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天缘盛会玄霄宗山门前，千级白玉台阶宛如天梯直入云霄。五十年一度的天缘盛会今日在此开幕，各派弟子御剑而来，衣袂飘飘，如群仙临世。
花晓霜跟在灵溪门队伍最末，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她身着素雅的淡青色衣裙，在一众华服弟子中显得格格不入。额前几缕碎发随风轻拂，隐约可见她清秀的眉眼。
晓霜，走快些，别拖后腿！前方的师姐回头呵斥。
是，师姐。花晓霜加快脚步，却不慎踩到裙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周围响起几声嗤笑，她耳根发烫，咬唇不语。
灵溪门是小门派，此次只分得五个参会名额。若非掌门力荐，以花晓霜的修为本无缘此会。她知道同门多有不服，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生怕惹人嫌恶。
听说玄霄宗大师兄云清羽此次亲自主持盛会。
可是那位不足三十岁便达元婴期的天才
正是！据说他容貌俊美非凡，却冷若冰霜，从不与女子亲近……
前方女弟子们的窃窃私语传入耳中，花晓霜不由好奇抬头。玄霄宗乃当世第一大宗门，其弟子个个惊才绝艳，而这位大师兄更是传奇人物。
盛会开幕仪式在玄霄广场举行。花晓霜站在人群最外围，只能远远望见高台上那道修长的白色身影。即使隔得远，那人周身清冷的气质仍如皎月般醒目。
那就是云清羽师兄。身旁一位玄霄宗弟子见她踮脚张望，好心解释，他可是我们宗门的骄傲。
花晓霜正欲道谢，忽听钟声响起，全场肃静。高台上，玄霄宗宗主云天枢开始致辞。花晓霜努力集中精神听讲，却总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那位静立一旁的云师兄。
开幕式后是自由交流时间。花晓霜的同门各自寻友叙旧，无人理会她。她识趣地退出人群，寻了处僻静角落练习法术。
火灵咒，起！她掐诀念咒，掌心却只冒出几缕青烟。花晓霜叹了口气，九阴绝脉体质让她修行艰难，同门都已筑基，唯独她还在练气期徘徊。
正当她准备再次尝试时，忽觉体内灵力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这是她体质特有的灵力暴动，每逢月圆前后便会发作。
不好！花晓霜脸色煞白，急忙盘坐调息。然而这次暴动来得格外猛烈，灵力如脱缰野马在她经脉中横冲直撞，最终轰地一声爆发开来。
周围草木瞬间结霜，三丈内的灵气被搅得一片混乱。花晓霜跌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何人胆敢在玄霄宗内放肆一道清冷嗓音蓦然响起。
花晓霜惶然抬头，只见一道白色身影飘然而至，衣袍翻飞间宛如谪仙临尘。待那人落地站定，她才看清对方面容——竟是云清羽本人！
他眉如墨画，眸若寒星，鼻梁高挺，唇薄如刃。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又清冷孤高。此刻那双冷冽的眼睛正审视着她，隐含警惕。
花晓霜慌忙起身行礼：灵溪门弟子花晓霜，拜见云师兄。方才练功不慎走火，惊扰了师兄，实在罪过。
云清羽本欲责问，却在看清她面容的瞬间僵住了。尤其是当花晓霜怯生生抬眼与他对视时，云清羽如遭雷击，瞳孔骤缩。
这双眼睛——清澈如山泉，明亮如星辰，眼尾微微上挑，左眼角一颗淡褐色泪痣——与他十年来魂牵梦萦的那双眼一模一样！
十年前那个血与火的夜晚，那个救他一命后消失无踪的小姑娘，就有着这样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你……云清羽喉结滚动，冷峻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痕，你可曾去过黑水峡谷
花晓霜茫然摇头：晓霜自幼在灵溪门长大，从未出过远门。
云清羽眉头微蹙，目光仍紧紧锁住她的眼睛。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但当年那女孩自称霜儿，年纪也对不上。
花晓霜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手指又不自觉地绞起衣角。这位云师兄为何用如此复杂的眼神看她有惊讶，有怀疑，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深沉情绪。
灵力暴动伤及经脉，需及时调理。云清羽忽然抬手，一道温和的灵力渡入她体内，瞬间平息了紊乱的气息。
花晓霜惊讶地发现，这位传说中冷若冰霜的云师兄，灵力竟如此温暖。
多谢云师兄。她诚心道谢，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浅笑。
这一笑，如春风拂过冰湖，云清羽心头莫名一颤。他迅速收回手，恢复冷淡神色：盛会期间勿要独自练功，若有疑问可来问我。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花晓霜呆立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玄霄宗大师兄云清羽，竟然主动提出指导她这个小门派弟子
她不知道的是，离去的云清羽同样心绪难平。那双眼睛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十年前那个雨夜，年仅十五岁的他被仇家追杀至黑水峡谷，身负重伤。是一个路过的小姑娘用奇特体质为他疗伤，还送他一枚护身符。
大哥哥，这个送你。我叫霜儿，你要记住我哦！女孩银铃般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
后来他寻遍黑水峡谷周边村落，却再没找到那个女孩。直到三年前，他在宗门初见白璃，被她相似的眼睛所惑，误以为找到了恩人。但今日见到花晓霜，他才惊觉——白璃的眼睛形似而神不似，而花晓霜的眼神与笑容，与记忆中的霜儿如出一辙！
云清羽握紧腰间的旧护身符，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无论是不是巧合，他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第2章：月下初逢
天缘盛会第二日，晨曦微露。
花晓霜早早来到练武场，选了个最偏僻的角落。昨日灵力暴动被云清羽撞见，她可不想再出什么岔子。
火灵咒，起！她掐诀念咒，这次掌心总算窜出一簇小火苗。花晓霜嘴角刚扬起，火苗噗地熄灭了。
灵力运转至掌心时，需留三分余力。一道清冷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花晓霜惊得转身，差点撞上来人胸膛。云清羽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白衣胜雪，眉目如画，近看更觉俊逸非凡。她慌忙后退两步，脸颊发烫。
云、云师兄...
再试一次。云清羽神色淡淡，却耐心指点，火灵咒关键在于收放有度。
花晓霜深吸一口气，按他所说再次尝试。这次火苗稳定燃烧，映亮了她惊喜的小脸。
我成功了！谢谢云师兄！她仰头冲云清羽粲然一笑，眼角泪痣随之微动，在晨光中格外生动。
云清羽眸光微动，记忆中的小女孩也有这样一颗泪痣。但算算年纪，霜儿如今应当二十出头，而眼前这姑娘看着不过十七八岁。
你...今年多大他突兀问道。
花晓霜一愣：再过两月就满十八了。她好奇地眨眨眼，云师兄为何问这个
云清羽摇头不答，转而问道：你体质特殊，可是九阴绝脉
花晓霜惊讶地瞪大眼睛：云师兄怎么知道这体质是她最大的秘密，连许多同门都不清楚。
昨日为你调理灵力时察觉的。云清羽目光复杂，九阴绝脉修行艰难，但若方法得当，反而能成就不凡。
他边说边取出一卷竹简：这是我整理的修炼心得，或许对你有用。
花晓霜受宠若惊，双手接过竹简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云清羽手指微凉，却让她耳根发热。
云师兄为何对我...她声音渐低，不敢问完。这位高高在上的玄霄宗大师兄，为何独独对她这般关照
云清羽静默片刻，似在斟酌言辞：你的眼睛...很像我一位故人。
花晓霜正欲追问，忽听一道娇柔声音插了进来：大师兄，原来你在这儿。
一位身着淡紫色纱裙的少女翩然而至，容貌姣好，尤其一双明眸顾盼生辉。她亲昵地站到云清羽身侧，目光却警惕地打量着花晓霜。
白璃师妹。云清羽微微颔首，态度明显疏离许多。
花晓霜识趣地行礼：灵溪门花晓霜，见过白师姐。
白璃轻哼一声，转向云清羽：宗主找您商议明日比试事宜。
云清羽点头，临走前深深看了花晓霜一眼：有疑问随时可来寻我。
待他走远，白璃忽然凑近花晓霜，声音轻柔却带着刺：小门小派的弟子，最好认清自己的位置。大师兄心善指点你一二，可别痴心妄想。
花晓霜抿唇不语。白璃不屑地瞥她一眼，甩袖离去。
晓霜，你何时结识了玄霄宗大师兄同门师姐柳青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眼中满是探究。
只是偶然...花晓霜含糊其辞。柳青蕙在门中惯会搬弄是非，她不想多生事端。
柳青蕙意味深长地笑了：那位云师兄可是出了名的冷面郎君，多少女修投怀送抱都换不来他一眼。你倒是好本事。
花晓霜耳根更烫了，低头假装研读竹简，不再搭话。
夜幕降临，花晓霜独自坐在客院石凳上，借着月光研读云清羽给的竹简。九阴绝脉的修炼方法闻所未闻，许多见解令她茅塞顿开。
这么暗的光线，伤眼睛。
花晓霜惊得竹简差点脱手。云清羽不知何时立于院中梧桐树下，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恍若谪仙。
云师兄！您怎么...她慌忙起身，左右张望，生怕被人看见。
路过见你未歇，便进来看看。云清羽走到她身旁，目光落在展开的竹简上，可有什么不明白的
花晓霜确实有几处疑惑，便壮着胆子请教。云清羽耐心解答，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润。不知何时，两人已并肩坐在石凳上，肩膀几乎相触。
云师兄懂得真多。花晓霜由衷赞叹，这些方法我从没听说过。
云清羽侧目看她：九阴绝脉罕见，相关记载自然也少。顿了顿，他又问，你从小在灵溪门长大
嗯，师父说我尚在襁褓就被遗弃在山门前，是他捡我回来的。花晓霜语气轻松，眼中却闪过一丝落寞。
云清羽心头微动：可有信物
只有这个。花晓霜从颈间取出一枚小巧的玉佩，师父说捡到我时就戴在身上。
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青光，上面刻着古朴的霜花纹。云清羽瞳孔微缩——这纹样与他珍藏的那枚护身符如出一辙！
能给我看看吗
花晓霜解下玉佩递给他。云清羽指尖轻抚纹路，心跳加速。十年前那个雨夜，霜儿给他的护身符上就有这样的霜花标记。
这玉佩...他声音有些哑。
云师兄花晓霜疑惑地唤他。
云清羽回神，将玉佩还给她：很特别的纹样。
花晓霜宝贝地重新戴好：师父说这可能是家人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
夜风拂过，带来一阵桂花香。花晓霜仰头望月，忽然笑道：今晚的月亮真圆，像一个大银盘挂在天上。
云清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常年修炼，他已许久不曾注意这些寻常景致。
我小时候最爱满月，花晓霜继续说，因为每个月只有这时候，九阴绝脉的灵力暴动会平息一些。我总偷偷溜到后山，躺在草地上看月亮，想象上面是不是真有嫦娥和玉兔...
