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阮慧娴下巴轻扬，神色间带着几分倨傲，缓缓开口道：既然你已经收到了律师函，那就依着既定程序办吧。房子、车子，你尽可留下，只是这公司股份……
话音未落，周延礼猛地出声打断，声音陡然间冷若寒霜，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离婚，我同意。但阮氏集团51%的股份必须归我，而你，净身出户。
阮慧娴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诞至极的笑话，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轻蔑：
简直是痴心妄想！阮氏集团是阮家安身立命的根基所在，你休想染指！
1
仪式崩塌
水晶烛台在周延礼手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十万块的Baccarat水晶碎片四散飞溅，像一场微型爆炸后的残骸。他盯着那些碎片，嘴角扯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冷笑。
周先生，这...保姆张姨站在餐厅角落，手指绞着围裙边缘，眼睛瞪得溜圆。
去把冰箱里的鹅肝酱拿出来。周延礼头也不回地命令道，声音平静得可怕。
餐厅里，他亲手布置的十周年晚宴现场还保持着完美的姿态——长桌上铺着从意大利空运来的手工蕾丝桌布，十二个水晶高脚杯在烛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餐盘中央用玫瑰花瓣拼出的10字依然鲜艳欲滴。一切都按照阮慧娴喜欢的风格布置，精确到每一毫米。
张姨战战兢兢地捧着那罐标价五位数的法式鹅肝酱回来时，周延礼已经走进了主卧卫生间。她听见马桶冲水的声音，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
倒进去。周延礼指着马桶命令道，眼睛里闪烁着张姨从未见过的疯狂光芒。
这...这太浪费了...
倒！他突然暴喝一声，吓得张姨差点摔了罐子。
鹅肝酱滑入马桶时发出黏腻的声响，周延礼盯着那团昂贵的糊状物被水流卷走，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宽敞的浴室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去储物间把烧烤架拿出来。他转身走向客厅，顺手扯掉了脖子上的爱马仕领带。
现在在这里张姨的声音都变了调。
现在。这里。周延礼一字一顿地说，同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19:30。按照阮慧娴的行程表，她的离婚律师应该已经把文件送到了她手上。他想象着她看到那些条款时的表情，嘴角再次上扬。
当张姨费力地把那个积满灰尘的烧烤架拖到客厅中央时，周延礼已经换下了那套Brioni定制西装，穿着十年前大学时代的旧T恤和牛仔裤，脚上趿拉着一双人字拖。他从酒柜里取出一瓶廉价啤酒，用牙齿咬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
周先生，这样太太回来会...
会什么周延礼把啤酒瓶重重砸在茶几上，会生气会发火会像十年前那样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他咧嘴一笑，张姨，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您和太太的结婚纪念日...
也是她给我送离婚律师函的日子。周延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烫金信封，随手扔在茶几上，十年，整整十年，她终于忍不住了。
炭火点燃时，浓烟立刻充满了挑高六米的客厅。周延礼故意把风扇对着相反方向吹，看着烟雾逐渐爬上那幅价值连城的莫奈仿品。羊肉串在烤架上滋滋作响，孜然和辣椒面的气味霸道地驱散了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法国香水味。
咳咳...周先生，烟太大了...张姨捂着嘴咳嗽。
开窗。周延礼头也不抬，专注地翻动着烤串，让整栋楼都闻闻，周家今晚吃什么。
当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时，周延礼刚好咬下第一口烤得焦香的羊肉。他故意嚼得很大声，油脂顺着嘴角流下来，他也不擦，就这么抬头看向门口。
阮慧娴站在玄关，手里攥着同款烫金信封，脸色比周延礼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难看。她今天穿的是香奈儿最新季的套装，珍珠耳环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与满屋子的烧烤烟味形成鲜明对比。
周延礼，你故意的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清脆得像是一记记耳光。
就许你爱喝82年拉菲，不许我闻烟火气周延礼又咬了一口烤串，故意让红油滴在地毯上，怎么，沈大律师没告诉你，离婚期间夫妻共同财产还是可以自由支配的
阮慧娴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你调查我
调查周延礼夸张地摊开手，全上海谁不知道你和沈砚舟那点破事只不过...他忽然站起身，大步走到阮慧娴面前，近得能闻到她身上那款定制香水的后调，只有我知道，你背着我签了多少份协议。
阮慧娴的下巴微微抬起：既然你收到了律师函，那就按程序走。房子、车子你都可以留下，但公司股份...
