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东京的夜晚从不真正沉睡。
歌舞伎町的霓虹灯像流动的血液，在潮湿的空气中脉动。高耸的广告牌上，女郎们永远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她们的眼睛在电子屏幕上闪烁，仿佛在邀请每一个路过的男人。
在这片欲望丛林的深处，蝴蝶兰俱乐部的招牌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凌晨三点，这里依然人声鼎沸。香槟的泡沫在水晶杯中破裂，女人们的笑声像银铃般清脆，男人们的手在丝袜与短裙间游走。
樱井美咲靠在VIP包厢的皮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黑色蕾丝吊带袜上的蝴蝶花纹若隐若现。她是蝴蝶兰的头牌，也是最昂贵的商品。此刻，她正用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威士忌，冰块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佐藤先生，今晚还要续杯吗她的声音像蜜糖一样黏稠，带着恰到好处的慵懒。
对面的中年男人已经喝得满脸通红，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他贪婪地盯着美咲敞开的领口，那里有一枚精致的蝴蝶纹身正在呼吸间起伏。
美咲小姐...嗝...今晚跟我出去吧男人醉醺醺地伸手想摸她的脸，多少钱都行...
美咲灵巧地避开，嘴角勾起一抹职业性的微笑：抱歉呢，佐藤先生，我今晚已经有约了。她看了眼腕表，那是一款镶钻的卡地亚，是上个月一位议员送的礼物。
手机在包里震动。美咲优雅地起身，黑色紧身裙勾勒出完美的腰臀曲线。失陪一下。她对客人眨了眨眼，转身走向洗手间。
关上隔间的门，美咲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从胸衣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和几个潦草的汉字。她的手指微微发抖，快速将纸条塞进丝袜边缘的暗袋。
找到什么好东西了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美咲猛地抬头，隔间门下能看到一双锃亮的男士皮鞋。她的心跳骤然加速，但声音依然平稳：山本经理，女厕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她的血液几乎凝固。
美咲，你知道规矩。门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俱乐部的女孩不该有秘密。
美咲深吸一口气，迅速将手机调至录像模式塞进胸衣，然后推开门，脸上重新挂上迷人的微笑：只是客人塞的小费而已，您想检查吗
名叫山本的男人眯起眼睛。他四十出头，西装革履，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但眼神像蛇一样冰冷。他是蝴蝶兰的实际掌控者，据说与极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今晚的客人是谁山本突然问道。
美咲歪着头，假装思考：佐藤商事的那位，还有之前来的竹下先生...
别装傻。山本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说的是那个给你发信息的。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美咲感到一阵刺痛从手腕传来，但她没有挣脱：只是老客户预约而已，山本经理这么紧张做什么
山本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松开手，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美咲，你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别做傻事。
美咲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娇嗔道：您弄疼我了。她侧身从山本身边挤过，客人还在等我呢。
回到包厢后，美咲的笑容更加灿烂，但她的眼睛不断扫视着出口。凌晨四点，她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下班，拒绝了所有客人的护送请求。
走出俱乐部后门，美咲没有像往常一样叫出租车，而是快步穿过几条小巷，最后停在一栋破旧的公寓楼前。她不断回头张望，手指紧紧攥着包带。
公寓的电梯坏了，美咲不得不爬楼梯。高跟鞋在寂静的楼道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到达七楼时，她已经气喘吁吁。她掏出钥匙，手抖得几乎对不准锁孔。
终于打开门，美咲迅速反锁，靠在门上长舒一口气。她的公寓与俱乐部的奢华截然不同，简单整洁，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画，书架上摆满了书。
美咲脱下高跟鞋，光脚走到窗前拉紧窗帘。然后从胸衣里取出手机，调出刚才偷拍的视频——山本与一个模糊人影在后门交谈，那人递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
果然...美咲喃喃自语，迅速将视频备份到云端。然后她走到衣柜前，推开一堆衣服，露出一个小型保险箱。
输入密码后，保险箱开了。里面有几本护照、一叠现金，还有几张照片。美咲取出其中一张，上面是五个年轻女孩在樱花树下的合影，每个人都笑得灿烂。她的手指轻轻抚过其中一个女孩的脸。
快结束了...她低声说，将照片放回，又取出一个U盘塞进丝袜暗袋。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美咲浑身一僵，迅速关上保险箱，轻声问：谁
客房服务。一个陌生的男声回答。
美咲皱眉：我没叫客房服务。
是楼下投诉漏水，需要检查水管。对方回答。
美咲悄悄走到猫眼前，外面站着一个穿维修工制服的男人，帽子压得很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了门链。
门开的一瞬间，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那人抬头时，她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和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山本先生向你问好。男人说，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布。
美咲转身想跑，但已经太迟了。那块浸满化学药剂的白布捂住了她的口鼻，刺鼻的气味涌入肺部。她挣扎着，指甲在那人脸上抓出几道血痕，但很快，黑暗吞噬了她的意识。
当美咲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被绑在卧室的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房间里多了两个人——山本，和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那人背对着她，正在欣赏墙上的一幅画。
醒了山本走过来，扯掉她嘴里的布条，美咲，美咲...我给了你一切，为什么要背叛我
美咲的视线还有些模糊，但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山本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她的手机：密码是多少
美咲咬紧嘴唇。
没关系。山本对那个神秘男人点点头，我们有的是时间。
男人终于转过身。当美咲看清他的脸时，瞳孔骤然收缩：是...是你...
