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破碎的除夕
红色的窗花从我手中滑落，轻飘飘地落在地板上。我盯着那片刺眼的红，耳边还回荡着周叙白刚才说的话。
林妍怀孕了，孩子是我的，我要去陪她。
我缓缓抬头，看着这个与我结婚五年的男人。他穿着我亲手熨烫的深灰色西装，领带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此刻他站在玄关处，身后是我们一起挑选的胡桃木鞋柜，上面还摆着我们去巴厘岛度蜜月时带回来的木雕。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告诉我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周叙白抿了抿嘴唇，这个动作我太熟悉了——每当他难以启齿时就会这样。以前我觉得可爱，现在只觉得虚伪。
她孕吐很严重，需要人照顾。他说这话时，眼睛看着我的左肩后方，不敢与我对视，除夕夜，她一个人...
那我呢我打断他，周叙白，我算什么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开来，我抓住沙发扶手才没有跪倒在地。五年婚姻，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原来只是一场笑话。
阿禾，我对你不够好吗他居然还反问我，你想要什么我没给你房子、车、珠宝...我甚至同意你不要孩子。
我抓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朝他砸去。他没躲，烟灰缸擦过他的额角，碎了一地玻璃。
我要的是忠诚！是尊重！我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把能抓到的一切都往他身上砸，周叙白，我们离婚！
当我砸碎最后一个花瓶时，周叙白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表情立刻变得柔软——这种表情曾经只属于我。
我得接这个。他说，是林妍。
滚！我抓起玄关处的行李箱朝他扔去，永远别回来！
周叙白真的走了，连头都没回。我瘫坐在满目疮痍的客厅里，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腹痛。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我低头看见鲜血染红了米色的地毯。
第二章
失去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让我作呕。医生摘下口罩，表情凝重。
苏女士，很遗憾，您流产了。
我麻木地点点头。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我甚至没来得及为它的存在感到喜悦，就已经失去了它。
由于情绪波动过大导致的自然流产。医生递给我一张检查单，建议您休息两周，不要碰冷水，注意营养。
走出诊室，我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沈念。我大学时代最好的闺蜜，现在是一名离婚律师。
他转移了财产。沈念直截了当地说，你们联名账户里的钱，三个月前就开始分批转出了。
我苦笑。原来周叙白早有预谋，只有我还傻傻地以为我们的婚姻幸福美满。
能追回多少
很难。沈念叹了口气，他做得很隐蔽，用的是他母亲的名义。法律上，那是孝敬父母的合理支出。
我靠在医院冰冷的墙壁上，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禾禾，周家没一个好东西，你要当心。
当时我以为那是母亲病中的胡话。她和周叙白的父亲周振业是大学同学，据说有过节，但我从没当回事。
对了，沈念犹豫了一下，你妈妈留下的花店...还在吗
我点点头。母亲三年前去世时，把朝花夕拾花店留给了我。那是一家开了二十年的老店，位于城西一条安静的小巷里。我雇了人打理，自己很少去。
也许...你可以考虑重新经营它。沈念轻声说，至少有个去处。
第三章
朝花夕拾
花店比我想象中还要破旧。门口的木质招牌已经褪色，朝花夕拾四个字勉强可辨。推开门，灰尘在阳光中飞舞，像是无数细小的精灵。
店内摆设还保持着母亲生前的样子：原木色的柜台，墙上挂着干花标本，角落里摆着一台老式留声机。我抚摸着柜台上的划痕，那是小时候我顽皮用剪刀留下的。
苏...苏小姐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后门传来。我转头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手里抱着一盆绿萝。
我是小桃，您雇的店员。女孩放下绿萝，紧张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您三个月没发工资了，但我还是每天来照看...
