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手机屏幕上的数字不断跳动,点赞数突破十万,评论区的留言如潮水般涌来。
林小满对着镜头露出标志性的甜美笑容,手指轻轻拨弄着垂在肩头的栗色卷发。
谢谢宝宝们的支持,这次大理古城的民宿真的超级推荐哦!
她拖长音调,声音里满是刻意营造的活泼,记得点关注,下周带你们去探索洱海的秘密~
按下结束录制的红色按钮,林小满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揉了揉因长时间保持微笑而僵硬的脸颊,将手机扔到酒店床上。
窗外,洱海的波光粼粼,美得不真实,就像她精心修饰过的每一条视频。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
林小满皱了皱眉,最近骚扰电话越来越多。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滑开了接听键。
喂
是林小满小姐吗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不带任何情绪。
我是。您是哪位
您收到我们的邀请函了吗
林小满一头雾水:什么邀请函
关于雾隐山庄的特别体验活动。
对方顿了顿,我们相信您会对真实与虚幻的边界这一主题感兴趣。
林小满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被单。
作为拥有百万粉丝的旅行博主,真实与虚幻这个话题确实戳中了她最近的困惑——镜头前完美的生活与内心日益扩大的空洞感。
我没有收到任何邀请函。
明天会送到您手中。期待您的到来,林小姐。
电话突兀地挂断了。
林小满盯着手机屏幕,一种奇怪的感觉爬上脊背。
她打开搜索引擎,输入雾隐山庄,跳出的信息寥寥无几,只有几张云雾缭绕的山间别墅照片,和一个位于邻省深山中的模糊地址。
三天后,林小满站在雾隐山庄的铁艺大门前,行李箱的轮子在碎石路上发出咔哒声响。
邀请函如约而至,烫金的字体在黑色卡纸上闪烁神秘光泽,落款只有一个字母G。
有人吗她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大门自动缓缓开启,一条鹅卵石小径蜿蜒通向主楼。
山庄比照片上更为古老气派,灰白色的石墙上爬满常春藤,哥特式的尖顶刺破低垂的云层。
林小满举起手机,习惯性地调整角度,准备拍下这绝佳的素材。
突然,一个黑影从取景框中闪过。
她猛地放下手机,看到二楼窗口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身材高挑的男人,逆光中看不清面容,只能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正注视着她。
林小满本能地举起手挥了挥,对方却转身消失在窗后。
奇怪的人她小声嘀咕,拖着行李走向主楼。
大厅里空无一人,水晶吊灯将昏暗的光线投射在古董家具上。
林小满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异常清晰。
您好我是受邀来的林小满。
无人应答。
她走近壁炉上方的油画,画中是山庄的全景,落款沈墨
2018。
画风阴郁却极具张力,笔触间仿佛藏着某种压抑的情感。
喜欢吗
低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林小满吓得差点尖叫。
她转身看到楼梯上站着刚才窗口的那个男人。
他缓步走下,黑色高领毛衣勾勒出修长的身形,面容在灯光下逐渐清晰——轮廓分明如雕塑,一双眼睛却深不见底。
这是你画的林小满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男人微微点头:沈墨。他没有伸手,也没有进一步自我介绍的意思。
我是林小满,旅行博主。
她习惯性地补充道,在社交媒体上有点小名气。
沈墨的嘴角扯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却不是微笑:我知道你是谁。
林小满感到一阵不适:邀请函是你发的
不是。沈墨从她身边走过,带起一阵松木气息的风,我只是这里的住客。
管家今天不在,你的房间在二楼右转尽头。
他的态度冷淡得近乎无礼。
林小满咬了咬下唇,决定不跟这个怪人计较。
她提起行李上楼,背后能感觉到沈墨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房间出乎意料的舒适,四柱床上挂着白色纱帐,窗外是云雾缭绕的山景。
林小满放下行李,立刻打开手机检查信只有一格。
她试着发了一条微博,转了半天才发送成功。
这地方真是与世隔绝她嘟囔着,从包里拿出化妆包准备补妆。
镜子里的女孩有着精致的五官,琥珀色的眼睛,和社交媒体上百万粉丝熟悉的甜美笑容。
但此刻,当没有镜头对准她时,林小满看到的是眼底深处的疲惫。
二十七岁,靠着展示完美生活谋生,却越来越分不清什么是表演,什么是真实。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请进。
门开了,沈墨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晚餐。他的目光扫过她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化妆品,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谢谢,你太贴心了。
林小满换上职业性的笑容,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吗
目前是。沈墨放下托盘就要离开。
等等!林小满叫住他
那个邀请我来的到底是什么活动什么时候开始
沈墨转身,眼神复杂:你确定是收到邀请才来的
当然!林小满从包里拿出那封黑色邀请函,你看——
沈墨没有接,只是盯着信封上的烫金字母,表情变得难以捉摸: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
没什么。明天会有人联系你。
说完,他关上了门。
林小满瞪着紧闭的房门,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打开托盘上的银质餐盖,里面是精致的牛排和沙拉。
至少食物不错,她想。
晚餐后,林小满决定探索一下山庄。走廊里静得出奇,只有她的脚步声和远处不知哪里的滴水声。
她试着推了几扇门,大多锁着,直到走廊中段的一扇橡木门。
门没锁。
林小满轻轻推开,发现这是一间画室。巨大的落地窗前支着几个画架,地上散落着颜料管和画笔。
她好奇地走近最近的一个画架,上面蒙着白布。
出于职业习惯,林小满拿起手机准备拍照。
就在她掀开白布的一瞬间,手机啪地掉在了地上。
画布上是她的脸。
准确地说,是她从未在社交媒体上展示过的一面没有精致的妆容,没有刻意的笑容,只有疲惫而真实的眼神。
画中的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头发随意地扎起,背景是一片模糊的深蓝。
林小满的手开始发抖。
她迅速掀开其他画架上的白布,每一幅都是她。
她在咖啡馆发呆的样子,她在雨中奔跑的样子,她蜷缩在沙发上看书的侧影...
