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伟大的好人卡
谢谢，你人真好。
当市场部总监林悦的手指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背时，我分明看到她耳根泛起一抹红晕。这已经是我这周第三次收到类似的意外接触了。
不客气，林总监。我迅速收回手，把散落的文件整理好递还给她，露出我那被张伟称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招牌微笑。
糟糕，又来了——林总监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她微微咬住下唇，这个动作我在太多女性脸上见过了。我条件反射地眨了下左眼表示感谢，这是我从大学就养成的习惯性动作。
沈默，下午的季度会议，你负责的那部分报告准备得怎么样了林悦的声音突然柔和了八度，手指卷着发梢。
已经准备好了，PPT也做完了。我战术性后退半步，假装整理衬衫袖口。
那太好了。她向前一步，香水味扑面而来，其实我有些想法想提前和你讨论，中午一起吃饭就我们两个。
我的大脑警铃大作。上周前台小妹也是以讨论快递事宜为由约我单独吃饭，结果变成了一场尴尬的相亲式约会。
呃，恐怕不行，我中午约了张伟讨论...我随口编了个借口，看到林总监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又赶紧补充，不过会议前我可以早点到，咱们快速过一下
好吧。她笑了笑，转身时裙摆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别迟到哦。
我长舒一口气，转身往自己工位走，差点撞上抱着箱子的后勤部老王。
小沈啊，又一位老王挤眉弄眼，这个月第三个了吧
王叔，您别开玩笑了，就是正常工作交流。我苦笑着摇头。
得，你小子就是有这桃花命。老王拍拍我的肩，我那侄女上次见过你后，现在还老打听你呢。
我逃也似地回到座位，打开电脑假装专注工作，实际上内心已经开始第N次自我拷问：我到底做了什么让她们误会我真的只是正常社交啊！
嘿，帅哥，想什么呢同事小林敲了敲我的隔板，你的追求者二号来电话了。
我抬头，前台的小美正冲我招手，指了指手里的快递。我叹了口气走过去，接过快递时特意保持半米距离。
沈哥，谢谢你上周帮我修电脑。小美凑近小声说，我请你喝奶茶吧就今天下班后
啊，今天恐怕...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我约了牙医！洗牙！可能满嘴血那种！
小美一脸失望地走开了。我揉着太阳穴回到座位，决定今天一定要绕远路从后门下班。
然而命运似乎铁了心要捉弄我。下班路上，我习惯性拐进常去的漫咖啡，结果刚推门就遭遇了一场意外。
啊！对不起对不起！一位扎着马尾、眼睛大大的女店员不小心把一杯拿铁泼在了我的衬衫上。
没关系...我下意识回答，然后愣住了——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上周的电视剧里好像见过
我是新来的苏漫，真的太抱歉了。她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这件衬衫一定很贵吧我赔你干洗费！
不用了，我自己处理就...我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掏出手机。
加个微信吧，我好赔偿你。她眼神真挚得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真的不用...我后退一步，却撞上了身后的椅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苏漫眼疾手快地抓住我的手臂，我们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定格了两秒。
你看，我们又多了一次身体接触。她笑着说，然后似乎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补充，我是说，又给你添麻烦了...
最终我还是给了她微信——主要是为了赶紧逃离现场。走出咖啡店，我低头看着衬衫上的咖啡渍，突然觉得这棕色的污渍就像我混乱的感情生活，一团糟。
回到家，合租的死党张伟正瘫在沙发上打游戏。
哟，我们的万人迷回来了。他头也不回地说，今天战况如何
我把包扔在沙发上，整个人瘫进扶手椅里。张伟，我认真的，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自己都没察觉的撩妹行为
张伟终于暂停了游戏，转过身上下打量我：兄弟，你这个问题就像富翁问我是不是太有钱了一样欠揍。
我是认真的！我抓过一个抱枕捂住脸，今天市场部林总监约我单独吃饭，前台小美又约奶茶，下班还被咖啡店小妹泼咖啡要微信...这正常吗
张伟夸张地捂住心脏：啊，我好痛苦，为什么没有美女这样对我！
滚蛋！我把抱枕砸向他，我是真的困惑。我就正常说话，正常微笑，怎么就被解读成撩人了
张伟走过来，像研究外星生物一样盯着我看了半天：沈默，你知道你说话时会不自觉地专注看着对方眼睛吗你知道你那个该死的微笑能让修女还俗吗还有你帮人忙时那个保证完成任务的认真表情...
所以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板着脸对所有人我绝望地问。
兄弟，你这是幸福的烦恼。张伟耸耸肩，要么享受，要么明确拒绝。不过以你的性格，估计会继续这样纠结下去。
我叹了口气，想起明天还要提前去和林总监讨论方案，突然很想请个长假。
睡前刷牙时，我对着镜子练习板着脸的表情，结果看起来像便秘。试着不笑，像个连环杀手。最后我放弃了，决定明天开始戴墨镜和口罩上班。
然而躺在床上，我还是忍不住想：是我意会错了吗也许她们真的只是友善也许我太自恋了
这个念头只持续到手机振动——一条来自漫咖啡-苏漫的微信：今天真的很抱歉，我查了去渍方法，需要上门帮忙处理吗我家有专业去渍剂哦~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用枕头捂住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
2
周末修罗场
手机震动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拽了出来。我眯着眼看向屏幕——周六早上7:30，张伟的短信：别忘了今天同学聚会，10点老地方。你欠我的200块别忘了带！
我揉了揉眼睛，突然想起今天确实有大学同学聚会。翻身下床时，昨天那件被咖啡泼到的衬衫还搭在椅背上，咖啡渍已经变成了难看的黄褐色。苏漫后来又发了三条微信，我一条都没敢回。
洗漱时，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试图用张伟的眼光找出所谓的撩人特质。浓眉还好吧。眼睛不就是普通的双眼皮。至于那个该死的微笑——我咧嘴试了试，看起来像个智障。
自恋够了吗张伟靠在门框上，手里晃着车钥匙，再不出门就迟到了。
你说，我今天要是板着脸，她们会不会觉得我心情不好我边擦脸边问。
张伟翻了个白眼：沈默，你就是用水泥把脸糊上，也挡不住那些狂蜂浪蝶。赶紧的！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大学时常去的那家火锅店。推开包厢门的瞬间，一股熟悉的热浪夹杂着笑声扑面而来。
哟，我们的校草来了！班长王强第一个喊起来。
包厢里已经坐了十几号人，我笑着和大家打招呼，目光却突然在角落里凝固了——周雅她什么时候回国的
我的大学初恋，曾经交往两年，因为异地分手的前女友，此刻正穿着淡蓝色连衣裙，冲我微笑。
惊喜吧死党陈鑫凑过来，周雅上周刚回国，特意让我们别告诉你，说要给你个惊喜。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我机械地走到空位旁——正好在周雅对面。
好久不见。周雅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眼角却多了些细纹，你一点都没变。
你也是。我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其实她变了不少，更成熟也更精致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周。她轻轻搅动着面前的柠檬水，结束了在伦敦的工作，打算在国内发展。她抬眼直视我，想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这个词怎么听着这么暧昧是我的错觉吗
沈默现在可是情场杀手！不知哪个杀千刀的突然爆料，听说公司里的小姑娘排着队追他！
周雅的眉毛微微挑起，我的心一沉。
没有的事。我干笑两声，就是普通同事关系。
得了吧，陈鑫捅了我一刀，上次同学群里的照片，那个靠在你身上的美女是谁
那是我司的年会照片，市场部小林喝多了差点摔倒，我扶了一把而已。我刚要解释，周雅却先开口了：
沈默一直很受欢迎。她微笑着，眼神却有些飘忽，大学时不就这样吗
话题很快转向其他同学的工作和家庭，我松了口气。但周雅的视线却像有实质一样，时不时落在我身上。
饭局过半，周雅趁大家喧闹时，不动声色地挪到了我旁边的位置。
其实我回来前就想联系你了。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犹豫，但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我的筷子停在半空。这问题太直接了吧
目前没有。我谨慎地回答。
那太好了。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是说...我们可以重新了解彼此。这几年我变了很多，你也是吧
我刚要回答，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秦教练——健身房的瑜伽教练秦雪。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静音。
工作电话周雅问。
嗯...算是吧。我含糊其辞，心想秦雪找我干嘛，上次私教课不是结束了吗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微信。我忍不住瞥了一眼：
沈默，下周有免费进阶课体验，专门给你留了名额。明天下午3点能来吗（笑脸）
我盯着那条消息，大脑飞速运转：这是群发还是单独邀请如果是单独邀请，是不是...
沈默周雅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怎么了
没什么。我锁上屏幕，就是...健身房的事。
你还是那么爱运动。周雅笑了，记得大学时你每天都要跑步。
接下来的饭局，我如坐针毡。周雅时不时投来的眼神，秦雪的邀约，还有同学们暧昧的目光，都让我想立刻消失。
饭局结束后，周雅坚持要送我回家。
不用了，我和张伟一起...我试图拒绝。
我送他吧。张伟这个叛徒居然说，我待会还有点事，不顺路。
于是十分钟后，我坐进了周雅的宝马副驾驶。车里的香水味让我想起昨天的林总监，这联想让我浑身不自在。
其实...周雅启动车子，我租的房子就在你公司附近。有空可以一起吃午饭。
啊，好...我机械地应着，心想公司附近已经有个林总监和苏漫了，现在再加个周雅这是什么地狱模式
下周怎么样周雅追问，周三或者周四
我...看看日程表。我含糊地说，最近项目比较忙。
车在我家楼下停下，周雅转身从后座拿出一个精致的纸袋。
给你带了点小礼物，英国带回来的。她递给我，希望你喜欢。
我接过袋子，里面是一盒巧克力和一瓶香水。这...已经超出普通同学情谊了吧
谢谢，太破费了。我尴尬地说，下次我请你吃饭。
那就这么说定了。周雅眼睛弯成月牙，我等你的消息。
回到家，我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张伟推门进来时，我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样，旧情复燃了他贱兮兮地问。
闭嘴。我扔给他一个抱枕，秦雪约我明天去健身房。
哇哦，四位美女了！张伟夸张地数着手指，林总监、咖啡妹、前女友，现在加个瑜伽教练。沈默，你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
这叫麻烦，懂吗我抓狂地说，我明天到底去不去健身房
去啊，为什么不去张伟耸肩，看看她到底想干嘛。
第二天下午2:50，我站在极光健身门口，心跳比平时快了不少。推门进去，前台小妹冲我暧昧地笑了笑。
秦教练在私教区等你呢。她眨眨眼，今天穿得很漂亮哦。
我的心沉了下去。果然不是普通的课程邀请。
私教区里，秦雪正在垫子上做拉伸。看到我，她立刻站了起来——老天，她确实穿得很漂亮，紧身运动背心加短裤，身材曲线一览无余。
你来了！她小跑过来，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柑橘香气，我特意为你设计了一套进阶课程。
谢谢，不过...为什么单独叫我我决定直接点。
秦雪歪着头：因为你很有潜力啊。而且...她压低声音，我觉得我们挺合得来的。
警报！警报！我的大脑拉响红色警报。这已经超出教练学员关系了吧
课程开始后，情况更诡异了。每个动作秦雪都要亲手纠正，她的手掌在我背上、腰间游走，呼吸喷在我耳畔。
这里要再低一点。她的双手压在我的肩膀上，胸部几乎贴到我的后背，对，就是这样...