男人微笑：很遗憾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面，美咲小姐。或者说，我应该叫你夜蝶
美咲的脸色变得惨白。
山本拿出一个注射器：这东西会让你说实话。然后...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会像其他蝴蝶一样，永远沉睡。
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美咲发出一声压抑的尖叫。药物迅速发挥作用，她的视线开始扭曲，意识逐渐涣散。
保险箱密码是多少山本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美咲的嘴唇不受控制地蠕动：7...2...0...9...
山本打开保险箱，取出里面的东西。那个神秘男人翻看着照片和文件，脸色越来越阴沉。
处理干净。他最后说，将一张照片塞进口袋，像以前一样。
山本点点头，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卷细绳和一个小瓶子。
美咲在药物作用下已经无法反抗，但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水。当绳子绕上她纤细的脖颈时，她最后的意识是那幅墙上的画——一只被钉在标本框里的蓝蝴蝶。
三天后，五十岚隼人站在同一间公寓里，皱眉看着面前的景象。
樱井美咲的尸体被摆成一种诡异的姿态：她穿着华丽的黑色和服，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就像一具等待入殓的美丽尸体。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脖子上缠绕着一根红色丝绳，绳结处别着一只精致的金属蝴蝶发簪。
死亡时间大约在72小时前。法医蹲在尸体旁说道，初步判断是窒息致死，但尸体被精心处理过，死亡后还被人重新打扮。
隼人没有回答。他三十出头，身材修长，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米色风衣，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像是几天没睡好。但那双锐利的灰色眼睛却异常清醒，正仔细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五十岚先生年轻的刑警白石千夏走到他身边，您怎么看
隼人这才回过神：不是普通的谋杀。太刻意了。他指着尸体的姿势，这是某种仪式。凶手想传达什么。
白石点点头，她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齐肩黑发，穿着合身的西装，看起来与这个肮脏的犯罪现场格格不入：死者是高级俱乐部的陪酒女郎，社会关系复杂。可能是客人纠纷
隼人摇头，走到窗前。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但边缘有一道细微的磨损痕迹。他蹲下身，从地毯上捡起一块几乎不可见的碎片——半片蓝色的指甲。
她挣扎过。隼人说，而且这里不是第一现场。他指向床头柜上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划痕，看这个角度，是被绑在椅子上挣扎时踢到的。
白石惊讶地看着他：您怎么...
经验。隼人简短地回答。他走向衣柜，注意到保险箱的门微微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公寓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警员。
课长！白石立即立正。
男人冷冷地扫了一眼现场，目光在隼人身上停留了几秒：这就是你找的顾问一个被开除的前刑警
白石的脸红了：五十岚先生在连环杀人案方面有丰富经验...
这里没有连环杀人。课长打断她，就是个妓女被变态客人杀了而已。三天内结案。他转向隼人，你别插手警方的调查。
隼人平静地与他对视：我只是受雇于死者家属，确认案件是否得到妥善调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如果有线索，我会通知警方。
课长哼了一声，转身离开。白石尴尬地站在原地：抱歉，五十岚先生。课长他...
不喜欢我，我知道。隼人耸耸肩，三年前我调查的一起案件牵扯到他的一些朋友。
白石压低声音：您认为这案子不简单
隼人看着美咲的尸体，那姿势像一只被钉住的蝴蝶：东京每年死多少陪酒女郎为什么唯独她被摆成这样他指向那个蝴蝶发簪，这是讯息。凶手在炫耀。
他最后环顾房间，目光停在墙上那幅蝴蝶标本画上：查查最近五年内，东京有没有类似的案件。年轻女性，窒息死亡，尸体被刻意摆放。
白石认真记下：您去哪
隼人已经走向门口：去见见死者的同事们。蝴蝶兰俱乐部，对吧
走出公寓楼时，隼人抬头看了看七楼的窗户。阳光照在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眯起眼，仿佛看到窗帘后有一道阴影闪过。
但当他再次定睛看去时，那里什么也没有。
东京的白天同样不平静。在霓虹灯熄灭的地方，阴影更加浓重。
隼人点起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三年前那起案件的记忆再次浮现——同样是年轻女性，同样诡异的尸体摆放方式，同样不了了之的调查。
蝴蝶发簪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光。隼人将它小心地放进证物袋，感觉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东京的地下世界形成，而樱井美咲只是第一个被卷进去的牺牲品。
这次不会让你逃掉的。他低声说，不知道是对凶手，还是对自己过去的失败。
烟雾在空气中缭绕，像一只无形的幽灵之手，缓缓伸向歌舞伎町的方向。
第二章
蝴蝶兰俱乐部
蝴蝶兰俱乐部的霓虹招牌在暮色中亮起时，五十岚隼人正站在对面的便利店里，透过玻璃窗观察着入口处的动静。
他手里捧着一杯已经凉掉的咖啡，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俱乐部门口进出的客人。六点刚过，这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西装革履的男人们陆续抵达，被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迎进门内。
隼人看了眼手表，决定行动。他放下咖啡杯，整理了一下风衣领子，穿过马路走向俱乐部入口。
先生，请问有预约吗迎宾小姐微笑着拦住他，目光在他皱巴巴的风衣上扫过，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隼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五十岚隼人，私家侦探。我想见山本经理。
迎宾小姐的表情瞬间凝固：山本经理现在很忙...
