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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葬礼上婆婆当众扇我耳光:丧门星!克死我儿子!我抱着空骨灰盒哭到晕厥。没人知道,三天前张伟温柔递给我牛奶:晚晚喝了好好睡,给你买了保险,万一我出事你也有依靠。

    >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照片:碧海蓝天下,张伟搂着比基尼辣妹大笑!附言:嫂子节哀,伟哥说遗产税太高,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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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产税我擦干泪冷笑。他忘了,那份保险受益人早被我改成了林晚。想诈死让我背债行!我立刻帮他销户。

    >

    >现在他的钱是我的,别墅是我的。至于他和小三电视新闻冰冷播报:张某尸体确认,骗保案告破……

    张伟,带着你的骨灰好好爱去吧!

    ---

    1

    骨灰盒里的秘密

    殡仪馆的空气又冷又沉,劣质香烛混着消毒水的味儿直往鼻子里钻。我抱着个黑黢黢的骨灰盒,木头硌得手疼,冰凉的感觉顺着手臂往心口爬。周围嗡嗡的,全是压抑的哭声和叹气。

    婆婆像个炮弹一样冲过来,枯树枝似的手指狠狠掐进我胳膊肉里,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她眼睛血红,对着我嘶吼,唾沫星子都喷到我脸上: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都是这个丧门星克的!是她克死了你啊!你还我儿子!把儿子还给我!

    她一边嚎,一边用力摇晃我,指甲掐得更深了。

    我被她晃得站不稳,怀里的骨灰盒差点脱手。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大颗大颗砸在冰冷的盒盖上。我嗓子哑得厉害,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妈…阿伟他…我也不想啊…你让我怎么办…

    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一半是炎的,一半是气的。

    表弟小陈赶紧挤过来扶住我,挡在我和婆婆中间:婶子!您冷静点!这怎么能怪嫂子!哥是意外!是意外啊!

    他声音也带着哭腔,手忙脚乱。

    一个穿着深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职业性的怜悯:林女士,您节哀…实在是…爆炸威力太大了…能收集到的…就这些了…您…多保重自己。

    他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手里的盒子。

    我低下头,看着那个映出自己狼狈倒影的盒子,眼泪掉得更凶了。心口堵得慌,三天前那个晚上像噩梦一样又缠上来。

    ***

    那是张伟出海的前一晚。客厅里只开了盏落地灯,光线暖黄。他破天荒地没瘫在沙发上看手机,而是端了杯热牛奶过来。

    晚晚,他把牛奶杯塞进我手里,声音是刻意放软的温柔,但他那双眼睛,却有点飘,不敢看我,只盯着杯口冒出的热气,来,喝了,晚上睡得好点。我这次出去,跟几个大客户谈笔大单子,可能…得待久点。

    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顿了顿才接着说,你一个人在家…好好的。

    我捧着那杯温热的牛奶,指尖能感觉到杯壁的温度,心里却像揣了块冰。我没喝,抬眼看他:怎么突然这么体贴不像你啊。

    声音轻轻的,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试探。

    他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抬手想揉我头发,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改成挠自己的后脑勺。啧,瞧你这话说的。我啥时候不体贴了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带倒了沙发上的靠垫,就是…就是这回出去,风险有点高,我特意多买了份大额人身意外险。

    他背过身去,假装整理茶几上散乱的文件,语气故作轻松,万一…我是说万一啊,真有点啥事儿,受益人是你。有这笔钱在,你以后也能衣食无忧,好好活下去。

    风险高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坠进了冰窟窿。捏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指甲都泛白了。脸上还得绷着,声音努力保持平静:那别去了不行吗

    2

    巴厘岛的嘲弄

    他立刻转过身,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瞬间变得又冲又硬:妇人之见!你懂什么!多大的单子你知道吗错过了公司就得完蛋!别在这儿瞎操心!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吼得太凶,他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但那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疲惫和决绝,像在宣判什么,行了,别说了。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有些事儿,咱俩得好好掰扯掰扯。

    最后那掰扯掰扯几个字,他说得轻飘飘的,却像冰渣子一样刮过我的耳朵。

    掰扯掰扯他手机里那个加密相册里,穿着真丝吊带搔首弄姿的女人掰扯他偷偷摸摸挪到海外账户的钱还是掰扯他早就准备好的、能带着真爱远走高飞的游艇

    ***

    叮咚——!