我的肌肉绷得比石头还硬，额头上的汗不知道是因为运动还是紧张。
你太紧张了。秦雪在我耳边轻笑，放松点，感受我的引导。
感受我现在只想逃离这个充满暧昧的空间。在做最后一个下犬式时，秦雪的手不小心滑到了我的臀部，我弹簧一样跳了起来。
我...去买瓶水！我几乎是冲向休息区，留下秦雪一脸错愕。
在自动贩卖机前猛灌半瓶冰水后，我考虑要不要直接溜走。但这样太不礼貌了...最后我还是硬着头皮回去完成了课程。
下周同一时间结束时秦雪期待地问，我给你留个固定名额。
我...看看工作安排。我擦着汗说，最近可能比较忙。
走出健身房，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林总监：明天有空吗项目方案需要加班讨论，晚上一起吃个饭
几乎是同时，周雅的消息也来了：周三中午有空吗发现一家很棒的日料店。
我站在街头，四通八达的道路突然变成了我混乱的感情生活写照——无论往哪走，都是美女埋伏。
回到家，张伟看到我的表情就笑出了声：怎么样被吃豆腐了
比那还糟。我瘫在沙发上，现在林总监约我明天加班吃饭，周雅约周三日料。
哇哦，时间管理大师啊！张伟吹了个口哨，你打算怎么办
我选择死亡。我用抱枕捂住脸。
最终，我回复林总监说可以讨论方案但不用吃饭，周雅则说我周三可能出差（其实并没有）。然后我做了一件很怂的事——周一早上请了病假，周二才去上班。
然而命运从不放过胆小的人。周二中午，我刚走进公司附近的餐厅，就看到林总监一个人坐在角落。她抬头看到我，眼睛一亮，冲我招手。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心想今天是不是该去买张彩票——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病好了林悦关切地问，我本来想去看你的，但不知道你住哪。
小感冒而已。我干笑两声，已经好了。
那明天晚上的讨论...她期待地问。
呃，其实...我正绞尽脑汁想借口，手机响了。是苏漫：沈先生，您的衬衫处理好了，什么时候方便来取
我盯着手机，突然有种荒谬的冲动——想给这三个女人拉个群，让她们自己商量个时间表出来。
有急事林悦问。
没什么，就是...我急中生智，我阿姨病了，这周末可能要去看她。所以明天...恐怕真的没时间。
林悦的表情瞬间黯淡下来：你真是个孝顺的人。她轻声说，那等你有空再说吧。
看着她失望的样子，我内心涌起一丝愧疚。但转念一想，我确实没说谎——张伟确实可以算是我阿姨的儿子的表弟的朋友...大概吧。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林总监、周雅、秦雪和苏漫围成一圈，把我绑在中间玩真心话大冒险。醒来时，我浑身是汗，决定今天一定要从后门溜进公司。
然而推开房门，一束鲜花静静地躺在门口，卡片上写着：早日康复。——周雅
我的手机适时响起，是秦雪的消息：听说你生病了我懂一些康复瑜伽，需要上门指导吗
我关上门，慢慢滑坐在地上，开始认真考虑出家当和尚的可能性。
3
拉花与流言
全体注意！下周五团建活动，地点在郊外山庄，项目包括烧烤、团队游戏和自由活动。人事部的小刘在公司群里发了公告，后面跟着一串欢呼的表情包。
我盯着手机屏幕，胃里像灌了铅。团建意味着和林总监长时间相处，还是在非工作场合。自从上次餐厅偶遇后，她看我的眼神更加直白了，每次开会都点名让我发言，搞得同事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听说你被分到林总监那组了同事小王滑着椅子凑过来，挤眉弄眼，运气不错啊。
分组出来了吗我强装镇定，我怎么没看到
刚发的邮件。小王拍拍我的肩，林总监亲自挑的人，你可是第一个被选中的。
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思考现在申请出差还来不来得及。
团建当天，我特意穿了最普通的深蓝色T恤和牛仔裤，戴上黑框眼镜，甚至考虑过贴假胡子，被张伟拦住了。
你这样更像去参加变装派对的。他评价道，还不如直接告诉她们你出柜了。
然后呢下周被拍到和女生吃饭就变成欺骗同志感情的渣男我没好气地说，算了，我今天就躲在角落吃东西，谁都不理。
然而计划从上车那刻就破产了。林总监站在大巴门口点名，看到我时眼睛一亮：沈默，前面有位置！
前面唯一的空位就在她旁边。我硬着头皮坐下，整个人贴在车窗上，恨不得变成透明人。
最近工作还顺利吗车子启动后，林悦转过头问我，香水味扑面而来。
挺好的。我盯着自己的膝盖，谢谢关心。
你好像很紧张她轻笑，放松点，今天是出来玩的。
放松我的肩膀绷得能当砧板用了。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掏出手机假装查看邮件，实际上给张伟发了条求救短信：林总监就坐我旁边，怎么办
三秒后回复来了：问她喜欢什么类型的内裤
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这个叛徒。
山庄比想象中豪华，绿树环绕，还有个露天泳池。分组活动时，我们组抽到了你画我猜。林总监自告奋勇当猜题人，点名要我当画手。
沈默画画很好的。她对组员们说，仿佛这是我的什么独家秘密。
实际上我只是在去年公司年会上随手画了张卡通肖像，没想到她记到现在。我接过白板笔，感觉像握着一根烧红的铁棍。
第一题是一见钟情。我僵住了，这什么鬼题目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我画了两颗心和一支箭。
爱情！林总监立刻说。
心动了！
恋爱！
同事们七嘴八舌。我摇摇头，又画了两个火柴人面对面。
约会！
相亲！
林总监突然眼睛一亮：一见钟情！
正确！主持人宣布，下一题。
我松了口气，却看到林总监冲我眨了眨眼。这个动作引得周围同事一阵起哄，我的耳朵烧了起来。
第二题是暗恋。我差点把笔捏断。画了个躲在树后偷看的小人。
偷窥！有人喊。
跟踪狂！
林总监笑了：暗恋，对不对
太厉害了！主持人惊叹，你们俩默契真好！
我的胃绞成了一团。趁着换游戏的空档，我溜到洗手间，给张伟发了条语音：我要换组，立刻马上。
出来后，我径直走向人事小刘：我能换到B组吗感觉A组人太多了。
小刘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但A组现在人最少啊...好吧，如果你坚持。
我如释重负地加入了B组，却发现林总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表情有些受伤。中场休息时，她走过来轻声问：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吗
不是！我声音高了八度，引得周围人侧目，就是...想多和其他同事交流。
我明白了。她点点头，你真的很体贴，总是考虑别人。
什么这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我张口想解释，她却已经转身离开，背影看起来莫名有些落寞。
回程的大巴上，我特意坐在了最后排。车子经过漫咖啡时，我鬼使神差地下了车。
推门进去的瞬间，我就后悔了——苏漫正在吧台后忙碌，看到我时眼睛一亮。
沈先生！她小跑过来，正好你的衬衫我刚处理好。
我接过纸袋，里面是那件被咖啡泼到的衬衫，洗得干干净净，还熨好了。
太麻烦你了。我真诚地说，其实我可以自己...
不麻烦！苏漫打断我，要喝点什么吗今天我请客。
普通美式就好。我警惕地说，不用特别...
交给我吧！她已经转身去忙了。
五分钟后，她端来的不是普通美式。奶泡上有一个完美的爱心拉花，旁边还撒了肉桂粉。
这是...我指着拉花。
哦，这是我们的新品试做。苏漫面不改色，所有老顾客都有的。
我环顾四周，其他顾客的咖啡都是普通拉花。苏漫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补充道：你是今天第一个老顾客。
我低头喝了一口，差点呛到——爱心拉花下面，居然用巧克力酱写着我的名字首字母S.M。
这也是新品标配我指着字母问。
苏漫的脸刷地红了：那个...是失误。我本来想画树叶的。
我们陷入尴尬的沉默。最终我付了钱（尽管她坚持免单），拿着衬衫落荒而逃。
回到家，我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近期与四位女性的互动：
林总监：
团建特意分在一组
夸我画画好
说我体贴
经常找我单独讨论工作
苏漫：
特制拉花咖啡
帮我洗衬衫
记住我的名字和喜好
总是找理由发微信
秦雪：
单独私教邀约
肢体接触频繁
夸我有潜力
说要上门指导
周雅：
送英国礼物
主动约饭
说重新开始
送我康复花束
写完我盯着这份清单，试图找出共同点——她们到底看上我哪点了我的行为中有哪些信号被误解了
你干嘛呢张伟探头过来，写情书
分析报告。我把笔记本转向他，帮我看看，我到底做了什么让她们误会
张伟扫了一眼，吹了个口哨：哇哦，四位美女全方位进攻啊。他指着第一条，首先，你长得帅。
说点有用的！
我是认真的。张伟坐下，你看，你帮林总监捡文件，陪她玩游戏；让咖啡妹洗衬衫还去店里喝咖啡；接受瑜伽教练的特别指导；收前女友礼物还答应吃饭...
但我只是正常社交啊！我抓狂地说。
问题就在这。张伟摊手，你对谁都这么温柔体贴，她们当然会误会。
我陷入沉思。也许张伟说得对，是我的无差别友好造成了误会
我有个主意。张伟突然说，做个实验：接下来一周，你对她们完全不解风情，看看反应。
具体怎么做
板着脸，少说话，拒绝一切好意。张伟数着手指，不微笑，不帮忙，不主动。
听起来有点极端，但也许值得一试我点点头：明天开始。
第二天上班，我刻意避开与林总监的眼神接触，回答尽量简短。中午她问我是否一起吃午饭，我生硬地回绝：不了，我自己带了饭。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还好吗是不是不舒服
我很好。我转身就走，心里却有点愧疚。
下午茶时间，同事小林抱着一堆文件差点摔倒，我条件反射地冲过去扶住她，还帮忙捡起了散落的纸张。
谢谢，沈默。小林红着脸说，你人真好。
实验第一天，失败。
周三中午，我绕远路去了公司另一头的咖啡店，结果刚推门就看到了苏漫——她居然在这家店帮忙培训！
沈先生！她惊喜地叫道，好巧啊！
我僵硬地点点头，点单时刻意不看她的眼睛：大杯美式，不用拉花，不用加糖，什么都不用。
苏漫眨了眨眼：好的...普通美式。
咖啡端上来时，上面还是有个简单的拉花——至少不是爱心。我松了口气，掏钱付款。
今天怎么这么冷淡苏漫小声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看着她受伤的表情，我心软了：没有，就是...工作有点累。
那我给你做个特别的提神拉花吧！她立刻精神起来，伸手要拿回杯子。
不用了！这个就很好！我赶紧护住咖啡，结果动作太大，咖啡洒了一半在桌上。
我来帮你擦！苏漫拿出抹布。
我自己来！我去接抹布，不小心握住了她的手。
我们同时僵住。苏漫的脸慢慢变红，小声说：原来你喜欢这种接触啊...
实验第二天，惨败。
周四晚上，秦雪的私教课。我决定全程保持距离，不给她任何肢体接触的机会。
今天我们先做基础拉伸。秦雪穿着紧身运动装走过来，我示范给你看。
她弯腰做下犬式，臀部翘得老高。我立刻转头研究墙上的安全须知。
到你了。她起身说。
我小心翼翼地做动作，确保每个角度都标准得能上教科书。
太僵硬了。秦雪皱眉，我来帮你。
不用！我像触电一样躲开，我自己能行。
沈默，秦雪双手叉腰，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我的教学方式
不是...就是...我搜肠刮肚找借口，我最近皮肤过敏，怕传染给你。
秦雪的表情柔和下来：原来是这样。你真是体贴。
实验第三天，反向生效。
周五早上，我收到周雅的微信：这周末有个艺术展，朋友给了我两张票，一起去吗
我按照实验准则，回复：不了，谢谢。
周雅：怎么了不喜欢艺术展
我：不是，就是忙。
周雅：那你什么时候不忙我可以配合你的时间。
我盯着手机，不知如何回应。张伟的建议显然不管用，反而让情况更复杂了。
周末我窝在家里复盘这一周的失败实验，得出结论：我的行为模式已经根深蒂固，短时间内很难改变。那些条件反射式的绅士举动——扶门、让座、帮忙——已经成了本能。
更糟的是，我发现越是刻意疏远，她们越觉得我害羞或体贴，反而增加了好感。这简直是个死循环。
周一早上，公司电梯里，我遇到了前台小美。
沈哥，她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听说你和林总监在一起了
什么我声音都变了调，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小美眨眨眼，上周团建你们不是特别默契吗
那只是游戏！我无力地辩解。
走出电梯，我发现好几个同事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办公室里，小王滑着椅子过来：兄弟，可以啊，连林总监都拿下了。
没有的事。我咬牙切齿地说，别乱传谣言。
得了吧，小王挤眉弄眼，她都承认对你有好感了。
我如遭雷击：什么时候
上周五聚餐你不在，有人问她是不是喜欢你，她说沈默是个很特别的人。小王模仿着林总监的语气，这不等于是承认吗
我瘫在椅子上，感觉社会性死亡正在向我招手。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是秦雪的消息：这周有新课程，专门为你设计的。有空来吗
紧接着是苏漫的：新到了一款咖啡豆，觉得你会喜欢，要来尝尝吗
周雅的消息也不甘示弱：艺术展延期了，下周还可以去哦。
最后是林总监的邮件：沈默，今天下午三点会议室，讨论新项目。就我们两个。
我慢慢地把额头抵在办公桌上，开始认真考虑移民火星的可能性。
4
出差惊魂
沈默，来我办公室一下。
林总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我正在复印机前装死。自从办公室谣言四起后，我已经成功躲避她三天了——直到现在。
好的，马上。我机械地回答，大脑飞速运转逃生方案。突发阑尾炎家里着火外星人入侵
林总监的办公室一如既往地整洁，桌上摆着一个小盆栽，旁边是几张合影。她示意我坐下，自己则绕到办公桌后。
公司决定由我们两个去S市参加下周的行业峰会。她开门见山，机票和酒店已经订好了。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掐进了大腿。和林总监单独出差这是什么新型职场恐怖片
就...我们两个我声音发紧。
嗯，预算有限。林总监微笑，不过别担心，酒店我订的是套房，有两间卧室，公司能报销一部分。
套房两间卧室我的眼前浮现出一个画面：深夜，我穿着睡衣，和林总监在客厅偶遇...
