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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当了厉衍风三年的舔狗,他却当我是捞女,把我当狗使唤。

    他半夜胃疼我给他送药,他心情不好想要飙车我也豁出命奉陪,就连他当着我的面和女人调情亲热我都可以视而不见,所有人都以为我爱惨了他,就连厉衍风自己都这么以为。

    直到---他为了救白月光跳进海里,我才一脚把他踹开,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日以后,我在港城彻底销声匿迹。

    可厉衍风却像是疯了一样铺天盖地的登报找我!

    1

    ‘桑桑,爱我吗’

    我抬眸看他,偌大的海风将他的发丝向后吹起,露出那双深邃明亮的眸子,俊美妖冶的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我毫不犹豫,‘爱。’

    厉衍风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他指着一旁深黑不见底的海域。‘跳下去。’

    ‘只要你跳下去我就相信你是真的爱我。

    如果你还能活着回来,就可以彻底转正成为我厉衍风的女人。

    ‘或者--我们也可以直接跳过这一步直接领证,这样你就是厉家的正牌主母了,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这话一出,他身边的那些贵公子都有些犹豫,‘厉少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从这里跳下去可是会死人的。’

    虽然他们看不起我像舔狗一样跟在厉衍风身边三年,却也没想过弄出人命。

    厉衍风有些不耐,看着我的眼神也寡淡了不少。‘不敢就滚,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看了一眼边上海浪翻滚的海面,没有多少犹豫,有一瞬间想或许就这样沉溺在这里也不错。

    三年来为了厉衍风在荒唐的事情都做过,哪里还在乎多这一件。

    此时厉衍风已经转身离开了,我叫住他。‘厉衍风。’

    ‘你说的是真的吗’

    厉衍风步子没停,根本不相信我会跳下去,敷衍的应了一声,‘对,只要你···’

    ‘噗通’。

    话还没说完,一道重物落水的声音发出一声闷响,清晰的响彻在每个人耳朵里。

    厉衍风僵硬的扭过身子,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一跃入海。‘疯子。’

    他只想看我不敢跳下去难堪的样子,随后便可以正大光明羞辱我一通,此后我便再没了纠缠他的借口。

    我死缠烂打跟着他三年,他早就乏味了,想做一个了结。

    或者说在他心里,我根本不敢跳下去。

    他脱了外套刚打算跳下来救我,一道声音急切的传来,‘不好了,温小姐不慎落海了。’

    厉衍风攥住来人衣领,目呲欲裂,‘瑶瑶在哪落水的’

    来人指了一个方向,正好是与我截然相反的方向。

    也就是说,厉衍风在我们中只能选择一个来救,现在游轮行驶在海洋中心最深处,那么大的浪跳下去几乎是必死无疑,不可能给他来回时间同时救两个人。

    若只救一个还有三分之一的希望。

    厉衍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往甲板上走,找到温瑶落水的位置一跃而下。

    原地,没有厉衍风的吩咐,没有人敢擅自救我。

    厉衍风口中若我能活着出来,大抵是指我靠着自己上岸。

    海水的清咸味道向我蔓延,窒息感开始上涌,我渐渐放弃抵抗,任由自己漂浮在深广海域里。

    2

    十分钟后,厉衍风抱着昏迷的温瑶上岸,厉家的医疗团队通通围了过来。

    ‘厉总,温小姐得救及时没什么大碍,因在海里呛了点水致使昏迷,过一会就会醒了。’

    厉衍风松了口气,把温瑶交给医生这才想起来我的事情,心底浮现一丝恐慌,他随意提起一名幸运观众的衣领,语气里带着一丝颤抖,‘桑南栀呢你们把她救上来没有’

    众人支支吾吾,‘您没说我们也不敢救啊!’

    厉衍风顿时娘腔一步,怒吼道‘还不快去救人啊!’

    打捞队原地打捞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打捞到人。

    ‘对不住厉少,时间耽搁的太久恐怕···’

    厉衍风像是疯了一样掐住他的脖子,‘我不管,人你们一定要给我找到,找不到你们也不用干了。’

    救援队队长低着头,‘这么大的浪生存率极低,况且还耽搁了这么久,若您一定要找到人的话目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放无情勾下去。’

    ‘只是,无情勾一下人必死无疑。’

    厉衍风浑身一震,愣在了原地。

    正当他绝望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如往昔一般泛着绵绵情意。

    ‘阿衍。’

    我从栏杆上翻越下来,身上湿透的衣服还在朝下滴滴答答的滴水。

    众人都震惊的睁大眼睛,似乎没有想到有人能活着从海域里回来。

    我没有理会他们震惊的眼神,朝着厉衍风走去,面上始终带着淡笑,仿佛对他方才抛弃我选择白月光的行为不甚在意。‘阿衍,我做到了。’

    厉衍风转过身忽然大力将我搂进怀里,像是搂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是,桑桑。你做到了!’

