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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打工丘生涯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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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泉镇的好兆头

    灼热的混沌感如同滚烫的史莱姆凝液在脑海里翻腾。眩晕、剧痛、窒息般的压迫……然后,是冰冷的空气猛灌进来。

    Ya…

    一个古怪而短促的音节,像破风箱拉扯的嘶吼,毫无征兆地从我(或者说,现在的这具身体)的喉咙里挤了出来。这声音是如此陌生,带着一种粗糙的原始感。

    我猛地坐起来——如果这种用僵硬的后腿和粗短的尾巴撑起身体,再把毛茸茸的前肢按在地上的动作能称为坐的话。一种强烈的、前所未有的不协调感瞬间攫住了我。低头,视野被一块粗糙的、带着两个空洞的木质面具遮挡了大半,毛茸茸的褐色手臂映入眼帘,上面覆盖着短硬的、像是某种野兽的深褐色毛发。爪子……我的手变成了覆盖着黑色硬质甲壳的爪子!

    四周的景象更是惊悚:几个和我外形相似、正蹲在地上发出无意义Ya,

    Mita!噪声的丘丘人,旁边插着几根燃烧的简陋火把,空气中弥漫着动物皮毛、泥土、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腥味混杂的气息。不远处一个破烂的大锅煮着颜色诡异、咕嘟冒泡的粘稠液体,旁边挂着几块风干的兽肉——有些肉块形状还相当熟悉……很像游戏里那些被清理的魔物会掉的素材!

    记忆碎片如同冰锥刺入大脑:屏幕、按键、《英雄联盟》里最后的亚索大招劈砍……以及眼前这一切,提瓦特大陆的标志性魔物——丘丘人营地!

    我……我穿越了!而且还成了蒙德城外最低等的普通丘丘人!

    心脏(如果丘丘人有这器官的话)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不,冷静!必须冷静!现在的处境太危险了!我环顾四周,这些同类看起来毫无理智,一旦被某个路过的、手握无锋剑的旅行者或者西风骑士团的侦查骑士安柏当成经验值清掉,那就真的Game

    Over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震惊和恐慌。趁着天色还未完全亮起,营地里其它丘丘人还在打盹或发呆,我小心翼翼、笨拙地挪动这幅沉重的身体,用那并不好用的爪子撑着地,尽量不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溜向营地的边缘——一处被灌木丛遮挡的破洞围栏。

    穿过灌木的刺痛让我龇牙(虽然面具有点碍事),顾不上狼狈,深一脚浅一脚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钻进低语森林茂密的树影里,一口气跑出很远很远,直到再也听不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Ya

    Ya声,才敢停下来,躲在一棵巨大的橡树后面,靠着粗糙的树皮大口喘息。

    陌生的身体,陌生的世界。第一个现实的打击接踵而至——饥饿。肠胃发出沉闷的、类似打雷般的鸣响。我看向林子深处,想象着普通丘丘人会去啃的史莱姆凝液或者生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行!绝对不行!即使变成了丘丘人,我灵魂深处还是个正常人类!生啖魔物太超过了!

    林间弥漫开一丝甜香。是日落果!不远处几株低矮的灌木上挂满了红彤彤、饱满诱人的果实。本能驱使着这幅身体,笨拙地爬上树枝(丘丘人的攀爬能力意外地还算不错),用爪子小心地摘下一个。试探性地啃了一口。

    清甜的汁水在口中炸开,略微酸涩的后味。奇迹般的是,这丘丘人的身体竟然接受这份果香!饥饿感像被清泉浇灭的火焰,缓解了大半。但很快,风中飘来了另一种更诱人的气息——炊烟和油脂的香气,那是属于文明的烟火气,来自不远处的清泉镇。

    饥饿并未完全离去,身体对蛋白质的渴望在嘶吼,那股炊烟更像是一种折磨。我躲在灌木丛后,远远望着清泉镇袅袅升起的白烟和零星的人影,内心充满无法言说的矛盾:靠近,可能被当成魔物射杀;远离,就得接受啃食野果和…可能更糟的生食。

    肚子又一次咕噜噜地严重抗议起来。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他——杜拉夫。清泉镇最有名的猎人之一,此刻正背着猎弓,在镇子附近的林边空地搜寻着什么。他的动作很专业,步伐轻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处灌木丛。

    杜拉夫显然发现了好东西。他动作利落地弯弓搭箭,箭头指向一头在林间探头探脑的野猪。野猪体型不小,獠牙闪着寒光。

    机会!

    我的求生欲瞬间找到了突破口。野猪如果能被杜拉夫猎到,他处理猎物时,总会留下一些边角料吧丘丘人吃那些,在我心理上比直接狩猎容易接受多了!

    杜拉夫的箭即将离弦!但那头野猪异常警惕,似乎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猛地一蹬地,朝着与我方向相反的一片茂密荆棘灌木冲刺而去!杜拉夫懊恼地咒骂了一声,眼看着快要到手的猎物就要溜走。

    就是现在!行动快过思考,我这幅丘丘人的身体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虽然姿势不那么优雅),抄近路朝着野猪的侧后方包抄过去。我得制造点动静!本能让我想起这具身体该有的行为模式。我挥舞着那并不算有力的爪子,用力跺着脚下的落叶枯枝,从喉咙里努力挤出尖锐而响亮的吼声:Ya!!!

    Uuuuuu——!!

    这怪异的组合吼声带着强烈的威吓(或者说,更像是一种搞笑的、破音的驱赶)。果然奏效了!埋头狂奔的野猪被这侧面突然冒出来的、疯狂挥爪的丘丘人吓了一大跳!它一个急刹车,显然被这两面夹击的局面弄懵了,出于动物规避更明显威胁的本能,它猛地改变方向,几乎是慌不择路地朝着更空旷、也正好暴露在杜拉夫射程内的草地方向窜了过去!

    好机会!杜拉夫经验丰富,这转瞬即逝的破绽被他完美捕捉!弓弦震动,一支利箭破空而出,精准地贯入了野猪的侧颈!

    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重重地栽倒在草地上。

    成了!我心提到嗓子眼,赶紧缩回灌木丛里,紧张地观察。杜拉夫快步上前,熟练地检查猎物,确认死亡。他脸上终于露出了猎人收获后的满意笑容。他转头,锐利的目光投向刚才丘丘人(也就是我)发出怪叫声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奇怪……那丘丘人……他低声咕哝着,在帮我把野猪赶出来

    这个念头显然有些荒谬,但眼前的情景似乎又别无其他解释。毕竟那丘丘人没有攻击他,反而像是在驱赶野猪而且他刚刚那声怪叫,似乎和平时那些无脑的Ya

    Ya声不太一样杜拉夫摇了摇头,将这些想不明白的念头甩开,把功劳归结于狩猎女神或者说……一个奇特的好兆头也许这只古怪的丘丘人是给他带来好运的某种山林精灵的化身

    他利落地开始处理那头肥硕的野猪。开膛破肚,剥皮剔骨。肉块被他仔细地收好,内脏、一部分带肉的碎骨头、一些零散的皮边角料被随意地清理出来。处理完毕,他站起身,目光再次瞥向那处灌木丛。

    然后,这位以果决著称的猎人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感觉有点莫名奇妙的举动。他找了几片巨大的香蒲叶,将那些原本要丢弃的野猪内脏、带肉的碎骨仔细包好,想了想,又从刚割下的、不那么好的肉块上削下一小条。他走到靠近我藏身的灌木丛边缘,但不是太靠近,把这包垃圾放在了林间一块相对平坦的石头上。

    他朝着灌木丛的方向,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一句:嘿!不知名的家伙,不管你是啥,谢了!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扛起剩下的丰厚猎物,大步流星地朝清泉镇的方向走去。

    直到杜拉夫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我才敢极其缓慢、谨慎地从灌木丛中探出半个身子。那个散发着原始血腥气的树叶包静静地躺在石头上。

    心脏(如果丘丘人有的话)在狂跳。我一步步挪过去,用爪子小心翼翼地解开叶包。里面是处理过的、虽然粗糙但确实是可以食用的部分!腥味依旧浓重,但相比生啖魔物或者啃野果度日,这简直是……珍馐!丘丘人的身体在欢呼,唾液不受控制地分泌。

    我再也按捺不住,抓起一块尚带余温的内脏边角,鼓起最大的勇气塞进嘴里。一股强烈的、野兽的腥膻味混合着原始的油脂气息冲击着味蕾,我的人类灵魂在尖叫拒绝,但这具丘丘人的身体却在欢呼雀跃——本能告诉我,这是优质的能量和蛋白质!

