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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暴雨夜三人对质:林晚秋撕开衣领露出与苏棠对称的烫伤疤痕,哭诉我们是彼此的镜子,而苏棠突然坦白爱上了她的丈夫,将出轨疑云扭转为更复杂的三角情感。

    第一章

    沈宴松了松领带,推开家门时已是凌晨一点。跨国视频会议比预期延长了三小时,西装下的白衬衫早已被汗水浸透。他习惯性地望向客厅——黑暗中没有那盏为他留的灯。

    晚秋他唤了一声,无人应答。

    指纹解锁妻子的手机查看定位,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条微信通知。置顶联系人主人苏先生的对话框里,最新消息像刀锋般刺入眼帘:

    【今晚老地方,想咬你耳垂】

    沈宴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指节发白。他点开历史记录,更多露骨对话如毒蛇般窜出:

    【今天穿了我送的白丝袜吗】

    【跪着等我的样子真可爱】

    【叫主人】

    浴室门后传来水声时,沈宴才惊觉自己已经在书房呆坐了两小时。威士忌酒杯在他掌中碎裂,琥珀色液体混着鲜血渗进真皮沙发。近一个月来的异常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公司周年庆上,向来中性打扮的林晚秋突然穿着白色连衣裙和高跟鞋出现,颈侧若隐若现的红痕被珍珠项链半遮半掩。当时她正挽着苏棠的手臂——那个从大学时代就形影不离的女同桌,如今留着银色短发,西装革履的样子比他这个真总裁还像个Alpha男性。

    衣帽间里消失的La

    Per丝袜,梳妆台上新增的锁骨高光粉,凌晨三点才显示的到家定位信息...

    水声停了。沈宴迅速退出微信,将手机放回原处。鲜血在真皮沙发上凝结成暗红色的痂,就像他心里正在溃烂的伤口。

    你回来了林晚秋擦着头发走进书房,沐浴露的茉莉香扑面而来。她穿着苏棠送的那件真丝睡裙,布料贴在潮湿的肌肤上,会议顺利吗

    沈宴用受伤的手握住酒杯残骸,疼痛让他保持微笑:临时加了议程。你今晚去哪了

    苏棠家。她的睫毛在壁灯下投出扇形阴影,她接了个男装品牌的设计项目,请我当模特试版型。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处的红痕,聊得太晚就直接住下了。

    沈宴想起私家侦探事务所的名片还揣在内袋里。他起身亲吻妻子发顶:去睡吧,我还有个合同要审。

    当书房门关上后,他拨通了那个号码:张先生我是沈宴。需要你调查一个人...对,重点查这个苏先生。

    窗外,初夏的暴雨倾盆而下。沈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雨水中扭曲的城市灯光。手机相册里,上周偷拍的妻子和苏棠在电梯里的合影被放大到模糊——苏棠的手正放在林晚秋后腰,那个位置本该是他的领地。

    第2章

    蛛丝马迹

    沈宴将照片甩在办公桌上,三张彩色打印的监控截图像扑克牌般摊开。

    这就是你所谓的讨论设计

    第一张照片里,林晚秋和苏棠坐在咖啡厅角落,苏棠的手穿过妻子黑发,指尖若有似无地触碰着她颈侧的红痕。第二张是两人在雨中相拥,苏棠的银色短发被雨水打湿,贴在林晚秋脸颊边。第三张最模糊,只能辨认出苏棠正俯身靠近林晚秋耳边,姿态亲密得近乎接吻。

    沈总,目前只追踪到这些。私家侦探张毅站在对面,手指不安地摩挲着相机带,目标很警觉,好几次差点发现我。那个苏棠...反侦察能力特别强。

    沈宴用钢笔尖戳着照片上苏棠模糊的侧脸。这个角度拍不到正脸,只能看见利落的下颌线和耳骨上三个银色耳钉。大学时代那个总是素颜扎马尾的女生,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雌雄莫辨的模样

    继续跟。沈宴签了张支票推过去,重点查这个苏先生。

    张毅欲言又止:其实...我听到她们互相称呼——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林晚秋拎着餐盒站在门口,杏眼微微睁大:老公我做了你爱吃的...她的目光扫过桌面,声音戛然而止。

    沈宴不动声色地用文件盖住照片:不是说今天要去见老同学

    改期了。林晚秋把餐盒放在茶几上,手指在颤抖,我...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等张毅退出办公室,她才继续道:苏棠接了个服装品牌的设计总监职位,想让我去当她的助理。她解开餐盒,糖醋排骨的甜香弥漫开来,就是帮忙搭配色彩、联系面料商之类的...

    家里不缺那点钱。沈宴打断她,筷子戳进晶莹的米饭,苏棠自己都只是个刚入行的设计师,能给你开多少工资

    林晚秋咬住下唇。这个表情沈宴很熟悉——每次被否定时,她都会这样克制反驳的冲动。婚前三年的林晚秋不是这样的,那时她在辩论赛上把对方辩手驳得哑口无言的录像,至今还保存在沈宴手机里。

    不全是钱的问题...她小声说。

    沈宴突然伸手拨开她颈侧的头发。那个可疑的红痕已经淡了,变成浅粉色的一小片。他用指腹重重擦过那块皮肤:过敏还没好

    嗯...换季就这样。林晚秋缩了缩脖子,迅速把头发拨回来遮住,你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好不好天天在家太无聊了...

    沈宴盯着她锁骨处随呼吸起伏的珍珠项链。那是他去年送的生日礼物,此刻却像一道枷锁。他突然想起照片里苏棠的手指正勾着这条项链。

    再说吧。他推开几乎没动过的餐盒,我三点还有个会。

    林晚秋离开后,沈宴掀开盖在照片上的文件。张毅的相机捕捉到了一个细节:苏棠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素圈戒指,和林晚秋右手那只是一对。

    ——

    雨水敲打着挡风玻璃,沈宴坐在车里,盯着二十米外那家情趣用品店的霓虹招牌。副驾驶上放着林晚秋的包——她今早上楼换衣服时忘在车里的。

    他拉开内层拉链,手指触到冰凉的东西。一根银色短发黏在印着Secret

    Desire的收据上,购买物品栏赫然写着项圈·定制款。日期是上周三,他出差深圳的那天。

    后视镜里,林晚秋正匆匆跑出公寓大门。她今天穿了件从未见过的白色连衣裙,腰侧镂空设计露出小片肌肤。沈宴看着她拦了辆出租车,方向与苏棠的工作室相反。

    他发动车子跟上,同时拨通张毅电话:目标移动了,不在原定地点。

    出租车最终停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前。沈宴把车停在转角,看着林晚秋走进靠窗的卡座。对面已经坐了个人——银色短发在暗光下像一柄出鞘的刀。

    隔着雨帘,他看不清两人的互动。正当他准备靠近时,手机震动起来。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看够了吗】

    沈宴猛地抬头,正好看见苏棠转向窗外的脸。即使隔着雨幕,那道挑衅的目光也如实质般刺来。她举起林晚秋的手机晃了晃,然后俯身说了什么。林晚秋惊惶回头的那一刻,沈宴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