    ‘以后,我会放下瑶瑶好好跟你过日子。’

    ‘今夜过后,不管我有多少女人,他们都不会在动摇你厉太太的位置。’

    我轻轻拍了怕他的肩,刚想说好,他便松开了我。

    对上他那张破了相的面容,我的‘好’字就这么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脸还是那张脸,一样的好看,哪怕是从眼角贯穿大半边脸带着猩红的血迹还是不影响他的帅气,只是他眼角原本那颗妖艳姝华的痣却消失了。

    我伪装的笑意就这么僵在了脸上,‘你的脸···’

    厉衍风还以为我是担心他的脸留疤,特意安慰道,‘小伤而已,刚刚救瑶瑶的时候被海里的草还是礁石刮伤了。现在的技术发达,过些日子做个小手术就好了,不会留疤的。’

    他握住我的手,语气第一次温柔,‘桑桑,我从不知道你竟爱我至此。以后我们···’

    我甩开他的手,万念俱灰的吐了口血,‘厉衍风,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你的脸’

    他被我吐血的样子吓到了,有些不知所措。‘桑桑---我不过是小伤而已。’

    我呵呵的凄笑一声,绝望的闭了闭眼。‘不像他了···再也不像了。’

    我转过身,语气冰冷决绝。‘厉衍风,我们结束了,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厉衍风从未感受到我这么冰冷淡漠的一面,一时间有些愣住了,他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脸,‘不过就是一点小伤,明明从今以后她便心想事成了,为什么’

    3

    在海里的时候,我的确差点死了。

    可是就在我即将沉没下去的时候一张熟悉的轮廓浮现在大脑,像是金色星星点点汇聚而成,他在朝着我笑,像年少时的每一次。

    ‘只只,待会伯母出来我就说镯子是我不小心摔的,你只管躲在我身后伯母就不会骂你了。’

    ‘我们只只啊是最漂亮的,谁也比不上。’青年把做好的发簪插进少女的发鬓,潋滟的桃花眼里是彻骨的宠溺。

    ‘只只,别害怕哥哥帮你出气。’画面中,青年无数次挡在少女面前,一人独战那些带着武器的绑匪。

    最后,他把逃生的机会留给我,自己一人葬身在火海里。

    他说,‘快跑。’

    万恶的火龙吞噬他俊美的面容,画面消失的下一秒,男人噙着温和的笑意,‘只只,好好活下去,连带着哥哥那份一起。替哥哥看遍世间一切美好。’

    我骤然睁开眼睛,已经分不清是海水还是眼泪的苦涩咸味,下一秒,便卯足了浑身的力气向上游。

    ‘这条命是哥哥的。’

    ‘是哥哥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我不能---让自己就这么窝囊的死在这里。’

    求生的意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我成功爬上了游轮。

    谁都不知道我自少时便有个喜欢的人,是真的很喜欢。

    我自小便在深城长大,最喜欢的事情便是缠着哥哥。

    桑家同沈家是世交,两家隔得近关系也好,妈妈经常带着我去沈家窜门,几乎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沈家这位相貌生的极好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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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青梅竹马长大感情甚好,本欲在大学毕业就完婚,却没想过意外发生在大学毕业的前一年。

    只因爸爸在做生意之前,曾去部队服过一段时间的兵役,他们队消灭了一个黑色产业链的组织,那个头目竟然没死逃了出来,他便想要爸爸也尝试一次痛苦绝望的滋味,才绑了我。

    我的紧急联系人设置的是哥哥,阴差阳错之下那个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他情绪镇定只对我说了两个字,‘等我。’