    艰难地咀嚼着,身体内部的饥饿感正在被真真切切地填满。这是一种极其怪异的体验:灵魂在皱眉,肉体在享受。我吃下了一小条杜拉夫额外留下的肉条,肉的纤维感更加明显,滋味比内脏更容易被我的灵魂接受一点点。

    最后,我满足(或者说,生理上满足但心理上极其复杂)地打了个小小的嗝。看着石头上的残渣和染血的香蒲叶,再看看自己爪子上的油腻,一种奇特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夕阳的金辉透过树梢,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清泉镇升起的炊烟被染成了温暖的金色。我的目光落在树叶包里,那里还剩下一样东西——一颗不算大,但异常尖锐、泛着微微白光的野猪獠牙。这是杜拉夫清理猎物时掉落的吗还是他特意留下的小玩意儿

    管他呢!丘丘人天性喜欢亮晶晶的、独特的东西我用爪子捏起那颗獠牙。入手冰凉光滑,像一件小小的天然工艺品。

    我把它紧紧握在毛茸茸的掌心里,那颗尚存理性的丘丘人之心里,第一次燃起了真正名为希望的火焰。

    Ya…!

    我对着清泉镇的方向,含糊不清地、尝试性地发出一个音节。翻译过来,大概意思是:

    看来,提瓦特大陆的兼职丘生涯……就从这颗獠牙工资,正式开始了!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蒙德的星星开始在紫罗兰色的天幕上闪烁。打工丘将第一份工资——那颗小獠牙,珍而重之地别在腰间简陋的藤蔓腰带上,转身遁入更深沉、但也似乎不那么绝望的林间夜色里。它知道自己找到了在提瓦特世界生存下去的第一个支点。

    第二章:凯瑟琳的特异合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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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声的契约

    杜拉夫猎人那份带有原始腥气的边角料薪水,暂时解除了打工丘的生存警报。腰间别着那颗微凉的野猪獠牙,像一枚奇特的勋章,提醒着我:这副毛茸茸的躯壳下清醒的意识,并非毫无价值。

    但顿顿内脏边角配日落果灵魂深处那份对文明的渴望开始蠢蠢欲动。尤其每当低语森林的风带来蒙德城飘来的食物香气——新鲜出炉的面包、浓郁的肉汤、香醇的果酒——那诱惑简直蚀骨销魂。这幅丘丘人的身体在唾液的自动分泌中配合地咕噜噜直叫。

    生存保障之后,便是生活品质的升级需求!

    打工丘(我)的行动范围开始有意识地扩大。依旧避开主要道路和蒙德城正门,但会借着繁茂植被的掩护,爬到地势稍高的地方观察。某个弥漫着蒲公英清香的午后,视野里出现了那座熟悉的建筑——挂着凯旋门标志旗帜的蒙德冒险家协会。

    协会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形形色色的冒险家进进出出,领取或交付任务。凯瑟琳小姐那标志性的、永远带着温和笑容的面孔出现在柜台后,礼貌而高效。吸引我目光的是门口告示板上密密麻麻的羊皮纸。凭借玩家残留的记忆和前世识字的能力,我能看懂上面的文字!

    清除星落湖附近捣乱的水史莱姆(约3只):奖励300摩拉。

    找回走失至风起地南方的宠物猫‘雪球’:酬谢日落果5个,摩拉200。

    采集低语森林东侧区域的钩钩果20个:奖励初级生命药剂x1,摩拉250。

    清理明冠峡路口的碎石障碍:提供铁镐x1,奖励500摩拉。

    我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摩拉!钱!还有日落果!初级生命药剂!虽然还不知道摩拉对一只丘丘人具体有什么用,但这可是提瓦特大陆的硬通货!意味着可能性!而且那些生活物资的报酬,太诱人了!

    看着那些风尘仆仆的冒险家交上一小袋袋凝液、一捆捆果实,从凯瑟琳小姐手中接过装得鼓鼓的摩拉袋,我的爪子(手)开始发痒。这些任务……看起来难度不大像那些清除小型史莱姆、收集草药的任务,我一个能动脑子的丘丘人,完全可以胜任啊!

    接单!为了更好的生活品质!

    这个念头一旦扎根,就再也抑制不住。风险当然有。暴露极有可能。但看着那几个摩拉袋诱人的反光……打工丘的第一次创业尝试,势在必行!

    目光锁定了一个低风险(大概)、低暴露度的任务:清除低语森林外围一处小型水史莱姆聚集点(约3-5只)。报酬:300摩拉。

    任务地点就在我日常活跃的区域附近。

    准备工作用了不少时间:找到一根还算笔直的粗树枝当作临时武器(虽然感觉一用力就会断);在林间水源地反复练习用树叶折成简易容器装水(对付水史莱姆);最重要的是,牢记任务地点坐标。出发前,反复确认附近没有其他冒险家或骑士团成员。

    抵达任务地点——一处靠近小溪流的小小洼地。湿润的空气里,三只半透明的、弹性十足的蓝色水史莱姆正安静地(或者说呆滞地)在泥水里滚动着,散发着微弱的潮气。它们看上去……人畜无害我握紧树枝,给自己打气:打扁它们就行!

    Mita!

    模仿着普通丘丘人的冲锋号角(虽然底气不足),我猛地从灌木丛后跳出去,挥舞着树枝刺向其中一只!

    噗叽!

    树枝轻易地穿透了水史莱姆胶质的身体,但它没有受伤!反而将我整根树枝都吸了进去!黏糊糊的手感让我浑身一抖。史莱姆像是被激怒了,身体猛地收缩,然后啵地一声弹跳起来,像一团巨大的蓝色粘液炮弹,狠狠撞在我的丘丘人面具上!

    哇呀!

    我被撞得头晕眼花,一屁股坐倒在湿滑的泥地里,面具都差点歪了!另外两只水史莱姆也被惊动,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开始像橡皮球一样向我蹦跳着挤压过来,试图将我包裹在它们冰凉湿滑的体内!

    物理攻击无效!我狼狈地翻身滚开,躲开又一次撞击,脑子里疯狂回忆游戏里的机制。水元素……用风元素扩散或者火元素蒸发可我只是个什么元素力都不会的普通丘丘人啊!用岩元素克制更不可能!

    对了!环境!我看着旁边的小溪。一个冒险(或者说愚蠢)的想法冒出来。我手脚并用地冲向旁边稍高一点的河岸边缘。那几只水史莱姆果然紧紧跟随,咕噜噜地蹦跳着追来。当我站到河岸边缘时,深吸一口气(虽然丘丘人的呼吸声很响),猛地向侧面跳开!

    Ya——!

    几只收势不及的史莱姆,噗通、噗通、噗通!像是三团巨大的蓝色果冻,接连掉进了下方水流湍急的小溪里!它们在水里愤怒地膨胀弹跳,但在水流冲击下失去了准头,很快被水流裹挟着,一颠一颠地冲向下游。

    任务地点,瞬间干净了。我瘫在河岸边,喘着粗气,浑身沾满泥点,面具湿漉漉地滴着水——一场毫无风度的胜利。但好歹……任务目标消失了。

    接下来是更大的难题:如何交付总不能捧着滑溜溜的史莱姆凝液去找凯瑟琳。而且任务说明里也没说必须提交凝液,只说清除。可总得证明任务完成了!

