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厉霄寒,大理寺少卿。皇帝手中最锋利狠辣的刀。
孤儿出身,厉府养大。杀人如麻,手段酷烈。朝廷上下,闻风丧胆,活阎王之名可止小儿夜啼。
大婚之夜,红烛高烧。
本该喜庆喧天,宾客却早已跑光。谁敢留在阎王府喝喜酒
洞房内,只剩厉霄寒和他的新娘。
新娘娇羞一笑,端起合卺酒。
厉霄寒也端起另一杯。
交杯。
下一刻,新娘脸色剧变!
酒杯摔碎!
她痛苦倒地,瞬间气绝!
酒里有毒!剧毒!
厉霄寒自己也喝了。他内力强横,硬生生逼出大半毒血。
但仍毒入肺腑。
他没死透,但也离死不远。
无人知晓他还活着,更无人知道他命悬一线。
咳!他猛地咳出一口黑血,面无表情擦掉。
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新娘的尸体。
但他还不能死。
他有牵挂。
第一章:托孤
厉霄寒悄无声息潜入府邸深处的小院。
屋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眼神空洞,抱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睡得香甜,名叫绵绵。三年前,厉霄寒从死人堆里捡回的小孤女。
老妇人是他养母,厉老夫人。老将军死后,她便神智不清。
厉霄寒隐在阴影里看着她们。
他若死了,皇帝不会管她们。他的仇家会立刻扑来,撕碎厉府!
老夫人和绵绵怎么办
他需要一个妻子。
一个能在他死后,撑起厉府的女人!
她必须有本事,护得住这一老一小;必须够聪明,应付那些豺狼;最关键,她得心善,真心照顾她们。
难!太难!
谁愿嫁一个活阎王还是个快死的阎王!
就算有人贪图权势,他敢把最重要的亲人托付吗
厉霄寒眼神幽深。为了老夫人和绵绵,必须试!
他回书房,唰唰几笔:
寻厉府主母:代掌家业,奉养老夫人,抚育幼女。需坚韧、聪慧、心正。三日后,厉府角门,寻管家穆岩。
落款:厉霄寒。
信递给心腹管家穆岩。
放出去。盯紧点,看清楚来的,是人是鬼。
穆岩看着大人惨白的脸,重重点头:是,大人!
厉霄寒望向窗外。这是他最后一步棋。为了院中那两人,他必须找个妻子。哪怕是把无辜者拉进火坑。
第二章:角门前的女人
消息像野火燎原,烧遍京城。
活阎王厉霄寒要续弦了!
刚毒死一个,还敢嫁
说是找主母管家…哄鬼呢!
怕不是拉陪葬的!
流言蜚语满天飞。
没人信阎王真想娶亲。必有阴谋!
三日后,厉府角门。
冷冷清清。管家穆岩木然站着。意料之中。
日头西斜。
穆岩叹气,准备关门。
等等!
清脆女声响起。
穆岩回头。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女子。半旧青布裙,洗得发白。背着个小包袱。模样清秀,脸色苍白,身子骨看着单薄。
她抬头看威严的厉府大门,眼神紧张,但更多是…决绝!
你穆岩皱眉。太普通,太弱。应征的
是。女子声音清晰,云晚初。看到告示了。
知道你要嫁谁吗穆岩加重语气,大理寺少卿厉霄寒!
厉阎王三字呼之欲出。
知道。云晚初点头,面无惧色,告示说了,照顾老人孩子。
她补充:我会管家,能照顾人,能吃苦。请管家给个机会。
穆岩打量她。不像主母,连丫环都嫌不够格!
回吧姑娘。穆岩摆手,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转身关门。
就在这时——
咳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府内深处炸响!痛苦至极!
穆岩脸色骤变,眼中焦灼——大人毒发了!
云晚初耳朵一动,看向声响处。
穆岩正要关门。
云晚初目光收回,平静开口:管家,府上有人病得很重听着…像是肺腑旧疾,还带了毒伤
穆岩猛地转身!老眼锐利如刀,死死钉住云晚初!