    那时,沈修瑾只身一人带着赎金前来,然而绑匪却根本没想过要放过我,只待钱一到手就打算撕票。

    冲天的火焰中,房梁侵塌的瞬间,沈修瑾用尽力气将我推离火场,自己却失了最佳逃生时机。

    事情发生以后,我几欲想死,甚至得了很严重的阴郁症,爸妈带着我去了R国治疗。

    沈家也因为受不了重大的打击离开了深城和我们一起举家迁徙。

    我在R国只待了一年便回了国。

    我受不了那样陌生的地方,更不想留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里。

    所以我回来了。

    父母纵然不放心我,却还是不忍心看着我难过便依着我了,可我知道,他们一直在暗处派人保护着我,将我每日的情况都反应回去。

    我在深城待了一年,随后便周游各个城市之间,直到第二年的时候在港城遇到了厉衍风。

    这个和哥哥有着七分相像的男人,冷厉狂妄,嚣张肆意,以及残忍到不近人情。

    可我就像疯了一样在机场拦住他,那时我发丝散乱,眸光猩红,活像一个疯婆子,他直接一脚将我踢开。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能接近他,后来我才知道这样冷漠的男人心尖上也会高挂着一轮明月。

    我知道他爱慕温瑶多年,早已把她当成自己的命。

    不过没关系,我不在乎。

    即便知道无数次选择,厉衍风都会倾向温瑶,即便是在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亦是毫不犹豫救了温瑶,将我抛弃在深沉的大海,我都可以不计较,毕竟我本来也不是图他这个人。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把自己的脸给毁了。

    一朝念想被破灭,粉碎了一切让我继续留下的理由。

    这晚以后,我离开了港城。

    厉衍风却像疯了似的铺天盖地派人找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机场,过车站各个站口都派人蹲守着,可我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港城彻底销声匿迹。

    4

    酒吧里,朋友扶着喝醉的厉衍风不知如何是好。

    ‘桑桑···你在哪里’

    ‘为什就是不肯原谅我’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先救了瑶瑶可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心意,我···对不起。桑桑,你快回来好吗我错了!’

    ‘我的脸会好的,会好的。’说着,他几乎声泪俱下,喝醉后的他似乎彻底打开了自己的真实心意。

    其中一个人叹气道,‘早干什么去了!’

    ‘唉-他不是喜欢瑶瑶吗怎么桑南栀走了他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

    ‘瑶瑶都被他气哭好几次了,我是拉不下脸再叫她过来受辱了。’

    ‘桑南栀一个孤女是哪来这么大本事把自己藏起来的阿衍手下的势力几乎倾囊出动了还是找不到人。’

    说着,其中一人试着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我的号码。

    我懒散的接起电话,‘喂!’

    ‘桑南栀’那人不确定的问道。

    ‘你谁’

    ‘阿衍现在喝醉了,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你快来把他接回去吧。’

    我当即冷笑一声,‘关我屁事!’便挂了电话。

    这伙人你看我我看你,‘她说了什么’

    ‘桑南栀也太无情无义了,怎么的阿衍也算护了她三年,那些人垂涎她的美貌,若非忌惮阿衍,她早就···’

    随即换了个人在打回去,‘桑南栀--’

    ‘她睡了,你们有什么事’一道清冷低磁的男音出现在电话里。

    这人想要质问的语气就这样卡在喉咙里,彻底偃旗息鼓。

    远在大洋彼岸另一头的我正吃着热乎乎的宵夜,这个电话并没有影响到我。

    我也不在意他们是怎么想的,更不会在意厉衍风的状况。

    从他毁了自己那张脸开始我们之间的缘分就结束了。

    5

    可是对上面前的青年漆黑的眸子,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泛着一丝及淡的委屈,我的心蓦然一跳,忽然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他的眼睛。‘修瑾哥哥···’

    沈修瑾揉了揉我的头发,‘不想说就不说,哥哥不逼你。’

    见他明明很渴望弄清楚我在H国的三年,却还是克制着自己尊重我的意愿,我便越发觉得愧疚。

    明明他是最有资格知道这一切的人,

    却为了我在医院躺了五年。

    人生最好的五年,他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医院不能动,感知却十分清晰,我无法想像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个人一辈子能有多少个五年

    我心灰意冷从港城离开那天,本欲回到深城沈家老宅结束掉一切,就在我想拔掉手机卡的前一秒妈妈打来了电话。

    ‘只只,阿瑾醒了。他没有死。’

    霎时,手机从指间滑落下去,我愣在了原地。

    ‘只只只只你在听吗’

    听到妈妈的声音我才大梦初醒般,捡起电话接听,‘妈妈,我在听。您说!’