其实我可以自己订房间！我脱口而出，我是说...不想给您添麻烦。
林总监歪着头看我：你最近真的很奇怪。是不是听说了什么谣言
没有！我否认得太快，反而显得可疑，就是...觉得分开住更方便工作。
套房更方便讨论方案啊。她轻笑，而且公司报销额度有限，合住能省不少钱。
省钱我宁愿自费也不要在这种危险情境下省钱！但这话不能说出口，我只能僵硬地点头。
机票是周一早上八点的，机场见。她把文件夹递给我，这是会议资料。
走出办公室，我立刻给张伟发了条语音：救命！下周要和林总监出差，她还订了套房！
三秒后，电话响了。
兄弟，你这是要上演《华尔街》成人版啊张伟的声音充满幸灾乐祸。
一点也不好笑！我躲进楼梯间压低声音，我该怎么办
享受呗。他吹了声口哨，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处境。
我是认真的！我咬牙切齿，要是传出什么绯闻，我在公司还怎么混
简单，你现在就上订房网站，自己再订一间。张伟总算给了条实用建议，虽然显得有点矫情，但总比半夜讨论方案强。
挂断电话，我立刻搜索会议酒店，发现标准间已经订满，只剩下豪华套房——价格是我的周薪两倍。我咬着牙点击预订，输入信用卡信息时手都在抖。
周一早上，我在机场见到林总监时，她穿着利落的西装裙，拖着一个小行李箱。
早啊。她微笑着打量我的黑眼圈，没睡好
有点紧张...第一次参加这种峰会。我撒了个小谎，没提昨晚做噩梦梦见被四位美女围追堵截的事。
登机后，我发现我们的座位是连号——当然。林总监靠窗，我靠过道。飞机起飞时，她突然抓紧了我的手臂。
有点怕起飞。她小声说，手指微微发抖。
这是真的还是演技我僵着胳膊不敢动，感觉像被毒蛇缠住的青蛙。
很...很快就好。我结结巴巴地安慰，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座椅背。
平稳飞行后，她松开了手，但时不时会不小心碰到我的胳膊。两小时的航程，我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连厕所都不敢上。
下飞机时，我的左半边身体已经麻木了。取完行李，我们打车直奔酒店。
您好，预订的是林悦，套房。前台办理入住时，林总监说道。
前台小姐查了查电脑：是的，林女士，您预订的是行政套房。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电脑，还有一位沈先生是吗
是的。我上前一步，我另外订了一间房。
林总监猛地转头看我，眉毛几乎飞进发际线。
我查一下...前台小姐敲击键盘，啊，有的，沈先生预订的是豪华套房，在18楼。
你...自己订了房间林总监的声音有点变调。
嗯，我睡眠质量不好，怕打扰您。我避开她的视线，而且...我打呼。
你上周团建时，小王还说你是他见过睡觉最安静的人。林总监眯起眼睛。
该死的小王！我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呃...分情况，有时候...
没关系。林总监突然笑了，你总是这么体贴，怕我不自在是吧
又来了！我的每个防御动作都被解读为优点！我勉强扯出个笑容，接过房卡。
电梯里，我们陷入尴尬的沉默。林总监的套房在12楼，我先下电梯。
我放好行李就去您房间讨论方案我试图表现得专业。
好啊。她似笑非笑，记得别迷路，体贴先生。
豪华套房确实豪华，客厅、卧室、浴室一应俱全，窗外是城市全景。我瘫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思考人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手机响了，是张伟：怎么样活着到达了吗
我：自费订了豪华套房，现在穷得只剩尊严了
张伟：值！至少保住了贞操
刚放下手机，又一条消息进来，居然是苏漫：猜猜我在哪S市！来参加咖啡师比赛！
我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不知如何回复。这也太巧了吧S市这么大，应该不会...
苏漫又发来一条：比赛在花园酒店，听说你也在S市开会
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她怎么知道我在这然后我想起来，上周确实在咖啡店提过要参加峰会...但花园酒店就是我们住的这家啊！这是什么恐怖片情节
我决定装死。放下手机去洗澡，出来时发现有五个未接来电——三个来自苏漫，两个来自林总监。
先回林总监：抱歉刚刚在洗澡，现在过去讨论方案
她秒回：好，等你。
我深吸一口气，拿着资料出门。刚走到电梯口，手机又响了——苏漫：我在大堂看到你了！和一位女士一起check
in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她看到我们了什么时候来的我快速回复：来参加工作会议，现在很忙，回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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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打开，我走进去，祈祷千万别在电梯里遇到苏漫。12楼到了，我快步走向林总监的套房，感觉像在穿越雷区。
敲门后，林总监很快开门。她换了身休闲装，头发松散地披着，房间里飘着淡淡的香气。
进来吧。她侧身让路，我刚叫了room
service，一起吃
我谨慎地选择单人沙发坐下，把资料摊在茶几上：关于明天的会议，我做了些笔记...
不急。她坐在我对面的床边，先吃饭。
门铃响了，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摆好食物后离开。我看着精致的牛排沙拉和红酒，胃里一阵抽搐。
我不太喝酒...我指着红酒。
我知道，这是给我的。林总监倒了一杯，你喝果汁。
至少这点上她记得我的习惯。我埋头吃沙拉，尽量不发出声音。
沈默，林总监突然说，你对我有什么看法
我差点被生菜噎住：您是个...很专业的领导。
除了工作呢她抿了一口红酒，私下里。
警报！警报！红色警报！我的叉子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林总监，我觉得...
叫我林悦吧，私下里。她向前倾身，领口若隐若现。
我的视线钉死在天花板角落：这...不太合适。
为什么她轻声问，因为办公室传言
部分是。我老实承认，我不想影响您...我们的职业声誉。
林悦笑了：你真是难得。她放下酒杯，好吧，不逗你了。说正事。
我松了口气，开始汇报会议准备。讨论进行到一半，我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苏漫：我在酒店咖啡厅看到你了！和那位女士一起进电梯！过来喝杯咖啡吗
我装作没看见，继续讲解。五分钟后，手机又震——这次是张伟：紧急情况！苏漫在你们酒店！她刚发朋友圈定位了！
谢谢提醒，已经晚了。我默默把手机调成静音。
讨论结束已是晚上九点。我起身告辞，林总监送我到门口：明天早餐大厅见
好的。我点头，突然想到苏漫可能在公共区域蹲点，立刻改口，不过我想多睡会儿，可能直接去会场。
随你。她微笑着关门。
我快步走向电梯，决定走楼梯避开咖啡厅。刚推开楼梯间的门，手机亮起——苏漫：我在12楼电梯口等你:）
什么！她怎么知道我在这层我僵在原地，大脑当机。然后我想起来——朋友圈！林总监半小时前发了张窗外夜景的照片，可能暴露了楼层！
我像个逃犯一样缩回走廊，考虑要不要打电话叫保安。最终，我决定正面突破——快速冲进电梯，假装没看见她。
计划很完美，直到我推开楼梯间门，发现苏漫就站在三步之外，手里捧着两杯咖啡。
沈先生！她小跑过来，真巧啊！
巧这简直是跟踪狂级别的巧！我强迫自己微笑：苏漫你怎么在这层
给你送咖啡啊。她递过一杯，记得你说过喜欢我们店的冰美式。
我确实喜欢，但此刻它像颗炸弹一样被我捧在手里。谢谢，不过太晚了，咖啡因会影响睡眠...
没关系，这是低因的。苏漫眨眨眼，那位女士是你的...同事
上司。我强调，我们来参加工作会议。
哦~她拖长音调，要一起吃晚饭吗我知道附近有家很好的餐厅。
我们已经吃过了。我脱口而出，立刻后悔——这不就等于承认我和林总监单独吃饭了吗
苏漫的笑容僵了一瞬：这样啊...那明天呢我比赛结束早。
明天会议安排很满。我后退一步，电梯来了，我先走了。
我几乎是跳进电梯的。门关上前，苏漫喊了一句：我明天还来！
回到房间，我锁好门，拉上窗帘，像个被追杀的间谍一样检查每个角落。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林总监：忘了问你，明早要不要一起去会场可以拼车。
我该怎么回复如果答应她，可能会被苏漫撞见；如果拒绝，又显得可疑...
正在我纠结时，又一条消息进来，来自苏漫：对了，明天我比赛结束大概11点，可以去找你吗
我感觉自己像块夹心饼干，即将被两位女士压扁。最终，我回复林总监：好的，一起走。然后告诉苏漫：明天全天会议，没空见面。
至少这样能保证上午的安全。至于下午...我考虑装病。
第二天早上，我和林总监顺利抵达会场，一上午的会议平安无事。午餐时，我刻意和其他参会者坐在一起，避免与林总监独处。
下午三点，我的手机震动——苏漫：比赛结束了！我拿了第二名！你在哪个会场我来找你！
我立刻回复：恭喜！但我正在主会场听报告，不方便见面。
五分钟后，她回道：没关系，我在大厅等你结束。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会议六点才结束，难道她要等三小时
五点半，林总监发来消息：晚上主办方有招待晚宴，一起去吗
前有狼后有虎。我决定实话实说：其实我有个朋友也来S市了，刚比赛完，可能得和她吃个饭...
林总监很快回复：就是昨天咖啡厅那位一起啊，我不介意。
她介意才有鬼！我都能从文字里读出酸味。但拒绝会更可疑，我只能答应：好的，六点半大厅见
会议结束后，我在洗手间磨蹭了二十分钟，希望两位女士能先打起来，这样我就可以趁机溜走。但当我鬼鬼祟祟地来到大厅时，她们已经坐在沙发上聊天了！
沈默！苏漫第一个看到我，跳起来挥手。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感觉像走向断头台。
你好，我是林悦，沈默的部门总监。林总监优雅地伸出手。
苏漫，沈先生常去的咖啡店店长。苏漫握住她的手，笑容甜美，也是他的...朋友。
两人对视的眼神让我后背发凉。这不是初次见面的问候，这是两头母狮在划分领地！
听说你参加了咖啡师比赛林总监微笑，恭喜获奖。
谢谢！苏漫歪着头，沈先生经常来我们店，还帮了我不少忙呢。
是吗林总监看向我，沈默在公司也很乐于助人。
我站在两人中间，感觉温度骤降十度。
呃，晚餐...我试图转移话题。
我已经订好餐厅了。林总监说。
我知道一家超棒的店！苏漫同时说道。
两人又对视一眼，火花四溅。
既然苏小姐是客人，就去她选的店吧。林总监让步，但语气里分明是看你能玩什么花样。
晚餐堪称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两小时。苏漫和林悦表面上客客气气，实则唇枪舌剑，每一句话都暗藏机锋。我像个网球裁判，头随着她们的对话左右转动，一口饭都没吃安稳。
沈默工作能力很强，我正准备给他升职呢。林总监切着牛排说。
哇，那他以后更没时间来喝咖啡了。苏漫叹气，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给他送外卖。
公司有规定，外卖不能进办公区。
那我就在楼下等他。沈先生说过最喜欢我做的拿铁。
我埋头苦吃，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沈默很受女同事欢迎呢。林总监突然说，公司里好几个小姑娘都喜欢他。
苏漫的叉子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是吗那他一定很困扰吧沈先生说过不喜欢太主动的女生。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我惊恐地抬头，正好对上林总监眯起的眼睛。
真的吗，沈默她轻声问，你不喜欢主动的女生
我的喉咙像被牛排堵住了。说是会得罪林总监，说不是又等于鼓励苏漫...这是死亡选择题啊！
我...我觉得真诚最重要。我勉强挤出回答，不管主动还是被动，真诚就好。
两人似乎对这个外交辞令不太满意，但也没再追问。甜点上来后，我终于找到借口去洗手间，在里面给张伟发了条求救短信：和林总监、苏漫一起吃晚餐，可能要出人命了
张伟：拍张照！我要看修罗场实况！
这个叛徒！我在洗手间磨蹭了十分钟才回去，发现两位女士已经交换了电话号码——这是什么恐怖片发展
回酒店的出租车上，三人陷入诡异的沉默。下车时，苏漫突然说：我送你们上楼吧，想看看酒店咖啡厅的机器。
太晚了，明天吧。我脱口而出。
好啊，正好我房间有会议资料可以给你看。林总监同时说道。
两人又对视一眼。最终苏漫让步：那明天早上我可以请你们喝咖啡，用专业设备。
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会场了。我赶紧说。
没关系，我可以早起。林总监微笑。
我绝望地想，是不是该现在就跑路去机场。
最终约定明天早上七点半大厅见。送走苏漫后，我和林总监一起等电梯。
很可爱的女孩。林总监突然说，你们认识多久了
没多久，就是常去喝咖啡...我声音越来越小。
她很喜欢你。林总监按下电梯按钮，不过太年轻了，可能不适合你。
电梯来了，我们走进去。狭小的空间里，她的香水味格外明显。
沈默，她轻声说，你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吧
我的手指掐进了掌心。为什么电梯这么慢
林总监，我...