谁允许你进来的沈墨的声音如冰刀般刺来。
林小满转身,看到他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些...这些画...她的声音颤抖着,你画了我但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沈墨大步走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白布重新盖住画作:出去。
不,你得解释清楚!林小满的声音因恐惧而提高,这些场景我从未公开过!有些甚至是我独自在家时的样子!你一直在监视我
沈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冷漠:你想多了。这只是巧合。
巧合林小满指着画架,这些画完成时间至少几个月前了!那时候你根本不可能知道我!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沈墨的表情在闪电中忽明忽暗:有些事情无法用常理解释。
林小满后退几步,背抵在画架上:我要报警。
信号塔被雷击中了。沈墨平静地说,电话打不出去。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整个山庄的灯光闪烁几下,随即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偶尔的闪电照亮室内,画布上她的肖像在瞬间的光亮中显得格外诡异。
你到底是谁林小满的声音几乎成了耳语。
沈墨在黑暗中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只是一个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的画家。
雷声轰鸣,掩盖了他的后半句话。林小满只捕捉到了几个零散的词:...梦到你...很久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持续的轰隆声。
沈墨快步走到窗边,脸色骤变:山体滑坡。
林小满挤到他身边,借着闪电看到山坡上的泥土和树木正朝山庄方向倾泻而下。
我们得离开这里!她转身就要往外跑。
沈墨拉住她:来不及了。去地下室。
他们跌跌撞撞地在黑暗中奔跑,身后传来建筑物被冲击的闷响。
当最后一声巨响平息时,林小满发现自己和沈墨被困在了地下酒窖里,唯一的出口被塌方的泥土封死了。
手机微弱的灯光照出沈墨轮廓分明的侧脸,他正尝试拨打紧急电话,但显然没有信号。
我们会被困多久林小满抱紧双臂,努力控制颤抖。
沈墨放下手机:至少到明天救援队来。
在狭小的空间里,林小满能清晰地闻到沈墨身上松木混合颜料的气息。
她想起那些画,无数问题在舌尖打转。
那些画真的是你梦到的
沈墨靠在酒架上,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从三年前开始,我不断梦到一个陌生女人的面孔。
起初很模糊,后来越来越清晰直到三个月前,我在社交媒体上看到了你的视频。
林小满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你调查我跟踪我
没有。沈墨的声音带着疲惫,我只是...把梦到的画面画下来。
直到收到那封邀请函,我才知道你真的存在。
什么你也收到了邀请函
沈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黑色卡片:昨天收到的。上面写着她来了。
林小满感到一阵眩晕。
这太荒谬了,却又诡异得令人不得不信。
她盯着沈墨在手机灯光下忽明忽暗的脸,突然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
你的手...
沈墨下意识地蜷起手指:车祸留下的。三年前,我失去了部分记忆。
林小满的心跳突然加速。
三年前,她刚刚开始做博主的时候,曾经在一次自驾游中遭遇车祸。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有另一辆车卷入其中.…
那场车祸在哪里发生的
沈墨抬起头,目光如炬:青岚山公路。你也在那里,对不对
第二章:破碎的拼图**
地下酒窖里,潮湿的泥土气息混合着陈年葡萄酒的木香,令人窒息。
手机微弱的光圈在沈墨和林小满之间晃动,映照出两张同样苍白、写满震惊的脸。
青岚山公路林小满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在这密闭空间里异常清晰,三年前我确实在那里出过车祸。
记忆的闸门被强行撞开,模糊而混乱的画面涌入脑海。
刺耳的刹车声,天旋地转的失控感,挡风玻璃蛛网般的裂纹,还有一辆被撞得变形的黑色轿车,就在她翻滚的视野边缘一闪而过。
我当时开一辆红色甲壳虫,她下意识地抓住自己冰冷的手臂,失控冲出了护栏,滚下了山坡醒来就在医院了。
警察说我是单方事故,撞到了山壁,但我总觉得...好像撞到了什么...
