光。
我盲目地开枪射击，听到一声惨叫。然后苏沐沐拉着我向后倒去——我们跌进了一个滑道，急速下滑！
黑暗。旋转。混乱。
当我们终于滑到底部时，所有人都摔作一团。这是个简陋的地下室，堆满了生锈的工具。唯一的出口是一扇金属门，外面就是山林。
所有人没事吧我咳嗽着问，眼睛还在流泪。
李翔中弹了！王猛喊道。李翔躺在地上，大腿血流如注。
苏沐沐立刻撕开他的裤腿检查伤势：贯穿伤，没伤到动脉。需要止血包扎。她专业地处理着伤口，那个奇怪的数字纹身依然泛着红光。
他们为什么叫你儿子赵铁柱突然问我，眼神充满怀疑，你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烦躁地说，我父亲已经死了。
但你确实知道太多未卜先知的事。陈刚的声音变得冰冷，病毒爆发时间、变异体特性...现在又冒出个活像你父亲的军官。
团队正在分裂，而我无法解释这一切。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我真的了解父亲吗他真的死了吗苏沐沐手臂上的数字又意味着什么
听着，我试图稳住局面，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现在我们必须移动。那些士兵会追踪到这里。
去哪里苏沐沐问，一边帮李翔站起来。
我看向远处黑暗中隐约的山脉轮廓：东郊。我父亲地图上标记的那个庇护所。如果那里真有答案...
一声爆炸从我们来的方向传来！士兵们显然不打算轻易放弃。
走吧。陈刚最终说，但他的手没有离开扳机，但这事需要个解释，顾先生。
我点点头，心中充满更多疑问而非答案。父亲的研究、苏沐沐的身份、那个酷似父亲的军官...以及最关键的——为什么这次末世与前世如此不同
山林中，我们跌跌撞撞地前行。苏沐沐走在我身边，轻声问：你真的不认识那个军官
不认识。我停顿了一下，但你呢07是什么意思
她抚摸着手臂上的数字，眼神迷茫：我感觉...我应该是知道的，但有什么东西阻止我想起来...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追捕远未结束，而我们携带的物资只够两天。东郊庇护所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如果它能解答哪怕一部分谜团，我们或许还有机会在这加速恶化的末世中生存下去。
7
7
东郊庇护所的秘密
东郊山脉在黎明微光中显出狰狞的轮廓。我们跋涉了整整六小时，李翔的腿伤让行进速度大大减慢。苏沐沐每隔半小时就要检查一次他的伤口，确保没有感染迹象。
还有多远陈刚低声问，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树林。自从离开安全屋，他对我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
我对照父亲地图上的标记：翻过前面那个山脊应该就到了。地图上只简单标注着第七研究所，没有任何其他说明。
苏沐沐走在我身边，手臂上的07纹身依然泛着微弱的红光，但比昨晚暗淡了些。她时不时皱眉，像是听到什么声音，但每次我问起，她都摇头说没事。
你记得什么了吗关于那个数字。我小声问她。
她咬着下唇：只有片段...白色的房间，很多针头，还有...一个声音反复说你是完美的。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臂，顾寒川，如果我变成那些怪物，你必须—
你不会。我打断她，你的血液有抗体，记得吗
她勉强笑了笑，但眼神里的恐惧没有消散。
山脊比看起来陡峭得多。我们不得不轮流背着李翔攀爬。当我们终于到达顶部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山谷中矗立着一个庞大的灰色建筑群，被三层高压电网环绕。主建筑呈六边形，屋顶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天线和卫星接收器。最诡异的是，整个设施看起来完好无损，甚至有电力供应，几盏探照灯仍在规律地扫视周边区域。
这地方没被病毒影响王猛惊讶道。
不，更奇怪的是——设施外围躺着至少二十具变异体尸体，都是头部中弹。新秩序的人已经来过了。
看那里。赵铁柱指向主入口。厚重的防爆门大开着，门前停着三辆装甲车，车身上同样有红色眼睛标志。
我们晚了一步。陈刚沉声道，你父亲的朋友们先到了。
我仔细观察设施布局：肯定有别的入口。这种级别的实验室都会有应急通道。
果然，在地图边缘发现了一个标着维护通道的小路。我们小心地绕到设施西侧，在一片灌木丛后找到了隐蔽的金属门。门上的生物识别锁已经失效，但旁边的键盘还在工作。
需要密码。我试着输入父亲的生日——错误。
苏沐沐突然推开我，手指飞快地输入一串数字：07071997。
门锁绿灯亮起，液压装置发出沉闷的声响，门缓缓打开。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她。
我...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这个。苏沐沐脸色苍白，数字自己出现在我脑子里...
陈刚的眼神变得锐利：顾先生，我们到底在和什么打交道你的医生朋友似乎和这个地方关系匪浅。
我也想知道答案。我坦诚道，但现在我们得进去。那些士兵可能随时会来。
通道狭窄昏暗，墙壁上的应急灯提供微弱照明。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某种难以形容的腥臭味。我们排成一列小心前进，陈刚打头，我垫后。
走了约五分钟，通道尽头出现一扇玻璃门。透过模糊的玻璃，能看到里面是个实验室模样的空间。门边又是一个密码面板。
这次没等我们反应，苏沐沐直接上前输入密码。门开了。
越来越诡异了。赵铁柱小声嘀咕，枪口警惕地指着前方。
实验室比想象中更大，中央是十几排圆柱形透明舱体，每个都有两米高，直径一米左右。大部分舱体已经空了，但仍有几个里面漂浮着可怕的东西——
人形，但肢体扭曲变形，有的多出手臂，有的头部异常膨大。它们浸泡在淡绿色液体中，身上插满管线，像是某种可怕的实验品。
上帝啊...王猛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苏沐沐突然踉跄了一下，扶住额头：这些...我见过...不，是经历过...她的声音变得奇怪，带着某种回声效果。
我扶住她，发现她的皮肤烫得吓人。你发烧了！
不，不是发烧。她挣扎着站直，是记忆...在回来...