我这才想起，自从发现周叙白行为异常后，我完全忘了花店的事。
对不起。我真诚地道歉，从包里掏出钱包，我这就补给你。
小桃摇摇头：不用急。您妈妈对我很好，我愿意等。
她的善良让我鼻酸。我坚持付清了拖欠的工资，还多给了她一笔奖金。
我想重新开业。我对小桃说，你觉得需要准备什么
小桃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认识几个批发商，价格很公道。还有，巷子口的咖啡店老板娘总说想和我们合作...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我久违地感到一丝希望。也许沈念是对的，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第四章
不速之客
重新装修花店用了一个月时间。我卖掉了结婚时的钻戒和周叙白送的名表，凑足了启动资金。沈念帮我办妥了离婚手续，周叙白出奇地配合，甚至主动放弃了我们共同的房产。
他急着和林妍结婚。沈念不屑地说，那女人肚子越来越大了。
我不想知道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每天清晨，我骑着二手市场买的自行车去花店，和小桃一起整理花材、设计橱窗、接待顾客。忙碌让我暂时忘记痛苦。
开业第二周，一个意外来客打破了平静。
那天下着小雨，店里没什么客人。我正在后间整理新到的玫瑰，听见小桃在前面招呼客人。
您想要什么花送人还是自己养
送人。一个柔媚的女声回答，要喜庆一点的，我未婚夫升职了。
我手中的剪刀突然滑落。这个声音...我悄悄拨开帘子，看见一个穿着孕妇装的女人正在挑选花束。她约莫二十七八岁，栗色卷发，皮肤白皙，腹部明显隆起。
林妍。尽管从未谋面，但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周叙白喜欢的类型——温柔似水，小鸟依人。
这款挚爱一生怎么样小桃热情地推荐，红玫瑰加满天星，象征永恒的爱。
林妍羞涩地笑了：很适合。我未婚夫下周要带我见家长，正好用得上。
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见家长周振业知道儿子为了一个第三者抛弃发妻吗
您稍等，我让老板来包花。小桃突然朝后间喊道，苏姐，有客人要挚爱一生！
林妍猛地抬头，与我四目相对。她脸上血色尽褪，手中的包啪地掉在地上。
你...你是苏禾她结结巴巴地问。
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是我。还要那束花吗
林妍慌乱地摇头，转身就要走，却被门槛绊了一下。我下意识伸手扶住她，触到她隆起的腹部时，一阵尖锐的疼痛划过心脏。
小心点，我听见自己说，为了孩子。
她惊惶地看着我，像只受惊的兔子。我突然注意到她脖子上戴着的项链——那是我和周叙白结婚三周年时，他送我的同款项链，只是吊坠从心形换成了菱形。
谢谢...林妍低声说，匆匆离开了花店。
小桃疑惑地看着我：苏姐，你们认识
不熟。我弯腰捡起林妍落下的购物小票，上面印着周氏集团商场的字样。
翻到背面，一行潦草的字迹吸引了我的注意：振业，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孩子需要名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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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秘密信件
那晚关店后，我独自留在店里整理母亲的遗物。小桃说阁楼上还有几个纸箱没动过，我决定今晚处理掉它们。
阁楼灰尘密布，唯一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我打开第一个纸箱，里面全是账本和进货单。第二个箱子装着些老照片，我随手翻看——母亲年轻时真美，站在花丛中笑得灿烂。
最后一个箱子上了锁。我试了所有能想到的密码都不对，最后输入母亲的生日——咔嗒，锁开了。
箱子里是一沓泛黄的信件和一个牛皮纸信封。我打开第一封信，落款是振业。信纸已经发黄，但字迹依然清晰：
阿珍，我不得不娶周家的女儿，这是父亲的遗愿。但我的心永远属于你...
我的手开始发抖。周振业...周叙白的父亲他和母亲...
信封里是一张黑白照片：年轻的母亲站在花店门口，身旁是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两人十指相扣。照片背面写着：1965年春，与振业摄于朝花夕拾开业日。
我跌坐在灰尘中，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周叙白娶我，是不是别有用心
楼下突然传来敲门声。我慌忙把东西塞回箱子，下楼开门。
沈念站在雨中，脸色凝重：苏禾，我刚收到消息。周叙白和林妍的婚礼定在下个月，周振业不仅同意了，还送了他们一套别墅。
她递给我一张请柬，烫金的字体刺痛我的眼睛：周叙白先生与林妍女士诚邀您共享喜悦...