沈墨的眼神锐利如刀,紧紧锁住她:我开的是一辆黑色奥迪。
那天我从邻市写生回来,经过青岚山公路。
突然对面车道一辆失控的红色小车,像炮弹一样冲过隔离带,直直撞向我的车头
他闭了闭眼。
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疤痕,冲击力太大了我的车被顶翻,撞断了护栏我最后的记忆是破碎的玻璃,刺骨的疼痛,还有一双惊恐的眼睛,在对面破碎的车窗后一闪而过
那双眼睛!
林小满猛地抬头,心脏狂跳。
她记起来了!在翻滚的眩晕和剧痛中,她曾短暂地与另一辆车里的人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深邃、痛苦,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正是眼前这双!
是…是你!她颤声道,我看见你了!就在那一瞬间!
沈墨的呼吸也急促起来:我也看见你了。
虽然很模糊,很短暂但那张脸,那种惊恐无助的神情后来就反复出现在我的梦里,越来越清晰。
直到我在社交媒体上刷到你的视频,他苦笑了一下,我以为是创伤后遗症产生的幻觉,或者是大脑对缺失记忆的扭曲填补。
我拼命画下来,试图抓住它,理解它但我从未想过要打扰你。
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直到你出现在这里。
那这些画...林小满指向酒窖黑暗的虚空,仿佛还能看到画室里那些精准捕捉她私密时刻的肖像,那些场景咖啡馆、雨中、看书...你怎么可能画得出来
沈墨的神情变得极其复杂,带着困惑和自我怀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车祸后,我昏迷了很久,醒来时丢失了关于车祸前后大概一周的记忆,并且开始做那些梦。
那些场景非常真实,就像我站在你身边亲眼所见,但又带着一种抽离感,像在看一部电影。
我把它们画下来,似乎能减轻那种被梦魇纠缠的窒息感。
我以为它们全是我的臆想...
林小满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这太诡异了。
如果沈墨说的是真的,那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种无法解释的、超越物理空间的连接还是这背后藏着更深的操纵
data-faype=pay_tag>
那封邀请函呢她追问,G是谁为什么把我们引到这里来
沈墨拿出他那张写着她来了的黑色卡片:我收到它时,只觉得荒谬。
但当我看到你出现在山庄门口,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那种感觉...像拼图终于找到了最后一块。虽然谜团更多了。
管家呢那个所谓的活动呢都是幌子林小满环顾四周的黑暗,总觉得有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管家陈伯,是山庄的老佣人,我父亲...生前就雇佣他。
提到父亲,沈墨的声音低沉下去,他说昨天接到一个电话,说山庄有重要客人到访,让他准备接待,还给了他一张采购清单,让他今天一早就下山去采买。
现在看来,是故意支开他。
你父亲林小满捕捉到他话里的信息。
沈青山,一个不太成功的画家。
沈墨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这座山庄是他最后的避世之所,也是他去世的地方。
五年前,他在这里自杀了。
我继承了这里,但很少来。
这次回来,是想整理一些他的遗物。
自杀...山庄...神秘邀请...
林小满只觉得一张无形的网越收越紧。她父亲的死,和这场诡异的重逢有关联吗
你父亲...认识我吗或者,和我家有什么关联她试探着问。
沈墨摇头,眼神坦诚:据我所知,没有。他生前几乎断绝了所有社交,沉迷于自己的失败艺术中。
沉默再次笼罩了酒窖,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外面的风雨似乎小了一些,但山体滑坡造成的堵塞依旧严实。
林小满的手机电量只剩下15%。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恐惧再次攫住了她,声音带着哭腔。
不会。沈墨的声音异常坚定,陈伯发现联系不上我,一定会报警。
救援队已经在路上了。他挪近了一点,手机光映亮他线条冷硬的侧脸,此刻却透出一种奇异的可靠感,保存体力,保存手机电量。
时间在黑暗中变得粘稠而漫长。为了节省电量,沈墨关掉了手机。
绝对的黑暗和寂静吞噬了一切,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清晰可闻。
林小满蜷缩在角落,寒冷和恐惧让她止不住地发抖。
冷沈墨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
嗯..…她牙齿打颤。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件带着体温和松木气息的毛衣外套轻轻披在了她身上。
是沈墨脱下了自己的毛衣。
穿上。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林小满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穿上。
宽大的外套包裹住她,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奇迹般地驱散了一些寒意和恐惧。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她能感觉到沈墨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的存在感如此强烈。
为什么一开始对我那么冷淡甚至...反感她忍不住问出盘旋在心头的问题。
沈墨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带着自嘲:因为我害怕。
害怕那些梦是真的,害怕你真的存在,害怕这无法解释的一切背后藏着什么我无法承受的真相。
看到你那么光鲜亮丽地出现在镜头前,和我梦里面那个疲惫、真实的你,判若两人。
我觉得自己被愚弄了,或者说,我无法理解这种割裂。
而且.…他停顿了一下,你的世界太喧嚣,太虚假。而这里,是我父亲选择的坟墓,只有死寂和未完成的画作。
林小满的心被他的话刺了一下。
原来他的冷漠和疏离,是盔甲,是防御。镜头前的生活有时就像一场永无止境的表演。
她轻声说,第一次对外人袒露心声,真实的自己在哪里我也常常找不到。
那些画...你画下的,恰恰是我丢掉的那部分真实。
黑暗中,沈墨似乎动了一下。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所以那些场景,是真的
咖啡馆发呆,是因为被前男友的骚扰电话弄得心力交瘁;
雨中奔跑,是为了躲开一个跟踪我的狂热粉丝;
蜷在沙发上看书...是我唯一能喘息的时刻。
林小满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看得见...连我自己都快遗忘的真实。
长久的寂静。
然后,林小满感觉到一只带着薄茧、微凉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犹豫地,轻轻覆盖在她冰冷的手背上。
她没有抽开。
那只手传递来的,不再是冰冷的排斥,而是一种笨拙的、带着试探的安慰,一种在巨大谜团和困境中,同病相怜的理解。
对不起。沈墨的声音低哑,为我的态度。
林小满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汲取着那一点微薄的暖意:也谢谢你画下了那些真实。
时间在无声的陪伴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林小满意识有些模糊时,头顶上方隐约传来了声响。
咚!咚!咚!