她说着孩子气的话，眼睛却亮得惊人。云清羽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这姑娘对月亮的描述天真烂漫，与记忆中霜儿如出一辙。
云师兄笑了！花晓霜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呼。
云清羽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在笑。多少年了，他早已忘记真心微笑的感觉。
云师兄笑起来真好看。花晓霜由衷赞叹，平时总板着脸，多可惜啊。
云清羽轻咳一声，迅速收敛笑意，耳尖却微微泛红。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大多是花晓霜说，他静静听着。奇怪的是，这姑娘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想听更多。
时候不早，你该休息了。最终云清羽起身告辞。
花晓霜依依不舍地送他到院门口：谢谢云师兄今晚指点。
云清羽点头，转身时忽然停住：明日比试，小心白璃。
花晓霜一愣，还未反应过来，那道白色身影已消失在月色中。
宗主，大师兄近日行为异常。
玄霄宗正殿内，白璃正向父亲云天枢汇报。年过两百却面容如中年人的宗主端坐高位，闻言抬眉：哦
他连续两日私下指导那个灵溪门的小弟子，还...还对她笑了。白璃咬着唇，眼中满是不甘，大师兄从未对任何人这般亲近过。
云天枢指节轻叩扶手：那弟子叫什么
花晓霜，据说是九阴绝脉体质。
九阴绝脉云天枢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恢复平静，清羽向来稳重，这么做必有缘由。你多留意那个花晓霜，但不要打草惊蛇。
白璃不情愿地应下。待女儿退下，云天枢从怀中取出一枚陈旧玉佩，与花晓霜佩戴的那枚极为相似，只是纹路略有不同。
十年...终于出现了吗他喃喃自语，嘴角浮现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翌日清晨，花晓霜刚踏出院门，就看见柳青蕙与几位同门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见她出来，众人立刻噤声，投来异样的目光。
晓霜师妹，柳青蕙假笑道，听说你昨晚与云师兄月下私会
花晓霜心头一跳：师姐慎言，云师兄只是路过指点我修炼。
是吗柳青蕙意味深长地拉长音调，现在全盛会的人都在传，灵溪门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弟子，妄想攀附玄霄宗大师兄呢。
花晓霜攥紧衣袖，强自镇定：清者自清。
她快步离开，背后传来阵阵嗤笑。一路上，不断有各派弟子对她指指点点，有鄙夷的，有好奇的，更多的是嫉妒的目光。
比试场上，花晓霜心神不宁。轮到她上场时，对手是位身材高大的男修，一看她就露出轻蔑的笑容。
灵溪门的花师妹是吧让我领教领教，能被云师兄青睐的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话音未落，对方已凌厉出手。花晓霜仓促应对，几个回合下来已显败象。九阴绝脉修行本就艰难，加上她心绪紊乱，很快被逼到擂台边缘。
就这点本事也敢勾引云师兄对方压低声音讥讽，同时暗运灵力，一掌朝她心口袭来——这已超出切磋范畴，分明是要重伤她！
花晓霜避无可避，绝望闭眼。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只听砰的一声，她睁眼看见那男修已摔出擂台，而一道白色身影挡在她面前。
云清羽负手而立，声音冷若冰霜：天缘盛会旨在切磋交流，阁下出手狠辣，有违盛会宗旨。
全场哗然。玄霄宗大师兄竟为一个小门派弟子出手干预比试！
花晓霜站在云清羽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跳如鼓。这一刻，她恍惚觉得，就算与全世界为敌，只要有他在身前，就无所畏惧。
这念头刚起，她就对上了台下白璃怨毒的目光，心头顿时一凉。
第3章：孔明灯愿
花晓霜坐在厢房里，指尖轻抚云清羽给她的竹简。距离那场比试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她的心仍跳得厉害。不是因那惊险一幕，而是云清羽挡在她身前的背影。
咚咚——敲门声响起。
花晓霜开门，见是柳青蕙，不由绷紧了身子。
师妹好本事。柳青蕙似笑非笑，能让玄霄宗大师兄为你破例出手，门中上下都对你刮目相看呢。
师姐说笑了。花晓霜垂眸，不想接话。
柳青蕙忽然凑近：不过师姐劝你一句，白璃师姐可不是好惹的。听说她与云师兄早有婚约在身...
花晓霜心头一刺，强作镇定：师姐多虑了，我与云师兄只是寻常同门之谊。
柳青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关上门，花晓霜靠在门板上，胸口发闷。婚约难怪白璃对她敌意那么深。她摇摇头，试图甩开这些杂念。云师兄待她好，不过是因她像一位故人罢了，她怎能胡思乱想
窗外暮色渐沉，花晓霜取出制符材料。她想做个护身符送给云清羽，感谢他今日相救。这是她拿手的手艺——将灵力注入特制符纸，折成特定形状，可挡一次灾厄。
指尖灵光流转，符纸在她手中翻飞。花晓霜全神贯注，每一折都倾注心意。渐渐地，一个精巧的霜花状护身符在她掌心成形。
成了！她轻呼一声，随即又发起愁来。这样简陋的礼物，云师兄会收吗
正犹豫间，窗外传来一阵悠扬笛声。花晓霜推开窗，只见院中梧桐树下，一道白色身影背对她而立，玉笛横吹。月光洒在他身上，宛如谪仙。
笛声戛然而止，云清羽转身望来：可有打扰
花晓霜摇头，心跳如擂鼓：云师兄怎会在此
路过。他收起玉笛，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护身符上，这是
花晓霜脸颊发烫，鼓起勇气道：是...是给云师兄的谢礼。今日多谢相救。说着将护身符递出，又急忙补充，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普通的...
她话未说完，云清羽已接过护身符。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细微电流窜上她脊背。
云清羽仔细端详护身符，眉头微蹙：这折法...很特别。
是我自创的。花晓霜有些得意，小时候没人陪我玩，我就自己琢磨怎么折符纸。这种霜花形状最难折，要留出九个尖角...
她忽然住口，怕云清羽嫌她聒噪。谁知他竟听得认真，还轻轻抚过护身符上的每一道折痕。
很精巧。他声音低沉，似在压抑什么情绪，与我小时候收到的一个护身符...折法很像。
花晓霜眼睛一亮：真的吗那说明送护身符的人眼光不错！说完才觉失言，忙道，我是说...巧合罢了。
云清羽深深看她一眼，将护身符郑重收入怀中：多谢。
一阵沉默。花晓霜搜肠刮肚想找话题，忽见远处升起一盏盏明灯，照亮夜空。
那是...孔明灯
云清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盛会结束，各派弟子按惯例放灯祈福。
真美啊...花晓霜情不自禁感叹，眼中映着点点灯火，闪闪发亮。
云清羽看着她向往的神情，鬼使神差道：要去放一盏吗
可以吗花晓霜惊喜地睁大眼睛，随即又犹豫，但那是各派正式弟子才能...
无妨。云清羽打断她，我带你过去。
花晓霜雀跃不已，匆忙整理衣衫跟他出门。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路上，花晓霜忍不住问：云师兄为何对我这般好
云清羽脚步微顿：我说过，你像一位故人。
那位故人...对云师兄很重要吗
她救过我的命。云清羽声音低沉，十年前，我遭仇家追杀，身负重伤。是个小姑娘救了我，还给了我一个护身符...就像你今日做的这个。
花晓霜心头微动。十年前...她八岁时确实随师父去过黑水峡谷采药，但记忆中并无救人一事。或许是巧合吧。
放灯处设在望月崖，已有不少弟子在此。见云清羽到来，众人纷纷行礼，同时好奇地打量他身后的花晓霜。
云师兄也要放灯负责分发灯具的弟子恭敬递上一盏素白孔明灯。
云清羽接过，却转手交给花晓霜：你来。
花晓霜受宠若惊，小心接过灯：写什么愿望好呢
随心即可。云清羽递来笔墨。
花晓霜思索片刻，提笔写下：愿寻得身世真相，不负师父期望。写罢觉得太过私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云清羽。
他却已另取一盏灯，挥毫写下：愿寻得故人，报救命之恩。
两盏灯相继点燃，随众人灯盏一同升空。夜风轻拂，花晓霜的灯与云清羽的灯在空中相依相偎，渐行渐远。
真希望它们能飞到月亮上去。花晓霜仰头望着，不自觉地靠近云清羽一步。
云清羽没有躲开，反而微微倾身：小时候你也这样想
嗯花晓霜不解其意。
没什么。云清羽移开目光，却见不远处白璃正冷冷注视着他们。他眉头微皱，下意识侧身挡住花晓霜。
云师兄花晓霜察觉他神色有异。
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云清羽声音忽然转冷。
回程路上，两人沉默无言。将至客院时，云清羽忽然开口：明日盛会结束，你们就要返回灵溪门了
花晓霜点头：嗯，师父传讯说门中有事，让我们尽早回去。
云清羽停下脚步，月光下他的轮廓格外分明：若有机会...我能否去灵溪门拜访
花晓霜心头一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当然可以！灵溪门虽小，后山的枫叶却很美，秋天时...
