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我爹被皇帝亲自下令抓进大牢。只有监察官城泉能改变皇帝心意。
我在他书房外跪了三天,裙角磨破,膝盖流血。
他却隔着窗冷笑:跪死也没用。
第二天,圣旨突然到了:皇帝把我赐给城泉做续弦。
全城都知道城泉是皇帝的刀,杀人不眨眼。他前妻在新婚夜就死了,他自己也受了重伤,朝廷里仇家无数。
新婚夜,红烛高照。
窗外寒光一闪!
刺客的刀直刺城泉心口!我藏在袖中的匕首猛地迎上!
藏刀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沾着血,目光冰冷,有点意思。
二
他捏着我下巴的手冰凉,带着血腥味。
那力道不重,却充满掌控,逼我直视他深渊般的眼睛。里面没有感激,只有冰冷的审视。
藏刀有点意思。他声音沙哑,是为了防我,还是想杀我
这时,窗外打斗声停了。侍卫报告:大人,五个刺客都死了,是死士,全服毒了!领头身上搜到这枚箭头!
侍卫递上一枚黑色小箭,泛着幽蓝,明显有毒,是宫里的东西。
城泉瞳孔一缩,浑身寒气更重。他认得这箭头!来自宫中一个专门处理肮脏事的地方!
皇帝的刀,指向了他自己
这显然比我的小动作更触动他。他怒火中烧,把我匕首往桌上一丢。
处理干净!他冷声命令。
书房再次只剩我们俩。皇帝出手的事实,像阴影笼罩下来。
城泉转过身,重新盯着我。他眼中有杀意,但更多是警惕和暴怒——被猎物反咬的愤怒。
他一步步逼近,阴影吞没我。冰冷的指尖擦过我脸上溅到的刺客血点。
看来,他声音平静得可怕,嘴角勾起冷笑,这盘棋,比我想的有趣。
他目光锁住我的唇。
现在,许晚晚,他语气残酷,告诉我。你今晚演戏,除了救你爹,是不是还想赌一把,看我这条皇帝的‘忠犬’,会不会也咬主人一口
三
他冰冷带血的手指停在我唇边,像审视猎物。
那句咬主人的问话,像毒刺悬在我心上。
空气凝固。烛火跳动,映着他眼中深不可测的暗流。
我必须赌!赌皇帝这一箭,让他起了疑心!赌他也怕死!
夫君说笑了。我忍着伤痛,迎上他冰冷的眼神。我命如草芥,哪敢议论君臣更不敢揣测您的忠心。
我话锋一转,指向窗外残留的血迹和那枚毒箭:
我只知道,刚才那毒箭,要不是您躲得快,要不是我这把破刀挡了一下,现在被穿透的,就不止是我的袖子了!他们要杀您!就在今晚!用宫里的死士,见血封喉的毒!
城泉眼神毫无波动,捏着我下巴的手反而更用力:所以你想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用这‘救命之恩’,换你爹多活几天
他满脸鄙夷。
不!我斩钉截铁,我只求一个‘公’字!
公他像听到笑话。
对!我毫不退缩,您执掌刑狱,代表的是朝廷律法!我爹许正清,就算有罪,也该由三司会审,按国法定罪!该杀该剐,明正典刑!而不是——我盯着他眼睛,死在御书房一句不清不楚的‘圣意’之下!更不该死在这新房外的毒箭之下!
国法城泉猛地甩开我,背过身,像一片冰冷的黑夜。许晚晚,你爹卷进的,从来不是国法能管的案子!那是皇帝的‘家务事’!是沾上就得死的‘脏东西’!刑狱司就是陛下手里最快的刀,专门斩断这些‘脏东西’!包括人!
他猛地转身,眼中戾气爆燃:你爹就是最碍眼的那件‘脏东西’!陛下要他三更死,我城泉绝不会留他到五更!你指望国法做梦!
我的心沉到谷底。他铁了心要做皇帝的刽子手!绝望席卷而来。
就在这时——
砰!
外面传来一声闷响和瓷器碎裂声!还有丫鬟惊恐的磕头声。
城泉瞬间暴怒,一把将我拽到身后,手按刀柄,厉喝:滚出来!