    ‘唉,当年阿瑾出了事以后,本来大家是以为他活不了了,可是你爸爸当年部队的时候认识一名从军的医生,医术了得,能有一半的把握把人救活,只是那位老人家早年便举家迁徙至国外了,若要医治只有阿瑾过去。所以你沈伯父一家才会连夜出国。但是你当时有很严重的抑郁,我们也不敢把事情告诉你,怕阿瑾再也醒不过来,也怕你再次失望,索性便让你认为阿瑾已经不在了。若阿瑾知道,他也会希望你好好活着,忘了他。’

    ‘或许是老天爷看你们太苦了,这才把这孩子还了回来。就在昨天,医院传来消息,阿瑾醒了。’

    我从回忆中回神,看着沈修瑾早已泪流满面。

    他却慌了神,修长的指腹无措的帮我擦拭着眼泪,‘怎么了只只不想说的话我们就不说,哥哥不会逼你的。’

    我握住他的手,‘沈修瑾。’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郑重的叫他的名字,他很配合的反手握住我的手,‘嗯’

    我扑进他怀里,‘沈修瑾,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了好多好多年。’

    他下巴顶在我肩上,轻笑出声。‘我知道。’

    ‘哥哥--也很爱只只。’

    我拍了拍身旁的空座,示意他坐下来。

    接着我便把这三年我从h国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通通跟他说了,除去抑郁部分。

    有些东西,没必要让他知道。

    哥哥已经够苦了,那些压抑的痛苦我一人承受便够了。

    这一谈便是彻夜,等到翌日天际冒着鱼肚白,护士即将查房我才堪堪停下。

    沈修瑾倒了杯水递给我,‘喝点水,讲了这么久应该干了吧’

    我很惊讶他的反应平淡,‘哥哥你一点也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

    我踌躇着,‘我把厉衍风当成你,当做自己的慰藉···’

    他温和笑笑,‘哥哥很高兴,你能有活下去的动力。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若是可以,哥哥更希望你能忘了我,好好生活。’

    在沈修瑾看来,爱一个人并不一定是要她能为自己要死要活的才能表现出对方有多爱自己。

    他宁愿他的只只能够少爱他一点,多爱自己一点。

    ‘只只,这些年你受苦了。’

    ‘以后哥哥不会再让叫你承受这些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有哥哥陪你。’

    6

    自从我从港城回来便没有从医院离开过,沈父沈母想换我都被我谢绝婉拒了。

    ‘沈阿姨,沈伯父,这里有我就行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沈母看着我苍白的小脸有些不放心,‘可是只只你的身体能行吗’

    我拍了拍胸脯保证,‘您放心,我好着呢!我有好多年没见哥哥了,实在不想离开他。’

    沈母见状只好答应,毕竟我和沈修瑾的感情他们是看着过来的,也能理解。

    ‘那我们走了,只只你要是累了受不住就回家休息,医院里有护工,阿瑾不会有事的。’

    ‘嗯。’

    由于植物人的这些年躺了很久,肌肉或多或少有些萎缩,沈修瑾的身体暂时还没法下床走动,只好在医院多住了几个月。

    期间,我一直陪着他做复健,对于港城的一切我再也没去关心过。

    那张旧的手机卡也早就被我拔了扔垃圾桶,省得被人骚扰。

    笑话,正主在这里,赝品还要作甚

    到了五月份的时候,沈修瑾出院了。

    他已经彻底恢复了行动能力,也接手了沈家的生意。

    两家人商议好了我们的婚事,订在了三个月后。

    夏至到来的那天,我和沈修瑾的婚礼也如约而至。

    国内和沈桑两家有合作的大家族都来见证了这场世纪婚礼。

    司仪的疑问发出的下一秒,我毫不犹豫说出那个在心底翻滚过无数遍的答案。

    ‘我愿意。’

    话音落下,俊郎无双的青年掀开我的头纱,覆上我的唇。

    只只,愿你此后在无苦难与疾病。

    对上他泛着心疼的眼眸,我知道他还是查到了我隐瞒的那部分东西。

    我握住他的手,心满意足那些都过去了。

    隔着及近的距离,我轻抚上他眼角那点绯色的砂痣,多年的点点滴滴涌进脑海,思念和爱意达到顶峰尽数填满了我孤寂空荡的内心,我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浸在这片熟悉的沉香气息里。