    一声尖锐刺耳的短信提示音,像根针,狠狠扎破了灵堂里压抑沉闷的泡泡,也把我从冰冷的回忆里猛地拽了出来。

    我浑身一激灵,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刺眼的光让我眯了眯眼。

    一张照片瞬间占满了整个屏幕。

    阳光!金灿灿的,晃得人眼晕。碧蓝的海水,细白的沙滩,摇曳的椰子树。照片正中央,一个男人穿着条花里胡哨的沙滩裤,戴着副大墨镜,咧着嘴,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忘形,一口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那条结实的手臂,正紧紧搂着一个身材火辣、穿着巴掌大比基尼的年轻女人!女人像没骨头似的贴在他身上,脸蹭着他的脖子,笑得又甜又媚,一只手还俏皮地比着个V。

    那个男人,那张脸,那副身材,那搂着女人的死德行……烧成灰我都认得!

    是张伟!是此刻应该安静躺在我怀里这个冰冷骨灰盒里的张伟!

    轰——!

    浑身的血猛地全冲上了头顶,太阳穴突突地跳。又在下一秒,像是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从头到脚瞬间冻结!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眼睛瞪得生疼,几乎要把那屏幕瞪穿!周围婆婆的哭嚎、亲戚的劝慰、小陈的呼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耳朵里只剩下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震得我胸腔都在疼。

    不是悲伤,不是愤怒,是一种被彻底当成了傻子的、冰冷的、灭顶的羞辱!还有一丝……果然如此的、残忍的尘埃落定。他没死!他果然和那个贱人在一起!在阳光沙滩上逍遥快活!

    照片下面,紧跟着跳出一行字,没有发件人号码,像从地狱深处发来的嘲讽:

    【嫂子节哀。伟哥说遗产税太高,辛苦你了。他在巴厘岛问你好。】

    遗产税太高

    这几个字像淬了剧毒的冰锥,噗嗤一声,狠狠扎进我的眼球,直刺进脑子里最深处,搅得天旋地转!

    遗产税太高!

    3

    诈死的真相

    他张伟!用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死亡,不仅要金蝉脱壳,带着真爱远走高飞,还要把这死带来的天价债务——那该死的遗产税,像一座大山一样,死死压在我这个未亡人身上!他不仅要我承受丧夫之痛,披麻戴孝,还要榨干我最后一滴血,让我背着几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在泥潭里打滚,永世不得翻身!

    好!好得很!张伟!你够狠!够毒!

    我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淬了火的刀子,狠狠剜向灵堂正上方那张巨大的黑白遗像。照片里的张伟,穿着笔挺的西装,笑容温和,眼神深情。多么巨大的讽刺!多么恶毒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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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

    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挤出几声破碎的怪笑,带着一种濒临疯狂的尖锐。婆婆还在旁边撕心裂肺地哭嚎着我的儿啊,咒骂着你这个扫把星。

    小陈!

    我突然转身,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把怀里那个沉甸甸的、象征着死亡的黑盒子,用力塞进旁边一脸错愕的小陈怀里,拿稳了!

    小陈手忙脚乱地抱住骨灰盒,完全懵了:嫂…嫂子你…你要去哪

    我没回答,也像是根本没听见婆婆更加尖利的咒骂。我拨开身前挡着的人,像是屏蔽了周围所有的声音和目光,像个提线木偶突然挣脱了丝线,直直地朝着旁边那个小小的、无人的休息室冲过去。

    砰!

    一声闷响,我用力甩上门,背靠着冰凉坚硬的门板,将灵堂里所有的哭嚎、咒骂、怜悯都隔绝在外。

    世界瞬间死寂。只有我自己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后背抵着门板的冰冷触感,让我狂跳的心脏和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了一丝丝。我大口喘着气,手伸进大衣内侧的口袋,指尖触碰到另一部老旧的手机冰凉的机身。我把它掏出来,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但按键的动作却异常稳定。

    解锁,找到那个早已存好的号码,拨通。

    短暂的等待之后,电话接通。

    王律师。

    我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淬了寒冰,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是我,林晚。听着:张伟确认死亡。现在,立刻,马上办三件事!

    4

    遗产的陷阱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冷静的男声:林女士,您说。

    第一,

    我语速极快,字字清晰,立刻向法院提交宣告张伟死亡的申请!所有前期准备的材料,你那里都有!

    明白。宣告死亡申请马上提交。

    第二,

    我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立刻启动那份‘平安无忧’人身意外伤害保险的理赔程序!保额三千万!受益人是我,林晚!所有保单、身份证明、死亡证明的替代文件(宣告死亡申请受理回执),你那里也都有!用最快速度,把钱打进我的账户!

    收到。受益人明确是您本人,材料齐全,理赔流程会立刻启动,优先处理。

    第三!