实验室尽头有扇标着控制室的门。我示意陈刚警戒，自己扶着苏沐沐向那边走去。控制室里满是监控屏幕和计算机设备，其中一面墙上贴满了照片和图表——正中央是父亲的照片，下面写着项目负责人：顾远山。
这是你父亲陈刚跟进来问。
我点点头，注意力被主控台上的某个屏幕吸引。上面显示着几十个编号的人体数据，其中一个特别标注：07号实验体：完美融合，记忆抑制成功，已投放观察。
07...我转向苏沐沐，她正盯着屏幕，表情空洞。
我想起来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陌生，我不是苏沐沐。我是07号进化体。
控制室陷入死寂。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除了我。
什么意思我轻声问。
苏沐沐——或者说07号——机械地走向主控台，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大屏幕亮起，显示出一段视频：一个穿白大褂的女性科研人员被固定在椅子上，接受某种注射。她的脸和苏沐沐有七分相似。
苏雨晴，神经生物学博士，自愿参与第七阶段实验。07号用平静的语调叙述，实验成功将病毒与人类DNA完美融合，创造出具有病毒能力但保留人类意识的进化体。但她的自我意识太强，干扰了程序控制。所以...他们创造了苏沐沐这个替代人格，并植入了虚构记忆。
视频中的女博士开始剧烈抽搐，然后突然安静下来。当再次抬头时，她的眼神变得茫然又温顺。一个穿军装的人走进画面：姓名
苏...沐沐。她迟疑地回答。
职业
外科医生...
视频结束。07号转向我们：苏沐沐是植入的虚假人格，目的是让我——07号进化体——能在人类社会中进行长期观察。
李翔脸色发白：所以你是...那些怪物的同类
不。07号摇头，它们是一到六号实验体，基因融合失败产物。我是唯一成功的进化体。她突然捂住头，痛苦地弯下腰，两重记忆在冲突...苏沐沐的人格在抵抗...
我上前扶住她，感到她的身体在剧烈颤抖。当她再次抬头时，眼神又变回了熟悉的苏沐沐：顾寒川发生了什么我...我刚才好像断片了...
你记得什么我小心地问。
只记得进了这个房间，然后...她突然注意到屏幕上的视频，脸色刷地变白，那...那是我
陈刚突然举枪对准苏沐沐：退后！所有人退后！她是个怪物！
把枪放下！我挡在苏沐沐前面，她还是苏沐沐，不管之前是什么！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陈刚厉声质问，你和那些科学家是一伙的！这场瘟疫，这些实验...你们在玩上帝！
我不知道！我怒吼，我父亲参与了，但我完全不知情！
争吵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打断。控制台屏幕上闪现红色警告：检测到未授权人员进入主实验室。激活防御协议。
有人来了！赵铁柱从门口探头，是那些士兵！
我们迅速熄灯，隐蔽在控制室各处。透过玻璃，能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进入主实验室，领头的正是那个酷似我父亲的军官。他走到中央控制台前，插入一个数据棒。
进度报告。他冷声道，07号已回收
还没有，指挥官。一个士兵回答，但她肯定在设施内。检测到她的生命信号。
找到她。主计划不能延迟。军官脱下头盔，这次我看得更清楚了——那张脸简直和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只是右眉骨多了一道伤疤。
军官突然转向控制室方向，仿佛能透过单向玻璃看到我们。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我知道你在看，儿子。为什么不直接出来谈谈你父亲很想见你。
我浑身血液仿佛凝固。父亲还活着
苏沐沐突然抓住我的手：别信他。那不是你父亲...不完全是他。她的声音又带上了那种奇怪的回声效果，那是克隆体。你父亲的DNA被用来创造完美士兵...但他们无法复制他的意识。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低声问。
因为...我就是被设计来控制克隆体的。07号的意识似乎又占据了上风，我们是配对实验体。他负责武力，我负责智慧...
外面的士兵开始分散搜索。我们时间不多了。
我快速浏览控制台上的文件，找到一个标着暗影计划的文件夹。打开后，一系列惊人真相展现在眼前：
项目目标：通过基因病毒加速人类进化，筛选出适应新环境的超级人类。
阶段一：释放原始毒株（已完成）
阶段二：清除90%普通人类（进行中）
阶段三：激活进化体，建立新秩序（待执行）
最下方有个倒计时：11天23小时。旁边标注着：全球进化脉冲启动。
他们在计划一次全球范围的病毒升级！我震惊道，十一天后，所有感染者会进入下一阶段进化！
那我们得阻止它。苏沐沐——或者说07号——坚定地说，中央控制器在设施最底层。只有顾家DNA可以访问。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陈刚做了个噤声手势，指向侧墙的一个通风口：我们可以从那里走。
分成两组。我迅速决定，陈刚，你带李翔、王猛、赵铁柱制造混乱，引开士兵。我和苏沐沐去找中央控制器。
陈刚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为了人类。他低声说，然后带着其他人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几分钟后，主实验室传来爆炸声和枪响。士兵们迅速向声源处集结。我和苏沐沐趁机溜出控制室，向标着下层通道的电梯跑去。
电梯需要生物识别。我按下拇指，系统闪烁：DNA验证通过。顾远山二级权限授予。
你父亲给你留了后门。苏沐沐说。她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但手臂上的07数字开始闪烁得更快了。
电梯下降了约三十秒，门开后是一个圆形大厅。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透明柱体，里面漂浮着某种蓝色发光液体。周围环绕着七台终端机，每台都连接着主主体。
这就是中央控制器。苏沐沐走向其中一台终端，可以调节全球范围内病毒的活性...甚至逆转进化过程。
我查看主终端，发现一个加密文件：致我的儿子。输入生日后，文件打开了。是父亲的视频留言。
寒川，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计划已经失控。屏幕上的父亲比实验室视频中更加憔悴，暗影本应是人类进化的钥匙，但他们——新秩序——扭曲了它，变成武器。我试图阻止，但太迟了...