叫我林悦。她靠近一步，私下里。
叮——18楼到了。我几乎是冲出电梯的。
！明天见！我头也不回地喊道。
回到房间，我锁好门，拉上窗帘，瘫在床上。手机又响了——苏漫：明天我会做你最爱的拿铁！期待哦~
紧接着是林总监的：，做个好梦。明天见:）
我盯着两条消息，突然很想把手机扔出窗外。这时第三条消息进来，是张伟的：还活着吗战况如何
我：比死还难受。明天早上她们还要一起喝咖啡
张伟：兄弟，你这是要上演《致命女人》现实版啊
我：怎么办
张伟：装病吧，急性肠胃炎那种
这可能是唯一的出路了。我立刻给酒店前台打电话询问附近医院的信息，准备明天一早就突发急病。
正要睡觉时，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秦雪：听说你在S市好巧，我明天也要去那里参加瑜伽交流会！
我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颤抖着打出一行字：你是开玩笑的吧
5
生日惊魂
秦雪的消息像颗炸弹一样在我脑子里引爆。我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颤抖着回复：真的假的什么时候到
秦雪秒回：明天下午的飞机，晚上有空见面吗
我眼前一黑。明天晚上林总监和苏漫的咖啡之约在早上，如果运气好，我还能在秦雪到达前逃回房间装死。但万一...
手机又震了，是张伟：装病计划准备得怎么样了需要我远程叫救护车吗
我：情况更糟了，秦雪明天也要来S市
张伟：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天要亡你的节奏
我决定暂时屏蔽这个叛徒。转而给秦雪回复：明天会议安排很满，可能没时间见面，真遗憾。
发完这条，我又给航空公司客服打电话，询问能否改签提前回去。客服小姐礼貌地告诉我，经济舱已满，只有头等舱有位子——价格比我一个月工资还高。
我瘫在床上，盯着酒店天花板，开始认真思考人生的意义。为什么我会陷入这种境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就醒了，眼睛干涩得像塞了沙子。按照计划，我该在七点半突发急病，但想到林总监的医学知识（她父亲是医生），普通症状可能骗不过她。
七点整，我对着镜子练习病容：脸色苍白可以用粉底，但手头的化妆品是张伟上次落在我这的，色号深了两个度，涂上像黄疸；眼睛发红倒是简单，用力揉几下就行；额头温度怎么办我灵机一动，把热水壶贴在额头上烫了十秒。
七点二十分，我虚弱地拨通林总监房间电话：林总监...我可能吃坏肚子了...浑身发冷...
我马上过来！她的声音充满担忧。
三分钟后，门铃响了。我拖着病体开门，林总监一身利落套装站在门外，手里提着药袋。
量过体温了吗她伸手摸我额头，突然皱眉，你额头怎么这么红还有点...橘
糟糕，粉底露馅了！我后退一步：可能是...过敏...
林总监眯起眼睛，突然抓起我的手，翻过来看手腕——那里没有涂粉底，肤色正常。
沈默。她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你知道我父亲是医生吧我从小就能识破装病。
我的血液凝固了。完蛋，这下不仅计划失败，还得罪了上司。
对不起，我只是...我搜肠刮肚找借口，昨晚没睡好，怕状态不好影响会议...
林总监的表情从愤怒变成失望，最后变成一种奇怪的怜悯：你就这么怕和我喝杯咖啡
我哑口无言。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
算了。她摆摆手，我去和主办方说我们提前回去。你收拾行李吧，一小时后大厅见。
门关上后，我瘫坐在地上，既庆幸逃过一劫，又对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愧。但至少不用面对苏漫了...我给她发了条消息：紧急情况，提前回公司，抱歉不能喝咖啡了。
苏漫秒回：啊我已经在酒店咖啡厅了！
我咬咬牙，决定从消防通道溜走。拖着行李做贼一样下楼，远远看到苏漫确实坐在咖啡厅里，面前摆着专业器具。我绕到酒店后门，叫了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飞机上，林总监全程冷着脸看文件，我则假装睡觉，心里盘算着回去后如何修复关系。落地后，我们各自打车回家，连再见都说得像永别。
推开家门，张伟正躺在沙发上看球赛。
哟，逃兵回来了他头也不回地说，三位美女没把你生吞活剥了
差点。我把行李扔在墙角，不过现在林总监可能想杀了我。
听完我的装病经过，张伟笑得从沙发上滚下来：天才！用我的粉底装黄疸！你应该直接说自己得了埃博拉！
闭嘴。我抓过抱枕砸他，秦雪没再找你吧
没，不过我看了她朋友圈，确实去S市了。张伟划着手机，还发了条白跑一趟的状态。
我松了口气，至少躲过了这一劫。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上有条周雅的消息：下周你生日，有什么计划吗
我的生日我完全忘了这回事。去年生日我一个人吃了碗泡面，看了部电影就睡了。今年...
没什么计划，可能就和张伟吃个饭。我谨慎地回复。
周雅：那多无聊！我来安排吧，保证让你难忘！
我盯着这条消息，警报声在脑中响起。让她安排这不等于是自掘坟墓吗我赶紧回复：不用麻烦了，真的，我喜欢简单过。
周雅：放心吧，交给我:）
这个笑脸表情让我毛骨悚然。我立刻给张伟看：周雅要给我过生日，怎么办
张伟摸摸下巴：简单，那天你假装出差。
好主意！我眼前一亮，我可以提前一周请大家吃饭，然后生日当天消失。
计划就此定下。接下来几天，我分别约了林总监、苏漫、秦雪和周雅，以提前庆祝生日为由请她们吃饭。每个人都答应了，也都表示正日子另有安排要送我礼物。我松了口气，以为危机解除。
生日前一天晚上，张伟神秘兮兮地说：明天我约了几个朋友给你庆生，晚上七点，穿帅点。
什么朋友我警觉地问，不是那四位吧
当然不是！张伟一脸无辜，就咱们大学几个哥们，陈鑫、老王他们。
我勉强相信了。生日当天早上，公司前台小美送了我一个手工钥匙扣；中午林总监请全部门吃饭，特意给我买了蛋糕；下午回家前，我绕路去漫咖啡，苏漫送了一杯特制生日拉花咖啡，上面有我的Q版头像。
晚上有空吗她期待地问，我做了个小蛋糕...
抱歉，已经约了朋友。我赶紧说，改天再尝你的手艺。
六点半，我按张伟说的，换了身休闲西装出门。他说订了家小餐馆，让我直接过去。
走到楼下，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张伟最近行为可疑，该不会...
我拨通他电话：你确定只有咱们几个哥们
当然！张伟信誓旦旦，我骗你干嘛快点来，菜都上了。
稍微放下心，我拦了辆出租车。路上手机不断震动，是各种生日祝福消息。我一一回复，直到车停在餐馆门口——这是家挺有名的情侣主题餐厅，门口装饰着心形灯串。
你确定是这里我疑惑地再次打电话给张伟。
对啊，二楼包厢，赶紧上来！
我半信半疑地走上二楼，推开包厢门——
生日快乐！
彩带迎面飞来，我眨掉眼前的亮片，看清包厢里的景象：张伟站在一旁坏笑，而桌前坐着林总监、苏漫、秦雪和周雅，每人面前摆着包装精美的礼物。
我的大脑瞬间宕机。这是噩梦吗还是张伟背叛了我
惊不惊喜张伟揽住我的肩，小声说，不用谢我，帮你一次性解决。
我想掐死他。但现在我得先面对四位面带微笑的美女。她们互相打量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火药味。
大家...怎么都来了...我干笑两声，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张伟说你想和大家一起过生日。周雅微笑着说，眼神却在其他三位女性身上扫视。
是啊，多热闹。林总监优雅地抿了口红酒，目光锐利如刀。
我带了蛋糕！苏漫举起一个精致的盒子，是你喜欢的黑森林。
我准备了特别节目~秦雪眨眨眼，她穿着异常贴身的连衣裙，曲线毕露。
我看向张伟，用眼神传递你死定了的信息。他假装没看见，忙着给大家倒酒。
落座后，我发现自己的位置被安排在长桌正中，左边是林总监和周雅，右边是苏漫和秦雪。这简直是处刑椅！
先拆礼物吧！张伟这个搅屎棍提议，从哪位美女开始呢
我恨不得用叉子捅他。四位女性的目光齐刷刷射向我，像四把激光枪。
呃...按...按字母顺序我结结巴巴地说。
好啊，那我第一个。秦雪爽快地递过一个扁平的盒子，B
for
秦雪。
我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是一张双人瑜伽体验券，配图是男女纠缠在一起的高难度姿势。
谢谢...很有创意...我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敢看其他人的表情。
该我了。林总监（L）递过一个细长的盒子，里面是一支万宝龙限量版钢笔，工作用得上。
哇，好贵重...我摸着钢笔，心想这得花她半个月工资吧
我的礼物比较普通。周雅（Z）拿出一个软包裹，里面是件手工编织的毛衣，记得大学时你说喜欢手工艺品。
我确实说过，但那是因为想夸她做的陶艺，没想到她记了这么多年。毛衣很柔软，浅灰色，胸口有个小小的S。
我...我很喜欢，谢谢。我真诚地说，注意到林总监挑了挑眉。
最后是苏漫（S）的礼物——一个小巧的咖啡杯，杯底有机关，倒入热水后会显示我和她的Q版合影。
这样你每天喝咖啡都能想到我~她甜甜地说。
包厢里突然安静得可怕。我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感觉四道目光在我脸上烧出洞来。
呃...蛋糕...我试图转移话题。
对！蛋糕！张伟这个叛徒突然站起来，不过好像不够大，沈默你去隔壁便利店再买一个吧
这是我听过最拙劣的借口，但我立刻跳起来：好！我马上去！
逃出包厢，我长舒一口气，真的走向便利店——不是去买蛋糕，而是为了远离那个修罗场。推开便利店门，我直接走到最里面的货架蹲下，给张伟发消息：你想我死就直说
张伟：兄弟，我这是在帮你！快回来，她们开始才艺展示了！
我：什么才艺展示
张伟：秦雪在表演单手倒立，苏漫用咖啡渣算命，林总监讲国际金融，周雅...等等，周雅去哪了
我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躲在这里干嘛
我差点撞翻货架。周雅蹲在我旁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找蛋糕...我虚弱地说。
沈默。她直视我的眼睛，那三位是谁
同事...朋友...我语无伦次，张伟恶作剧，我完全不知情...
你知道吗，周雅轻声说，大学时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对谁都温柔体贴。但现在我有点怀疑，这是你的本性，还是...一种习惯
我愣住了。这个问题击中了我长久以来的困惑。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喃喃道，我从来没想过要误导任何人...
