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雨水敲打着窗户，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玻璃上不停地抓挠。齐修远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发呆。侦探事务所的招牌在雨中显得格外黯淡，齐氏调查四个字已经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
三个月了，自从出狱后，他的生意一直惨淡。没有人愿意雇用一个有前科的私家侦探，哪怕他曾经是警队最出色的犯罪侧写师。那场冤狱夺走了他的警徽，也几乎夺走了他对正义的信念。
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齐修远的思绪。他抬头看向门口，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女人站在那里，雨水顺着她的伞沿滴落在地板上。
请问是齐侦探吗女人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齐修远站起身，示意她进来。是的，请进。外面雨大。
女人收起伞，露出一张苍白而精致的脸。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眼睛红肿，似乎刚刚哭过。她环顾了一下简陋的办公室，目光最终落在齐修远身上。
我叫林雨晴，她说，我需要你帮我调查我妹妹的死因。
齐修远给她倒了杯热茶，示意她坐下。警方怎么说
自杀。林雨晴的嘴唇颤抖着吐出这两个字，他们说她是跳楼自杀的。但我不相信，雨萱她...她不可能自杀。
齐修远注意到她紧紧攥着的手提包，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为什么这么说
林雨晴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推给齐修远。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笑容灿烂，站在大学校门前比着胜利的手势。
这是雨萱，死前一周拍的。她刚拿到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林雨晴的声音哽咽了，她没有任何理由自杀。
齐修远仔细端详着照片，职业敏感让他注意到女孩眼中的光彩——那是对未来充满期待的眼神。警方有什么证据支持自杀结论
遗书。林雨晴苦笑一声，一封打印的遗书，连签名都是打印的。现场没有挣扎痕迹，他们说监控显示她是独自一人上的天台。
齐修远皱眉。听起来确实有些疑点。您妹妹最近有什么异常行为吗或者得罪了什么人
林雨晴犹豫了一下。雨萱在一家叫明远国际的公司实习，做财务助理。两周前，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发现了一些事情，很害怕。我问她是什么，她说等查清楚了再告诉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两天后，她就...死了。
齐修远在笔记本上记下明远国际这个名字。公司方面有什么反应
他们表现得很难过，给了我们家一笔抚恤金。林雨晴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我总觉得他们在隐瞒什么。警察根本不愿深入调查，很快就以自杀结案了。
齐修远合上笔记本。林小姐，我理解您的痛苦，但我要提前说明，这类案件调查起来可能会有危险，而且费用...
林雨晴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这是五万定金，事成后再付五万。我只想知道真相，无论代价是什么。
齐修远看着那个信封，又看了看林雨晴决绝的眼神。他本可以拒绝，这案子听起来就麻烦重重，但某种久违的感觉在他心中涌动——那是他当警察时对真相的执着。
我接了。他最终说道。
林雨晴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些。谢谢你，齐侦探。这是雨萱的住址和她公司的资料。她又拿出一个U盘，这里面有我整理的所有信息，包括警方报告和现场照片。
齐修远接过U盘，插入电脑。屏幕亮起，显示需要密码。
密码是雨萱的生日，19980415。林雨晴说，还有一件事...她犹豫了一下，昨天有人给我打电话，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
齐修远挑眉。对方说什么了
只说了一句你妹妹的事到此为止就挂断了。林雨晴的声音颤抖，我觉得...我觉得雨萱的死真的不简单。
齐修远点点头。我会小心的。您也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立刻联系我。
送走林雨晴后，齐修远重新坐回电脑前，输入密码打开了U盘。里面有几个文件夹：警方报告、现场照片、个人资料。他先点开了警方报告。
报告写得很简略，基本就是认定自杀的结论。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死者体内没有药物或酒精，死亡时间在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遗书内容也很简短，大意是生活压力大，无法承受云云。
齐修远皱起眉头。这份报告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真的。他切换到现场照片，一张张仔细查看。
照片上的女孩躺在血泊中，身体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齐修远注意到她的衣服很整齐，连头发都梳得很光滑——这不像是临时决定跳楼的人会有的状态。更奇怪的是，死者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淤青，但报告里完全没有提到。
他放大照片，那道淤青呈现环状，像是被什么东西绑过。齐修远的心跳加快了——这绝对不是自杀案件该有的痕迹。
正当他准备查看下一个文件夹时，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齐修远接起来，电话那头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喂齐修远问道。
别多管闲事，侦探。一个经过电子处理的声音传来，林雨萱的事已经结束了，你也想结束吗
齐修远握紧了话筒。你是谁
最后警告。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齐修远放下电话，眉头紧锁。威胁来得太快了，这说明他可能已经触及了某些人的神经。他决定先去林雨萱的住处看看。
林雨萱租住的公寓位于城东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齐修远出示了林雨晴给的委托书，物业管理员才不情愿地给了他钥匙。
那女孩死得真惨，管理员摇头叹息，好好的大学生，怎么就...