离婚可以，周延礼打断她，声音忽然冷得像冰，阮氏集团51%股份归我，你净身出户。
痴人说梦！阮慧娴冷笑一声，公司是阮家的根基，你休想...
根基周延礼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十年前要不是我家那三百万，你阮家早该在破产名单上烂掉了！他另一只手举起烤串，在阮慧娴惊恐的目光中，将油腻的肉串按在了她那件价值六位数的套装上。
你疯了！阮慧娴尖叫着后退，看着前襟上那块触目惊心的油渍，你知道这件衣服...
知道，当然知道。周延礼把烤串扔回烤架，从茶几上抽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手，就像我知道你衣柜里每一件衣服的价格，知道你首饰盒里每颗钻石的克拉数，知道你...他忽然凑近阮慧娴耳边，呼吸喷在她耳垂上，知道你每次和沈砚舟约会的酒店房号。
阮慧娴的脸色瞬间惨白。
周延礼后退一步，欣赏着她惊慌的表情，忽然笑了：别紧张，亲爱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他弯腰捡起地上那封律师函，轻轻拍了拍，我会让沈大律师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离婚程序。
说完，他转身走向厨房，留下阮慧娴站在原地，胸前的油渍在灯光下像一块丑陋的伤疤。张姨早已躲进了保姆房，客厅里只剩下烤架上偶尔爆出的油花声，和两个曾经相爱的人之间，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周延礼从厨房回来时，手里拿着两瓶啤酒。他把一瓶放在阮慧娴面前的茶几上，自己打开另一瓶灌了一大口。
喝一杯他指了指那瓶啤酒，就当是...告别我们十年的婚姻。
阮慧娴盯着那瓶廉价的啤酒，眼神里满是厌恶：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周延礼重复着她的话，忽然大笑起来，我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你从来不愿意看见而已。他走到音响旁，按下播放键，震耳欲聋的摇滚乐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
在音乐的掩护下，周延礼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知道吗我等你提离婚这一天，等了整整三年。
阮慧娴的眼睛瞪大了。
从我发现你和沈砚舟的事那天起，我就在等。周延礼的声音轻柔得近乎温柔，等你亲手把这个机会送到我手上。他举起酒瓶，与阮慧娴面前那瓶碰了碰，敬我们的离婚，和你的...身败名裂。
音乐声戛然而止，周延礼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他转身走向书房，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哦对了，明天早上九点，公司见。作为执行董事，我有几个提案需要在董事会上讨论。
关门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阮慧娴站在原地，看着满屋狼藉，终于缓缓滑坐在地。她的手碰到那瓶啤酒，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起来。当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时，她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十年来，她第一次喝周延礼喜欢的啤酒。
2
经济绞杀
股东大会通知送达阮慧娴办公室时，她正在审阅东南亚项目的资金报表。烫金边的信封上印着阮氏集团的logo，拆开后却是一份管理层信任投票的提案书。
这是什么时候发起的她的指尖在纸面上敲击，指甲上的裸色指甲油映着晨光。
秘书林薇站在办公桌前，声音有些发抖：今早刚收到的，由中小股东联合发起，已经收集到12%的签字...
12%阮慧娴猛地抬头，谁在背后操纵
林薇递过另一份文件：提案人是周董事...他上周私下会见了长江投资的代表。
阮慧娴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纸张在她掌心皱成一团。她想起三天前那个充满烧烤味的夜晚，周延礼最后那句话——明天早上九点，公司见。
通知法律部，查查这个提案的合法性。她将文件扔在桌上，顺便，取消今天下午所有会议，我要见沈律师。
林薇刚转身，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周延礼穿着深灰色三件套西装走进来，领带上是阮氏集团的徽章纹样，胸前别着执行董事的铭牌。
不用麻烦了，林秘书。他的声音温和得近乎亲切，提案完全符合公司章程第37条，当持股超过10%的股东联名要求时，必须召开临时股东大会进行表决。他走到阮慧娴的办公桌前，俯身撑在桌面上，特别是当管理层涉嫌...道德风险时。
阮慧娴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不是她熟悉的那款，而是一种更辛辣的木质调。她直视他的眼睛：什么道德风险
周延礼微微一笑，从内袋掏出一个U盘放在桌上：这里面有答案。不过...他看了眼手表，股东大会三点开始，你有足够时间准备辩护词。