父亲深吸一口气：唯一希望是07号。她是完美的融合体，既能控制病毒，又保留人性。但她需要你的帮助。顾家DNA是基因锁的核心...我们血脉中有停止这一切的密码。
视频突然中断，然后又闪回。这次父亲的影像更加模糊：小心我的克隆体...他没有感情，只有使命...找到你母亲...她知道真相...
视频彻底结束。我转向苏沐沐：我母亲她在我五岁时就死了！
苏沐沐正在操作另一台终端：不...根据这里的记录，林雅博士——你母亲——还活着。她是最初反对武器化病毒的人...被新秩序囚禁在...
一声巨响从电梯方向传来！金属扭曲的声音刺耳至极。我和苏沐沐同时转身——电梯门被某种巨大力量撕开，那个酷似父亲的军官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六名特种兵。
感人重逢，不是吗军官冷笑道，儿子和父亲的克隆体。
你不是我父亲。我举枪瞄准他。
从基因上说，我是。他慢慢走近，顾远山创造了我们，但他背叛了项目。现在，把07号交出来。她是关键组件，没有她，全球进化无法完成。
苏沐沐突然站到我前面：你不会得到我，A-7。她声音中的回声效果更明显了，我记得协议内容。我是你的控制者，你必须服从我。
军官——A-7——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波动：控制代码已删除。你不再有权限。
但你仍然有情感缺陷。苏沐沐冷笑，顾远山故意留下了那个漏洞，不是吗你无法处理复杂的人类情感...比如爱。
A-7的脸扭曲了一下：情感是弱点。新人类不需要它。
趁他们对峙，我悄悄移动到主控制台前，开始输入终止序列。但系统提示需要双重认证：需要07号生物样本。
苏沐沐！我喊道，我需要你的血！
她立刻明白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术刀划破手掌，将血滴在我递过去的采样器上。A-7怒吼一声冲过来，但为时已晚——
系统闪烁：双重认证通过。全球进化序列终止启动。所有进化体将在240小时内退化至原始状态。
不！A-7发出非人的咆哮，你们毁灭了人类进化的未来！他举枪瞄准我，但苏沐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挡在了我前面。
枪响了。
苏沐沐踉跄了一下，胸口绽开一朵血花。我接住她下滑的身体，同时向A-7开枪还击。子弹击中他的肩膀，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这只是延迟，不是结束。A-7后退到电梯口，病毒已经释放，它会继续变异。没有我们引导，人类只会迎来更痛苦的灭绝。
他和士兵们撤退了。我低头看怀中的苏沐沐，她的呼吸越来越弱。
坚持住...我手忙脚乱地按压她的伤口，你会没事的...
顾寒川...她虚弱地抬起手，触碰我的脸，谢谢你...让我作为苏沐沐...活过一次...
她的手臂上，07的数字开始疯狂闪烁，然后突然变成了一个倒计时：240:00:00...239:59:59...239:59:58...
这是什么意思我惊恐地问。
退化序列...启动了...她艰难地解释，所有进化体...包括我...将在十天内...回归原始病毒状态...
我抱紧她：不，一定有办法停止它！
只有...找到原始样本...她的眼睛开始变成琥珀色，你母亲...她知道在哪里...
然后她陷入了昏迷，手臂上的倒计时无情地继续着。远处，枪声和爆炸声仍在继续。陈刚他们还在战斗。而我和一个正在倒计时的进化体，必须找到我理论上已故的母亲...
末世中，真相比病毒更致命。
8
8
母亲的秘密
中央控制室的备用电源发出微弱的嗡嗡声，为黑暗中的显示屏提供着最后一点光亮。苏沐沐躺在我临时搭建的担架上，呼吸微弱但平稳。她胸口的枪伤已经止血，但皮肤下隐约可见的蓝色血管正以缓慢的速度扩张——那是病毒在改写她的身体。
我盯着她手臂上的倒计时：235:12:33...235:12:32...
不到十天时间。
控制台上的地图显示，东郊山脉北部有一个标着林站的红点。父亲视频中提到母亲可能知道真相，而这个标记是系统中唯一与林有关的信息。
陈刚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我自言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顾先生赵铁柱的声音从通道传来。他和王猛架着负伤的李翔走了进来，三人身上都挂了彩，但神情振奋。
搞定了！王猛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齿，那群混蛋被我们引到西侧燃料库，然后...他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陈刚最后一个进来，左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他们撤退了，但肯定会增援。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昏迷的苏沐沐身上。她手臂上的倒计时在昏暗环境中格外刺眼。
她还...是人类吗李翔小心翼翼地问。
我掀开盖在苏沐沐伤口上的敷料——下面的皮肤已经愈合了大半，远超正常速度。身体在变异，但意识还是苏沐沐。我坚定地说。
陈刚冷笑一声：你怎么确定也许那个07号人格正在假装，等完全变异后就...