她平时有什么访客吗齐修远问。
管理员想了想。偶尔有个男的来找她，开豪车，一看就是有钱人。不过最近两个月没见过了。
记得长什么样吗
高个子，戴眼镜，总是穿着西装。管理员比划着，对了，他左手无名指上有颗很大的戒指，金闪闪的。
齐修远谢过管理员，乘电梯上楼。林雨萱的公寓在12楼，门锁完好，没有被撬的痕迹。推开门，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
公寓很小，但收拾得很整洁。书桌上放着几本会计专业的书籍和一台笔记本电脑。齐修远戴上手套，开始仔细搜查。
在翻检书桌抽屉时，他发现了一个隐藏得很好的小笔记本。里面记录着一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像是某种密码。最后一页写着一个名字：周明远。
齐修远立刻想起明远国际这个名字。他拍下笔记本的内容，继续搜查。在床垫下，他发现了一个手机，已经没电了。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余光瞥见衣柜镜子上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记号——一个小小的三角形，里面画着美元符号。齐修远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地下洗钱组织常用的标记，他在警队时见过几次。
离开公寓后，齐修远决定去明远国际看看。这是一栋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写字楼，门口的保安严密。他出示了伪造的记者证，声称要做一篇关于年轻企业家成功的报道。
周总今天不在，前台小姐礼貌地告诉他，您可以预约下周的时间。
齐修远假装失望。真不巧，我听说周总最近提拔了不少年轻人，比如那位...林小姐
前台的表情瞬间变得警惕。您说的是林雨萱她...已经离职了。
是吗真可惜。听说她工作很出色。
前台小姐压低声音。说实话，她走得挺突然的。前一天还在加班，第二天就...她突然停住，像是意识到说太多了。抱歉，我不能再透露更多员工信息了。
齐修远道谢离开，但已经得到了重要信息——林雨萱的离职（或者说死亡）确实很突然，公司内部也有议论。
回到办公室，齐修远给林雨晴打了电话，询问周明远的情况。
我只知道他是公司老板，林雨晴说，雨萱很少谈工作的事。不过...她犹豫了一下，有一次她提到老板让她处理一些特殊账目，她很不安。
齐修远思索着。我需要见见雨萱的同事或朋友，有人可能知道更多。
她最好的朋友叫苏雯，在大学图书馆工作。我可以给你她的联系方式。
挂断电话后，齐修远给手机充上电，尝试开机。经过一番操作，他成功解锁了手机。通讯录里最后一个通话记录是一个没有保存的号码，时间显示是林雨萱死亡前一小时。
他拨通了这个号码，但提示已停机。短信箱是空的，相册里只有一些日常照片。但在最近删除里，他发现了几张模糊的照片，似乎是某种财务报表的局部，上面有红色标记和手写的数字。
齐修远将这些照片发到自己邮箱，然后联系了在警局的老朋友张昊。
老齐张昊的声音透着惊讶，听说你出来了，怎么现在才联系
有事请你帮忙，齐修远直奔主题，能查一个电话号码的机主信息吗他报出了那个神秘号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这号码...老齐，你在查什么案子
一个可能的谋杀案。怎么了
这个号码属于一个叫赵刚的人，道上混的，专门替人解决问题。张昊压低声音，上个月他死在了一次帮派火拼中，就在你说的那个林雨萱死后两天。
齐修远握紧了电话。他的死因确定了吗
表面上是帮派仇杀，但...张昊犹豫了一下，现场太干净了，像是专业杀手干的。老齐，这事水深，你别掺和。
挂断电话，齐修远感到一阵寒意。职业杀手的参与意味着这不是普通的谋杀案，背后一定有更大的人物。
晚上十点，齐修远正准备离开办公室时，发现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他悄悄推开门，黑暗中，办公桌的抽屉都被打开，文件散落一地。电脑主机箱被拆开，硬盘不见了。
最令人不安的是，他的记事本上被人用红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叉，下面写着最后一次警告。
齐修远立刻拨通了林雨晴的电话，但响了很久没人接。正当他准备挂断时，电话突然接通了，但传来的不是林雨晴的声音，而是那个熟悉的电子处理声：
侦探，你太不听话了。
齐修远的血液瞬间凝固。你把林雨晴怎么了
她很好...暂时。对方冷笑一声，记住，明天中午之前离开这个城市，否则...
电话突然挂断。齐修远立刻收拾了一些必需品，离开了办公室。他知道自己已经触动了某个危险的网络，现在对方开始反击了。
第二天一早，齐修远来到大学图书馆寻找苏雯。这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女孩听到林雨萱的名字时，眼眶立刻红了。
雨萱死前一周很害怕，苏雯在图书馆角落低声说，她说发现了公司的一些秘密账目，涉及巨额资金转移。她偷偷拍了照，说要举报。
照片在哪里齐修远急切地问。
她说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只有她姐姐知道。苏雯咬着嘴唇，齐先生，雨萱绝对不是自杀。她那天晚上还发消息给我，说找到了关键证据，明天就去举报。
齐修远的心沉了下去。她提到是什么证据了吗
苏雯摇摇头。只说是一份名单和一些转账记录。但她说...说周明远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
离开图书馆，齐修远决定直接面对周明远。通过一些关系，他得知周明远当天下午会在高尔夫俱乐部见客户。
俱乐部保安森严，但齐修远利用伪造的会员卡混了进去。在第七洞附近，他看到了周明远——一个四十多岁的高大男子，戴着金丝眼镜，左手无名指上的金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当周明远独自走向下一洞时，齐修远跟了上去。
周先生，能占用您一分钟吗齐修远亮出侦探证件，关于林雨萱的事。
周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是谁我不认识什么林雨萱。
您公司的财务助理，两周前跳楼自杀的那个。齐修远紧盯着他的眼睛，她死前发现了什么，周先生
周明远的手微微发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保安！
两个保安闻声赶来，齐修远不得不离开。但这次短暂接触已经足够——周明远的反应说明了一切。林雨萱的死绝对与他有关。
当晚，齐修远收到了林雨晴的短信：我有重要东西给你，老地方见。
他赶到约定的咖啡馆，但林雨晴迟迟没有出现。一小时后，他收到另一条短信：被跟踪了，不能见面。储物柜A17，密码雨萱生日。小心，他们无处不在。
齐修远立刻前往火车站，找到储物柜A17。输入密码后，柜门弹开，里面是一个牛皮纸袋。他迅速将纸袋塞进外套，离开了车站。
回到临时住处，齐修远打开纸袋。里面是一个U盘和一张纸条：U盘里有雨萱发现的证据，但需要双重密码。第一个密码是她的生日，第二个密码在笔记本里。周明远只是傀儡，幕后人是——
纸条到这里戛然而止，显然林雨晴写得很匆忙。齐修远插入U盘，输入林雨萱的生日，屏幕上显示：请输入第二层密码。
他拿出从林雨萱公寓找到的笔记本，仔细研究那串密码般的数字。最上面一行写着C.M.Y-19820915-3.2B。
齐修远尝试输入CMY19820915，屏幕闪动一下，显示密码错误，剩余尝试次数：2。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汗水顺着齐修远的额头滑落。他盯着那串密码，突然注意到后面的3.2B——这不像是密码的一部分，更像是...