她突然住口，怕自己显得太过热情。谁知云清羽竟微微一笑：那我定要去看一看。
这一笑如春风拂过冰湖，花晓霜看得呆了。等她回神，云清羽已恢复平日清冷模样，只是眼中似有柔光浮动。
花晓霜。他忽然连名带姓唤她，声音低沉而郑重，若我说...我对你有些特别的感觉，你可会觉得唐突
花晓霜呼吸一滞，耳中嗡嗡作响。这是...表白吗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摇头。
云清羽眸色转深：我不善言辞，但与你相处的这些日子...很不同。他顿了顿，我不知这是否因你像那位故人，但我确实...想多见你。
花晓霜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脸颊烫得厉害。她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云清羽的眼睛：我...我也喜欢和云师兄在一起。
话一出口，她就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算什么回应啊！
云清羽却似乎很满意，唇角微扬：那便说定了。待我处理完宗务，便去灵溪门寻你。
他抬手似要抚摸她脸颊，却在半空停住，转而轻轻拂去她肩头一片落叶：早些休息。
花晓霜呆立原地，看着云清羽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中，整个人飘飘然如坠梦中。她捂住发烫的脸颊，无声地尖叫了一下。
这一切太不真实了——玄霄宗大师兄云清羽，方才是在向她表白心意吗
白璃将手中铜镜狠狠摔在地上，镜面顿时四分五裂。她亲眼所见，云清羽与那个小门派的丫头在月下眉目传情！
花晓霜...她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怒火燃烧。
门外传来脚步声，白璃迅速收敛情绪。进来的是她贴身侍女：小姐，您要的资料找到了。
侍女递上一卷陈旧档案，白璃迫不及待地展开。这是她从父亲书房偷偷取出的，关于云清羽十年前遇袭一事的记录。
果然...她瞳孔微缩。记录清楚写着，当年救云清羽的女孩名叫霜儿，约莫十岁年纪，家住黑水峡谷附近的霜叶村。
白璃继续翻阅，脸色越来越难看。记录最后附着一条备注：霜叶村于营救次日遭不明势力屠村，无人生还。疑似与九阴绝脉有关。
九阴绝脉白璃猛然想起花晓霜正是这种体质。她继续翻找，在档案夹层中发现一张泛黄的画像——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眉眼含笑，左眼角一颗泪痣，与花晓霜有七分相似！
原来如此...白璃冷笑。云清羽对花晓霜特别，不过是因为认错了人！他以为花晓霜是那个救命恩人霜儿。
她本该立刻告诉云清羽这个发现，但转念一想，又收起了档案。若云清羽知道真相，必定会对花晓霜更加在意。不如...
白璃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既然花晓霜只是个替身，那就让她永远做个替身好了。等云清羽发现真相时，一切早已无法挽回。
她小心收好档案，决定暂时保守这个秘密。明日盛会结束，花晓霜就会离开。来日方长，她有的是办法对付这个小门派的丫头。
白璃走到窗前，望着渐散的孔明灯，冷冷一笑。花晓霜的灯与云清羽的灯早已分开，一个飘向东方，一个坠向西方，终是殊途。
第4章：故地旧影
三个月后，灵溪门。
花晓霜坐在后山枫林中的一块青石上，指尖灵光闪烁，正在练习云清羽教她的控火术。深秋时节，枫叶如火，衬得她一身淡青衣裙格外素雅。
晓霜！晓霜！柳青蕙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罕见的急切。
花晓霜收起法术，见柳青蕙提着裙摆气喘吁吁跑来，脸颊因奔跑而泛红：玄...玄霄宗来人了！点名要见你！
什么花晓霜手中的枫叶飘落在地。
是云清羽师兄亲自来了！柳青蕙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掌门让你立刻去正殿。
花晓霜心跳骤然加速。三个月了，自天缘盛会分别后，她只收到过云清羽一封简短的信，几乎以为他忘了当初的约定。
她匆忙整理衣衫和发髻，随柳青蕙赶往正殿。一路上，同门弟子投来或惊讶或嫉妒的目光，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灵溪门正殿虽不及玄霄宗宏伟，却也古朴庄严。掌门玄诚子端坐主位，下首客位上，一道白色身影如孤松挺立，正是云清羽。
花晓霜迈进门槛的瞬间，云清羽便转过头来。四目相对，他眼中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弟子花晓霜，拜见掌门，拜见云师兄。她恭敬行礼，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
玄诚子捋须微笑：晓霜啊，云师侄此次前来，是想邀你去玄霄宗交流学习三个月。你意下如何
花晓霜惊讶地抬头，正对上云清羽沉静的目光。他今日未着玄霄宗正式服饰，而是一袭素白长衫，腰间悬着那枚她送的护身符，整个人清俊得不似凡尘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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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一时语塞，既惊喜又困惑。云清羽为何突然邀她去玄霄宗真的只是交流学习吗
云清羽似看出她的疑虑，主动解释：玄霄宗藏书阁中有关于九阴绝脉的典籍，对你的修行或有助益。另外...他顿了顿，我有些事想确认。
最后一句他说得很轻，几乎只有花晓霜能听见。她心头微动，想起他曾说她像一位故人。
弟子愿意前往。花晓霜向玄诚子深深一拜。
玄诚子点头：那便这么定了。云师侄说你今日便可启程
是。云清羽答道，玄霄宗已备好一切。
花晓霜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匆忙回房收拾简单的行装。当她抱着包袱回到院中时，云清羽已在等候。
就这些他看着她轻简的行装。
花晓霜点头：我东西不多。云清羽不再多言，召出飞剑。剑身迎风而长，足够两人站立。花晓霜小心翼翼踏上飞剑，因不习惯而微微摇晃。云清羽伸手虚扶了一下，虽未真正触碰，却让她感到一股稳重的灵力托住自己。
抓紧。他简短提醒，随即飞剑腾空而起。
花晓霜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云清羽的衣袖。耳边风声呼啸，脚下山川河流如画卷般展开。她从未体验过如此高速的飞行，既害怕又兴奋。
看前方，不要低头。云清羽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出奇地清晰。
花晓霜依言抬头，只见云海翻腾，朝阳初升，金光万道。这壮丽景象让她忘却恐惧，不自觉地松开他的衣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天地。
好美啊！她由衷感叹。
云清羽侧目看她，少女的笑颜在朝阳中熠熠生辉，眼中盛满纯粹的欢喜。这一刻，他恍惚看到了十年前那个在雨中向他伸出手的小女孩。
飞剑速度渐缓，前方出现一片巍峨群山，主峰上殿宇楼阁鳞次栉比，云雾缭绕间宛如仙境。
玄霄宗。云清羽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自豪。
花晓霜惊叹不已。灵溪门与之相比，简直是茅屋比之宫殿。飞剑降落在主峰广场，早有弟子迎候。
大师兄。众人行礼，目光却好奇地打量着花晓霜。
云清羽简短吩咐：准备一间靠近静心阁的客房，带花师妹去休息。我稍后去见她。
一名女弟子领命，带花晓霜离开。穿过重重院落时，花晓霜注意到不少弟子对她指指点点，隐约听到天缘盛会护身符等字眼。
她被安置在一处清雅小院，院中一株老梅正结着青涩的果子。女弟子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花晓霜独自在房中坐下，仍觉得这一切如梦似幻。
云清羽为何邀她来此真的只为确认她是否那位故人吗若是确认了，又会怎样种种疑问在她心头盘旋。
傍晚时分，云清羽来了，还带着几卷竹简。
这些是关于九阴绝脉的基础记载，他将竹简放在案上，更深奥的典籍需宗主批准才能查阅。
花晓霜感激地接过：多谢云师兄。她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云师兄说要确认一些事...是指那位故人吗
云清羽目光微动，坦然点头：是。你这三个月可曾想起什么关于黑水峡谷，或者...霜叶村
花晓霜摇头：我确实随师父去过黑水峡谷采药，但记忆中并无救人一事。至于霜叶村...她皱眉思索，这名字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在哪听过。
云清羽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很快又恢复平静：无妨。明日我带你去藏书阁，或许能找到线索。
次日一早，云清羽便带花晓霜前往藏书阁。玄霄宗藏书阁是一座七层木塔，每层都设有禁制，非相应权限不得入内。
你在第三层查阅，我去顶层找些资料。云清羽交代道，有疑问随时唤我。
花晓霜点头，很快沉浸在典籍的海洋中。关于九阴绝脉的记载零散而晦涩，她耐心地一页页翻阅，不时做笔记。
午后，她在角落发现一本破旧的《奇脉异体考》，书中详细记载了九阴绝脉的特征——每月月圆灵力暴动，修行艰难但潜力巨大，成年后若能控制灵力，可成就不凡...每一条都与她的情况吻合。
翻到关键处，书页却被撕去了！花晓霜急忙检查前后内容，发现缺失的正是关于如何修炼和控制九阴绝脉的方法。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正想去找云清羽，忽听楼下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大师兄近日怎么总陪着那个灵溪门弟子一个男声问道。
谁知道呢，回答的是个女声，白师姐为此很不高兴。听说那花晓霜不过是个替身，大师兄真正在意的是小时候救他的那个女孩。
花晓霜手中的书差点掉落。替身原来云清羽对她好，真的只是因为她像别人...
脚步声渐近，她慌忙将书放回原处，装作刚到的样子。两名玄霄宗弟子见到她，立刻噤声，匆匆行礼后离开了。
花晓霜站在原地，胸口发闷。她早该明白的，像云清羽这样的人物，怎会无缘无故对她这般好
找到有用的了吗云清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花晓霜强作镇定转身：有一些...不过关键部分缺失了。
云清羽走近，接过她手中的书翻看，眉头紧锁：奇怪，这部分内容为何被撕去他思索片刻，不妨事，我再找其他典籍。
花晓霜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想问那句替身是什么意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害怕听到答案。
离开藏书阁，云清羽提议：今日天气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召出飞剑，这次花晓霜站得稳多了。飞剑一路向西，约莫半个时辰后，降落在一条幽深峡谷前。
黑水峡谷。云清羽收起飞剑，十年前我在此遇袭，被一个小姑娘所救。
花晓霜环顾四周，峡谷幽深险峻，一条湍急的河流穿行其间。这景象莫名熟悉，却又像隔着一层纱，看不真切。
云清羽带她沿小路前行，来到一处山洞前：当时我躲在这里养伤，那女孩每天偷偷给我送药和食物。
花晓霜不由自主地走近山洞，指尖轻抚洞壁。忽然，一幅画面闪过脑海——雨夜，山洞，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
啊！她轻呼一声，按住太阳穴。
怎么了云清羽关切地问。
没什么...只是有点头晕。花晓霜没说出那一闪而过的画面，她自己也不确定那是记忆还是想象。
云清羽若有所思，带她继续前行。峡谷深处有一片空地，几株野梅树正开着零星的白花。
那女孩说，这是她的秘密基地。云清羽声音柔和了些，她在这里给了我护身符，说要我记住她。
花晓霜走到梅树下，鬼使神差地说：这棵最老的梅树，树干上应该有个树洞...