    我的目光落在溪边一个被冲上岸的、破了一半的旧木桶上。灵感来了!将功补过!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溪流下游几十米外水流缓些的地方,用树叶包着手(爪子)捞起两团尚能聚拢、但已经小了很多的水史莱姆凝液(有一只可能彻底被冲散了),又顺路捡了几块小树枝,然后跑回任务地点。

    我小心翼翼地把那两团凝液和树枝放进破木桶里(象征性代表聚集点),然后在湿泥地上,用爪子蘸着泥水,在任务单(之前观察告示板时强行记下关键信息)的背面,歪歪扭扭地画下一个东西:一个圆圈里面打了两个叉叉——这大概代表水史莱姆及其聚集地被清除丘丘人特有的简笔画标志诞生了!最后,我又费力地在桶边挖了个小坑,用石头压住这张署名画押的任务单,再把木桶尽量推进路边一个显眼又不至于立刻被风吹日晒的位置——这是一个冒险家从蒙德城出发探索附近时常会歇脚的开阔地。

    做完这一切,我远远地躲到一处茂密的树冠上,心脏怦怦直跳,紧张地观察着。

    没过多久,运气不错。一个看起来像是新手的年轻冒险家(背着最基础的学徒木盾)路过这里休息。他惊讶地发现了那个木桶和里面的东西,以及压着的奇怪图画任务单。

    咦这是……水史莱姆凝液还有一张……画冒险家挠挠头,拿起泥泞的纸看了半天,没看懂圆圈叉叉,但桶里的凝液做不了假,任务单的材质也和协会的一样。怪事……不过任务好像完成了

    他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还是把木桶和单子带回了协会。

    冒险家协会前台。

    凯瑟琳小姐面带职业化的微笑,接过冒险家递来的木桶和泥乎乎的羊皮纸。

    您好,请问这是……凯瑟琳礼貌地问。

    这个啊,我在低语森林外围那个清理史莱姆任务的地点捡到的。桶里有水史莱姆凝液,还有这个……画新手冒险家如实汇报,附近没看到人,任务点确实干净了。

    凯瑟琳拿起那张羊皮纸。那上面鬼画符般的圆圈叉叉和一个独特的爪印轮廓让她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梢。她的目光扫过桶里那两团略显寒酸的凝液。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前台接待,凯瑟琳瞬间联想到近期在琐碎任务里零星出现的未解之谜:有时是清除了目标却没任何人来领赏;有时是采集品莫名其妙整齐地出现在集合点,旁边就有一张带着这种奇怪符号的纸。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前两次她也曾疑惑,但协会的核心是解决问题,只要委托被合法(或者……奇怪但有效)地完成,支付报酬是理所应当的。本着高效服务的向着星辰与深渊原则,她决定不予深究——也许就是某个不露面的怪癖冒险家呢只要完成任务就好。

    感谢您的拾取。凯瑟琳保持微笑,利落地处理,任务编号XC783确认完成,酬金300摩拉已结算。

    她从柜台下取出一个钱袋(标注清楚地址后为匿名交付做准备),熟练地记下笔记,随后将钱袋和桶交给杂工处理掉。这是您的酬谢,请收好。感谢您对冒险家协会的贡献。虽然她知道眼前这冒险家只是捡到了成果。

    新手冒险家懵懵地接过一个任务完成奖励(协会规定的信息提供奖励),虽然事情有点怪,但有钱拿总是好的。

    树冠上的我,紧张地等了快一整天!终于在夕阳西下时,看到凯瑟琳亲自(或者是她指派的信使)走到那个放置木桶的开阔地,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小钱袋,压在了我之前放单子的那块石头下!她放好钱袋后,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林间,眼神平静无波,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然后才转身离开,举止间透着一股程序化的例行公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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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激动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心脏狂跳!强忍着冲动,等到暮色四合,确定再无他人,才飞一般冲过去,用微微颤抖的爪子抓起那个钱袋。沉甸甸的!里面是实打实的300枚摩拉!金灿灿的!用叶子包着,还能听到它们互相碰撞的清脆声响!

    第一桶金!合法的!靠智慧(和一点点狗屎运)赚来的!

    巨大的成就感席卷而来,冲淡了身上因战斗(或者说单方面被虐)留下的疲惫与泥泞。我像守财龙一样把摩拉袋紧紧抱在怀里(虽然丘丘人胸口没毛的地方有点硌),迅速消失在林中。

    接下来的日子,兼职丘的业务范围开始拓展:

    找回走失宠物猫雪球:

    借助丘丘人对小动物气息的敏感(大概是),花了小半天在风起地角落一处灌木丛里找到了那只优雅但吓懵的白猫。没敢靠近,只是发出类似咪呜咪呜的怪声吸引它,然后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把它引回了清泉镇附近。委托人惊喜地接回爱猫,摩拉放在约定地点。

    采集钩钩果20个:

    低语森林是我的主战场!认准那种带刺灌木上的红色尖角果实,轻松摘满一篮(藤蔓编的),还在旁边画了个抽象的钩钩果图案(一个尖尖的红色圆形)。报酬:一瓶初级生命药剂(收好了,以后可能救命!)和250摩拉。

    清理路边碎石:

    这个最简单!任务放置点旁边有铁镐!虽然爪子拿铁镐怪怪的,但我力气似乎够用(丘丘人身体素质还行),吭哧吭哧地把路口挡路的几块大石头撬到路边草丛里。在旁边用石头垒了个小小的塔状标记。500摩拉到手!

    我的交付方式也固定下来:尽可能在任务地点附近找个隐蔽但能被发现的点,留下任务物品和我的爪印签名画押单(上面画着代表任务完成的简洁符号),然后等着摩拉袋如约而至。凯瑟琳小姐似乎默许了这种奇特的合作方式,结算及时,从不拖欠。她脸上依旧是那标准的、看不出波澜的笑容,仿佛这不过是协会日复一日的平凡小事之一。

    然而,打工丘的宁静创业生涯,在一个阳光还算明媚的下午,迎来了一点小波澜。

    那天我接了个采集任务:收集日落果30个。地点在风起地边缘,视野开阔,更要命的是风神像附近经常有玩家或者冒险家前来朝圣。我小心再小心,找了个僻静角落,利用丘丘人还算不错的攀爬能力,在几棵高大的果树间忙活。

    终于,果实采够了,沉甸甸地装了半筐藤蔓小推车(我升级的工具!)。就在我推着这满载的货物,准备转移到更隐蔽的交付点时,一个充满活力(还带着点天然呆)的声音突然在背后炸响!

    哇!丘丘人……在……采果子!还推着小车!

    打工丘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手(爪)一松!藤蔓小车轰然倾覆,金红色的日落果噼里啪啦滚落一地,场面瞬间一片狼藉!

    我魂飞魄散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发少年,头上缠着护额,穿着典型的冒险家服饰,脸上带着惊讶和纯粹的……好奇最让我惊恐的是他腰间那枚象征身份的冒险家徽章!是那个以霉运著称但性格超级好的班尼特!

    完蛋了!暴露了!会被当成魔物干掉吗!我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血腥画面,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Ya!!!地尖叫一声,也顾不上捡果子和推车,转身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低语森林的入口方向连滚带爬地狂奔而去!速度快得连我自己都惊讶!

    诶跑…跑掉了班尼特愣住了,看着地上滚落的果子,又看看那明显是人为(或者说丘丘人为)编的藤蔓小推车,最后望向那个狼狈逃窜、背影迅速缩小的丘丘人,真是个奇怪的丘丘人……嗯等等!他突然一拍脑门,看着那些滚落的果子,颜色这么漂亮,数量好像也挺多啊!这不就是凯瑟琳小姐发布的那个采集三十个成熟日落果的任务品吗!这么多果子散在这儿,没人要的话,风吹日晒多浪费啊!