一个吓坏的小丫鬟摔在门口,打翻了茶具。
拖下去!城泉杀意一闪。
侍卫上前。
就在这混乱瞬间——
我的目光死死盯在地上!丫鬟掉落的深紫色抹布旁,露出一小块被水浸湿、边缘烧焦的丝绒碎片!
那颜色,那质地!和乱葬岗紫衣尸体手里攥着的一模一样!
同时,一股微弱却熟悉的甜腻异香钻进鼻子!
刘全私库的味道!血锦的味道!那尸体的味道!
它怎么会在城泉府里在一个低等婢女的抹布里
一个可怕念头炸开:这些带着异香的死亡,已经无声无息渗透进了这活阎王的府邸甚至……可能和他前妻的神秘死亡有关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攥住了我!
城泉处理完丫鬟,带着戾气转身。他立刻发现我脸色剧变,死死盯着地上。
看什么他顺着我视线看去。
就在他要看到那片丝绒碎片时——
我脑中急转,身体先动了!
呕……我猛地捂住嘴干呕,脸色惨白,身体摇晃,像是被血腥吓坏了。噗通一声,我恰好踉跄后退,一脚踩住了那块抹布和下面的碎片!
冷汗湿透后背。
我扶着书案,大口喘气,声音虚弱带哭腔:夫…夫君……血…好多血……我……我受不了了……
城泉审视的目光在我痛苦的脸和我脚下那片脏污之间移动。他看到了我的惨状和脚下踩脏的抹布。
一个刚经历刺杀、满屋血腥的闺阁女子,吓吐了,踩脏了东西……似乎合理。
他眼底那丝探究稍淡,但未消失,转为更深的、令人胆寒的审视。他终于不再看地上,目光重新锁死我,里面有暴戾,有危险,还有一丝冰冷的玩味。
这就受不了了他步步逼近,阴影笼罩我。带着那丝若有若无异香的手指,再次抬起我的下巴。
许晚晚,既然你选了这条路,进了这门……他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声音低沉如咒,今夜,才只是个开始。
这府里的‘脏东西’,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四
城泉沾血的手指骤然收紧,剧痛让我眼前发黑!但他那声压抑的嘶吼,比手腕的痛更刺心!
他认得这味道!认出是他父亲尸骨上的异香!
这瞬间撕裂了他的伪装,暴露出压抑的怒火和绝望。这不仅仅是皇帝的背叛,更意味着他记忆中敬重的父亲,竟也沾染着香引魄的诅咒!
书房死寂,只有烛火噼啪和他粗重的喘息。
突然,门开了条缝。刚才处理尸骨的侍卫没走,他脸色惨白地跪在门外:大人!属下该死!还有事禀报!检查尸骨时,发现老大人胸骨间嵌着东西!他颤抖着捧起一小物。
一根半指长的乌金细针!针尖带倒刺,针尾熔着一粒米粒大小、深紫色的晶体!
晶体在烛光下闪着妖异的光,散发出更浓郁的甜腻异香!
我脑中嗡的一声!这针、这晶体……和我爹暗格古籍里记载的锁魂引一模一样!
古籍记载:引魄之香凝魂成晶,用锁魂引刺入心窍或膏肓封存……等魂养熟,晶体变红便可收取……此法阴毒,受术者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城泉的父亲,竟被这邪术钉入心窍附近,成了炼制香引魄的炉鼎!
难怪尸骨异香不散!
恶心和恐惧攫住了我。皇帝他们不仅杀人,还用活人当材料炼这祸国妖物!
城泉死死盯着锁魂引,身体僵住。眼中是翻腾的血色风暴,混杂着冰冷恨意和被巨大谎言愚弄的崩塌感。
空气冻结。
必须赌一把!我强忍剧痛抬头,迎上他冰冷的目光:
夫君,我艰难开口,指向锁魂引,现在你还觉得,我爹卷入的只是陛下的家务事吗
这‘锁魂引’!这‘香引魄’!我声音抬高,它钉在你父亲心骨上!它害了我爹!它在京城蔓延!乱葬岗紫衣尸体上有它!你府里丫鬟的抹布上有它的味道!现在它就躺在这里!