是沉闷的敲击声!还有模糊的人声!
有人吗下面有人吗我们是救援队!
有!有人!林小满和沈墨同时喊出声,巨大的希望瞬间冲散了所有阴霾。
第三章:雾隐深处的真相
救援队花费了几个小时,才艰难地清理开酒窖入口的堵塞物。
当刺眼的手电筒光束和新鲜冷冽的空气涌入时,林小满几乎落下泪来。
她和沈墨被救援人员小心地搀扶出来。
山庄一片狼藉。
山体滑坡摧毁了部分围墙和花园,主楼一侧的墙体也出现了裂痕。
万幸的是,结构还算稳固。管家陈伯一脸焦急地站在救援队旁边,看到沈墨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少爷!您没事真是太好了!都怪我,不该听那个电话下山,陈伯自责道。
电话谁打的沈墨立刻追问。
一个男人,声音很低沉,说是您安排的贵客要来,列了一长串东西让我务必今早采购齐全...陈伯回忆着,号码显示未知。
又是未知号码!林小满和沈墨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个神秘的G不仅知道他们会来,还精确地计算了时间,利用山体滑坡将他们困在一起。
警察很快赶到,对现场进行勘察并询问情况。
林小满和沈墨将收到邀请函、被困以及三年前车祸的关联都如实告知。
警察虽然觉得离奇,但两份一模一样的邀请函、画室里的肖像画以及两人对车祸细节的吻合,都指向了这不是简单的意外。
沈先生,一位中年警官看向沈墨,关于您父亲沈青山先生,我们可能需要查阅一下当年的档案。
您提到他在这里去世
沈墨脸色微沉:是的。五年前,抑郁症自杀。
当时有完整的调查报告。
例行了解。警官点点头,又看向林小满,林小姐,您最近是否感觉被人跟踪或者有什么异常情况
林小满立刻想到了那个疯狂粉丝和骚扰不断的前男友。有一个ID叫影子的粉丝,留言很偏激,还寄过一些奇怪的东西到我工作室。
还有我的前男友赵明,分手后一直纠缠不清,最近似乎知道我来这边了,她提供了相关信息。
警察记录在案,并表示会跟进调查影子和赵明,同时追查那个未知号码的来源。
山庄暂时无法居住,林小满和沈墨被安排到山下镇上的旅馆。
经历了生死与共的夜晚和巨大的心理冲击,两人都无法平静。
沈墨的房间就在隔壁。
林小满洗完澡,裹着浴巾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小镇的点点灯火,脑海里全是酒窖里沈墨脱下毛衣披在她身上的温度,黑暗中他那只覆盖上来的手,以及他讲述车祸和梦境时痛苦而困惑的眼神。
她无法再将他视为一个冷漠的怪人。
他们被无形的线捆绑在一起,线的那头,是三年前那场改变两人命运的车祸,是神秘的G,还有沈墨父亲死亡的阴影。
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林小满打开门,沈墨站在门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还有些湿漉,神情复杂。
他手里拿着一个老旧的牛皮纸文件袋。
方便聊聊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林小满侧身让他进来。
沈墨走到小桌旁坐下,将文件袋放在桌上。
警察的话提醒了我。
我父亲,他的死,我一直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但当时沉浸在悲痛里,没有深究。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文件袋,抽出几张泛黄的纸张和几张照片。
这是他去世后,我在他画室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找到的。
林小满凑近看去。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旧式西装,眉宇间与沈墨有几分相似,眼神却带着一种狂热的偏执。
其中一张照片背景似乎就是这个雾隐山庄的雏形。
这是我爷爷,沈怀远。
沈墨指着照片,他和我父亲一样,也是画家,一个极度偏执,追求完美到疯狂的画家。
他坚信艺术应该超越现实,捕捉灵魂的本质。他晚年沉迷于一些神秘学的东西,试图用颜料和画布禁锢‘灵魂的投影。
沈墨翻过一张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手写笔记,字迹狂乱潦草,充斥着灵魂波长、梦境共振、以太链接等晦涩难懂的词语,还有复杂的几何图案和化学公式。
他留下了一本笔记,记录着他那些疯狂的理论和实验。
他认为强烈的精神冲击比如濒死体验和血缘纽带,可以在两个灵魂之间建立一种超越物理的共振通道。
通过特定的媒介他认为是某种他调配的颜料和特定的绘画仪式,可以感知甚至影响共振对象的深层意识和现实片段。
沈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父亲沈青山,一直活在爷爷的阴影下。
他崇拜爷爷的才华,却无法达到爷爷的高度,最终被巨大的压力和爷爷那些疯狂理论的阴影压垮。
他搬进雾隐山庄,试图在这里找到爷爷所谓的灵感之源,最终走向了绝路。
林小满听得毛骨悚然:你是说...你梦见我,画下那些画是因为我们经历了那场车祸,濒死的瞬间建立了这种共振
而你父亲或爷爷留下的某种东西成了媒介
我不知道。沈墨痛苦地抓了抓头发,这听起来太疯狂了!