    想到任务奖励可以帮他修理一下昨天被史莱姆撞歪了的护目镜(他倒霉的证明),班尼特顿时开心起来,命运的馈赠!今天运气看来不错!一定是冒险家之神在帮我!谢谢啊,丘丘人‘朋友’!他完全没把那丘丘人和任务联系起来,只当是运气好捡到了无主之物。

    于是,倒霉又幸运的班尼特开始愉快地捡果子。等他吭哧吭哧地把所有果子捡回推车,再哼着歌把果子送回冒险家协会时,凯瑟琳看着那张画着日落果图案、散落在果子边的熟悉爪印标记任务单,又看看脸上带着开心红晕的班尼特,脸上的职业笑容似乎加深了一点点,眼神若有所思地在远处的森林方向停留了一下。

    感谢您完成委托,班尼特先生。这是您的报酬。凯瑟琳递上钱袋。

    哦哦!谢谢凯瑟琳小姐!今天运气真棒!班尼特兴高采烈地走了。

    而在低语森林深处的某个树洞里,惊魂未定的打工丘扒拉开伪装用的藤蔓,懊恼地数着今天损失的收入——还好,昨天赚的还在,藏在用树叶铺好的窝底摩拉袋里哗啦作响。损失了一单的摩拉和辛苦摘的果子固然心痛,但至少没被打死……而且,那个班尼特好像也没认出我甚至还……帮我交了任务(虽然报酬归他了)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打工丘阿Q般地安慰自己。

    它小心地将几枚摩拉掏出来,仔细地用爪子摩擦着,听着那悦耳的叮当声,再小心地埋回安全的窝底。一枚、两枚……沉甸甸的重量是最大的安慰。它掏出半张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旧羊皮纸边缘(它的记账本),用木炭在上面画下几个歪歪扭扭的符号:一个凯瑟琳小姐抽象的头像(两个眼睛一个微笑),下面是几个代表摩拉袋的小方块。数量旁边,再画一个被吓飞的小人(代表自己),旁边写着只有自己懂的符号——今天有惊无险。

    向着星辰……呃,向着摩拉……

    打工丘捏紧它那简陋的账本,望向蒙德城的方向。这份奇特的无声契约虽然有点小插曲,但似乎,可以稳定运行下去

    第三章:酒庄守卫与教会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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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约与感恩

    小钱袋里的摩拉叮当作响,藏在低语森林深处那个精心挑选、铺垫了干燥苔藓的小树洞里。冒险家协会的兼职带来了可观的收入(对丘丘人来说),至少暂时告别了饥一顿饱一顿的窘迫。但很快,新的、更高级的渴望开始萦绕不去。

    起因是嗅觉。

    打工丘的丘丘鼻子,大概是为了寻觅猎物或避开危险而进化得异常灵敏。而风,常常从晨曦酒庄的方向吹来,裹挟着足以让任何有意识的生物(无论种族)心醉神迷的气息——那是烤炉中新出炉面包的香甜麦香,是炙烤兽排滴落的油脂芬芳,更致命的是……那若有似无、经过橡木桶陈酿后散发出的醇厚果酒气息!特别是苹果酿特有的清新甜香,在夜晚微凉的风里尤其勾魂夺魄。

    每次嗅到这股气息,我就忍不住对着装日落果的藤蔓篮子咽口水,灵魂深处的呐喊几乎要冲破喉咙:我想要吃熟肉!喝苹果酒!

    然而,靠近人类的聚集区尤其是有迪卢克老爷坐镇的晨曦酒庄这简直是把作死两个字写在丘丘人面具上。那个男人,光是想起他冰冷的眼神和那柄在月光下仿佛流淌着火焰的巨剑,我的毛都要炸起来。

    但……香!真的太香了!饥饿解决后,对生活质量的追求如同野草般疯长。

    一个宁静的夜晚,月色皎洁,果酒的香气再次乘着南风飘来,浓郁得化不开。我的意志如同沾了蜜糖的史莱姆般溶化。一个大胆(或者说极其冒险)的念头在打工丘有限的脑容量里成型:偷偷溜进葡萄园!摘一小串葡萄总不会被发现吧就一小串!尝尝蒙德阳光的味道也好啊!

    凭借着丘丘人在夜色中还算清晰的视觉和相对安静的行动能力(爬行+蹑手蹑脚),我成功翻越了酒庄外围不算太高的栅栏(某个被雨水冲刷出空隙的地方)。月光下的葡萄园美得像一幅油画,一排排整齐的藤架,沉甸甸的紫黑色葡萄在月光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银辉,散发着甜美的果香。

    目标锁定一串看起来最大、最成熟的!就在我的爪子(小心翼翼地避开尖刺)即将触碰到那诱人的果实时——

    一阵极其轻微的、却带着刻骨恶意的气息从旁边的葡萄架下传来!不是迪卢克那种强大的、凛然的压迫感,而是黏腻、狡诈的……盗宝鼬!

    两只!它们尖锐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猩红的小眼睛里满是贪婪,正悄然靠近另一大串葡萄。它们不是来觅食的,而是来搞破坏的!这些小混蛋会为了寻找葡萄里的种子或仅仅因为无聊而咬坏大片的葡萄串!它们的爪子还会刮伤娇嫩的藤蔓!

    几乎是条件反射!身为被冒险家清理名单上、与盗宝团和愚人众并列的低等魔物,丘丘人对同属野外破坏分子的盗宝鼬有着天然的敌意(或者说,被它们偷过窝)。更重要是,我打工丘辛辛苦苦兼职打工,就是为了以后能光明正大(做梦)品尝葡萄!怎么能让这些小鬼糟蹋!

    Ya——嘎!!一声凄厉(试图模仿愤怒)的怪叫划破酒庄寂静的夜空。我抄起手边一根掉落的葡萄藤条(干枯坚硬),像扫帚一样狠狠地朝着那两只盗宝鼬抡了过去!同时猛跺脚,发出足以震慑小鬼的噪音。

    吱吱!!两只盗宝鼬被我这个突然冒出、面目狰狞(大概)还挥舞着武器的大家伙吓傻了!它们惊惶失措地尖叫着,如同两团灰色的旋风,慌不择路地朝着远离庄园建筑的方向逃窜而去,转眼消失在葡萄园的阴影里。

    呼呼……吓跑就好。我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看那串差点遭殃的葡萄。一阵凉意毫无预兆地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

    月光如水银泻地,清晰无比地照亮了……那个站在不远不近处的红色身影。暗红色的长发在夜风中微微拂动,一身裁剪合体的贵族服饰一丝不苟,那柄象征无冕之王的巨大西风大剑甚至都没有出鞘,只是随意地搭在肩上。然而那双燃烧着暗金色火焰般的眸子,正冷冷地、审视地穿透面具的孔洞,锁定了我。

    迪卢克·莱艮芬德。

    打工丘大脑一片空白,连恐惧都忘了。完了完了完了……偷葡萄没偷着,还被主人逮个正着……他一定看到我挥动藤条(像是破坏工具)了!我死定了!跑在这位面前估计没跑两步就变成烤丘丘肉了……

    时间仿佛凝固。我僵硬在原地,爪子里的藤条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像只被蛇盯上的青蛙(或者说青蛙都比我现在灵活)。认命般地闭上眼(虽然面具挡着),等待着审判降临——是火焰之鸟还是大剑穿心或许下一秒,这位暗夜英雄就会像清理害虫一样……

    意料中的火焰或冲击并没有到来。那双冰冷如刃的暗金瞳孔只是在我身上扫过——从沾了泥点的面具,到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毛茸茸身体,再到掉落在地上的藤条,最后定格在……刚才那两只盗宝鼬逃窜的方向以及旁边那串完好无损的葡萄上

    迪卢克的表情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他沉默着,没有动作,那无言的审视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窒息。他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我这层丘丘人的皮毛和面具,看到里面那个瑟瑟发抖、只想尝口葡萄的前世灵魂。漫长的几秒钟后……

    他终于动了。不是拔剑,也不是召唤火焰。

    只见这位晨曦酒庄的主人,也是蒙德暗夜下的守护者,极其随意地伸手,从靠近的葡萄架上利落地摘下了两串饱满硕大、表皮覆盖着果霜的紫色葡萄。动作优雅得像在摘取晨露。然后,他在我惊恐、疑惑、茫然的目光中,一步步走近。

    距离大约三米,停住。这个距离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攻击障碍,对我则充满了压迫感。

    迪卢克将手中的两串葡萄,稳稳地放在我面前的一处干燥、平整的石板上。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给客人端上酒庄的特产。

    ……

    他依旧沉默,甚至没有再看我,只是放好葡萄后,目光再次投向了刚才盗宝鼬消失的方向。片刻后,他转身,黑色披风在月光下划过一个干脆利落的弧度,如同融入夜色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连一丝脚步声都没有留下,只剩下石板上的两串葡萄在月色下闪闪发亮。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彻底消失,我才猛地大口喘气(发出赫赫的声音),瘫软在地。刚才那一瞬间仿佛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回过神来,看着那两串晶莹剔透、散发着致命诱惑力的宝物。

    什么意思付工钱葡萄作为看守的报酬还是……给临刑犯最后的晚餐不管了!香!太香了!打工丘的馋虫占据了上峰!用爪子笨拙地捧起一串,撕下一小簇,连皮带籽塞进嘴里。

    饱满的汁液在口中迸裂!阳光和雨露的甜,微妙的果酸,独属于蒙德葡萄的馥郁香气瞬间征服了丘丘人的味蕾!灵魂在颤栗!熟食(水果也算加工过的)带来的幸福感和迪卢克带来的巨大震撼交织在一起,打工丘的脑子晕乎乎的。

    这……这算不算……达成了一种奇特雇佣关系雇主是晨曦酒庄的主人,雇员是一只来路不明的丘丘人,报酬是……葡萄!