    7

    厉衍风这段时间正好飞来R国谈合作,正好听到他的的合作商谈起这次名动半个R国的世纪婚礼,听说主家也是H国人,是几年前迁徙来的这里,便在R国发展起来了。

    两大财阀之间的联姻,不可谓是震惊世人。

    合作商邀请他一起去参加,厉衍风想起厉氏似乎也同沈家桑家有过合作上的往来,似乎也收到了这次的邀请名单便点点头没拒绝。

    酒过三巡,他似乎瞥见了一道熟悉的倩影,原本迷蒙的眸子倏然清醒了过来,身体的本能快过大脑,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追了出去。

    ‘桑桑!桑桑!桑桑···’

    ‘是你吗’

    夜色里,那道穿着白色裙子的人影格外扎眼,厉衍风眼眸微亮,上前将人抓住。‘桑桑,我终于找到你了。’

    ‘神经病啊!’被抓住的女人一把推开他,怒骂道。

    厉衍风背脊一僵,看到女人那张陌生的面容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他自嘲一笑,‘他真是醉糊涂了,桑桑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不要说桑桑的身份根本来不了这里,就是来了他的桑桑满心满眼只有他又怎么可能会嫁给别人!’

    我站在拐角处,看着厉衍风离开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不见他一面吗’沈修瑾站在我身后,嗓音平和的问道。

    我还是敏锐的听出了他语气中极力隐藏的酸意,我忍住笑意摇了摇头。‘不了,本就是错误的开始,何必在自寻烦恼上身!何况---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不要让不相干的人毁了我们的好心情。’

    许是那句‘不相干的人’取悦到了他,原本带着低气压的男人嘴角重新挂起了温和的笑意。‘好。’

    ‘良辰吉时,唯有夫人不可辜负。走吧,沈太太!我们回家。’说罢,他便弯腰打横抱起我离开。

    双脚离地的一瞬间,我轻呼一声忙抱紧了他的脖颈。

    夜色下一对新人浓情蜜意,正如今夜金色月圆,恰是事呈圆满之相。

    8

    厉衍风回国不久后还是在报纸上看到了那场婚礼的新郎新娘真面目。

    照片上的新郎俊朗无双,一身翩翩公子形象犹如顶级世家走出来的贵公子,同身旁绝美如仙的新娘甚是相配。

    只是,他忍不住抚了抚自己眼角疤痕的位置···

    回想到港城机场初见时,桑南栀见他时的反应,以及跳海救了温瑶那次,得知他的脸被毁容时的心灰意冷,又似乎一切都是有迹可循,一个荒唐的猜测蓦然在脑海里乍现。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厉衍风忽的大笑出声,他眸子猩红,近乎病态般一字一顿叫出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名字。‘桑

    南

    栀!’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

    他神色狠戾看向身侧几人,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醉酒那晚,有人动过他的手机翻出了桑南栀的号码,第二天他还以为是自己思念她过度去点出来的,可记起这些人后来的表情支支吾吾,分明就像是有什么在瞒着他。

    这群公子哥此时面对厉衍风疯狂的样子都有些沭他,只好坦诚。

    那晚我们是打了电话给她,但是是一个男的接的。而且看桑南栀那个决绝果断的样子也知道她不可能回来你身边了,索性我们就没告诉你。

    阿衍,忘了她吧。

    助理瞄了一眼报纸,大概明白了他家老板为什么会发疯了,换了他估计也得疯!

    任谁被当做替身玩了三年估计都得疯吧!不过,桑小姐在老板这里一直没有人权,也尽心尽力的照顾了老板三年,也算扯平了吧

    他呈上一份资料,把自己查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老板,有件事或许您应该知道。’

    ‘其实,当初温小姐落海那件事有隐情,温小姐她是自己跳下去的。她在周边早已备好了船只以及搜救队,一旦您选择救了桑小姐,搜救队会立马将她打捞上来,相反桑小姐这边会因为耽搁的时间彻底沉海。如果那天不是桑小姐命大,她或许早就死在了那晚。’

    ‘或许···您就当她已经死去也好。’

    厉衍风疯狂的恨意在一息之间尽数破碎,他愣在了原地。

    如果,这三年他没有把她当成捞女对她百般羞辱,如果这三年他没有无数次在温瑶和她之间次次偏向温瑶,如果他能对她好些···会不会她就能够愿意留下

    这个答案厉衍风不知道,因为他永远都不可能再有这个机会了。

    过完年我和沈修瑾准备把产业迁回国内,我们还是喜欢国内的环境,毕竟是那儿长大的总有归宿感。

    实际上,这些年他早就已经把大半的产业已经转移到国内了,如今倒是安排的差不多了。

    ‘是不是还是喜欢国内’夜里,他将我揽进怀里温柔的问道。

    我点头又摇摇头,‘只要你在,哪里都是归宿。’