我喘息着,字字清晰:
夫君!你真以为…陛下要杀的,只有我爹许正清这一个‘脏东西’吗!
我紧盯他瞳孔的震动:
皇帝陛下这把刀…我压低声音,像毒蛇吐信,…是不是…连握刀的人,也快被当成碍事的‘脏东西’,一起清理了!
啪嚓!
城泉手中紧握的白瓷茶杯被他生生捏碎!锋利瓷片扎进皮肉,混血的茶水滴落。
剧痛让他眼中的风暴凝滞了一瞬。
他没掐死我。
他死死盯着我,眼神暴戾、痛苦、隐含杀意……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动摇。
书房里只剩血滴落的声音:嗒…嗒…嗒…
------
五
茶杯碎片嵌在城泉掌心,血水混着茶滴落。嗒…嗒…声敲击着死寂。
他眼中的血色风暴更加狂暴冰冷,那是被彻底撕碎信念后的疯狂恨意。他像受伤的野兽般死死盯着我。
侍卫捧着锁魂引,抖如筛糠。
书房里血腥、异香、绝望凝固。
呵…城泉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他抬起流血的手看了看,像确认什么。
然后,他猛地甩掉碎瓷滚。一个冰冷刺骨的字从他牙缝挤出,是对侍卫。
侍卫如蒙大赦,慌忙带走锁魂引,关门逃离。
沉重门扉隔绝光线。书房只剩我和他,满地狼藉,血腥刺鼻。
城泉的目光落回我身上,充满了杀意、痛苦和冰冷的决绝。
许晚晚,他声音平静得像寒冰,你刚才的话,够我将你挫骨扬灰一百次。
我强撑着,指甲抠紧书案:我知道。但你挫骨扬灰我之前,不想知道这‘挫骨扬灰’最终会落在谁头上是陛下炼邪物的黑手还是…我们这些卷入的‘脏东西’
我深吸气压下痛楚:我爹许正清,很可能知道他们炼‘香引魄’的核心秘密!知道陛下的秘密!甚至…知道谁是真正的受益者!所以他成了第一个必须死的‘脏东西’!而你父亲……我扫了眼地上尸骨尘埃,他知道得更多,或者本身就是秘密一部分所以他被‘锁魂引’钉住魂魄,永不超生!
闭嘴!城泉猛地踏前,戾气扑面!他沾血的手直扼我咽喉!
但手在离我喉咙寸许处,骤然停住!
他死死盯着我,胸膛起伏,像在与体内疯狂搏斗。
他在权衡:杀我灭口,还是留我追查父亲死因我爹的秘密是我唯一的护身符!
夫君,我声音颤抖却坚决,让我爹活!至少现在!他是钥匙!是揭开真相的关键!他死了,‘锁魂引’和‘香引魄’的源头可能永远成谜!你不想知道是谁把你父亲的魂魄钉在骨头上熬油不想亲手撕碎那杂碎!
你留我一命,我帮你查!我豁出一切喊道,我懂那些异域古籍!认得‘香引魄’图谱!我能找线索!用我爹的命,换你的血仇!换一个真相的机会!
城泉的手悬在空中,血珠滴落。他眼中风暴翻涌:痛苦、恨意、杀机、算计激烈碰撞。
时间漫长。
终于,那只悬在我咽喉前、沾血的手,极其缓慢沉重地,放了下来。
他没看我,背过身去,面向紧闭的门。背影如山,埋葬着过往忠诚与冲天恨意。
许晚晚,他声音冰冷刺骨,记住你今天的话。你爹的命,在你手上。
他微微侧头,余光如刀扫过我:敢有半分欺瞒、误事……未尽之言比诅咒更恐怖。
府里的‘脏东西’,即刻清理。他语气诡异平静,从那个洒扫丫鬟开始。她碰过的一切,全烧光!
是!我立刻应声,心狂跳,爹暂时安全了!
至于你,他缓缓转身,深渊般的眸子锁住我,立刻!就在这里!把你脑子里所有关于那古籍、‘香引魄’的东西,一字不落写出来!现在!
他指着染血的书案。
还有,他目光如刮骨刀,关于乱葬岗紫衣尸,关于你爹知道的秘密……所有蛛丝马迹,全写清楚!