他转身走向门口，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停下：对了，东南亚项目那笔资金，我建议你尽快处理。听说那边的合作伙伴...不太有耐心。
门关上后，阮慧娴立刻拨通了财务总监的电话。
王总监，东南亚项目的尾款怎么回事
阮总，我们正要汇报...王总监的声音透着紧张，您名下的海外基金突然被冻结了，法院说是...夫妻共同财产监管令。
阮慧娴的指尖一阵发麻。她想起结婚时签的那份协议，周延礼当时坚持要将所有资产都列为共同财产，她以为那只是暴发户的占有欲作祟。
谁申请的监管令
周...周董事。昨天下午。
阮慧娴挂断电话，立刻拨通了沈砚舟的号码。三声忙音后，电话被转入语音信箱。她连续拨了三次，结果都一样。
下午两点五十分，阮氏集团最大的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阮慧娴走进来时，低声交谈的股东们立刻安静下来。她注意到第一排坐着几位平时很少露面的小股东，而周延礼正和他们亲切交谈。
会议开始。董事会主席陈老敲了敲木槌，根据提案，今天将对阮慧娴女士继续担任CEO的信任问题进行表决。首先请提案人发言。
周延礼从容地走上讲台，调整了一下麦克风。他今天戴了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儒雅而克制。
各位尊敬的股东，今天我站在这里，心情无比沉重。他的声音低沉而真诚，作为阮总的丈夫，我更希望是在家里讨论这些问题。但作为执行董事，我必须对公司的未来负责。
他点击遥控器，投影幕布上显示出一组数据：过去六个月，公司股价下跌23%，而同期行业平均上涨12%。更严重的是...画面切换到一份内部文件，我们失去了新加坡港口的优先权，就因为东南亚项目资金迟迟不到位。
阮慧娴猛地站起来：资金不到位是因为有人恶意冻结了我的账户！
周延礼面露痛心：阮总，我们都很理解你的压力。但将个人问题转嫁给公司...他摇摇头，点击了下一页，更令人担忧的是，管理层的行为正在损害公司形象。
屏幕上突然出现一张照片——阮慧娴和沈砚舟在某个餐厅的角落，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照片经过处理，看不清具体日期。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这是什么意思阮慧娴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这是侵犯隐私！
这只是开始。周延礼的声音突然变冷，他插入一个U盘，各位请看大屏幕。
视频开始播放，画面是模糊的，但能辨认出是阮慧娴和沈砚舟的声音。录音中，阮慧娴笑着说...等离婚程序走完，那51%的股份...然后是一段明显的杂音，接着是沈砚舟的声音：...董事会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
录音戛然而止。会议室里死一般寂静。
这段录音经过专业处理，去除了商业机密部分。周延礼环视全场，但足以证明，我们的CEO正在用公司利益做私人交易。
阮慧娴的脸色煞白：这是剪辑过的！那段话是关于...
关于什么周延礼打断她，关于你如何计划在离婚后控制公司还是关于你和沈律师...他故意停顿，超出专业范畴的关系
我要求技术鉴定这段录音！阮慧娴转向董事会成员。
周延礼忽然笑了：当然可以。但在那之前...他拿出一份文件，我想宣布一个消息。过去三个月，我通过二级市场收购了公司15%的流通股。他将文件递给陈老，现在我是仅次于阮总的第二大股东。
阮慧娴感到一阵眩晕。15%的股份至少需要二十亿资金，周延礼哪来这么多钱除非...
看来阮总很惊讶。周延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大概不知道，我父亲留下的煤矿股份，去年被央企收购了。
股东大会在一片混乱中结束。信任投票以58%的反对率通过，但由于公司章程规定，CEO罢免需要三分之二多数，阮慧娴暂时保住了职位。但当她回到办公室，电脑屏幕上已经弹出了十几封邮件——供应商催款、合作伙伴质疑、董事会成员要求紧急会议...
最致命的一封来自东南亚项目方：由于贵司连续两期付款违约，我们不得不终止合作，并保留索赔权利。
阮慧娴抓起外套冲向地下车库。她需要立刻见到沈砚舟，弄清楚那段录音是怎么回事。但她的车刚驶出大楼，电话就响了。
阮总！出大事了！供应链总监的声音几乎破音，中东客户拒收了整批货物，说我们以次充好！海关正在突击检查仓库！
阮慧娴急打方向盘，转向浦东的物流中心。当她赶到时，仓库外围满了记者，几个穿制服的海关人员正往货车上贴封条。
怎么回事她冲进仓库，供应链总监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不知道谁调换了原材料标准，这批货的纯度只有合同规定的60%...总监递过一份检测报告，但我们的出厂记录显示是合格的！
阮慧娴翻看文件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看来阮氏的质量管控出了大问题。
周延礼不知何时出现在仓库，身边跟着几个拿相机的人。闪光灯立刻对准了阮慧娴。
周董事是来落井下石的吗她冷冷地问。
我是来帮忙的。周延礼走近几步，压低声音，2亿的退货损失，加上东南亚项目的违约金...阮氏的现金流撑不过三个月。他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除非接受我的注资。
阮慧娴拍开他的手：这就是你的计划用这种下作手段...