他们竟敢邀请你沈念愤怒地说。
我盯着请柬，突然注意到婚礼地点——周家祖宅，那个母亲生前从不让我去的地方。
念念，我轻声说，我要去参加这场婚礼。
你疯了
不，我抚摸着口袋里那张老照片，我要弄清楚，周叙白娶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雨水顺着花店的玻璃窗蜿蜒而下，模糊了外面的世界。我盯着那张烫金请柬，手指不自觉地抚过上面凸起的字体。
你确定要去沈念皱着眉头，把热茶推到我面前，那对狗男女不值得你浪费时间。
茶水的热气氤氲上升，我透过雾气看着沈念担忧的脸：我不是为了他们。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在阁楼发现的老照片，推到沈念面前。她拿起照片，眼睛逐渐瞪大。
这是...你妈妈和周振业
1965年拍的。我轻声说，比周振业娶周叙白的母亲还早三年。
沈念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
我想知道周叙白娶我的真正原因。我盯着照片中母亲幸福的笑脸，妈妈临终前警告过我，说周家没一个好东西。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沈念沉默了片刻，突然站起身：好，我陪你去。但我们要做好准备。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带上这个。
盒子里是一支钢笔形状的录音笔。
最新型号，连续录音4时。沈念解释道，如果周叙白或周振业说什么不该说的...
我点点头，把录音笔放进包里。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敲门声。
对了，沈念犹豫了一下，我查到一些关于林妍的资料。
她从手机上调出一份文件：林妍，27岁，毕业于A大艺术学院，曾在周氏集团实习，后来突然离职。有趣的是...她放大一张照片，她的入职推荐人是周振业本人。
我看着照片上林妍的入职表格，推荐人一栏确实写着周振业的名字，笔迹龙飞凤舞。
周振业很少亲自推荐实习生。沈念意味深长地说，除非...
除非他们关系特殊。我接上她的话，突然想起林妍落下的那张纸条——振业，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脑海中成形。我猛地站起身，差点打翻茶杯。
念念，帮我查一件事。我声音发紧，查查林妍的出生日期，还有...她母亲是谁。
第七章
母亲的日记
婚礼前一周，我几乎住在了花店阁楼。那个上锁的箱子成了我的全部焦点。除了那沓信件和照片，我还发现了一本皮质封面的日记本，是母亲的笔迹。
日记从1963年开始，那时母亲刚满20岁，在大学里遇见了周振业。
1963年9月15日：今天在文学课上认识了振业。他穿着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谈论济慈时眼睛闪闪发亮...
1964年5月20日：振业带我去了城外的油菜花田。我们在花海中接吻，他说会永远爱我...
1965年1月3日：振业的父亲病危。他哭着说必须履行婚约，娶周家的小姐。我的心碎了...
翻到1965年10月的一页，母亲的笔迹变得颤抖：
我怀孕了。振业已经结婚三个月。今天我去找他，他妻子正好出门。他给了我一笔钱，叫我去打掉孩子。他说如果这事传出去，会毁了他的前途...
最后一篇日记写于1966年7月：
小禾今天满月。我决定独自抚养她。振业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我在城西租了间小店面，取名朝花夕拾——纪念那段如朝花般短暂而美好的爱情...
我合上日记，泪水模糊了视线。原来我从未见过的父亲，竟是周振业。而周叙白...是我的同父异母哥哥
这个念头让我胃部一阵绞痛。但转念一想，不对——母亲日记中提到的婚约是娶周家的小姐，而周叙白的母亲姓李。那么...
我急忙翻看那些信件。在一封没有日期的信中，周振业写道：
阿珍，我知道你恨我。但娶李家小姐是父亲临终的嘱托，为了公司不落入外人手中。我真正爱的是你...
李家小姐...周叙白的母亲叫李婉。那么周振业是先娶了李婉，后来才又娶了周家的小姐
我的思绪被手机铃声打断。是沈念。
查到了！她的声音充满兴奋，林妍的母亲叫周雅，是周振业的亲妹妹！
什么我几乎拿不住手机，那林妍是...
周振业的侄女，也就是周叙白的表妹。沈念顿了顿，但还有更劲爆的——周雅从未结婚，林妍是私生女。而且...周雅在生下林妍后不久就自杀了。
我浑身发冷：所以林妍是由周振业抚养长大的
没错。名义上是舅舅，实际上...沈念意味深长地说，我怀疑周振业才是林妍真正的父亲。
这个信息如同一道闪电劈开我的脑海。如果林妍是周振业的女儿，那么她怀的孩子...