他逼近,血腥气压迫而来:天亮前,我要看到。写不出,或我不满意……他嘴角残忍一勾,我就去诏狱,帮你爹松筋骨。
压力山崩!必须立刻默写古籍、整理线索!这是证明我价值的第一次考验!稍有差池,爹立刻没命!
妾身遵命!我压下眩晕,挺直背走向血污书案。
城泉不再言语,拖过椅子坐在对面阴影里。冰冷的目光如鬼火,死死钉在我身上,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一笔一划。
烛火摇曳,将扭曲的影子投在墙上。血腥与异香弥漫。
在这死寂的新婚夜,书房成了刑场般的交易地。
我将恐惧和求生意志灌进颤抖的笔尖,在染血宣纸上,一字字写下通往深渊或生机的契约。
第六章
我坐在染血的书案前,指尖因脱力和紧绷而微微颤抖,笔下字迹却不敢懈怠。
写着写着,一股压抑许久的、混杂着恐惧与孤注一掷的恨意猛地顶了上来。我倏然抬头,目光刺向阴影中沉默监视的城泉,唇角扯出一个近乎挑衅的冷笑:
城泉大人,你真以为这世上只有你能决定我爹的生死
城泉眉头瞬间拧紧,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地锁定我,周身寒意陡升。
权力!我用尽力气,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的针,狠狠掷向他,这天下谁权力最大是皇上!你猜他为什么偏偏下旨,把我赐婚给你!
城泉的脸色骤然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攥紧的指节隐隐发白。
就是为了让我这把新磨的刀,能名正言顺地插进你家门!我狠狠盯着他,积蓄的怒火与不甘在此刻爆发,宰了你这条日渐不驯、让主子心生忌惮的老狗!皇上觉得…我这个‘罪臣之女’,或许比你…更好用!
我要夺回生机!救我爹!更要夺回在他面前被碾碎的尊严!
城泉并未如预料中暴怒。他只是死死盯着我,眼神冷得像万年寒潭,深不见底,仿佛在掂量我话语中的分量与虚实。片刻后,他竟霍然起身,不再看我一眼,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大步踱到外间客厅。他抓起桌上的凉茶壶,倒了满满一杯,仰头猛灌下去,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却似乎浇不灭他胸腔翻腾的复杂情绪。
茶水冰凉,思绪却混乱灼热。
那个女孩……才十八岁。新婚夜,满屋血腥,被他狠厉地逼着,就在那片污血狼藉的书案上默写古籍,熬到夜半更深……这手段,对一个刚及笄的姑娘,是否太过酷烈
她不顾一切想救她爹,甚至不惜激怒他……这份孤勇,有什么错若易地而处,他城泉只会比她更疯狂百倍。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而且……那道致命寒光闪过脑海——若非她藏在袖中的那把匕首替他挡开刺客的致命一刀,此刻他未必还能站在这里。这份救命之恩,是实打实的。
自己这样对她……是不是…真的过分了
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悄然划过心间。或许……她真的没有表面上展现的那么复杂危险或许真的只是一个被卷入滔天阴谋、拼尽全力想抓住一丝生机的可怜人
那层因仇恨和警惕铸就的坚冰,似乎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沉默在空气里发酵。最终,城泉沉沉开口,声音比之前低哑了几分:来人。
守在门外的下人立刻躬身进来:大人
城泉的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书房门,顿了顿,才冷硬地吩咐:去厨房,吩咐炖一碗热燕窝来。
下人一愣,以为自己听岔了:燕窝
城泉眼神扫过,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对。给她送去书房。就说是……他卡壳了一下,似乎在为这善意寻找一个冰冷的理由,……让她提提神!别耽搁默写!