周雅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笑了：你知道吗，这就是你最让人生气的地方——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
她站起来，伸手拉我：走吧，寿星躲便利店像什么话。不管张伟在打什么主意，今天是你生日，应该开心点。
回到包厢，里面的场景让我瞠目结舌：秦雪真的在角落做倒立，苏漫在给林总监看咖啡渣，而张伟在一旁拍照，脸上写满了这瓜真甜。
我们决定轮流给你庆祝。林总监看到我，优雅地说，秦小姐展示了...体能，苏小姐展示了占卜，接下来该我了。
她从包里拿出几张纸：我给你申请了公司管理培训生计划，下个月开始。
这...这已经超出礼物范畴了吧管理培训生是升职快车道，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
这...太感谢了...我结结巴巴地说，完全没想到她会做到这一步。
最后是我。周雅拿出一个小盒子，不是贵重东西，但希望你喜欢。
里面是一把古董钥匙扣，上面挂着个小地球仪。
你以前说过想环游世界。她轻声说，希望有一天能实现。
我握着钥匙扣，胸口发紧。这些礼物太用心了，每一件都表明她们认真记住了我的喜好。而我呢我甚至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让她们误会的。
晚餐在诡异的和谐中结束。四位美女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不再针锋相对，而是有说有笑，甚至交换了联系方式。这比明争暗斗更可怕——谁知道她们私下会交流什么
回到家，我瘫在沙发上，精疲力尽。张伟贱兮兮地凑过来：怎么样，一次性解决了吧
解决个屁！我抓起抱枕砸他，她们现在结成联盟了！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安啦，我看她们相处得挺好。张伟不以为然，不过你小子真行啊，四个大美女为你争风吃醋。
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抓狂地说，我只想正常社交，不想伤害任何人！
张伟突然正经起来：那你打算怎么办一直这样躲下去
我沉默了。是啊，总不能一直逃避。也许...该找她们好好谈谈
第二天上班，公司氛围明显不对。同事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有羡慕，有好奇，还有...敬佩
前台小美拦住了我：沈哥，能请教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是怎么做到让那么多美女喜欢你的她眼睛闪闪发亮，能教教我吗我男朋友老是...
什么谁说的我声音都变了调。
全公司都知道啊！小美一脸崇拜，林总监为了你和市场部的杨总吵架，还给你申请了管培生名额！
我的胃沉了下去。这传言也太离谱了！
走进办公区，同事们纷纷投来注目礼。小王滑着椅子过来：兄弟，传授点秘诀呗怎么搞定林总监那样的高岭之花的
我没有搞定任何人！我咬牙切齿地说，都是误会！
得了吧，小王挤眉弄眼，昨天有人看到你和四个美女在蜜恋餐厅吃饭，其中就有林总监！
我绝望地意识到，事情已经完全失控了。现在不仅四位女性对我有误解，全公司都以为我是情场高手！
午休时，我躲在楼梯间给张伟打电话：我完了，全公司都以为我脚踏四条船！
哇哦，情圣称号坐实了。张伟幸灾乐祸，不过说真的，你得做个选择了。
选择什么我又不喜欢她们...至少不是那种喜欢！
那就明说啊。张伟理所当然道，总比现在这样吊着人家强。
他说的有道理。我决定找机会和四位女性分别谈谈，澄清误会。但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她们呢
下班后，我约了苏漫在公园见面。她穿着碎花裙跑来，青春洋溢。
昨天玩得开心吗她递给我一杯咖啡，上面依然是爱心拉花。
苏漫，我有话想跟你说。我深吸一口气，我很感谢你的咖啡和礼物，但我担心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误会什么她歪着头问。
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艰难地组织语言，我很喜欢你的咖啡，但只是作为顾客...
苏漫的笑容淡了一些：我知道啊，我们是朋友嘛。
只是朋友我确认道。
当然...她低头搅动咖啡，除非你想更进一步
不！我是说...朋友就很好！我赶紧说。
那就好。她抬起头，笑容恢复，我还怕你嫌我烦呢。下周有新豆子到货，一定要来尝哦！
谈话似乎成功了，又似乎完全没效果。与秦雪的通话更诡异：
秦教练，关于那节私教课...
怎么了不喜欢我的教学方式她直截了当地问。
不是！就是...我觉得我们该保持纯粹的教练和学员关系。
我们是啊。她的声音带着笑意，除非你想升级
又来了！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林总监和周雅的反应也大同小异，表面上接受了只是朋友同事的说法，但言谈举止间依然透露着期待。
晚上，我对着电脑搜索如何委婉拒绝别人，张伟看不下去了。
兄弟，问题不在她们，在你。他一针见血，你太优柔寡断了，怕伤害这个怕得罪那个，结果反而给了她们希望。
那我该怎么办
干脆点！直接说我对你没那种感觉！
我试想了一下那个场景，立刻摇头：太残忍了...
那就继续享受被追捧的感觉吧。张伟耸耸肩，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女人耐心有限，等她们发现自己被耍了...
我没听他说完。被耍了我从来没想耍任何人啊！但张伟的话让我陷入更深的自我怀疑：我是不是在无意中成了那种玩弄别人感情的人享受被喜欢的感觉而不明确拒绝
躺在床上，我回忆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林总监的每一次特殊关照，苏漫的每一杯特制咖啡，秦雪的每一次动作纠正，周雅的每一份精心礼物...我确实因为被关注而暗自高兴过，这算不算一种利用
手机突然震动，是公司群消息。有人发了张照片——昨天生日餐厅的合影，四位美女围着我，我一脸僵硬。配文是：沈老师开班授课吗如何成为情场高手
我关掉手机，用枕头捂住脸。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6
极端措施
周一早晨，我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练习生人勿近的表情。
嘴角下垂，眉头微皱，眼神放空...我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像个准备出演反派的话剧演员。
你干嘛呢张伟叼着牙刷出现在镜子里，中风面瘫了
新策略。我保持着脸部肌肉的僵硬状态，如果我的无差别友好造成了误会，那就反其道而行——无差别冷漠。
张伟的牙刷停在了半空：你认真的
非常认真。我尝试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冷笑，结果看起来像便秘，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对任何人微笑，不主动说话，避免一切可能被误解的行为。
听起来像个连环杀手的自我修养。张伟吐掉牙膏沫，不过...值得一试
出门前，我最后看了一眼备忘录上的冷漠行为准则：
不微笑
不主动交谈
简短回答
避免眼神接触
拒绝一切非必要社交
电梯里遇到邻居阿姨，她照常打招呼：小沈早啊，吃了吗
嗯。我盯着电梯按钮，声音像是从冰窖里飘出来的。
阿姨的笑容僵在脸上，悄悄往旁边挪了一步。首战告捷。
公司前台，小美热情地挥手：沈哥早！今天有你的快递哦！
放那。我头也不抬地快步走过，余光看到她惊讶地张大了嘴。
办公区里，同事们三三两两聊着天。我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对任何目光接触都报以空洞的凝视。
沈默，小王滑着椅子凑过来，昨晚的球赛看了吗那记绝杀...
没看。我打断他，打开电脑屏幕作为屏障。
小王悻悻地离开了。半小时后，我注意到他和几个同事聚在茶水间，不时朝我这边看。很好，冷漠计划正在生效。
林总监的助理过来通知十点开会，我简短地回了句知道了，连谢谢都没说。助理困惑地眨眨眼，欲言又止地走了。
会议上，我全程保持沉默，只在被点名时用最简短的词语回答。林总监多次投来疑惑的目光，我假装没看见。
沈默，会议结束后她叫住我，你还好吗
很好。我盯着她身后的消防栓。
你确定她上前一步，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飘过来，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
没有。
那...她犹豫了一下，是因为生日那天的事吗我是不是越界了
我该趁机说清楚吗但按照冷漠准则，我应该避免深入交流。不是。忙，先走了。
转身离开时，我瞥见她受伤的表情，心里闪过一丝愧疚。但这是必要的，我对自己说，长痛不如短痛。
午餐时间，我独自躲在公司附近的小公园吃三明治。手机震动，是苏漫的消息：今天有新到的瑰夏，要过来尝尝吗
不了。我回复，连个句号都懒得加。
她秒回：怎么了心情不好
忙。
那明天呢
忙。
对话就此终止。很好，又一个成功案例。
下午回公司时，我发现氛围明显不对。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好奇或崇拜，而是担忧和困惑。前台小美甚至欲言又止地递给我一盒巧克力：沈哥...这个给你。
不用。我推回去，她看起来快哭了。
下班前，人事部的小刘敲了敲我的桌子：沈默，李总想找你谈谈。
李总是部门大领导，平时和我们这些小职员没什么直接接触。我心头一紧，跟着小刘走向高层办公室。
李总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顶微秃，眼镜后面是一双锐利的眼睛。他示意我坐下，然后开门见山：小林跟我说你最近状态很不对劲。
小林林总监我握紧了拳头。
公司很重视员工心理健康。李总推过来一张名片，这位心理医生很不错，公司可以报销前三次咨询费用。
我盯着名片，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我的冷漠计划效果太好了，好到公司以为我得了抑郁症。
谢谢，但我不需要。我试图解释，我只是...最近想专注工作。
李总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年轻人，职场压力我懂。不过记住，公司不只是看业绩，团队氛围也很重要。他顿了顿，尤其是你刚被推荐为管培生，各方面表现都很关键。
管培生林总监真的推荐我了我心里一沉，这下麻烦了。
走出李总办公室，我发现林总监等在门外。她看起来有些不安：沈默，我只是担心你...
没事。我生硬地说，快步走向电梯。
回到家，我瘫在沙发上，感觉精疲力尽。扮演一整天反社会人格比想象中更消耗能量。
怎么样张伟从厨房探出头，冷漠行动奏效了吗
太奏效了。我揉着太阳穴，公司以为我抑郁了，要给我安排心理医生。
张伟爆发出一阵大笑，差点打翻手里的泡面：牛逼啊兄弟！你这演技不去拿奥斯卡可惜了！
笑个屁！我抓起抱枕砸他，现在怎么办
坚持到底啊！张伟擦着笑出来的眼泪，等那些美女都觉得你是个自闭症患者，自然就放弃了。
我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有两条未读消息，一条是苏漫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这里支持你:），另一条是周雅的：听说你心情不好，要聊聊吗
我选择已读不回。冷漠计划必须坚持。
接下来几天，我像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严格执行准则。同事们渐渐不再试图和我交流，连小王都放弃了搭话。林总监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担忧，但也不再主动接近。苏漫每天依然发消息，但我只用单字回复。秦雪约私教课，我直接说不去了。只有周雅没再联系，我猜她终于放弃了。
周五晚上，我难得放松地躺在沙发上，享受着社交隔离带来的平静。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老妈。
喂，妈
默默啊，老妈的声音异常欢快，你这周末回家吗
可能不回了，有点忙。我警惕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你同学周雅来家里做客，还带了好多礼物，我想着你要是在...
我的手机差点滑落：谁！周雅在我们家
对啊，她说正好来这边办事，就顺道来看看我们。老妈压低声音，这姑娘真不错，还会做饭，正在厨房帮我包饺子呢。
我眼前一黑。周雅去我家了还和我妈包饺子这是什么恐怖片情节
她...她说什么了我声音发颤。
就说你们是大学同学啊，还说你以前帮过她很多。老妈笑着说，她可关心你了，一直问你最近怎么样。
我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周雅这一招太狠了，直接攻入家庭内部！
妈，你别听她乱说，我们就是普通同学...
得了吧，老妈嗤之以鼻，人家姑娘大老远来看我们，还说你喜欢她织的毛衣...默默啊，你也该定下来了...
我挂断电话，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张伟从房间冲出来：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比那还糟！我抓狂地说，周雅去我家了！正在和我妈包饺子！我妈已经把她当准儿媳了！
张伟愣了三秒，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他笑得跪在地上，捶着地板：高！实在是高！这姑娘段位太高了！
这一点也不好笑！我踹了他一脚，我得马上回去把她赶走！
冷静点，张伟擦着眼泪，你现在冲回去只会让你妈更误会。再说了，人家又没表白，就是以同学身份拜访，你能说什么
他说的有道理，但我不能坐以待毙。我拨通周雅的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起来，背景音里是我妈的笑声。
沈默周雅的声音带着笑意，真巧，我正在和你妈妈学包饺子呢。
周雅，我压低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啊，她无辜地说，正好来这边办事，想着好久没见叔叔阿姨了...