3楼2号房间B座齐修远喃喃自语。他想起明远国际的办公大楼确实有这种编号方式。也许这是关键。
他尝试输入32B，系统提示密码错误，剩余一次机会。
齐修远深吸一口气，将整个字符串输入：CMY1982091532B。
屏幕闪动，文件夹打开了。
里面是一段视频和几个文档。齐修远点开视频，画面中，林雨萱脸色苍白地对着镜头：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这段视频就是证据。我发现明远国际在为某个大人物洗钱，金额高达数亿。这些钱最终流向了一个代号为教授的人。周明远只是前台傀儡，真正的控制者是——
突然，视频剧烈晃动，传来敲门声和林雨萱惊恐的喘息。画面戛然而止。
齐修远立刻点开文档，里面是详细的财务记录和转账清单。最后一页是一张模糊的照片，上面是一个侧脸轮廓，旁边手写着教授=副市长梁
就在这时，公寓的门锁传来轻微的响动。齐修远迅速拔出U盘藏进鞋底，同时摸出了随身携带的折叠刀。
门被无声地推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2
黑影悄无声息地滑入房间，齐修远屏住呼吸，身体紧贴墙壁。月光从窗帘缝隙中透入，勾勒出来人高大的轮廓——头戴面罩，手持消音手枪，专业杀手的标准配备。
齐修远的手指紧握折叠刀。三年牢狱生活没有消磨掉他在警校学到的技能，反而让他的感官更加敏锐。杀手的脚步在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但齐修远还是捕捉到了那细微的吱呀声。
当杀手转向卧室时，齐修远猛地从门后冲出，一个肘击打在对方持枪的手腕上。手枪掉落在地，杀手闷哼一声，反应极快地回身一记鞭腿。齐修远侧身闪避，折叠刀划过空气，割破了杀手的战术裤。
专业雇佣兵，齐修远心中判断，不是普通的打手。
两人在狭小的公寓内展开无声搏斗。齐修远知道不能恋战，必须速战速决。他假装踉跄，诱使杀手上前，随即一个扫堂腿将对方放倒，趁机冲向门口。
子弹擦着他的耳朵射入门框，木屑飞溅。齐修远撞开房门冲入走廊，听到身后杀手的咒骂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他没有等电梯，直接冲向安全通道，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下楼梯。
冲出公寓楼，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齐修远钻进附近的小巷，七拐八绕确认甩掉追踪后，才在一家24小时网吧前停下。他摸了摸鞋底的U盘，还在。
网吧里烟雾缭绕，几个熬夜打游戏的年轻人头也不抬。齐修远选了最角落的机器，插入U盘，再次面对那个密码界面。
请输入第二层密码。
他拿出林雨萱的笔记本，仔细研究那串神秘字符：C.M.Y-19820915-3.2B。第一层密码用了她的生日，第二层显然更复杂。
CMY可能是缩写，齐修远思索着，周明远不，拼音首字母是ZMY。
他翻看笔记本其他页面，发现几处涂鸦中反复出现的三个字母：X、Y、Z。数学系学生的习惯还是某种密码
凌晨三点，网吧里的人越来越少。齐修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决定换个思路。他搜索了林雨萱的社交媒体，发现她最近点赞了几条关于密码学的帖子，其中一条提到三维坐标系与字母转换。
灵光一闪，齐修远猛地坐直。X、Y、Z是三维坐标系的三个轴！CMY可能是某种颜色模型——印刷四分色模式，由青色（）、品红色（Magenta）和黄色（Yellow）构成。
但如何与后面的数字关联19820915看起来像生日，但林雨萱是1998年出生。3.2B又是什么
齐修远想起林雨晴说过，她妹妹喜欢文学，尤其爱读古典诗词。他搜索了1982年9月15日
诗词，发现那天是中秋节。林雨萱曾在博客上分享过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明月...密码会不会藏在诗里齐修远喃喃自语。
他尝试将明月拼音的首字母MY与前面的C组合，输入CMY19820915，依然错误，只剩最后一次尝试机会。
汗水顺着太阳穴滑下。齐修远闭上眼睛，回想林雨萱公寓的每一个细节。书架上排列整齐的书籍，床头贴着的便利贴，电脑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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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睁开眼睛。3.2B不是密码的一部分，是地址！
明远国际大楼3楼2号房间B座——财务部副总监办公室。林雨萱作为财务助理，经常要去那里送文件。齐修远迅速搜索明远国际的组织结构，发现财务副总监名叫陈明远，英文名Chris
Mingyuan。
C.M.Y——Chris
Ming
Yuan！19820915是他的生日！
齐修远输入CMY19820915，系统提示密码错误，但这次多了一行小字：接近了，想想安全问题的答案。
该死，还有安全问题！齐修远捶了下桌子，引来网管警告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查看U盘属性，发现创建日期是林雨萱死前三天。
他回忆起苏雯的话：雨萱说她找到了关键证据，是一份名单和一些转账记录。
名单...转账记录...3.2B...
齐修远突然明白了。他输入32B名单，屏幕闪动一下，弹出了文件夹。
成功了！他几乎喊出声来。
U盘里是几十个加密文档和几张照片。齐修远点开第一个文档，里面是一长串名单和对应的数字代码，每个名字后面跟着六到七位数的金额。他快速浏览，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眼帘：梁世杰——副市长。
果然涉及高层。齐修远的心跳加速。他继续查看，发现更多政府官员和商界名流的名字，最后一栏都标注着P或S。
照片是偷拍的财务文件，上面有周明远的签名和一个红色印章，印文是教授确认。最令人震惊的是一张模糊的远景照，周明远正在与一个背影握手，那只右手腕上戴着一块独特的金色手表——齐修远在新闻照片中见副市长梁世杰戴过同款。
所以教授就是梁世杰。齐修远将这些文件复制到网吧电脑，又上传到云端备份。正当他准备查看更多内容时，网吧的玻璃门被推开，冷风灌入。
两个穿黑衣的男子站在门口，目光扫视着室内。齐修远立刻最小化所有窗口，装作在看电影。他从屏幕反光中看到两人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时间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梁市长想见你。
齐修远假装惊讶地转身。你们认错人了吧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撩开衣角露出枪柄。U盘交出来，可以少受点苦。
网吧里的人早已躲到角落，网管缩在柜台下装没看见。齐修远知道硬拼无益，突然抓起键盘砸向其中一人的脸，同时踢翻椅子阻挡另一人。他抓起U盘冲向后面的卫生间，撞开窗户跳进小巷。
子弹打在砖墙上，溅起碎屑。齐修远拼命奔跑，穿过几条街道后，钻进一辆正要开走的出租车。
快开！有人追我！他喘着气说。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猛踩油门。甩开追兵后，齐修远给了司机一笔可观的小费，在城郊的一个破旧汽车旅馆下了车。
他用假身份证开了房间，锁好门后立刻给林雨晴发加密消息：已破解U盘，证据确凿，但对方派了职业杀手。你现在安全吗
半小时后，回复来了：安全，但被监视。明早十点，城南废弃印刷厂见。带上证据。
齐修远将U盘藏进牙膏管里，和衣而卧，手枪放在枕下。窗外，一只乌鸦落在电线杆上，发出刺耳的叫声。
天刚蒙蒙亮，齐修远就醒了。他检查了周围环境，确认安全后前往约定地点。废弃印刷厂位于城郊工业区，四周杂草丛生，是个理想的秘密会面场所。
林雨晴比他先到，站在一台生锈的印刷机旁，脸色苍白。你没事吧她快步迎上来。
暂时还活着。齐修远苦笑着拿出U盘，你妹妹留下了重磅炸弹，指向副市长梁世杰。
林雨晴的手微微发抖。我就知道...雨萱最后发给我的消息说教授比想象的更可怕。
这些证据足以证明梁世杰通过明远国际洗钱，金额巨大。但问题是，我们该交给谁警方可能已经被渗透。
林雨晴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硬盘。我也有发现。雨萱的云盘里还有一些文件，需要密码才能打开。我试了所有可能的组合都不行。
齐修远接过硬盘，插入笔记本电脑。密码提示是：我最爱的地方，和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这是雨萱的习惯，林雨晴解释，她用重要日期和地点组合做密码。但我不确定这里指的是哪里。
齐修远思索片刻。她和周明远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在去年公司的年终晚会上，12月24日。
齐修远输入ChristmasParty1224，错误。又尝试了几个可能的组合，都不对。
等等，他突然想起什么，你说她最爱的地方是哪里
林雨晴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我们家老房子后面的湖边。父亲去世前常带我们去那里钓鱼。
齐修远输入Lakehouse0623——6月23日是林父忌日。屏幕闪动，文件打开了。
里面是一段录音和几张扫描件。录音中，周明远的声音清晰可辨：...梁市长要求这笔钱必须在下周三前转到瑞士账户...教授说如果出问题，你清楚后果...