    那天之后的几天夜晚,我都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准时上岗。悄悄溜到葡萄园(主要是外围),小心巡视。遇到骚扰葡萄园的夜枭、想偷点边角料的蝙蝠、或者运气不好碰到迷路的小型史莱姆,都尽力驱赶或引导离开。笨拙但有效。

    更神奇的是,每次我工作完准备离开时,总能在第一次那个石板附近,或者某个不易引人注目的木桶上,发现一份报酬——有时是一小串葡萄,有时是几颗蒙德苹果,甚至还出现过一小块风干的、明显是厨余处理的面包边!最离谱的是一次,放着一瓶用精致小木塞塞住的、仅剩小半瓶的……深金色液体!散发着我魂牵梦萦的、极致诱惑的苹果酒香气!(尝了一口,差点被那从未体验过的、辛辣与甘甜的混合冲击呛死丘丘人,但……好像更饿了)

    迪卢克老爷从未再出现。但这种沉默的、无形的契约,却仿佛被月光凝固了。打工丘的生活品质因为这份夜班保安兼职得到了飞跃式的提升!甚至开始在心底,给这位看似冷酷的红发老爷默默加上一个备注:面冷心暖的……葡萄老板

    然而,提瓦特大陆的意外总是与日常相伴。

    那是一个乌云低垂的午后。打工丘为了履行冒险家协会的一项奖励丰厚的采集委托(采集几株星落湖北岸峭壁上罕见的发光薄荷),冒险进入了一片大型丘丘人部落的松散控制区边缘。那里生长着一大片成熟的、品质极高的日落果树。

    任务需要的薄荷已经采到(过程极其惊险,差点滑落悬崖),贪心的它又看上了那诱人的果子。

    偷一点!就几颗!那些大家伙都在远处营地跳舞呢!

    打工丘铤而走险。它低估了这片区域丘丘暴徒的巡逻密度和暴躁程度。

    就在它小心翼翼地摘下一大捧果子时,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它!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咆哮:Uu

    Mu

    Ya!!!

    一只挥舞着巨大木斧、佩戴着骨质面具、体型是它两倍不止的丘丘暴徒发现了这个越界的小偷!那把沉重的木斧带着风声劈来!打工丘吓得魂飞魄散,丢掉果子就想跑,但锋利的斧刃还是擦过了它的背部和左臂!剧痛袭来!鲜血瞬间从撕裂的皮肉和毛发中涌出!

    Ya——!

    打工丘发出凄厉的惨嚎,求生的本能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连滚带爬、拖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几乎是凭着最后一股力气亡命逃离部落范围。剧痛、失血带来的眩晕和冰冷的恐惧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它甚至无法回到低语森林深处的树洞小窝。生存的本能驱使它朝着记忆中有着纯净水元素气息、也相对安全的方向——蒙德城外围的西风大教堂附近——艰难地爬去。

    意识逐渐模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温热的血浸透了背部的毛发,滴落在蒙德铺着石板的小路上,拉出一道断续的暗红痕迹。终于,视野里出现了那洁白的建筑和祈礼牧师芭芭拉常常咏唱的圣歌之地。它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重重地栽倒在通往教堂的石阶旁一片茂密的薰衣草丛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清凉纯净的气息拂过鼻尖,仿佛能抚慰心灵的剧痛。一个带着浓浓担忧和惊疑的少女声音怯生生地在近处响起:

    你……你是……刚才那个受伤的丘丘人……

    打工丘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野里,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清澈如同蒙德湖水般的蔚蓝色眼眸,眼底盛满了纯粹的担忧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对魔物外表的恐惧。少女身披象征着西风教会的白色镶蓝边的牧师袍,栗色的长发梳成可爱的双马尾。

    是芭芭拉·佩奇。蒙德城的偶像,祈礼牧师。

    芭芭拉显然是被浓烈的血腥味吸引过来的。她刚才在附近处理教会花草,看到草丛中趴伏着的、背部血肉模糊、气息奄奄的丘丘人时,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本能让她想要呼救骑士团,但牧师的身份和她善良的本性在激烈交战。这丘丘人看起来如此弱小无助,那狰狞的伤口和不断流出的鲜血触动了芭芭拉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

    她看到了打工丘睁开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普通丘丘人的狂暴和混沌,只有纯粹的痛苦和……一种无法言喻的、深深的疲惫与求救芭芭拉的心,被这奇异的目光打动了。圣母玛利亚在上!芭芭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恐惧。救赎与治愈是不分对象的!这是一个需要帮助的生灵!

    别怕……别怕……

    芭芭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在安慰自己。她小心翼翼地靠前,尽量不去刺激受伤的丘丘人。纤细白皙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伸出,掌心浮现出柔和纯净的蓝色光芒——那是水元素治疗神之眼的光芒!

    愿风神巴巴托斯大人护佑你……

    芭芭拉轻声念诵着祷词,将带着治愈力量的蓝色光辉,小心翼翼地按向打工丘背部最可怕的伤口。

    滋……

    一阵凉凉的感觉传来,紧接着是难以言喻的……舒适!那冰冷纯净的元素力涌入体内,如同最温柔的清泉抚过灼痛的创口!撕裂的皮肉和筋腱在元素力的作用下加速生长、弥合,痛楚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打工丘舒服地几乎要呻吟出声(强忍住了)。

    芭芭拉显然经验丰富,她小心避开丘丘人那些坚硬的甲壳部位(怕引起误会),专注治疗血肉模糊的地方。清冽的水元素力源源不断地输出,温暖的生命力也似乎重新注入了打工丘的身体。它的意识变得清晰,力气也在一点点回归。

    治疗持续了好一会儿。芭芭拉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的小脸认真而专注。终于,大片的伤口在元素力的作用下开始愈合结痂,不再流血。

    好了……

    芭芭拉收回手,微微松了口气,擦了擦汗。她看向打工丘,眼神柔和了许多。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你现在安全了。请不要攻击人……尽快离开这里吧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也有一丝自己出手救助魔物的后怕。

    打工丘支撑着站起身,虽然虚弱,但伤口已无大碍。它深深地看了芭芭拉一眼,那清澈的蓝色眼眸和刚才无私的治愈光芒,深深地烙印在了它的灵魂里。它想开口,但只能发出粗嘎的Uu……声。于是,它笨拙地、尽可能地鞠了一躬(丘丘人的弯腰幅度有限),然后转身,拖着还有些痛的身体,迅速消失在蒙德城外围的街巷阴影中。

    第二天夜晚。

    芭芭拉清晨推开教堂侧面的小门,准备开始一天的祷告前准备时,惊讶地发现门廊处放着一小束带着露水、刚采摘下来的塞西莉亚花。花朵洁白无瑕,在晨风中轻轻摇曳。旁边,几颗新鲜的、圆润的钩钩果安静地躺着。

    没有任何其他踪迹,只有晨露浸湿的石阶痕迹。芭芭拉看着这份突如其来的礼物,蔚蓝的眼眸先是疑惑,随后想起了昨天救治的那只受伤的丘丘人,再联想到教会后勤修女们偶尔提起近期草药框边总出现野花的小事……一个模糊而难以置信的念头在她心中形成。