    我的声音更冷,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快意,以我,未亡人林晚的身份,立刻向法院申请财产保全!冻结他张伟名下所有的银行账户、股票账户、基金账户!还有他那辆宝贝得要死的跑车!全部!立刻冻结!一分钱都别想动!

    完全明白,林女士。

    王律师的声音依旧专业平稳,却透着一丝高效运转的冷酷,宣告死亡申请、财产保全冻结令,我会立刻同步提交法院。保险理赔同步推进。所有材料完备,流程会以最高优先级处理。您放心。

    嘟…嘟…嘟…

    忙音响起。我挂断电话,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顺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砖上。

    背靠着门,隔绝了外面那个虚假悲伤的世界。我再次拿起那部旧手机,屏幕还亮着,张伟在巴厘岛海滩上搂着新欢大笑的照片,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遗产税太高

    我死死盯着照片上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嘴角一点点,一点点地向上扯开。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亮出獠牙的野兽。

    遗产税

    我对着那张刺眼的照片,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字字带着血腥气,张伟,你‘死’得这么透,这么‘干净’,自然一分钱都不用交。你的钱,你的房子,你的车,你费尽心机转移的那些资产……现在,全都归我林晚了。干干净净,合理合法。

    我的指尖划过冰冷的屏幕,划过他刺眼的笑容,最终落在那个比基尼女人脸上。

    带着你的‘真爱’,在巴厘岛……

    我轻轻地,一字一顿地说,好好享受你的亡命鸳鸯梦吧。可千万……藏好了。

    5

    戏码的终结

    就在这时,休息室薄薄的门板外,隐约传来楼下休息区电视机的声音。一个新闻女主播字正腔圆、毫无感情的声音,穿透了门板,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本台插播最新消息。关于三日前发生在公海的豪华游艇爆炸事故,经权威机构DNA比对,现已确认打捞到的遗体残骸属于本市居民张某本人。警方今日宣布,该起以骗取高额保险为目的的恶性案件,正式告破…】

    告破

    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听着门外灵堂里婆婆那撕心裂肺、仿佛天塌地陷的哭嚎,听着楼下电视机里那冰冷的、宣告案件告破、张某本人死亡的播报,再低头看看手机屏幕上,那个在阳光沙滩上活蹦乱跳、搂着新欢逍遥快活的男人……

    呵……

    一声极轻的、带着无尽嘲讽和冰冷寒意的笑声,从我喉咙里溢出。

    告破张伟,你的戏,演砸了。

    而我的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6

    清算与海风的前奏

    殡仪馆那股子混杂着香烛和消毒水的阴冷气味,好像还粘在衣服上。我抱着那个沉甸甸、冰得硌手的空骨灰盒回到家,把这象征死亡的玩意儿随手扔在客厅昂贵的大理石茶几上。咚的一声闷响,在过分安静的巨大空间里荡开回音。

    这栋曾经被张伟称为家的别墅,此刻像个华丽而冰冷的坟墓。每一件家具,墙上挂着的那些他附庸风雅买来的赝品画,空气里若有似无残留的他常用的须后水味道,都像针一样扎人。

    手机在死寂中突兀地震了一下。

    我划开屏幕。

    **【XX银行】您尾号XXXX账户于X月X日X时完成入账人民币30,000,000.00元,余额30,002,358.76元。摘要:平安无忧人寿保险理赔款。**

    三千万。后面那可怜的两万多,是我自己账户里最后的家底。冰冷的数字,带着一种残酷的、尘埃落定的真实感。

    几乎同时,王律师的短信也到了:

    **【王律师】林女士,法院宣告张伟死亡裁定书已下达。其名下所有动产、不动产(清单详见附件)产权所有权已完成变更登记至您林晚名下。相关文件已寄出。**

    成了。

    7

    法律的胜利

    我看着屏幕上那串令人眩晕的数字,又环顾这栋奢华却令人窒息的房子。钱是我的,房子是我的,车是我的,他那些七零八碎的产业,现在都姓林了。他处心积虑想甩给我的遗产税绞索,被他自己的死亡证明彻底剪断,连声响都没听到。

    砰砰砰!砰砰砰!

    粗暴的砸门声像惊雷一样炸响,伴随着婆婆歇斯底里的哭嚎和咒骂,撕破了别墅的死寂。

    林晚!开门!你这个黑心烂肺的毒妇!我儿子尸骨未寒啊!你就躲在家里数他的卖命钱!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说清楚!

    门板被她捶得山响,带着一种要同归于尽的疯狂。

    我眼底最后一丝疲惫被冰冷的戾气取代。该来的,躲不掉。

    我走到玄关,没开门,隔着冰冷的雕花门板,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妈,有事说事。再砸门,我叫保安了。

    你敢!你叫啊!让大家都看看你这个谋财害命的毒妇!