下人不敢多问,连忙应声退下。
城泉站在原地,看着下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又转头望向书房紧闭的门扉。昏黄的烛光从门缝透出,映着他神色复杂、晦暗不明的脸。书房内,笔尖划过纸张那单调细碎的沙沙声,依旧固执地持续着。
第七章
燕窝很快送来,热气腾腾。
下人在城泉冰冷的注视下,小心翼翼把碗放在染血的书案一角,赶紧退了出去。
我盯着那碗燕窝,动作没停,笔尖依旧在纸上快速移动。心里却冷笑: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城泉靠在外间门框上,沉默地看着我执笔的背影,眼神复杂。
我写完一个段落,搁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瞥见那碗燕窝,我直接拿起头上的银簪,往碗里探了探。
簪子拿出来,亮晃晃的,没变黑。
城泉看到我的动作,眉头一拧,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冷哼了一声:怕我下毒
小心使得万年船。我冷冷回了一句,端起碗,也不怕烫,咕咚咕咚几口喝了下去。温热的感觉稍微驱散了寒意和疲惫——我需要体力。
喝完,我把空碗往旁边一推,提笔继续写。
城泉看着我干脆的动作,沉默了片刻。他忽然对外面下令:来人!
大人侍卫应声。
把这张书案抬走,换一张干净的来。城泉指着这张染血的桌子,血迹污了眼睛!
侍卫立刻行动起来。很快,一张干净的新书案被抬进来,替换掉了那张带着血腥和惊魂记忆的桌子。
我愣了一下,抬眼看向城泉。他避开我的视线,只硬邦邦丢下一句:写快点!别磨蹭!然后转身又坐回外间的椅子上,继续盯着我,但眼神似乎没那么刺人了。
新书案干净清爽,烛光也明亮了些。我深吸一口气,手上速度更快了。必须抓住他这点微弱的善意!
默写完古籍关键部分,我开始整理关于紫衣尸和爹的线索。写到关键处——那个在爹书房发现、与紫衣尸身上布料一致的残缺徽记图案时,我停了一下。
城泉立刻察觉到:写完了
没有。我摇头,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他,城泉大人,我记得你说过,你前夫人……也是在新婚夜出事的
城泉眼神骤然一寒:你提她做什么
我只是突然想到,我指着纸上刚画下的那个诡异徽记草图,这个图案……我好像在刑狱司的卷宗室里隐约就在……存放与前夫人有关旧案卷的角落。你说,这会是巧合吗
城泉猛地站了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他几步冲过来,一把夺过我面前的纸,死死盯着那个徽记,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空气瞬间紧绷如弦。
第八章
城泉死死盯着纸上残缺的徽记,眼神凶狠。他猛地抬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
许晚晚!他声音冰冷暴怒,这东西你哪看到的!
我忍住疼,直视他:刑狱司卷宗室!最里面架子,一个落灰的旧卷宗封皮上!旁边还有带血的旧衣服!
我故意暗示他前妻的事。
城泉瞳孔一缩,手指用力。前妻的卷宗、这徽记、那些遗物…难道前妻的死也和香引魄有关!他愤怒得呼吸都乱了。
就在这时!
呃!我肚子突然剧痛!冷汗狂冒,站都站不稳。
城泉以为我装的,怒气未消:装什么!
我疼得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他看着不像演戏。
噗——!我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色的血,溅上书桌!
血的颜色不对!
来人!城泉脸色变了,急吼:叫府医!
他松手,我软倒,被他一把接住。他迅速搭脉,脸色更沉:中毒!是那碗燕窝
我虚弱地说:毒…不是燕窝…是…刚才那丫鬟…抹布的味道…
我想起紫衣尸体和抹布的怪味就是毒。
城泉身体一震!府里隐藏的毒计这么阴狠,残留的味道也能引毒发作!
撑住!他低吼,立刻把我抱起来放到旁边软榻上,动作很急。
府医冲进来,诊脉后吓得声音发抖:大人!是‘缠丝引’剧毒!夫人体质特殊,吸了抹布的怪香,又被血腥味刺激,毒提前爆发了!必须立刻放血,用银针护住心脉,才有一线生机!非常危险!
城泉斩钉截铁:救活她!她死,你们陪葬!
府医吓坏了,赶紧动手。
城泉站在旁边,看着放血扎针,脸色铁青。他心惊府里毒计之狠,更心惊我体温飞快下降,人轻飘飘像要没了。
他强烈意识到:我不能死!
我脑子里的线索(徽记、香引魄、我爹),包括我的命,对他查案太重要!