她怎么听出来的!
这个弱女子…不简单!
第三章:仇人之女与弑君惊雷
角门对话,传入回廊。
厉霄寒正毒发。肺腑如焚,步步刀割。对话模糊不清。
直到那熟悉的剧咳传来——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停下,阴影遮住苍白面容。本能想走,却鬼使神差瞥向角门。
只一眼!
厉霄寒瞳孔骤缩!
青布裙,小包袱,清秀倔强的脸…
是她!云晚初!
他亲手送进天牢的罪臣——云峥之女!那桩铁案,皇帝亲点他厉霄寒严办!
她来应征他的续弦笑话!
冰冷怒意混合毒痛冲顶!厉霄寒扶住廊柱,强撑站直。
穆岩!声音嘶哑,不容置疑,送客!
穆岩惊回头,连忙躬身:大人…
云晚初也看到了厉霄寒。高大却摇摇欲坠的身影,死人般的脸色,嘴角暗红血痕…印证了她的猜测:中毒将死的阎王!
更让她心惊的,是他看她的眼神——冰冷刺骨,充满赤裸裸的…厌弃与杀意!
他认出她了!他就是害她家破人亡的仇人!
穆岩立刻冷脸:姑娘,请回!大人有令!
关门在即!最后机会消失!父亲还在死牢等死!云晚初不能走!
等等!她不顾一切尖叫,心脏狂跳!
必须赌!赌那个秘密能换谈判!
厉大人!她死死盯住那濒死的男人,声音划破寂静,我知道谁给你下的毒!!
正要关门的穆岩动作骤僵!
廊下厉霄寒,身体瞬间绷紧!浑浊冰冷的视线,如冰锥刺向云晚初!
空气凝固!
云晚初咬牙,清晰吐出石破天惊的话:
是皇上!皇上要杀你!!
轰——!
无形炸雷劈落!
穆岩脸色惨白如纸,眼珠几乎瞪出,骇得无法呼吸!
廊柱下。
厉霄寒身体猛晃,扶柱的手指抠得死白!痛苦虚弱无法掩饰。
眼底,惊涛骇浪疯狂翻涌!震惊!怀疑!难以置信!
皇上下毒杀他!
秘密惊天!
但他是厉霄寒!皇帝最隐忍的刀!惊涛骇浪瞬间被更深的冰冷强行压下!
苍白病容依旧,眼神却陡然深不可测,只剩冰冷的审视和一丝…探究。
他死死钉住云晚初——仇人之女。
死寂!
第四章:囚鸟
厉霄寒的目光锁死云晚初。
空气冻僵。穆岩大气不敢喘。
皇上…下毒杀他这话能捅破天!
厉霄寒心跳如鼓,震得胸口剧痛。震惊如冰水浇头,但更深的寒意压下。他是厉阎王!
呵。一声低哑冷笑打破死寂。疯话。
他扶着廊柱,一步一挪,走向角门。步履蹒跚,摇摇欲坠,眼神却冷如毒匕,牢牢锁着云晚初。
沉重压力扑面!云晚初后背瞬间湿透!怕!但退一步就死!她咬牙站直,迎上那冰冷目光。
厉霄寒挪到她面前一步。血腥味、毒药的腐败甜腻、死亡的压迫感弥漫。
他猛地抬手!
快如闪电!掐住她纤细脖颈!
呃!云晚初猝不及防!窒息感淹没!眼前发黑!双手徒劳掰扯那只铁钳!
厉霄寒惨白的脸凑近,冰冷气息喷在她脸上。深眸中暴戾杀意翻涌。
云晚初,声音嘶哑如砂纸磨砺,你爹云峥,还在天牢等死。你这仇人之女跑来,说这诛九族的话…
手上力道再加!云晚初脸红涨,双脚几乎离地。嫌你爹死得慢想拉云家陪葬,嗯
穆岩心惊肉跳:大人…您身子…
厉霄寒无视。他盯着云晚初窒息扭曲的脸:说!谁派你来目的!敢有半句假话…手指收紧!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脖子快断了!死亡恐惧笼罩!云晚初浑身发抖!不能死!父亲还在牢里!