    酒吧灯光像融化的黄金流淌在威士忌杯里。沈宴松了松领带,这是本周第三次独自买醉。他反复翻看张毅新发来的照片——林晚秋和苏棠在某个公寓楼下的牵手照。照片里苏棠穿着男式西装,背影几乎像个瘦高的少年。

    加冰吗酒保问道。

    纯饮。沈宴将手机扣在吧台上。冰块的脆响从身侧传来,他转头,对上一双猫似的眼睛。

    苏棠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旁边,银色短发在酒吧灯光下泛着紫调。她穿着黑色高领毛衣,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威士忌杯里的球形冰。

    沈总好兴致。她将杯子倾斜,冰块撞在玻璃上发出脆响,听说你在找苏先生

    沈宴的指节捏得发白。她身上有林晚秋常用的那款茉莉香水味,混合着雪松的冷冽。

    离我妻子远点。他压低声音。

    苏棠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晚秋最近变化很大吧她凑近,呼吸带着薄荷烟的气息,她终于开始做真实的自己了。

    她放下酒杯起身,男式西裤包裹着笔直的双腿。转身时,沈宴看见她后颈上有个熟悉的印记——和林晚秋颈侧一模一样的红痕。

    对了,她回头,指尖划过沈宴的领带,那条项圈...她戴着很美。

    第3章

    破碎的茶杯

    车载香薰散发着雪松的气息,沈宴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三天了,自从酒吧那次偶遇后,林晚秋的手机干净得像被格式化过。没有苏先生的消息,甚至没有和苏棠的通话记录。

    他俯身调整副驾驶座椅,忽然注意到香薰底座缝隙里有一丝银光。用钢笔尖挑出来——是一根短发,在晨光中泛着金属光泽。和苏棠耳钉同样的颜色。

    后座传来塑料袋的窸窣声。林晚秋拎着两杯咖啡拉开车门,身上穿着那件该死的白色连衣裙。

    等很久了她把冰美式递过来,嘴唇上沾着一点拿铁奶泡。

    沈宴用拇指擦掉那点白色,动作温柔得自己都想吐:刚到。他将短发悄悄塞进西装口袋,今天去哪

    苏棠工作室。林晚秋低头系安全带,后颈碎发间隐约可见淡去的红痕,她新设计的秋冬系列需要模特试装。

    沈宴突然猛打方向盘拐进小路。咖啡溅在林晚秋裙子上,留下棕色污渍。

    怎么了

    忘拿文件了。他盯着后视镜。那辆灰色大众已经跟了他们三个路口——张毅今天的伪装车。

    把林晚秋送到工作室后,沈宴径直开往张毅的侦探所。办公室白板上已经贴满了照片:咖啡厅相拥、雨中共伞、公寓楼下牵手。最新一张是昨晚拍的,苏棠搂着林晚秋的腰走进某栋公寓,门禁卡上的楼号清晰可见。

    确定是这里沈宴扯下那张照片。

    翠湖公寓1701,苏棠常住地。张毅调出手机定位,尊夫人现在应该还在——

    沈宴已经冲出门去。他闯了三个红灯,轮胎在翠湖公寓楼下发出刺耳摩擦声。电梯上升的十七秒里,他脑中闪过无数画面:林晚秋颈侧的红痕、情趣用品店的收据、主人苏先生的露骨信息。

    门铃按到第三遍时,里面传来拖鞋的啪嗒声。苏棠开门时只穿了件松垮的白衬衫,锁骨处的红痕新鲜得刺眼。

    沈总她倚着门框,银发乱蓬蓬的,这么早——

    沈宴推开她闯进公寓。客厅里散落着素描本和面料样本,餐桌上两杯喝到一半的奶茶。主卧门虚掩着,他一把推开——

    林晚秋正站在全身镜前,身上套着件未完工的男装外套。地上铺着的设计图上写着镜像系列·无性别西装。

    老、老公她手里的针线包掉在地上,你怎么...

    沈宴的视线扫过房间。没有凌乱的床铺,没有情欲的气息,只有缝纫机旁堆成小山的布料。苏棠跟进来,手里多了个裁缝剪。

    惊喜吗她转着剪刀,下个月时装周要用的新品,特意请晚秋当试衣模特。

    林晚秋已经脱下了那件外套,手指颤抖着扣回连衣裙纽扣: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沈宴踢开脚边的设计稿,解释你为什么骗我说去工作室,结果跑来她家解释你脖子上的——他突然噎住。林晚秋今天颈侧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痕迹。

    苏棠嗤笑一声:沈总该不会以为我们在偷情吧她故意用剪刀尖挑起那件男装,吃醋了

    林晚秋突然抓住沈宴的手腕:我们回家说。

    电梯下降的三十秒里,三人沉默得像棺材里的尸体。沈宴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苏棠的衬衫下摆沾着水彩颜料,而林晚秋的食指上有个新鲜的针眼。

    ——

    明天飞新加坡,三天后回来。沈宴把登机牌扔在茶几上,观察林晚秋的反应。

    她正修剪着一束白玫瑰,剪刀咔嚓一声剪断花茎:注意安全。

    沈宴拖着行李箱出门时,林晚秋站在玄关欲言又止。最终她只是替他整了整领带:落地给我消息。

    出租车没有开往机场,而是拐进了翠湖公寓对面的酒店。沈宴开了间正对1701窗户的套房,架好张毅提供的长焦相机。晚上八点,林晚秋的身影出现在苏棠家的落地窗前。

    三小时里,他拍下她们共进晚餐、并肩看设计图、甚至一起跳舞的模糊身影。凌晨一点,灯光熄灭。沈宴的手在发抖,相机取景框里只剩下窗帘的轮廓。

    凌晨三点十七分,公寓大门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林晚秋独自走向出租车,手里拎着个鼓鼓的纸袋。沈宴调焦放大——那是她今早穿去的白色连衣裙,现在身上却套着苏棠的男式衬衫和牛仔裤。

    相机咔嚓一声,定格了这个画面。

    ——

    花瓶碎裂的声音惊醒了沈宴。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客厅沙发上,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衬衫。林晚秋站在一地陶瓷碎片中,手里拿着他昨晚拍的照片。

    你跟踪我她的声音轻得可怕。

    沈宴从西装内袋抽出DNA检测报告,连同那些牵手照一起甩在茶几上:解释一下。

    林晚秋的脸色瞬间惨白。她后退时撞翻了茶杯,乌龙茶在报告上洇开棕色的水痕。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徒劳地用袖子擦拭那些照片,苏棠只是帮我——

    帮你什么沈宴抓起她手腕,帮你买项圈帮你伪造吻痕还是帮你用主人苏先生的身份发那些下流话

    林晚秋的瞳孔骤然收缩:你看了我的手机...