但那些画...怎么解释邀请函把我们引到山庄,这个我爷爷建造、我父亲死去的地方,又怎么解释G是谁他为什么知道这一切
他的目光落在文件袋里最后一张纸上。那是一张泛黄的剪报,报道的是一起多年前的交通事故,著名画家沈怀远在青岚山公路遭遇车祸身亡,事故原因疑为车辆失控。
青岚山公路!
林小满和沈墨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你爷爷...也死在青岚山公路林小满的声音都在发抖。
是...而且,据说是单方事故,撞上了山壁...沈墨的脸色惨白如纸,他猛地看向林小满,和你当年的事故报告一模一样!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两人心中同时升起:难道三年前他们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某种模仿或者延续
就在这时,林小满的手机响了。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她看了沈墨一眼,接通电话,按下免提。
一个经过明显变声处理、冰冷怪异的电子音传了出来:
林小姐,沈先生。恭喜二位脱险。
雾隐山庄的真实与虚幻,体验如何血缘的共振,死亡的烙印是否让你们更接近真相
你是谁沈墨厉声质问。
我是G,一个观察者,一个遗产的执行人。
电子音毫无波澜,沈怀远大师的理论虽然超前,但并非虚妄。
他用自己的生命验证了精神冲击下通道的开启。
而沈青山的失败,在于他无法承受通道带来的杂音和随之而来的业障。
是你策划了这一切邀请函山体滑坡林小满质问。
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契机,一个让共振聚焦、让真相浮出水面的舞台。
沈墨少爷,你继承的不仅是这座山庄,还有你祖父那窥探灵魂罅隙的天赋。
而林小姐,你是被命运选中的钥匙,三年前的车祸并非偶然,那是你与沈家业力纠葛的必然碰撞。
你身上,有沈怀远大师车祸时散落的印记
胡说八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沈墨怒道。
我想让你们看清真相。
电子音停顿了一下,沈青山并非死于简单的自杀。
他是被自己看到的真相逼疯的。
他试图用爷爷留下的颜料和仪式,去修复他眼中残缺的世界,去捕捉他臆想中的完美灵魂投影。
结果,他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听到了不该听的杂音——那些来自共振通道另一端,充满痛苦和恐惧的碎片最终精神崩溃。
他留下的画作,那些扭曲疯狂的画面,就是证明。
而你们...你们之间的通道因为三年前的濒死体验而意外打通,比沈青山强行建立的更稳定,更清晰。
所以沈墨能看见你,林小满。
杂音...碎片...林小满突然想起了沈墨画中她那些疲惫、恐惧、真实的时刻,你是说沈墨看到的,是我潜意识里最不愿示人的情绪
正是。沈怀远大师称之为灵魂的暗面。
沈青山无法承受这种持续的、他人的痛苦暗面的冲击。
而沈墨少爷,你似乎适应得不错电子音带着一丝嘲弄,还是说,林小姐的暗面,对你而言,反而有种奇异的吸引力
沈墨和林小满都愣住了,想起酒窖里黑暗中的陪伴和那无声的理解。
至于我,电子音继续道,我是沈怀远大师理论的虔诚信徒。
我认为他的遗产不该被埋没。你们二位,是验证他理论最完美的样本。
邀请你们来,一是为了让你们自己发现这连接,二是为了回收一点东西。
回收什么沈墨警惕地问。
沈青山死前,用他父亲遗留的最后一点特殊颜料,完成了一幅画。
一幅他认为能净化或封印他看到的可怕景象的画。
那幅画,应该还在山庄的画室里,藏在最隐秘的地方。
找到它,你们或许能更接近沈青山看到的真相,也能明白你们自己连接的...潜在危险。当然,这也是我需要的‘关键数据’。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又凭什么帮你找林小满反问。
你们不需要相信我。电子音冰冷地说,你们只需要知道,‘通道’一旦建立,就无法轻易关闭。沈墨少爷会继续看到林小姐的‘暗面’,甚至更深层的东西。而林小姐...你以为那些跟踪、骚扰,仅仅是巧合吗有些东西,会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业障’。找到那幅画,也许能找到控制或理解这连接的方法,否则...沈青山的结局,可能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山庄清理后,你们随时可以回去找。我期待...你们的发现。游戏继续。
电话被挂断了。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沈墨和林小满看着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度的震惊、恐惧,以及一丝被强行绑上战车的愤怒和无奈。
他说的...那幅画...林小满艰难地开口。
我父亲最后的画...沈墨眼神锐利起来,我从未见过。但我必须找到它!