    一丝温暖的笑意,悄悄地攀上这位祈礼牧师的嘴角。真是一个…奇特的家伙。她低声自语,俯身轻轻拾起花朵和果子。将花朵插入窗台的小水瓶中,钩钩果则放进了药材处理篮。或许……它只是想用自己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说一声谢谢

    与此同时,西风大教堂后院一块经常需要除草的顽固小角落,几株疯长的杂草不知何时被连根拔除了,露出的土壤带着新鲜的翻动痕迹。芭芭拉看着这块干净的角落,再想想那些花和果子,笑容加深了。她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地在心里为那只奇特的丘丘人加了一个新的备注:教会的……神秘小帮手

    而对于打工丘而言,夜晚的葡萄园巡视,清晨的教堂除草和采花献果(钩钩果),仿佛成了新的、不需要任何契约约定的工作。芭芭拉小姐的治愈之光,不仅仅是治愈了它的伤口,更在它那颗丘丘人的心中,点燃了一盏名为感恩的灯。在蒙德边缘,它似乎又多了一份……奇怪的归属感

    第四章:来自璃月的烟火与友谊

    -

    奇特的食材向导

    晨曦酒庄的夜班保安工作虽然报酬丰厚(以葡萄和劣质苹果酒计),西风教会的除草采花也带来一丝宁静的满足感,但打工丘体内那份对正常生活的渴望并未完全平息——尤其是对多样化熟食的追求。冒险家协会的摩拉堆积在小窝角落,却暂时找不到消费的地方(给丘丘人摩拉有什么用难道进酒馆点餐)。这小小的困境,直到一股更加浓烈、奔放、带着璃月港火辣气息的风吹到蒙德,才被打破。

    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低语森林的边缘。

    打工丘正例行巡视,嗅着松针和苔藓的气息,耳朵警觉地捕捉着风中的讯息。突然,一阵它从未闻过的、极其复杂的香气飘了过来。有炒锅灼热的焦香,有八角桂皮的浓郁,有异域辣椒的刺激,还混杂着……某种史莱姆凝液的独特甜腥!

    好奇心(以及对食物的本能)瞬间被勾起。打工丘循着气味,小心翼翼地拨开灌木丛探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明快橙色基调短衣短裙、腰间挂着可爱小熊玩偶、梳着双长辫的少女,正蹲在一条清澈的溪流边,对着面前的一块大石头……爆炒着什么!她的头顶悬浮着一枚燃烧着炽热火焰的神之眼,一口小巧但火力惊人的石锅在她手中翻飞!铁锅里的东西翻滚着,冒着浓郁的、带着亮黄色泽的……烟雾或者说是酱汁

    呜哇!不够味儿!蒙德的史莱姆凝液怎么跟水一样淡需要更重的冲击力!冲击力!哈!

    少女兴奋地嘟囔着,动作麻利地又从脚边袋子里抓了一把鲜红的绝云椒椒和几块闪闪发光的岩史莱姆凝液碎块丢进锅里。

    顿时,锅里爆开更加惊人的火花和浓烟!一股混合着刺激性辣味和岩石粉尘焦糊味的诡异气息扑面而来!打工丘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喉咙里发出Uuu……的怪异抽气声(它被辣到了!)。

    这动静立刻惊动了那个沉浸式烹饪的少女。她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光芒:谁!

    警惕的瞬间转变为看到奇特生物的巨大好奇,哇!一只……丘丘人哇哦!好近!

    打工丘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是钻回灌木溜走!这少女身上有种……比班尼特还不可控的活力!尤其她看锅的眼神和看到稀有食材一模一样!

    等等!别跑嘛!

    少女像一阵风一样冲过来,速度快得惊人。她挡在灌木前,双手叉腰,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打工丘腰间的藤蔓腰带和那只小獠牙(作为配饰),还有它因为咳嗽(辣味)有些湿润(眼泪)的眼角(透过面具空洞)。你好呀!丘丘人先生女士我是香菱!万民堂的香菱!正在寻找蒙德特色的美味哦!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好吃的蘑菇吗最好是稀有品种!或者……奇特的史莱姆变异个体

    她连珠炮似的话语让打工丘脑子嗡嗡的。香菱!是那个璃月黑暗料理……啊不,是创意料理大师香菱!她果然在找奇怪的食材!等等……她说……蘑菇稀有品种

    打工丘脑子里瞬间闪过前天为了完成一个高额采集任务而冒险去过的那个地方——风龙废墟外围高耸悬崖的背阴处。在几块被风侵蚀出孔洞的巨石底下,它见过一种从未在野外图鉴(前世玩家记忆)上看过的蘑菇:伞盖是奇异的半透明湖蓝色,伞柄是浅紫色螺旋纹路,靠近时还能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微光!因为生长位置极其危险(峭壁中段),采摘难度爆表,当时它就放弃了。但香菱提到的蘑菇特征,完美符合!

    咕……

    打工丘的肚子在闻到锅里的味道后不争气地叫了一声,香菱的眼睛更亮了!

    哈!你也饿了对吧!

    香菱像是找到了知音,完全忘了丘丘人魔物的身份,她从随身的腰包里翻啊翻,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精致的、带着些许竹香的……饭团喏!尝尝!万民堂秘制鲜肉粽,新配方改良中!加了一点点……唔…风史莱姆凝液提鲜

    她把饭团塞向打工丘。(打工丘内心疯狂吐槽:喂喂!刚才你的锅明明在炒绝云椒椒混岩石史莱姆!别骗丘!)

    打工丘后退一步,爪子护在胸前(拒绝手势)。它看看一脸期待的香菱,又看看她身后那个还在冒诡异黄烟的锅,再看看她提到稀有蘑菇时兴奋的表情……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它可以…利用这个情报!为了安全,也为了……可能获得一份正常的谢礼

    打工丘深吸一口气(尽管带着火辣余味),用爪子指向风龙废墟的方向,然后笨拙地做出几个动作:先是画了个小小的蘑菇形状(爪子在空气里比划),然后双手夸张地张开,做出好大好漂亮的夸张表情(虽然戴着面具效果有限),接着用爪子做出攀爬悬崖的艰难动作(配以哼哧哼哧的喘息声),最后指向香菱的锅……摇了摇头,再摸摸自己的肚子,露出一脸(自以为)的委屈

    香菱歪着头,看着它一连串复杂的哑剧表演,眼睛越来越亮。作为一名优秀的厨师兼冒险家,解读非语言信息的能力点满(也可能是脑回路清奇)!

    哦哦哦!!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香菱兴奋地一拍手,眼睛几乎放出光来,在那个方向(她指向风龙废墟)!有非常稀有的、很大很漂亮的美味蘑菇(她比划出很大一个圈)!但是长在很难爬上去的地方(她模仿了一下攀爬)!然后……你不喜欢吃我做的东西(小委屈)想尝尝别的

    虽然过程曲折,但核心信息居然被她猜对了!打工丘忙不迭地用力点头(丘丘人的点头幅度像是身体前倾了一下)!

    太好了!我就知道!蒙德果然遍地是惊喜!香菱兴奋地跳起来,抓起她的锅(锅里的不明糊状物已经凝固了)和行囊,快!带我去!丘丘人美食家向导先生女士!

    她不由分说地做了个请带路的姿势,眼神热切得让打工丘头皮发麻。

    ……

    打工丘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在前面带路。一路提心吊胆,既要避开主路径,又要防止被更强大的魔物发现(尤其是一人一丘的组合相当古怪)。香菱则像只充满好奇心的云雀,叽叽喳喳地问着一些打工丘根本无法回答的复杂问题(丘丘人为什么喜欢面具丘丘人的味蕾结构是不是特殊),偶尔还掏出笔记本写写画画。

    终于抵达那片峭壁下。抬头望去,嶙峋的岩石在风的侵蚀下奇形怪状,离地几十米高的地方,几株闪烁着梦幻蓝紫微光的蘑菇点缀在石缝中,如同夜空中的星辰,美得让人屏息——但也险得让人腿软。

    哇!!真的好漂亮!从来没见过!香菱仰头惊叹,但随即也皱起了眉头,这个高度……果然有点难度。

    她的身手不错,但要攀爬这种几乎垂直、风化严重的悬崖,风险依然巨大。

    打工丘看看那绝佳的蘑菇,又看看兴奋中带着一丝为难的香菱。内心深处的小算盘(或者说是生存本能)敲得叮当响。这个璃月女孩对它没有敌意,如果能帮上忙……说不定……她包里还有正常食物

    Uu!