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云清羽猛地转头看她，眼中光芒大盛。
你怎么知道他声音微颤。
花晓霜不知所措：我...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到...
云清羽快步走到最粗的那棵梅树前，拨开杂草，露出一个隐蔽的树洞：就在这里。当年她就是从这儿取出护身符给我的。
花晓霜心跳如鼓。她从未到过这里，为何会知道树洞的存在难道她真是云清羽寻找的那个女孩可年龄对不上啊...
回程路上，两人各怀心事，沉默寡言。飞剑降落在玄霄宗时，夕阳已将云海染成金红色。
明日我带你去见宗主，云清羽突然说，他或许知道更多关于九阴绝脉的事。
花晓霜点头，刚要道别，忽见一道紫色身影款款而来。白璃妆容精致，紫裙飘飘，美得不可方物。
大师兄，她亲昵地挽住云清羽的手臂，父亲找你商议下月大比的事。这才像是刚看到花晓霜，花师妹也来了啊，在玄霄宗还习惯吗
花晓霜勉强一笑：多谢白师姐关心，一切都好。
白璃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那就好。大师兄平日忙碌，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花师妹多包涵。她转向云清羽，语气亲昵，清羽，父亲等着呢。
花晓霜心头刺痛。白璃唤他清羽，而自己只能恭恭敬敬称云师兄。更让她难受的是，云清羽并未推开白璃的手。
你先回去休息。云清羽对花晓霜说，明日我来接你。
花晓霜低头应是，转身离去。走出不远，她忍不住回头，只见白璃几乎贴在云清羽身上，正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云清羽虽表情依旧冷淡，却也没有拒绝。
回到小院，花晓霜坐在窗前，望着渐暗的天色发呆。她不断回想今日在黑水峡谷的种种，那个突然闪现的画面，那个她不该知道却准确说出的树洞...还有白璃与云清羽亲密的模样。
替身...她喃喃自语，胸口发闷。若她真是云清羽寻找的那个女孩，为何记忆如此模糊若不是，又为何知道那些细节而云清羽对她的好，究竟是对她本人，还是对那个记忆中的女孩
窗外，玄霄宗的灯火次第亮起，宛如星河倒映。花晓霜轻抚颈间的玉佩，忽然很想念灵溪门那间简朴的小屋。至少在那里，她知道自己是谁。
第5章：血色迷踪
花晓霜在玄霄宗的第七天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她。
花师妹，快开门！是云清羽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急切。
花晓霜匆忙披衣开门，只见云清羽一身劲装，眉宇间凝着肃杀之气。晨光中，他整个人如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出什么事了花晓霜心头一紧。
山下村庄有异状，随我去看看。云清羽简短道，路上解释。
花晓霜迅速收拾妥当，随云清羽踏上飞剑。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她不由打了个寒颤。云清羽似有所觉，不动声色地撑起一道灵力屏障，隔绝了寒风。
三个时辰前，巡山弟子发现山脚青林村有异常灵力波动。云清羽声音低沉，赶到时，全村十七户人家，有五户全数死亡，死状诡异。
花晓霜倒吸一口凉气：是妖兽所为
云清羽摇头：尸体完好，无外伤，但浑身精血枯竭，像是被抽干了灵力。
飞剑很快降落在村口。本该炊烟袅袅的清晨，整个村庄却死气沉沉。几名玄霄宗弟子已在等候，见到云清羽纷纷行礼。
大师兄，尸体都集中在祠堂了。为首的弟子报告，奇怪的是，死者全是阴年阴月出生的。
花晓霜心头一跳。阴年阴月...与她的九阴绝脉体质有某种相似之处。
云清羽眉头紧锁：带我去看。
祠堂内，十几具尸体整齐排列，盖着白布。云清羽掀开一角查看，花晓霜瞥见一张灰白干瘪的脸，吓得后退半步。
害怕就在外面等。云清羽头也不抬地说。
花晓霜摇头，强自镇定：我没事。她不想被他看轻。
云清羽检查完所有尸体，沉声道：确实是被某种邪术抽干了灵力和精血。死亡时间约在子时前后，没有挣扎痕迹，应是熟睡中遇害。
他转向弟子们：查一下最近有无可疑人物在附近出没。另外，通知其他村庄加强戒备。
众人领命而去，祠堂内只剩云清羽和花晓霜。花晓霜壮着胆子靠近一具尸体，忽然感到一阵微弱的灵力波动。
云师兄！她惊呼，这具尸体上有残留的灵力痕迹！
云清羽立刻过来，手指轻触尸体眉心：是禁制...有人在掩盖什么。他闭目凝神，指尖灵光闪烁，很精妙的法术，若非九阴绝脉对灵力敏感，几乎察觉不到。
花晓霜惊讶于他对她体质的了解，但没来得及多想，云清羽已起身：走，去死者家中看看。
两人挨家搜查，在最后一户人家的床下发现了一枚黑色鳞片，有巴掌大小，泛着诡异的紫光。
这是...花晓霜伸手想拿，被云清羽一把拦住。
当心有毒。他取出一块丝帕包裹鳞片，仔细端详，不是普通妖兽所有。上面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符文。
花晓霜凑近观察，忽然一阵眩晕，眼前闪过几个破碎画面——黑暗的密室，闪烁的紫光，痛苦的呻吟...她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
怎么了云清羽扶住她肩膀，声音里透着关切。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花晓霜没提那些奇怪的画面，她自己也不确定那是什么。
云清羽深深看她一眼，没再多问。两人继续搜查，却没再发现其他线索。
返回玄霄宗的路上，云清羽突然问：你对那鳞片有感应
花晓霜心头一跳：为什么这么问
九阴绝脉对邪物敏感。云清羽目视前方，你若感到不适，不要勉强。
花晓霜松了口气，原来他是这么理解的：还好，只是有点不舒服。
回到宗门，云清羽直接带她去见宗主云天枢汇报。宗主殿内，云天枢端坐高位，白璃侍立一旁。听完汇报，云天枢眉头紧锁：竟有邪修敢在玄霄宗地界作乱！清羽，此事由你全权负责调查。
弟子领命。云清羽拱手。
白璃插话：父亲，让我协助大师兄吧。
云天枢摇头：你修为尚浅，此事凶险。他目光转向花晓霜，倒是花小友的九阴绝脉或许能感应到邪物踪迹，可助清羽一臂之力。
花晓霜惊讶于宗主竟知道她的体质，但转念一想，云清羽可能已汇报过。离开宗主殿后，白璃拦住他们，眼中满是不悦：大师兄，为何要带个外人参与宗门要务
云清羽淡然道：花师妹体质特殊，对调查有帮助。
白璃冷笑：是体质特殊，还是你对她特殊说完，狠狠瞪了花晓霜一眼，甩袖而去。
花晓霜尴尬不已：云师兄，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必在意。云清羽语气平静，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继续调查。
接下来几日，两人早出晚归，走访周边村落，又发现两起类似事件。奇怪的是，每次他们赶到时，凶手都仿佛提前知晓般消失无踪。
第五天夜里，两人在野外露宿。云清羽生了堆火，正在研究那枚黑色鳞片。花晓霜坐在对面，偷偷打量他被火光映照的侧脸。这几日朝夕相处，她发现云清羽并非表面那么冷漠。他会在她疲惫时放慢脚步，会在夜凉时默默为她添衣，甚至开始学着听她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云师兄，我有个猜测。花晓霜鼓起勇气开口，这些袭击看似随机，但受害者都是阴属性体质，而且...似乎沿着某种路线。
云清羽抬头：说下去。
花晓霜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来：你看，青林村在这里，然后是白石沟、黑水湾...连起来像是一个阵法的一部分！
云清羽凝视她画的线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七星引灵阵...确实有可能。若真如此，下一个目标应该是...他迅速在地上点出几个位置，阴风涧！
他猛地起身：我们得立刻赶去！
两人御剑飞行，星夜兼程。花晓霜站在云清羽身后，夜风呼啸而过，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衣袖。这几日相处，她已不再害怕与他接触。
阴风涧是个偏僻的小山村，两人赶到时已是深夜。村中寂静无声，看似平安无事。
分头查看。云清羽低声道，有异常立刻发信号。
花晓霜点头，朝村东走去。夜色如墨，只有零星几户还亮着灯。她小心探查，却没发现任何异常。正当她准备返回时，忽然感到一阵熟悉的灵力波动——与那黑色鳞片同源的邪气！
循着感应，她来到村外一处荒废的祠堂。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凝固——祠堂中央，一个黑袍人正站在法阵中，地上躺着几个昏迷的村民。法阵闪烁着诡异的紫光，与那鳞片一模一样！
花晓霜正要发信号，黑袍人突然转头，兜帽下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具：九阴绝脉...真是意外的收获。
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花晓霜顿觉浑身灵力不受控制地向外涌去。她奋力抵抗，却动弹不得。就在意识即将模糊之际，一道白光劈开黑暗！
晓霜！云清羽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黑袍人冷笑一声，挥手打出一道紫光。云清羽闪身挡在花晓霜面前，紫光直接击中他胸口！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嘴角渗出血丝。
云师兄！花晓霜挣扎着爬到他身边。
黑袍人似乎也受了伤，法阵光芒开始不稳。他咒骂一声，抓起一个昏迷的村民，化作黑烟遁走。
云清羽强撑着发了一道传讯符，随即倒地不起。花晓霜手忙脚乱地检查他的伤势，发现那道紫光竟在吞噬他的灵力！
坚持住...她声音发颤，想起九阴绝脉可以吸收各种灵力。顾不上多想，她将手按在云清羽伤口上，尝试吸收那些邪异灵力。
起初毫无反应，渐渐地，一丝紫光流入她指尖。花晓霜咬牙坚持，直到将最后一丝邪力吸入体内。云清羽的脸色终于好转，而她则头晕目眩，浑身发冷。
玄霄宗的援兵很快赶到，将两人接回宗门。云清羽因灵力消耗过度一直昏迷，花晓霜不顾自己不适，坚持守在他床前。
花师妹，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白璃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声音冰冷。
花晓霜摇头：我想等他醒来。
白璃冷笑：装什么深情大师兄不过是因为你像那个霜儿才对你另眼相看。你真以为他喜欢你
花晓霜心头一震：你...你知道霜儿
当然。白璃讥讽道，十年前救他的那个小女孩嘛。大师兄找了她十年，见到你时还以为终于找到了，可惜...她上下打量花晓霜，年龄对不上，不是吗
花晓霜如遭雷击。霜儿...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的闸门。零碎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黑水峡谷，雨夜，受伤的少年...她救了他，告诉他自己的小名是霜儿！
我...她刚要开口，床上的云清羽突然咳嗽起来。
白璃立刻扑到床边：大师兄！你醒了！
云清羽缓缓睁眼，目光却越过白璃，落在花晓霜身上：晓霜...你没事吧
花晓霜眼眶一热：我没事，是你...