扫描件是一份合同，梁世杰以化名李教授与海外空壳公司签订的协议，金额高达两千万美元。
这足够定他罪了，齐修远说，但我们还需要一个可靠的渠道。
林雨晴咬了咬嘴唇。我有个大学同学在省检察院工作，一直负责反腐案件。她可以信任。
正当两人计划下一步行动时，齐修远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印刷厂已被包围，从东侧窗户逃走。不要相信林雨晴。
齐修远猛地抬头，看到林雨晴正疑惑地望着他。怎么了她问。
我们得立刻离开，齐修远不动声色地说，有人跟踪你。
他们快速收拾东西，刚走到东侧窗口，就听到前门被撞开的声音。齐修远先跳出去，然后接应林雨晴。两人猫着腰穿过杂草丛，听到身后传来喊叫声。
分头走，齐修远塞给林雨晴一个U盘副本，联系你那个检察官同学，明天中午在老城咖啡馆见。
林雨晴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眼中闪着泪光。小心，齐修远。雨萱已经...我不能再...
齐修远点点头，看着她跑向另一侧的小路，自己则故意弄出响声引开追兵。穿过一片废弃工地后，他成功甩掉了尾巴，但那条神秘的警告短信始终萦绕在心头。
不要相信林雨晴——为什么她妹妹是受害者，她自己也差点遇害。除非...
齐修远突然停下脚步。除非林雨晴隐瞒了什么。他回想起所有细节：是她主动找上自己，提供了关键线索，但现在想来，一切都太顺利了。密码提示、U盘、甚至那个突然出现的大学同学...
天色渐暗，齐修远决定先去找张昊。老搭档虽然劝他别管这案子，但至少可以信任。
在约定的小餐馆里，张昊听完叙述后脸色凝重。老齐，你捅了马蜂窝。梁世杰不只是副市长，他还是省里某位大佬的女婿。这案子牵扯的人比你想象的更多。
所以警方匆匆以自杀结案
张昊点点头。上头直接下的命令。但我听说...只是听说，省纪委已经秘密调查梁世杰半年了，只是苦于证据不足。
齐修远思索片刻。如果我能提供确凿证据呢
那也得看交给谁。张昊压低声音，省纪委调查组组长叫方志明，外号铁面，油盐不进。如果你真有好东西，他是最佳人选。
怎么联系他
张昊写下一个号码。用公共电话打，只说教授的材料准备好了，他会安排见面。
离开餐馆，齐修远决定验证一个可怕的猜想。他回到网吧，登录了一个警方内部数据库的漏洞后门——这是他出狱后保留的少数非法资源之一。
输入林雨晴的身份证号，详细资料弹出。齐修远的目光锁定在亲属关系一栏：妹妹林雨萱，已故；父亲林海，前明远国际财务总监，五年前自杀身亡。
自杀齐修远皱起眉头。他继续搜索林海的死亡档案，发现与林雨萱惊人地相似——跳楼、打印的遗书、迅速结案。而当时的明远国际CEO正是...周明远。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关联搜索中，齐修远发现林雨晴大学毕业后曾在梁世杰担任局长的财政局工作过两年。
所以这不是复仇，齐修远恍然大悟，是精心设计的陷阱。林雨晴利用我引出证据，然后...
他想起明天的咖啡馆之约，一个计划逐渐成形。如果他的猜测正确，那么真正的决战即将到来。
3
老城咖啡馆坐落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周围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建造的欧式建筑。齐修远提前两小时到达，选了个靠窗又能看到后门的位置。他将手枪藏在腰间，外套下穿着防弹背心——从黑市高价买来的。
咖啡馆里人不多。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在角落敲打笔记本，一对老年夫妇分享着一块芝士蛋糕，还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在看报纸。齐修远仔细观察每个人：年轻人的电脑屏幕上是编程界面，指法专业；老年夫妇互动自然；看报纸的男人每隔几分钟就会瞥向门口。
至少两个是他们的人，齐修远心想，可能还有我没发现的。
他点了一杯黑咖啡，慢慢啜饮，同时通过窗户的反光观察街道。十点整，林雨晴出现在巷口，穿着米色风衣，长发披肩。她看起来疲惫而紧张，不断回头张望。
齐修远没有立即招呼她，而是发了条短信：进来后直接去洗手间，第三个隔间地板下有东西。
林雨晴读完短信，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她推门进入咖啡馆，环顾一圈后径直走向洗手间。看报纸的男人立刻放下报纸，跟了过去。
齐修远迅速起身，挡在洗手间通道前。借过，他故意提高音量，这里的洗手间坏了吗
男人皱眉想绕开他，齐修远假装踉跄撞在他身上，趁机摸到他后腰的手枪。抱歉，齐修远微笑，年纪大了，腿脚不便。
男人冷哼一声推开他，但林雨晴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小纸袋。她看到齐修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们换个地方谈，她低声说，这里不安全。
齐修远注意到纸袋已经不在她手中。你同学呢
临时有事，让我们先去老码头仓库。林雨晴的目光闪烁，她有安全通道送我们离开城市。
齐修远假装思考，实际上在观察咖啡馆内的动静。看报纸的男人回到了座位，但手放在桌下；戴眼镜的程序员已经合上笔记本；老年夫妇正起身结账——太早了，他们刚点的蛋糕还没吃完。
好啊，齐修远爽快地说，我开车来了，走后面吧。
他故意领着林雨晴往后门走，那里有一条狭窄的过道通向隔壁书店。刚出门，齐修远就猛地拉住林雨晴闪进书店侧门，同时听到身后传来消音手枪的噗噗声。
你干什么林雨晴挣扎着。
活命，齐修远冷冷地说，那些是你的人，对吗
林雨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怎么...不，你误会了！
齐修远拽着她穿过书店后门，来到一条拥挤的商业街。他拦了辆出租车，把林雨晴推进去，自己紧随其后。
海滨公园，他对司机说，然后转向林雨晴，现在，告诉我真相。你父亲林海，前明远国际财务总监，五年前自杀；你妹妹发现了公司洗钱内幕，也自杀了。而你，曾在梁世杰手下工作。这一切不是巧合，对吗
林雨晴的眼中突然涌出泪水，但嘴角却扬起一抹苦笑。你查得真仔细，不愧是前警队精英。
为什么要利用我
因为只有你能破解雨萱留下的线索，林雨晴的声音突然变得冷静，我需要那些证据，但更需要的，是让梁世杰知道有人拿到了证据。
出租车在海滨公园北门停下。齐修远付了钱，拉着林雨晴走向人少的沙滩区域。潮水正在上涨，浪花拍打着礁石。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演戏齐修远握紧了口袋里的枪，你妹妹的死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不！林雨晴突然激动起来，我没想到他们会杀雨萱...我原本只想让她拿到证据就离开...她的声音哽咽了，当我发现她的尸体时...我...