够了！我一拳砸在控制台上，没有她，我们早就死了十次！
陈刚毫不退让地瞪着我：而你父亲创造了这场灾难！你们顾家—
陈刚！王猛厉声打断，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控制室陷入尴尬的沉默。最终赵铁柱清了清嗓子：所以...接下来去哪
我调出林站的地图：这里。可能有关我母亲的线索。
你母亲李翔惊讶道，我以为...
死了我也这么认为。我苦笑，但父亲暗示她还活着，而且知道如何阻止病毒。
陈刚检查了一下剩余的弹药：步行至少六小时。带着伤员...他看了眼苏沐沐和李翔，风险很大。
留在这里风险更大。我收拾着可用的装备，A-7肯定会带更多人回来。
我们做了简易担架轮流抬苏沐沐和李翔。离开设施前，我最后看了一眼中央控制器——屏幕上闪烁的进化终止序列已启动是唯一的安慰。至少我们争取了十天时间。
东郊山脉北部的树林更加茂密，几乎没有现成的路。我们不得不经常停下来用砍刀开路。苏沐沐在行进三小时后短暂醒来，但神志不清，只说了一句黑色向日葵就又陷入昏迷。
什么意思王猛困惑地问。
我摇摇头，但这个词组莫名熟悉。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就是向日葵...
傍晚时分，我们到达地图标记的坐标——一片看似普通的林间空地。没有任何建筑或标志。
是不是搞错了赵铁柱转着圈张望。
我仔细检查GPS：就是这里。然后注意到空地边缘有几块排列奇怪的石头。走近看，石头上刻着几乎被苔藓覆盖的小字：知识照亮黑暗。
母亲的口头禅。
我激动地扒开苔藓，发现其中一块石头上有细小的数字键盘。输入母亲生日——没反应。父亲生日——没反应。我的生日...
咔嗒一声，空地中央的一块草皮缓缓升起，露出一个金属舱门。
见鬼...李翔瞪大眼睛，你家人到底什么来头
舱门需要虹膜识别。我凑上去，系统发出柔和的滴声：身份验证通过。欢迎，顾寒川。
门后是向下的金属楼梯，延伸进黑暗中。我们打开手电筒，小心地下降。楼梯尽头是一条宽阔的隧道，墙壁上贴着地铁3号线施工中的旧标志。
这是二十年前废弃的城市地铁项目。我回忆道，母亲去世前参与过...
隧道延伸约两百米后豁然开朗——一个地下广场出现在眼前，周围是几十个用集装箱改造的房间，中央甚至有个人工小花园。最引人注目的是广场尽头墙上巨大的黑色向日葵涂鸦，花心部分是一个红色眼睛标志，但被鲜红的油漆划了个大叉。
黑色向日葵...我喃喃道。
谁在那里一个沙哑的女声从阴影中传来。十几个持枪的人从各个角落现身，枪口对准我们。
领头的是个六十多岁的女性，灰白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脸上有几道疤痕，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美丽轮廓。她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林雅的名牌。
我的心脏几乎停跳。
妈...妈
女人的手猛地一抖，枪差点掉在地上。她向前走了两步，眼睛死死盯着我的脸：寒川不可能...他们告诉我你死了...在第一批感染中...
他们骗了你。我声音哽咽，就想骗我说你死了二十年。
母亲——林雅博士——颤抖着伸手触碰我的脸，确认我是真实的。然后她突然变脸，厉声命令：检查他们！确保没有被感染！
她的手下迅速上前，用某种手持仪器扫描我们每个人。扫描到苏沐沐时，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
进化体！一个守卫大喊，枪口立刻对准苏沐沐的头。
不！我挡在担架前，她不一样！她是完美的融合体，保留人类意识！
母亲走近查看苏沐沐的状态，看到她手臂上的倒计时后脸色大变：07号...他们真的成功了...她示意手下放下武器，带他们去医疗区。我需要全面检查这个女孩。
医疗区由三个相连的集装箱组成，设备却出奇先进。母亲亲自为苏沐沐做检查，同时简要解释了她的处境：这个地下基地是抵抗组织黑葵的总部，成员主要是前科研人员和军人，致力于阻止新秩序的全球进化计划。
你父亲和我最初都是暗影项目的创始人。母亲一边查看扫描结果一边说，我们想创造一种基因疗法，治愈所有疾病，延长人类寿命。但组织内部出现分裂——一派想把技术武器化。
她调出一段全息影像，显示出一个年轻许多的父亲在演讲：...基因锁将确保只有经过筛选的个体获得进化优势...影像突然切换到一个秘密会议，父亲愤怒地拍桌：这不是进化！这是种族清洗！
你父亲发现真相后，试图销毁病毒样本。母亲继续道，但他们早有准备，提前启动了项目。我被宣布死亡后转入地下，而你父亲...被迫继续工作，同时秘密寻找解决办法。
所以他创造了07号我问。
母亲点点头：苏雨晴博士是自愿成为实验体的。她认为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找到控制病毒的方法。她轻抚苏沐沐的额头，你父亲成功创造了完美融合体，但新秩序植入了虚假人格来控制她。
苏沐沐这个身份是假的
记忆是假的，但人格...某种程度上是真实的。母亲调出脑部扫描图，看这里，苏雨晴的意识并未消失，只是被压制。而苏沐沐...更像是她本可能成为的另一个自己。
我消化着这些信息，同时注意到母亲的左手腕内侧有个奇怪的疤痕——被烙铁烙过的数字01。
这是什么我抓住她的手。
母亲迅速抽回手：我是第一个实验体。早期的失败品。她卷起袖子，露出更多疤痕，我的身体排斥病毒，但奇迹般地产生了抗体。你继承了我的部分抗性，加上你父亲的基因锁设计，才让你对病毒免疫。
这解释了为什么我的血液有抗体。但眼下更紧迫的是苏沐沐的状况。
能救她吗倒计时...