白璃打断她：大师兄需要休息，请你离开！
云清羽微微皱眉：白璃，不得无礼。他勉强坐起身，花师妹救了我，她可以留下。
白璃脸色难看，但不敢违逆，悻悻离去。
屋内只剩两人，花晓霜绞着手指，不知该如何开口。云清羽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轻叹一声：你也受伤了，不该一直守在这。
我没事。花晓霜声音很轻，云师兄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那法术很危险...
云清羽沉默片刻：本能反应。这简单的四个字，却让花晓霜心头一颤。
夜深了，云清羽再度睡去。花晓霜轻手轻脚为他掖好被角，望着他安静的睡颜，鬼使神差地俯身，在他额头轻轻一吻。
刚直起身，她就对上了门口白璃震惊而愤怒的目光。花晓霜脸颊发烫，匆匆离开，没看到白璃眼中闪过的阴冷。
回到自己房间，花晓霜辗转难眠。白璃的话和突然恢复的记忆让她心绪难平。她就是霜儿，那个云清羽寻找了十年的女孩。可为什么她的记忆会缺失又为什么她的年龄对不上
窗外，一轮弦月高悬。花晓霜忽然感到熟悉的灵力暴动开始发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她咬牙忍耐，却在这痛苦中想起更多片段——不只是黑水峡谷的相遇，还有更早之前...一个雨夜，满地的血，父母将她藏在米缸里...
想起来了吗一个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
花晓霜猛地转头，只见宗主云天枢不知何时站在她房中，月光下他的笑容格外诡异。
十年了...霜叶村的漏网之鱼，终于长大了。
第6章：梦呓真心
霜叶村的漏网之鱼，终于长大了。
云天枢的话如同一桶冰水浇在花晓霜头上。她踉跄后退，灵力暴动带来的痛苦与记忆碎片交织，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宗主...您在说什么她强自镇定，手指悄悄摸向腰间的传讯符。
云天枢轻笑一声，月光下他的影子诡异拉长：十年前，我屠尽霜叶村，只为寻找一个九阴绝脉的小女孩。没想到那对夫妇竟将你藏了起来...他向前一步，不过没关系，现在你终于成熟了。
花晓霜胸口剧烈起伏，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血与火的夜晚，母亲的哭喊，父亲将她塞进米缸...霜儿，无论如何不要出声...然后是漫长的黑暗，直到灵溪门掌门发现她...
为什么...她声音嘶哑，为什么要杀我父母
九阴绝脉乃千年难遇的修炼炉鼎。云天枢眼中闪烁着狂热，只需在月圆之夜以特殊法阵汲取全部灵力，便可突破修为桎梏，直指仙道巅峰！
花晓霜浑身发冷。原来她的体质不是诅咒，而是别人眼中的宝物...
你以为清羽为何对你另眼相看云天枢忽然话锋一转，他接近你，不过是为了确认你是否真是当年的霜儿，好将你献给我罢了。
不可能！花晓霜脱口而出，心脏却如被重锤击中。
云天枢冷笑：不信那为何他明知你是霜儿，却迟迟不告诉你真相他抬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不过没关系，几日后的月圆之夜，一切都将结束。现在，睡吧。
他袖中飞出一道紫光，花晓霜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花晓霜发现自己躺在客房床上，晨光透过窗棂洒落。昨夜的一切恍如噩梦，但体内紊乱的灵力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提醒她那是真实发生的。
咚咚——敲门声响起。
花师妹，该出发了。云清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如既往的清冷。
花晓霜心头一颤。她该怎么面对他若云天枢所言为真，云清羽便是欺骗她感情的帮凶；若是假...那为何云清羽要隐瞒已知她是霜儿的事实
马上来。她勉强应答，迅速检查周身，发现并无异样。云天枢没有囚禁她，反而放她自由活动，必有深意。
推开门，云清羽一袭白衣站在院中，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见她出来，他目光微动：你脸色很差。
花晓霜避开他的视线：没睡好而已。
云清羽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今日我们去阴风涧查探，或许能找到那黑袍人的线索。
一路上，花晓霜沉默寡言。云清羽不时侧目看她，眉头微蹙。飞剑降落在一片密林边缘，远处可见阴风涧的轮廓。
昨日那黑袍人抓走的村民，可能还活着。云清羽收起飞剑，我们小心探查，不要打草惊蛇。
花晓霜点头，忽然问道：云师兄，若你找到那个救你的女孩...会怎样
云清羽身形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报恩，也好了却一桩心事。他反问，为何突然问这个
花晓霜勉强一笑：随便问问。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密林。花晓霜心不在焉，脑海中回荡着云天枢的话。若云清羽真在利用她，为何又要舍命相救可若不是，为何不告诉她真相
小心！云清羽突然拉住她，一道紫光从她面前掠过，击中身后树干，顿时腐蚀出一个大洞。
黑袍人从树后转出：又见面了，九阴绝脉。
云清羽拔剑挡在花晓霜身前：是你伤了我宗弟子
黑袍人冷笑：区区几个凡人，算得了什么今日我要的是她！他猛地挥手，数十道紫光如箭雨般射来。
云清羽剑光如练，将紫光尽数挡下。花晓霜迅速掐诀，数道符咒飞出，在空中化作火网罩向黑袍人。
配合我！云清羽低喝一声，剑锋亮起刺目白光。
花晓霜心领神会，双手结印，一道灵力绳索缠住黑袍人双脚。云清羽趁机突进，长剑直取对方咽喉。
黑袍人怒吼一声，周身爆发出浓重黑雾。云清羽剑势不减，却听花晓霜惊呼：小心右侧！
他侧身闪避，一道紫光擦着脸颊飞过。花晓霜趁机发动九阴绝脉特有的灵力震荡，黑袍人动作顿时一滞。
现在！她大喊。
云清羽剑锋一转，白光暴涨，直刺黑袍人胸口。黑袍人仓促格挡，仍被剑气所伤，喷出一口黑血。
玄霄宗...云天枢不会放过你们的！黑袍人嘶吼着，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花晓霜愣在原地。黑袍人临走的威胁是什么意思他与云天枢有关系
追！云清羽拉住她的手，向黑雾消散的方向奔去。
追出数里，天色突变，乌云密布，转眼间暴雨倾盆。两人被迫躲进一处山洞暂避。
山洞不深，但足够遮风挡雨。云清羽掐诀生起一团灵火，温暖的光亮驱散了部分寒意。
你刚才如何预知他的攻击云清羽忽然问。
花晓霜正拧着衣角的水，闻言一怔：我...不知道，就是感觉那里有灵力波动。
云清羽深深看她一眼：九阴绝脉对灵力敏感，但如此精准的预判...除非你与他灵力同源。
花晓霜心头一跳：你怀疑我
不。云清羽摇头，我只是觉得奇怪。那黑袍人似乎认识你，而且...他提到了宗主。
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花晓霜抱紧双膝，犹豫再三，终于问出口：云师兄，若你发现...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会怎样
山洞内一片寂静，只有雨声哗啦。云清羽凝视着她，眼中情绪翻涌：你...想起来了
这一反问等于默认。花晓霜胸口发紧：你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云清羽移开目光：我不确定。年龄对不上，而且你的记忆...
我十岁那年灵力暴动，失去部分记忆。花晓霜低声道，师父说我昏迷了整整一年，醒来后心智成长停滞了很久。所以虽然我今年二十，看起来却像十七八岁。
云清羽猛地抬头，眼中光芒大盛：所以你真的...是霜儿
雷声炸响，一道闪电照亮山洞。花晓霜看见云清羽脸上罕见的激动，心跳加速：昨晚我全部想起来了。黑水峡谷，雨夜，那个受伤的少年...是我救了你。
云清羽双手微颤，似想触碰她又克制住：十年...我找了十年。他声音低沉，初见时我就觉得眼熟，但年龄不符...后来发现护身符折法相同，玉佩纹样相似...我越来越确信，却又怕是自己一厢情愿...