齐修远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判断真假。那你现在想要什么
复仇，林雨晴擦干眼泪，眼神变得锐利，梁世杰杀了我父亲，又杀了我妹妹。法律奈何不了他，所以我要用自己的方式。
她从内衣里掏出一个小型录音设备。咖啡馆里的对话已经传给了几个媒体朋友。现在梁世杰知道证据已经公开，他会狗急跳墙。
齐修远突然明白了她的计划。你想引他出来，然后同归于尽他注意到林雨晴风衣下不自然的隆起。
林雨晴没有否认。洗手间里是你放的追踪器吧聪明。但你已经没用了，齐修远。她突然从风衣里掏出一把袖珍手枪，把U盘给我，然后离开这座城市。
齐修远没有动。杀了我，你也逃不掉。
我没打算逃，林雨晴苦笑，自从雨萱死后，我就没打算活下去。但在这之前，我要亲眼看着梁世杰完蛋。
远处传来警笛声。齐修远看到几辆黑色SUV正朝海滩驶来。他们找到我们了。
林雨晴转头看向海面，突然笑了。正好。她猛地掀开风衣，露出绑在身上的炸药，足够送我们所有人上天。
齐修远瞳孔骤缩。冷静点，林雨晴！这样做你妹妹也不会复活！
但能阻止更多像我父亲、我妹妹这样的受害者，林雨晴的声音异常平静，你知道梁世杰这些年害死了多少人吗那些自杀的举报人、意外死亡的调查记者...
SUV在沙滩边缘停下，七八个黑衣人持枪逼近。领头的摘下墨镜，正是周明远。
林小姐，他高声喊道，梁市长想和你谈谈。把证据交出来，可以饶你不死。
林雨晴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疯狂。周明远！我父亲的走狗！你知道他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周明远会下地狱！
周明远的脸色变得难看。疯子！你以为这样就能伤到梁市长太天真了！
齐修远注意到周明远的手下正分散开来，显然是想包围他们。潮水已经涨到脚边，退路被切断。
林雨晴，齐修远低声说，把遥控器给我。我有更好的办法让他们伏法。
什么办法林雨晴警惕地问。
省纪委调查组组长方志明，外号铁面。我已经把证据发给了他。如果你现在引爆炸药，只会毁了所有证据，让梁世杰逍遥法外。
林雨晴的手微微发抖。你骗我...
看看你的手机，齐修远说，一小时前，你是不是收到一条匿名短信说不要相信我那是我发的，测试你是否真的被监视了。
林雨晴震惊地看着他。所以你知道今天是个陷阱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齐修远慢慢向她靠近，但请相信，我想要梁世杰伏法的决心不比你少。只是我更希望是通过法律，而不是同归于尽。
周明远的人已经形成半圆包围圈，距离不到五十米。林雨晴的眼中闪过挣扎，终于，她将遥控器递给齐修远。
太晚了，她苦笑，他们已经——
枪声突然响起，林雨晴的肩膀爆出一朵血花。她踉跄着后退，倒在海水中。齐修远立即扑向她，同时掏枪还击。
狙击手！他大喊，拖着林雨晴躲到一块礁石后面。子弹打在石头上，碎石飞溅。
林雨晴的伤口不断流血，但她的手指仍紧握着那个小型录音设备。拿...拿去...她艰难地说，里面有...梁世杰亲口承认杀我父亲的...证据...
齐修远接过录音设备塞进口袋，同时检查她的伤势。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到。
没...用了...林雨晴的嘴角溢出鲜血，遥控器...是假的...炸药也是...我只是...想引他...出来...
齐修远震惊地看着她。什么
真的证据...在雨萱的...项链里...苏雯...保管...林雨晴的呼吸越来越弱，告诉...方志明...查...梁世杰的...瑞士...账户...
她的身体突然僵直，眼睛失去了焦距。齐修远探了探她的颈动脉——已经没有跳动。
枪声暂时停了，周明远的声音传来：齐修远！把证据交出来，我们可以谈条件！
齐修远轻轻合上林雨晴的眼睛，从她口袋里摸出手机。最新一条短信写着：所有安排就绪，梁确认出席慈善晚宴。——S
他迅速将这条信息转发到自己手机，然后删除了记录。礁石另一侧传来脚步声，敌人正在逼近。
齐修远深吸一口气，突然从礁石另一侧冲出，连开三枪逼退最近的敌人，然后一个猛子扎入海中。子弹在他周围激起水花，但涨潮的海水浑浊湍急，很快掩盖了他的踪迹。
游出几百米后，齐修远在另一处礁石区上岸。他喘着粗气，检查口袋里的物品：录音设备还在，手机虽然进水但还能用，枪只剩两发子弹。
他拨通了张昊的电话。老张，我需要见方志明，立刻。林雨晴死了，但证据在我手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老天，你干了什么全城警察都在找你！
不是我干的，是周明远的人。告诉方志明，今晚梁世杰会在慈善晚宴现身，那是我们的机会。
挂断电话，齐修远钻进附近的小树林，向城市方向移动。他需要找到苏雯，拿到那条藏着最终证据的项链。
傍晚时分，伪装成环卫工人的齐修远来到大学图书馆。透过玻璃窗，他看到苏雯正在整理书架，周围没有可疑人物。
他等最后一位学生离开后，迅速进入图书馆。苏雯看到他，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别怕，齐修远低声说，林雨晴死了，但她让我来找你拿雨萱的项链。
苏雯的眼中涌出泪水。我就知道...他们会杀她...她颤抖着从衣领里拉出一条银项链，雨萱死前一周给我的，说如果她出事，就交给姐姐...但林雨晴一直没来拿...