手段周延礼笑了，我只是把你在婚姻中对待我的方式，用在商业上而已。他转向记者们，提高音量：明天上午十点，阮氏集团将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危机处理方案。请各位媒体朋友准时参加。
当晚，阮慧娴在沈砚舟的公寓里听到了完整录音。原始录音中，她确实提到了51%的股份，但上下文是关于防止周延礼夺取控制权；沈砚舟说的打点好了是指法律程序，而非董事会投票。
这是明显的剪辑陷害。沈砚舟推了推眼镜，但技术鉴定需要时间，而舆论已经发酵...
阮慧娴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条财经新闻推送：《自媒体曝光阮氏集团以次充好内幕，股价盘后暴跌67%》。配图是她在仓库被记者围堵的画面，标题刺眼地写着美女CEO人设崩塌
他收买了供应链的人...阮慧娴喃喃道，从内部瓦解我...
沈砚舟握住她的手：还有一个坏消息。周延礼已经联系了几位大股东，提出溢价收购他们的股份。如果成功，他将成为控股股东。
第二天上午，阮氏集团一楼大厅挤满了记者。阮慧娴从侧门进入时，发现主席台上已经摆好了两个座位——一个标着她的名字，另一个是周延礼的。
十点整，周延礼穿着深蓝色西装出现在台上，身后跟着几位董事会成员。他先是对着镜头深深鞠躬：首先，我代表阮氏集团，对近期发生的质量问题向公众道歉。
他的声音诚恳而沉重：作为创始人家族，我们比任何人都痛心。因此，我宣布成立周氏救助基金，首批注资20亿元，专门用于赔偿受损客户和提升品控体系。
台下闪光灯连成一片。阮慧娴站在角落，感到一阵恶寒。周延礼哪来的20亿除非他抵押了所有股份...
但是，周延礼突然话锋一转，注资有一个前提条件。他看向阮慧娴的方向，为了公司长远发展，我恳请我的妻子阮慧娴女士...辞去CEO职务。
全场哗然。几十个镜头立刻转向阮慧娴。
这不是个人恩怨。周延礼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而是公司治理的必要调整。在阮总处理个人问题的这段时间，我将暂代CEO职责。他顿了顿，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这也是为了...挽救我们的婚姻。
最后一句话像一把刀插进阮慧娴的心脏。她看着台上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一切——从股东大会到仓库事件，都是他精心设计的陷阱。而现在，他正在全中国媒体面前，上演一场拯救妻子事业的感人戏码。
当记者们涌向她询问回应时，阮慧娴只说了一句话：请关注公司正式公告。然后转身离开。
电梯门关上的刹那，她终于允许自己的手颤抖起来。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第一个回合结束。记得十年前你说过什么吗暴发户永远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权力。现在，谁才是暴发户
3
情感凌迟
慈善拍卖会的邀请函烫着金边，阮慧娴用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凸起的字体。这是她卸任阮氏CEO后收到的第一封社交活动邀请，来自她担任了五年理事的儿童医疗基金会。
您确定要出席吗林薇将熨烫好的晚礼服挂在更衣室的架子上，媒体最近...
正因为媒体在报道，我才更要去。阮慧娴拧开口红，对着镜子涂抹，让那些人看看，我阮慧娴还没倒下。
镜中的女人依然美丽，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过去三周，阮氏集团股价暴跌，周延礼以临时CEO身份登上了财经杂志封面，标题是《救世主还是野心家》。而她，成了八卦版块的常客——豪门婚变、CEO下课、疑似出轨...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沈砚舟三个字。自从那场新闻发布会后，他就再没接过她的电话。阮慧娴立刻抓起手机：沈律师
阮小姐...沈砚舟的声音异常沙哑，我建议你取消今晚的活动。
为什么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查收你的邮箱。我只能说...我很抱歉。
通话突然中断。阮慧娴立刻打开邮箱，最新一封匿名邮件没有主题，附件是一个PDF文件。她点开后，血液瞬间凝固——那是十年前她与周延礼签订的联姻协议扫描件。文件关键部分被刻意模糊，但她的签名清晰可见，旁边还有一行手写备注：若单方面解除婚姻，需赔偿男方三倍投资款。
这是什么...她的声音颤抖着。这份协议本该只有她和父亲知道，连周延礼都只见过没有备注条款的版本。
邮件正文只有一句话：罗斯柴尔德俱乐部的朋友们会很感兴趣，不是吗
阮慧娴的胸口一阵刺痛。罗斯柴尔德俱乐部是上海最顶级的私人会所，入会资格苛刻到变态，她花了三年时间才拿到终身会员资格。如果这份协议泄露...