他不耐烦地再次催促:快!
府医下针,剧痛袭来,我昏死过去。
昏迷前最后的感觉:城泉按在我肩头那只冰冷的手…好像在…微微发抖
第九章
黑暗褪去,剧痛残留。
呃……喉咙干裂,我费力睁开眼。
素净帐顶,浓重药味混着一丝冷冽气息。
城泉的气息。
我还活着。
猛地转头——城泉就坐在榻边矮凳上,寸尺之遥。窗外微亮,映着他冷硬侧脸,眼下透着疲惫乌青,下颌冒出了胡茬。墨色常服掩不住迫人气势。
他盯着我,眼神复杂:审视、戾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余悸
我……喉咙火烧,嘶哑难言。
城泉没说话,端起旁边温着的药碗,舀起一勺浓黑药汁,径直递到我唇边。
亲自喂药我一僵。
喝。命令冰冷,动作却稳,避开了我干裂的唇。
苦涩腥甜的药汁入喉,灼烧稍缓。
府医……我哑声问,扫过包扎的手腕。
城泉放下碗,身体前倾,锐利目光锁死我:‘缠丝引’。混在抹布异香里的残毒。吸入潜伏,被血腥气和情绪引爆,毒入脏腑。声音低沉,不是府医快,你死了。
他眼神陡然锋利如刀:许晚晚,你体质特殊,对这毒……有过抵抗致命疑点抛出!
我心一凛。绝不能露怯。
不知道…我虚弱摇头,迎视他,或许…是我爹他常年弄毒,我幼时被他用药浴泡过…真假掺半,推给许仲渊。
城泉眯眼,不信,却难反驳。他坐直,冰冷强硬:听着。从现在起,除本官外——任何人给的东西,一口不吃!一样不碰!府里毒手已触逆鳞。
近乎禁锢的保护令。我看着他眼底杀气,轻轻点头。命,暂时有价值了。
徽记…我喘息着,抓住关键,卷宗室…我爹…
本官去查!城泉斩钉截铁打断,你养好伤!把徽记、‘香引魄’、你爹的所有线索——一字不漏想起来!写下来!他霍然起身,阴影笼罩,许晚晚,你的命和脑子,现在是本官的!给我活着!
他大步离开,门隔绝晨光。
我浑身无力,心底却燃起冰冷希望。城泉这把刀,暂时握住了柄。
突然!
窗外黑影一闪而过!
紧接着——
笃,笃笃笃。
奇异敲击声,在窗棂响起!
不是府里的人!
谁!
第十章
笃,笃笃笃!
心脏骤停!
是归巢引!爹的暗号!
爹的人!他还活着!
顾不上疼,我滚下床,爬到窗边。
窗外,灰色晨光映出模糊人影。
谁我嘶哑低喝。
窗外男声极快:‘缠丝引’入腑,立刻用‘冰魄草’汁混‘赤阳参’粉!连服七天!记住,绝不能用‘九幽蝎’!两毒相冲,立刻死!
我震惊:他竟然全知道!
你是谁我爹……
‘紫鳞’现世,‘香魄’将乱!徽记的事,城泉若去卷宗室,你必须跟!‘霜雪阁’第三排书架底层右下角,有他前夫人案的夹层!快逃!这里太——
嘭!
房门被巨力撞开!
城泉如风暴般出现,佩刀出鞘,直扑窗外!
找死!
窗外人影快如鬼魅!咔哒机括轻响,一道幽蓝寒光射入室内!
叮!城泉挥刀劈飞毒针,钉入房梁!
人影借机缩入晨雾,消失无踪!
城泉斩空窗棂,木屑纷飞!他暴怒开窗——庭院空荡。只有一片诡异的紫色薄鳞,钉在窗框,幽幽反光。
城泉一把扯下紫鳞,猛地转身!杀气如刀,刺向我!
许、晚、晚!他捏碎我的下巴,怒吼,敢勾结外贼!
说!他是谁!说什么!紫鳞是什么!霜雪阁在哪!他每个字都喷着火,敢瞒,让你生不如死!
下巴剧痛,但我盯着他暴怒的眼,嘶声道:
他……说……霜雪阁……有你想要的一切……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