我们只是同学！我咬牙切齿，你这样会让我爸妈误会！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我妈的声音隐约传来：小雅啊，这个馅儿还要再加点盐吗
马上来，阿姨！周雅应了一声，然后对我说，沈默，你最近很奇怪。我只是作为朋友关心你，你却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如果我真的想做什么，你觉得你防得住吗
我哑口无言。她挂断电话前最后说：放心，我不会跟叔叔阿姨乱说的。不过...你妈妈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时，我确实说了是。
手机从我手中滑落。完了，全完了。我妈知道后等于全世界都会知道，下周我就能收到亲戚们的新婚祝福了。
怎么样张伟八卦地问。
她说喜欢我。我木然回答，当着我妈的面。
张伟吹了声口哨：兄弟，我建议你连夜搬家，换个城市重新开始。
那一晚，我辗转反侧，认真考虑了辞职搬家的可能性。也许该去个偏远小镇，当个图书馆管理员，或者护林员...总之是个接触不到年轻女性的职业。
周六早上，我顶着黑眼圈起床，发现周雅发来一张照片——她和我的父母在餐桌前的合影，三人笑容灿烂。配文是：叔叔阿姨人真好，邀请我常来玩:）
我扔下手机，冲进浴室用冷水洗脸。冷静，沈默，冷静。周雅只是去了你家，还没放火烧房子。秦雪还没动静，林总监保持距离，苏漫也只是发发消息...情况还没到最糟。
这个自我安慰在门铃响起时彻底粉碎。
谁啊张伟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你好，我是秦雪，沈默的瑜伽教练。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在家吗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但张伟已经打开了门。秦雪站在门外，穿着紧身运动服，手里提着个...按摩油
嗨，沈默！她灿烂地笑着，听说你最近压力很大，肌肉紧张，我来给你做个放松按摩！
我的下巴几乎掉到地上。这是什么神展开瑜伽教练上门按摩
呃...谢谢，但不用了...我堵在门口，不敢让她进来。
别客气，秦雪晃了晃手中的瓶子，这是特制精油，对缓解压力特别有效。
真的不用！我很好！我坚持道，手死死抓着门框。
秦雪歪着头看我：你确定你脸色很差哦。
他超需要的！张伟这个叛徒突然说，昨晚还说自己肩膀酸！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对秦雪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现在没空...
很快的，半小时就好。秦雪向前一步，我技术很好的，很多学员都...
不行！我条件反射地关上门，只留一条门缝，真的不方便！
秦雪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会被拒之门外。我们隔着门缝对视了几秒，突然，她笑了：沈默，你真可爱。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
没关系，她后退一步，我改天再来。精油留给你，记得用哦！
她把小瓶子放在门口的地垫上，潇洒地转身走了。我关上门，腿一软坐在地上。
兄弟，张伟蹲下来拍拍我的肩，我觉得你的冷漠计划...好像反向生效了。
我抓起地上的精油瓶子想砸他，但最终只是无力地垂下手。他说得对，我越是想推开她们，她们反而越积极。周雅直接杀到我家，秦雪上门按摩...接下来是什么林总监搬来对门住苏漫在我公司对面开分店
我需要帮助。我抱住头，张伟，我认真的，我搞不定这个局面。
张伟难得严肃起来：也许...我们该找个女性视角我表姐是情感专栏作家，要不请她分析分析
情感专栏作家我抬起头，你是说...那种教人谈恋爱的
不全是，她主要写两性心理。张伟拿出手机，不过她眼光毒辣，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我犹豫了一下。这意味着要向一个陌生人坦白我的窘境...但比起被四位女性逼疯，这似乎是可以接受的代价。
好吧，我叹了口气，帮我约她。
张伟立刻拨通电话：喂，姐有个事想请教你...对，感情问题...不是我！是我哥们...超级奇葩的案例，你肯定感兴趣...明天没问题！
挂掉电话，他比了个OK的手势：搞定，明天下午三点，咖啡厅见。
哪个咖啡厅我警觉地问，不会是苏漫那家吧
当然不是！张伟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想看现场版《甄嬛传》。去星巴克，安全区。
我稍微放松下来。也许这位情感专家真能帮我解开这个死结...但内心深处，我依然忐忑不安：如果连专业人士都说是我自作多情怎么办或者更糟，如果她说四位女性确实都喜欢我，我该怎么选择
晚上，我妈又打来电话，兴高采烈地讲周雅多么懂事体贴，还约了她下周一起去逛街。我机械地应着，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干脆告诉他们我是个同性恋...但想到张伟可能会趁机敲诈我配合演戏，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睡前，我检查了所有门窗的锁，生怕半夜又有哪位惊喜访客。躺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感觉自己像个被围剿的猎物，无处可逃。
张伟的呼噜声从隔壁传来，我嫉妒他的没心没肺。明天见完情感专家，事情会好转吗还是说...这会是我噩梦的新篇章
7
真相时刻
周日中午，我站在衣柜前，纠结该穿什么去见情感专家。太正式显得做作，太随意又不够尊重。
你干嘛呢相亲啊张伟嚼着面包探头进来。
你表姐是专业人士，我得给人留个好印象。我最终选了件浅蓝色衬衫和深色牛仔裤，她叫什么来着李薇
对，李薇，笔名微表情，在《都市情感》有个专栏。张伟看了眼手表，赶紧的，别迟到了。
星巴克比想象中拥挤，我们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一张小圆桌。张伟点了两杯咖啡，我紧张地环顾四周，生怕遇到熟人——或者更糟，遇到那四位中的任何一位。
她来了。张伟突然站起来挥手。
我转头看去，一个扎着高马尾、穿着利落西装套装的女性朝我们走来。李薇看起来三十出头，五官不算惊艳但很耐看，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锐利的眼睛——像是能直接看穿人心。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桃花运太旺快被逼疯的朋友她落座后直接问道，声音清脆得像玻璃风铃。
我尴尬地点头：沈默。麻烦您了。
别客气，案例挺有意思的。李薇从包里拿出笔记本，详细说说吧，从第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半小时，我结结巴巴地描述了与四位女性的相识经过和主要互动，尽量客观但难免带上个人感受。李薇偶尔打断提问，大部分时间快速记录，表情难以捉摸。
说完后，我口干舌燥地灌下半杯咖啡，等待判决。
李薇合上笔记本，第一句话就让我差点呛到：首先，你没误会，她们确实都对你有好感。
张伟在一旁拼命点头，被我瞪了一眼。
但性质、程度和原因各不相同。李薇竖起手指，林总监被你的外表和职场表现吸引，属于表面心动；咖啡妹苏漫喜欢你的温柔体贴；瑜伽教练秦雪看上你的身材和可塑性；而周雅，你的大学初恋，更多是怀念青春加上失去才懂得珍惜。
我呆住了。她说得太准确，简直像偷看了我的日记。
其次，李薇继续道，你的问题不是被喜欢，而是你处理方式的问题——无差别温柔加上过度反思，导致局面失控。
无差别温柔我疑惑地重复。
你对所有人都一样好，不分对象。李薇解释，这在女性眼中很容易误解为特殊对待，尤其是当她们对你有好感时，会选择性注意你的信号。
张伟插嘴：我就说他是个中央空调！
最后，李薇没理他，你的过度反思——不断纠结我做了什么让她误会——反而导致你行为更不自然，给了她们更多想象空间。
我哑口无言。这三个分析像三记重拳，打得我头晕目眩。
那...我该怎么办我终于问出关键问题。
第一步，接受现实。李薇直视我的眼睛，承认被喜欢不是罪过，也不代表你做错了什么。
这句话莫名让我鼻子一酸。几个月来的自我怀疑和负罪感，突然有了释放的出口。
第二步，差异化对待。她继续说，对真正在乎的人真诚，对其他人保持礼貌但明确的界限。
他现在就是分不清界限啊。张伟插嘴。
所以需要第三步——自我觉察。李薇看着我，你得先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才能明确拒绝什么。
我想要什么这个问题像块石头沉入心底。几个月来我忙着躲避和自责，从没认真思考过。
给你个作业。李薇撕下一张纸写了几行字，记录下和每位女性相处时的真实感受，不带批判，只是观察。
我接过纸条，上面写着：
和她在一起时，我的情绪是
我期待见到她吗为什么
如果永远不见她，我会遗憾吗
一周后给我反馈。李薇起身告辞，对了，建议你去咖啡店观察下苏漫对待其他顾客的方式，会有启发。
她走后，我和张伟沉默地坐了一会儿。
你表姐...好厉害。我最终说道，像被X光扫过一样。
那当然，她可是专业拆穿谎言的。张伟得意地说，连我小时候偷吃冰箱布丁都能一眼看出来。
离开星巴克，我决定去漫咖啡完成李薇的建议。特意选了苏漫不太可能当班的时间，点了一杯普通美式，坐在角落观察。
前半小时很平静，苏漫确实不在。我小口啜着咖啡，看店员们忙碌。然后门铃响起，苏漫走了进来——她今天应该休息，穿着便装，头发随意扎着。
我缩了缩身子，希望不被发现。她径直走向吧台，和当班店员说了几句，然后系上围裙帮忙。看来是临时顶班。
接下来的景象让我震惊。面对其他顾客，苏漫礼貌但疏离，笑容标准得像量产的，没有任何我在时的那种光彩和热情。一位男顾客试图搭讪，她简短回应后迅速转身忙别的。
这与她对待我的方式天壤之别。我胸口发紧，李薇是对的——我一直在自我欺骗，认为她对谁都这样。
正当我准备悄悄离开时，苏漫突然抬头，视线穿过人群直接锁定了我。她的眼睛瞬间亮起来，笑容变得鲜活，抬手就要打招呼。
我下意识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对面正在搭讪的男顾客，做了个对比的手势，然后指指她，又指指自己，最后摊手表示困惑。
苏漫的表情从惊喜变成困惑，然后慢慢变成一种奇怪的领悟。她轻轻点头，转身去忙了，但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走出咖啡店，我心里五味杂陈。苏漫确实对我与众不同，这不是我的错觉。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周一上班，公司气氛依然古怪。同事们不再用情圣眼光看我，而是窃窃私语着抑郁症、压力过大。林总监远远看了我几眼，但没靠近。
午休时，公司突然炸开了锅——我们负责的大客户突然要终止合作，转向竞争对手。整个下午，紧急会议一个接一个，所有人都面色凝重。
这项目一直是林总监负责的，小王低声告诉我，要是真丢了，她恐怕...
我看向会议室，透过玻璃墙看到林总监正在激烈地争辩什么，脸色苍白。突然，她站起来冲了出去。
本能反应战胜了冷漠计划，我追了出去。女洗手间外，我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抽泣声。犹豫了一下，我轻轻敲门：林总监你还好吗
没有回答，只有更明显的啜泣。
我...我去给你拿点水。我转身要走，门却突然开了。
林总监站在那里，妆容花了，眼睛红肿，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纸巾。我从未见过她这样——职场上一向雷厉风行的她，此刻看起来脆弱得像片落叶。
对不起...她声音嘶哑，我太失态了。
没事的。我轻声说，递上手帕，要不去天台透透气
她点点头，跟我上了天台。五月的风温暖和煦，远处城市轮廓在夕阳下闪闪发光。林总监——不，此刻她是林悦——靠在栏杆上，肩膀微微发抖。
不只是项目的问题。她突然说，我父亲住院了，疑似癌症。我本该请假去陪他，但这个项目...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站在一旁静静听着。
然后是你。她苦笑，我表现得像个痴汉少女，把你吓坏了吧
没...没有。我结结巴巴地说。
别装了。她擦擦眼睛，我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市场部总监倒追下属，还闹得全公司都知道...