她立刻拨通俱乐部主席的电话，却听到一个机械女声：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林薇匆匆跑进来：阮总！罗斯柴尔德俱乐部刚发来邮件，说...说要收回您的会员资格！
阮慧娴的指甲陷入掌心。她看了眼手表——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两小时。现在取消反而显得心虚。
准备车。她站起身，声音异常冷静，今晚照常出席。
外滩十八号的宴会厅灯火通明。阮慧娴踏入会场时，几位熟识的名媛正聚在一起交谈，看到她进来，谈话声戛然而止，几道目光像刀子一样射来。
慧娴！基金会主席李太太快步走来，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这么重要的活动，我怎么能缺席阮慧娴递过准备好的支票，这是我个人捐赠的两百万，用于贫困儿童心脏手术。
李太太接过支票，表情却更加尴尬：这个...恐怕需要你先去财务处确认一下支付能力。
什么意思阮慧娴眯起眼睛。
我们刚收到银行通知...李太太压低声音，你的信用额度被临时冻结了。按照新规定，超过五十万的捐赠需要预先缴纳保证金。
阮慧娴的耳朵嗡嗡作响。她看到周围人假装不经意却竖着耳朵的样子，看到李太太躲闪的眼神，看到宴会厅另一端——周延礼正举着香槟，对她遥遥致意。
这是谁的规定她听见自己问。
是...是一位匿名捐赠者的特别要求。李太太递给她一份文件，针对信用评级不足的嘉宾...
文件上的条款精确地针对她的现状，甚至注明了包括但不限于阮慧娴女士。这绝不是巧合。
阮慧娴抬起头，正好对上主持人惊讶的目光：接下来拍卖的是阮慧娴女士捐赠的翡翠项链...哦，刚刚收到通知，这件拍品需要重新鉴定真伪...
会场一片哗然。那条项链是她祖母的遗物，曾在家族中传承三代。
阮慧娴转身走向出口，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经过周延礼身边时，他轻声说：这么快就走好戏才刚开始。
她没有停下脚步，但背后传来他刻意提高的声音：对了，忘了告诉你，浦东高尔夫俱乐部也取消了你的VIP资格。他们觉得一个靠协议结婚的女人...不太适合他们的会员标准。
阮慧娴的背脊僵直。高尔夫俱乐部是商业社交的重要场所，失去这个平台意味着被踢出核心商业圈。
你连这个都算计好了她终于转过身，声音压得极低。
周延礼摇晃着酒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只是担心...一个为了钱嫁人的女人，能有什么商业信誉他凑近她耳边，就像你父亲当年教你的那样。
阮慧娴抬手想扇他耳光，手腕却在半空被牢牢抓住。周延礼的力道大得让她皱眉。
别在这里失态，亲爱的。他微笑着放开她，媒体正在直播呢。
闪光灯适时地亮起，捕捉到她苍白的脸色和他胜券在握的笑容。阮慧娴昂着头走出宴会厅，直到坐进车里才允许自己发抖。
手机震动起来，是私人银行经理的短信：阮女士，很抱歉通知您，根据最新风险评估，我行将暂停您的黑金卡服务。请您于三个工作日内结清账户透支款项。
阮慧娴闭上眼睛，泪水终于滑落。这不是普通的报复，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屠杀——从事业到社交圈，再到金融信用，周延礼在系统性地抹去她在这个城市生存的所有根基。
车子驶入别墅区时，阮慧娴察觉到异常——本该亮着灯的婚房一片漆黑。她冲进大门，打开灯，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整个一楼空空如也。家具、艺术品、她收藏的限量版包包，甚至连厨房的餐具都不见了。墙壁上只留下家具曾经存在的轮廓，像一个个苍白的幽灵。
张姨！她喊道，但无人应答。保姆房里同样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字条留在光秃秃的床垫上：周先生说我不再需要来这里工作了。
阮慧娴跌跌撞撞地跑上楼梯。主卧室的门大开着，里面同样一无所有——衣柜、梳妆台、那张价值百万的定制婚床，全部消失了。只有床头墙上挂着的结婚照还留着，但照片被从中撕开，周延礼的那一半不翼而飞，只剩下她一个人对着空气微笑。
照片下方，摆着一个孤零零的相框。阮慧娴颤抖着拿起它——里面是半页烧焦的结婚证书，焦痕边缘依稀可见她十年前亲手写下的永不离婚四个字。
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一个未知号码发来邮件，附件是一个视频文件。她点开后，看到周延礼站在一片废墟前，身后是轰鸣的推土机。镜头拉近，她认出那是他们的婚床，正在被重型机械碾成碎片。