**第四章:净化之画与业障之影**
几天后,经过工程队初步加固和安全评估,雾隐山庄主楼被确认可以短暂进入。沈墨和林小满在警察的陪同下,再次踏入这座阴云笼罩的建筑。
警察的主要目的是搜查可能与G相关的线索,以及沈青山遗物中是否有异常。林小满和沈墨则目标明确——寻找那幅被G称为关键的神秘画作。
沈墨带着林小满径直走向他父亲生前的画室,一个位于三楼最角落、几乎从不让人进入的房间。房间比沈墨的画室更大,也更杂乱,充斥着更浓郁的颜料和尘埃混合的气味。墙上挂满了沈青山的作品,风格阴郁扭曲,充斥着痛苦和挣扎的意象,看得人极不舒服。地上堆满了未完成的画布、废弃的草图。
‘G’说藏在最隐秘的地方...沈墨环顾四周,眉头紧锁,我父亲有强迫症,喜欢把重要的东西藏在有秩序的地方...
他的目光落在巨大的画架后面,一面看似普通的墙壁上。那里挂着一幅尺寸颇大的风景画,画的是雾隐山庄在浓雾中的景象,笔触压抑厚重。
沈墨走上前,仔细检查画框边缘。林小满也凑过来看。突然,她发现画框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鸢尾花雕刻,似乎比旁边的颜色略深一点,像是经常被摩挲。
这里!她指给沈墨看。
沈墨轻轻按了一下那个鸢尾花雕刻。
咔哒一声轻响,那幅风景画连同画框,竟然像一扇小门一样向内弹开了一条缝隙!后面是一个嵌入墙体的暗格!
两人屏住呼吸。沈墨小心地将画门完全推开。暗格里没有别的,只有一幅尺寸不大的画,被一块深紫色的绒布覆盖着。
沈墨深吸一口气,揭开了绒布。
画布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林小满只看了一眼,就捂住了嘴,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画的主体,竟然是她和沈墨!
但绝不是写实的肖像。画中的两人身形扭曲变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他们的身体被描绘成半透明的,无数杂乱、尖锐、充满痛苦情绪的线条(像是黑色的荆棘和猩红的火焰)从他们体内爆发出来,互相缠绕、穿刺!这些代表灵魂暗面的荆棘和火焰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个狂暴的、几乎要将两人吞噬的漩涡!
而在漩涡的中心,两人的心脏位置,却有一小片极其微弱、纯净的白色光芒,艰难地穿透那些黑暗的线条,试图连接彼此。那点白光,如同风暴中的灯塔,渺小却异常醒目。
整幅画的用色极其诡异,颜料仿佛有生命般在画布上微微流动,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微光。这就是沈怀远留下的特殊颜料
画的右下角,有沈青山癫狂的签名和日期,正是他自杀前几天。
这就是...他看到的沈墨的声音干涩,他死死盯着画中那连接两人心脏的微弱白光,又看向林小满,我们之间的...连接还有那些...痛苦
林小满浑身发冷。画中那种被无数负面情绪荆棘缠绕穿刺的痛苦感,透过画面清晰地传递出来。这就是沈墨一直看到的东西是她深埋心底的恐惧、焦虑、疲惫和不安全感而沈墨的呢他内心的痛苦又是什么那点白光...又代表什么
他想‘净化’或‘封印’的,就是这些纠缠的‘暗面’林小满颤声问。
不...沈墨的目光变得极其锐利,他指着画面背景深处,那些扭曲线条的边缘,看那里!
林小满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在那些代表他们痛苦情绪的荆棘火焰漩涡之外,在画面的阴暗角落里,还有几道更模糊、更阴冷的影子!它们形态不定,像扭曲的人形,又像择人而噬的怪物,正贪婪地汲取着从漩涡中逸散出的黑色能量(那些痛苦情绪),并试图将更深的阴影触手探向漩涡中心那点微弱的白光!