    我是你丈夫!沈宴吼出这句话时,太阳穴突突直跳,你凌晨三点从她家出来,穿着她的衣服,带着她留在你车里的头发——他突然哽住,因为林晚秋开始无声地流泪。

    那种熟悉的、令他心碎的哭法。没有抽泣,只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过颤抖的下巴。结婚四年,他只在岳母葬礼上见过一次。

    我去客房睡。林晚秋转身时,纸袋从她手中滑落。一条黑色丝袜像蛇一样爬出袋口,标签上印着Secret

    Desire。

    沈宴一脚踢开它。丝袜勾住了茶几腿,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一张对折的设计草图。展开后是件男式礼服的设计图,右下角签着林晚秋。

    第4章

    墙上的影子

    雨水顺着翠湖公寓1701的窗玻璃蜿蜒而下。沈宴站在苏棠家门前,钥匙卡是从林晚秋包里偷来的——她今早洗澡时,他把所有钥匙都按了橡皮泥模。

    门锁咔哒一声松开。沈宴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松节油气味。客厅和他上次闯入时一样凌乱,只是那件未完成的男装外套已经缝好了扣子,挂在人台模特上。

    他打开手机录像功能,开始搜查。厨房冰箱里除了啤酒就是速食餐;卧室床上扔着几件男式衬衫;浴室洗漱台上并排放着两支同款牙刷,其中一支刷毛已经软塌——是长期使用的痕迹。

    书房门锁着。沈宴从钱包抽出一张信用卡,沿着门缝滑下去。咔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然后他看见了那面墙。

    整整一面墙,贴满了林晚秋的照片。从大学时代的课堂偷拍,到篮球场边的抓拍,再到婚礼现场的远景镜头——沈宴甚至在其中一张照片里找到了自己的后脑勺。照片按时间线排列,最新的一张是上周拍的,林晚秋穿着那件白色连衣裙走进咖啡馆。

    沈宴的指尖擦过照片边缘。某些早期照片的角落有焦痕,像是从火场抢救出来的。他胃部抽搐起来,仿佛有人在那里打了个死结。

    好看吗

    苏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沈宴转身,看见她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那把裁缝剪。她今天没化妆,眼下泛着青黑,银发随意地扎成一个小揪。

    你跟踪我妻子多久了沈宴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从她救我那年开始。苏棠走进来,手指划过一张照片——年轻的林晚秋穿着篮球服,手臂上缠着绷带,化学实验室起火,所有人都往外跑,只有她冲进去找我。

    她突然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一片扭曲的疤痕:同款烙印。剪刀尖在照片上轻轻一点,她的在右边。

    沈宴想起林晚秋锁骨下确实有块疤,她总说是小时候烫的。照片墙最末端钉着一张泛黄的报纸剪报:《XX大学化学实验室爆燃事故

    两女生轻度烧伤》。

    所以这是报恩沈宴冷笑,用偷拍和骚扰

    苏棠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像碎玻璃一样刺耳。她掏出手机划了几下,递过来: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段视频。林晚秋醉醺醺地趴在酒吧桌上,眼泪把睫毛膏晕成黑色污渍:...我只是羡慕你能穿男装活得自在...每次穿裙子都像在演别人...她打了个酒嗝,沈宴喜欢温柔贤淑的妻子,我就...嗝...把真实的林晚秋锁起来...

    视频戛然而止。沈宴的拇指悬在播放键上方,胃里的死结收得更紧了。

    她从来没爱过我,苏棠拿回手机,只是把我当另一个自己。她突然逼近,剪刀冷光一闪,但我——冰凉的金属划过沈宴的西装领口,爱上了她的丈夫。

    沈宴猛地推开她。剪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苏棠踉跄着撞到书桌。一个抽屉滑开了,露出里面的丝袜——正是林晚秋包里那条同款。

    解释一下这个沈宴扯出那条黑色丝袜,你们玩的什么变态游戏

    苏棠揉着手腕冷笑:那是她的设计素材。不信查她电脑。她指向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密码是她生日倒过来。

    沈宴打开电脑,桌面整洁得反常。他点开搜索记录:

    【如何向丈夫坦白性别认知障碍】

    【男装设计学院申请条件】

    【婚姻与真实自我如何平衡】

    最后一个搜索是在三天前。点开隐藏文件夹,里面全是男装设计图,署名都是林晚秋。最新一份文件名为镜像计划,点开后是份商业计划书——一个主打无性别穿搭的品牌构想,合伙人署名处赫然写着苏棠。

    她设计的男装比我做的还好看。苏棠捡起剪刀,可惜某些人只愿意看她穿连衣裙。

    沈宴点开微信网页版,自动登录的账号是主人苏先生。聊天界面里只有林晚秋的主号,最新消息是那句今晚老地方,想咬你耳垂。往上翻,全是类似的露骨对话——但仔细看就会发现,所有消息都是主人苏先生单方面发的,林晚秋的回复都很简短。

    这是她的发泄方式。苏棠靠在照片墙上,用男性口吻对自己说话,假装有个主人允许她做真实的自己。她模仿林晚秋的语气,今天穿了我送的白丝袜吗——其实是她自己买的。叫主人——她在命令镜子里的自己。

    沈宴想起情趣用品店的收据。他点开购物APP,订单记录里只有一项:黑色丝袜,备注写着面料样本,勿放赠品。

    那吻痕呢他声音嘶哑。

    过敏药疹。苏棠拉开另一个抽屉,扔来一管药膏,她每次压力大就会起疹子,你居然不知道

    窗外雷声轰鸣。沈宴站在暴雨般的真相中央,突然想起婚礼那天,林晚秋坚持要穿裤装礼服,是他母亲以不像话为由否决了。那天晚上,新娘躲在浴室哭了两个小时。

    他机械地关掉电脑,转身走向门口。苏棠的声音追上来:她爱你爱到杀死自己,而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

    暴雨拍打着书房窗户。沈宴坐在黑暗里,婚礼相册摊开在膝上。照片里的林晚秋穿着白色婚纱,笑容完美得像面具。他翻到最后一页,发现有几张照片被取走了——是他们在婚纱店试装的合照,林晚秋当时试了一套女式西装。

    雨声中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沈宴合上相册,听见脚步声停在书房门口。

    林晚秋浑身湿透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那把1701的钥匙。她的眼线被雨水晕开,白裙子贴在身上,像个溺水的水鬼。

    我可以解释一切,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你还愿意听。

    第5章

    镜像伤痕

    雨水顺着林晚秋的发梢滴落在书房地毯上,晕开深色的圆点。沈宴仍坐在扶手椅里,婚礼相册摊开在膝头,封面上的烫金字Forever反着冷光。

    化学实验室起火时,苏棠被困在最里面。林晚秋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冲进去找她,一瓶乙醇在我背后爆炸。

    她的手指搭在衬衫第一颗纽扣上,犹豫了一下,然后迅速解开。湿透的白衬衫向两边滑开,露出锁骨下方一片扭曲的疤痕——和苏棠的一模一样,只是位置左右相反。

    这是镜像伤痕。她轻声说,从那天起,我们成了彼此的镜子。

    沈宴的视线无法从那块伤疤上移开。四年婚姻,他无数次抚摸过这片肌肤,却从未真正看见过它。林晚秋总是关着灯做爱,或者在疤痕处贴上装饰贴纸。

    苏棠能活成我想要的样子。林晚秋系回扣子,手指颤抖得厉害,她穿男装、剪短发、创立自己的品牌...而我...她的目光落在相册上沈宴穿着西装的照片,我连试衣间里试套西装都要撒谎说是给表弟买的。

    窗外的雨更大了,雷声震得玻璃嗡嗡作响。沈宴突然想起两年前巴黎时装周期间,林晚秋曾发来一张她穿西装的照片,问他好不好看。当时他正在谈判,只回了句还是裙子适合你。

    所以主人苏先生是什么沈宴合上相册,角色扮演游戏

    林晚秋的睫毛颤了颤:是我...分裂出来的另一个自己。她掏出手机点开小号,屏幕蓝光映着她苍白的脸,用男性身份给自己发指令,假装有人允许我做不敢做的事...