母亲表情凝重：全球退化序列已经启动，所有进化体将在十天内回归原始病毒状态。对失败品这是好事——它们会失去活性。但对07号...她指着扫描图上苏沐沐脊椎中的蓝色光点，完美融合意味着病毒已经成为她的一部分。退化会杀死她。
仿佛被雷击中，我踉跄了一下：没有解决办法
两种可能。母亲竖起两根手指，一是找到原始病毒样本，从中提取逆转序列。二是...她犹豫了一下，加速进化。
什么那她不会变成怪物吗
理论上，完美融合体不会失去人性。母亲看向昏迷的苏沐沐，但风险极高。一旦失败...
门突然被撞开，陈刚冲了进来：顾先生！A-7的人找到这里了！上面打起来了！
我和母亲迅速跟上陈刚。基地已进入战备状态，守卫们各就各位。监控屏幕显示，至少三十名士兵正在攻击入口，而领头的是A-7。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母亲厉声问。
陈刚突然看向我，眼神复杂：是苏医生...刚才她突然坐起来说了一串坐标...然后又倒下了...
她能感知其他进化体！母亲惊呼，A-7一定也感知到了她！
爆炸声从隧道方向传来，整个地下基地都在震动。
准备撤离！母亲下令，启动协议三！
守卫们迅速行动起来，开始销毁文件和设备。母亲拉着我回到医疗区：带上07号，跟我来！
我们推着苏沐沐的担架穿过一条隐蔽通道，来到一个小型地铁站台。一列改装过的地铁列车已经启动，几名技术人员正在往车上搬运物资。
这列车能带我们到城市另一端。母亲说，但必须有人留下拖延时间...
我去。陈刚突然说，我和弟兄们断后。
我震惊地看着他：但A-7的人—
我妻子和儿子在城北避难所。陈刚平静地说，如果苏医生...如果她能感知感染者，也许以后能帮我找到他们。他递给我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女子，答应我，如果找到她们...
我用力点头：一定。
陈刚转向母亲：林博士，给我那种能伤到进化体的武器。
母亲从箱子里取出三支装有蓝色液体的注射枪：纳米银溶液，能暂时抑制病毒活性。瞄准头部或心脏。
陈刚、王猛和赵铁柱各拿了一支，最后向我敬了个军礼，转身奔向战场。李翔因为腿伤被安排跟我们一起撤离。
列车启动的瞬间，爆炸声从主基地方向传来。我站在车窗前，直到隧道转弯挡住视线。这些人认识不到一周，却已经像家人一样...
他们会死。母亲直言不讳，但为我们争取时间。
列车在黑暗的隧道中疾驰。苏沐沐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监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她的体温飙升到41度，皮肤下的蓝色血管像活物般蠕动。
变异加速了！母亲紧急注射了一针镇静剂，A-7的接近刺激了她的病毒本能！
苏沐沐的眼睛猛然睁开——完全变成了琥珀色。她以一种非人的力量挣脱束缚带，抓住母亲的手臂：样本...在初始之地...黑色向日葵...然后她又瘫软下去，眼睛恢复成正常的深褐色。
初始之地...母亲若有所思，难道是第一批病毒培养的地方
她刚才说黑色向日葵。我回忆道，在基地墙上也看到这个涂鸦。
母亲脸色突变：向日葵孤儿院！项目最早的掩护地点！她冲到驾驶室，改道去老城支线！
列车剧烈转向，我们差点摔倒。母亲快速解释：向日葵孤儿院表面上是慈善机构，实则是早期基因实验的场所。病毒最初的培养皿就藏在孤儿院地下的防空洞里。
但二十年前那里就被烧毁了。母亲说，如果样本还在...
苏沐沐再次醒来，这次看起来清醒多了：顾...寒川她的声音虚弱但正常。
我在这里。我紧握她的手，你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她皱眉思索：片段...像别人的记忆...A-7接近时，我能感觉到他...还有其他人...她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说话...
母亲迅速检查她的瞳孔：双重意识在冲突。苏雨晴的记忆正在复苏。
我会...变成她吗苏沐沐恐惧地问。
不一定。母亲安慰道，可能只是记忆共享。人格由经历塑造，而你的经历是真实的。
列车开始减速。前方隧道坍塌，只能步行。我们收拾必要装备，准备最后的跋涉。母亲给了我一把特制手枪，子弹里填充着纳米银溶液。
对A-7有效我问。
母亲点头：能暂时抑制他的能力，但杀不死他。只有原始样本能彻底解除病毒。
李翔坚持要一起走，尽管腿伤未愈。我们组成小队：母亲带路，我扶着苏沐沐，李翔警戒后方。
废弃隧道像怪兽的肠道，潮湿阴冷。走了约半小时，前方出现微弱光亮——坍塌的隧道顶形成了一个天然竖井，月光洒下来，照亮了一个锈蚀的铁梯。
上面就是孤儿院旧址。母亲说，我先上去侦查。
她敏捷地爬上梯子，推开顶部的铁栅栏。片刻后，绳子垂下来，我们依次攀爬。当我帮助苏沐沐上去时，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又升高了，皮肤几乎烫手。
地面上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焦黑的孤儿院废墟中央，竖立着一个崭新的金属方碑，上面刻着红色眼睛标志。方碑周围整齐排列着二十几个裹尸袋，每个都标着数字：01到26。
这是...母亲声音颤抖，第一批实验体...他们为什么把尸体搬到这里
苏沐沐突然挣脱我，摇摇晃晃走向方碑：不是尸体...是休眠舱...她触碰方碑，表面立刻亮起蓝光，身份验证：07号。欢迎回归。
方碑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一股刺骨的冷气涌上来，夹杂着某种化学药剂的味道。
陷阱李翔紧张地问。
不...圣地。苏沐沐的眼神变得恍惚，初始之地...