林总监...林悦，我鼓起勇气，你是个很优秀的女性，只是我...我现在很混乱，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她看着我，突然笑了：你知道吗，这是我认识你以来，你最真诚的一句话。
我们沉默地站了一会儿，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奇怪的是，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更让我感到亲近——不是那个完美无缺的林总监，而是这个脆弱的、真实的林悦。
回去吧。她最终说，客户还在等着。
你没问题吗
职场女性必备技能——补妆和假装坚强。她勉强笑了笑，谢谢你的手帕。
回到会议室，气氛依然紧张。但林悦像换了个人，条理清晰地分析问题，提出应急方案。我注意到她时不时看我一眼，眼神与之前不同——少了热切，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下班后，我留在公司帮忙整理资料。林悦走过来，放下一个文件夹：明天用这个数据。
好的。我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你父亲...情况怎么样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还在等活检结果。谢谢关心。停顿片刻，她又说：沈默，我之前可能...把欣赏和喜欢混淆了。你是个好人，但也许我们更适合做同事。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既松了口气，又莫名有些失落。但我知道她说得对。
回到家，我拿出李薇给的作业，开始认真思考：
林悦（林总监）：
情绪：紧张但有成就感
期待见面：是，因为能学到东西
永远不见会遗憾吗：会，但更多是职业上的
苏漫：
情绪：轻松愉快
期待见面：是，因为咖啡好喝氛围舒服
永远不见会遗憾吗：会，像失去一个温暖的朋友
秦雪：
情绪：紧张不安
期待见面：不，压力太大
永远不见会遗憾吗：不会
周雅：
情绪：复杂，怀念但尴尬
期待见面：不确定
永远不见会遗憾吗：可能会，毕竟是青春回忆
写完这些，我盯着纸面发呆。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但我还是不敢确定。
手机震动，是张伟：我姐问你作业做完了没
我拍了张照片发过去：这样
十分钟后，李薇直接打来电话：沈默，答案已经在你心里了，只是你不敢承认。
什么答案
你对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恋爱感情。她一针见血，你享受被关注的感觉，但不想进一步发展。
我握紧手机，感到一丝被看穿的狼狈：我没有...享受。
真的吗李薇的声音带着笑意，林总监给你特殊待遇时，你没暗自得意咖啡妹为你特制拉花，你没觉得温暖前女友回头找你，你没满足虚荣心
我哑口无言。深夜的自我反省中，我确实回忆起那些微妙的、从未向人承认的小喜悦。
这很正常。李薇的语气缓和下来，被喜欢是种肯定，享受它不罪恶。问题是你不敢承认，导致行为矛盾——既想保持距离，又舍不得彻底拒绝。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我心上。
所以...我该怎么办
明确界限，真诚沟通。李薇说，告诉她们你的真实想法，然后接受任何结果。
挂断电话，我走到窗前，望着城市的灯火。李薇的分析让我无处可藏——我不是无辜的受害者，而是这场闹剧的共犯。我的优柔寡断给了她们希望，我的无差别温柔制造了误会。
但奇怪的是，承认这点后，我反而感到一丝解脱。如果这是我的责任，那么我也有能力改变它。
手机又响了，是周雅：下周有个艺术展，你喜欢的那个画家也会来，要一起去吗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打字：周雅，我很珍惜我们的友谊，但只是友谊。希望你能理解。
发送前，我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确定。消息显示已读，然后很长时间没有回复。
正当我以为她不会再理我时，手机终于亮了：我早该知道的。谢谢你的诚实。祝你幸福，沈默。
简单的几句话，却让我胸口发紧。这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必要的开始。
接下来是苏漫。我写道：苏漫，你的咖啡和笑容让我的每一天都更美好，但我必须坦白，我对你的感情止于朋友。非常抱歉如果给了你错误信号。
她的回复来得很快：其实我知道，只是不愿面对。还能去你店里喝咖啡吗
当然，永远欢迎:）
然后是秦雪：秦教练，感谢你的指导，但我想暂停私教课一段时间。你是个优秀的教练，只是我需要些空间。
她已读后没回复，直接删除了我的微信好友。简单粗暴，但很秦雪风格。
最后是林悦。我犹豫了很久，最终写道：林总监，关于之前的事，我想当面和您谈谈。不知明天午休是否方便
她很快回复：好的，天台见。
放下手机，我长舒一口气，像是卸下了背负数月的大山。明天之后，一切都会不同了。可能会尴尬，可能会失去一些特权，但至少...我会重新成为真实的自己。
张伟推门进来，看到我的表情，挑了挑眉：想通了
嗯。我点点头，明天和林总监谈完，应该就尘埃落定了。
我姐说你这种情况很常见。张伟扔给我一罐啤酒，特别是长得帅又不自知的类型。
我拉开拉环，泡沫喷涌而出，就像我这些月来压抑的情绪。替我谢谢你姐。她...很厉害。
那当然。张伟得意地喝了一口，不过她说你这案子挺有意思，想写成专栏，当然会用化名。
随便吧。我仰头灌下一大口啤酒，比起被四个女人追杀的噩梦，上专栏算什么。
我们相视而笑，碰了碰易拉罐。明天之后，生活或许就能回归正轨了。但内心深处，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我对自己的认识，对人际关系的理解，以及面对感情的勇气。
窗外，五月的夜风轻轻吹动窗帘，像是为这场闹剧拉上帷幕，又像是为新篇章掀开一角。
8
界限游戏
周二午休前，我反复排练着要对林悦说的话。天台是个好选择——公共场合但足够私密，视野开阔不容易被偷听，最重要的是有逃生通道。
沈默，小王敲了敲我的隔板，林总监找你。
我的心跳立刻加速：现在
嗯，她说天台见。小王挤眉弄眼，你们最近怎么老去天台
讨论项目。我生硬地回答，抓起准备好的文件夹匆匆离开。
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我盯着楼层数字，手心冒汗。文件夹里其实只有几张白纸，但拿着它能让我感觉这是个工作会议而非...无论这是什么。
推开通往天台的门，五月的阳光倾泻而下，林悦背对着我靠在栏杆上，白衬衫被风吹得微微鼓起。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妆容精致，表情平静，看不出昨晚崩溃的痕迹。
来了。她微笑，天气真好。
嗯，很适合...谈事情。我站到她旁边，刻意保持一臂距离。
林悦看了眼我手中的文件夹：这么正式
呃，习惯。我把文件夹抱在胸前，像盾牌一样。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吧，你想谈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首先，关于您父亲的情况，我很抱歉...
活检结果是良性的。林悦打断我，手术很成功，谢谢关心。
那就好。我点点头，然后陷入尴尬的沉默。准备好的台词在脑子里乱成一团。
沈默，林悦转向我，眼神锐利，你约我来不是为了问候我父亲吧
阳光太强烈，我眯起眼睛：不是。我想为之前的行为道歉——我的忽冷忽热，装病，还有...给您造成的误会。
误会她挑眉，你是说我喜欢你这事
这么直白的问题让我差点咬到舌头：我...我以为那可能只是...
只是什么职场寂寞权力游戏林悦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沈默，我三十岁了，分得清欣赏和喜欢。
我哑口无言。她说的对，我凭什么假定她的感情不真实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艰难地组织语言，我是想说...我很荣幸，但...
但我们不合适。林悦平静地接话，因为你对我没感觉，而且担心办公室恋情影响职业发展。
她怎么全知道我瞪大眼睛。
别那么惊讶，她轻笑，情感专栏作家不是只有张伟的表姐。
你认识李薇
读过她的专栏。林悦转身望向远处，昨晚我给她发了邮件，请教如何判断下属是真的不喜欢你还是因为职场压力。
我耳朵发烫：她...怎么说
她说如果对方是个优柔寡断的老好人，很可能两者都有。林悦斜睨我一眼，挺准的，不是吗
我苦笑着点头。李薇的毒舌功力我领教过。
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林悦站直身体，职业面具重新戴上，公司正在筹备海外事业部，我申请了调任。如果通过，下个月就走。
什么我震惊地看着她，因为这件事
不全是。她整理着袖口，职业发展需要，正好也换个环境。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为我——或者说为我们——做了这么大的让步，而我却只能站在这里像个木头人。
林总监...林悦，我鼓起勇气，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女性，如果我...
别。她抬手制止，别说如果没共事可能会喜欢我这种话，太老套了。
被预判了台词，我只好闭嘴。
沈默，她的语气柔和下来，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点吗
我摇头。
你的真诚。她微笑，即使在最尴尬的情况下，你也不会故意伤人。这在职场很少见。
这个评价让我胸口发紧。如果她知道我曾暗自享受被追捧的感觉，还会这么想吗
谢谢，我轻声说，你也是个很特别的...上司和朋友。
朋友她挑眉，我们算朋友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
林悦看了我一会儿，突然伸出手：那就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林悦，即将成为你的前上司。
我握住她的手：沈默，永远是你的...粉丝。
这个形容让她笑出声来。我们握手言和，阳光照在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
回到工位，我长舒一口气。最难的一关过了，虽然结果并非完美，但至少坦诚相待。接下来是苏漫——我决定下班后去漫咖啡直面挑战。
下午六点，我推开咖啡店的门，铃铛清脆作响。苏漫不在吧台，而是坐在角落的桌前，面前摊着笔记本。看到我，她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
收到你的消息后，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再来。她轻声说，示意我坐下。
我很喜欢这里的咖啡。我尝试轻松的语气，不会因为...其他事就放弃。
即使我说我理解，心里还是有点难过。苏漫转动着手中的铅笔，但总比一直自欺欺人好。
我注意到她今天没穿制服，素颜，头发随意扎着，看起来比平时小了几岁。
你的拉花艺术真的很棒。我笨拙地找话题，以后还能喝到吗
当然，她微笑，只是不会有心形和你的名字了。
我们同时笑了起来，气氛稍微轻松了些。
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苏漫合上笔记本，你对我的态度，和那些真正对我有兴趣的顾客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好奇地问。
你看我的眼神很干净，没有那种...热度。她脸微红，而且你总是注意不碰我的手，刻意保持距离。
原来我的闪避这么明显。我尴尬地摸摸鼻子：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说清楚。
不，这样很好。苏漫摇头，至少你认真对待了我的感情，没有随便敷衍或利用。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在我心上。我真的没利用过吗那些暗自得意的小瞬间算什么
我打算参加下个月的咖啡师大赛。苏漫转移话题，如果获奖，可能会开分店。
那太好了！我真心实意地说，需要帮忙尽管说。
谢谢，但...她犹豫了一下，我想我们需要一点距离，至少在我完全放下之前。
我点点头，完全理解。起身告辞时，苏漫突然问：沈默，如果...如果我们早几年遇见，在你没有这么多选择的时候，结果会不一样吗
这个问题让我驻足。如果没有其他三位女性的存在，我会喜欢苏漫吗她阳光、热情、有才华...
我不知道。我最终诚实回答，但人生没有如果，对吧
她微笑着点头，眼里有泪光闪烁：再见，沈默。下次来就是普通顾客了。
走出咖啡店，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个最难的开局完成了，比预想的顺利。周雅那边通过微信已经解决，只剩下...秦雪。
想到要面对秦雪，我的胃就绞成一团。她那种直来直往的性格，要么直接删好友，要么...
手机突然震动，是张伟的消息：紧急！秦雪来家里找你了！
我头皮一炸，赶紧回复：说我不在！
张伟：晚了！我说你快回来了，她现在坐沙发上等呢！
这个叛徒！我咬牙切齿地拦了辆出租车，一路上思考对策。秦雪不是林悦也不是苏漫，她那种火爆性格，当面拒绝会不会直接给我来个过肩摔
到家门口，我深吸一口气才推开门。秦雪果然坐在沙发上，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像是直接从健身房来的。张伟不见踪影，估计躲房间里了。
听说你要暂停私教课秦雪开门见山，声音比平时低沉。
嗯，工作比较忙...我谨慎地保持距离。
少来这套。她站起来，肌肉线条在阳光下格外明显，是因为我太主动吓到你了
这么直接的问题让我措手不及：部分原因...主要是我不太适合那种高强度的...
沈默，秦雪逼近一步，看着我眼睛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离得太近，我能闻到她身上的椰子味防晒霜香气。我后退一步，背抵在墙上。
秦教练，你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但我...
停。她抬手制止，我不要好人卡。就问一句，是不是因为我太强势，让你不舒服了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仔细想想，秦雪的直率确实让我压力很大，但这不是全部...
部分是吧，我老实承认，我不太擅长应对太直接的...追求。
哈！她突然笑了，终于有人说实话了。李薇说得对，我这种方式确实吓跑了不少人。
李薇我瞪大眼睛，你也咨询她了
当然，她是我表姐的闺蜜。秦雪双手叉腰，昨天一起吃饭，她分析了一堆我的问题，什么过度主动会引发防御心理之类的。
这个世界太小了！李薇的影响力远超我想象。
所以...你不生气我小心翼翼地问。
生气不，我感谢你。秦雪出人意料地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总是遇不到对的人了——我把他们都吓跑了。
她如此坦然地接受批评，反而让我不好意思起来：其实你的直率也是优点...
得了吧，她摆摆手，李薇说我需要找个能欣赏这种性格的人，而不是硬掰成别人喜欢的模样。
听起来确实是李薇的风格——一针见血不留情面。
那...我们还是朋友我试探性地问。
当然！秦雪豪爽地拍拍我的肩，力道大得让我龇牙咧嘴，不过私教课就算了，我最近认识了个MMA教练，他可喜欢我的直接了。
我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诧异事情解决得如此顺利。送走秦雪后，张伟从房间里溜出来，一脸八卦：怎么样打起来没
相反，她感谢我。我瘫在沙发上，还说你表姐的闺蜜给她上了课。
李薇张伟挑眉，她昨天确实约了闺蜜吃饭...等等，秦雪是李薇闺蜜的表妹
这圈子绕的...我揉着太阳穴，不过总算都解决了。
未必。张伟神秘地说，你知道公司今晚有庆功宴吧
我坐直身体：什么庆功宴
那个差点丢掉的客户项目啊，林总监不是挽回了吗张伟晃着手机，全员参加，就在皇冠酒店，七点。
我完全忘了这茬。经过天台谈话，我以为林悦会取消这类活动...