告诉他，是关于樱井美咲的事。隼人压低声音，警方可能明天就会来搜查这里。
这句话起了效果。迎宾小姐拿起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片刻后，她僵硬地微笑：请跟我来，山本经理在三楼等您。
俱乐部内部比隼人想象的还要奢华。深红色的地毯，水晶吊灯，墙壁上挂着浮世绘风格的油画，画中全是姿态各异的艺妓。空气中混合着高级香水、酒精和某种甜腻的气息，让人头晕目眩。
三楼是VIP区域，比楼下安静许多。迎宾小姐将隼人带到一扇雕花木门前，轻轻敲了敲。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山本经理的办公室像是一个小型博物馆，墙上挂满了古董和字画，一张红木办公桌后坐着那个梳着背头的男人。他约莫四十岁出头，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手指上戴着一枚翡翠戒指。当隼人走进来时，他正在用一块丝巾擦拭一副金丝眼镜。
五十岚...隼人山本慢条斯理地戴上眼镜，上下打量着隼人，我听说过你。三年前警视厅的那个问题儿童。
隼人没有理会他的挑衅，直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我来了解樱井美咲的情况。
山本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美咲是个好女孩，发生这种事我们都很痛心。但俱乐部与她的死毫无关系，她是在自己公寓遇害的。
是吗隼人从风衣内袋掏出一张照片推过去，监控显示，她死亡当晚是从这里离开的。而且...他又拿出一张纸，这是她的排班表，显示她当晚应该工作到凌晨四点，但她提前两小时离开了。为什么
山本的眼睛微微眯起：私家侦探现在能调取警方监控了
我有我的方法。隼人盯着山本的手指——那枚翡翠戒指下有一道新鲜的抓痕，美咲死前曾与人搏斗，抓伤了对方。山本先生，能看看你的手吗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山本突然笑了，那笑声像是金属摩擦般刺耳：五十岚先生，你很有趣。他缓缓摘下手套，露出完好无损的双手，满意了吗
隼人不动声色地点头：那么能告诉我，美咲当晚为什么提前离开她见了什么客人
山本靠回椅背：商业机密。我们的客人都是体面人，不会希望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谋杀调查中。
体面人隼人冷笑，包括那位在美咲死亡现场留下指纹的议员吗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山本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你胡说八道！那里根本不可能有——他突然刹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不可能有什么指纹隼人乘胜追击，你怎么知道现场没有指纹除非你去过。
山本的脸色变得铁青：五十岚先生，我建议你到此为止。东京每天死那么多陪酒女郎，为什么唯独美咲的案子让你这么上心
隼人站起身，俯身靠近山本：因为只有她的尸体被摆成了艺术品。他压低声音，就像五年前那六起案子一样。山本先生，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对吗
山本的瞳孔骤然收缩。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两个穿黑西装的彪形大汉走了进来。
送客。山本冷冷地说。
隼人知道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他转身走向门口，在即将离开时突然回头：对了，美咲胸前的蝴蝶纹身，是俱乐部的标志吗
山本已经恢复了冷静：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俱乐部的女孩都喜欢蝴蝶。
真巧，隼人说，五年前那些死者身上也有类似的纹身。
离开俱乐部后，隼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附近的小巷里转了几圈，确认没人跟踪后，走进一家不起眼的网吧。他开了一台角落的电脑，登录了一个加密邮箱。
收件箱里有一封来自白石千夏的邮件，主题是资料已找到。附件是几份扫描文件，包括美咲的尸检报告和现场照片。
隼人仔细查看着这些资料。法医确认美咲死于机械性窒息，但她的血液中还检测出了一种罕见的镇静剂成分——这种药物通常只在医院或军方使用。更奇怪的是，尸体被发现时已经经过精心处理，死亡时间被刻意模糊。
专业手法...隼人喃喃自语。
他继续翻阅，突然被一张照片吸引了注意。那是美咲公寓书架的一角，在一排中间夹着几本看似普通的笔记本。但隼人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其中一本的异常——书脊上有几个几乎不可见的小点。
盲文...隼人立刻将照片放大。那些凸点确实是盲文，拼出的是一个数字：7209。
这正是美咲保险箱的密码。
隼人迅速给白石回了封邮件：查一下7209这个数字对美咲是否有特殊意义。另外，我需要五年前那六起类似案件的资料，尤其是死者身上的蝴蝶标记。
关闭邮箱后，隼人又搜索了蝴蝶兰俱乐部的相关信息。在一篇三年前的社会版报道中，他发现了有趣的内容——俱乐部曾经举办过一次名为夜蝶的选美活动，获胜者将获得价值百万日元的钻石项链。报道配图中，美咲穿着黑色礼服站在台上，脖子上戴的正是那条项链。