母亲检查了最近的一个裹尸袋，拉开拉链——里面不是尸体，而是某种高科技休眠舱，躺着个年轻女子，胸口缓慢起伏。
他们在保存原始实验体！母亲惊呼，这些人的血液中一定有最纯净的病毒样本！
我们小心地进入方碑下的通道。阶梯尽头是个圆形大厅，中央是个巨大的培养槽，里面漂浮着数百个黑色向日葵形状的培养皿。四周墙壁上挂满了监控屏幕，显示着全球各地的感染热点。
全球控制中心...母亲震惊道，他们在这里监控整个进化过程！
苏沐沐径直走向控制台，手指自动输入复杂密码。主屏幕亮起，显示退化序列已启动。剩余时间：229:07:33。旁边有个闪烁的中止选项。
不要碰那个！母亲大喊，但为时已晚——苏沐沐按下了按钮。
系统提示：请输入终止授权码。
她想干什么李翔惊恐地问。
苏沐沐转向我们，眼睛再次变成琥珀色：退化会杀死所有进化体...包括我...人类需要进化...才能生存...
不！我冲上前，那是新秩序的谎言！数十亿人已经死了！
弱肉强食...自然法则...她的声音越来越不像人类，顾寒川...加入我们...你体内有基因锁...可以成为新世界的王...
我绝望地看向母亲：怎么办
母亲从包里取出一个注射器：这是根据你血液研制的抑制剂。能暂时压制病毒活性，恢复她的人类意识。但...有风险。
什么风险
可能擦除她的部分记忆...甚至人格。母亲坦言，这是最后手段。
我痛苦地看着站在控制台前的苏沐沐——她正在输入某种代码，屏幕上的倒计时速度开始变慢。她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苏医生吗还是已经变成了07号进化体
拯救她的生命，可能意味着杀死她这个人...
9
9
记忆的碎片
顾寒川的意识像一滴水落入汪洋，瞬间被苏沐沐的记忆宫殿吞没。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由透明玻璃构成的城堡中央。阳光透过高耸的尖顶洒落，在晶壁上折射出七彩光晕。但这座城堡正在崩塌——墙壁上爬满蛛网般的裂痕，天花板不断剥落，碎片在下坠过程中化为点点星光。
沐沐顾寒川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没有回应。只有玻璃碎裂的脆响此起彼伏。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小的数据流，像活物般游走。这是意识连接不稳定的征兆，他必须抓紧时间。
一块巨大的玻璃碎片从他头顶坠落。顾寒川本能地抬手遮挡，却在碎片中看到了清晰的画面——那是他和苏沐沐第一次在实验室相遇的场景。她穿着白大褂，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正对着全息投影皱眉。
这个算法有问题。碎片中的苏沐沐突然抬头，目光穿透时空与现在的顾寒川相接，递归函数会导致内存溢出。
顾寒川的心脏猛地收缩。这不是普通的记忆回放，而是被病毒激活的深层意识在与他对话。他伸手触碰那块碎片，指尖传来刺痛感，画面随即消散。
必须找到核心记忆锚点...顾寒川环顾四周，发现每条走廊的尽头都有微光闪烁。那是记忆碎片最密集的区域。
他选择了一条挂着7号标牌的走廊——那是苏沐沐的幸运数字。刚迈出几步，整个城堡突然剧烈震动，左侧墙壁轰然倒塌。顾寒川踉跄着扶住门框，看到外面的虚空中有黑色丝线状物质正在蔓延，像活物般吞噬着城堡结构。
病毒。
顾寒川加快脚步。走廊两侧的玻璃墙内封存着无数记忆片段：苏沐沐在孤儿院的童年，她获得神经科学奖的瞬间，他们在天台分享一瓶廉价红酒的夜晚...每个碎片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龟裂。
转过拐角，顾寒川猛地停住脚步。前方的走廊完全坍塌，形成一个断崖。在断崖对面，一个球形空间悬浮在虚空中，内部闪烁着稳定的蓝光。
核心记忆...顾寒川眯起眼睛，隐约看到球体中央有个蜷缩的身影。
没有桥梁，没有通道。顾寒川估算着距离——至少五米。在意识空间里，这样的跳跃需要极强的专注力。他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准备冲刺。
别动。
冰冷的机械声从背后传来。顾寒川缓缓转身，看到A-7站在走廊另一端，手中的脉冲枪对准他的心脏。克隆杀手的右眼已经变成不自然的血红色，显然也受到了病毒侵蚀。
你是怎么进来的顾寒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环境，寻找可能的掩体。
A-7的嘴角扭曲成一个不像微笑的表情：林雅博士的神经连接器...真是个方便的工具。他向前迈了一步，我原本的任务是带回苏沐沐的脑组织样本。但现在，清除所有感染者才是优先事项。
顾寒川注意到A-7持枪的手在微微颤抖，红色血丝正从他的脖颈向上蔓延。病毒在影响他的控制系统。
包括你自己顾寒川试探性地问。
A-7的表情出现瞬间空白，随即恢复冷酷：执行命令是我的核心协议。
又一块巨大的天花板砸落在两人之间，玻璃碎片如雨般飞溅。顾寒川抓住这个机会向断崖冲刺，在边缘奋力跃起——
他的指尖勉强触到球形空间的边缘，身体却开始下坠。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拉了进去。顾寒川摔在柔软的蓝色光膜上，抬头看到苏沐沐悬浮在空间中央，被无数细小的数据链缠绕。
沐沐！顾寒川爬起来向她跑去，却被一道透明屏障阻挡。
苏沐沐缓缓睁开眼睛，瞳孔中闪烁着异常的数据流。寒川...快走...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病毒在利用我的神经网络复制...我会吞噬你的意识...