你嫌我床上有韭菜味，视频里的周延礼对着镜头微笑，现在连床都没了。
视频最后定格在推土机铲起一堆木屑的画面，配文：下一站，你的办公室。
阮慧娴瘫坐在地板上，手机从指间滑落。她想起十年前的新婚之夜，周延礼小心翼翼地问她能不能在床上吃烧烤，她当时厌恶的表情一定伤透了他的心。而现在，他用这种方式将那个瞬间变成了永恒的伤害。
三天后是阮慧娴的生日。往年这一天，她的公寓会被鲜花和礼物淹没。今年，只有一个小快递盒孤零零地放在门口。
她拆开盒子，里面是一堆廉价物品——大学时周延礼送的99朵假玫瑰，已经褪色发黄；结婚三周年他亲手做的手工贺卡，边角已经磨损；还有她随手丢在办公室抽屉里的发圈、用了一半的唇膏、甚至是用过的咖啡杯...每件物品上都贴着一个标签：垃圾回收价：0.5元。
盒底附着一张纸条：感谢你十年来的施舍。现在，该我回报了。
阮慧娴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突然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她抓起那个盒子狠狠砸向墙壁，假玫瑰的花瓣四散飞扬，像一场可笑的葬礼。
窗外，一辆黑色奔驰缓缓驶过。车里的周延礼看着手机上的监控画面，嘴角微微上扬。副驾驶上的律师递过一份文件：周总，医院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只要阮小姐出现任何健康问题...
不急。周延礼合上文件夹，先让她好好品尝一下...被当成垃圾的滋味。
4
法律绝杀
雨水像银针一样刺在挡风玻璃上。阮慧娴死死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车载广播正在播放财经新闻：阮氏集团今日股价再度跌停，临时CEO周延礼宣布启动新一轮资产重组...
关掉！她猛地拍了下方向盘。
副驾驶的沈砚舟伸手关掉广播，雨水在他的金丝眼镜上留下细密水珠：慧娴，开慢点，这天气...
现在知道关心我了阮慧娴冷笑，油门又往下踩了几分，三周前那段录音被曝光时，你在哪股东大会那天，你又在哪
奔驰S600在湿滑的路面上有些打滑，但她不管不顾。自从被赶出公司，她每天就像困兽一样，而今天在沈砚舟办公室发现的文件，终于点燃了她的怒火。
我解释过了，那段录音是经过剪辑的！沈砚舟提高了声音，周延礼威胁要曝光我经手的几个案子，我不得不...
不得不什么配合他陷害我阮慧娴猛地转向，车子几乎擦着护栏驶入高架，你知道那段录音让我失去了什么吗
我正在想办法补救...
补救阮慧娴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得不自然，沈砚舟，你真当我不知道她单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包里甩出一叠照片，你和周延礼秘书的亲密照，也是被迫的
照片散落在车座上。沈砚舟脸色瞬间惨白——画面上是他和那个女人在酒店前台的背影，时间显示正是他声称去北京出差的那天。
这...这不是...
不是什么阮慧娴的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不是上周三拍的不是四季酒店不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
沈砚舟张了张嘴，但没等他说出辩解的话，一辆货车突然从右侧岔道冲出。阮慧娴本能地急打方向盘，奔驰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冲向隔离带——
世界在一声巨响后陷入黑暗。
瞳孔不等大，左侧肢体无反应，CT显示硬膜下血肿，必须立即开颅减压！急诊医生快速翻着检查报告，家属呢
护士匆忙跑进来：患者丈夫到了，但...
周延礼踏进急诊室时，白大褂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一秒。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领带上一枚钻石领针闪着冷光，与周围匆忙的医护形成鲜明对比。
我妻子情况如何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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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治医师推了推眼镜：周先生，您夫人颅内有大量出血，需要立即手术。这是同意书...