苏禾，你还在听吗沈念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建议你别去那场婚礼了。这事越来越不对劲。
不，我擦干眼泪，我非去不可。
第八章
婚礼上的暗流
婚礼当天，阳光明媚得刺眼。我穿了一条墨绿色的丝绒连衣裙——母亲最喜欢的颜色。沈念则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口袋里藏着另一支录音笔。
周家祖宅坐落在城郊的山坡上，是一栋中西合璧的三层洋楼，红砖外墙爬满了常春藤。门口停满了豪车，宾客们衣着光鲜，谈笑风生。
记住，我们只是来观察的。沈念低声提醒，别做任何冲动的事。
我点点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走进大厅，熟悉的装潢让我呼吸一滞——这里的家具摆设竟和我和周叙白的婚房风格相似。
苏禾一个惊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见周叙白站在那里，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他比上次见面瘦了不少，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他声音干涩。
我强迫自己微笑：老朋友的婚礼，怎么能错过
他眼神闪烁，欲言又止。这时，一个侍者匆匆走来：周先生，老爷找您，在书房。
周叙白点点头，对我僵硬地笑了笑：请自便。然后快步离开了。
沈念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肘：我去转转，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独自在宾客中穿行，耳朵捕捉着各种碎片信息：
...听说新娘是周董亲自选的...
...怀孕四个月了，怪不得急着办婚礼...
...周氏集团最近资金链有问题...
走到走廊尽头，我注意到一扇半掩的门——书房。里面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你必须娶她！是周振业的声音，比我在商业杂志上看到的采访更加嘶哑，这事关家族名誉！
但她是我的表妹！周叙白几乎是在低吼，这要是传出去...
她不是你表妹！周振业厉声打断，她是我的女儿！你的亲妹妹！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悄悄靠近门缝，我看见周振业背对着门，周叙白脸色惨白如纸。
你...你说什么
周振业的肩膀垮了下来：25年前，我酒后...犯了错。雅儿承受不了打击，生下孩子后就...林妍一直以为我是她舅舅。
所以...我娶了自己的妹妹周叙白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而她怀的是...
不！周振业突然转身，我赶紧躲到墙后，孩子是你的。血缘上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这在医学上...风险不大。
风险不大周叙白歇斯底里地笑了，你毁了我的人生！先是逼我娶苏禾，现在又...
我心跳漏了一拍。逼他娶我
苏禾是阿珍的女儿。周振业的声音突然变得疲惫，我以为...这样能弥补一些...
弥补周叙白冷笑，你为了自己良心好过，就牺牲我的幸福
一阵脚步声逼近门口，我赶紧躲进旁边的洗手间。关上门，我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大脑飞速运转。
周叙白娶我是被迫的...因为我是周振业旧情人的女儿。而林妍...是周振业与亲妹妹乱伦生下的孩子。现在林妍又怀了周叙白的孩子...
这家人比我想象的还要扭曲。
第九章
真相与抉择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我慌忙站起身。镜子里映出林妍苍白的脸——她穿着婚纱，腹部已经明显隆起。
苏...苏禾姐她结结巴巴地说，手不自觉地护住肚子。
我强迫自己冷静：恭喜。
林妍的眼神闪烁，突然低声说：你都听到了，是不是
我的心跳加速：听到什么
别装了。她苦笑一下，锁上洗手间的门，我看到你在书房外面。
我们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最终，林妍长叹一口气，坐在大理石洗手台上。
我不是自愿的。她声音轻得像羽毛，从小舅舅就控制我的一切。上大学、进公司...甚至和谁交往。
我注意到她说舅舅时嘴角的抽搐。她现在知道那其实是她的父亲了。
他让我接近叙白哥，说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永远在一起。林妍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我不知道他们是父子...我真的不知道...
恶心感涌上我的喉咙。周振业为了维持这个扭曲的家，不惜让亲生子女结合。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林妍抬起头，泪水冲花了精心画好的妆容：我想离开。但...我没有钱，没有家人...