但真正引起隼人注意的是照片背景里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角落的一个中年男人，只拍到侧脸，但那个轮廓让隼人浑身一僵。
他迅速将图片保存，然后搜索了另一个名字：松永健太郎。
屏幕上出现了一位政界要人的照片——现任厚生劳动省副大臣，保守党的明日之星。照片上的松永健太郎西装笔履，面带和善微笑，但隼人知道这副面具下的真相。
三年前，正是调查松永涉嫌的一起贪污案时，隼人发现了更可怕的东西——一个名为蝴蝶会的秘密组织，成员包括政商界精英，他们定期在高级俱乐部举办秘密聚会，而聚会上提供的娱乐包括毒品和被迫的性服务。当隼人即将拿到确凿证据时，调查被突然叫停，他被指控伪造证据而遭开除。
而现在，松永的身影出现在美咲的俱乐部照片中，而死去的女孩身上有着与蝴蝶会受害者相同的标记。
隼人关掉电脑，走出网吧。夜已深了，歌舞伎町的霓虹灯在雨中变得模糊不清。他站在街角，任凭雨水打湿头发，思考着下一步行动。
手机突然震动。是白石发来的短信：紧急！第二具尸体出现了，同样的蝴蝶标记。地址发你。
隼人的心跳加速。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白石给的地址。车窗外，东京的夜景飞速后退，那些闪烁的灯光像是无数只眼睛，冷漠地注视着这座城市的黑暗面。
第三章
第二个牺牲者
第二现场位于港区一栋高级公寓的顶层。隼人到达时，警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闪烁的警灯在雨夜中格外刺眼。
白石千夏站在公寓门口等候，看到隼人后立刻迎上来：五十岚先生，这边走。课长不在，我们可以直接进去。
电梯里，白石简要介绍了情况：死者名叫高桥莉娜，25岁，自由模特，偶尔在银座的酒吧兼职。房东发现她三天没交房租，今天来查看时发现尸体。
死亡时间隼人问。
初步判断是4时前。白石压低声音，和樱井美咲一样，尸体被摆成特殊姿势，脖子上有勒痕，而且...她犹豫了一下，也有蝴蝶标记。
顶层的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踩上去毫无声息。高桥莉娜的公寓门大开着，鉴识人员正在里面忙碌。
隼人戴上手套和鞋套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客厅中央的尸体。高桥莉娜被摆成跪坐姿势，穿着传统和服，双手捧着一面镜子，脸上化着精致的艺妓妆容。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脖子上同样缠绕着红色丝绳，绳结处别着一只金属蝴蝶发簪——与美咲案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仪式感更强了。隼人蹲下身，仔细观察尸体，凶手在进化。
白石站在一旁：您认为两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
不止。隼人摇头，这是有组织的犯罪。看这里——他指着死者手腕上几乎不可见的绑痕，她被控制了一段时间才被杀。凶手很从容。
隼人站起身，环顾公寓。与美咲的住所不同，这里装修豪华，处处显示着主人的奢侈品味。名牌包包、高跟鞋堆满衣帽间，梳妆台上摆满了昂贵的化妆品。
查一下她的经济来源。隼人对白石说，模特收入不可能负担得起这种生活水平。
他走向书架，那里摆放着几本时尚杂志和。隼人注意到其中一本相册，翻开后发现是高桥莉娜的各种写真。照片中的女孩有着阳光灿烂的笑容，与眼前这具冰冷的尸体形成鲜明对比。
翻到最后一页时，隼人发现了一张合影——高桥莉娜和几个女孩站在樱花树下，其中一个赫然是樱井美咲。
找到了。隼人将照片递给白石，她们认识。
白石惊讶地接过照片：这会不会是...
蝴蝶会的成员合影。隼人点头，查查照片上其他女孩的身份。
他继续搜查公寓，在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了一部备用手机。手机设有密码，但隼人尝试了7209这个数字，竟然解锁成功。
手机里几乎没有任何通讯记录，只有相册里有几张模糊的照片，似乎是偷拍的。其中一张显示一个豪华包厢内，几个中年男人围坐在桌旁，桌上摆着可疑的白色粉末。照片只拍到了其中两人的侧脸，但隼人立刻认出了山本和松永。
证据。隼人迅速将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然后继续翻看。另一张照片拍的是一个笔记本页面，上面写满了数字和字母组合，像是某种密码。
白石，过来看这个。隼人招呼道，可能是客户名单或交易记录。
就在这时，公寓外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谁允许外人进入犯罪现场的
隼人和白石对视一眼——是课长到了。
把手机藏起来。隼人低声说，白石迅速将证物袋塞进自己的公文包。
课长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几名警员。他看到隼人时，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五十岚，又是你！谁批准你进入现场的
是我邀请五十岚先生协助调查的。白石挺身而出，他在连环杀人案方面有丰富经验，而且两起案件有明显关联...