周延礼接过文件，却并不急着签字。他转向角落里满脸是血的沈砚舟：沈律师，又是你。上次是录音，这次是车祸，你对我妻子的关心真是无微不至。
沈砚舟想站起来，但一阵眩晕让他又跌回椅子：周延礼，她现在需要手术！
需要周延礼轻笑一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巧了，我刚好带着慧娴的生前预嘱。他递给医生，三年前她亲笔签署的，明确表示拒绝过度医疗。
医生快速浏览文件：这...确实有公证处印章，但现在是紧急情况...
周延礼！沈砚舟挣扎着站起来，那文件是伪造的！慧娴从来没...
沈律师，周延礼打断他，声音忽然变冷，你涉嫌危险驾驶致人重伤，警方已经在路上了。他转向医生，我妻子生前常说，生命要有尊严。作为丈夫，我尊重她的意愿。
医生左右为难：但如果不手术，患者很可能...
死亡周延礼整理了下袖口，那是上帝的旨意。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匆忙跑进来：患者血压骤降，GCS评分只剩5分！
医生咬咬牙：准备手术室！家属不同意我们也...
等等。周延礼抬手制止，同时从西装内袋取出另一份文件，这是法院昨晚刚签发的医疗监护权专属裁定。在我妻子丧失行为能力期间，所有医疗决定必须由我全权负责。他微微一笑，违反者，以故意伤害罪论处。
文件上鲜红的法院印章让医生僵在原地。
当然，周延礼的语气忽然缓和，如果医院愿意尝试一些...替代疗法，我可以考虑。他凑近医生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医生的眼睛瞪大了：猪脑垂体提取物这...这根本没有科学依据！
她总说我这种人只配用猪心，周延礼轻笑，不如让她试试猪脑
沈砚舟终于爆发：你他妈就是个疯子！他扑向周延礼，却被赶到的保安按住。
周延礼整了整被扯歪的领带：沈律师，省省力气吧。你的律师执照吊销听证会下周举行，还是多操心自己。他转向医生，我妻子就交给你们了。记住——保守治疗。
ICU的灯光惨白得刺眼。阮慧娴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各种管线从被单下延伸出来。监测仪上的心电图微弱地跳动着。
门开了，周延礼独自走进来，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晰的声响。他在床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慧娴，我知道你能听见。他轻声说，手指划过屏幕，给你听点好东西。
手机里传出一段录音——
沈律师，和周太太上床是什么感觉一个女声咯咯笑着。
生意而已。沈砚舟的声音带着醉意，那女人在床上都带着计算器味...要不是为了她手里的股份...
录音戛然而止。监测仪上的心率线突然剧烈波动。
周延礼满意地看着数字飙升：你以为他爱的是你他俯身在阮慧娴耳边，他爱的只是你毁灭后的残值。
门外传来敲门声。律师团队负责人探头进来：周总，警方已经带走了沈砚舟。另外，阮氏集团的特别股东大会安排在下周一...
很好。周延礼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通知媒体，我妻子因车祸不幸成为植物人。作为丈夫，我将接手她所有商业事务。他顿了顿，毕竟，婚姻是神圣的，不是吗
走出病房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监测仪上的心率正在逐渐放缓，像一首接近尾声的安魂曲。
周延礼轻轻带上门，对守在外面的医生团队说：停止一切生命维持措施。我妻子...该休息了。
5
交割仪式
沈氏集团大厦前的红毯铺了整整五十米。两排保安手拉手组成人墙，挡不住围观人群的喧闹。今天是沈氏三十周年庆典，沈砚舟特意选在阮慧娴头七这天举办，寓意辞旧迎新。
周延礼站在街对面，黑色大衣下是一套全黑西装，领带夹换成了一枚骨灰盒形状的银饰。他脚边放着一个青瓷罐子，上面阴刻着沈砚舟贱内四个字，落款是未亡人周延礼敬立。
周总，都准备好了。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凑过来低语，记者混在人群里，直播信号已经测试过。
周延礼点点头，看了眼手表——十点整，沈砚舟的致辞应该刚开始。他弯腰抱起那个青瓷罐子，重量比他想象中轻得多。人的一生，烧完了也就这么一捧灰。
行动。
随着他一声令下，二十个穿着白衣的人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每人手里举着一条白色横幅，上面用血红大字写着真爱无敌、沈阮情深、骨灰为证。他们迅速在沈氏大厦前组成一个半圆，开始齐声高喊：沈砚舟！接你老婆回家！
保安们一时懵了，等反应过来要去驱散时，周延礼已经抱着骨灰罐走到红毯中央。他今天特意刮了胡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像个标准的未亡人。
沈总！周延礼带着...带着骨灰罐来了！助理冲进宴会厅，声音都变了调。
沈砚舟正在台上讲话，闻言话筒差点脱手。他今天特意穿了阮慧娴最喜欢的藏蓝色西装，领带上是她送的领带夹。一周前那场车祸后，他因危险驾驶致人死亡被拘留了五天，昨天才靠家族关系保释出来。
叫保安！报警！他对助理低吼，但已经晚了——宴会厅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周延礼抱着那个刺眼的青瓷罐，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走来。
闪光灯瞬间连成一片。今天来的都是商界大佬和主流媒体，没人想错过这场好戏。
周延礼！你疯了沈砚舟下意识后退，撞翻了香槟塔。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疯周延礼在距离讲台三米处停下，手指轻抚罐身，我不过是完成亡妻的遗愿。他环视全场，阮慧娴生前最后一句话是——把我的骨灰交给沈砚舟。
宴会厅一片哗然。几个女宾客已经捂住嘴巴，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恶心。
你胡说！沈砚舟的脸涨得通红，慧娴根本不会...