她挤出最后力气,从喉间挤出破碎字眼:
没…没人派…证据…我有证据!
皇上…杀你…是真的!
你…快死了…现在…只有我…能救你!
最后那句,如惊雷劈在厉霄寒耳边!
只有她能救
厉霄寒冰冷的眼底,第一次裂开一丝缝隙。生的渴望本能涌现!御医都束手无策的奇毒!
掐脖的手,力道微滞!
仅一瞬。
下一秒,更狂暴的戾气和戒备涌起!他猛地松手!
咳咳咳!!云晚初摔倒在地,捂颈狂咳,鼻涕眼泪横流,贪婪喘息。
厉霄寒居高临下,看她狼狈不堪。胸口剧烈起伏,强压翻涌血气。眼神变幻莫测。
证据救他
真假难辨!但她知道太多!更是仇敌之女!她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可现在,也不能让她死!更不能让别人抓到她!
厉霄寒眼中决断一闪。
穆岩!声音冰寒。
老奴在!管家急上前。
厉霄寒指向地上咳得撕心裂肺的云晚初:把她关进西院柴房!锁死!十二时辰盯紧!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她自己!
他冰冷目光扫过:敢跑,敢传半个字,格杀勿论!
是!大人!穆岩领命。
厉霄寒最后深深看一眼云晚初:警惕、杀意、探究、被强行压下的对救命的极度贪婪…复杂难辨。
他不再停留,转身,强忍剧痛,一步一挪,重新没入回廊阴影,如受伤孤狼。
云晚初瘫在地上,颈间青紫指痕刺目。看着厉霄寒消失的方向,看着围上的凶恶家丁。
柴房囚禁
赌对第一步,活下来了。但厉府,成了更危险的囚笼!
穆岩沉脸:姑娘,得罪。带走!
两个壮家丁架起虚软的云晚初,拖死狗般,拖向西院阴冷的柴房。
第五章
强行拜堂
冰冷的柴房地板上,云晚初疲惫地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笑声和开门声将她惊醒。
哟!新娘子咋睡这儿啦一个涂脂抹粉的媒婆,穿着大红袄,笑嘻嘻地挤进来,伸手就拽她胳膊,快起来!吉时到了!厉大人等着呢!
什么吉时放手!云晚初又慌又怕,奋力挣扎。
但两个粗壮的婆子冲进来,一左一右架起她就走。她力气小,根本挣不脱。
她被拖进一间房。红烛摇曳,崭新的红嫁衣和凤冠刺目地摆在桌上。
洗干净!打扮好!媒婆尖声下令。
婆子们粗暴地扒掉她的旧衣,按进水里胡乱搓洗。梳头、绞脸、穿衣…动作又快又狠。云晚初像个木偶任人摆布。
很快,沉重的嫁衣上身,冰凉的凤冠压顶。脸上糊了厚厚粉脂。
镜中新娘美丽,云晚初却浑身冰凉。成亲和厉霄寒那个差点掐死她的恶魔荒谬!
没有宾客,没有喜乐。她被粗暴地推进一间满是红烛的新房。红得刺眼,甜腻的香味弥漫。
门砰地关上。媒婆她们瞬间消失。
死寂。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云晚初心脏狂跳。一股冰冷的视线锁定了她。
阴影里,一个人影缓缓走出。
是厉霄寒。
他没穿喜服,依旧是深色袍子。脸色惨白如鬼,嘴唇毫无血色。唯有那双眼睛,漆黑幽深,寒气逼人,像燃着冰焰。
他一步步逼近,脚步沉重。浓郁的血腥味和药味扑面而来。
云晚初吓得后退,脊背重重撞在门上,再无退路。
厉霄寒停在她面前,近在咫尺。她能看清他眼底的红血丝和压抑的痛苦。
他猛地伸手,狠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声音冰冷嘶哑,如毒蛇吐信:
娘子……
他凑得更近,冰冷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一字一句,充满恶意:
闯门喊冤,装神弄鬼……
嘴角扯出狠厉的笑:
不就是想嫁给我吗
行啊!