那你为何不说花晓霜追问。
云清羽沉默片刻：我怕...吓到你。也怕若不是你，我会失望。
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花晓霜湿润的眼眶。她正想说什么，突然打了个喷嚏。淋雨后，她的衣衫单薄，此刻冷得发抖。
云清羽立刻解下外袍披在她肩上：小心着凉。
花晓霜拢紧带着他体温的衣袍，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松木香。两人相对无言，只有灵火噼啪作响。
夜深了，雨势不减。花晓霜困意上涌，不自觉地点头。云清羽轻声道：睡吧，我守着。
她迷迷糊糊靠在山壁上，却因寒冷无法入睡。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温暖的气息包围了她，她本能地贴近热源，沉沉睡去。
朦胧中，她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叹：霜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一夜，花晓霜梦见了童年。黑水峡谷的雨，山洞里的少年，还有她偷偷放在他手心的护身符。大哥哥，这个送你。我叫霜儿，你要记住我哦！
清晨，花晓霜被鸟鸣惊醒，发现自己竟枕在云清羽肩上，而他闭目养神，一只手还轻护着她的后背。她悄悄抬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他——长睫如扇，鼻梁高挺，唇形优美。这个众人眼中高不可攀的玄霄宗大师兄，此刻正为她遮风挡雨。
云清羽忽然睁眼，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花晓霜慌忙起身，脸颊发烫：早、早安，云师兄。
云清羽也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雨停了，我们该回去了。
回程路上，气氛微妙。花晓霜偷瞄云清羽的侧脸，想起昨夜他承认寻找她十年的话，心头涌起一股甜意。但随即，云天枢的警告又在耳边响起——他接近你，不过是为了将你献给我罢了。
她该如何分辨真假
刚回到玄霄宗，一名弟子匆匆赶来：大师兄！白师姐突发怪病，宗主请您立刻过去！
云清羽面色一变，对花晓霜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看看。
花晓霜点头，目送他离去，心头涌起不祥预感。回到客房，她坐立不安，决定去探个究竟。
悄悄来到白璃住处，窗扉半掩。花晓霜屏息靠近，听见里面云天枢沉重的声音：...必须九阴绝脉为药引，否则三日之内，璃儿必死无疑。
没有其他办法吗云清羽的声音紧绷。
别无他法。云天枢长叹，要么取九阴绝脉者全部灵力为引，要么...看着璃儿香消玉殒。
花晓霜如坠冰窟。果然...一切都是圈套。云清羽找到她，就是为了这一刻！
她踉跄后退，不小心踩断一根树枝。
谁云天枢厉喝。
花晓霜转身就跑，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不知该相信什么，只想立刻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回到客房，她匆忙收拾行装，留下一张字条：愿你得偿所愿，随即悄悄下山。
刚出山门不远，一道黑影拦住去路：这么急着走
花晓霜抬头，对上黑袍人阴冷的笑容。她刚要呼救，后颈一痛，眼前顿时陷入黑暗。
最后一刻，她想的竟是——云清羽会来找她吗还是正为救白璃而心急如焚
第7章：心碎别离
白璃的闺房内，药香与血腥气混杂。云清羽站在床前，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她面色灰白，嘴唇泛紫，全无平日里的骄纵模样，只剩下一具被痛苦折磨的躯壳。
师尊，真的别无他法了吗云清羽声音低沉。
云天枢背对窗户，面容隐在阴影中：九阴绝脉乃天地奇脉，能调和阴阳，逆转生死。古籍记载，唯有以此体质者为引，才能解璃儿所中之毒。
云清羽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刚刚才确认花晓霜就是童年救他的霜儿，转眼却要面临这样的抉择——要么牺牲她救白璃，要么眼睁睁看着师妹死去。
若取她全部灵力...她会怎样
云天枢叹息：轻则修为尽废，重则性命不保。他拍了拍云清羽的肩，为师知你对她有情，但璃儿与你青梅竹马，又是你未婚妻...
我从未应下这门亲事。云清羽冷声打断。
云天枢不以为忤：即便如此，同门之谊总在。何况...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那花晓霜若真心悦你，想必也愿意为你牺牲。
云清羽猛地抬头，眼中寒光乍现：我不会强迫她。
那便说服她。云天枢转身望向窗外，给你一日时间考虑。月圆之夜，若不得解药，璃儿必死无疑。
云清羽离开白璃住处，步履沉重。他必须找到花晓霜，坦白一切，然后...然后怎样求她救白璃他有什么资格提出这样的请求
路过花晓霜暂住的小院时，他发现院门虚掩，心头顿时一紧。推门而入，屋内空空如也，床榻整洁，桌上茶盏尚温。一支毛笔搁在砚台边，旁边摊着一张字条——
愿你得偿所愿
简简单单五个字，却如利刃刺入云清羽心脏。她听到了！听到了他与师尊的对话，却只听了一半...
晓霜！云清羽冲出院子，神识全开，搜寻她的气息。然而花晓霜似乎刻意隐藏了行踪，玄霄宗内再无她的痕迹。
他御剑飞往灵溪门方向，心中不断祈祷能在半路截住她。飞剑划破长空，快若闪电，却仍追不上那个已经心碎离去的姑娘。
一个时辰后，云清羽在距离玄霄宗三十里处的一片竹林发现了打斗痕迹。几株青竹拦腰折断，地上有焦黑的符咒残片——是花晓霜的手笔！旁边还有几滴已干涸的血迹，以及一块被撕裂的黑色布料，与那日黑袍人所着相同。
不...不！云清羽单膝跪地，拾起一块沾血的碎石。石上残留的灵力波动熟悉得令他心痛。花晓霜受伤了，而且被人带走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勘查现场。除了黑袍人的痕迹，还有另一种灵力残留——阴冷潮湿，带着淡淡的腥气，像是...
血煞宗！云清羽眼中寒光迸射。这个与玄霄宗敌对的魔道宗门，最擅摄人精血的邪术。难道近日村民离奇死亡也是他们所为可为何要抓花晓霜
除非...他们也知道九阴绝脉的价值。
云清羽立即传讯回宗，调派人手搜寻血煞宗据点，自己则沿着微弱的灵力痕迹继续追踪。日落时分，他在一处岔路口失去了线索——花晓霜的气息在此完全消失了，仿佛被人刻意抹去。
夜幕降临，云清羽不得不返回玄霄宗。他需要更多资源来找人，也需要...面对师尊和白璃。
宗主殿内，云天枢听完汇报，长叹一声：如此看来，血煞宗早有预谋。先是以邪术害人，引你们调查，再趁机掳走花晓霜。
弟子请命彻查血煞宗。云清羽声音冷硬如铁。
云天枢沉吟片刻：璃儿情况恶化，撑不过明日。若找不回花晓霜...
我会找到她。云清羽斩钉截铁，但不是为了取她灵力救白璃。
云天枢眯起眼睛：哦
弟子查阅古籍，九阴绝脉确有调和阴阳之效，但所谓药引之说并无记载。云清羽直视师尊，不再退缩，反倒是...有种禁术，可夺取九阴绝脉全部灵力为己用。
殿内一片死寂。云天枢面色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你怀疑为师骗你
弟子只想知道真相。云清羽不卑不亢，花晓霜就是十年前救我的霜儿，我绝不能让她因我而死。
云天枢忽然笑了：果然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了。他起身踱步，不错，九阴绝脉确是修炼太阴噬灵诀的最佳炉鼎。但为师并非为了一己私欲——玄霄宗若多一位大乘修士，何惧魔道侵扰
云清羽如坠冰窟。他敬重了二十年的师尊，竟是如此不择手段之人！
花晓霜现在何处他声音嘶哑。
血煞宗与为师有些...合作。云天枢坦然道，他们负责抓人，我负责破解九阴绝脉的秘密。互利互惠。
云清羽拔剑出鞘，剑尖直指师尊：您怎能与魔道勾结！那些无辜村民...
必要的牺牲罢了。云天枢轻拂衣袖，一股无形之力将云清羽的剑压了下去，清羽，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未来宗主之位非你莫属。别为了一个小姑娘自毁前程。
云清羽收剑入鞘，眼中再无往日的敬重，只剩冰冷决绝：若花晓霜有半点闪失，我云清羽...誓灭血煞宗，再与师尊...恩断义绝！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决然。
云天枢望着爱徒离去的方向，笑容渐渐消失，眼中浮现一抹阴鸷：痴儿...那便怪不得为师了。
黑暗。疼痛。窒息。
花晓霜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这三样东西。她试图动弹，却发现四肢被冰冷的铁链锁住，体内灵力被封。后颈的疼痛提醒着她被袭击的事实，而空气中浓重的霉味和血腥气则告诉她——这里绝不是玄霄宗。
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花晓霜努力睁大双眼，逐渐适应昏暗的光线。这是一间石室，四壁刻满诡异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紫光。一个佝偻老者站在她面前，正是那黑袍人！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她声音嘶哑，喉咙干得冒火。
黑袍人低笑：老朽血煞宗长老阴九幽。至于为何抓你...他枯瘦的手指划过墙上的符文，九阴绝脉可是修炼太阴噬灵诀的绝佳材料。
花晓霜心头一颤。太阴噬灵诀...这不正是云天枢想用来夺取她灵力的禁术吗
玄霄宗宗主与你...是一伙的
阴九幽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合作而已。他提供情报，我们负责抓人。待明日月圆之夜，法阵一成，你的灵力便归我们所有。
花晓霜如坠冰窟。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是猎物。云清羽接近她，不过是为了确认她的身份，好献给宗主...