我看着她隆起的腹部，突然感到一阵怜悯。这个女孩和我一样，都是周振业自私欲望下的牺牲品。
我可以帮你。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感到惊讶，但有个条件。
林妍警惕地看着我：什么条件
告诉我周振业逼周叙白娶我的真正原因。
林妍咬了咬嘴唇，似乎在挣扎。最终，她低声说：因为财产。舅舅...我父亲，他年轻时签过一份协议，如果他辜负了你母亲，周家一半的财产将归你母亲所有。
我瞪大眼睛：什么
协议一直有效。但前提是...你母亲的后代必须是周家的媳妇或女婿。林妍苦笑，所以他逼叙白哥娶你，这样协议就不会生效。
原来如此。我竟只是一个财产保全的工具。那些年的温存、那些甜言蜜语，全是谎言。
协议在哪
书房保险箱。林妍说，密码是19650903——你母亲的生日。
我深吸一口气：收拾好东西。婚礼结束后，北门见。
走出洗手间，我找到正在与宾客周旋的沈念，简短说明了情况。
你疯了吗她压低声音，帮助林妍逃跑
她也是受害者。我坚定地说，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沈念盯着我看了几秒，终于点头：好吧。我去准备车。你去拿协议
我点点头，趁人不注意溜向书房。按照林妍说的密码，我轻易打开了保险箱。在一堆文件底下，我找到了那份发黄的协议——周振业承诺若辜负我母亲，将赠予周家一半财产。
刚把协议塞进内衣，门突然开了。周叙白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果然是你。他冷冷地说，林妍在哪
第十章
决裂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周叙白反手锁上门，一步步逼近我。
你对她说了什么他声音嘶哑，她刚才发短信说要离开...
我挺直腰背，直视他的眼睛：我只是告诉她真相。关于她真正的父亲是谁。
周叙白的脸瞬间失去血色。他踉跄后退，撞翻了桌上的花瓶。
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我从内衣里抽出那份协议，重要的是这个。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逼你娶我吗
他茫然地看着那份发黄的文件，摇了摇头。
因为如果他辜负我母亲，周家一半的财产都将归她所有。我冷笑，而唯一的规避方法，就是让她的后代成为周家媳妇。
周叙白颤抖着接过协议，快速浏览内容。他的表情从困惑到震惊，最后变成扭曲的愤怒。
这个老混蛋...他咬牙切齿，他毁了我的人生...
不，是你自己毁的。我冷静地说，你本可以拒绝这门婚事，拒绝林妍。但你选择了顺从。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以为你有资格评判我从小到大，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控制！连娶谁都不能自己做主！
所以我们都是受害者。我轻声说，但现在，我们有机会结束这一切。
我从包里拿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周振业的声音清晰地传出：...她是我的女儿！你的亲妹妹...
周叙白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
把这份协议给我。我伸出手，作为交换，录音笔归你。你可以用它摆脱你父亲的控制，而我...我只想要回属于我母亲的东西。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拒绝。最终，他缓缓点头。
成交。
我把录音笔递给他，他则将协议还给我。就在我们完成交易的瞬间，书房门被猛地撞开。周振业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你们在干什么！他怒吼道。
周叙白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够了，父亲。我知道了一切。
周振业的目光落在周叙白手中的录音笔上，立刻明白了状况。他的表情从愤怒转为恐惧。
叙白，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周叙白的声音冷得像冰，婚礼取消。我和林妍的婚姻无效——这在法律上是乱伦。
周振业踉跄后退，突然捂住胸口，面色痛苦地倒在地上。周叙白愣了一下，随即按下呼叫铃。
心脏病发了。他冷静地说，仿佛在讨论天气，真是时候。
医护人员很快赶到，将周振业抬上担架。在一片混乱中，我悄悄退出书房，朝北门走去。
林妍已经等在那里，只带着一个小背包。沈念的车就停在门外。
决定好了我问。
林妍点点头，眼中含着泪，却也有一丝解脱：谢谢你，苏禾姐。
我帮她拉开车门：去吧。找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看着沈念的车远去，我感到一种奇特的平静。复仇的快感没有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
回到花店时已是黄昏。小桃已经下班，店里安静得能听见花瓣落地的声音。我打开母亲的日记，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一张我满月时的照片，背面是母亲娟秀的字迹：
小禾，妈妈的花店就交给你了。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朝花夕拾，珍重眼前。
我轻轻抚过那些字迹，泪水终于落下。但这一次，不再是痛苦的泪水。
明天，我将带着这份协议去见律师。周家的财产我不稀罕，但属于母亲的那一份，我一定要拿回来。
而朝花夕拾，会继续开下去。就像母亲希望的那样，成为这座城市里一个小小的、温暖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