我满足你!
第六章
袖中刀
厉霄寒那句我满足你!像冰锥刺穿云晚初心脏。下巴上的手指力道加重,那双燃着冰焰的黑眸死死盯着她,压迫感让她窒息。
云晚初全身绷紧,手心全是冷汗。但她没躲,反而倔强地抬头,清澈眼中满是冰冷戒备,死死回瞪厉霄寒。
她在等。
等他下一步动作。
等他彻底撕破脸的那一刻。
因为在她沉重的嫁衣袖里,右手正紧攥着一把冰凉的东西——那是梳洗时,趁着混乱,她偷偷藏起的锋利匕首!
如果他胆敢欺辱她……
如果他敢碰她……
云晚初眼神愈发冰冷决绝。
那她就用这把刀,送他下地狱!
杀了他,也算为民除害!她已存了玉石俱焚的死志。
血液仿佛凝固,只待那致命一刻爆发。
厉霄寒俯视着这张写满抗拒的小脸。她在发抖,但那眼神里的倔强和敌意,像刀子般扎人。
他眼中翻涌的戾气和玩味,在看到她这副豁出去的姿态后,竟渐渐褪去。
等了片刻,云晚初依旧像只炸毛的小兽,死死瞪着他,不哭不闹不求饶。
厉霄寒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他猛地甩开她的下巴,嘴角那抹狠厉的笑也消失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厌烦
哼。
一声冰冷的嗤笑,不知是嘲她,还是笑自己无聊。
接着,在云晚初完全错愕的目光中,厉霄寒竟真的放开了她!
他甚至没再看她一眼,直接转身,大步走向那张贴着大红囍字的婚床。
云晚初的心提到嗓子眼,握刀的手攥得更紧!他要做什么!
然而,厉霄寒只是面无表情地一把扯下床上那床龙凤喜被,随意夹在腋下。
然后,他径直越过婚床,走向角落一张供人休息的坐塌。
抖开刺眼的红被子,他把自己裹进去,背对着云晚初,躺了下去。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几个呼吸间,那个方才还散发着恐怖压迫的男人,就蜷缩在坐塌上,裹着红被子,闭目不动,气息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了。
新房内死寂重临。
红烛高烧,映着满室诡异的红光。
云晚初彻底懵了,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袖中的匕首冰凉地贴着皮肤。
预想中的狂风暴雨……竟没有降临
他…到底想干什么
绑她成亲,拖进新房,用言语羞辱威胁…结果…就为了抢她的被子去角落睡觉
看着坐塌上那个裹成蚕茧的背影,云晚初脑子里一团乱麻。
这活阎王的心思,比鬼还难测!
她僵硬地站着,匕首仍死死攥在手里,盯着烛台上越堆越高的烛泪。
一夜无眠。
第七章
摊牌
天蒙蒙亮,窗外透进微光。
云晚初靠着冰冷的门板,手里紧攥着袖中匕首。一夜的警惕和疲惫袭来,她眼皮沉重,头一歪,昏沉地睡了过去。
夫人您醒了吗恭敬的女声伴着敲门声将她惊醒。
云晚初猛地睁眼!下意识摸刀——还在!
再看坐塌,空了。厉霄寒不见了。
进来。她声音沙哑。
两个低眉顺眼的下人进来,麻利伺候她洗漱,全程无声。
洗漱完,下人恭敬道:夫人,早膳备好。大人请您一同用膳。
大人厉霄寒
云晚初满心疑窦。他行事太诡异!
她被引到一处精致偏厅。厉霄寒已在桌边。他换了身深色常服,脸色依旧惨白,眼神却平静了许多,深不见底。
桌上摆着几样精致小菜清粥。
云晚初目光扫过桌面,心脏猛地一跳!
水晶虾饺,桂花糖藕,翡翠烧麦,还有一碗飘着药香的鸡丝粥……竟然全是她平日最爱吃的!