    打工丘叫了一声,吸引香菱注意。然后在香菱惊愕的目光中,它开始行动!没有华丽的攀岩工具,只有丘丘人刻在基因里的攀爬本能和那看似笨拙实则有力的爪子。它像一个壁虎专家(或许丘丘人的爪子有特殊吸附感),在岩石间找到了稳妥的落脚点和抓手处,虽然动作称不上优雅,甚至有几次滑落的惊险瞬间,但它凭借着丘丘人出色的肢体协调能力和对陡峭地形的适应力,硬是惊险万分地一路攀到了蘑菇附近!

    用爪子小心翼翼地、避开伞盖边缘的微光粉末,将那几株晶莹剔透的蘑菇连根(一点点土)抠出,塞进腰间一个临时准备好的大树叶包里。再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当它安全落地,将那包散发着清冽异香和梦幻光芒的蘑菇递给香菱时,浑身毛发都汗湿(紧张加用力)了。

    太……太厉害啦!!香菱接过这来之不易的珍稀食材,激动得脸都红了,对着蘑菇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谢谢你!丘丘人向导!哦不……是我的美食丘丘人好朋友!你简直就是美食界的奇才!为了报答你……

    香菱放下蘑菇,开始在她的随身行囊里翻箱倒柜。打工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会是什么更可怕的创新料理还是……

    找到了!香菱终于掏出了一个大大的、用荷叶仔细包好的包裹。解开荷叶,露出里面金黄酥脆的禽肉外皮、扑鼻的坚果香气、以及被油脂浸润得晶莹饱满、散发出极致诱惑稻谷清香的米饭颗粒!

    铛铛铛!蒙德特色改良版!冒险家特供!蜜酱胡萝卜煎肉饭团Max豪华版!香菱得意地介绍,虽然是改良品,但味道绝对万民堂品质保证!没有加任何‘试验性配料’!纯粹的美味!

    她双手捧着这个还带着温热的、散发着浓郁香甜酱香和肉香的巨大饭团,诚恳地递向打工丘。

    这香气!没有一丝怪味!纯粹的脂肪、酱汁、米饭的复合醇香!打工丘的唾液腺(如果它有的话)瞬间失控!理智和灵魂同时高喊:这个可以!

    它用几乎虔诚的态度,小心翼翼(怕捏碎)地用爪子接过那比它的脸还大的饭团。看着金黄的肉排、诱人的酱汁光泽、颗粒分明的米粒……这绝对是穿越以来见过的、最像正经食物的东西!迫不及待地低头,隔着面具缝隙(得把脸埋进去)用力咬了一大口!

    丰腴软嫩的禽肉、被浓郁蜜酱完美包裹!咸香中带着蜂蜜的清甜,酱香浓郁却不油腻!被酱汁浸润的米饭吸饱了精华,粒粒分明又软糯可口!胡萝卜丝增添了独特的清甜和爽脆口感!坚果碎带来奇妙的油香和咀嚼乐趣!

    灵魂瞬间被治愈!人类记忆里的幸福感爆炸性回归!打工丘吃得简直要流泪(生理性的满足)!这就是……正常熟食的味道!太……太好吃了!

    看着丘丘人朋友捧着饭团,埋头狂啃,身体幸福得微微发抖,发出满足的呜呜声,香菱也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果然!用心烹饪的美味,不管对什么人、什么生物……都是能传达心意的!她叉着腰,成就感爆棚。

    对了!香菱像是想起什么,又从腰包里摸出一个小巧的、还带着余温的、有着竹叶清香的扁平小纸包,这个送你!我新研发的‘史莱姆滑蘑菇酱浓缩包’!刚才锅里的那个失败品我改良了配方!加入了绝云椒椒的微量精华提神和风干后的风史莱姆凝液增加顺滑度,浓缩成酱料!拌饭蘸烤鱼都好棒!独家秘方哦!算是我们友谊的见证!记得告诉我口感!下次我来蒙德还要找你呢!

    她把小纸包塞进打工丘还捏着饭团的手(爪子)心。打工丘看着这个小纸包,再看看手里吃了一半、人间美味的蜜酱胡萝卜煎肉饭团,再看看香菱那真诚又充满期待的眼神(以及她旁边袋子里露出的其他可疑食材),丘丘人的心情瞬间……非常复杂。尝……还是不尝这是个难题。

    夕阳下,璃月的大厨向蒙德的奇特丘丘人挥手告别,哼着欢快的调子,带着她的梦光蘑菇蹦蹦跳跳地朝蒙德城方向走去,准备寻找下一个料理实验场(某位吟游诗人修女骑士)。而打工丘则坐在溪边,看着左爪剩下的大半个人间至味饭团,右爪捏着那包散发着不安气息的友谊毒药,陷入了丘生第一次关于美味与友谊风险的深沉思考。

    还是……先把饭团吃完吧。

    打工丘做出了丘生最务实的选择。至于那包史莱姆滑蘑菇酱它珍而重之(或者说小心谨慎地)将其藏进了小窝深处——这份来自璃月的、热情似火又危险重重的烟火友谊,注定将是它丘生难忘的一笔……也是它摩拉之外,唯二能收藏的东西(除了那颗小獠牙和记帐的破羊皮纸)。

    风带来了远处蒙德城的钟声,也带来了猎鹿人餐馆烤鱼的气息。打工丘满足地吞下最后一口绝顶美味的饭团,舔了舔爪子上的油渍(味道还在!),看着香菱离去的方向,打了个充满人间烟火气的饱嗝。

    万民堂……真香!

    第五章:丘丘人的归属

    -

    万家灯火下的心灯

    时光如同低语森林上空掠过的清风,悄然流转。打工丘的蒙德边缘求生生活步入了某种奇特的平稳期。冒险家协会的爪印匿名委托单依旧零星地出现在任务完成点,凯瑟琳小姐的结算依然准时;晨曦酒庄外围的深夜,总有一个毛茸茸的身影偶尔闪现,石板上隔三差五出现的葡萄或苹果证明着那份无声雇佣的存续;西风教堂的后院角落,野草被定期清理的痕迹清晰可见,窗台的塞西莉亚花和小药篮边的钩钩果已成某种默契的风景。

    香菱留下的那包史莱姆滑蘑菇酱浓缩包,被打工丘用干草和树叶层层包裹,塞在低语森林树洞小窝的最深处——这份来自璃月的热情(或者说隐患),它暂时没有勇气去验证。但那只啃了一半的蜜酱胡萝卜煎肉饭团的极致美味,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了灵魂深处,连带着那份用劳动换取正经人类美食的成就感,成了它努力向前的动力之一。

    物质条件似乎允许它追求一点固定资产了。打工丘看中了低语森林西边缘、靠近星落湖方向的一座废弃风车。它孤零零地矗立在一处视野极好的缓坡上,主体结构还算稳固,但木质风车叶片早已腐朽断裂,只剩下光秃秃的轴杆。下面两层原本是仓库和工具间,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这里够高,能远眺蒙德城、晨曦酒庄甚至清泉镇的轮廓;足够偏僻,鲜有人至;而且最重要的是——有一整层干燥的空间!

    不用再忍受低洼处树洞的潮湿了!