关联课长冷笑，一个陪酒女，一个小模特，东京每天死多少个这样的女人有什么特别的
隼人平静地说：特别之处在于凶手花时间将她们打扮成艺术品，还留下相同的标记。课长，五年前那六起案子，您应该还记得吧
课长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那几起案子早就结案了，与现在无关。
是吗隼人指向尸体脖子上的蝴蝶发簪，同样的标记，同样的作案手法。要么是同一个凶手回来了，要么是有人在模仿——但能如此精确模仿的，只能是当年调查组的人。
课长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威严：五十岚，你已经被开除三年了，别再妄想插手警方事务。白石，立刻送他出去！
隼人知道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他最后看了一眼高桥莉娜的尸体，转身离开。白石跟了出来，在电梯里小声说：我会把照片和其他证据发给你。
小心点。隼人警告她，课长反应太激烈了，这不正常。
回到自己的公寓，隼人将今天收集到的线索全部贴在墙上。两张死者照片，俱乐部资料，松永和山本的照片，还有那串神秘的数字密码。他用红线将相关线索连接起来，一个模糊的图案逐渐成形。
手机响起，是白石发来的新消息：查到了照片上其他三个女孩的身份。其中两人已移民国外，第三人名叫中岛优子，目前在六本木一家高级会所工作。地址发你。
隼人回复：还有五年前那六起案子的资料
白石的回复让他心头一紧：档案被列为机密，我暂时接触不到。但查到一点——六名死者中最后一位名叫小林弥生，她的妹妹小林泉现在是新宿警署的巡警。
隼人记下这个名字和中岛优子的地址，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拜访。他冲了杯咖啡，继续研究高桥莉娜手机上的那串密码。
凌晨三点，当整个东京陷入短暂的安静时，隼人终于破解了密码规律。那是一种简单的替换密码，将字母对应到数字上。解密后的内容让隼人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一份名单，记录着蝴蝶会的成员代号和他们的特殊喜好，包括未成年、虐待等令人作呕的内容。名单最后有一个日期和地址：三天后，横滨港区某仓库。
聚会地点...隼人喃喃自语。他迅速记下地址，然后将手机上的证据备份到多个云端账户。
窗外，东京的天空开始泛白。隼人揉了揉酸痛的双眼，决定小睡一会儿。但就在他即将入睡时，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是他安装在公寓周围的安保系统被触发了。
隼人瞬间清醒，悄无声息地滑到床边，从枕头下抽出一把手枪。公寓里静得出奇，但他敏锐地听到走廊上有轻微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门把手被轻轻转动的声音证实了他的猜测。隼人屏住呼吸，枪口对准门口。
突然，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两个黑影冲了进来，手中握着消音手枪。隼人毫不犹豫地开火，第一枪击中领头者的肩膀，第二枪打偏了。对方还击，子弹擦过隼人的脸颊，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隼人翻滚到沙发后，利用家具作为掩护继续射击。交火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入侵者似乎意识到无法迅速解决目标，其中一人扔出一枚烟雾弹，两人趁机撤退。
烟雾散去后，隼人检查了公寓。入侵者什么都没拿走，但他们显然不是来偷东西的——这是一次暗杀行动。
有人不想我继续调查...隼人摸着脸上的伤口，冷静地思考是谁会这么快就下杀手。他看了眼墙上的线索图，目光停留在松永和山本的照片上。
但更让他不安的是，入侵者能如此精确地找到他的住所——他的地址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包括白石千夏。
隼人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白石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白石睡意朦胧的声音：五十岚先生出什么事了
有人刚刚试图杀我。隼人直截了当地说，我的住址只有你知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白石的声音突然清醒了：不，不只我知道。我今天查资料时，课长问过我你的联系方式，我...我给了他你的地址。我以为他只是想...
监视我。隼人接上她的话，没关系，我早该想到的。他停顿了一下，白石，从现在开始，我们得更加小心。课长可能已经站队了。
站队
选择站在蝴蝶会那边。隼人说，明天按计划见面，但换个地方。上午十点，新宿御苑。
挂断电话后，隼人简单处理了脸上的伤口，然后迅速收拾了几件必需品。这个安全屋已经暴露，他必须转移。离开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墙上的线索图，将最重要的几张照片塞进口袋。
东京的黎明悄然降临，隼人融入晨雾中，像一只幽灵般消失在小巷深处。他知道，自己正在接近一个庞大而危险的真相，而对方显然已经察觉到了威胁。
这场猫鼠游戏才刚刚开始，但猎人与猎物的身份，随时可能互换。
第四章
蝴蝶会的秘密
新宿御苑的早晨宁静而美丽。隼人坐在一条僻静的长椅上，看似在欣赏樱花，实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换了一身装扮——深蓝色西装，戴着无框眼镜，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上班族。
白石千夏迟到了十五分钟。当她终于出现时，也做了变装——戴着棒球帽和口罩，手里拿着一本杂志。
抱歉，我绕了几圈确认没人跟踪。白石低声说，在隼人身边坐下。她看到隼人脸上的伤口，内疚地说：都是我的错...
不重要。隼人打断她，查到什么了
白石从杂志里抽出一个信封：五年前六起案件的部分资料。我...我偷偷复印的。
隼人迅速浏览文件，眉头越皱越紧。六名死者都是年轻女性，职业各异，但有一个共同点——她们都曾在某些高端场合工作或出席过。每具尸体都被精心打扮，脖子上有勒痕，并且都戴着那个标志性的蝴蝶发簪。
法医报告显示她们死前都被注射过镇静剂。白石指着其中一页，和樱井美咲、高桥莉娜的情况一样。
隼人翻到最后一页，那里有一张模糊的照片，拍的是一个蝴蝶纹身的特写——与美咲身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蝴蝶会...隼人喃喃道，他们五年前就开始了。
白石犹豫了一下：五十岚先生，您三年前调查的就是这个组织吗
隼人点头：当时我追踪一个贪污案，意外发现了这个秘密团体。成员包括政客、商人、甚至警方高层。他们定期举办秘密聚会，强迫年轻女性提供服务，有些女孩再也没能回家。他的声音变得冰冷，当我即将拿到关键证据时，调查被突然终止，我被指控伪造证据而开除。
所以樱井美咲和高桥莉娜可能是...