厉霄寒抬眼,下巴微抬示意对面:坐。
云晚初压下震惊,依言坐下。
吃。他拿起筷子,语气平淡地补了两个字,没毒。
从他嘴里说出没毒,依旧冰冷刺耳。
云晚初盯着他。这人太古怪了。绑她来,晾一夜,大清早做一桌她爱吃的说没毒鬼才信!
但她饿极了。一夜折腾,体力耗尽。
管他什么阴谋,吃饱再说!
她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大口吃了起来。动作迅速,毫无顾忌,眼神却始终冷静。
厉霄寒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兴趣。这小丫头,比他想的更有意思,也更能扛。这份远超年龄的冷静和骨子里的韧劲……或许,会是把意外的好刀
云晚初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嘴。她抬起头,目光直接对上厉霄寒,声音平静无波:
厉霄寒,你到底想干什么
厉霄寒优雅地夹起一块藕片,慢条斯理地咀嚼。似乎对她这份直接很满意,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没有温度的弧度。
他咽下食物,放下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然后,看着云晚初,用谈论天气般的平淡语气,静静开口:
其实我早知道,皇上想弄死我了。
啪嗒!
云晚初手中的茶杯盖,猝然跌落在桌面上,摔得粉碎!
第八章
装病与交易
茶杯盖从云晚初指间滑落,掉在桌上,裂成几瓣。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偏厅里格外刺耳。
她瞪大眼睛,盯着对面脸色苍白却异常平静的厉霄寒。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有点发颤,你没病装的
厉霄寒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没看那碎片。
嗯,装的。他放下杯子,声音不高,却像冰锥扎进云晚初耳朵里。皇上想我死,我不得不‘病’。
云晚初脑子嗡嗡响,这话太重了。可厉霄寒下一句话,直接让她全身血液都冻住了。
就像皇上想要你爹死,他的目光冷得像刀,直直刺向她,你爹,也不得不死。
轰!
云晚初感觉脑袋像被重锤砸了一下!她爹…是被皇上…
巨大的震惊和愤怒冲上头顶!她忘了害怕,猛地站起来,声音都拔高了:
不可能!我爹是被冤枉的!他一生清廉!你审的案子,你最清楚!他怎么会……
她的话卡住了。因为厉霄寒正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没有反驳,也没有嘲讽。
云晚初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手脚冰凉。难道…难道是真的
厉霄寒看着她煞白的脸和眼中的惊涛骇浪,知道火候到了。
他突然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了一些,那双冰冷的眼睛牢牢锁住云晚初慌乱的双眸。
我是最清楚,你爹的案子,是皇上点的头。他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但现在,我有一计。
云晚初的心猛地一跳!
什…什么计
厉霄寒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一个办法,或许…能把你爹从这死局里,捞出来。
捞出来!
这三个字像闪电劈进云晚初混乱的脑海!她爹…还有救
巨大的希望瞬间冲垮了刚才的绝望!她呼吸都急促起来,死死盯着厉霄寒,想从他脸上看出真假。
什么办法你快说!她急迫地问,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厉霄寒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像是鱼儿终于咬了钩。他正要开口——
砰!
偏厅的门被猛地撞开!
管家脸色惨白,满头大汗地冲进来,声音都变了调:
大、大人!不好了!宫里…宫里来人了!御前大监亲自带着旨意,已经到了前院!看那架势…来者不善啊!
厉霄寒脸上的那一点点波动瞬间消失,重新覆上冰霜。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迫人的寒意。
知道了。他声音冷得像铁。
他最后瞥了一眼还僵在巨大冲击和希望中的云晚初,眼神复杂难辨。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急。厉霄寒丢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冲出偏厅,深色的袍角带起一阵冷风。
门在他身后摇晃。
偏厅里,只剩下云晚初一个人。
她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
装病…皇上要杀他…爹是皇上要死的…他有办法救爹…宫里突然来人…
这一切像无数碎片在她脑子里冲撞!
地上,茶杯盖的碎片闪着冷光。
袖子里,那把冰冷的匕首紧贴着她的皮肤。
厉霄寒的话是真的吗那个能救爹的办法…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