想到云清羽，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曾舍命救她，曾为她挡下致命一击，也曾在那雨夜山洞中拥她入怀...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好在最后关头将她献祭
别指望有人来救你。阴九幽转身走向石门，玄霄宗此刻怕是正忙着准备白璃的后事呢。至于你那情郎...嘿嘿，他若敢来，正好一并解决了。
石门轰然关闭，花晓霜独留黑暗中。她挣扎了几下，铁链纹丝不动。绝望如潮水般涌来，泪水无声滑落。
她想起离开玄霄宗前听到的对话——云清羽和宗主讨论用她的灵力救白璃。原来在他心中，白璃的性命比她重要得多。那个承诺要保护她的人，最终选择了牺牲她。
大哥哥...你终究还是忘了我...花晓霜哽咽着，回忆起十年前那个雨夜。她偷偷从家里溜出来采药，发现山洞里奄奄一息的少年。不顾父母不要接触外人的警告，她连续七天为他送药疗伤。
少年醒来后，问她名字。我叫霜儿，她笑着说，你要记住我哦！
他记住了吗记住了，却认错了人。找到了，却要亲手送她去死。
石室角落突然传来轻微的咔嚓声。花晓霜警觉抬头，只见一块石板微微松动，随后被轻轻移开，露出一个狭窄的洞口。
一张熟悉的脸从洞中探出——白璃！
嘘...白璃示意她噤声，迅速爬进石室。她脸色苍白，步履蹒跚，明显病弱不堪，却坚持来到花晓霜身边。
你怎么...花晓霜难以置信。
白璃掏出钥匙，颤抖着打开铁链：没时间解释。我偷听了父亲与阴九幽的对话...他们要用你修炼禁术，就在明晚月圆之时。
花晓霜四肢恢复自由，却因长时间束缚而麻木不堪。白璃扶她起身，指向那个洞口：这条密道通往山后。快走，找到大师兄...只有他能保护你。
为什么帮我花晓霜不解，你不是...喜欢云师兄吗
白璃苦笑：正因喜欢，才不能看他痛苦。她推着花晓霜向洞口走去，我父亲骗了所有人...包括我。其实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他只是利用我…快走，守卫很快会来巡查！
花晓霜艰难地爬入狭窄的密道，回头最后看了白璃一眼：一起走！
白璃摇头：我病得太重，只会拖累你。何况...我得留下来迷惑他们。随即塞给她一块玉佩。快走，你快走啊…
石板即将合上时，白璃突然低声道：对不起...替身其实是我。
密道漆黑一片，花晓霜只能摸索前行。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光亮。她奋力向前，推开遮挡的杂草，重见天日时已是满天星斗。
这是一处偏僻的山坳，远处可见血煞宗建筑的轮廓。花晓霜强忍浑身疼痛，借着月光查看白璃给她的玉佩——上面有玄霄宗的徽记，背面是一行小字：禁地之下，真相所在。
这是哪里白璃想传达什么花晓霜来不及细想，远处已传来嘈杂的人声和火把的光亮——他们发现她逃跑了！
顾不得身体虚弱，花晓霜跌跌撞撞地向山下跑去。她必须找到云清羽，无论他是否背叛了她...因为此刻，只有他能解开这一切谜团。
夜风呼啸，仿佛在追逐她的脚步。花晓霜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逃出血煞宗的同时，云清羽正率领玄霄宗精锐，连夜搜查所有可疑地点。
两颗因误会而分离的心，在黑暗中彼此寻找，却不知命运早已为他们准备了更残酷的考验...
第8章：双生真相
玄霄宗藏书阁最顶层，烛火通明。
云清羽将又一卷古籍重重合上，额角青筋隐现。自从花晓霜失踪，他不眠不休地搜寻线索，同时查阅所有关于九阴绝脉的记载。每一页翻动都像刀割般提醒他——她可能正在某处受苦，而他却无能为力。
太阴噬灵诀...他喃喃自语，指尖划过竹简上那段被刻意模糊的文字，以九阴绝脉者为鼎，夺其本源，可破大乘之障...
这不是简单的药引之法，而是邪修禁术！云天枢欺骗了所有人，包括白璃。他根本不是为了救女儿，而是想借花晓霜的体质突破修为瓶颈。
窗外，暮色渐沉。云清羽揉了揉酸痛的双眼，正准备继续翻阅，忽然感应到传讯符震动。是搜寻小队发来的消息——血煞宗一处秘密据点发现打斗痕迹，但花晓霜已不在那里。
又晚了一步...云清羽一拳砸在案几上，竹简哗啦散落一地。弯腰收拾时，他注意到一卷被摔开的竹简露出夹层。小心拆开，里面竟藏着一页残篇！
残篇记载着一个惊人事实：九阴绝脉并非天生，而是一种血脉传承。每隔百年，霜氏一族便会出现一位九阴绝脉者。十年前，霜叶村惨案正是为夺取九阴绝脉孩童——花晓霜！
霜叶村...霜氏一族...云清羽猛然想起花晓霜的玉佩上的霜花纹样。那不是装饰，而是族徽！
他飞速翻阅其他典籍，终于在一本地方志中找到线索：霜氏一族世代隐居霜叶村，擅长符咒之术，尤其精通...护身符制作。
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花晓霜制作的护身符与当年霜儿给他的一模一样！这不是巧合，而是血脉传承的手艺。
晓霜就是霜儿，霜儿是霜氏后人...云清羽心跳如鼓，而师尊屠了整个霜叶村，就为夺取九阴绝脉！
现在，他又要故技重施，在月圆之夜夺取花晓霜全部灵力。
云清羽豁然起身，必须尽快找到花晓霜！就在此时，腰间玉佩突然发烫——是宗门紧急召集令。
他御剑赶往主峰，心中不祥预感愈加强烈。
黑暗的密道仿佛没有尽头。
花晓霜手脚并用，在狭窄的通道中艰难爬行。膝盖和手掌早已磨破，每移动一寸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但她不敢停下，身后隐约传来的喊杀声提醒着追兵不远。
白璃给的玉佩被她紧紧攥在手中，冰凉的温度是唯一的慰藉。这玉佩与她的很像，却又不同——纹路更复杂，背面刻着禁地之下，真相所在。
啊！前方突然出现一个陡坡，花晓霜来不及反应就滚了下去。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最终重重摔在一处平台上。
月光从头顶的缝隙洒落，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废弃的矿洞中。远处有流水声，应该是通往山下的暗河。
花晓霜挣扎着站起，浑身骨头像散了架。正要继续前行，忽听上方传来对话声：
宗主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丫头跑不远！
长老说了，她中了锁灵散，用不了法术...
声音渐远，花晓霜松了口气，却也因此意识到自己处境有多危险。锁灵散封住了她的灵力，现在的她与凡人无异。
暗河冰冷刺骨，但她别无选择。花晓霜深吸一口气，踏入水中，顺流而下。不知漂了多久，她终于看到出口的光亮。
爬上岸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花晓霜精疲力竭地倒在草地上，手中仍紧握那枚玉佩。现在该怎么办回玄霄宗找云清羽可若他与宗主是一伙的...
姑娘，需要帮助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吓得花晓霜一激灵。转头看去，是个背着药篓的老妇人，正关切地望着她。
我...花晓霜嗓子干哑，我遇到山贼...
老妇人没有多问，扶她到附近小屋，给她干衣服和热汤。花晓霜感激不尽，却不敢透露真实身份。
姑娘这玉佩...老妇人突然盯着她手中的玉佩，可否让老身看看
花晓霜犹豫片刻，还是递了过去。老妇人仔细端详，脸色渐渐变了：这是玄霄宗宗主一脉的信物！姑娘从何处得来
您...您认识这玉佩花晓霜心跳加速。
老妇人叹息：老身曾是玄霄宗药堂执事，自然认得。她指着玉佩上的纹路，这云字纹只有宗主及其亲眷才能佩戴。背面本该刻着持有者名字，这枚却被磨平了...
花晓霜脑中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婆婆，玄霄宗可有禁地
有，后山的思过崖便是。据说崖下镇压着宗门秘密，只有宗主能进。老妇人突然压低声音，姑娘，若这玉佩不是你的，最好赶快丢掉。玄霄宗最近在到处抓人，据说是个九阴绝脉的女子...
花晓霜背脊发凉。果然，云天枢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抓她！
谢谢婆婆。她接过玉佩，下定决心，我该走了。
等等。老妇人从药篓取出一包药粉，这是解灵散，或能解你体内毒素。
花晓霜惊讶于老人眼力之毒辣，感激地服下药粉。片刻后，久违的灵力开始在经脉中流动。
离开小屋，花晓霜望向玄霄宗方向。她必须回去，不仅为了揭露真相，也为了...云清羽。无论他是否欺骗了她，她都要亲口问个明白。
玄霄宗正殿，气氛凝重。
云清羽单膝跪地，面前是面沉如水的云天枢。两侧站着数十名精锐弟子，个个神情肃穆。
清羽，你太让为师失望了。云天枢声音冰冷，为个女子，竟要置同门于不顾
云清羽抬头，眼中再无往日的敬重：师尊当真为救白璃才需要花晓霜还是说...您修炼太阴噬灵诀需要九阴绝脉为鼎
殿内一片哗然。云天枢面色微变，随即恢复平静：看来你查了不少。不错，为师确实有所隐瞒。但这一切都是为了玄霄宗！魔道势大，若无大乘修士坐镇，我宗危矣。
所以您不惜与血煞宗勾结不惜残害无辜村民云清羽声音颤抖，十年前霜叶村惨案，也是您所为
云天枢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冷笑：倒是小瞧你了。既然已知晓这么多，为师也不瞒你。他缓缓起身，花晓霜乃霜氏余孽，本就该死。能为我所用，是她的造化。
云清羽握紧剑柄：弟子...不能认同。
由不得你！云天枢突然暴喝，袖中飞出一道金光，直取云清羽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闪过，挡在云清羽面前。金光没入白影胸口，溅起一蓬血花。
白璃！云清羽接住软倒的师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惨白的脸。
大师兄...快走...白璃嘴角溢血，手中紧握一块玉佩，禁地...真相...
云天枢面色铁青：璃儿，你竟背叛为父！
白璃凄然一笑：父亲...您早已不是我记忆中...那个正直的宗主了...她的手无力垂下，玉佩滚落在地。
云清羽拾起玉佩，与花晓霜那枚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背面刻着璃字。一瞬间，他明白了许多——白璃也是知情者，她冒险救花晓霜，是为了赎罪...
拿下他！云天枢厉喝。
数十名弟子拔剑相向，却无人敢上前。云清羽作为大师兄，修为仅在宗主之下。
清羽，云天枢忽然放缓语气，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未来宗主继承人。何必为了个女子自毁前程交出花晓霜，为师既往不咎。
云清羽抱起白璃，声音冰冷如铁：师尊，您已入魔了。
说完，他身形一闪，化作流光冲出大殿。云天枢怒极，亲自追出，却见云清羽已祭出本命飞剑，直奔后山禁地方向。
思过崖...云天枢脸色大变，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
花晓霜躲在玄霄宗山门外的一片竹林中，等待夜幕降临。她必须找到云清羽，但宗门戒备森严，贸然闯入只会自投罗网。
正思索间，远处突然传来阵阵喧哗。她小心靠近，只见众多弟子御剑飞往后山，口中喊着抓住大师兄。
云清羽出事了！花晓霜顾不得危险，趁乱混入宗门，跟随人群往后山跑去。
后山思过崖是处绝壁，常年云雾缭绕。此刻崖前剑光闪烁，云清羽怀抱一人，正与数十名弟子对峙。花晓霜躲在一块巨石后，认出他怀中人是白璃，似乎受了重伤。
让开！云清羽声音如雷，否则别怪我不念同门之谊！
弟子们犹豫不前。突然，天空一道金光闪过，云天枢踏空而来：逆徒！还不束手就擒！
云清羽不退反进，抱着白璃直冲思过崖下的山洞——那是宗门禁地，据说设有致命禁制。
出乎意料的是，当他亮出白璃的玉佩时，洞口的禁制竟然打开了！云清羽闪身入内，云天枢怒吼着追去，弟子们却被突然激活的禁制弹开。
怎么可能！众人难以置信，只有宗主血脉才能...