    沈宴接过手机。往上翻,那些露骨的对话突然有了新的含义:

    【今天穿男装出门】——发完这条后,林晚秋确实穿了中性风衣去超市;

    【不许为沈宴妈妈改变发型】——第二天她拒绝了婆婆烫卷发的建议;

    【想咬你耳垂】——这是最新一条,对应她颈侧的吻痕。

    过敏药疹是真的。林晚秋碰了碰自己脖子,但那天我确实和苏棠在一起...她帮我设计求职用的作品集。她苦笑一下,虽然你根本不想让我工作。

    沈宴站起来,相册砰地掉在地上。他突然抓住林晚秋的手腕:现在去苏棠家。

    ——

    翠湖公寓1701的门被沈宴踹开时,苏棠正在给一件西装缝扣眼。她抬头看见浑身湿透的两人,银发间的眉钉闪了闪:家庭纠纷别在我这解决。

    告诉她。沈宴把林晚秋往前一推,告诉你最好的朋友,主人苏先生到底是谁。

    林晚秋踉跄了一步。苏棠的剪刀悬在半空,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沉默像滴入水中的墨汁般扩散开来。

    是我的小号。林晚秋终于开口,那些话...是我对自己说的。

    苏棠的剪刀当啷掉在缝纫机上。她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得像是玻璃碎裂:我就知道!你连出轨都没胆量真出!她一把扯开衬衫,露出那片疤痕,那我们算什么镜像游戏

    林晚秋伸手想碰那块伤疤,被苏棠一把抓住手腕。两人对峙的样子诡异得像照镜子——同样的身高,同样的伤痕,只是一个穿着湿透的白裙,一个穿着男式衬衫。

    我羡慕你的自由。林晚秋轻声说,每次看你穿西装,我都觉得那才该是我的样子...

    沈宴看着她们交握的手,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林晚秋爱苏棠,但不是以他想象的方式。她爱的是那个能活出她不敢活的样子的苏棠。

    所以你们没上过床他听见自己问。

    苏棠松开林晚秋,露出一个挑衅的笑:你希望答案是有还是没有她突然靠近沈宴,薄荷烟的气息喷在他脸上,我说过的吧我爱上了她的丈夫。

    林晚秋猛地抬头:什么

    字面意思。苏棠的指尖划过沈宴的领带,看你们结婚那天,我就想把这玩意儿从你脖子上扯下来。她的虎牙闪着危险的光,可惜某些人连自己的性向都搞不清楚。

    沈宴还没来得及反应,林晚秋突然晃了一下。她的脸色惨白,手指抓住沙发扶手却抓了个空,整个人像断线的木偶般倒下去。

    晚秋!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沈宴抢先一步接住她,苏棠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林晚秋的眼皮颤了颤,彻底晕了过去。

    ——

    医院走廊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沈宴坐在长椅上,手指间夹着林晚秋的验血报告。妊娠8周,HCG值正常。他盯着那个数字,大脑一片空白。

    苏棠靠在对面墙上,已经抽完了第三支烟——尽管医院禁止吸烟。她换下了那件男式衬衫,套着件oversize的卫衣,银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辫。

    孩子是你的。她突然说,我们从来没...你懂的。

    沈宴把报告折成小块: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苏棠把烟掐灭在手心,仿佛感觉不到疼,你以为我们是一对儿对吧她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她连我亲她一下都会躲开。

    沈宴抬起头。苏棠的眼睛在荧光灯下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灰色,像是没对好焦的照片。

    那你墙上那些照片

    执念。苏棠耸耸肩,我想成为她,又想要她,最后搞不清到底要什么。她突然蹲下来,平视沈宴,直到看见你们结婚...我才明白我嫉妒的是你。

    护士推着药车从他们之间经过。沈宴闻到了消毒水和烟草混合的气味,这让他想起大学时代肮脏的男生宿舍。

    她会留下孩子吗苏棠问。

    沈宴的拳头攥紧了报告单:这是我的孩子。

    也是她的。苏棠纠正道,而她现在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

    病房门开了,医生招手让家属进去。沈宴站起来时,苏棠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让她自己选。

    林晚秋躺在病床上,手腕上连着点滴。她看起来小了一圈,病号服领口露出锁骨下的疤痕。沈宴轻轻碰了碰那里,感受到皮肤下微弱的脉搏。

    我梦见实验室起火了。她睁开眼睛,声音嘶哑,但这次没人来救我。

    沈宴把验血报告放在她手中。林晚秋盯着那个数字,表情从困惑到震惊,最后变成一种复杂的柔软。

    我想留下ta。她轻声说。

    沈宴点点头,然后做了个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他转身向门口招了招手。苏棠迟疑地走进来,站在床尾,像个不安的幽灵。

    三个人谈谈吧。沈宴说,关于未来。

    林晚秋的眼睛瞪大了。苏棠的耳钉在灯光下闪了一下,像颗小小的星星。

    ——

    凌晨三点,沈宴站在医院天台上抽烟。苏棠推门进来,扔给他一罐咖啡。

    想好了她靠着栏杆,夜风吹乱她的银发。

    沈宴拉开拉环:我查过你的品牌,镜像,去年亏损80万。他灌了口咖啡,我可以注资,条件是你搬来和我们住。

    苏棠的咖啡罐停在半空:什么

    客房。沈宴补充道,直到孩子出生。林晚秋需要你...作为她的另一面。

    然后呢苏棠眯起眼睛,等孩子出生就把我踢出去

    沈宴转向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这张脸——和林晚秋完全不同的锋利轮廓,却有着奇妙的相似气质:到时候你自己选。留下当孩子的另一个家长,或者拿钱走人。

    苏棠的咖啡罐被捏变了形: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沈宴把烟掐灭,但林晚秋要的是孩子,而我要她快乐。他直视苏棠灰色的眼睛,你可以爱我们任何一个,但不能破坏这个家。

    苏棠突然笑了,虎牙闪着光:沈总真会谈判。她伸出手,成交。

    他们握手时,东方已经泛白。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只戴着婚戒,一只戴着素圈银戒。

    第6章

    镜像生活

    搬家工人抬着最后一个纸箱离开后,苏棠站在客房中央转了个圈,银发在阳光下像一把散开的金属丝。她踢了踢那个贴着私人物品的纸箱:这间房采光比我想的好。

    林晚秋倚在门框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尚未显怀的腹部。她今天穿了件oversize的男式衬衫——沈宴的,下摆垂到大腿中部,露出两条苍白的腿。