最新的受害者，或者叛逃者。隼人说，美咲显然在收集证据，她保险箱里的资料被拿走了，但她在别处可能还有备份。
白石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是高桥莉娜公寓监控的备份。保安说警方取走了原始录像，但我偷偷复制了一份。
隼人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做得好。我们看看谁去过高桥的公寓。
他们找了一家网吧，在包间里查看监控录像。前三天的画面都很正常，高桥莉娜独自进出，偶尔有女性朋友来访。但在她死亡前36小时，一个穿快递员制服的男人出现在她门口。
停！隼人突然说，放大那个人的脸。
画面放大后，虽然有些模糊，但能看出那个快递员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然而，当他伸手按门铃时，袖口露出了一枚翡翠戒指。
山本...隼人冷笑，他亲自出马了。
继续观看，录像显示高桥莉娜开门后似乎很惊讶，但还是让山本进去了。两小时后，山本独自离开，而高桥莉娜再也没出现在画面中。
他控制了她，然后叫来了杀手。隼人分析道，山本是蝴蝶会的执行者，负责清理叛徒和不安分的成员。
白石脸色发白：那我们得赶快找到中岛优子，她可能是下一个目标！
隼人看了看表：现在就去六本木。但这次我一个人去，你回警署盯着课长的动向。
白石想反对，但隼人坚决地说：如果我们都出事，就没人继续调查了。保持联系，用加密频道。
六本木的高级会所比蝴蝶兰更加隐秘。隼人通过一个线人得知，中岛优子在这里化名小雪，是会员制的专属陪侍，只接待特定客人。
会所的安保比俱乐部严格得多，隼人无法直接进入。他在对面的咖啡厅守候，同时用手机查阅中岛优子的公开信息。社交媒体上，她是个热爱旅行的时尚女孩，但最新动态停留在两周前。
傍晚时分，隼人的耐心终于得到回报。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会所门口，山本经理从车上下来，径直走进会所。二十分钟后，他带着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出来——正是照片上的中岛优子。
隼人立刻起身跟上，保持安全距离。奔驰车驶向港区方向，最终停在一栋豪华公寓楼下。隼人记下地址，决定先观察情况。
通过大堂的玻璃，他看到山本和中岛优子进入电梯。隼人迅速爬上楼梯，在五楼走廊尽头看到他们进入一间公寓。门关上前，他注意到中岛优子的表情并非不情愿，反而显得很急切。
奇怪...隼人皱眉。如果中岛优子是下一个目标，她为何如此配合
他在走廊等了两个小时，公寓里毫无动静。隼人决定冒险一试。他伪装成物业人员敲门，称楼下投诉漏水需要检查。
门开了，但站在门口的不是山本或中岛优子，而是一个穿黑西装的保镖。隼人瞬间出手，一记手刀击中对方颈部要害，保镖无声倒地。
公寓里静悄悄的。隼人持枪谨慎前进，在卧室发现了昏迷的山本——他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额头有血迹。房间里一片狼藉，显然发生过搏斗。
中岛优子...隼人恍然大悟。不是山本来抓她，而是她设局抓住了山本！
浴室传来水声。隼人悄悄靠近，猛地推开门——中岛优子正站在镜子前，手里拿着一把沾血的手术刀。看到隼人，她并不惊慌，反而露出诡异的微笑。
五十岚隼人，我等你很久了。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美咲说过你会找到我们。
隼人警惕地举着枪：你是谁真正的夜蝶
中岛优子笑了：夜蝶不是一个人，是我们五个。她指了指自己锁骨处的蝴蝶纹身，美咲、莉娜、我，还有已经逃到国外的两人。我们是蝴蝶会培养的收藏品，也是他们的掘墓人。
隼人慢慢放下枪：美咲在收集蝴蝶会的证据
不只是收集。中岛优子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们在创造证据。美咲故意接近松永，莉娜勾引了警视厅高层，而我...她看向昏迷的山本，我负责最危险的部分。
她从化妆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里有蝴蝶会五年来的全部罪证——毒品交易、性虐待、甚至谋杀。美咲死前把它交给了我。
隼人接过U盘：为什么现在才行动
因为我们终于找到了能对抗他们的人。中岛优子直视隼人的眼睛，你，五十岚隼人。三年前你差点揭穿他们，现在你有机会完成未竟之事。
突然，公寓外传来警笛声。中岛优子脸色一变：他们找到这里了！你必须走，带着证据！
一起走！隼人抓住她的手腕。
中岛优子挣脱开来，摇摇头：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山本知道蝴蝶会下次聚会的地点，我会问出来...用我的方式。她举起手术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去找小林泉，她知道更多。
警笛声越来越近。隼人知道不能再耽搁。他最后看了眼中岛优子，带着U盘从消防通道迅速离开。
回到临时安全屋，隼人立即查看U盘内容。里面的资料令人震惊——照片、视频、账本，详细记录了蝴蝶会多年来的犯罪活动。最令人发指的是一个名为收藏品的文件夹，里面是数十名年轻女性的资料，包括她们被控制、虐待的照片和视频。美咲、高桥莉娜和中岛优子都在其中。
还有一个加密文件，需要密码才能打开。隼人尝试了7209，错误；又试了美咲的生日，还是不对。最后，他输入夜蝶的罗马音yochou，文件解锁了。
这是一段美咲录制的视频。画面中的她素颜憔悴，但眼神坚定：
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我已经死了。蝴蝶会的真相必须公之于众。他们不只是嫖客和虐待狂，更是一个庞大的犯罪网络。松永健太郎利用职权为他们提供保护，警视厅内部也有他们的人...