这就是‘G’说的...‘业障’林小满感到头皮发麻,那些跟踪我的人...‘影子’...难道就是被这些东西吸引来的
父亲看到的‘可怕景象’...也许不仅仅是我们的痛苦纠缠,沈墨的声音带着寒意,还有这些被吸引来的、以痛苦和灵魂能量为食的东西!他想用这幅画,用这特殊的颜料,将我们的连接和这些‘业障’一起封印
就在这时,林小满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新信息,来自未知号码。只有一句话,和一个地址:
>
**画已找到。‘净化’只是妄想,‘业障’如影随形。想要答案今晚10点,青岚山公路,三年前的事故点。一个人来。否则,下一个被‘业障’吞噬的,就是沈墨。
——
G**
林小满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她把手机递给沈墨。
沈墨看完,眼中燃起怒火:他想引你去那里!别去!这是陷阱!
他说一个人去...否则下一个是你!林小满抓住沈墨的手臂,眼中充满恐惧和决绝,‘G’对我们了如指掌,他知道我们在找什么,知道我们看到了画!他一直在监视!如果我不去,他真的会伤害你!那些‘业障’...也许他真的能操控它们
不行!太危险了!沈墨斩钉截铁。
我们没得选!林小满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泪光,沈墨,三年前那场车祸,让我们的人生纠缠在一起。现在,这幅画,这个‘G’,还有那些所谓的‘业障’...我们躲不掉的。我必须去!也许那里有真正的答案,关于你爷爷的车祸,关于我们的连接,关于这一切的终结!而且...她握紧了拳头,我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镜头后面的林小满了。我有面对‘真实’的勇气了,是你...和那些画给我的。
沈墨看着她眼中的坚定,知道无法阻止。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点从画中看到的、此刻无比真实的微弱却顽强的白光。
好。但你绝不能一个人去。沈墨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我们一起去。警察一直在追查‘G’和那个骚扰你的‘影子’。我们通知他们,提前布控!‘G’想玩游戏我们就陪他玩到底!
**第五章:终结于起点**
夜幕降临,青岚山公路。三年前的事故弯道,护栏已经修复,但站在这里,依旧能感受到那晚的惊心动魄。山风呼啸,带着刺骨的寒意。
林小满按照短信要求,独自站在护栏边。沈墨和便衣警察则埋伏在几十米外的树林里,紧张地注视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点整。
一辆没有开灯的黑色轿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行到弯道对面停下。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连帽衫、身形瘦高的男人走了下来。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林小姐,很准时。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电子音从男人身上传来,显然用了扬声器。他就是G!
我来了!你想怎么样答案呢林小满强作镇定,大声问道。
答案就在你身后。
G
抬起手,指向林小满身后不远处的悬崖,沈怀远大师的车,就是从那下面打捞上来的。而你们三年前...差一点也掉下去了。命运真是个轮回,不是吗
他向前走了几步:把沈青山那幅画交给我。那是大师遗产的最后结晶,是打开更高维度感知的钥匙!它不该被埋没!
画在警察那里!林小满试图拖延,你跑不掉的!警察已经包围这里了!
警察G
发出一声怪异的电子笑声,他们抓不住我。至于那幅画...它记录着你们的‘业障’,只要你们还在,它就永远有效。不过,既然你们这么不配合...
他突然掀开连帽衫的帽子!露出一张苍白、憔悴但林小满无比熟悉的脸!
赵明!林小满失声惊呼!竟然是她那个纠缠不休的前男友!
很意外吗,小满赵明的声音不再使用变声器,充满了病态的狂热和怨恨,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跟着你从你开始做网红,我就看着你!你越来越耀眼,离我越来越远!直到三年前那场车祸...你住院时,我偷偷去看你,在你病房外捡到了一样东西...
赵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一块沾染着暗褐色污迹、形状不规则的、微微发着幽暗光芒的...碎玻璃片!
这是从沈墨那辆奥迪车上崩出来的碎片!上面沾着他的血...还有你当时惊吓过度留下的气息!很奇怪,自从我捡到它,就经常做噩梦,梦到车祸,梦到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后来,我在网上查沈墨的资料,发现了关于他爷爷沈怀远那些疯狂的理论!我明白了!这块碎片,成了媒介!让我也能感受到你们之间那该死的‘连接’!感受到你对他的关注!
赵明的眼神疯狂:我恨!我恨他夺走了你的注意力!更恨你们之间这种我无法理解的连接!我要毁了它!我要毁了他!他指着那块碎片,沈怀远的笔记里提到,强烈的精神冲击可以建立连接,更强烈的冲击...也可以摧毁它!特别是,在连接的起点,用媒介制造一场...完美的复刻!
他猛地举起那块发光的玻璃碎片,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小满,跟我一起下去吧!就像沈怀远那样!让这场车祸真正完成!用死亡彻底切断你们那恶心的连接!只有我能拯救你!
赵明疯狂地冲向林小满,想要抱住她一起撞向悬崖!
小满!躲开!沈墨再也无法等待,从树林中冲了出来!
同时,埋伏的警察也现身,厉声警告:站住!赵明!放下武器!