    缺什么就说。沈宴站在走廊阴影里,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他盯着苏棠脚边那个纸箱,里面露出一角相框——是那面照片墙的缩小版。

    苏棠顺着他的视线蹲下,故意慢动作打开纸箱。最上层是林晚秋大学时代的照片,下面隐约可见几张沈宴的剪报。林晚秋突然咳嗽了一声。

    我去泡茶。她转身时衬衫领口滑向一侧,露出锁骨下的疤痕。

    沈宴等林晚秋走远,一步跨到纸箱前,抽出那几张剪报——都是他早年接受财经杂志专访的版面,边角已经起毛,像是经常被摩挲。最新一张上还用红笔画了个爱心。

    解释一下他把剪报甩在苏棠怀里。

    苏棠不慌不忙地把剪报理齐:商业研究。她抬头,灰色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毕竟你现在是我金主。

    沈宴一把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苏棠皱了眉:记住我们的约定。你可以爱我们任何一个,但不能破坏这个家。

    松手,爸爸。苏棠突然压低声音叫出那个约定称呼,满意地看着沈宴触电般松开她,晚秋端着茶过来了。

    林晚秋确实出现在走廊尽头,托盘里三杯花茶冒着热气。她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你们在吵架

    在讨论品牌定位。苏棠自然地接过茶杯,指尖在沈宴手背上轻轻一划,沈总觉得镜像应该主打中性职场风。

    沈宴盯着手背上那一小块发烫的皮肤,突然意识到:这个游戏比他想象的更危险。

    ——

    抬下巴。苏棠捏着软尺,在林晚秋颈部绕了一圈。阳光透过工作室的落地窗,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一个银发凌乱,一个黑发垂肩,却都穿着同样的白衬衫和西装裤。

    林晚秋配合地转身,布料摩挲声在安静的午后格外清晰。怀孕第十周,她的腰围只增加了1.5厘米,但苏棠坚持要重做所有样衣。

    沈宴会喜欢这个设计吗林晚秋摸着面料样册上一块深蓝色羊毛呢。

    苏棠的软尺停在半空:你现在是为他还是为自己挑衣服

    这个问题像根针扎进林晚秋指腹。她缩回手,转向全身镜。镜中的她穿着苏棠设计的男式样衣——修长的剪裁,没有明显性别特征的暗扣设计。某种陌生的感觉从胃部升起,不是孕吐,而是一种膨胀的、近乎喜悦的情绪。

    我看起来...

    像你自己。苏棠站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两人在镜中对视,同样的身高,同样的伤痕,只是一个银发一个黑发。

    门铃突然响起。苏棠去开门,回来时脸色阴沉:周墨。

    林晚秋的手指立刻揪住了衬衫下摆。周墨是苏棠的前合伙人,也是镜像品牌资金链断裂的元凶。

    哟,林小姐。周墨站在工作室门口,西装革履得像个人形保险箱,听说你们玩起三人行了他的目光在林晚秋的男装上停留了几秒,沈总好胃口啊。

    苏棠抄起裁缝剪:有事说事。

    周墨扔下一份文件:股东联名信。要么买断我30%的股份,要么我向媒体爆料。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晚秋的腹部,标题我都想好了——《沈氏总裁夫妇与设计师的畸形家庭》

    文件落地的声音像一记耳光。林晚秋弯腰去捡,突然一阵眩晕。等她回过神来,苏棠已经揪着周墨的领带把人抵在墙上:你敢动他们试试。

    你们周墨夸张地挑眉,哇哦,看来不只是商业合作

    林晚秋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沈宴发来的消息:【股东质疑我的婚姻状况,今晚要加班沟通。别等吃饭。】

    她看着眼前扭打的两人,又看看手机,突然感到一阵荒谬。三个成年人,一个未出生的孩子,还有两个随时会爆炸的商业危机——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

    沈宴回到家时已是凌晨。客厅灯亮着,电视播放着无声的时装秀。林晚秋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那件苏棠设计的男装外套。茶几上摊着镜像品牌的财务报表,苏棠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关键数字。

    他轻手轻脚地取下外套,林晚秋却突然惊醒:...股东们怎么说

    暂时稳住了。沈宴松了松领带,目光落在她身上——林晚秋穿着他的睡衣,过大的领口歪向一侧,露出半边肩膀。某种温暖的东西在他胸腔膨胀开来。

    林晚秋把财务报表推向他:周墨今天来威胁我们。

    沈宴快速浏览文件,眉头越皱越紧:他想用媒体曝光要挟冷笑一声,让他试试。沈氏的法务部正闲得发慌。

    可是孩子...林晚秋的手不自觉地护住腹部,如果媒体...

    沈宴突然单膝跪在沙发前,手掌覆在她手上: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这个姿势让他闻到了林晚秋身上的气味——不再是茉莉香水,而是某种中性的、带着雪松气息的沐浴露。

    苏棠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她穿着真丝睡袍走下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周墨挪用公款的证据。足够他坐三年牢。

    沈宴接过平板,惊讶地挑眉:你怎么搞到的

    黑客朋友。苏棠耸耸肩,在林晚秋脚边坐下,自然地握住她另一只手,所以,爸爸,我们明天去吓死那个混蛋好不好

    这个称呼让林晚秋困惑地眨眼。沈宴警告地瞪了苏棠一眼,却换来一个挑衅的媚眼。某种奇怪的电流在三人之间流动——沈宴跪在地毯上,苏棠坐在林晚秋脚边,而林晚秋的手被两人同时握着。

    我去睡了。沈宴突然站起来,明天还要...处理周墨。

    上楼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苏棠已经爬上沙发,头枕在林晚秋大腿上,银发铺散开来像一匹绸缎。林晚秋低头为她梳理头发的手指温柔得刺眼。

    ——

    凌晨三点,沈宴被衣帽间的动静惊醒。他摸黑走过去,看见林晚秋站在穿衣镜前,身上套着一件从未见过的男式礼服——修长的剪裁,没有垫肩,腰部线条柔和得近乎女性化。

    新设计他轻声问。

    林晚秋吓得差点尖叫。镜中的她脸色苍白,眼睛却亮得惊人:我...睡不着。

    沈宴走近,发现礼服内衬绣着一行小字:To

    my

    true

    self。林晚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突然开始发抖:这是苏棠给我的生日礼物...一直没敢穿。

    孕期的荷尔蒙波动让她的情绪像过山车。前一秒还在为镜中的形象着迷,下一秒就开始抽泣:我不知道该怎么当妈妈...我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