不会什么周延礼突然提高音量，不会爱你不会为了你毁掉十年婚姻不会在死前还念着你的名字他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逼得沈砚舟无处可退。
保安终于冲了进来，但周延礼的保镖组成人墙拦住了他们。周延礼趁机踏上讲台，与沈砚舟面对面站着。他今天喷了阮慧娴最喜欢的那款香水，柑橘调里藏着辛辣的后味。
沈总不是最爱慧娴的商业头脑吗周延礼突然将罐子举过头顶，现在，她全部归你了！
罐子倾斜的瞬间，灰白色的骨灰混着金色冥币倾泻而下，像一场诡异的小型雪崩。沈砚舟下意识伸手去挡，骨灰却已经落满他全身，有几粒甚至飞进了他大张的嘴里。
咳咳...你...他弯下腰干呕，昂贵的西装上全是灰白印子。
周延礼将空罐子倒扣在讲台上，确保最后一粒骨灰也落在沈砚舟脚边：这堆灰里，有她骗我的三百万，有她毁掉的十年，你慢慢品。
全场死寂。只有快门声和沈砚舟的干呕声交替响起。
周延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钉在讲台的提词架上——那是阮慧娴和沈砚舟在酒店床上的偷拍照，时间显示是股东大会前一天。
沈总口口声声说爱我妻子，他的声音忽然带上几分哽咽，演技精湛，却连她葬礼都不出席。他转向镜头，今天这场骨灰交割仪式，既是对亡妻的告慰，也是给所有商业伙伴一个交代——
你他妈就是个疯子！沈砚舟终于直起腰，抹了把脸上的骨灰，慧娴是被你害死的！
周延礼不慌不忙地从内袋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法医鉴定报告。阮慧娴女士死于车祸导致的颅脑损伤，而当时开车的...他故意停顿，是你，沈砚舟。
沈砚舟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当然知道那天在车里发生了什么，知道阮慧娴为什么会失控撞车。但有些秘密，永远不能说。
周延礼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凑近他耳边低语：对了，那段录音的完整版，我已经寄给了律师协会。他后退一步，声音又恢复悲痛，沈总，你不但夺人所爱，还害人性命。今天这场面，是慧娴应得的公道。
说完，他抓起那个空骨灰罐，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砸向大理石地面。瓷器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碎片飞溅到前排宾客的脚边。
下辈子投胎，周延礼踩过那些碎片，声音轻得只有沈砚舟能听见，记得别再让暴发户爱上你——因为我们会用一辈子，让你连灰都不得安宁。
他转身走向大门，保镖立刻分开一条路。闪光灯追着他的背影，直到那袭黑衣消失在旋转门外。
三天后，财经版头条是《周延礼正式接管阮氏集团，启动重组计划》；娱乐版头条是《沈砚舟宣布暂别商界，骨灰事件持续发酵》；而社会版角落里，有一则不起眼的讣告：《阮慧娴女士骨灰最终下落不明》。
周延礼坐在阮氏大厦顶楼的办公室里，面前摆着两份文件——一份是阮氏集团100%股权证明，另一份是离婚协议书。他拿起钢笔，在后者上签下名字，然后打开保险箱，取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
瓶子里是一撮灰白色的粉末。
永不离婚，嗯他对着瓶子轻笑，然后拧开瓶盖，将里面的东西倒进威士忌杯，一饮而尽。
玻璃杯底，几粒骨灰沉淀下来，像永远无法消融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