众人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皆浮现震惊之色。花晓霜也愣住了——云清羽能进入禁地，意味着他有宗主血脉那他和云天枢...
不及细想，花晓霜趁众人注意力都在禁地上，悄悄绕到山洞另一侧。那里有条狭窄的裂缝，勉强可容一人通过。
她挤入裂缝，艰难前行。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出现微光。钻出裂缝，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四壁刻满古老符文，中央是一座石台，台上...
花晓霜倒吸一口凉气。石台上躺着一具白骨，双手交叠胸前，手中似乎握着什么。而云清羽正跪在石台前，白璃躺在一旁，胸口血迹斑斑。
她刚要出声，却听云清羽喃喃自语：果然如此...母亲...
母亲花晓霜震惊不已。那具白骨是云清羽的母亲为何会在这里
突然，白璃咳嗽着醒来：大师兄...玉佩...
云清羽将两枚玉佩合在一起——花晓霜这才发现它们竟能严丝合缝地拼成一块完整的玉佩！拼接处浮现出一行小字：云氏罪孽，血债血偿。
我早该想到的...云清羽声音沙哑，父亲当年为夺取九阴绝脉，不惜杀害霜氏全族。母亲发现后欲阻止，却被他囚禁于此...
花晓霜再也忍不住，从藏身处走出：云师兄...
云清羽猛地回头，眼中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晓霜！他几乎是飞到她面前，双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脸，真的是你...我还以为...
花晓霜看到他眼中的泪光，所有怀疑与怨恨瞬间崩塌。这个人从未背叛她。
我听到了你和宗主的对话...她哽咽道，我以为你要牺牲我救白璃...
云清羽紧紧抱住她：永远不会。我找你找得快疯了...
一声冷笑打断了两人的重逢：真是感人啊。
洞口处，云天枢缓步而入，手中握着一枚血色玉佩：没想到你们能走到这一步。不错，清羽确实是我的儿子，而他母亲...正是因反对我屠戮霜氏一族，才落得如此下场。
他举起血色玉佩：月圆之夜将至，九阴绝脉既已在此，仪式可以开始了。
洞窟四壁的符文突然亮起刺目血光，形成一个巨大法阵，将三人困在其中。花晓霜感到体内灵力开始不受控制地外涌，痛苦地跪倒在地。
云清羽拔剑指向曾经的师尊，如今的仇人：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您。十年前您为私欲屠戮无辜，今日…该血债血偿了。
第9章：化蝶诀别
血色法阵的光芒越来越盛，将整个洞窟映照得如同浸泡在血水中。花晓霜跪倒在地，体内灵力如沸水般翻涌，皮肤下浮现出与石壁上相同的诡异符文。
晓霜！云清羽想去扶她，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
云天枢站在法阵中心，双手结印，狂笑不止：十年的布局，今日终于圆满！清羽，你以为是为师认错了人不，是我故意让你把白璃当作救命恩人！
云清羽如遭雷击：什么
当年我发现霜氏遗孤未死，便设下此局。云天枢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让你误认白璃为恩人，这样当你遇见真正的霜儿时，便会因愧疚而更执着于她，最终将她带到我面前！
花晓霜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听到这番话却仍努力抬头看向云清羽。原来...他并非故意认错，而是被蒙骗多年。他眼中的挣扎与痛苦，此刻都有了答案。
你简直不是人！云清羽目眦欲裂，本命飞剑清霜应召而出，剑身嗡鸣，直指云天枢，你利用我，利用白璃，就为这邪术！
邪术云天枢冷笑，修仙之路，本就弱肉强食！他猛地变换手印，月华正盛，阵法已成，九阴绝脉的灵力归我了！
法阵红光大作，花晓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无数光点从七窍中飘出，向云天枢汇聚。
不！云清羽疯狂攻击屏障，却徒劳无功。白璃挣扎着爬到他身边，嘴角溢血：
大师兄...合璧玉佩...是钥匙...
云清羽猛然醒悟，将两枚合二为一的玉佩高举过头。玉佩发出清冷月辉，与血色光芒抗衡。屏障出现了一丝裂缝！
就在此时，花晓霜忽然停止了惨叫。她艰难地支起身子，看向云清羽，嘴角竟浮现一丝微笑：云师兄...我想到...破阵的办法了...
不要！云清羽瞬间明白她想做什么，一定还有其他方法！
花晓霜摇头，眼中泪光闪烁：记得吗...我说过...九阴绝脉...可以吸收各种灵力...她深吸一口气，包括...这个法阵的...
你会死的！云清羽声音嘶哑，疯狂攻击那道裂缝。
也许吧...花晓霜看向自己已经半透明的手，但至少...你活着...
她闭上眼，开始逆转体内灵力运行。九阴绝脉的特殊体质此刻成了救命稻草——既然法阵要吸她的灵力，那她便主动将法阵之力引入体内！
疯丫头！云天枢终于慌了，快停下！这样你会魂飞魄散！
花晓霜充耳不闻，全力引动法阵之力。血色符文从石壁剥离，如毒蛇般缠绕到她身上，却反被她体内的九阴绝脉吞噬。她的身体越来越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咔嚓——屏障终于破碎！云清羽冲进法阵，一把抱住花晓霜。她的身体轻得如同羽毛，温度正在迅速流失。
为什么...这么傻...云清羽声音颤抖，泪水滴落在她脸上。
花晓霜抬手想擦他的泪，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开始化为光点：云师兄...别哭...我终于...保护了你一次...
一旁的白璃爬了过来，泪流满面：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
花晓霜轻轻摇头：不怪你...你也...被骗了...
云天枢见大势已去，怒吼一声扑来：把灵力还给我！
云清羽头也不回，反手一剑。清霜剑化作白虹贯日，直接洞穿云天枢的丹田！这一剑，凝聚了他毕生修为，更凝聚了二十年父子情断的痛楚。
你...云天枢踉跄后退，不敢相信地看着腹部的血洞，为了个女人...弑父...
你早已不配为父。云清羽冷冷道，抱紧怀中越来越轻的花晓霜。
云天枢狂笑几声，突然捏碎手中血色玉佩：那便一起死吧！整个洞窟开始崩塌，巨石纷纷坠落。
白璃挣扎着站起：大师兄...带她走...我挡住父亲...她扑向云天枢，用最后的力量拖住他。
白璃！云清羽想救师妹，却见一块巨石当头砸下。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能抱着花晓霜冲出洞窟。
身后传来轰然巨响，思过崖整个塌陷，将一切掩埋。
崖外，月华如水。云清羽跪在地上，紧紧抱着几乎完全透明的花晓霜。她的下半身已经消散，剩下的部分也在迅速化为光点。
云师兄...花晓霜气若游丝，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就是霜儿...
我知道，我早该知道的...云清羽哽咽道，你的眼睛，你的护身符...我真是个瞎子...
花晓霜艰难地抬手，抚上他的脸：不要...自责...能再遇见你...真好...
不要走...云清羽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她消散，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对你...
是报恩...对吗花晓霜虚弱地笑了，没关系的...我知道...
不是！云清羽几乎是吼出来的，不是报恩，不是执念，是我心悦你，只心悦你！
花晓霜眼中闪过惊讶，随即化为温柔。她努力抬起已经半透明的手，抚摸云清羽满脸泪痕的脸：我也...心悦你...
两人的唇在泪水中相贴，这是一个夹杂着甜蜜与不舍的吻。花晓霜的唇起初冰凉，渐渐有了温度，却又在下一刻开始消散。
等我回来...她将额头抵在云清羽额间，轻声说道。
随后，在云清羽绝望的怀抱中，花晓霜彻底化为无数光点，如萤火般四散飘去。只剩下一枚霜花玉佩，静静躺在他掌心。
晓霜...霜儿...云清羽攥紧玉佩，仰天悲啸，声震九霄。
飘散的光点中，有一粒特别明亮，它绕着云清羽转了三圈，似在告别，然后乘着夜风，悄悄飞向远方...
三月后，重建的玄霄宗。
云清羽站在思过崖旧址，如今这里建了一座简单的衣冠冢——碑上刻着爱妻花晓霜之墓。他每日都会来此，一坐就是整天。
新任大长老走来，轻声道：宗主，各派代表已到正殿，等候商议对付血煞宗余孽之事。
云清羽点头，最后抚摸了一下墓碑，转身离去。他如今已是玄霄宗新任宗主，肩负担子沉重。但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取出那枚霜花玉佩，轻轻摩挲，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的温度。
宗主，山门外有个小姑娘求见。一名弟子匆匆来报，她说...说是故人。
云清羽心头一跳，几乎是飞奔到山门。然而等在那里的，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怀中抱着个包袱。
你是...
小女孩仰头看他：有个姐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递上包袱，她说你会明白。
云清羽双手微颤，解开包袱——里面是一件红色嫁衣，正是花晓霜曾说过的，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嫁衣上放着一封信。
云清羽迫不及待地展开信纸，上面只有简单几行字：
云师兄，若你收到此信，说明我的尝试成功了。九阴绝脉消散后会重聚，只是需要时间...也许十年，也许百年。请别等我，但若你愿意...记得那个约定。
信末画着一朵小小的霜花，与玉佩上的纹样一模一样。
云清羽将信紧紧贴在胸口，望向远方天际。他知道，无论十年还是百年，他都会等下去。因为那个叫花晓霜的姑娘，早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磨灭的光。
春风拂过山岗，带来一片早开的霜花。花瓣轻盈，落在云清羽肩头，如同一个温柔的触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