顾寒川将手掌贴在屏障上：我不会丢下你。告诉我怎么关闭这个意识空间。
核心记忆...苏沐沐艰难地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找到那个雨天...
话音未落，整个球形空间剧烈震动。A-7不知用什么方法也闯了进来，脉冲枪的能量正在充能。顾寒川转身挡在苏沐沐前面，同时大脑飞速运转——雨天什么雨天
一道记忆突然闪现。三年前的一个暴雨夜，苏沐沐在实验室通宵工作，电路短路引发小型火灾。顾寒川冒雨赶来时，她正蜷缩在角落，手里紧握着一块老式怀表——那是她已故养父的遗物。
怀表！顾寒川大喊，沐沐，想想那块怀表！
苏沐沐的身体突然绷直，眼中数据流速度暴增。与此同时，A-7扣动了扳机。
脉冲光束穿过顾寒川的左肩，虚拟痛觉如电流般席卷全身。他跪倒在地，看到自己的伤口处有黑色代码渗出——病毒正在通过意识连接入侵他的神经网络。
真是感人。A-7一步步走近，枪口转向苏沐沐，可惜情感是最大的弱点。
顾寒川强忍剧痛站起来，做了一个疯狂的决断。他集中全部注意力，在意识层面构建了一道数据通道，主动将病毒引向自己。
你在干什么A-7停下脚步，震惊地看着黑色丝线从苏沐沐身上转移向顾寒川。
给她争取时间...顾寒川的视野开始模糊，他感到自己的记忆正在被病毒扫描、复制，沐沐...怀表...
苏沐沐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球形空间内爆发出刺目白光，所有数据链同时断裂。顾寒川最后看到的，是A-7举枪对准自己太阳穴的诡异画面。
现实世界中，顾寒川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躺在实验室的神经连接椅上。旁边的监测屏显示苏沐沐的脑电波正在恢复正常，而她皮肤上的结晶化痕迹开始消退。
成功了...顾寒川虚弱地笑了笑，随即剧烈咳嗽起来。抬手擦拭嘴角，手背上赫然是黑色的血丝。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林雅博士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她的左手已经完全结晶化，像冰雕般透明。
病毒抗体...她将一个微型注射器塞给顾寒川，最后的剂量...给那女孩...
顾寒川震惊地看着母亲异变的手臂：妈！你这是——
三周前的一次实验事故。林雅平静地说，仿佛在讨论天气，我一直在延缓结晶速度...就是为了今天。
她帮助顾寒川将抗体注入苏沐沐的颈部静脉。几乎立刻，苏沐沐的呼吸变得平稳，眼皮开始颤动。
她会活下来。林雅轻抚苏沐沐的额头，然后转向儿子，但你也被感染了。
顾寒川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蔓延的黑色纹路：我知道。
听我说。林雅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声音急促，新纪元计划根本不是人工智能研究...它是克隆人军队项目。A系列是第七代产品，而你的父亲——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了谈话。监控屏显示，基地外围防御系统已被攻破。
他们来了。林雅的表情变得决绝，带苏沐沐从地下通道走。通道密码是你的生日倒序。
顾寒川抓住母亲的手：一起走！你的研究可以——
太迟了。林雅展示她已蔓延至胸口的结晶化，但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告诉你。她贴近顾寒川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顾寒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不可能...
证据在我实验室的保险柜里。林雅开始操作控制台，启动自毁程序倒计时，现在走！
顾寒川抱起仍在昏迷的苏沐沐，最后看了母亲一眼。林雅站在控制台前，结晶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全身，但她嘴角挂着释然的微笑。
地下通道的门在身后关闭时，顾寒川听到上方传来爆炸的闷响。他咬紧牙关向前奔跑，苏沐沐在他怀中轻声呢喃：
寒川...我梦见...一座玻璃城堡...
顾寒川没有回答。他的脑海中回响着母亲最后的告白：
A-7不是你的克隆体...他是你父亲的完美复制品。而你有个妹妹，二十年前被送去了孤儿院...她的名字是苏沐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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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谜踪
地下通道的应急灯在头顶闪烁，将顾寒川的影子拉长又缩短。苏沐沐在他怀中轻如羽毛，呼吸却逐渐平稳。母亲最后的话语像刀刻般留在他的脑海里——苏沐沐是他的妹妹这怎么可能
唔...苏沐沐突然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抓住顾寒川的衣领，火...好大的火...
顾寒川停下脚步，低头查看她的状况。苏沐沐的睫毛剧烈颤动，似乎陷入某种梦魇。
孤儿院着火了...她的声音细若游丝，那个蓝眼睛的男人...他把我推出去...