    花了小半个星期时间,打工丘开始了秘密装修。它利用丘丘人还算可以的力气(扛木板),以及积累的杂物处理经验:

    清扫:

    用巨大的芭蕉叶当扫帚,吭哧吭哧扫掉灰尘和蜘蛛网。

    加固:

    用捡来的断裂船桨和破木桶板,笨拙地钉补那些透风的窟窿(只求不透风不漏雨,美观为零)。

    家具:

    一个装过苹果的大木箱横放当床,里面铺上厚厚一层在阳光下暴晒过无数遍的干草和柔软苔藓(芭芭拉小姐教会它对干燥的执着追求),上面盖着一块从冒险家协会清理物资堆里捡来的、略褪色但厚实的旧帆布——这是它最得意的奢侈品。

    储物:

    角落整齐码放着自己的财产:一排摩拉袋(叮当作响)、初级生命药剂(芭芭拉的馈赠)、迪卢克的小酒杯(上次放报酬时不小心滚落,被它珍藏)、一个干净的玻璃小瓶(装着一粒饱满的蒙德苹果籽)。

    展示架(墙面):

    最显眼的位置,用树藤吊挂着它的核心收藏——代表它蒙德奋斗史的见证物:那颗最初来自杜拉夫的、已经磨得发亮的野猪小獠牙;一卷记载着爪印符文和象征摩拉袋小方块的破旧羊皮纸(账本);一片风干的、形状完美的塞西莉亚花瓣(来自芭芭拉的窗台)。

    瞭望窗:

    在最高一层墙壁的缝隙处,它清理出一小片窗口,视野绝佳。

    风车小窝!

    完工之日,打工丘站在自己的床上,环视这片小小天地,满足感油然而生。这不仅仅是栖身之所,更仿佛是它在这片土地上扎根的象征。它给这里起了个只有自己懂的名字:风语瞭望站。虽然听起来很高大上,实际就是个丘丘人版鸽子窝。

    就在打工丘享受着新家的安稳惬意时,一股节庆的气氛开始在蒙德弥漫。风车菊提前绽放得格外灿烂,空气中飘荡着甜点和酒香,人们谈论着风花节的筹备。商贩摊位开始装饰,炼金台附近挂起彩带,连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小姐都在告示板上贴了节日期间限时委托(比如帮忙送花、布置场地等)。

    节日的喧嚣让打工丘既好奇又谨慎。它决定只在更安全的夜间,爬到风车顶,俯瞰灯火辉煌、比平日更加热闹的蒙德城。看着那些欢声笑语的人们、随风飘舞的彩旗、飘向夜空的点点祈愿风灯……一种难以言喻的、夹杂着向往与疏离的复杂情绪在心中蔓延。

    一个傍晚,打工丘意外地在风起地边缘,发现了一辆倾倒在路边的花车。车体不大,装满了一捆捆刚采摘的、沾着露水的白色风车菊和一些装饰用的彩旗。拉车的马大概是受了惊跑掉了。几个负责搬运的年轻修女和商贩学徒正围在倾覆的花车边,手忙脚乱地试图扶正,但显然力量不够,急得满头大汗。

    这花车……好像是运去风神广场布置的打工丘躲在树后观察。它想起白天远远看到的那些风花节的装饰,想起了芭芭拉小姐可能也在那里忙碌……一个念头闪过心头:或许……可以帮一点小忙神不知鬼不觉地……

    机会来了!趁着那几个年轻人跑到稍远处寻找绳子或工具时,打工丘快速溜出来。它看看花车,又看看方向——蒙德城就在不远处!以它丘丘人的力气(力气活是强项),推一辆不太重的车应该没问题!而且现在没人注意!

    它深吸一口气,走到车尾,用肩膀和整个身体顶住花车!后腿蹬地,前爪用力!嘿——呦!

    喉咙里发出低沉的、丘丘人用力的咕哝声。花车竟然真的被它推动了!虽然推得歪歪扭扭,速度不快,但确实朝着蒙德城的方向挪去!

    推一小段,停下看看周围有无路人,再继续推。紧张、刺激、还有一点点……参与感当它终于把这辆花车推到离蒙德城门已不算太远、一条相对僻静的物资通道入口时,累得气喘吁吁。它刚想把车摆正一点就溜走——

    呜哇!花车!在这里!

    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是其中一个修女学徒,她们回来了!咦它怎么自己到这儿了

    另一个商贩学徒惊讶道,刚才明明在那么远的地方……

    快看地上!

    修女学徒指着地面,在花车被推动的路线上,有一串清晰的、带着湿泥和风车菊花瓣踩踏痕迹的……大脚印!边缘轮廓模糊,但大小和形状……

    这脚印……好像不是人的

    商贩学徒蹲下仔细看,语气困惑又带着一丝迟疑的惊疑,难道是……丘丘人的!

    丘丘人!

    其他几人瞬间紧张起来,警惕地四下张望。

    躲在附近阴影里的打工丘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缩得更深。

    可是……

    那个修女学徒看看城门方向,又看看完好无损的花车,如果是丘丘人,为什么不破坏,反而……帮忙推车呢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和好奇,……好奇怪。

    别管那么多了!先拉进去!可能是哪个路过的好心冒险家帮的忙先把花送到广场要紧!

    商贩学徒甩甩头,决定不想这个奇怪的问题,招呼同伴合力把花车拉进了物资通道。

    这次小小的意外帮忙,虽然差点暴露,却让打工丘成了蒙德某个角落小小话题——风花节前的神秘推车手事件。那串模糊的大脚印,成了清泉镇酒馆里(杜拉夫喝着蒙德啤酒,想起那个赶野猪的丘丘人)和冒险家协会(凯瑟琳处理完一个爪印委托单时,目光扫过那则内部简报)偶尔被提及的趣闻。酒庄管家将一份日常巡视报告放到迪卢克桌上时,也简略提到葡萄园附近夜间活跃的无害丘丘人似乎也移动到了靠近城门的区域活动。芭芭拉在布置教堂花坛时,听着修女们议论那只帮忙推花车的神秘生物,脸上若有所思的微笑加深了。

    而事件的主角——打工丘——正坐在它的风车小窝窗前,享用着今天的晚餐:一颗沾着露水的香甜蒙德苹果(迪老爷今日薪水),眺望着暮色中的提瓦特。

    夕阳熔金,将蒙德城、晨曦酒庄、清泉镇的屋顶和风车都染成温暖的橘红色。蒙德城内的灯火逐渐点亮,与天边初升的星子连成一片朦胧的光海。风神像在暮色中投下长长的剪影,守护着这片自由的土地。

    夜风吹拂着打工丘面具边缘的绒毛,带着苹果的清甜。它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野猪獠牙,听着身后小窝里摩拉袋的轻微碰撞声。那些碎片般的、温暖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杜拉夫放在石头上的肉条、凯瑟琳压在石下的摩拉袋、芭芭拉手中治愈的光芒和窗台的花束、迪卢克沉默放下的葡萄、香菱递来的、那半个人间至味的饭团……还有那个在酒庄月光下、教堂晨曦中、风车花海里笨拙劳作的身影。

    虽然无法真正融入那灯火喧嚣之处,但那些细碎的温暖、那些无声的契约、那些奇特的联系,就像风神像脚下绽放的风车菊,虽不夺目,却扎根于此。

    它不再是最初那个只知惊恐逃窜、饥肠辘辘的异乡灵魂。它有了一个可以挡风遮雨的风语瞭望站,有了几样宝贝收藏,有了一份份只属于自己的兼职合同,也有了……一份对这片土地的留恋。

    万家灯火之下,似乎也有一盏小小的、属于它的心灯被点亮了。

    打工丘笨拙地站起身,走到风车露台边缘(确保不会被下面人看见)。它对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蒙德城,对着那片包容它、让它得以喘息和生存的土地,模仿着骑士团训练场上曾见过的某个动作——一只爪子(努力想弯曲出优雅的弧度)抚向左胸前(那里只有褐色的毛发),微微欠身。

    一个只有它自己能听懂的、粗嘎而简短的句子,从喉间轻轻溢出,融入了蒙德的夜风里:

    Ya...

    (我是)…

    兼职丘丘人。

    在这提瓦特…(日子)…好像…

    也不错

    它转身,满足地蜷缩回那堆铺着厚实旧帆布和苔藓的干草窝里。风穿过风车的破叶片缝隙,发出呜呜的轻响,如同温柔的摇篮曲。窗外的天空,星辰低垂,安宁地照耀着这片大陆,也照耀着这个小小的、奇特的、被生活温柔以待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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