    婆婆的声音更加尖利怨毒,开门!这是我家!是我儿子的家!你凭什么霸占我要告你!我要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你给我滚出来!

    你家

    我猛地拉开了厚重的门。

    门外,婆婆披头散发,眼睛红肿得像烂桃,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团,枯瘦的手指还举在半空。看到我开门,她愣了一下,随即像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张牙舞爪就要扑进来撕扯。

    你这个……

    站住!

    我厉喝一声,身体稳稳堵在门口,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钉在她脸上。我举起手机,屏幕上是那条刺眼的三千万入账通知,还有王律师信息里产权变更完成的字样。

    看清楚了。

    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地上,带着法律的冰冷重量,张伟死了,有骨灰,有DNA报告,有警察结案公告。他死前买的那份三千万保险,受益人,白纸黑字,是我林晚!钱,合理合法,在我账上。

    婆婆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嘴唇哆嗦着,像濒死的鱼。

    这房子,

    我侧身,指了指身后奢华却冰冷的空间,又指了指停在车库方向,他的车,他所有的存款、股票、基金…现在,法律上,全是我林晚的!法院裁定的!

    我向前逼近一步,眼神彻底没了温度,所以,不是我想霸占。是法律,把他的一切,都判给了我。包括您脚下踩的这块地砖。

    你…你放屁!你伪造的!我儿子恨你!他早就要跟你离婚了!他…

    婆婆嘶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疯狂。

    离婚

    我嗤笑一声,打断她,语气轻蔑,他倒是想。可惜,他没那个命‘活着’跟我离。

    我刻意咬重了活着两个字。

    8

    旧梦的破灭

    婆婆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恐慌。她大概终于模糊地意识到,儿子精心设计的假死脱身,好像…玩脱了

    妈,

    我的语气放缓,带上一点虚假的、居高临下的悲悯,阿伟走了,我知道您伤心。我是他妻子,我也难过。但活人还得过日子。这房子太大,我一个人住着也怕。您年纪大了,住这儿上下楼也不方便。

    我顿了顿,看着她煞白的脸,慢条斯理地说,您原来住的那个老小区,环境太差。这样吧,我出钱,给您在城东那个高档养老社区租个带护理的套间环境好,还有人照顾。钱,我出,算是我替阿伟尽的最后一点孝心。

    你…你想赶我走!你想把我扫地出门!

    婆婆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里射出淬毒的恨意,这是我儿子的家!死我也要死在这里!

    这里,

    我平静地指了指脚下,又晃了晃手机,现在,是我的家。张伟生前给您买的那套小房子,还在您名下,够您住了。

    我的眼神骤然变冷,像淬了寒冰,如果您非要在这里闹事,撒泼打滚,或者散播谣言诽谤我…

    我拿出手机,作势要拨号,我不介意现在就叫王律师过来,顺便报个警,告您一个‘非法侵入住宅’和‘诽谤污蔑’。您觉得,您现在这把年纪,还有精力跟我打官司,或者去拘留所冷静几天吗

    赤裸裸的威胁,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婆婆被我眼中毫不掩饰的冰冷和掌控一切的气势彻底压垮了。她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后这栋象征着巨额财富的冰冷牢笼,再看看我手里那部能随时召唤律师和警察的武器,脸上的怨毒和疯狂一点点褪去,只剩下灰败的绝望和恐惧。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几声嗬嗬的、无意义的声响,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踉跄着后退两步,失魂落魄地转过身,佝偻着背,一步一挪地消失在了别墅院门外。那背影,比怀里的骨灰盒还要死寂。

    砰。

    我关上厚重的门,将最后一丝闹剧隔绝在外。巨大的空间重新陷入死寂,只有我自己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空洞的回响。

    报复的快感是短暂的。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令人窒息的空虚。这房子像个巨大的、镶金嵌玉的棺材。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张伟腐朽的气息。

    我需要离开。立刻,马上。

    9

    新生的序曲

    几天后,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曾经承载了我所有痛苦和算计的城市。王律师的效率惊人,张伟留下的所有烂摊子都已清算完毕,所有资产都牢牢攥在我手里。瑞士银行的账户上,数字长得让人麻木。

    林女士,您吩咐的事情都办妥了。

    王律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恭敬而专业,巴厘岛那栋悬崖海景别墅已经完成过户,您的私人飞机明天上午十点可以随时起飞。管家和佣人团队都已就位,只等您入住。