    沈宴沉默地帮她系好领带。这个动作他每天早晨对着镜子做,但从没为别人做过。林晚秋的喉结在他指尖下微微滑动,纤细得像个少年。

    很美。他最终说,不管是穿这个还是穿裙子...都很美。

    林晚秋抬头看他,眼泪悬在下睫毛上。在月光下,穿着男装的她看起来既陌生又熟悉,像是沈宴多年前在大学辩论赛上惊鸿一瞥的那个锋芒毕露的女孩。

    衣帽间门缝下闪过一道银光——苏棠的耳钉反光。沈宴知道她在偷看,但此刻他不在乎。他低头吻了吻林晚秋的额头,然后是她锁骨上的疤痕。

    做你自己就好。他说,其他的...我们一起想办法。

    第7章

    坠落边缘

    沈宴在凌晨四点惊醒,发现床的另一侧空无一人。枕头上放着一张字条,林晚秋的字迹凌乱得像被风吹过的树叶:

    【我需要静一静。别担心,天亮前回来。】

    衣帽间半开着门,那套男式礼服不见了。沈宴抓起手机,屏幕上三条来自苏棠的未读消息:

    【她来过工作室】

    【穿走了那套镜面西装】

    【现在不知去向】

    沈宴套上外套时,注意到梳妆台抽屉被拉开了一条缝。里面是林晚秋的秘密盒子——他曾经尊重隐私从未翻看过。此刻抽屉边缘露出一角泛黄的纸张,像是录取通知书。

    他犹豫了三秒,拉开了抽屉。

    巴黎高等时装设计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日期是他们订婚那年的七月。林晚秋从未提过这件事。通知书旁边是张撕碎又粘好的照片——年轻的林晚秋和母亲在争吵,背景里能看到行李箱和机票。

    最下面压着一封未寄出的信,信封上写着致沈宴。沈宴的指尖刚碰到信纸,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手机定位在大学城。苏棠的声音带着喘息,像是在奔跑,我去天台看看,你查图书馆!

    ——

    大学城的天台铺满晨光,林晚秋坐在栏杆边缘,双腿悬在七层楼高的空中。那套镜面西装在朝阳下闪闪发光,远看像个液态金属雕塑。她手里攥着什么东西,风吹起她没扎的黑发,像一面破碎的旗。

    沈宴推开天台门时,苏棠已经站在离林晚秋五米远的地方,银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晚秋...沈宴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林晚秋——苍白,锋利,像个孤魂野鬼。

    林晚秋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空洞得可怕。她举起手中的东西——是那张她和母亲争吵的照片。

    我妈烧了录取通知书。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说我要是敢去巴黎学男装设计,她就跳楼。她突然笑了,笑声干涩,结果我先跳进了婚姻。

    沈宴小心地向前一步:我们可以现在去巴黎。

    带着孩子林晚秋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然后呢让ta在三个搞不清关系的成年人中间长大

    苏棠突然冲上前:至少先下来!那里危险!

    林晚秋真的松开了抓着栏杆的一只手。沈宴的心脏停跳了一秒。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这里吗林晚秋望着远处,大学时每次和妈妈吵架,我就和苏棠在这儿抽烟。她转向苏棠,记得你说过什么跳下去太便宜他们了,要活着让所有人不爽。

    苏棠已经泪流满面。她突然跪了下来:求你...我错了...我不该逼你...

    逼我什么林晚秋眯起眼睛。

    逼你面对自己!苏棠喊道,因为我他妈嫉妒沈宴!我想证明你根本不爱他!

    一阵沉默。沈宴趁机又向前两步,现在他能看清林晚秋睫毛上的泪珠了。

    我确实不知道什么是爱。林晚秋轻声说,我穿男装时觉得对不起沈宴,穿裙子时觉得背叛自己。她摸着腹部,现在又多了一个要辜负的人...

    沈宴突然脱下西装外套,露出和林晚秋同款的镜面衬衫——那是苏棠送给他们的情侣装。

    看,我们一样。他慢慢走近,不管穿什么,我们都是一样的。

    林晚秋怔住了。就在这一瞬间,沈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苏棠冲上来抱住她的腰。三人跌倒在水泥地上,林晚秋被夹在中间,镜面西装折射出无数个太阳。

    ——

    沈宴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轻轻抽出被林晚秋枕着的手臂,走到天台角落接听。

    沈总!助理的声音带着恐慌,财经周刊刚发了头条,照片上苏棠和您夫人...呃...在接吻。周墨在接受采访,说要揭露沈氏总裁的畸形家庭...

    沈宴打开助理发来的链接。高清照片上,苏棠在工作室门口捧着林晚秋的脸接吻,背景里能看到镜像品牌的logo。配图标题是《豪门夫妇与设计师的三角关系》。

    更糟的是评论区第一条:【据悉沈氏股东已联名要求沈宴辞职,否则抛售股票】

    沈总董事会要求十点紧急会议...

    我知道了。沈宴挂断电话,回头看向天台中央。

    林晚秋蜷缩在苏棠怀里,像个迷路的孩子。苏棠抬头与沈宴对视,灰色眼睛里满是愧疚。照片里那个吻是昨天发生的——当时林晚秋刚得知怀孕可能影响激素水平导致性别认知波动,苏棠情绪失控才...

    沈宴走回去蹲在两人面前:媒体拍到了你们接吻。

    林晚秋的脸色瞬间惨白。苏棠的手臂僵住了:我...我当时...

    周墨在煽动股东逼我辞职。沈宴平静地说,公司股价已经跌了15%。

    林晚秋突然抓住他的手:离婚吧。她的指甲掐进沈宴的皮肤,你对外说早就和我分居,孩子...孩子归你。

    沈宴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苏棠开始不安地扭动。

    不。他最终说,我们一起解决。

    林晚秋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怎么解决

    沈宴拿出手机,打开三人昨晚的合照——他们穿着同款镜面衬衫,在夕阳下笑着。他按下发送键,配文:【镜像计划,即将启航】

    先回家。他拉起林晚秋,另一只手伸向苏棠,然后面对媒体。

    苏棠迟疑地握住他的手:你确定

    沈宴看着晨光中两个同样苍白的面孔——一个黑发凌乱,一个银发耀眼,都穿着男装,都有锁骨下的疤痕。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

    我娶的是林晚秋。他轻声说,不管她穿裙子还是西装。

    林晚秋的眼泪落在镜面西装上,碎成千万个太阳。

    ——

    回家路上,林晚秋在车后座睡着了,头靠着苏棠的肩膀。沈宴从后视镜里看到苏棠正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梳理她的黑发。

    那个吻...苏棠突然开口。

    我知道。沈宴打断她,是告别。

    苏棠惊讶地抬头,在后视镜里与沈宴对视。沈宴的目光平静得出奇:你终于明白她永远不会爱你,就像永远不会完全成为你。

    苏棠的嘴唇颤抖了一下:那你为什么还...