但疯狂的赵明充耳不闻,眼中只有林小满!
就在赵明即将抓住林小满的瞬间,一道刺目的远光灯从公路另一头射来!伴随着引擎的咆哮,一辆摩托车以惊人的速度冲向赵明!
骑手带着头盔,动作矫健,在千钧一发之际,摩托车一个危险的甩尾,车身狠狠撞在赵明身侧!
砰!
赵明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出去,摔倒在地,手中的玻璃碎片脱手飞出!那骑手也因为剧烈的撞击摔倒在地。
警察一拥而上,迅速制服了挣扎的赵明。
小满!你没事吧沈墨冲到林小满身边,紧紧抓住她的肩膀。
林小满惊魂未定,摇摇头,目光却看向那个摔倒的骑手。骑手艰难地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带着擦伤、却异常坚毅的年轻脸庞。
是你...‘影子’!林小满认出了他!是那个给她寄过狂热礼物的ID影子的粉丝!
影子捂着受伤的手臂,看向林小满的眼神复杂,有狂热,但此刻更多的是痛苦和一种奇异的清明:林小姐...对不起...我控制不住...那块碎片...它像毒药一样影响我...让我想靠近你,又想毁掉所有靠近你的人...尤其是他...他看了一眼沈墨,眼神中充满挣扎,但我看到他要伤害你...我...我不能...
警察将影子也控制起来。赵明还在疯狂地嘶吼着关于连接、业障和沈怀远的呓语。
沈墨捡起了地上那块发着幽光的玻璃碎片。碎片触手冰凉,仿佛有微弱的电流窜过他的指尖,带来一阵晕眩和无数混乱的、充满痛苦和恶意的碎片画面——那是赵明和影子被这块媒介物影响后产生的扭曲情绪!
这就是...吸引‘业障’的媒介...沈墨明白了。沈青山的画里,那些汲取痛苦的影子,正是被这种强烈情绪能量吸引来的存在!而赵明和影子,就是被这块沾染了车祸强烈情绪和沈墨林小满气息的碎片所吸引、扭曲的业障显化!
他猛地将碎片狠狠摔向坚硬的岩石!
啪嚓!
碎片四分五裂,那诡异的幽光瞬间黯淡、熄灭。
就在碎片碎裂的瞬间,林小满和沈墨同时感到脑中嗡的一声轻响,仿佛某种无形的、一直存在的背景噪音消失了,世界一下子变得清晰而宁静。他们之间那种奇异的、被窥探和被连接的感觉,也大大减弱了,只剩下一种...深刻的、经历过一切的羁绊。
**尾声:新的画布**
三个月后。
雾隐山庄被彻底修缮,沈墨决定搬回来常住。沈青山那幅揭示业障的画作,在征得林小满同意后,被捐给了专门研究异常现象的学术机构。赵明和影子被诊断为精神障碍,需要长期治疗,那块碎片的诡异影响也被记录在案。关于沈怀远的理论,则成了科学界一个充满争议的研究课题。
沈墨的画室里,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画架上蒙着白布。
林小满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刚摘的野花:大画家,又在酝酿什么大作
沈墨回头,脸上不再是冷漠,而是一种沉淀后的温和。他接过花,插在窗边的瓶子里,然后走到画架前,掀开了白布。
画布上不再是阴郁的肖像,而是阳光明媚的洱海边。一个穿着简单白裙的女孩,赤脚踩在沙滩上,栗色的卷发被风吹起,她回头望着画外,笑容灿烂而真实,眼中闪烁着纯粹快乐的光芒。背景是波光粼粼的湖水和湛蓝的天空,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画中的女孩,正是林小满。
哇...林小满走近,仔细看着画,这是我...但感觉又有点不一样。
这是现在的你。沈墨站在她身边,目光温柔,不再只有疲惫的真实,而是...找到快乐和安宁的真实。那些‘暗面’还在,但它们不再是全部,也不再能轻易吞噬你了。
林小满看着画,又看看沈墨,心中充满暖意:那你呢还会...‘看到’什么吗
沈墨摇摇头:碎片毁掉后,那种被动的、无法控制的‘看见’基本消失了。就像关掉了一个嘈杂的频道。他顿了顿,牵起林小满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但我依然能‘感觉’到你。不是通过梦境,不是通过超自然的连接,而是...这里。我们共同经历的一切,比任何‘共振通道’都更真实,更牢固。
林小满笑了,靠在他肩上,看着画中那个笑容明媚的自己:沈墨,你说...我们之间的连接,现在是什么
沈墨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拿起一支画笔,沾上干净的、明媚的蓝色颜料,在那幅阳光灿烂的画作角落,签下自己的名字,并在名字旁边,画了一颗小小的、紧紧相连的心。
现在他眼中带着笑意,声音温柔而坚定,是爱。
窗外,山间的雾气彻底散去,阳光洒满山谷,照亮了山庄的每一块石头,也照亮了画室里,依偎在一起的两个身影。新的故事,在新的画布上,才刚刚开始落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