项链坠是个小巧的心形盒子。齐修远打开它，里面是一张微型存储卡。
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他问。
苏雯摇摇头。雨萱只说这是能扳倒教授的关键证据。她还说...如果她死了，证明梁世杰比她想象的更危险。
齐修远将存储卡放入防水袋收好。你现在有危险，需要躲起来。有地方去吗
我男朋友在乡下老家，可以去那里。
齐修远给了她一些现金和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到地方后打这个电话，说教授的材料已送达，会有人保护你。
离开图书馆，齐修远检查了存储卡的内容——里面是一段视频，清晰地记录了梁世杰在办公室接受周明远贿赂的过程，金额、账户信息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梁世杰亲口说处理掉那个多事的财务总监的对话。
这就是林海被杀的直接证据。
齐修远拨通了方志明的秘密号码。方组长，我是齐修远。我有梁世杰受贿和教唆杀人的直接证据。今晚慈善晚宴，他会亲自出席。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齐修远，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警方已经对你发出通缉令，罪名是谋杀林雨晴。
那是栽赃！现场有十几个目击者可以证明是周明远的人开的枪！
目击者都改口了，方志明叹息，梁世杰的能量比你想象的大。听着，今晚七点，市政厅后门。我的人会接应你。带上所有证据。
天色渐暗，齐修远混入下班的人群中，向市政厅方向移动。这场博弈已经到了最后阶段，而他的对手不仅是梁世杰，还有整个被腐蚀的权力体系。
但林雨晴和林雨萱姐妹的死，还有更多无名受害者的冤屈，都驱使他不能退缩。今晚，要么梁世杰伏法，要么他成为下一个自杀的牺牲品。
市政厅的灯光已经亮起，慈善晚宴的红毯铺就。齐修远摸了摸口袋中的证据，深吸一口气，走向约定的地点。
4
市政厅后门的小巷昏暗潮湿，齐修远贴着墙移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看了眼手表：6:55。方志明的人应该已经到了。
远处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一个穿市政厅制服的女性职员走向后门。她左右张望，似乎在等人。齐修远犹豫了一下——这不是约定的接应方式。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女人突然开口：齐先生方组长让我来接您。
声音有些熟悉。齐修远眯起眼睛，借着微弱的路灯光，认出她是那天明远国际的前台接待。你是周明远的人。
女人摇摇头，快步走近。我是程雪，方组长的线人。我在明远国际卧底两年了。她压低声音，快跟我来，警卫十分钟后换班。
齐修远没有动。证明你的身份。
程雪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齐修远的手机随即震动起来——是方志明的私人号码。
满意了程雪催促道，我们只有很短的时间窗口。
齐修远跟着她进入市政厅后门，穿过几条狭窄的走廊。程雪的步伐轻快熟悉，显然对这里了如指掌。
方组长在哪齐修远问。
在宴会厅盯着梁世杰。程雪带他走进一个储物间，从架子上取出一套侍者制服，换上这个，我们需要你混进去。
齐修远快速更换衣服，同时观察着程雪。她看起来二十五六岁，五官精致但眼神疲惫，左手无名指有一道细长的疤痕。
你是S，他突然说，那个给我发警告短信的人。
程雪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整理领结。林雨晴本不该死。我警告过她别单独见周明远。
为什么帮我们
因为我老师是林海，程雪的声音突然哽咽，他是唯一相信我能成为会计师的人，资助我读完大学...直到他被杀。
储物间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在她愤怒的脸上。齐修远明白了那种熟悉感——她在林雨萱的合影中出现过，站在角落，几乎被裁掉。
你和林雨萱...
大学室友，程雪迅速擦了下眼睛，我们三个本可以一起扳倒梁世杰，但雨萱太着急了...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
她从内衣里取出一个小型U盘。这里面有梁世杰过去三年所有的非法资金流向，包括给郑国勤的孝敬。
郑国勤齐修远震惊地重复，省委副书记
程雪点点头。整个网络比你想象的更大。方组长调查了两年，才拿到部分证据。今晚郑国勤也会出席，我们必须一网打尽。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程雪立刻关掉灯。两人屏息站在黑暗中，听到警卫经过的谈话声。
...市长要求加强安保...听说那个杀女人的侦探可能会来...
脚步声渐远。程雪松了口气，打开灯。时间不多了。听着，计划是这样的——
她详细解释了行动步骤：齐修远以侍者身份混入宴会厅，在方志明发出信号后，将证据投影到大屏幕上。同时，埋伏的纪委人员会控制所有出口。
风险很大，程雪严肃地说，一旦失败，我们都活不成。你还有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可以安排你带着证据离开这个国家。
齐修远摇摇头。林雨晴姐妹已经付出了生命代价。我不会逃。
程雪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老师说得对，你是个固执的理想主义者。她递给他一个微型耳机，戴上这个，我会通过市政厅内线指导你。
宴会厅金碧辉煌，本城的名流政要齐聚一堂。齐修远端着香槟托盘，目光扫过全场：梁世杰正在主桌与几位商界大佬谈笑风生；周明远像条忠犬般跟在身后；而方志明——那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站在角落，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观察着一切。
齐修远慢慢向主桌移动，同时留意着耳机里的指示。
郑国勤刚到，程雪的声音传来，穿灰色西装的那个。注意他右手边的保镖，那是他的人。
省委副书记郑国勤六十出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正亲切地与梁世杰握手。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计划有变，程雪突然说，郑带来了额外安保，我们的人被拦在外面。方组长说需要推迟行动。
齐修远看到方志明微微摇头示意。就在此时，梁世杰突然抬头，目光直接锁定了齐修远。即使戴着眼镜和假胡子，那双眼睛里的锐利似乎穿透了伪装。
他发现你了！程雪惊呼，快离开！
太迟了。梁世杰对周明远耳语几句，后者立刻招手叫来保安。齐修远放下托盘，迅速向侧门移动，但两个穿黑西装的壮汉已经堵住了去路。
耳机里程雪的声音变得急促：B计划！去厨房，然后下地下室！
齐修远假装顺从地举起手，突然一个肘击打在左侧保安的咽喉，同时踢向另一人的膝盖。趁着两人踉跄的空档，他冲向厨房方向。
身后响起喊叫声和凌乱的脚步声。齐修远撞开厨房门，惊得厨师们目瞪口呆。他穿过热气腾腾的操作台，推开后门，却发现外面已经有持枪警卫守候。
地下室入口在冷藏库后面！程雪指引道。
齐修远闪身进入冷藏库，刺骨的寒气瞬间包围了他。他在成排的食材后面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小门，通往漆黑的地下通道。
这条通道通向市政厅旧档案室，程雪解释，我在那里等你。
通道狭窄潮湿，齐修远只能弯腰前进。远处传来追兵的叫喊声和手电筒的光亮。他加快速度，终于在尽头看到一丝光亮——程雪举着手电筒等在那里。
这边！她拉着他进入一个满是灰尘的档案室，锁上门，他们暂时找不到这里。
齐修远喘着气问：现在怎么办
程雪打开一台老旧的电脑，插入U盘。原计划失败了，但我们还有最后一张牌。她调出一段音频文件，这是梁世杰和郑国勤三天前的对话，足以定他们叛国罪。
音频中，梁世杰的声音清晰可辨：...郑书记，那批稀土已经通过您的渠道运出去了...美方很满意，钱已经打到瑞士账户...
郑国勤的回答更令人震惊：...下次直接运铀矿石...军方的人已经打点好了...