    因为她需要你。沈宴转了个弯,就像我需要你帮她成为完整的自己。

    车停在红灯前。一只蝴蝶撞在挡风玻璃上,又飞走了。苏棠低头看着熟睡的林晚秋,轻声说:我会学着做孩子的另一个家长。

    沈宴没有回答。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承诺。

    第8章

    火与新生

    沈宴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触控板上悬停。监控画面显示苏棠正在咖啡厅与周墨交谈,时间标注是昨天下午——就在她声称去律师事务所取周墨挪用公款证据的时候。

    画面上苏棠推给周墨一个信封,周墨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指。这种熟稔让沈宴胃部绞紧。他放大图像,信封一角隐约露出合同字样。

    在看什么林晚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苏棠设计的男式睡衣,腹部已经有了明显的弧度。

    沈宴合上笔记本:周墨的背调资料。他转身抚摸妻子的肚子,今天怎么样

    反酸得厉害。林晚秋皱眉坐下,苏棠说这是头发在长...她的目光扫过沈宴僵硬的肩膀,出什么事了

    沈宴犹豫了一下。过去三周,他们三人像走钢丝一样维持着微妙平衡:苏棠搬进了客房,林晚秋开始参与镜像品牌的设计,而沈宴成功拖延了股东们的逼宫——代价是同意让周墨重新入股。

    你信任苏棠吗他突然问。

    林晚秋的手指停在腹部:为什么这么问

    沈宴打开笔记本,调出监控视频。画面中苏棠和周墨的头越凑越近,最后几乎贴在一起。林晚秋的呼吸变快了。

    可能有误会...她的声音虚弱得自己都不信。

    沈宴点开另一段视频——今早苏棠偷偷翻看他书房文件的监控。画面中苏棠拿着手机拍摄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正是沈宴准备用来买断周墨的文件。

    林晚秋突然捂住嘴冲向洗手间。呕吐声和水流声持续了很久。当她回来时,脸色苍白得像纸。

    我去问她。她抓起手机。

    沈宴按住她的手:别打草惊蛇。他看了眼手表,我约了周墨和主要股东五点见面,到时候——

    林晚秋的手机突然响起。苏棠发来的消息:【找到决定性证据了!周墨办公室保险箱里有做假账的原件。今晚八点我能进去取。】

    沈宴冷笑一声:完美的调虎离山。他回复:【需要支援吗】

    苏棠秒回:【不用,但别告诉晚秋,她最近血压高。】

    林晚秋盯着这条消息,手指发抖:她从来没叫过我晚秋...都是直接喊名字...

    沈宴立刻拨通苏棠电话——关机。一种不祥的预感蛇一样爬上脊背。

    ——

    晚上七点半,林晚秋突然发起高烧。沈宴把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同时不停查看手机。苏棠最后一条消息是六点发的:【周墨助理被我收买了,她会在消防通道留门。】

    39度2...沈宴甩下水银体温计,得去医院。

    林晚秋摇头,汗水浸透了枕套:再等等...苏棠说八点...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苏棠被绑在椅子上,嘴角带血。文字写着:【带股权转让书来换人。单独来,否则媒体马上收到三人床照。】

    沈宴的血液瞬间结冰。林晚秋挣扎着坐起来,眼睛亮得可怕:是周墨!我们必须——

    她的话被一阵剧烈腹痛打断。沈宴掀开被子,发现床单上有一小片水渍。

    羊水破了。林晚秋抓住他的手,才32周...

    救护车的鸣笛声中,沈宴同时给助理和私人保镖发指令:一半人去救苏棠,另一半人守住产房。他握着林晚秋的手,看着她被推进产房,耳边回响着医生的话:早产,胎位不正,可能要剖腹...

    产房门关上后,沈宴的保镖队长打来电话:沈总,苏小姐不在约定地点。但周墨的助理说看见她进了办公室...

    沈宴盯着产房外的电子钟。八点二十。林晚秋的尖叫隔着门板传来,像一把钝刀锯着他的神经。

    九点十五分,电梯叮的一声打开。苏棠踉跄着冲出来,银色短发沾满灰尘,左眼肿得睁不开。她手里攥着一个U盘。

    周墨...的犯罪证据...她气喘吁吁地把U盘塞给沈宴,他发现了...把我关在储藏室...她转向产房,晚秋怎么样了

    沈宴没有接U盘。他盯着苏棠破损的嘴角:为什么和周墨见面

    苏棠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你...知道了

    监控拍得清清楚楚。

    苏棠突然瘫坐在长椅上。她从内衣里抽出一张对折的纸:自己看。

    沈宴展开那张烧焦边缘的纸——是四年前镜像品牌的原始合同。条款中明确写着:周墨负责财务,苏棠负责设计,利润五五分成。但最下面用铅笔加了一行小字:如遇分歧,以实际控股人林晚秋女士意见为准。

    林晚秋沈宴猛地抬头,她当时只是投资人

    不。苏棠擦掉嘴角的血,她是创始人。品牌最初是她的创意,我和周墨只是执行者。她苦笑,后来实验室起火,她为救我受伤,不得不放弃创业去养病...周墨趁机篡改了合同。

    产房里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苏棠跳起来:她怎么了

    早产。沈宴终于接过U盘,胎位不正。

    苏棠的脸色变得比纸还白。她转向墙壁,额头抵着冰冷的瓷砖:那场火...不是意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周墨在实验室抽烟,引燃了乙醇...我看到了,但他说出去就毁掉晚秋的巴黎录取通知书...

    沈宴的拳头砸在墙上:而你隐瞒了这么多年

    我有证据!苏棠掏出手机,昨天就是去诈周墨的...这混蛋承认了,我录了音...她突然哽咽,但晚秋一直以为是她自己不小心引起的火灾...

    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从产房传出。沈宴和苏棠同时转向那扇紧闭的门。

    她救了我两次。苏棠的声音破碎不堪,一次冲进火场,一次...在我快被周墨逼到自杀时,她放弃巴黎回来了...

    护士推门出来:家属!产妇高烧说胡话,一直喊你们的名字!

    ——

    林晚秋的梦呓像一把碎玻璃洒在沈宴心上。

    苏棠...快跑...别管录取通知书了...火...她先推开了我...

    沈宴握着妻子滚烫的手,看向一旁记录的苏棠。她的眼泪滴在纸上,晕开了刚写下的合同二字。

    她在说什么沈宴问医生。

    高烧引发的谵妄。医生调整着点滴速度,但胎儿心跳不稳,可能要紧急剖腹产。

    签字时沈宴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苏棠站在窗前,银发被月光染成蓝色。她突然转身:我去解决周墨。

    站住。沈宴头也不抬,保镖已经去了。

    不够!苏棠抓起外套,那混蛋手里有——

    有什么沈宴锐利地看向她。

    苏棠的嘴唇颤抖着:...晚秋大学时穿男装的照片。周墨威胁要发到网上,标题写《沈氏总裁夫人变性疑云》...

    沈宴的手机突然响了。助理发来消息:【周墨电脑已控制,但他说照片已经设置定时发送,明早八点全网发布。】

    麻醉师推着设备进来,准备进行剖腹产。沈宴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四十。他转向苏棠:你了解周墨,他会把原片存在哪

    办公室暗格。苏棠不假思索,但需要他的指纹...