    很好。

    我没有回头,声音平淡。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线,那里似乎有海风的气息。

    张伟和他那个比基尼真爱警方在确凿的证据链下,早已发出了通缉令。他们现在大概正像丧家之犬,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对着冻结的账户和铺天盖地的张某骗保案告破的新闻,品尝着绝望的滋味吧他的社会性死亡,远比那场虚假的爆炸更彻底。

    我拿起桌上早已签好字的几份文件,是转让张伟那些无关紧要的艺术投资和乱七八糟小公司的协议。它们像垃圾一样被清理掉。

    这些,处理干净。

    我把文件递给王律师,语气像在吩咐扔掉一袋厨余垃圾。

    明白。

    王律师接过,微微躬身。

    处理掉最后一丝与过去有关的尘埃,我转身,拎起早已收拾好的小巧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真丝长裙、泳衣和必需品。轻装上阵。

    去机场的路上,我闭目养神。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车窗外。心里那片被冰封的荒原,似乎在隐隐期待着即将扑面而来的、咸腥而自由的海风。

    私人飞机平稳地冲上云霄,将那座充满晦暗记忆的城市远远抛在云层之下。

    当飞机降落在巴厘岛,湿热的海风带着浓郁的花果香气扑面而来时,我深吸了一口气。不是解脱,而是一种新生的、带着掌控感的畅快。

    白色的别墅像一颗珍珠,镶嵌在陡峭的悬崖边,俯瞰着无垠的、蓝宝石般的印度洋。巨大的无边泳池仿佛与海天融为一体。

    我换上一条丝质的吊带长裙,赤脚走上延伸向大海的宽阔露台。阳光毫无遮拦地洒下,晒在皮肤上,带来微微的灼热感。佣人无声地送来冰镇好的白葡萄酒,剔透的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我躺进柔软的白色躺椅,戴上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巨大墨镜。端起酒杯,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轻轻晃动着杯中淡金色的液体,看着它折射出细碎迷人的光芒。

    远处,细白如糖霜的沙滩上,海浪温柔地卷起又退下。几个穿着紧身泳裤、身材健硕的救生员正在整理冲浪板,阳光勾勒出他们古铜色皮肤下流畅完美的肌肉线条,充满了原始的、蓬勃的生命力。其中一个似乎察觉到露台上的目光,抬起头,隔着遥远的距离,精准地捕捉到我,然后,咧开一个无比灿烂、带着阳光和海盐气息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甚至还抬起手,热情地挥了挥。

    我隔着深色的镜片,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玩味的弧度。没有回应他的挥手,只是将冰凉的杯壁,轻轻贴上自己的唇。

    钱,是瑞士银行里冰冷的、令人安心的天文数字。

    房子,是脚下这栋俯瞰天堂般海景的奢华宫殿。

    男人

    呵。

    我抿了一口酒,冰凉的液体带着恰到好处的酸涩滑入喉咙,留下葡萄的芬芳和一丝属于胜利者的回甘。

    沙滩上那个阳光健硕的身影,露台阴影处随时待命、英俊温和的私人管家,甚至岛上那些眼神热切、渴望得到青睐的年轻侍应生……他们像这海岛风景的一部分,点缀着我的新世界。

    重要的是,选择权,百分之一百,在我林晚的手里。

    我看得顺眼,就让他多停留一会儿。

    我觉得乏味了,或者有更新鲜的、更有趣的面孔出现,一个眼神,一句吩咐,随时可以换掉。

    张伟想用一场假死,榨干我最后的价值,然后带着他的真爱逍遥法外

    他做梦都想不到,他的死,成了送我登上巅峰的垫脚石。

    现在,他才是那个在阴沟里挣扎的死人。

    而我,正在他梦寐以求的天堂里,品尝着用他的一切换来的、最顶级的自由。

    放下空杯,冰凉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翻到通讯录,找到一个名字。

    拨通。

    林女士

    管家的声音恭敬传来。

    我看着远处海天一色的壮丽,声音慵懒,带着掌控一切的随意:

    帮我联系一下沙滩俱乐部。下午,我要学冲浪。告诉他们,派个最好的教练来。要…看着顺眼的。

    好的,林女士。马上为您安排。

    挂断电话。

    咸湿温暖的海风拂过面颊,吹动了丝质裙摆。远处传来隐约的、欢快的海浪声和嬉笑声。

    我重新靠回躺椅,闭上眼睛,墨镜下的嘴角,扬起一个真正畅快的、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新生活的画卷,才刚刚展开第一笔。下一站去哪里做什么身边换谁陪着看风景

    谁知道呢。

    反正,方向盘在我手里。油门,也在我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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