顾寒川的血液瞬间凝固。他有一双遗传自父亲的独特蓝眼睛，而苏沐沐的养父据他所知是棕色瞳孔。他下意识抱紧苏沐沐，左臂的黑色纹路因此传来针扎般的疼痛。
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他轻声安慰，同时加快脚步。密码门就在前方五十米处。
通道突然剧烈震动，顶部的管道爆裂，喷出白色蒸汽。顾寒川侧身护住苏沐沐，滚烫的水珠溅在他后颈上，立刻起了水泡。警报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机械化的广播：
污染警报...所有出口将在九十秒后封闭...
该死！顾寒川咒骂一声，冲刺到密码门前。键盘泛着冷光，他迅速输入母亲告诉他的数字——300892——他的生日倒序。
门纹丝不动。
验证失败的红色提示刺眼地闪烁着。顾寒川的心沉到谷底。母亲不可能记错，除非...
他忽然想起什么，重新输入920803。
验证通过。
门滑开的瞬间，顾寒川明白了——这不是他的生日倒序，而是苏沐沐的。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紧。母亲早就计划好这一切。
新的通道更加狭窄，墙壁上布满管线。顾寒川注意到每隔几米就有一个闪着红点的监控探头，但它们全部处于休眠状态。这不对劲，基地的安防系统应该——
寒川...苏沐沐突然睁大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数据流的蓝光，左转！有埋伏！
顾寒川本能地侧身翻滚，一道脉冲光束擦着他的耳朵射在墙上。他躲进一个设备间的凹槽，小心地探头查看。通道尽头，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缓步走来，步伐机械而不协调。
A-7。
但眼前的克隆杀手已经面目全非。他的左半边脸完全结晶化，像戴了半张水晶面具，右眼却诡异地明亮。脉冲枪在他手中颤抖，似乎控制系统正在崩溃。
出来，顾寒川。A-7的声音夹杂着电子杂音，我知道你被感染了...和我一样...
顾寒川屏住呼吸，轻轻将苏沐沐放在角落。她的意识似乎又陷入混沌，嘴唇无声地蠕动着。他摸了摸腰间——只剩一把战术匕首。对抗脉冲枪简直是自杀。
你不想知道真相吗A-7突然停下脚步，歪着头的样子像个困惑的孩子，关于你父亲...关于我们...
一块记忆碎片突然刺入顾寒川脑海。母亲结晶化前的话：A-7是你父亲的完美复制品。如果这是真的...
告诉我。顾寒川故意提高声音，同时悄悄移动位置，我父亲和新纪元计划有什么关系
A-7发出一种介于笑声和电子噪音之间的声音：他不是创始人...他是第一个实验体。结晶化的左手抬起，指向自己的太阳穴，记忆移植...他们想创造永生...
顾寒川胃部翻涌。这意味着父亲可能还活着，以某种形式存在于这些克隆体中。他趁机又挪动了几米，现在距离A-7只有十步之遥。
那你为什么追杀我们顾寒川握紧匕首，如果你们拥有我父亲的记忆——
协议优先。A-7突然暴起，脉冲枪瞄准顾寒川的眉心，清除所有——
他的动作戛然而止。右眼疯狂转动，持枪的手剧烈颤抖。顾寒川看到黑色纹路正从A-7的衣领爬上他的下巴——病毒正在加速侵蚀控制系统。
就是现在！
顾寒川如离弦之箭冲出去，匕首直取A-7持枪的手腕。脉冲光束擦着他的肩膀射入天花板，两人重重摔在地上。结晶化的左臂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声响，A-7发出一声非人的嚎叫。
翻滚搏斗中，顾寒川摸到了A-7后颈上的控制接口。他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入那个暴露的端口。
A-7的身体如触电般弓起，随即瘫软。但顾寒川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垂死的克隆体突然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近。
她不是你妹妹...A-7的电子音逐渐微弱，博士在说谎...她是...你母亲的克隆体...
顾寒川如遭雷击。就在这时，苏沐沐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的皮肤表面再次浮现结晶化纹路。抗体效果正在消退。
顾寒川推开A-7，跌跌撞撞地跑回苏沐沐身边。她的体温高得吓人，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奇怪的是，她手中紧握着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数据芯片——上面刻着林雅的名字。
通道尽头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顾寒川警觉地抬头，看到通风管道的盖子被顶开，一束刺眼的白光照射进来。
有人吗一个陌生的女声喊道，我们是地下抵抗组织！
顾寒川犹豫了。这可能是救援，也可能是陷阱。他低头看向苏沐沐，发现她正用清明的眼神望着自己。
相信她...苏沐沐虚弱地说，我认识...这个声音...
更令顾寒川震惊的是，通道深处隐约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与女声的安抚声交织在一起。这怎么可能地下三十米的秘密通道里怎么会有婴儿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本该死透的A-7突然用结晶化的手指扣动了掉落的脉冲枪。光束擦过顾寒川的侧腹，鲜血立刻浸透衣衫。
协议...完成...A-7的电子音彻底熄灭，身体碎成一地晶体。
顾寒川咬牙抱起苏沐沐向光源处跑去。每跑一步，腹部的伤口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白光越来越近，他隐约看到几个戴防护面具的人影。
快！通道要塌了！那女声急切地催促。
就在顾寒川距离出口还有三步时，整个通道突然倾斜。他脚下一空，抱着苏沐沐跌入突如其来的黑暗深渊。下坠过程中，他死死护住她的头部，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上方坍塌的管道中，一个金属箱正缓缓滑出——
箱体上的标签清晰可见：新纪元计划-记忆移植原型体-林雅-CK01。
而箱子里，传出微弱的婴儿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