程雪关闭音频。他们不仅贪污，还出卖国家战略资源。这个证据足以让他们死刑。
外面传来撞门声。程雪迅速拔出U盘塞给齐修远。档案室后面有个维修通道，直通地下停车场。我的车停在B区23号，钥匙在左前轮上方。
你不一起走
程雪摇摇头，掏出一把手枪。我拖住他们。记住，车上有卫星电话，直接联系中纪委的王书记，号码存在通讯录里。
撞门声越来越响。齐修远犹豫了一下，突然抓住程雪的手。一起走！你的证据比我更重要！
不，程雪挣脱开，露出决绝的微笑，我潜伏两年就是为了这一刻。告诉方组长...告诉他我完成了任务。
门被撞开的一瞬间，程雪开枪射击，给齐修远争取了逃跑的时间。他最后看到她站在档案架旁，面对涌进来的警卫，像个无畏的战士。
维修通道狭窄曲折，齐修远手脚并用爬行，听到身后传来几声枪响，然后是令人心悸的寂静。他咬紧牙关继续前进，终于到达地下停车场。
程雪的黑色轿车静静停在那里。齐修远找到钥匙，发动汽车，在出口处却看到栏杆和警卫。他深吸一口气，猛踩油门冲过关卡，后视镜里警卫正慌张地呼叫支援。
车子驶入夜色中，齐修远打开车窗让冷风吹醒头脑。卫星电话就在副驾驶座上，旁边是一个信封。他打开信封，里面是程雪写的便条：
齐先生，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已经不在了。请将证据交给值得信任的人。车后备箱有现金、护照和新身份，足够你开始新生活。选择权在你手中。——S
齐修远握紧方向盘，心中翻腾着愤怒和悲痛。三个女人——林雨萱、林雨晴、程雪——为这个案子付出了生命，而他竟然考虑逃跑
他拿起卫星电话，拨通了那个存好的号码。
王书记，我是齐修远。我有关于梁世杰和郑国勤叛国的确凿证据...
通话结束后，齐修远调转车头，没有驶向城外，而是朝着省电视台的方向飞驰。如果今晚注定有人要死，那么至少让真相先公之于众。
省电视台大楼灯火通明。齐修远认识一个在那里工作的老同学——调查记者赵明。虽然多年没联系，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信任的媒体人。
通过前台联系上赵明后，对方震惊地看着狼狈不堪的齐修远。老天，全城都在通缉你！他们说你是冷血杀手！
听着，老赵，齐修远直接拿出U盘，这里面有梁世杰和郑国勤出卖国家战略资源的证据。我需要你立刻播出它。
赵明接过U盘，脸色变得严肃。你确定是真的
三个女人为此付出了生命，齐修远的声音嘶哑，包括我曾经的搭档程雪。
听到程雪的名字，赵明瞪大了眼睛。程雪那个财经记者两年前她突然辞职...原来是在卧底
齐修远点点头。没时间了，他们随时可能找到这里。
赵明犹豫了几秒，突然下定决心。跟我来，我们直接去直播室。今晚正好有深度调查栏目，收视率最高。
十五分钟后，全省观众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在正常播出的访谈节目中，画面突然切换，梁世杰和郑国勤的犯罪录音响彻千家万户，同时屏幕上滚动显示着银行转账记录和秘密合同。
演播室瞬间陷入混乱。制片人大喊切断信号，技术人员手忙脚乱，而赵明站在摄像机前，大声宣布：这是梁世杰副市长和郑国勤副书记叛国的确凿证据！警方正在通缉的齐修远是揭露这一阴谋的英雄，而非罪犯！
齐修远没有久留。他知道电视台很快会被控制，必须将证据备份送到更多地方。刚走出后门，几辆黑色轿车就呼啸而来。
他转身就跑，子弹在身旁呼啸而过。转过一个街角，一辆摩托车突然停在他面前。
上车！骑手喊道。齐修远认出了那个声音——方志明。
摩托车在巷道间飞驰，甩开了追兵。方志明带他来到一个安全屋，关上门后第一句话就是：程雪呢
齐修远摇摇头。方志明的脸瞬间苍老了十岁，他转身对着墙壁狠狠捶了一拳。
她是我侄女，他声音嘶哑，我妹妹的独女...潜伏两年，就为了这一天...
齐修远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将U盘递给他。所有证据都在这里。程雪说...她说她完成了任务。
方志明深吸一口气，接过U盘插入电脑。王书记已经行动了。中央特别调查组正在飞来，天亮前会控制梁世杰和郑国勤。他看向齐修远，但你仍然被通缉，必须躲起来。
我不在乎，齐修远疲惫地说，我只想知道，这一切值得吗三条人命...
值得，方志明斩钉截铁地说，这个网络涉及三十多名官员，侵吞国家资产数十亿，出卖的战略资源足以危害国家安全。程雪、林雨晴姐妹都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战。
安全屋的电视突然插播紧急新闻：郑国勤在机场被拦截，梁世杰下落不明，周明远则在明远国际大楼内挟持人质与警方对峙。
周明远是最后的困兽，方志明冷笑，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齐修远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林雨萱的项链里还有一份证据...苏雯保管着...
方志明立刻拿起电话。我派人去接她。你在哪见到她的
大学图书馆，但——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方志明接听，脸色骤变。什么什么时候...该死！
他挂断电话，脸色铁青。苏雯死了。车祸，就在一小时前。
齐修远感到一阵寒意。他们在清理所有线索...梁世杰知道我们还没拿到全部证据。
方志明迅速穿上外套。我们必须赶在梁世杰之前找到项链。苏雯的住处搜过了吗
我不知道她住哪，齐修远突然想到，但林雨萱的公寓！苏雯可能把东西藏在那里了！
两人冲出安全屋，驱车前往林雨萱的公寓。夜色深沉，城市却因突如其来的政治地震而躁动不安。警车、媒体车在街道上呼啸而过，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风暴来临前的压抑。
当他们的车转过最后一个街角时，齐修远看到了冲天的火光——林雨萱的公寓楼正熊熊燃烧。
太迟了，方志明踩下刹车，梁世杰先到了一步。
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齐修远推开车门，不顾方志明的阻拦冲向燃烧的大楼。热浪扑面而来，但他仍能看到三楼窗口有个模糊的人影——戴着金丝眼镜，左手金戒指在火光中闪耀。
周明远站在火焰中，对着楼下的齐修远露出疯狂的笑容，然后举起一个银色物件——正是那条项链。下一秒，天花板坍塌，他的身影消失在火海中。
齐修远跪倒在人行道上，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最后的证据，三个女人用生命守护的真相，就这样化为灰烬...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项链是假的，真的在我这里。明远国际地下室见。——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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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国际大楼前警灯闪烁，周明远制造的火灾和人质事件吸引了全部警力。齐修远从侧面的消防通道潜入，手枪握在手中，神经紧绷如弦。
地下室的空气阴冷潮湿，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味道。齐修远借着安全出口的微弱绿光前行，每一步都在空旷的走廊中激起回声。
一个朋友...他默念着短信内容，思索着可能的身份。苏雯已死，程雪牺牲，方志明在外面指挥行动...还有谁知道项链的事
拐角处突然传来脚步声。齐修远贴墙隐蔽，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从配电室出来——杨志，周明远的私人助理，那个总是低头顺眼、毫无存在感的年轻人。