    沈宴拨通一个号码:李队,我需要你配合苏小姐做件事。

    苏棠离开前,回头看了眼病床上的林晚秋。她的眼神让沈宴想起四年前婚礼上,那个站在最后一排的银发女孩。

    ——

    清晨六点,林晚秋生下了一个女婴。2.1公斤,需要住保温箱。沈宴隔着玻璃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小生命,突然感到有人站在身后。

    苏棠的右手缠着绷带,左手拿着一个硬盘:搞定了。周墨的指纹...用了点非常手段。她顿了顿,他手机里的备份也删了。

    沈宴接过硬盘,发现上面有血迹:你的手

    不重要。苏棠凑近保温箱,她好小...

    护士走过来:要给宝宝登记名字。

    沈宴看向苏棠。晨光中,她脸上的淤青和伤痕格外刺目,但眼神柔软得像棉花。

    沈曦。他说,晨曦的曦。

    苏棠惊讶地抬头。沈宴递给她一杯咖啡:我知道你今晚冒险了。

    保温箱里的小家伙突然动了动。两人同时俯身,额头几乎相碰。在玻璃反射中,他们看起来像一对焦急的新手父母。

    我确实爱过晚秋。苏棠突然说,但现在更在乎这个家。

    沈宴没有回答。但当他接过护士递来的登记表时,在母亲一栏后面,加了个括号:(林晚秋、苏棠)。

    第9章

    镜像家庭

    闪光灯如暴雨般亮起时,林晚秋下意识摸了摸喉结处的领带结。这是她产后第一次公开亮相,身上穿着镜像品牌最新设计的无性别礼服——修长的黑色剪裁,没有明显的性别特征,只有走动时面料上才会浮现出若隐若现的暗纹。

    林女士,作为沈氏总裁夫人,为何选择以男装形象复出一个记者大声问道。

    林晚秋看向台下。沈宴抱着六个月大的沈曦站在第一排,身旁是银色短发、一身西装的苏棠。女儿正抓着沈宴的领带往嘴里塞,苏棠悄悄伸手垫在领带后面防止勒到他脖子。这个细微的保护动作让林晚秋嘴角微微上扬。

    因为这才是我。她转向镜头,声音比想象中平静,过去我把自己切成两半——给丈夫看的妻子,给社会看的淑女。她解开袖扣,露出手腕内侧的纹身:一个破碎的镜子图案,直到遇见两个人,他们教会我碎片也可以组成完整的图案。

    后排记者举手:是指您丈夫和...苏设计师的关系吗传闻你们是三人婚姻

    会场突然安静下来。沈曦恰在此时发出响亮的咿呀声,打破沉寂。林晚秋看到苏棠的手指悄悄勾住了沈宴的衣角,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我们称它为镜像家庭。林晚秋解开领口纽扣,露出锁骨下的疤痕,这是物理伤痕,然后她指向台下的两人,那是情感烙印。有些爱无法被分类,就像光穿过棱镜会分解成彩虹。

    沈宴突然抱着孩子走上台。闪光灯瞬间疯狂闪烁,照出他眼下疲惫的青黑和怀里健康红润的婴儿。更令人惊讶的是苏棠也跟着上来了,站在林晚秋另一侧,三人形成一个奇特的三角。

    沈氏集团下周将举办多元家庭主题发布会。沈宴对着话筒说,同时熟练地调整抱孩子的姿势,商业领袖也该展现真实的自己。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后排传来:这是否意味着沈氏支持多配偶制

    苏棠突然接过话筒:意味着我们支持不伤害他人的爱。她难得地没有冷笑或翻白眼,就像镜像品牌的核心——衣服没有性别,爱也不该有模板。

    林晚秋在两人中间微笑。她注意到沈宴和苏棠今天戴了同款腕表——是她去年送的生日礼物,当时还担心他们不肯戴。

    ——

    沈曦的一周岁生日宴在别墅花园举办。没有媒体,只有十几个真正关心他们的朋友。林晚秋穿着苏棠设计的男式衬衫和沈宴送的珍珠耳钉,在草坪上追着学步的女儿跑。

    她走路的样子真像你。苏棠对沈宴说,手里端着香槟,跌倒了立刻爬起来,假装没事。

    沈宴轻笑。过去一年里,他和苏棠达成了某种诡异的默契——谁陪林晚秋参加时装周,谁留在家里带孩子;谁应对沈氏的董事会,谁处理镜像的品牌危机。就像两个行星围绕同一个太阳运转。

    林晚秋抱着沈曦走过来,孩子银铃般的笑声洒了一路。沈曦继承了母亲的黑发和父亲的眉眼,但笑起来嘴角上翘的样子活脱脱是个小苏棠——虽然生物学上不可能。

    蛋糕时间!林晚秋宣布,把女儿塞给苏棠,去找苏妈妈。

    这个称呼让在场几个朋友交换了眼色。但没人多说什么,毕竟过去一年里,沈氏集团的股价回升了25%,镜像品牌成了LGBTQ群体的标志性品牌,而小沈曦是全社交媒体最受欢迎的时尚宝宝之一。

    吹灭蜡烛后,林晚秋突然敲了敲香槟杯:感谢大家来庆祝沈曦和我们的一周年。她看向身旁的两人,是的,我们决定正式称之为镜像家庭——三个人,两种法律关系,但一个完整的家。

    沈宴补充:我已经修改遗嘱,苏棠将是沈曦的联合监护人。他顿了顿,同时我们聘请律师起草了多元家庭协议,确保每个人的权利和义务。

    花园里鸦雀无声。苏棠的耳尖红得透明,这是她罕见的失态时刻。

    有人要退出吗林晚秋半开玩笑地问。

    沈宴握住她的手。苏棠把脸埋在沈曦的小裙子里,但伸出左手抓住了林晚秋的衣角。这个画面被沈宴的助理拍下来,后来成了镜像品牌最著名的广告——爱,不止一种形状。

    ——

    夜深人静时,林晚秋穿着苏棠设计的真丝男式睡衣靠在沈宴怀里。婴儿监视器屏幕显示苏棠正在婴儿房哼唱走调的摇篮曲,手指轻轻拍着沈曦的后背。

    今天周墨申请破产了。沈宴玩着林晚秋的头发,他最后威胁要曝光我们的大学生活照。

    林晚秋轻笑:让他曝。现在谁还在乎她翻身面对沈宴,比起那个...苏棠今天收到巴黎时装周的邀请函了。

    我知道。沈宴吻了吻她的鼻尖,我让助理空出了下个月的日程。他顿了顿,三个人一起去。

    林晚秋惊讶地眨眼:你不怕媒体——

    怕什么沈宴模仿苏棠惯用的嘲讽语气,我们可是多元家庭的代言人。

    监视器里,苏棠已经趴在婴儿床边睡着了,银发铺散在木地板上。沈曦的小手抓着她的食指,两个人都睡得很香。

    林晚秋突然撕开睡衣领口,露出那片疤痕:记得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你的表情。她笑着比划,好像我是什么易碎品。

    沈宴的指尖轻轻描摹疤痕的轮廓:现在我看到了什么

    你的妻子,孩子的母亲,苏棠的镜像。她吻上沈宴的嘴唇,一个完整的人。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连接着主卧和婴儿房。三个不完美但真实相爱的灵魂,终于找到了最舒适的共存方式——不是合而为一,而是如棱镜般,让彼此的光芒折射出更绚丽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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