视频突然中断，然后又跳出一段。这次美咲看起来更加紧张：
来不及了，他们发现了我。密码是7209Y，证据在...画面一阵晃动，视频戛然而止。
隼人反复观看最后几秒，注意到美咲的手似乎在指向某个方向。放大画面后，他看到她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幅画——横滨港的夜景。
横滨...隼人想起高桥莉娜手机上的那个地址。三天后的聚会，美咲可能在那里藏了更多证据。
他立即联系白石，但电话无法接通。隼人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打开新闻网站，头条新闻让他浑身冰冷：六本木公寓发生命案，一男一女死亡。
配图是中岛优子的公寓被警方封锁的照片。报道称，一名年轻女子和一名中年男子在公寓内被杀，疑似情杀。但隼人知道真相——中岛优子和山本都被灭口了。
隼人迅速收拾装备，准备前往横滨。就在这时，门铃响了。他警觉地拿起枪，通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的是小林泉——那个五年前最后一名受害者的妹妹，现在的新宿警署巡警。
她看起来惊慌失措，不断回头张望。隼人谨慎地开门让她进来。
五十岚先生，他们杀了白石警官！小林泉的第一句话就如晴天霹雳。
第五章
血色蝴蝶
隼人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墙壁：白石...死了
小林泉点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在警署停车场看到的...她被一辆黑色面包车撞了，然后...然后车上的人下来补了几枪。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染血的U盘，她临死前把这个扔进了排水沟，我趁没人注意捡了起来。
隼人接过U盘，手指微微发抖。白石千夏，那个充满正义感的年轻刑警，因为他的调查而送了命。愤怒像岩浆一样在他胸中沸腾，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怎么找到我的隼人谨慎地问。
白石警官之前告诉过我，如果她出事，就来找你。小林泉擦了擦眼泪，我姐姐...小林弥生，是五年前蝴蝶会的最后一名受害者。这些年我加入警队就是为了调查真相。
隼人示意她坐下：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小林泉深吸一口气：蝴蝶会最初只是一个高端社交俱乐部，后来逐渐变质。核心成员有十二人，包括松永健太郎和几位商界大佬。他们定期举办秘密聚会，强迫年轻女性提供服务。五年前，我姐姐和其他五名女孩试图举报，结果全部被杀。
警方为什么掩盖
因为参与的不只是他们。小林泉苦笑，警视厅高层、检察官、甚至媒体都有他们的人。这个网络太庞大了，没人敢碰。
隼人插入白石的U盘，里面是一段录音文件。播放后，课长的声音清晰可辨：...美咲那婊子偷走的资料必须找回来，不惜一切代价。松永大人已经不耐烦了...如果五十岚隼人继续调查，就处理掉他，像三年前那样...
录音中另一个声音让隼人浑身一僵——那是他曾经的搭档，佐藤警部的嗓音：放心，这次不会让他逃掉了。那个新人刑警白石在帮他一起解决...
这是白石的临终礼物。隼人关闭录音，课长和佐藤都是蝴蝶会的人。
小林泉点点头：现在他们一定在全力搜捕你。五十岚先生，你必须离开东京！
隼人摇头，眼神坚定：不，现在是反击的时候。美咲她们用生命换来的证据，必须公之于众。他指了指电脑屏幕，蝴蝶会三天后将在横滨港区一个仓库聚会，那是我们的机会。
你打算怎么做那里肯定戒备森严。
隼人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不，我要让他们自己暴露在阳光下。他打开一个加密邮箱，开始撰写邮件，东京所有主流媒体、检察厅特别调查组、甚至首相办公室，都会收到蝴蝶会的罪证。而聚会当天，我会现场直播他们的狂欢。
小林泉担忧地说：但你的身份已经暴露，怎么接近那里
我有我的方法。隼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伪造的警官证，三年来我一直在准备这一刻。
接下来的两天，隼人像幽灵一样在东京各处活动。他通过地下渠道搞到了一套警用监控设备和微型摄像机，又联系了几个信得过的记者。小林泉则负责监视警方的动向，随时报告。
聚会前夜，隼人独自站在美咲的公寓楼下。警方已经撤走了封锁线，这间发生过命案的公寓无人问津。他撬开门锁走进去，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隼人径直走向那幅蝴蝶标本画，轻轻将它从墙上取下。画框背面有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个SD卡——美咲留下的最后一份礼物。
卡里的内容让隼人彻夜未眠。那是数十段秘密拍摄的视频，清晰地记录了蝴蝶会成员在各种聚会上的犯罪行为。最令人发指的是最后一段——松永健太郎亲自参与了对一名少女的虐待，而站在一旁观看的，赫然是几位警界高官和知名媒体人。
黎明时分，隼人将所有证据打包，设置了定时发送。如果他在24小时内没有取消，这些文件将自动发送给数百个收件人。
美咲，莉娜，中岛优子...白石...隼人轻声念着这些名字，今天就是结束的日子。
横滨港区的夜晚被浓雾笼罩。隼人穿着偷来的警服，胸前别着微型摄像机，轻松通过了仓库外围的检查。内部安保由蝴蝶会的私人保镖负责，但他们看到警徽后没有多问——显然已经打点好了关系。
仓库内部被改造成一个奢华的派对场地。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鸟笼状结构，里面关着几名年轻女孩，她们眼神空洞，身上只披着透明薄纱。四周摆放着沙发和酒桌，二十多名衣着光鲜的男士正在饮酒谈笑。
隼人认出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政客、企业家、甚至一位著名导演。在人群中央，松永健太郎正举杯致辞：...今晚我们有两件喜事。第一，解决了那个烦人的侦探和女警；第二，迎来了新的收藏品...