她没跟你说张伟坏笑，看来你的界限游戏还没结束啊。
庆功宴比想象中盛大。酒店宴会厅装饰得金碧辉煌，香槟塔在入口处闪闪发光。我刻意迟到了二十分钟，想低调入场，但一推门就听到小王的大嗓门：
沈默来了！
全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我。我僵硬地微笑点头，寻找最不显眼的角落。林悦站在主桌旁，一袭墨绿色长裙，正和几位高管交谈。看到我，她微微颔首，表情平静。
来来来，坐这儿！小王热情地拉着我坐到他们那桌，正好聊聊你和林总监的八卦！
什么八卦我警惕地问。
得了吧，全公司都知道你们...小王挤眉弄眼，不过听说林总监要调走了是不是因为你拒绝了她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猜啊。小王压低声音，说林总监因爱生恨，申请调职远离伤心地...
这传言也太离谱了！我正要解释，主持人宣布宴会开始，第一项是林总监致辞。
林悦优雅地走上台，灯光下她容光焕发，完全看不出前几天的脆弱。她简要回顾了项目危机和团队努力，然后举起酒杯：
最后，感谢每一位同事的付出，特别要感谢沈默，在最关键时刻给了我支持。没有他，这个项目可能真的会丢。
全场鼓掌，不少人转头看我，眼神暧昧。我尴尬地举杯示意，心里祈祷这个环节快点结束。
但林悦还没下台。她站着没动，香槟杯在手中微微摇晃，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其实...她突然又开口，声音有些飘，我还有句话想说。
宴会厅安静下来。我后背冒出冷汗，有种不祥的预感。
沈默，林悦直视我的方向，眼神迷离，如果...如果没有上下级关系，如果我们只是普通的男女，你觉得我们有可能吗
全场死寂三秒，然后爆发出惊呼和口哨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浮现李薇的脸，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没这么简单。
答应她！答应她！同事们开始起哄，有人甚至拍起桌子。
林悦站在台上，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她咬着下唇，等待我的回应。
我缓缓站起来，双腿像灌了铅。几百双眼睛盯着我，空气中弥漫着期待和八卦的兴奋。
林总监...林悦，我声音发紧，我很尊重你，但...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苏漫，穿着咖啡店制服，手里还提着外送袋。她愣在门口，显然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
抱歉打扰，她弱弱地说，有人点了二十杯咖啡外卖...
所有人的注意力暂时转移。我趁机看向林悦，她正盯着苏漫，表情复杂。苏漫也认出了台上的林悦，两人隔空对视，空气中仿佛有电流闪过。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门又被推开——秦雪大步走了进来，运动装，马尾辫，一副刚健身完的样子。
抱歉我迟到了！她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宴会厅，谁要的团体瑜伽体验券
这下全场彻底炸锅了。我僵在原地，看着三位女性面面相觑，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将到来的社会性死亡。
张伟不知何时溜到我身边，低声说：兄弟，还有个坏消息...周雅刚给我发消息，说她也在来的路上。
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这是什么地狱级修罗场四位女主角齐聚一堂，而我像个蹩脚言情剧的男主，即将被当众处刑。
沈默，张伟捅了捅我，现在是你展现真正演技的时刻了。是装心脏病发作，还是跳窗逃跑
我看着台上表情复杂的林悦，门口困惑的苏漫，大厅中央豪迈的秦雪，以及随时可能出现的周雅，突然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
我走向讲台。
9
真心话大冒险
走向讲台的十步路，像走了一个世纪。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我身上。林悦站在话筒旁，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没想到我会主动上前。苏漫还提着咖啡外卖站在门口，秦雪则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至于周雅——感谢上帝，她还没出现。
我站到话筒前，手心全是汗，喉咙发紧。台下几百双眼睛盯着我，有好奇的，有八卦的，还有等着看好戏的。
呃，大家好。我的声音在麦克风里显得特别干涩，首先感谢林总监的...呃...肯定。
糟糕的开场。我深吸一口气，瞥见张伟在台下疯狂做手势，大概是让我装晕倒。但现在退缩就太晚了。
我知道大家都在想什么。我努力让声音稳定，沈默这小子何德何能，对吧
台下响起几声轻笑，气氛稍微轻松了些。
说实话，我也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我握紧拳头，过去几个月，我被四位非常优秀的女性...青睐，而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
余光看到苏漫放下了外卖袋，秦雪皱起眉头，林悦则一动不动地站着。
所以我做了所有直男都会做的事——逃避、装病、甚至尝试改变性格。我苦笑，结果你们都看到了，一场彻底的灾难。
更多的笑声，这次没那么紧张了。我鼓起勇气看向林悦：林总监，你问我如果没有上下级关系，我们有没有可能。我的答案是...我不知道。
台下响起一片失望的哦声。
不是敷衍，是真的不知道。我继续道，因为我太忙于分析为什么会被喜欢，从没认真思考过我真正想要什么。
林悦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没说话。
苏漫，我转向门口，你的咖啡和笑容是我每天最期待的时光，但我分不清那是习惯还是心动。
苏漫微微睁大眼睛，手指绞在一起。
秦雪，我看向大厅中央，你的活力和直接让我又怕又佩服，但我从不敢告诉你我其实恐高，所以讨厌那些倒立动作。
秦雪张大嘴，然后突然大笑起来，引来周围人诧异的目光。
至于周雅...我环顾四周，庆幸她还没到场，大学时的回忆很美好，但我们都变了，我不确定那是怀旧还是爱情。
全场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声音。我口干舌燥，但话已出口，无法回头。
最糟糕的是，我声音低了下来，我可能...享受了被喜欢的感觉。那种被重视、被关注的感觉。这让我觉得自己很卑鄙。
林悦突然动了一下，但没说话。
所以，与其说这是个回答，不如说是个道歉。我看向三位女性，对不起，我的优柔寡断浪费了你们的时间。你们每个人都值得比我更好的人——那种能毫不犹豫选择你们的人。
说完这句，我像泄了气的皮球，准备接受嘘声或嘲笑。但出乎意料的是，第一个鼓掌的是秦雪。
说得好！她响亮地拍手，总算有个男人不说废话了！
接着是苏漫，轻轻鼓掌，眼里有泪光但嘴角带笑。最后是林悦，优雅地拍了两下手，然后拿起话筒。
沈默的坦诚值得赞赏。她的声音恢复了职场精英的冷静，今晚是庆功宴，工作话题到此为止。请大家享用晚餐。
她巧妙地把场面拉回正轨，同事们虽然意犹未尽，但也识趣地转回餐桌。我长舒一口气，准备溜下台，却被林悦拉住了袖子。
谢谢。她低声说，虽然尴尬，但比敷衍好。
我点点头，不知如何回应。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侧门悄悄溜进来——周雅。她穿着素雅的连衣裙，看到台上的我和林悦，明显愣住了。
看来女主角到齐了。林悦轻笑，去吧，一次解决。
我硬着头皮走向周雅，她脸色苍白，手里攥着一个小礼物盒。
我好像...来晚了她勉强笑道，发生什么了吗
差不多就是...我在所有人面前坦白了自己是个感情白痴。我挠挠头，包括对你感觉的那部分。
周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出乎意料地笑了：其实我在门外听到了一些。你说得对，我们都在怀念过去，而不是真正了解现在的彼此。
她这么通情达理，反而让我愧疚：对不起，我本该早点...
不，这样更好。周雅把礼物盒塞给我，生日礼物，本来想上周给你的。现在就是普通朋友间的礼物了。
我接过盒子，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四位女性中的最后一位也接受了现实，而且没有当众撕了我。
谢谢你的理解。我真诚地说。
别得意，周雅眨眨眼，我刚认识了个画廊老板，比你帅多了。
我们相视而笑，过去的尴尬一扫而空。
宴会接下来的时间出奇地平静。林悦忙着应酬高管，苏漫派完咖啡就离开了，秦雪被一群女同事围着咨询健身建议，周雅则和艺术部的同事聊得火热。我坐在角落，终于能安心吃口饭。
兄弟，你今晚创造了历史。张伟滑进旁边的座位，史上最尴尬又最真诚的表白。
闭嘴。我塞了块牛排到他嘴里，周雅怎么突然来了
她说想给你个生日惊喜，张伟嚼着牛排，结果惊喜变惊吓。
宴会接近尾声时，林悦过来告别：我先走了，海外事业部的事批下来了，下周就走。
这么快我惊讶地站起来，需要帮忙收拾吗
不用。她微笑，这样最好，干净利落。
我们站着对视了一会儿，太多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沈默，最终她先开口，保持你的真诚，这是你最宝贵的品质。只是下次...早点说清楚。
我会的。我点头，祝你在国外一切顺利。
谢谢。她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胸口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但更多是释然。
宴会结束后，张伟和我步行回家。夜风清凉，星空明亮，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刷新了。
所以，张伟捅捅我，四个美女，一个都没留住，遗憾吗
我想了想：奇怪的是，不遗憾。就像卸下了四座大山。
因为你根本不喜欢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不是不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我试图解释，就像...你喜欢冰淇淋，也喜欢披萨，但不会想和它们结婚。
张伟爆笑：这是什么破比喻！
总之，我也笑了，现在这样最好。林悦去追求职业发展，苏漫专注咖啡事业，秦雪找到欣赏她性格的人，周雅遇见新对象...每个人都各得其所。
而你，终于可以安心当个单身狗了。张伟搂住我的肩，至少到我婚礼那天。
婚礼我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有对象了
还没呢，他咧嘴一笑，但有了你这段经历做参考，我觉得我的情路会顺利得多。
我给了他一个肘击，他夸张地哀嚎起来。我们打闹着走回家，像回到了大学时代。
时间如流水，转眼一年过去。
林悦调往海外后，我们保持着偶尔的工作邮件联系。她发来的照片总是神采飞扬，背景是各个国家的地标。上个月她升职了，发消息说可能再待两年。
苏漫的咖啡店开了分店，我成了两家店的常客。她参加了全国咖啡师大赛，获得亚军，现在店里挂着她的获奖证书。我们成了真正的朋友，偶尔一起看电影，但那种尴尬完全消失了。
秦雪果然和那个MMA教练在一起了，经常在朋友圈发虐狗照片。她开了家健身工作室，专门教女性防身术，生意火爆。有次偶遇，她豪爽地拍着我的背说多亏你让我意识到自己多吓人。
周雅和画廊老板的恋情很稳定，上个月还邀请我参加她的画展。看着她侃侃而谈艺术创作的样子，我几乎认不出这是当年那个害羞的大学女友。
至于我，生活回归平静。公司里关于我的八卦渐渐被新话题取代，虽然偶尔还是有人拿情圣开玩笑，但已经能一笑置之。
沈默！张伟的喊声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快点！婚礼要迟到了！
今天是张伟的大日子。经过无数次相亲，他居然在相亲网站上找到了真爱，闪婚的速度让我们所有朋友大跌眼镜。
领带歪了。我帮他整理好，紧张吗
废话！他扯着衣领，你说我表姐会来吗
李薇我心跳突然快了一拍，她不是在国外做访问学者吗
上周回来了，说要给我个惊喜。张伟挤眉弄眼，你俩后来联系过吗
偶尔。我轻描淡写地说，没提那几次深夜长谈和思想碰撞。李薇的犀利见解和独特视角让我受益匪浅，我们渐渐从咨询关系变成了...某种说不清的关系。
婚礼简单而温馨。当张伟和新娘交换戒指时，我注意到入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李薇。她还是高马尾，西装套裙，只是晒黑了些，手里拿着相机正在拍照。
仪式结束后，我走过去打招呼：好久不见。
一年零三个月。她准确地说，放下相机，听说你情场清净了
托你的福。我微笑，最近在写什么专栏
当四位女性同时爱上一个男人，她狡黠地笑了，化名发表，但熟人应该能猜到。
稿费分我一半。我假装严肃，那可是我的血泪史。
李薇大笑起来，眼角泛起细纹：沈默，你变了不少。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真实了。她直视我的眼睛，不再是个老好人，而是...你自己。
我们相视而笑，远处张伟冲我比了个大拇指。音乐响起，宾客纷纷进入舞池。
跳舞吗我鬼使神差地问。
李薇挑眉：这也是李薇作业的一部分
不，我伸出手，只是沈默想请李薇跳支舞。
她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把手放在我掌心：仅此一曲。
我们滑入舞池，灯光柔和，音乐舒缓。一年前的混乱仿佛一场梦，而现在，或许是一个新梦的开始。
谁知道呢生活从不按剧本走。但至少这一次，我准备好了面对任何可能性——带着真诚，也带着界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