    温家在厉家的打压下最终还是没能挺住,选择让温瑶嫁给一个离过婚的男人联姻,以保家族不衰。

    厉衍风这些年把重心都投入到事业上,如今厉家的版图倒是比原先开阔了好几倍,只是他仍然孤身一人。

    回到深城那天,我坐在咖啡厅听着隔壁的人在聊天,说的便是如今港城的巨头厉家家主怎么怎么样。

    我轻轻晃动着杯中的咖啡,懒懒的挑了挑眉,像是在听陌生人的故事般毫无波动。

    咖啡落进杯中,‘滴答’一声,响起熟悉的旋律,纱窗屏风处站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隔着珠帘流苏遥遥望向我。

    我与他视线相对,从头到尾没想着逃离,我很早便察觉到还会有相遇的一天。

    数年未见,他脸上的疤痕始终存留淡淡的痕迹,少了那颗鲜活的绯痣他看上去似乎多了几分狷狂的荷尔蒙气息,少了原先的桀骜清俊感倒是更有味道了。

    也是!那毕竟是他为心上人豁出命的痕迹,自然是要留下。

    想到家里的醋坛子,我呵笑一声收回视线不欲同他纠缠,便要起身离开。

    擦肩而过之际,那人拉住我的衣袖。‘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抬眸看到了他眼中的情绪从开始的复杂到浓烈的恨意又飞快翻卷着炙热的爱意,以及偃旗息鼓的不甘。

    我有些意外,他能沉住气,我以为他会恨不得想掐死我。‘嗯,挺好的。厉总呢’

    他没说话,抓住我的手也没放松,我皱了皱眉刚要开口,‘最初,我确实恨不得想掐死你。’他平静的说道。

    我轻笑一声,‘是吗’

    他点头,‘也只是最初,后来一想你也没有亏欠我的地方,倒是我对不住你!’

    我将自己的衣服一点一点从他手里解救出来,淡道,‘虽然我差点因为你死了,可你也做了我三年的救命稻草倒也算两清,谁也不欠谁的。’

    毕竟,那三年如果没有厉衍风我大概率会活不下去。

    若是我当初放弃了自己,那么就没有和哥哥的今天了。

    某种程度上厉衍风确实救了我。

    厉衍风面色一变,像是极为艰难的问出了那句憋在心底的话。‘如果当初我没有那样对你,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我微微一愣,‘我不知道。’

    当初的我抓住了厉衍风这个救命稻草就像溺水的人死死的抓住了一根漂浮在水面上的竹筏,若是厉衍风开局就对她温柔备至,没有温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或许···

    ‘这个答案我没法回答你,因为永远不会有这样一天。’

    厉衍风失神的看着我的背影,一滴水珠顺着衣襟落入领口,打湿了薄薄的布料。

    我对你的爱不比他的少,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回头看看我呢

    走出大门的瞬间,我看到了那抹高大熟悉的身影,这一刻我得到了答案。

    ‘不会。’

    沈修瑾永远只有独一无二的一个,永远不会被人所真正代替。

    当初找上厉衍风是因为确定他有心上人,我才敢放任自己待在他身边,因为我确定自己这辈子不会再爱上除了哥哥以外的男人,我能保证自己却无法保证其他男人的心思。

    若是厉衍风起初便对我呵护备至关爱有加,我反而会离他甚远,甚至亲手斩断自己这一缕念想。

    空气里的热浪扑面而起,我朝着那道熟悉的怀抱飞奔而去,似乳燕归巢。

    ‘修瑾哥哥,你长得可真好看,像极了画本里的男妖精,我长大以后要嫁给你做新娘子好不好’少女银铃般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

    人小鬼大的少年红了耳垂,垂在一旁的手都不知往哪摆,须臾---他轻轻环抱住怀里的少女,道了声,‘好。’

    春季时的青梅最是清甜,彼时开的最好。

    我掏出了路上买回来的青梅塞了一个放进他嘴里,‘怎么样,甜吗’

    沈修瑾点头,‘酸甜酸甜的,怪开胃的。’

    酸甜的汁水在口腔中爆裂开来,酸爽的滋味在舌尖上绽放出独属于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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