他拉开鸟笼的门，粗暴地拽出一个金发女孩：这是从东欧进口的新货，才16岁...
隼人感到一阵恶心，但他必须等待最佳时机。他悄悄移动位置，确保摄像机捕捉到每一个细节。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五十岚隼人，好久不见。
隼人转身，看到佐藤警部正用枪指着他。这个曾经的同僚现在满脸狞笑：我就知道你会来。课长说你太固执，果然没错。
仓库里的音乐停了，所有人都看向这边。松永健太郎皱眉走来：怎么回事
您看这是谁佐藤扯下隼人的警徽，那个被开除的刑警，来砸场子了。
松永打量了隼人几眼，突然笑了：五十岚隼人...我听说过你。三年前就是你多管闲事他摇摇头，可惜啊，这次不会有人救你了。
隼人冷静地扫视四周——至少十名保镖围了上来，所有出口都被封锁。但他胸前的摄像机仍在工作，记录着这一切。
松永健太郎，隼人直视对方的眼睛，你知道今晚之后，蝴蝶会的罪行将公之于众吗我已经将证据发给了媒体。
松永大笑起来：证据什么证据那些视频照片他转向其他人，诸位不必担心，我们的朋友已经控制了所有主流媒体。明天只会有一条新闻——前刑警五十岚隼人因报复社会，在横滨港制造爆炸案，已被击毙。
隼人心中一沉。他低估了对方的势力范围。定时发送的证据很可能被拦截，而今晚这里发生的一切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杀了他。松永挥手示意，然后处理掉这些女孩，今晚到此为止。
佐藤举起枪，对准隼人的额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仓库外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紧接着是扩音器的喊话：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来！
松永脸色大变：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隼人也愣住了——这不是他的安排。突然，他的耳机里传来小林泉的声音：五十岚先生，我联系了特别搜查部，他们一直在秘密调查蝴蝶会！坚持住！
仓库内一片混乱。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此刻惊慌失措，有的试图逃跑，有的则威胁保镖挡住警察。松永健太郎掏出一把手枪，对准鸟笼里的女孩：谁都别动！否则我杀了她们！
隼人抓住这瞬间的混乱，一个侧身撞向佐藤，同时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备用枪。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佐藤的子弹擦过隼人的肩膀，而隼人的射击精准命中佐藤的手腕，他的枪掉在了地上。
所有人趴下！隼人大喊，同时扑向松永。但为时已晚，松永已经扣动扳机，鸟笼里的金发女孩应声倒地。
仓库大门被爆破撞开，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枪声、尖叫声、警笛声混作一团。隼人看到松永趁乱向后门逃去，立刻追了上去。
后门外是港口码头，浓雾中松永的身影若隐若现。隼人紧追不舍，两人在集装箱之间展开追逐。最终，松永被逼到了码头边缘，下面是漆黑的海水。
结束了，松永。隼人举枪逼近，投降吧。
松永转过身，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你以为这就结束了蝴蝶会远比你想象的庞大。杀了我，还会有其他人取代我的位置。
也许吧。隼人冷静地说，但今晚之后，你们再也无法躲在阴影中了。
松永突然大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你永远无法证明任何事！他一口喝干瓶中的液体，几秒钟后，他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隼人冲上前，但为时已晚——松永健太郎，这个政坛的明日之星，选择了自杀而非面对审判。
当隼人回到仓库前时，警方已经控制了局面。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现在戴着手铐，被押上警车。医护人员正在抢救受伤的女孩，可惜那位金发少女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小林泉跑过来，脸上带着泪水和笑容：我们成功了！特别搜查部表示，所有证据都已经收到，包括你拍摄的现场视频！
隼人却没有胜利的喜悦。他看着那些被救出的女孩空洞的眼神，想起美咲、莉娜、中岛优子和白石千夏...还有无数不知名的受害者。今晚的胜利来得太迟，代价也太大了。
不，还没有结束。隼人轻声说，蝴蝶会只是冰山一角。只要有权力的地方，就会有这样的黑暗。
一个月后，东京各大媒体铺天盖地报道了蝴蝶会丑闻。数十名政商界名人被逮捕，警视厅高层大换血。樱井美咲、高桥莉娜和中岛优子被追授公民勇气奖，白石千夏获追授警视总监表彰。
隼人站在新宿御苑的樱花树下，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头版是松永健太郎的葬礼照片。据报道，他死于心脏病突发，而关于蝴蝶会的调查已经逐渐淡出公众视野。只有少数低层成员被起诉，大多数核心人物通过各种关系脱罪。
五十岚先生。小林泉走到他身边，特别搜查部想请你去做顾问，继续调查类似的案件。
隼人摇摇头：官僚系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我要用我的方式继续战斗。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属蝴蝶发簪——与受害者脖子上发现的相同。这是他在清理美咲遗物时找到的，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数字：13。
第十三位夜蝶...隼人轻声说，美咲留下的最后线索。这个网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横跨多个国家。
小林泉坚定地看着他：那么，我们继续调查
隼人将发簪放回口袋，望向远处的东京塔。夜幕降临，这座不夜城的霓虹灯再次亮起，照亮了光明，也投下更深的阴影。
是的，我们继续。他转身走入夜色中，为了那些再也看不到黎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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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