齐先生杨志轻声呼唤，是我发的短信。
齐修远没有放松警惕。证明给我看。
杨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已发送信息界面。那个陌生号码赫然在列。程雪生前告诉我，如果她出事，就把证据交给你或方组长。
你认识程雪
我们都在为方组长工作。杨志的声音带着哽咽，周明远...他在楼上自焚前，把项链扔进了火里。但他不知道那是我调包的假货。
他领着齐修远穿过迷宫般的地下通道，来到一个隐蔽的保险库门前。复杂的电子锁需要指纹和密码双重验证。
周明远让我管理这里，杨志一边操作一边解释，三年前我发现他在做假账，本想举报，但方组长说服我卧底收集证据。
保险库门缓缓打开，里面是整齐排列的文件柜和几个保险箱。杨志走到最里面的一个保险箱前，输入了一串长密码。
这是梁世杰的私人保险箱，周明远都不知道密码。杨志取出那条银项链，真的一直在这里。
齐修远接过项链，打开心形吊坠——里面不是照片，而是一张微型存储卡。这里面是什么
林雨萱发现的终极证据，杨志的声音变得严肃，梁世杰和境外情报组织的交易记录，包括稀土和军事情报的买卖。
他走向一个文件柜，取出一摞文件。这些是过去五年明远国际的真实账本，记录了所有非法资金流向。而这个——他指向一个小型硬盘，是监控录像，记录了梁世杰和郑国勤在这里的每一次密谈。
齐修远翻看文件，震惊于涉案金额之大、人员之多。这些足够判他们十次死刑了。
还有这个，杨志从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个黑色笔记本，周明远的保险单，记录了他行贿的每一个官员，从基层警察到省级领导，甚至还有几个中央部委的人。
正当齐修远查看笔记本时，地下室突然响起警报声。杨志脸色大变。有人触动了入口传感器！
两人迅速收拾关键证据，杨志将硬盘和笔记本塞进防水袋递给齐修远。从后门走，我拖住他们！
一起走！齐修远拽住他的手臂。
不，我必须销毁剩下的文件！杨志挣脱开来，如果梁世杰拿到这些，他能威胁调查组放他一马！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齐修远只得抓起证据袋冲向出口，却在拐角处与来人撞了个满怀——金丝眼镜，左手金戒指，正是梁世杰本人。
梁世杰看起来与电视上判若两人：西装凌乱，头发散乱，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手中的枪直指齐修远的心脏。
齐侦探，他冷笑道，我们终于见面了。
齐修远慢慢后退，寻找反击机会。梁市长，或者该叫你教授
梁世杰的笑容僵住了。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他瞥见齐修远手中的证据袋，眼中闪过一丝恐慌，把那些给我，我可以让你活着离开。
像你让林海、林雨萱、林雨晴活着离开那样齐修远继续后退，将梁世杰引离杨志所在的方向。
那对姐妹太固执了，梁世杰步步紧逼，她们的父亲也是。发现点小秘密就嚷嚷着要举报，根本不懂游戏规则。
出卖国家机密也是游戏齐修远厉声质问。
梁世杰突然开枪，子弹擦着齐修远耳边飞过。闭嘴！你以为你是谁正义使者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在这个国家，权力才是真理！我花了三十年爬到今天的位置，绝不会让几个小人物毁了一切！
齐修远趁机滚到一堆货箱后面，拔出手枪还击。梁世杰躲到承重柱后，两人在地下室展开枪战。
杨志！齐修远大喊，快走！
回答他的是一声枪响和梁世杰的惨叫。齐修远探头看去，梁世杰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而杨志站在走廊另一端，手中举着枪。
杨志！你竟敢——梁世杰怒吼着调转枪口。
齐修远抓住机会冲出来，一个飞扑将梁世杰撞倒在地。两人在水泥地上翻滚扭打，梁世杰的金眼镜飞了出去。他比看起来强壮得多，一记肘击打得齐修远眼前发黑。
你们这些蝼蚁！梁世杰骑在齐修远身上，双手掐住他的喉咙，知不知道我背后是谁中央都有我的人！就算你拿到证据也——
一声枪响。梁世杰的身体猛地一震，松开了手。齐修远推开他，看到杨志站在几米外，枪口还在冒烟。
这一枪是为程雪。杨志的声音冰冷刺骨。
梁世杰蜷缩在地上，血从腹部汩汩流出。救...救我...他艰难地伸手，我...我可以给你...洗清罪名的证据...
齐修远警惕地看着他。什么证据
录音...证明...林雨晴的死...是周明远下令...梁世杰从内袋掏出一个微型录音笔，警察局...有我的人...他们...会撤销对你的...通缉...
杨志上前一步。别信他！
齐修远接过录音笔，内心天人交战。眼前的男人害死了那么多人，包括林氏姐妹和程雪。让他流血而死似乎是罪有应得...
但那样做，自己和梁世杰有什么区别
叫救护车，齐修远最终对杨志说，同时联系方志明，告诉他我们抓到梁世杰了。
杨志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去打电话。齐修远撕开梁世杰的衬衫，用布条按压住伤口止血。
为什么...救我...梁世杰喘息着问。
因为我不是你，齐修远冷冷地说，而且我要你活着接受审判，看着你建立的一切土崩瓦解。
梁世杰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愚蠢...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名单上...的人...不会放过你...
警笛声由远及近。方志明带着特警冲进地下室时，梁世杰已经昏迷。医护人员迅速将他抬上担架，而齐修远将证据袋交给方志明。
全部在这里，包括梁世杰与境外交易的证据。
方志明翻看笔记本，脸色越来越凝重。这个名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庞大。他拍了拍齐修远的肩膀，你做到了，老齐。程雪会为你骄傲的。
杨志被医护人员带走前，将一个U盘塞给齐修远。这是额外的备份，以防万一。密码是你警徽的编号。
齐修远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的警徽号
杨志虚弱地笑了笑。程雪经常提起你...她说你是她见过最固执的警察，宁可坐牢也不认错。
看着救护车远去，齐修远站在晨曦中，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三年冤狱，两周逃亡，无数生死时刻...一切终于结束了。
方志明走过来，递给他一份文件。通缉令已经撤销，你的侦探执照也会恢复。省里决定给你颁发特别贡献奖。
齐修远摇摇头。我不需要奖章。只要确保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特别是郑国勤。
他已经在押往北京的飞机上了。方志明点燃一支烟，不过名单上还有一些人...地位很高，暂时动不了。
齐修远望向远处升起的太阳。所以战斗还没有结束。
永远不会结束，方志明吐出一口烟圈，但只要还有像你、程雪、杨志这样的人，黑暗就永远不会完全吞噬光明。
一个月后，齐修远站在林雨萱的墓前，旁边是林雨晴和林海的墓碑。他放下一束白玫瑰，轻声说：你们可以安息了。
风吹过墓碑间的草地，掀起一片涟漪，仿佛回应着他的话。齐修远转身离开时，手机收到一条加密信息：
名单上第四页的人开始行动了。小心。——S
他皱起眉头。杨志还在医院养伤，程雪已经牺牲...那么这个S是谁
信息末尾附着一个地址和时间：今晚八点，城北茶楼。
齐修远删掉信息，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他的退休计划又要推迟了。
阳光下，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个永不屈服的战士，继续走向下一个战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